196 莫名消失的齐楠安
直播间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
此次直播时间是从下午四点半到晚上六点，陈希跟林当当早就彩排了许多次，表现地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几家公司的hr虽然资历很深，公司也很大牌，但从未通过这种方式面对求职者，尤其是在看到直播间“呼啦啦”涌进来几千人之后，不自觉都挺了挺腰杆儿，连声音都抑扬顿挫了许多。
虽然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这种出现在屏幕前的飘飘然，还是有够吸引的。
众人卖力表现，直播间人次从最初的只有几千号学生，到最后挤了大几万。直播到一半的时候，轮到大力通讯公司的负责人介绍自家公司，他不经意间瞥了眼直播间的人，看到那个8w还以为眼睛花了，差点没忍住揉眼睛。
平日里话都懒的多说一句的高冷男人，精神顿时抖擞起来，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巴拉巴拉一通舌灿莲花，屏幕上满是热烈的夸赞，负责人飘飘然到跟置身云朵里似的，心道，他这是成网红了？
余下几人也是这个想法，更是卖力地推荐自家公司。
林当当跟陈希一唱一和，及时为一些因为紧张而出了小问题的公司hr补缺，金句频频，过程进展地异常顺利，将整个直播间的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南大的学子一开始因为老师组织他们去看这种网络直播十分不满，不少学生课堂上就开始打瞌睡，甚至有打算离开的。不过很快，他们就被这种新奇的形式吸引住了，停下离开的步伐，认真管观摩起来。
当然，看归看，也是不屑去求职的，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对于就业的需求没有学校那么迫切。一来是天之骄子，不怕找不到工作，只觉得当前工作没有配得上自己的；二来小康家庭，彼此都没有什么赚钱的压力，有资格任性。
老师们最初见留住了学生还挺高兴，后来发现个个饶有兴味地看两个主持人逗趣，没几个动手投递的，不免有些着急。
“同学们啊，你们看，这才几个岗位啊，投递量已经几千个了，都是别的学校的来跟咱们抢了啊。”老师苦口婆心。
终于，有些学生才被发动，懒洋洋地敲了敲，胡乱填了下资料投递。
姜伊他们的平台只是个载体，简历什么的跟他们没关系，都是直接跟公司对接，最后是否录用也是公司决定的。因此，对于他们这场直播的效果来说，已经是充分达到了。
临近尾声时，仅几百的需求人次，简历投递量已经有上万了，求人倍率达到了惊人的零点零几，可谓是供不应求，乐的单位的负责人喜笑颜开。
刘教授也着急啊，戴着老花眼在后台查看，好容易才在一堆简历中筛出他们南大的，长出一口气。
好，只要这帮孩子肯投就行了。
这场效果不行，还有下一场专场呢！
老教授放下眼镜，喜笑颜开，瞧着直播也快接近尾声了，起身朝着姜伊走去，准备跟姜伊道个谢，顺便商量下第二场直播的时间。
还没走两步，姜伊“嚯”地起身，拨开工作人员，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197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齐楠安默默站在门口，他来了有一会儿了，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因此打算等直播结束再进去，哪知姜伊却是一眼看到了他。
她直直朝着他扑过来，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齐楠安还在懵的时候，便被眼前女人一把抱住了。
耳边熙熙攘攘的嘈杂声消失了，世界安静了，只剩怀中女人。
“你去哪里了？”姜伊狠狠箍着他的腰，像是藤蔓要缠到他的骨肉里。
“有点事，抱歉。”齐楠安小声道，“害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姜伊轻轻道，忽而又想到什么，生气地抬头，“以后不许什么都不说就消失。”
她给他的印象惯而是高的，是坚强冷硬的，好像随时可以离开任何人，他用尽全力也没法拥有她。可是，此刻的她，在他怀中的她，却是小小的，脆弱的……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齐楠安紧紧扼在心房的汹涌的放纵的爱意如毒液横生，那些会让人痛苦的占有欲、醋意以及狭隘多疑，曾经多少年不见天日，此刻悉数挣脱枷锁牢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伊伊，对不……”
“起”字没说出来，便被姜伊的吻吞没。
后面跟上来的丁芸暗自发出一阵抽气声，不是吧，这是她认识的姜伊？
好在直播还没结束，除了她稍微闲点，大家还挪不开脚，否则这不直接被人围观了？
当然，即便是没被人围观，也是被远观地差不多了。现在，众人是都知道姜伊跟齐楠安是一对了。
陈希趁着直播快结束的间隙偷偷瞄了一眼顾正，发现他表情淡淡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轻轻出了一口气。
林当当看不过去了，捅了捅陈希：“你不是吧，还没看出来？或者……装糊涂？”
陈希挠挠头：“你说什么？”
林当当摇摇头，叹了口气。
行吧，悟性这种东西，可能真的是天生的，强求不来。
很没有悟性的陈希下了播，看了眼直播效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她这是成网红了吗？
“很棒。”顾正上前点评。
陈希“啊”了一声，半晌才想起来道声谢。
“谢谢啊……”
顾正点点头，看了她许久，直看的陈希毛骨悚然，想跑，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
“陈希，我们谈谈吧。”
“啊？谈？谈，谈，谈什么？”陈希都结巴了。
顾正垂下眼睑，逐渐安静的直播间好像黯淡些许，光影打在顾正脸上，那般刚毅的容颜上竟然多了份萧条的寂寞。
陈希满心惶恐散去，安静下来。
直播结束后，众人收拾的收拾，离开的离开，可怜的刘教授连想跟姜伊打个招呼都没什么机会，红着老脸从后门猫腰跑出去。
一起离开的，还有几个hr，是丁芸眼神示意许惑跟林当当一起去送人的。这当口，可不能打扰了姜伊压抑三十多年的情难自制。
丁芸淡定地站在姜伊跟齐楠安不远处，正好挡住了热吻的两人。
这两位可真是不谈恋爱则已，一谈恋爱惊天动地啊。
丁芸倒是没想到，之前一直不大愿意公开的姜伊，此番竟然公开地如此彻底，还是在工作场合，以这种大胆热烈的方式。
好了，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谈恋爱了，还是跟传说中的“远房表弟”。
不过，丁芸想，以姜伊的性子，多半是不会后悔的。
198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姜伊一直好奇齐楠安那几天去哪里了，但以她作为姐姐的自我定位，开不了那口去问那些个小女生才会纠结的问题。齐楠安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怎么地，在她面前看着好拿捏，实则有准则地要命，不说的事情死活都不开口。
于是，姜伊就这么抓耳挠腮地过了一阵子。
“直播带岗”的效果很好，第一场最终以所有单位满载而归作结尾。意料之中的是，南大的录取率确实不高。
“不过，南大的投递率还是可以的。”林当当蹙眉分析。
姜伊也看到了南大的投递数据，虽然在庞大的基数对比下不算大，但跟参加活动的学生人次相比，还是可以的了。
“这些学生的简历看过没有？”姜伊问。
陈希一键抓取出南大学生的简历，果不出所料，学生态度不端正啊，这些简历写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要是她是hr也不愿意录取。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事情倒是比想象中进行地更加顺利，毕竟学生的参与度是调动起来了，只是态度轻浮而已。
“其实咱们这样都算是完成任务呢。”陈希客观道。
可不是，他们是答应帮南大调动学生积极性，可不保证学生一定能被录取啊。现在投递人次几乎达到了观看直播人次的95%以上，说明他们直播效果是可以的。
至于剩下的，是学生自己的问题而已，他们理当吃这个亏。
不过，姜伊是个看的长远的人，明白眼前这一步步不是只要做好就成，还得为未来铺路。俗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这件事虽然他们是可以撒手不管的，但一来先前算是谈好了，可以帮学校办两场，二来也是为着口碑铺路。所以，姜伊还是否了陈希的想法。
另外一个林当当惯儿是个认真的人，更是不在意那些蝇头小利，牟足了劲头就想实现目的。在她眼里，什么金钱，次数，都是同她目的顺路而已，她考虑的是结果，现在达不到她想要的结局当然要再来一次。
因此，陈希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遭到双方否认，进而完败。
最后，她只能灰头土脸地去准备第二场。
“当当，先别走。”姜伊叫住林当当。
“啊？”
“我问你，一个人若是自视甚高，是不是就算没有用力，但失败了，还是会有挫败感。”
“当然了。”林当当理所当然，“自视甚高的人，没用力只是不重视，连不重视的都失败了，可有够挫败的。”
姜伊眼神嗖地蹦出志在必得的光。
她有个预感，她这次的直播，可能会一炮而起，彻底给他们这个小公司打响名声。
“当当，我有个想法。”姜伊招手示意林当当过来。
“嗯？”林当当睁大眼。
“这次，我想把我们前期赚到的盈利都投入到宣传营销上去。”姜伊有些抱歉，“本来跟陈希讲，给你开了个账号，里面存了一些给你的奖励，现在可能要先借用了。”
林当当一脸惊讶。
姜伊才恍然，陈希可能还没跟她讲。
公司经营到目前，也算是小有盈利，姜伊一贯抠搜，盈利复用，倒也能实现产出最大化。但是，这个加大营销是她当前生出来的想法，又没有资金投入，迫于无奈，只能在林当当这笔奖金上打主意。
199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其实目前的营销可以了，许惑那边很厉害，但是我想打通政府那头的知名度，可能要在官媒以及正统媒介上……”姜伊见林当当这表情，也不明白丫头是个什么意思，解释道。
哪知她话还没说完，林当当一跃而起，抱着姜伊对着她的侧脸就是一口，姜伊被亲懵了。
“伊伊，你对我好好。”林当当感动地在姜伊脖颈间蹭了蹭，“呜呜呜，没人对我这么好……”
陈希叼着根雪糕路过，见状嘴一张，雪糕掉在了地上。
乖乖，这什么情况？
cp大乱炖啊。
林当当看似傻白甜，内里实则聪明机警警惕，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姜伊他们并不清楚她的具体情况，只隐约猜测可能是跟家里人关系不大好。
姜伊拍了拍林当当后背，以示安慰。
陈希拿起雪糕扔进了垃圾箱，啧啧感叹着看戏。
林当当伸出手：“来，要不要一起感动。”
陈希连连后退，伸手交叉在胸前：“别，别，你们矫情，你们矫情。”
三人感情倒是在忙碌的相处中更进一步了，工作起来也更齐心协力。既然姜伊有了去政府拓展的想法，其余两人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姜伊问了丁芸意见，想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建议以及突破口。
丁芸其实并不意外，姜伊一向是个敢于折腾的人，有能力有野心做大，肯定会往更大更广的领域去考虑。
“你想好了？”丁芸问。
姜伊诧异，这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她肯定是决定了才来问她的。
“部门的饭不好吃，你要做好准备啊。”丁芸客观道。
她做媒体的，且是传统媒体，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自然是除了演艺圈还有各个圈子部门。打过不少次交道，真正是觉得事情难做。程序复杂是一回事，主要还是风险大，不赚钱。
“你们小微私企的特点是灵活，而大部门尾大不掉，效率跟你们不能比的。”
丁芸说的这些，姜伊当然都知道，要知道，她可是在体制内待了十年有余啊。要问熟悉，谁能比她更熟悉。
但是，正因为熟悉，才知道体制内部门做背书，是一件多有说服力的事情。更何况，资源跟名誉就是钱，有了这些，还怕后面赚不到钱吗？
“行，你既然决定了，我也就不劝你了。”丁芸话锋一转，语调都是戏谑，“话说，这事儿你不该来问我啊。”
“那该问谁？”这话一出口，姜伊就后悔地想咬舌头。
听这贱兮兮的语气，丁芸绝对是蹦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
“齐楠安啊。”丁芸笑道，“齐总一来门路广，二来为你肝脑涂地，如何都是你求人的最佳人选。”
姜伊直朝手机翻白眼，这个丁芸，越来越坏了。
要是想找齐楠安，她来打她电话作甚。
她自觉是个独立女性，并不喜欢依靠男人，之前的利用不作数，那是手段，而现在她不必对他用手段，自然断了麻烦他的想法。
此外，还有另一层心思。
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自己的条件大约跟齐楠安是不匹配的，像他那样年轻有为的帅哥，该找年轻貌美的小美女，若是没有年轻貌美，也可以是能干独立的女强人。
前者注定是成不了了，那么，姜伊想成为后者。
越是爱，越是不愿放低姿态，她要高，她要灿烂，她要明亮到让他的视野容不下旁的色彩。
200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齐楠安内敛且执着地爱着，姜伊高傲又倔强地爱着，两人都保持着自己的方式，并且前行。
姜伊辗转通过不少方式走官方渠道这条路，丁芸介绍了一些相熟的部门领导，她又花钱买了一些官媒的渠道营销宣传。
为了能够让营销的主题更正面，同官媒靠拢，她绞尽脑汁构思文案，最后通过“如何改善在经济下行背景下求职者的‘慢就业’心态”这一主题，成功突围，发表在了当地省刊上，后面又陆续被关联媒体转载，及至最后被不少官媒以及公号转载，覆盖面十分之广。
得益于第一次的直播，这次宣传效果十分好，相辅相成，吸引了诸多关注。在第二次直播开启时，甚至有不少社会人员围观。
本来是区区一场校园招聘，直播间观看人数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加。
不过，好在姜伊提前想了办法，通过实名制投递简历阻断了这些观众的投递渠道，这才使得几家公司的hr没被简历埋没。
“果然啊，这次简历效果是真的好了很多。”姜伊第一时间跟刘教授在后台查看了简历，随即抽取了几十封，粗略扫过去，质量肉眼可见的好，不仅做的很用心，写的也是认真，足见重视。
“他们上次回去啊，心情可不太好。”刘教授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上次招聘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们南大投递率达到了95%，结果录取率还不到50%。本来是抱着游戏心态的学生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他们一向是，我能看不起你，但你不能不要我。
现在他们勉为其难地伸手橄榄枝，竟然被无情拒绝了，自然是大受打击。
这种高材生，心高气傲，却也过刚易折，容易被打击到。
老师们在刘教授的授意下一通痛心疾首，就彻底惹起了他们的好胜欲，一个个摩拳擦掌，势要一雪前耻。
在第二场“直播带货”开始之前，学生们便花了大力气重新做了简历。由于前一次已经看过大致岗位了，心中也有心仪的目标，做起简历来颇具针对性。因此，对接起来可谓是事半功倍。
林当当跟陈希也是争气，第二次直播的时候没有重复第一次的台本，而是临场发挥，又增加了很多的新梗，学生们再一次沉浸其中。
那些没有办法投递简历的观众急的半死，拼命在弹幕上刷礼物，他们甚至收到了不少火箭，陈希眼睛都看直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票子啊！
姜伊看着陈希在台上眼冒金光，笑着跟刘教授道谢：“还要谢谢您帮忙搭桥。”
正是由于南大官网转载了她在省刊上发表的宣传文，很多机关才愿意转载的。毕竟，南大的牌子在这里。
刘教授客气道：“嗳，话不能这么说，本来就是你们工作到位。”
寒暄一阵想起什么：“对了，人资系统也转发了咱们官网的文章，他们高邦处长还来跟我打听过你。”
打听她？姜伊有些诧异，打听她干什么。
“我也不大明白他的目的，问了一些咱们合作的具体情况。”刘教授回忆道，“对了，他还问了你跟小齐的关系。”
问她跟齐楠安的关系？
姜伊表情凝固住了。
201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她自以为跟高邦不会有什么接触，当初那个从业资格证应该是唯一的一个，却是没想到，高邦居然能来找她。
“高处长？”姜伊挎着包走出公司门口，跟高邦正好迎面碰上。
今晚跟齐楠安有约，她紧赶慢赶完成了工作，此番正准备去他家吃火锅呢。
“姜伊，你好。”高处长伸手。
姜伊愣了愣，这样子，是专门来找她的？
高邦看出她的想法，笑了笑：“别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看样子不是一句话能结的，姜伊指了指街角：“那边有家咖啡厅，不介意的话，去坐坐？”
高邦露出欣赏的表情，点点头，两人很快坐在了咖啡厅。
南京漫街都是梧桐树，当下冬风凋零，光秃秃的枝丫下有枯叶零落，窗外有时尚的男女裹紧了衣裳，于黄叶飞舞中往前，漫天一股子浪漫。
可惜，这浪漫的时候，对面坐着的却不是齐楠安。
姜伊笑着喝了口咖啡，真是奇怪，明明刚还联系过，现在却是已经想他了。
“您有什么，直接说吧。”姜伊开门见山。
隐约猜测，可能是跟李科长那件事有关。
先前江工说李科长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她左等右等，却是没等来那边来调查她的人，差点忘了这事儿。现在想来，高邦许就是为着这事儿。
“哈哈，爽快人。”许是已经不是姜伊领导了，高邦身上不见了身在官场的压迫感，倒是有了几分欣赏的味道，“我也不拐弯子了。”
“我们怀疑你跟开业补贴的事情有牵连。”
“这个我可以解释。”姜伊淡定开口。
先前得到风声她就已经想好了措辞，她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更是早想明白如何自证清白，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被动的小职员了。
出乎意料的是，高邦却摆摆手。
“这事儿，已经解释清楚了。”高邦笑笑，意味深长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跟小齐竟是那层关系。”
他的语气显而易见的不满，却并没有直白说出来。
姜伊愣了愣，为什么扯到这个？而且，高邦怎么会知道她跟齐楠安的关系的？
窗外斜阳穿透枝丫，同地面凋零的枯叶交汇成刺目的光，那光宛如一柄利剑穿透混沌的脑海，她霍儿就明白了，为什么齐楠安先前那几天会消失。
她当年进入后台是为了给他下载招聘简章啊。
而且，那前后，她给他转过学费。
这些，他们如何不会得知。
所以，其实高邦早就先一步调查了齐楠安。
他的消失，定然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是因为她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他不告诉她？
姜伊睁大眼，这个傻瓜，他是怕她担心吗？因为不想让她担心，因为想替她承担所有，所以选择了隐瞒。
他还真是小看她。
她不是小孩子啊，她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她比他……大那么多啊。
她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经历过如此艰难的人生，早就百毒不侵，他是如何，如何会生出这般将她当孩子小心呵护的想法呢？
可是，她又如此感动且喜欢这种呵护。
这一刻，夕阳的光如琉璃流转，转过八年的岁月变迁，八年前的他和半年后的他交汇叠穿，描绘成了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流彩。
姜伊不知道的是，齐楠安所做的，远不止这般。
有些事情，她永远不必知道，可那些细碎且澎湃的真心，它永远都在她的生命中熠熠闪光。
202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我算是明白了。”高邦自嘲，“为什么那小子那几天一直在给我绕弯子。”
若不是他一力承担下来，那几天姜伊也要被叫过去问话。
她的“直播带岗”正好是关键时刻，他不能让她的辛苦白费。因此，齐楠安费尽心力周旋，将所有的枪林弹雨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给姜伊留下足够的时间。
为此，他甚至错过了好几项重要的工作，这对于一个还在上升发展的青年新贵来说，是多么不可取。
可是，他不在意。
这些他都明白，但没有谁比姜伊更重要。
“要不是刘教授，我还真差点被那小子骗了。”高邦颇气愤。
齐楠安不可能坦白跟姜伊的关系，他会替她遮风挡雨，他会替她撑起一片天，他会阻断一切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人和事，尽他所能，倾他所有，去保护她。
高邦在调查的时候，齐楠安是故意让人曲解，弄错他们关系的。
真相还得追溯到转载那篇宣传文，他多问了两句，刘教授说漏嘴，他才猛然醒悟，晓得被齐楠安耍了。
他此番才知道，齐楠安，一直在防备他！
可是，知道也是没办法了，毕竟开业补贴那事儿已经算是彻底结案了，下面就是李科长面临收监，他们负责追回她贪污的那些钱，一一还给那些受害者。
齐楠安跟姜伊，没能被泼上一点脏水。
高邦心里气不过，便来找了姜伊。
“你可知道，我那侄女儿为他闹成什么样了？”高邦哀叹。
他哥哥去的早，就留下这么个独生女儿，他平时把她当女儿照顾着，自然是心疼她为情所伤。
“您今天来就是为着这个的吗？”姜伊不准备跟他讨论这个，她以为感情这种事情，没人可以勉强另一个人，也没人需要对另一个人道歉。
她作势准备拿包离开，被高邦一句话制止了。
“自然不是。”
“那您这是……”
“帮我们宣传就业补贴政策，姜总意下如何？”高邦一字一顿地开口。
姜伊站住了，这个转变还真是突兀。
不过，宣传就业补贴政策？同官方形象捆绑在一起？
如果真的能做到，那她在这个行业就算是站稳脚跟了啊。
“什么政策？”虽然知道这事儿可能有猫腻，姜伊也是半信半疑，她却依旧是重新坐下了。
她跟高邦之间不可谓愉快，无论是开业补贴的事情，还是高玲玲的事情，高邦都不至于对她有好印象。他提的这事儿到底目的何在，现在还是个未知，她本该防着。但是，帮人资部门宣传补贴政策，这件事情的诱惑太大，不得不让姜伊冒着风险去倾听了解下去。
高邦料到她会如此，露出满意一笑。
“我知道你是个心气高的女子。”高邦点评。
姜伊没接话，等他切入重点。
果然，高邦见她这幅模样也不拐弯了，拿出一份红头文件：“这是当前为了应对经济下行出台的新政策，还没正式施行。”
“生活补贴？”姜伊扫了一眼，立刻抓住了关键点。
“对，就是这个。”
203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说起来，这不算是个陌生的政策。
早在姜伊还没离职前，单位就有传言，说有可能会出台一个新的补贴政策，给在南京本地生活就业的应届大学生减轻生活负担，也是一项引才政策，跟前些年全国各地风靡的“抢人才”大战正好对称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个政策一直没能施行。
现在她都走了三年了，居然真的要开始了？
高邦也不可能跟姜伊说太多，自从18年贸易战开始，经济发展便有趋于下行的势头，奈何应届大学生的数量年年屡创新高，而南京这座城市偏生是房价奇葩，新房跟二手房价格倒挂，买房成本奇高，连带着租房也困难。同时，又由于当地没有太多的产业，好的工作机会几乎都以国企、央企、机关单位为主，是著名的“事业单位”之城，留下来的学生生活质量普遍不高，也很难立足。
当年，齐楠安来租房的时候，姜伊也以为他是大学生来着。
虽然比不上北上广那些“蚁族”，但南京的居住环境着实不算好，更别说工资还没法跟北上广比。往年事儿没发展到节骨眼肯定是能延则延，毕竟一项补贴政策的施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可当前碰上这样的环境，这个政策也算是箭在弦上了。
“既然开始施行了，肯定是希望起到效果的。”高邦感叹，“所以，我们打算请一批自媒体以及短视频平台帮我们宣传。”
当前短视频发展隐有超过自媒体的势头，不少流量都被吸走了，所以人资部门主要将视线放在了短视频平台上。
原先也没想好要靠个什么方式，但人资平台转载了南大的那篇文章报道后，注意到了“伊希”，生出通过直播的形式同应届生互动，吸引广大学子前来申请补贴，好一举打响政策，起到招生引才的效果。
这事儿不是高邦能控制地住的，转载是下面的工作人员，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上头的领导林局长，他只是个执行的，外加跟齐楠安那档子事儿，他心中其实不大乐意。
不过，这种自媒体跟短视频平台不好找，一要流量大，二要形象好，双方都得斟酌到，缺一个不成。
年纪一把的他下载了相关平台看过，那些流量大的几乎都是什么古风小视频，或者电视剧的片段剪辑，根本不符合。另外，本身正面的平台就不多，为数不多的稍微有些文化气息的读书号还都是卖书的，营销目的明显。
左右斟酌，还真是伊希最合适了。
所以，高邦这才硬着头皮找过来。
他纵横官场惯了，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放低姿态，所以才趾高气扬的。
这事儿好说，双方都是有求于对方，合作算是一个共赢，不存在谁高谁一等。姜伊何等机敏，很快便想明白了个中关系。
要真的较真起来，还是高邦更紧张点，毕竟这个橄榄枝不接，她顶多迂回些，高邦就为难了，至少没法向上头交差。
冤家宜解不宜结，得罪高邦的坏处绝对比一时之爽的好处多，她给他留了充分的体面，并初步承诺了合作。
姜伊没想到的是，身边人竟然都不同意，包括齐楠安。
204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齐楠安一贯是尊重姜伊的所有决定的，所以万不可能有说出这个否决的可能性。只要是她的决定，他从来都是好的。
但是，内心深处的赞同与否，姜伊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你不同意吗？”姜伊试探。
若是先前，她便是看出身边人的不同意见，也绝不会多问半句。既然坚定要走的路，后果自有她一力承当，问旁人意见作甚？支持与不支持，都是给自己徒增困扰。
但是，因为那人是齐楠安，所以一切便都有了不一样。内心深处，她希望所做的任何决定都能得到他的支持与同意，她也想要他发自内心的开怀和认可。
所以，这大概便是陷入感情里的人常犯的庸人自扰之病症。
姜伊其实是多想了。
齐楠安纵然是对此决定有所犹疑，也是出于为她考虑，既然是为她考虑，那么她所做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
至于那些他考虑到的有可能存在的风险，自有他替她扫清障碍。
而她，只需大步往前，走自己想走的路便可。
他现在的担忧，实则是在于如何扫清那些可能存在的障碍，她却因为欢喜而弄错了因缘际会，以为齐楠安是不同意那决定，如此颠倒了主次。
爱情里，大约过满都会面临如此之困扰。
因为在意，对她的关怀和担忧便如水过溢，而她逐渐打开的心扉又如闸门开启，使这盈溢的水成了江河奔腾，难免翻涌成一场波澜。
“同意的。”齐楠安抿唇笑开。
姜伊才不信，他明明看起来就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本来想问他被高邦叫过去为什么不告诉她，现在也没了心情。姜伊胡乱塞了两口肥牛，跑过去逗猫了。
齐楠安不明白姜伊这是怎么了，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默默收拾干净碗筷，并小心给她煮上一碗红糖水。
“干嘛？”姜伊瞪他。
“你不是……”说到一半便没再说，表情肉眼可见的局促。
姜伊见他这别扭的模样，忽而想起好像她生理期该到了。
不过，这还没动静呢，他怎么比她自己还清楚这日子？
“我没……”
话还没说完，下腹一阵不对劲。
姜伊愣了愣，赶紧往厕所跑，一看，姨妈果然是如期而至。好在随身有带姨妈巾的习惯，不至于太尴尬。
出来的时候，齐楠安正在收拾桌子。
自从在一起之后，两人无论多晚都要见一面，一开始是在外面觅食散步，后来路上被小女生误以为是齐楠安姐姐后，姜伊便不愿意跟他在人前散步了，转为到齐楠安家里蹭饭。
齐楠安做的一手好菜，两人好似又回了初始相识的日子。
还记得那会儿姜伊惊恐地发现齐楠安做饭太好吃，一不小心给吃胖了。要知道，她虽然长得不算顶好看，身材却是一贯保持地比较好，减肥这种烦恼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那会儿即将迈入三十大关，还没找到对象，对身材自然是看中的，从此彻底断绝了让齐楠安做饭的想法，直到他离开。
那时候不知道，控制身材这件让人烦恼的小事，竟然是如此幸福啊。
还好，还好兜兜转转他又来回了她的身边。
姜伊决定，算了，合作的事情还是不问他了。那几天的事情他既然不想说，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她不勉强他。
姜伊决定去问问顾正，毕竟他是开业补贴那件案子的负责律师，想来知道什么。
待她搞清楚前因后果，审度几番，再去决定要不要跟高邦合作。
205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高邦？”顾正面色不大好，看起来好些天没睡满觉了，“开业补贴应该也挺让他头疼的，毕竟李科长算是他的得力下属，而且这事儿在高校圈层都传开了。”
人资部门跟高校的合作很密切，高校传开了，高邦必然脸上不好过。更何况，最初他出手的缘由也是有着舆论在里头搅弄。这个舆论，说到底还是姜伊放出去的。
如果先前高邦想不明白，后面稍微了解下他们互相之间的纠葛关联，怕也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的。
前后一思量，高邦不对姜伊颇有微词是不可能的，怕还不止是颇有。
“你要跟他合作吗？”顾正明明自己疲惫不堪，却依旧是将姜伊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他俩，虽然没能成为情侣，经过这么多年来的交流，也算是个不错的朋友了。
姜伊见他如此有些心疼：“你这是怎么了？工作的事情吗？”
事务所最近貌似没那么忙啊，至少秦尔还是动不动去他们那里串门。说起来，最近秦尔好像也是一副面有菜色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跟林当当有什么不愉快。
他们现在是默认秦尔跟林当当是一对，秦尔娇羞十足，林当当不甚在意，也不知道是粗线条还是无所谓。
姜伊知道林当当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她心中对于一切都自有想法，不是他们能勉强左右的。所以，他们的事情，姜伊就自动不管了。
陈希跟顾正不一样，他们俩虽然年龄比较大，在感情这块却最是幼稚。
“你还没跟她坦白啊？”姜伊关切道，“你要不然还是找个机会跟她讲清楚吧。”
陈希那个性格跟鸵鸟一样，内心过不了“顾正是介绍给她的”这道坎儿，一日没逼着她直面跟顾正的感情，她便会将头扎在泥里一日。
“我……”顾正沉吟半晌，嘴里的话始终没出口。
他不是木讷，也不是怯懦，他有他的考虑。
陈希家庭条件比他要好上许多，这些天的了解，他早知道陈希是本地土著，家中好几套房不说，民国故居那片儿还有一栋她祖上传下来的宅子。作为江苏人，不可能不知道那栋别墅代表着什么。
在适应女性的口中，他知道他是那种次下等的选择——“凤凰男”，年少无知时可以凭借一腔热血和傲气藐视一切权贵与约定俗成的规则，可现在他成熟了，他是个经历过人世毒打的中年男人了，如何会不知道他跟陈希之间的差距是千山万水。
当然，若是陈希喜欢他，这千山万水自有他去跨越。
可是，这些天来的试探，他不明白陈希的心意。
她好像，并不喜欢他。
甚至在将他往外推。
本身就差距甚大，她又好似并不心悦于他，如此贸然行事便是给她徒增困扰，他又如何下定决心去做些什么呢？
“你啊……”姜伊哑然失笑，他这行事作风还真是有些像齐楠安。
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句鸡汤文，说是女人在真爱面前的表现是勇敢，男人在真爱面前的表现是胆怯。如此，倒还真是贴切。
“我给个建议啊，你还是……”
顾正坐着，姜伊站着，说话比较费力，她便稍微弯了腰，从门口那个角度看，两人姿势还挺亲密。
正好，这“亲密”的一幕就被门口两人看到了。
206 蒸蒸日上的直播事业
本来就是正常一个交流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何，目光跟齐楠安对上的时候，姜伊心口一沉，颇有一种做贼被抓的心虚。
“楠安……”姜伊慌不择口道，“你怎么来了？”
齐楠安收敛起适才的情绪，面上恢复成一派如沐春风：“刚找你的，正好看到陈希。”
陈希被点名，“啊”了两声。
她知道姜伊来找顾正的，本来直接告诉齐楠安就好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跟了过来，这才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眼前这一幕其实本也没什么，正常的交流而已，更何况姜伊也有齐楠安了，不可能跟顾正有什么，但陈希就是心口闷闷的，不明何故。
姜伊没发现陈希的不对劲，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齐楠安身上了。
“伊伊。”齐楠安拎起手上的保温盒晃了晃。
“这是什么？”
姜伊问出口就明白了，现在给她送的，能有什么？
果然，齐楠安被她的问的脸颊微赧。
“红糖水。”说完补充道，“我记得你生理期都不太舒服。”
说这话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地往顾正看去，并宣誓主权般地揽住了姜伊腰肢。
自以为啥大场面都经历过的姜伊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秦尔哼着歌从门口跳过，见里面办公室忽然乌拉拉多了一群人，脚底划过地面刹住了车，探头往里凑：“咦，你们不吃饭啊？”
说罢朝着陈希晃了晃：“卤鸭子，要不要一起？”
见陈希神游的模样，直嘀咕：“这家伙看到吃的居然没反应过来？受啥刺激了？”
“吃吧。”顾正淡淡看了陈希一看，“买的多。”
说罢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齐楠安，话却是对着姜伊说的：“就不留你了，应该另有安排。”
明明是一句挺正常的话，说的姜伊落荒而逃，当然是不忘拉着齐楠安的。
一路走到无人的角落，姜伊拉住齐楠安，转身踮起脚尖在他侧脸留下一个吻。齐楠安愣了愣，脸上的凝重如尘烟消散，露出雨后初绽的乱红。
“你吃醋啦？”姜伊直视他，唇边的笑若隐若现。
出乎意料的是，齐楠安居然点头了。
她还以为他会默认，或者是否认。
但是，也只是点头，他什么都没说。
“傻瓜。”姜伊刮了刮他的鼻尖，“你看不出来他喜欢陈希吗？”
齐楠安眼中露出一抹讶异。
姜伊心道，还真是目无旁物啊。
“所以啊，我让他主动呢。”姜伊解释。
她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从来的准则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而这世上没人比齐楠安更了解她。因此，他轻易从她的这句解释体味到自己与她而言的不寻常。
路边行人寥寥，午后微光落满他全身，暖融融的，这一生，他从未这么圆满过。
他追寻的光啊，终于被他握在了手里。
“不过，有个事儿我得跟你打个报告。”姜伊有些不好意思。
齐楠安“啊”了一声，唇瓣开合，诱人地要命。
姜伊拼命移开视线，生怕自己忍不住轻薄于他。
不行不行，要克制，毕竟年纪大了，不能被人说为老不尊。
“就是……生活补贴的事情，我还是决定合作。”不复适才的温软，此番的语气是她处理工作时一贯的笃定。
207 开启一锅粥模式
她做什么决定齐楠安都自然支持，但姜伊提前跟他讲的坦白还是成功取悦了他，少年时期被压抑的感情顷刻间释放，来势汹涌，一时有滔天之势。
姜伊被折腾地够呛，完全不知道哪里激活了他内心的闸门，豁然间如此霸道了。
她知道他喜欢她，可以说很喜欢很喜欢，但表现出来的感情却是内敛的。她倒无意让他全部释放，毕竟那种天崩地裂的感情是小女生喜欢的，却不是成年人想要的。她想要的该是细水长流，该是熨帖体恤。
那种热烈老人家受不了。
只是，等他真的爆发之后，她发现汹涌的爱意如同烈酒般让人上瘾，让人如痴如狂。床笫欢间才明白，为何烟花易逝，却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当然也是晕乎间感叹，齐楠安是真好哄，随便一个坦白的解释便能取悦他。
创业以来再也没休息过的姜伊破天荒休了几天年假，两日后才裹紧脖颈，有气无力地去伊希，一进办公室门就发现氛围不大对劲。
“怎么了？”姜伊拉着林当当到一边问话。
林当当看着也颓废，却怎么都比陈希好点，陈希两个大熊猫眼好像几天没睡似的，肉眼可见的憔悴焦虑，大半夜见到还以为是见了鬼。
“她？”姜伊指着陈希。
她此番正托腮在电脑前，撑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哦，顾正跟她表白了。”林当当随口说。
顾正？表白？
姜伊惊呆了，怪不得打游戏追剧熬通宵第二日照常精神抖擞的陈希会是这副模样，原来是为了感情啊。
不过，她这表情，是不愿意？
不对，更像是纠结。
看来顾正表白不顺利啊。
姜伊本来想去问问，关心关心，但想到前几日就因为稍微靠近点说了句话，就惹的齐楠安那般吃醋，若是……姜伊双腿一软，坐下了。
算了，个人各有个人磨，她还是不插手了。
不然，可能就下不了床了。
“伊伊，没事我先回去了。”林当当指了指工位，被姜伊叫住了。
“你这又是？”她指着林当当略带疲惫的脸。
她年轻，一贯朝气蓬勃的，今日这幅模样也是少见。
消失几天，看来是发生了不少事。
“哦，我啊，没睡好。”林当当摆摆手，“没事儿的。”
她说完转身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准备起来。
姜伊前两日已经把准备跟人资部门合作的事情跟林当当交代了，他们这两天在看政府部门的发言视频，研究有没有可以参考的。
高邦没有提什么额外的要求，让正常发挥即可，唯一的就是，人气得高，影响得大，起到为南京招商引才的目的。
流量这一块，伊希现在是游刃有余，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是赶上短视频的风口。但是，姜伊从来都是个居安思危的人，尤其是这次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得更加谨慎些，多为自己考虑，将一切的风险杜绝。
“当当，你觉得，这次合作有没有什么问题啊？”姜伊问。
林当当果然不愧是有着女强人的潜质，眼睛还在屏幕上呢，就呱呱地讲了起来。
“伊伊，我觉得，你最好跟他们提前把文件要过来，研究一下。”
姜伊眼前一亮，林当当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
她原先一直觉得少了什么，正是这个啊。
208 开启一锅粥模式
最近几天被齐楠安迷得神魂颠倒的姜伊工作极度不在状态，差点没给忘了最关键的一步，好在是林当当提醒，这才免了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倒不是官方不官方的问题，现在是什么样的政策文件。
“你说之前就见过了？”丁芸舒展着大长腿。
“嗯。”姜伊点头。
因为很久之前就听说过生活补贴，并且见过初稿，所以姜伊倒是疏忽了。
“你啊，这次可真是差点为色所迷。”丁芸轻轻弹上姜伊脑壳，“差点就让齐楠安成了那祸水。”
文件跟文件可不一样，有时候政策一天三个变化，姜伊怎么能凭借着多年前的一个初稿就轻易判定这个政策是没有风险且可宣的？
“看来，还真的得看到定稿了。”姜伊后背出了薄薄一层汗，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就问题大了。
好容易公司才走上正规，还打算打个翻身仗，结果可别彻底趴下。
她起身准备翻下离职前的通话记录，陈主任最近退休了，她想找找看有没有之前聊得上话的同事，打听下有没有定稿文件。
之所以不问高邦，是因为知道问了也没结果。
那个老狐狸，要是真打算把文件给她看，早就给了。谈这事儿的时候没给，现在也不会给。
“我是真搞不懂，你干嘛接他的。”丁芸叹气，“风险程度肉眼可见的高。”
姜伊头都没抬：“那你风险程度肉眼可见的高，肖青为什么还要追着你不放？”
发现姜伊在调侃她，丁芸愣了愣，脱口而出：“因为他风险程度一样高？”
丁芸这回答真是客观中肯，姜伊点头赞许。
“对了，我可能要搬走了。”丁芸忽然说。
姜伊停下翻看到一半的通讯录：“搬走？”
想想当初她搬来的原因，是因为许惑的骚扰，现在合作没那么密切的，许惑也算是没太大用处，丁芸这是想冷置了？
她向来明白这位好友过河拆桥的手腕儿，男人却还得帮着数钱。她思忖着他们的感情纠纷跟她没关系，她也不能因为闺蜜占了人家这个便宜，必然是要好好找个机会感谢下许惑的。毕竟早期营销推广的时候，他们帮了她不少，运营造势宣传一个不落，钱也几乎没怎么收。
和丁芸的感情问题归感情问题，他们这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她还是得讲商业道德。
“你那边随便你。”丁芸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在指甲上均匀涂好甲油，优雅吹了吹，“但是，我搬出去跟许惑关系不大。”
那也可以啊，住腻了想回家？这个理由很充分。
丁芸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就别猜啦，也不是因为这个。”
姜伊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既然丁芸没主动说，她也没问什么，只在丁芸收拾的时候搭了把手。别说，女人就是麻烦，明明家就在不远处的河西，来小住的，东西却拖了两大箱，全是化妆品、护肤品跟衣服。
丁芸摆摆手，拖着两大行李箱就下了楼，姜伊从楼上远远看见许惑的车在楼下等着。
什么情况？丁芸跟许惑在一起了？
姜伊表示，自己实在是看不透身边这几位朋友的感情问题。
现在好像是除了她，都有些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感觉。
209 开启一锅粥模式
很快，姜伊就知道丁芸为什么搬出去了。
次日午后，林当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伊正好看到她的电脑上开着公司账号后台界面，有不少人咨询求职就业的事情，姜伊就回了几句。
她一般不怎么浏览娱乐圈的八卦网站，所以手机电脑很少收到相关推送，但是林当当是个热衷八卦的小年轻，平时网上冲浪嗨到飞起，什么软件好吃瓜就下载就点击什么，大数据自然是第一时间推送给她相关动态。
比如，这条“惊！肖青疑似传出新绯闻”，就是这般跃入眼帘的。
肖青这人绯闻多，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姜伊惊就惊在，这个图片里的女子，居然是丁芸。也不知道是怎么爆出来的，别人拍到这种跟素人的绯闻，脸部都是模糊的，唯独姜伊，高清的脸部特写，甚至姓名公司，全都一清二楚。
姜伊不混饭圈，可到底也是个社会人，知道这事儿性质严重，几乎算是被人肉搜索了。正常的粉丝或者狗仔，应该不会干这事儿。瞧这手段，像是恶性竞争对象或者是仇家搞的。
也不怕说，肖青在男女关系上也没什么房可塌了，几乎是废墟一片，所以，这个恶性竞争对象或是仇家，怕多半是针对丁芸。
姜伊想都没想，拨通了丁芸电话，那边许久无人接听。
姜伊不死心，又发了个消息。
好一会儿，丁芸电话才回过来。
“知道我为什么搬家了吧。”有气无力道。
姜伊气急反笑，这都什么时候，她还开得起玩笑。
“你严肃点。”姜伊心疼道，“没事儿吧。”
丁芸看了眼窗外楼下被围的密密麻麻的公司入口，扶额：“有事儿，很有事儿。”
来公司的时候还没什么，结果，走不掉了。
社长也没料到怎么他们杂志社瞬间被狂热粉丝跟吃瓜群众围观了，只能让丁芸先待在办公室里别出去。好在丁芸从姜伊家出来的时候拖了行李箱，还没来得及送到家里，里面什么都有。杂志社也有休息区，不至于过的灰头土脸的。
“可是，也不至于一直住下去啊。”丁芸哀叹。
“要不扮成清洁工？”姜伊建议。
两人想起当初姜伊扮作清洁工混到齐楠安公司的事情，笑的忘我，还是姜伊正经起来：“你知道是谁搞你吗？”
她以为是杂志社跟她竞争总编的对手，被丁芸否决了。
“他没这么大的能力。”丁芸眼中精光一闪。
她早几天就知道业内要有她跟肖青的绯闻，许惑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她讲了，让她早做准备，她这才提前从姜伊家搬出去，生怕给姜伊带来麻烦。
丁芸倒是不怕这些，她一素人，这些绯闻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肖青绯闻那么多，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所以，许惑讲了之后她也没大在意。
许惑倒是一早就觉得这事儿背后不简单，因为他想买断这则绯闻，却被告知对方花的钱很多，找了800营销号，不是他能左右的。
果然是800营销号，丁芸瞬间就体会到了舆论的威力。
210 开启一锅粥模式
这事儿已经完全超过姜伊能力范围了，她能做的就是问肖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乎意料的是，肖青一扫往常的吊儿郎当，沉默了许久，才语气沉重地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到芸芸的。”
她？
姜伊心口一沉，难道是肖青的烂桃花？
果不其然，止不住姜伊的骚扰，齐楠安这才无奈地告诉她自己知道的。
原来是肖青之前炒绯闻的女明星，动了感情，打算跟肖青假戏真做。本来肖青是无所谓的，女朋友多一个不嫌多。但是，他也不知道是真的对丁芸动了心，还是脑子抽筋，下意识拒绝了，还说有喜欢的女人。
那女明星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就想给肖青点苦头吃吃。
正好，两人cp粉很多，女明星经纪公司就想提纯这部分粉丝，因此打算放出肖青的绯闻，推波助澜一把，卖卖女明星为情所伤的“被害者”人设。
女明星和公司一拍即合，很快拍到了肖青追着丁芸送花送礼的照片。
他本来就在追求丁芸，这种照片拍起来还不手到擒来，随便蹲蹲就能拍到。
说到底肖青却是大意了，他总觉得自己名声臭了不大在意，反正也无非是臭上加臭而已，另外丁芸也不是什么女明星，不用去管。于是，他就这么任着事情发酵，居然严重影响到丁芸的生活了。
“这样啊。”姜伊听闻喟叹了声，想不到竟然还是因为真心招来的麻烦，“我有句话，不知道愿不愿意听。”
肖青自然是洗耳恭听。
“如果你真的喜欢丁芸。”姜伊沉吟，“那么，唯有真心才是制胜的手段。”
对待丁芸这种看遍繁花的女孩子，所有的套路都是浪费时间，只有最纯粹的真情，才能打动她。
丁芸自小遭受的伤害冷落太多，早刀枪不入，那颗最初的真心已被她牢牢包裹进了层层盔甲之后，枪林弹雨根本不得窥探分毫，唯那把名唤真情的钥匙，才能打开。
姜伊说完这话便挂了，肖青却是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他喜欢丁芸吗？喜欢。
可是，到底是哪种喜欢呢？
肖青迷茫了。
“肖老师，陈莉莉的绯闻，经济公司商量之后决定不予理会。”助理拿着开会的结果前来理会，“毕竟同您的人设不冲突。”
不予理会？
“可是这件事关系到无辜的素人了。”肖青有些不爽。
小助理有些怕怕：“她也不算素人吧……”
丁芸好得是半个圈内人，确实不算素人，毕竟是做媒体的，自古文娱不分家。
向来嬉皮笑脸，没怎么发过脾气的肖青一拍桌子：“她怎么不算素人，她又不是演员模特。”
小助理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桌上的茶杯。
经纪公司的其他人被声音吸引，看了过来。
肖青察觉到自己有些过火，摆摆手，示意小助理先行离开。安静了好一会儿，肖青拨通丁芸手机，那边很久才有人接听。
“肖青？”
丁芸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没什么起伏波澜。
肖青沉默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芸笑了：“没什么我先挂了，有点忙。”
“噯……”肖青赶忙开口，终于憋出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