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七 靖康之变(六十二)
王定六听了李衮的解释虽然不全信,但是此刻也只能依靠此人。王定六用匕首将绑在李衮的身上的绳子斩断,对李衮道:“你快去寻找郎中,如果找不到就寻找一些烈酒或者食盐来。”
王定六久在军中,他知道自己的伤口需要用酒精或者盐水清洗,杀死种师道说的一种叫“毒菌”的东西,否则箭伤的毒疮一发,自己的胳膊说不定就废了,甚至有生命的危险。想当初种世义就是箭伤没有及时治疗退出了行伍,种师中甚至为此丢了性命。
王定六身边带着上好的云南白药,这个东西是治疗刀剑伤的妙药,只是自己身边没有酒精,无法杀死“毒菌”,导致自己受伤。如今自己行动不便,只能拜托李衮寻医找药了。
此地距离三河镇不远,原本人烟还算是稠密,但是随着金兵的到来,这里的百姓四散而走,方圆十几里内竟然没有人烟,更是无法找到郎中了。好在百姓走的匆忙,李衮收集到了不少米酒、食盐。
王定六知道农家自酿的米酒不能用于伤口清洗,所以他只能用盐水擦拭伤口,因此恢复的非常慢。有了种世义和种师中的教训,王定六也不敢急于复出,就在小庙中静养起来。
绳果将三河镇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从抓到的俘虏中得知康王赵构和平西侯种世仁已经坐船逃走了,绳果大怒之下,一把火将三河镇烧了一个精光。
他又暗中将怯不花带着的几个随从全都秘密处死,这样就可以推说自己根本没有接到银术可回亳州的命令。处理完各种事宜之后,他便押着刘豫等人,带着他抢来的人口、钱财慢慢悠悠的直奔亳州而去。
绳果的一番操作,倒是救了宋徽宗一命。宋徽宗离开汝阳之后,在孙傅、秦光弼的护卫之下,一路饥餐渴饮直奔亳州而来。
宋徽宗的结发妻子朱皇太后死后,(朱皇太后之死见靖康之变(二十四))宋徽宗就萎靡不振起来,离开了汝阳县城不久就病了,所以护送宋徽宗的队伍走走停停,行动十分缓慢。
秦光弼离开宗泽的队伍后本来是很高兴的,他本来就是禁军的指挥使,如今算是官复原职了。如果能够顺利护送宋徽宗到了江南,拿自己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的。
秦光弼在禁军的将领之中算是有见识的,他虽然佩服宗泽的为人,但是对于宗泽他们的义军是完全看不上的,种师道在他眼中几乎就跟乱臣贼子划上等号了。回到禁军他非常高兴,对于保护宋徽宗也是尽心竭力的。
不过不比不知道,他一跟宋徽宗一同行动,就明白了为何当初杨进想方设法的脱离宋徽宗逃了。
秦光弼觉得现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行军,根本就是在找死。金人的骑兵可以随时追杀过来。就凭这宋徽宗和孙傅带出来这这些宋军,是根本难堪大任的。
秦光弼感觉出来往南逃往的百姓越来越多,从这些百姓口中得到的消息就是金兵在李固渡、洛阳城周围都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虽然老百姓不知道战事的胜负,但是从他们逃往的方向看,似乎前方战事都不理想。
秦光弼找到了孙傅,他让孙傅喝退了左右,把他拉倒一颗大树地下。
秦光弼低声对孙傅道:“孙大人,你看难逃的百姓越来越多,想必是北方战事不利,我军不能如此慢悠悠的东进了。应该立刻南下,寻找安稳的所在,再请太上皇他老人家登基,主持大局。”
孙傅无奈道:“我也知道现在应该转头南下,但是太上皇有旨就是要按照去岁东巡的路线,去亳州,沿着涡水南下镇江府。”
秦光弼低声道:“大人如此缓慢行军,如同寻死一般,如果金兵大举来犯,谁人能挡?”
孙傅是兵部尚书出身,这官场上的套话他岂能听不懂。孙傅明白这是秦光弼在暗示自己,如果金兵南下,他恐怕就要鞋底抹油,先溜了。
孙傅道:“道君太上皇有真武大帝相佑护,定然无恙。如今距离亳州不过一日路程,明日到了亳州,就可弃岸登舟,那时节就可脱离金兵围追堵截了。”
秦光弼道:“好吧,明日就明日,如果明日不能到亳州,我也只能相信tmd什么真武大帝了。”
就在这时,宋徽宗的一个内侍官走了过来,他对秦光弼和孙傅道:“传太上皇口谕,朕龙体有恙,在此地歇驾三日再走!”说罢,一摆拂尘,转身而去。
秦光弼、孙傅留在当场目瞪口呆。
孙傅此刻连流满面,道“难道真是天要亡宋吗?”
秦光弼则恶狠狠道:“自作孽,不可活也?”
孙傅一听吓得倒退了一步,道:“秦光弼,你要学当年宇文化及刺王杀驾不成!”
秦光弼道:“我自然比不得前朝宇文化及的权势,但是当今太上皇所谓,比起那隋炀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他要在此地等死,我却不愿陪葬。孙大人保重,我去也!”
孙傅见状急忙伸开双手相拦,道:“秦大人,不可如此。圣上毕竟是圣上啊。”
秦光弼冷笑道:“孙大人忠勇在下佩服,你可以在这里陪着道君太上皇等候他的真武大帝吧。下官走了。”说罢,他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这时候,突然他们二人身边的大树枝上,传来一阵“呵呵”一阵笑声:“真武大帝虽然没有,紫虚道人到有一个。”
二人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藏着一人,而且他们二人完全没有察觉。惊诧之下,他二人不由自主倒退了数步,秦光弼更是将腰刀抽出了一尺多长。
这时候一道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此人身形矮小,却都是一团精神,正是锦衣卫的副指挥使时迁。
秦光弼在河北义军待过很长时间,跟时迁有几面之缘,时迁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了。他此刻已经下决心离开宋徽宗去投靠华夏军了,于是更有理由接近时迁了。
秦光弼急忙施礼道:“下官参见时迁大人。”
孙傅和时迁并没有来往,他见秦光弼如此尊敬时迁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秦光弼见状急忙道:“孙大人,这个是华夏王手下锦衣卫指挥使时迁大人,快些见礼。”
孙傅虽然不认识时迁,可是知道锦衣卫的手段。那锦衣卫去年曾经将宋徽宗从镇江府“送”回了东京汴梁,其手段可见一斑。
孙傅打量时迁一番,有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树,拱了拱手,道:“请了!这锦衣卫果然有些手段。”
时迁听孙傅口中尽是轻蔑之意,冷笑道:“我这登墙上树本领怎么也比不过大人练六甲神兵的手段。”
孙傅一听怒道:“你这贼寇,敢是来嘲笑本部堂不成。”
时迁见孙傅称呼自己“贼寇”不由的怒从心头起,他真想一刀杀了孙傅便万事大吉了。不过他此刻要即将宋徽宗带回伏牛山,还需要孙傅等人帮忙,于是将心头的怒火压了压,道:“本官才没有闲工夫跟尔等计较,我来此处是为了救尔等一命的。”
时迁自从离开了西京洛阳府后,就回到了伏牛山。他在尽可能的用各种手段召集散落在中原各地的锦衣卫往伏牛山听用,也恰恰在此时,种师道又给他派出了100多个锦衣卫来到伏牛山。时迁总算是将伏牛山锦衣卫又重新搭建了起来。
种师道给时迁2个命令,一个是重建伏牛山的锦衣卫,另外一个就是想方设法将宋徽宗送到西北。
时迁一边重新整顿伏牛山山寨,一边派出锦衣卫到处打探消息。很快他掌握了金军和宋徽宗的去向,他发现宋徽宗直奔亳州而去,那里正好是金军南下的必经之路,如果宋徽宗执意要道亳州,只怕就要落入金人之手了。
时迁快马加鞭来到亳州,试图阻拦宋徽宗。也就此时,绳果带领先锋部队南下了,而银术可的大军主力距离亳州还有六七十里的路程,这正好给时迁留了一天的空余时间。
时迁从童贯的口中得知,宋徽宗第一次东巡镇江府,是他买通了一个太清宫一个叫紫虚道人老道弄得机关(详见亳州城童贯运筹),忽悠宋徽宗去镇江的。因此时迁还想寻访这个道人,让他在说动宋徽宗西行。
时迁将带着的20多个锦衣卫都派了出去,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刚刚他得到回报,说是找到了这个紫虚道人。时迁盘算着怎么进入宋营,将这个紫虚道人带到宋徽宗的面前。于是他跳上了一棵大树,用望远镜观察宋营的情况。恰好此时秦光弼拉着孙傅,来到了这课大树之下讨论军机。
他们二人说的话,时迁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当他看到秦光弼要逃走,于是现身将他拦了下来。
秦光弼、孙傅二人听时迁说金军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亳州附近了,二人都惊慌起来。
孙傅道:“时,时大人,这金军真的距离这里只有1天路了吗?”
时迁道:“距离亳州只有1天路了,距离这里恐怕还有百余里。不过金兵行军探子放到百里之外时常有的事情,你们这些天行动拖沓,我们能探得你们位置,那金军也能探得位置。我估计他们已经开始向这里长途奔袭而来了。”
孙傅一听脸上变颜变色,道:“这这,如何是好?太上皇执意要东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时迁道:“我倒是有一计,可以接当前乱局。”
七九八 靖康之变(六十三)
宋徽宗坐在自己的宫帐之内愣愣发呆,自从结发妻子死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茶饭不思。今日他只是觉得胸闷气短、心中烦闷,便下旨原地休息3天。
宋徽宗面对面前的一桌子酒饭根本没有胃口吃下,他长叹了一口气,就往自己的睡榻走去。
这时候,帐外的黄门官轻声道:“启禀太上皇,孙傅大人求见。”
宋徽宗本来不想召见他,但是想了想自己身边就这么一个忠臣了(在宋徽宗心里,秦光弼等武将都算不算臣子,充其量就是一介武夫而已。)于是道:“宣他进来吧。”
孙傅见到宋徽宗后刚要行礼,宋徽宗无聊的摆了摆手,无精打采的道:“爱卿,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有什么事情速速奏来。”
孙傅道:“陛下,大喜,大喜。”
宋徽宗苦笑了一声,道:“朕,忧有千万,喜从何来啊?”
孙傅道:“陛下还记得太清宫紫虚道长吗?”
宋徽宗想了想,道:“朕想起来了,去年就是他建议我巡幸镇江府的。”
孙傅道:“正是,去年陛下多亏停了道长的建议总算是有惊无险,要是稍微迟疑半步,恐怕就会被金寇纠缠上,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担惊受怕的。”
宋徽宗道:“正是如此,紫虚道长现在何处?”
孙傅道:“那紫虚道长听说陛下巡幸道亳州,特意前来参拜。”
宋徽宗闻之,大喜过望,道:“紫虚道长现在何处?快快宣来见我。”
其实紫虚道长的太清宫也早就毁于战火了,紫虚道长一度逃离的亳州。但是总归是舍不得太清宫的产业,他后来又回到了亳州。
紫虚道长也是有志气的老道,他回到亳州后到处给百姓做道场、看疾病,只为能够多积攒些功德钱,重新修建庙宇。
亳州城连遭战火,百姓四处逃命,早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请紫虚道长做法事道场的人是也不多,好在还有些向他求医问药的百姓,多少能让紫虚道长弄一个温饱。
紫虚道长见修复太清宫无望,每日里也是垂头丧气的。就在这时时迁派人找到了紫虚道长。
时迁给了紫虚道长一笔钱财,让他按照自己想法说服宋徽宗去西北京兆府。
紫虚道长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可是欺君诓驾,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时迁冷笑道:“你都出家了,还tmd有什么九族!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办,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就顶在了紫虚道长的胸口之上。
紫虚道长吓得浑身颤抖,道:“都,都,按照大王说的办!”
时迁,对着紫虚道长“呸”的一声,吐了口痰。道:“你倒是把我们堂堂的锦衣卫当成公道大王了!”
时迁上下打量了一下紫虚道长,对身边的锦衣卫道:“去给他弄一身新道服来,看看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怎么去见那个宋国的太上皇。”时迁称呼宋徽宗为“宋国太上皇”,语气里透着轻蔑,似乎根本没有吧宋徽宗放在眼里。
这些锦衣卫也真是有些手段,兵荒马乱的时代竟然让他们真的弄来了一身崭新的道袍。紫虚道长换上道袍,来不及洗澡,就简单洗了洗脸,梳了梳头,一股道家仙长的模样就显现了出来。
时迁看到,赞道:“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时候,伺候宋徽宗的黄门官来宣紫虚道长了。时迁叮嘱道:“成败与否,就看道长的本事了。”
紫虚道长道长叹了口气,道:“贫道尽力也就是了。”
时迁见紫虚道长虽然衣冠楚楚,但是神情沮丧,心中那怒起来。他将手中匕首狠狠的插入桌子中,道:“什么叫尽力?我告诉你,不成功,便成仁!”
紫虚道长见状一哆嗦,立刻精神很多。
宋徽宗在宫帐之内看到“神采奕奕”紫虚道长,竟然兴奋的占了起来,他走到紫虚道长面前,竟然打了一个道家的“稽首”,道:“无量天尊,紫虚真人一向可好。”
紫虚道长见宋徽宗居然向自己行礼,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转身想跑。不过他想起了时迁凶恶的目光,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紫虚道长也还了已经稽首,道:“无量天尊,参见陛下。”
宋徽宗道:“真人免礼!是真武大帝显圣,让真人来指点迷津吗?”
紫虚道长道:“陛下,贫道还不是真人,只是一介老道而已。”
宋徽宗道:“你能在危难之中来给朕指点迷津,朕就封你为真人。”
紫虚真人闻听,大喜道:“多谢陛下封赏。”
宋徽宗并没有理会紫虚真人的谢恩,而是直接问道:“朕如今心烦意乱,不知去何处解忧,不知真武大帝有什么旨意?”
其实紫虚真人的太清宫中敬拜的是老子,也就是太上老君,跟北方真武大帝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宋徽宗崇信真武大帝,所以他就认为紫虚真人就是真武大帝派来给他排忧解惑的。
紫虚真人也不提真武大帝的事情,而是对宋徽宗道:“陛下,贫道近日占卜一卦,得知陛下将被困于亳州,故而特意前来保驾!”
宋徽宗当皇帝时候就自称道君皇帝,他是非常迷信道教的。此刻一听紫虚真人的话,立刻来了精神,道:“卦上如何说。”
紫虚真人真人故作神秘,道:“贫道得了四句谶语,可否借笔墨一用。”
宋徽宗立刻高声吩咐道:“来人,笔墨伺候!”
不多时,自有内侍官将文房四宝摆好。紫虚真人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就写了四句诗。
诗曰:
东行一路多坎坷,凶险难料虎豹多。
白虎星君冲天起,重整乾坤得御座。
宋徽宗看了这四句谶语,道:“真人,这做何解?。”
紫虚真人道:“贫道在算到陛下将被困在此处只是,急忙掐诀,寻求破解之法。突然一道白光冲入贫道的房间,便在地上留下了这四句谶语。”
宋徽宗道:“天意,真乃天意啊!不过这谶语前两句好解,就是东巡危险吗。这后两句是什么意思呢。”
紫虚真人道:“从我的卦象上看,西方是大吉之地。这谶语中的白虎星吗?白虎也是应了西方的意思,似乎西方我朝的忠臣能将,可以帮助太上皇重整江山,驱逐金寇,还能让陛下重登大宝。”
宋徽宗听了一愣,道:“西方,你是说种师道吗?他割地建国,自封华夏王,朕看是大大的奸臣,哪里能帮助朕重整江山。”
紫虚真人道:“贫道平日只是炼丹修仙,从不打听俗家事物,这种师道是谁贫道并不知道。不错这谶语却是仙家所赐,这真武大帝总不会无故赐下谶语的。”紫虚真人故意将“真武大帝”四个字家中了语气。
宋徽宗闻听,道:“对对对,真武大帝不会骗朕!不会骗朕!朕不东巡了,就西去寻找种师道。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紫虚真人道:“还需再算上一挂。”
紫虚真人取出三粒铜钱,用双手捧起,不断的摇晃,然后将铜钱猛地扔到了桌子上,装腔作势的看了一会,突然脸色大变。
宋徽宗见状急忙问道:“这卦上怎么说?”
紫虚真人道:“卦上说,立刻就走,否则就有灭顶之灾。”
宋徽宗透过帐帘的缝隙看了看外边的天空,道:“天都黑了,不能明日再走吗?”
紫虚真人暗道:如果明天启程,只怕那个凶恶的时迁会要了我的性命的。
紫虚真人想到此处,指着桌子上的铜钱,道:“陛下,贫道出家30多年,跟师傅习练文王卦也有30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恶的卦象。还请陛下遵从真武大帝的旨意,迅速起驾西巡!”
宋徽宗一听真武大帝,立刻下定了决心,道:“传旨,立刻起驾西行,先回汝阳县城,再做安排。”
时迁、孙傅、秦光弼等人此刻正在焦急等待着消息。时迁最为焦急,他知道金兵的大队人马距离此地不到百里的。而且金兵常常将探马放出去很远,宋徽宗的行踪说不定金兵早就知晓。
其实时迁猜的一点都没错,银术可带领人马出得东京最大的原因就是担心宋徽宗。所以一出东京汴梁,他一面命令绳果带领精锐骑兵紧急追赶,一边带领人马匆匆南下。
如今的金兵扩张的非常迅速,但是他们精锐的骑兵却无法迅速练成,为此他们只能不断的强化猛安谋克制度,用残酷的制度来约束士兵,以保证战斗力。
金兵的战斗力在猛安谋克制度的约束性却是要比宋军强上很多,但是有些东西却是猛安谋克制度解决不了的,其中就包括行军速度。
现在金兵中的女真人比例越来越低,一个谋克能有10个女真人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很多谋克甚至没有女真人压阵。士兵中强征的汉人士兵越来越多,这些士兵通常不会骑马作战,所以现在银术可的3万大军,每日行军也就是60里左右,比起宋军来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银术可把探马放的远远的,很快就将磨磨蹭蹭的宋徽宗的队伍行踪查实了。他按照宋徽宗前进的速度,急忙命令怯不花去追赶绳果,让绳果回师亳州,缠住宋徽宗的队伍,等自己的大军一到定能大获全胜。
他千算万算,没想都绳果贪功并没有回师,而是在三河镇跟王定六打了一仗。银术可并不知道三河镇的事情,他快到亳州的时候,才发现绳果并没有出现在亳州。而此时宋徽宗已经快到亳州了!
七九九 靖康之变(六十四)
银术可算了算,自己队伍在正常的情况下正好比宋徽宗晚一天到亳州。银术可暗暗埋怨绳果贪功冒进,可是此刻也无他法,只好找娄室商量对策。
银术可对娄室道:“娄室元帅,如今南国太上皇距离亳州很近了,而亳州距离我们还有近百里。原本应该守在亳州的绳果又不知去向,这样是让南国太上皇在亳州坐船难逃,我们在抓住他可就难了。”
娄室道:“都怨现在这些汉蛮士兵,行军太慢,当年咱们女真勇士与跟契丹兵做战之时,一天行百里也是寻常之事。”
银术可道:“现在不提当年之事了,我想先给你调集1000精兵,你倍道行军,务必在南朝太上皇到达亳州之前堵住他们,我带领大军一半天就可以赶到,到时候就可以生擒活拿南朝太上皇,又是大功一件。”
娄室听了,道:“既然如此,我即可启程,日夜赶路,定然不放跑了南蛮。只是烦请元帅从各个谋克中多多抽调女真勇士才好。否则万难按时赶到!”
银术可道:“你放心,我已经名人抽调人马了。这1000人中都是精干骑兵,其中有300女真勇士,还有不少是当初参加护步达冈大战的老兵。”
娄室喜道:“这太好了,有着些精兵在,即便有10万南蛮我也不惧。”
娄室领着东路金兵的精锐部队,日夜兼程,快速南下。他们一路之上,一人数马,快速奔袭,直奔亳州而来。
娄室到达亳州之后,发现这里几乎是一座空城,黎明百姓大部分都走光了。娄室也不知道宋徽宗到了没有,他急忙派出探马四处打探。金兵的探马很快探听到了一支部队打着天子的仪仗,缓缓的往西而去。
娄室一听有些糊涂:不是说宋徽宗的队伍是从西往东来的吗,怎么如今有往西走了,莫不是南朝太上皇弄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
想来想去,娄室最终留下了200人守卫涡水码头,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乘船离开。自己则带着800骑兵直奔宋徽宗的队伍追了过去。
宋徽宗听了紫虚真人的建议将队伍掉头向西方折返,宋徽宗平日里喜欢享乐,从汝阳县带出来的伺候他队伍并不在少数,虽然半途中遭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如今也是有2000余人大队。
宋徽宗此时的仪仗队伍可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突然的掉头的指令让队伍立刻散乱了起来。
时迁看到乱作一团的队伍暗暗皱眉,就在这是一个锦衣卫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他低声对时迁道:“大人,金兵追上来了,距离此地不过三、四里路了。”
时迁听了眉头一皱,对身边的随从,道:“都机灵点,准备厮杀。”说完一催马就向宋徽宗的车辇而来。
宋徽宗的车辇是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型马车,原本皇帝出行之时,所经过的道路都要求当地的官员组织百姓黄土垫道、清水泼街,所以坐着这种车辇非常舒服。但是如今乱世之时,没有人整理道路了,宋徽宗坐在上下颠簸的车辇里觉得非常难受。
宋徽宗的车辇非常宽敞,自从朱太后死了以后,他就一个人乘坐车辇,行走时间长了也觉得枯燥无味。今天紫虚真人来了,他特许紫虚真人一同乘车。二人在车内谈经说道,倒也减轻了一些颠簸之苦。
宋徽宗和紫虚真人正在谈论道法的之时,突然感觉车辇加快了速度,车子剧烈的颠簸起来。
宋徽宗在车里被颠了一个七荤八素,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紫虚真人,道:“快,让他们慢些驱辇。”
紫虚真人急忙应和道:“遵旨!”
说罢,紫虚真人一挑车帘子,从车厢里探出头,高声道:“慢些驾车,以免惊了圣驾……”
紫虚真人话说道一半,立刻住了嘴,他发现坐在车辕上驾车的正是时迁!时迁恶狠狠的瞪了紫虚真人一眼,道:“滚回去,金狗来了,要是想活命就老实点。”
紫虚真人吓得立刻缩回了车辇的轿厢里,宋徽宗见他脸色苍白,深色慌张,问道:“真人,这是怎么了。”
紫虚真人定了定神,道:“陛,陛下,金人追上来了!”
宋徽宗一听不但不害怕,反而打了个稽首,对着北方,道:“真武大帝显灵,让紫虚真人通报信息,救弟子活命。若今日脱困,定然重修庙宇,让帝君永受香火。”
紫虚真人撇了撇嘴,暗道:什么真武大帝显灵,就是锦衣卫探子厉害罢了。
时迁得知金兵已经追了上来了,不由分说抢了驾驶宋徽宗车辇的车把式的位置,命令秦光弼、孙傅在前边开路,自己疯狂抽打拉车的马匹,宋徽宗的御辇就在道路之上疯狂的狂奔起来。
秦光弼、孙傅也明白了危险将至,此刻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指挥着自己的亲兵在前方开路,众人枪棒齐下,打得前方士卒抱头鼠窜,让开了一条道路。
时迁赶着马车也没有辨别方向,沿着秦光弼、孙傅打开的道路一路急行,前边来到了一处河流拦路。这条河流水浅流慢,众士卒见状纷纷涉水过河。
没想道这个河水虽然不深,但是河床之内尽是淤泥。下水的士卒立刻陷入淤泥之中不可动换。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这些士兵很快就被冻的瑟瑟发抖,不住的挣扎。可是他们越是挣扎陷入的越深,很快就被河水没过的头顶,尽是丧命与这条小溪之中。
时迁赶车来到小溪岸边,看到小溪中惨状,不禁大惊失色。他勒住马匹,问道:“这是什么所在!”
秦光弼辨别了一下方向道:“此处名唤小商河,乃是凶险之地也。刚刚慌乱之间偏离的方向,误入此地也。”
时迁道:“可有他路?”
秦光弼道:“沿着河岸往北走10里,倒是有一座小桥。”
时迁道:“快带路离开此地。”
秦光弼为难道:“这里往北根本没有大道,尽是崎岖小路。别说车辇了,就是战马也难行进。”
时迁道:“那样更好,金虏都是骑兵,正好甩了他们。休得啰嗦,赶快带路。”
此刻远方已经传来了稀稀拉拉的喊杀之声了,金兵已经迫近了。秦光弼只好跳下马来,扔了自己的头盔,脱了铠甲,道:“跟我走!”说罢,一觉深一脚浅的带着队伍蜿蜒而去。
时迁走到了宋徽宗的车辇前,他想让宋徽宗下车,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宋徽宗了。半响,他才说道:“请官人下辇。”
宋徽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在紫虚真人的搀扶下走下车辇,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四周。
时迁看着宋徽宗窝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兵强马壮的种师道为何要动用那么多锦衣卫保护这么一个“废物”。
想起这次锦衣卫又要死伤不少,时迁怒火中烧,他猛地拔出锰钢刀,斩断了车辇的栓马的套绳,然后飞起一脚将宋徽宗的车辇踢到了小商河中。
紫虚真人本来就惧怕时迁,如今见时迁发怒,立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宋徽宗也是心内恐惧,但是他毕竟是当过皇帝的,多少有几分定力,他颤声道:“义士,这是要作甚?”
时迁指着出逐渐沉底的车辇,道:“这小商河鹅毛都不飘浮,车辇过不去了。要想活命跟我走。”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宋徽宗就走。
宋徽宗养尊处优惯了,一下子就被时迁拉一个踉跄。他感觉时迁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禁锢住了自己的臂膀。他高声哀求道:“轻点,轻点。”
时迁哪里顾及宋徽宗的哀求,只是拽着他急匆匆的赶路。紫虚真人见状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宋徽宗背影追求。
娄室带领人马一路追杀到小商河的河边,跑的慢士兵不少宋军士卒都被赶入了小商河中溺水而亡。娄室见这小小河流如此凶险,也不敢贸然过河。
娄室四处查看,发现到处都是宋军丢弃的盔甲、刀枪、马匹,在看满地的脚印,料定宋军沿着合岸边的一条羊肠小道向北方而去了。
娄室见状急忙催马想沿着小路追赶,但是他走了几步就发现道路狭窄泥泞,根本不适合骑兵追击。娄室此刻到时怀念起那些金营中的汉军来了,那些汉军多数都是步兵,走这种道路倒是驾轻就熟。可是自己带领都是女真和白达蕃的精锐,这些士兵离开了战马犹如失去了双腿一般,战斗力会大大衰减的。
娄室想了一会,便下定了决心。他自己带领50人,其中女真人、白达番人各占一半,步行追击宋徽宗,其他士兵骑马绕道往北,争取能够寻找道宋徽宗一行人的去路,并且堵截住他们。
娄室兵分两路,他带兵步行沿着宋徽宗一行人留下的脚印,就追了上来。他们这一行人白达番人还好,他们只是甩着罗圈腿走不快而已。而娄室的金兵都是身披重甲,手持狼牙棒,身上装备就有数十斤重,走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娄室手中的狼牙棒就有50多斤,再加上一身铠甲,他没走多长时间就走不动。此刻天色以黑,他抬头一看,见面不过数里之外竟然有一只队伍,打起了火把,,如同火龙一万蜿蜒前行,想必那就是宋徽宗的队伍。
娄室看看周围疲惫不堪的士兵,道:“女真勇士们,我们是白山黑水中走出来的英雄,怎么今天就买不开腿了。你们看前面的火光,那正是南朝皇帝所在。咱们卸了衣甲,冲杀上去,抓住南朝太上皇,就是天大功劳,银术可元帅会重重赏赐的。”
说罢,他卸了身上的衣甲,扛着狼牙棒大步流星就追了过去。
八零零 靖康之变(六十五)
前面走的还真是宋徽宗的队伍,宋徽宗在时迁的拉扯之下,踉踉跄跄的往前艰难行进。宋徽宗此刻穿的是厚底的无忧履,这种靴子穿起来舒服,但是走起路来,比不过薄底的快靴。再加上宋徽宗平日里养尊处优,缺少运动,走不多远就累的气喘吁吁。
此时已经过了四更天了,这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宋徽宗也认不清路,一脚蹬空就摔了一个大马趴。时迁见状也不搀扶,探出臂膀抓住宋徽宗的御带就把他拎了起来。
宋徽宗哪里受过这等苦罪,但是他也是惧怕凶神恶煞一般的时迁。于是哀求道:“义士、义士,求你点燃一些火把吧,这样看清楚路,也好走的快些。”
时迁也没想到金兵能够弃掉战马追赶上来,当时中原店士兵多数都有雀蒙眼(夜盲症的别称),确实认不清路。于是,时迁看着宋徽宗和他随从们狼狈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好吧,点上一些火把!”
宋徽宗的随从逃走的匆忙,哪里还有火把。倒是时迁的带着锦衣卫还随身带着一些火把,随着时迁的命令传下,几支火把点燃了起来。
宋徽宗只是嫌弃火把太少,将道路照不清楚。因此他命令随从砍下一些干枯的松木枝,这种枝条在民间俗称松明子,极易点燃。宋徽宗的随从点燃了松明子权当火把,不一会儿宋徽宗的队伍就形成了一条灯火通红的火龙。
娄室见到宋徽宗队伍打起了火把,精神大振。他立刻拖去了衣甲,只是穿着单衣,举着狼牙棒呼啸而去。这些女真人、白达番人自幼生活在苦寒之地,在那种环境里只有身体强壮的孩童才能长大成人,这也就造成了那些地方的人身强体壮,而身体瘦弱的人往往不能成活,早早夭折。身体强健的人他们后代也就继承了强壮的基因,所谓的自然选择大抵如是。因此在塞外北国出生的士兵通常情况下要比中原士兵更能吃苦耐劳,身体也是更加强健。
娄室带领的这50人,都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勇士,他们在娄室的激励下,迈开大步紧急追赶宋徽宗的人吗。
娄室带着的金兵在塞外长大,平日多吃肉食,因此并没有夜盲症的困惑,面对能够看到的敌人,他们各个精神抖擞,快步紧追。
宋徽宗的队伍由于点上了火把和松明子照亮了道路,速度加快了一些。但是他们也没有料到金兵也随即杀上来。
娄室大步流星跑在队伍的最前方,接近宋徽宗队伍的时候,由于他在暗处,宋军根本没发现他。娄室见状大喜,他一个健步跳了上去,收起棒落就将宋军队尾的一名宋军当场砸死。
这个宋军的惨叫才引起了众人的重视,也不知谁喊了一句“鞑子追上来了!”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播,宋徽宗随从的队伍瞬间就乱套了。
在当时很多宋军视金军为虎狼,这句话足可以引发他们恐慌,整个队伍瞬间哭爹喊娘,乱作一团。宋徽宗更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好在时迁身边的几十个锦衣卫训练有素,他们抽出腰刀四面观察,看看是不是有人诈传警讯。
很快,宋军的惨叫声接连而起,时迁也明白金兵到了。这时有锦衣卫就要灭掉火把。时迁立刻制止道:“灭了火把,跑的更慢,给我开路,径直往前行。”
说罢,他一把将宋徽宗背了起来,往前就走。
此时秦光弼道:“前边不远就有桥,快跑几步就到了。”
八零一 靖康之变(六十六)
时迁背起宋徽宗就跑,这是紫虚真人也已经是走不动,他无力的哀求道:“陛下救命。”
伏在时迁背上的宋徽宗道:“义士,还请施以援手,就真人一命。”
时迁厌恶的看了紫虚真人一眼,啐了口吐沫,对身边的一个锦衣卫道:“背上这个废物真人一起走。”自有锦衣卫讲紫虚真人背在了身后。
此时队尾的惨叫声、喊杀声越来越近,时迁不敢怠慢,背起宋徽宗大步流星往前就跑。时迁往前狂奔了大概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前边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时迁也不知所措,分开人群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到了前方他也傻了,这哪里是桥,就是一座铁锁吊桥,有余年久失修,充当桥板的木料很多都残破不全了,不知能不能过人。小桥之下小商河的流水还是缓缓而过,大家都明白在着看似缓和的流水中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孙傅喘着粗气,询问道:“秦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桥。”
秦光弼道:“我们禁军多年前曾经到此地拉练,我记得这里有桥,怎知如此残破。”
时迁可不管这些,他本身就有窜房上树的轻身功夫,过着桥可是难不倒他。时迁放下了宋徽宗,对众人道:“休得吵闹,我去探路!”说罢,他暗中运气,使用轻身之法,脚尖点着破旧的桥板,轻灵的跳跃了几下,便到了河对面。
时迁在河对岸高声喊道:“分散过河,并无危险。如果天亮,就在劫难逃了。”
此刻天色已然转亮,金军越来越近,众人也没有别的方法了。时迁手下的锦衣卫,先小心翼翼的过桥,随着锦衣卫过桥,宋徽宗的随从们也陆续过桥了。
锦衣卫还都小心谨慎,到没有损失,可是宋徽宗的随从们却有数人,踩断了的桥板,掉落桥下,被小商河无情的吞噬。
宋徽宗站在桥头瑟瑟发抖,道:“诸位爱卿,此桥可过吗?”
秦光弼道:“陛下,前面已经有不少人过去了,应该无恙,臣来带路。”说罢,他将身上能扔的都扔了,只是背着一副防身的弓箭踏上了小桥。
孙傅见身高体壮秦光弼都过去了,他想自己体重怎么也比秦光弼轻,于是对徽宗皇帝道:“陛下,我等沿着秦大人走的路径走,定能过桥。”
宋徽宗点了点头道:“就依爱卿之言,爱卿头前带路。”
孙傅道:“陛下跟紧。”说罢就迈步上桥,没想到他刚刚走书数步,就一脚蹬空,惨叫一声,落入了小商河。
孙傅在河中挣扎了几下,就被河内的淤泥吞噬。这个迷信六甲神兵,导致东京汴梁失手的庸才,就此结束了自己的可悲的一生。
宋徽宗见状大叫一声,将刚刚踏上桥板的脚又收了回来,死活不肯过桥。这时娄室带着金兵距离宋徽宗不过几十步远了。
娄室高举狼牙棒,疯狂的砸翻前方一切可以阻拦的障碍,一边高喊:“南蛮休走,南蛮休走。”
时迁见状真的急了,他一把将秦光弼拉了过来,对他道:“你用弓箭掩护,我去就那赵官人!”说罢,他又连窜带跳,来到了宋徽宗。
宋徽宗见时迁如同见到凶神一般,吓得往后就退,他想退到紫虚真人身后。没想到紫虚真人,更加惧怕时迁,同步向后退了几部,宋徽宗没有躲开。
时迁一把抓住宋徽宗手,不由分说走上了小桥。宋徽宗遮面尖叫道:“慢些,慢些。”时迁只是不管,拉着宋徽宗匆匆疾行。
宋徽宗身边几个小太监、内侍官也只好跟着宋徽宗过桥,紫虚真人环顾左右,发现身边就剩下自己独身一人了,他只好跟着众人一起过桥。
宋徽宗被时迁拉着快到了桥头,突然脚下的桥板也断裂了。宋徽宗一声惨叫,身子就顺着桥板的裂缝,掉了下去!
也是时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宋徽宗的手,当时用上了十二分力气,把宋徽宗紧紧抓住。时迁的手就如同一把钢钳一般箍住了宋徽宗的胳膊,然后双脚猛地一踹桥面,身子已然腾空而起,带着宋徽宗跃到了小商河的对岸。
秦光弼等人没想到时迁竟然有如此本领,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时迁落在对岸后,一把将已经魂飞天外的宋徽宗丢在了一边,弯着腰喘起了粗气。
此时紫虚真人等最后一批人也过了桥,而金兵也杀到了桥的对岸。金兵可没有什么犹豫,纷纷上桥冲了过来。
秦光弼见状急忙发出一箭,秦光弼是可以操作神臂弓的将军,弓箭上还有几分功夫。此时秦光弼发出一箭,正中为首一人,那金兵惨叫一声,落水溺亡。
时迁、宋徽宗等人过桥是分散过桥的,而金兵是一拥而上的。此刻桥上死了一人,众金兵顿时一停,当时脚下的几桥板承受不住金兵重量,当时断裂,七、八个金兵当时落入河中,命丧当场!
时迁见状急忙抢过一个还没有熄灭的火把,扔到了桥上。众人这是也反应过来,将火把、松明子纷纷扔到桥面之上,桥面顿时燃起了大火。更有几人用手中兵器,疯狂砍砸那几根拉住桥身的铁锁,妄图彻底拆掉这座铁索桥。
此刻娄室已经来到了桥头,他看到桥面之上烈焰飞腾俨然过不去了,心中非常懊悔,毕竟只差一步就追上宋徽宗了。当他看到对面的宋军整来砍砸铁锁,更是怒火难忍,吩咐道:“放箭,射死那些砍砸铁锁的南蛮。”
娄室带着追赶宋徽宗的金兵有一大半是白达番士兵,箭法那是相当高超的。他们听到娄室的吩咐后,纷纷拉弓射箭,一排弓箭之后,又有七八个宋军死在的弓箭之下。
时迁见急忙道:“休要与金虏纠缠,快快离开。”说罢,带领残兵转身就走。
此时宋徽宗已经瘫软在地,无力的哀求道:“义士,救命。”
时迁无奈只好,再次背起宋徽宗匆匆远行。紫虚真人也想召唤人背自己,可是此时众人都心中的都是一个信念:就是赶快逃离金兵的纠缠。因此并没有人理会紫虚真人。
紫虚真人见时迁带着人已经走了,无奈之间爬了起来,一觉深一脚浅在队尾紧紧跟随。
时迁背着宋徽宗一口气跑了20多里路,进入了一个小村庄,在兵荒马乱的日子,这个小村庄竟然没有受到影响,时迁带人闯进了村子里的一户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扔下一把军票就让这个大户给他们一行人准备饭食。
这个大户见到竟然有这么多浑身带血的恶汉闯进家中,也是不敢多问,随即召唤家人赶快准备酒饭。
不多时这户人家准备了一些粗黄米饭,弄了一盆咸菜端过来。众人也都饿了一天了,顾不得体面周正,拿起粗瓷大碗,盛了米饭就吃了起来。
时迁四处看了看,原来宋徽宗的队伍中随从有千余人,如今只剩下30多个了,其中20多个还是自己带来的锦衣卫,真正互送宋徽宗的只剩下几个军士和太监而已。
宋徽宗的待遇还是比寻常人强了一些,有人给他弄了一个细瓷碗,碗里除了黄米糙饭和咸菜外,还有一个荷包蛋。这等饭食要是平时宋徽宗是看都不看的,可是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口吃了起来。
宋徽宗吃了一会,肚中有些饱腹感了,也就有了些精神,想到这些日子东逃西夺日子,不由得悲从中来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光弼、紫虚真人见到宋徽宗哭泣,纷纷抹泪啼哭。时迁等人见到宋徽宗人哭泣,又对这个“真龙天子”“道君皇帝”轻看了几分。
时迁狠狠的往当院吐了口浓痰,来到宋徽宗的面前,道:“哭什么哭,跟着老子走,定然保你活命。”
宋徽宗见时迁如同见煞神,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后挪了挪,道:“义士,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时迁道:“老子不是什么义士,是华夏王手下的家将,名唤时迁。华夏王命令我寻你,然后带着你回到西北京兆府!”锦衣卫原本就是种师道的私兵,所以时迁对宋徽宗说是家将。
宋徽宗有些迷糊,道:“华夏王?华夏王?我大宋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王,莫不是哪个山的大王。”
时迁闻听怒斥道:“什么山大王,我家王爷已经在西北建立了5个行省,地扩万里,百姓兆亿,什么山大王。”
宋徽宗这才缓过神来,道:“种师道,竟然是种师道派人救了我。”
时迁怒斥道:“我家王爷的名字岂是你这老儿称呼的。”
宋徽宗看着时迁,道:“你怎可对朕如此无礼,你可知秦王的名讳还是朕赐给的呢!朕如此称呼他又能怎样?”说罢,他一挺胸膛,竟然摆出来几分帝王威严来。
种师道原名建中,因为避讳宋徽宗建中靖国的年号,改名为师极,后被徽宗念起种家守卫西北有功,御笔赐名为师道。时迁在西北混迹多年,隐约知道种师道年轻的似乎改过几次名字,没想到他的名字竟然是宋徽宗御赐的。
时迁料想宋徽宗不会欺骗自己,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在抖威风的外强中干的宋徽宗,心中暗道:他竟然跟华夏王有这层关系,看来还不能太过怠慢此人。如今他毕竟是一国太上皇,要是到了西北,在华夏王面前说几句坏话。不知华夏王会不会为了笼络这个太上皇而处罚自己。
想到此处,他对着宋徽宗一拱手,道:“如此说来,大官人倒是可以随便称呼。您还是先用膳吧。我已经将村里的骡马都买了下来,待会会给你找个脚力,好继续赶路。”
宋徽宗见时迁说了一些软话,心中大喜,急忙道:“时义士这次救驾护国有功,朕要重重赏你。”说罢宋徽宗随身一模,发现什么都没有。无奈尴尬的说道:“朕就封你为护国公,享亲王双奉!”
时迁听了微微一撇嘴,暗道:这个华夏国自从种师中战死后,就没有一个公爵,你这个护国公恐怕在华夏国中什么也不是。再说老子在大理国的时候还当过大中国公呢,名字可比这个护国公威风多了。
不过时迁还是对宋徽宗拱了拱手,道:“如此说来,我就谢谢大官人了。还请官人赐下圣旨。”
宋徽宗道:“正合朕意,来人……”他本想吩咐笔墨摆下,但是突然想起自己笔墨印信都在车辇之内已经落入了小商河了,自己没有印信,如何下旨呢。
时迁看着尴尬的宋徽宗冷笑了几声,对着屋外喊道:“都吃完没有,吃完了快些赶路。”
八零二 靖康之变(六十七)
时迁火烧了小商河上的吊桥,将娄室阻挡在小商河对岸。娄室空有一身本领也无法飞过这条凶险的溪流。
他将自己的队伍收拢起来,并且派人到处探路,发现这条河上下游都有索桥过河,但是要多行1天的路程。如真的绕一天的路过河,然后绕回来追宋徽宗一行人,恐怕宋徽宗早就跑远了。
娄室又寻找摆渡过河,但是此处桥板都烂了无人更换,说明这里附近根本就没有摆渡。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原地停了下来,砍树开板,修补索桥。同时又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了银术可,让他赶快带兵过来。
娄室原地修了1天的桥,带领人马渡过了小商河,沿着宋徽宗逃走的道路追了下来。
时迁带着队伍逃过小商河后,上千人的队伍只剩下30多人。不过战争是非常残酷的,千人的队伍只有30人活下来,也说明这30人多少都有些保命的手段。
时迁将这个村子的牲畜都征集了,一共有3匹马、5头驴子、4头骡子,2头牛,这些牲畜都是百姓用来耕地拉车用的,作为脚力还是差了一些。
时迁将这些牲口集中起来,并且告诉村民金兵来了,让他们寻找去处躲避。这些百姓闻之,一哄而散,离开了村子躲避金兵。不过让时迁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村民将金兵要到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到时附近的村镇百姓全都跑了,导致未来的几天时迁等人没有得到任何补给。
时迁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从征集的牲畜中选了几头驴子当脚力,让手下锦衣卫骑着,在前后打探消息,充当战马。其余的牲畜都套上车子,载着宋徽宗等人急忙前行,直奔伏牛上方向。
时迁他们这一路还算是顺利,又赶上这段道路相对平整,他们一天竟然走了80多里路。晚上宿营之时,时迁来到了宋徽宗身边查看情况。
时迁给宋徽宗准备了一辆牛车,他的“座驾”算是最好的了,饶是如此这一天赶80里路也让他感觉骨头都碎了。
此刻他一手端着一碗热汤,一手拿着一个饼子正在艰难的吞咽。看到时迁走过来他立刻站了起来,讲手中的饼子递了过去,道:“护国公,用膳否?”
时迁见宋徽宗如此落魄,也叹了口气温声问道:“赵官人无恙吗?”
宋徽宗没有答话,紫虚真人却抢着道:“护国公大人,道君太上皇一日赶路80里,确实辛苦。明日能否放慢些脚步,这样下去恐怕人都要被颠散架了。”
秦光弼道:“别抱怨了,现在趁着道路平坦,还是多敢些路吧,总要离金虏远些,否则这些蛮族鞑掳追上来咱们可都完蛋了。”
时迁一听秦光弼的话,脸色大变。他一把抓住秦光弼道:“你待怎讲?”
秦光弼吓了一跳,道:“下官,我……距离金虏远些才好。我可不是怕死……”
时迁瞪着他说:“不,你刚刚说今天的道路还算是平坦。”
秦光弼道:“正是,怎么了?”
时迁突然道:“快些吃饭,吃完饭连夜赶路,不要停留。”
宋徽宗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不住的道:“为何?这是为何啊!?”
时迁只是不理,高声招呼道:“快走,快走,金兵就要追上来了。”
时迁如今的队伍相对精干,大多数人又是锦衣卫的军官,所以很快整理好的行装,时迁自己也是坐在了一头毛驴的背上,狠狠的抽了一下驴的屁股,这头毛驴一吃疼,随机就跑了下去。
宋徽宗见状无奈,只好招呼这紫虚真人爬上牛车,自然有随从崔东牛车跟了上去。当他的牛车走到秦光弼身边,宋徽宗道:“秦爱卿,能否求求护国公,不要连夜赶路了。”
秦光弼有保护宋徽宗的任务,时迁分给了他一辆马车。此刻他急忙吩咐赶马车的一个锦衣卫军官,道:“辛苦大人快些赶车,追上护国公,在下有事相商。”
那个锦衣卫看了秦光弼一眼,道:“什么护国公,休要乱叫,坐稳了。”说罢,猛地一摇鞭子,着个马车加速向时迁靠近。时迁此刻只是骑着一头毛驴,走的并不快,不一会秦光弼的车就追上了时迁。
秦光弼在车上,道:“护国公大人,慢些行,慢些行,下官有事请教。”
时迁一听护国公就烦,这个称号是宋徽宗封赏的,他不好拒绝。但是他也担心这个称号让种师道知道后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嘱咐自己手下的锦衣卫不要胡乱称呼,可是他管得了锦衣卫,却管不了秦光弼等宋徽宗的随从。
时迁问道道:“何事惊慌?”
秦光弼道:“大人何必如此赶路,我朝精锐将士行军一日也就60里,今天我们已经走了80多里了,人困马乏,所谓何故啊?”
时迁一听怒道:“亏你还是带兵的将军。行军和逃命一样吗?行军一日60里是要保证将士们有体力能够随时作战。逃命还顾得了这许多!刚才吃饭只是,你说此处陆地平坦,正是我要加快赶路的原因。”
秦光弼闻之一愣,道:“这个却是为何?”
时迁道:“你看这里的道路,咱们的马车都可以顺利通过,又何况金虏的铁骑?他们要是渡过小商河,倍道行军,不出数日就看追上我们,那时悔之晚矣!而如今我的锦衣卫只能骑驴探路,不过只能探听到前后二三十里的消息,要是发现了金虏,跑都跑不掉。”
秦光弼此时才明白时迁的用意,道:“护国公英明,下官这就禀报道君太上皇。”
时迁带领队伍有急性了一夜,这次有跑出了50多里路,可算是人困马乏了,等到日上三竿之时,别说是人了,就是牲口都口吐白沫,无法前行了。时迁见状也只好让队伍暂停休息。
他们也就是休息了2个时辰,时迁又是催促大家赶路。如此反复时迁带着的队伍连续赶了5天的路程,时迁现在不知道金军的位置,只是他感觉金兵是越来越近了。可是连续的日夜兼程的奔逃,人还能坚持,他们队伍中的几头牲畜却都累趴了架了。
时迁看着人困马乏的队伍,知道不能在这么赶路了。他取出了锦衣卫的地图,距离这里20多里就有一座高山,这座山名唤平顶山。平顶山蜿蜒几十里,走出平顶山只要1天路程就可进入伏牛山,进入伏牛山可就是自己的地盘了。
时迁找来两个锦衣卫,将还能跑的两头驴子给了他们,让他们去伏牛山报信,接应自己。他则带着宋徽宗等人进入了平顶山。
宋徽宗这几天被牛车震得骨软筋酥,入境刚刚适应,没想到又要徒步爬山。不过这次他没有抱怨,他也明白,金兵就在身后苦苦追赶,只有进山才能脱离金兵的追赶,为了活命他们也只能进入平顶山了。
李良嗣等人丢失了洛阳城后,并不甘心。他计划带着翟氏兄弟和王彦攻打守卫薄弱的怀州,哪里是金兵囤积粮草的地方,如果得了哪里的粮食,不但自己的军需给养能够解决,对金兵也是重大的打击。
不过折可求并不想用游击之法跟金军纠缠不休,他想早日返回西北,整顿军马再次东征,与金兵见一个短长。因此他就和李良嗣分别,带着一丈青、李逵等人南下直奔伏牛山而来。(相见靖康之变(五十五))
李良嗣等人也不想让折可求再犯险地,他要回西北正是李良嗣等人巴不得的。于是李良嗣给折可求拨了200护卫,让他悄悄回伏牛山。
李纲也不想跟李良嗣这些义军游击了,他想:如今天下大乱,陛下(宋钦宗)蒙尘,道君太上皇也不知去向。看来只有投靠西北的种师道了,起码西北还是汉人天下,不受胡虏的欺凌。如果能在能说服种师道以西北为基地,驱逐鞑掳,再造中原,辅佐赵宋后人为帝君,重整乾坤,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他也要求跟折可求一同去伏牛山。李良嗣当然同意了,并且让李纲的部将王善跟他一同去伏牛山。
如今洛阳附近也是乱作一团,李良嗣担心折可求带领200护卫也不安全。所以他就在洛阳附近虚张声势,吸引金兵注意。这种战法本来就是李良嗣擅长的。
一时之间洛阳周围,战火四起,再加上萧孟恭战死(详见靖康之变(五十五))消息穿到了洛阳城萧仲恭哪里,让他着实恼怒紧张一番。因此他派遣数支队伍出城,寻找李良嗣决战。怎奈李良嗣部队在翟氏兄弟的带领下,依靠熟悉地理的优势,在洛阳附近神出鬼没,金兵无法跟他们决战。
就借着这个机会,折可求悄悄的离开了洛阳,奔着伏牛山而来。不过折可求也是有些担心,虽然黑旋风的伤势大好了,但是一丈青还是伤势沉重,这区区200护卫若真是遇到金兵的小股残部还能对付,如果遇见的大队人吗也是麻烦。因此折可求还是决定带领人马,走山间小路,以躲避金兵。
折可求队伍中还有几个探马,他尽量的将探马放出去,探查周边,每日小心谨慎,尤其是安营扎寨之时,更是寻找安全妥当之处。
这一日,他刚刚选择以稳妥之处安营,他放去的一个探马急匆匆的来报,说对面山路之上来了一支队伍30多人,没有旗号,刀枪也不齐全,看不出是哪里的队伍。
折可求对此早就习惯了,如今中原大乱,到处是散兵游勇,他估计这是一支被打散的队伍,也许是哪个山寨被攻破逃出来的响马。想想不过就30多人,应该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危险。于是折可求吩咐王善守卫好营寨,自己亲自带领100护卫前去探查情况。
八零三 靖康之变(六十八)
··时迁带着宋徽宗一行人为了躲避金兵的追杀一路逃进了平顶山,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方有一队人马拦路,时迁吓了一跳,急忙抽出马刀来到队前查看情况,当他发现拦住去路的竟是折可求,这才松了口气。
折可求也没有想到能在此处看到时迁,他见时迁满脸疲惫,狼狈不堪,于是问道:“时大人,何故至此!”
时迁苦笑道:“一言难尽……”
时迁简单的将这些天带着宋徽宗到处躲避金兵追杀的情况说了一遍,折可求听了大吃一惊,道:“这道君太上……”折可求本想说“道君太上皇”,可是想起来自己如今也是华夏国的平东侯了,称呼他为道君太上皇似乎有所不妥。
折可求改口道:“这赵官人竟然在队伍之中!”
时迁指着一个面脸沧桑、神情倦怠、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道:“那就是赵官人。”
折可求曾经见过宋徽宗,宋徽宗号称风流天子、道君皇帝,看起来那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可是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身形猥琐的糙汉了。
折可求道:“既然如此,快快到我的营地,打尖吃饭。”
时迁却道:“先借我几批战马,我要派人探探金兵到了何处?”
折可求看了一下时迁身后的锦衣卫,道:“让他们也休整一番把,我把探马派出去,虽然不能想锦衣卫那样,探路百里,但是三五十里总是没问题。总之保证队伍安全也就是了。”
时迁见手下也太过于狼狈了,点了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折可求引着众人来到了自己的营地,与看守营地的李纲的等人见面。李纲见到宋徽宗的竟然放声痛哭起来,不住哀嚎,道:“陛下受惊,臣之罪也,臣之罪也!”
宋徽宗也没想到此处还能遇见李纲,他也痛哭道:“当初若用爱卿之计,奋力抗金,也不至于有如此下场!”
此刻王善、秦光弼、紫虚真人也陪着宋徽宗、李纲一起掉眼泪。折可求见他们哭泣也是无可奈何,而黑旋风和一丈青第一次见到当朝的皇帝,站在宋徽宗的身边上下打量起来,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时迁见状怒喝道:“哭什么哭,快弄些饱肚的来吃”
时迁一声怒吼,止住了众人的哭声。折可求见时迁不知何时涨了许多的威风,不禁暗自感叹:这又是一个王定六!
时迁用自己的威严镇喝住了啼哭的众人,宋徽宗抬眼看了一眼时迁,面露畏惧之色。他立刻擦干的眼泪,在李纲和紫虚真人搀扶着寻找一出坐了下来。
折可求见宋徽宗在时迁面前竟然如此委曲求全,觉得甚是惊奇。不过锦衣卫属于种师道的私军与他折可求并不无相干。因此,他对时迁的行为并没有干涉,对着队伍中的火头军道:“快去准备一下饭食。”
折可求军中也没有什么好的伙食,只不过是一些热汤、面饼之类的,可是对于一路狼狈跑路的宋徽宗可是罕见的人间美味了。
宋徽宗一行人总算是吃了一顿踏实的饭食,吃了饭食之后,他们本想在此地休息一番。就在这时,折可求派出去的探马匆匆的跑了回来。
那个探马道:“侯爷,我等探得一处金兵,距离此地只有30多里。”
没等折可求发话,时迁跳了起来,问道:“多少人马?骑兵还是步兵?”
那探马看着急匆匆的时迁,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折可求。
折可求道:“时大人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那探马道:“有近千人,都是骑兵,使狼牙棒的也不少!”
时迁道:“定是那追兵到了!”
众人一听又紧张起来了,时迁站起身来,道:“休要惊慌,咱们是在山中,金虏快不了多少。”说罢,他又掏出了锦衣卫的地图。
时迁请折可求共同验看地图,他盯着地图,指着地图的一处名唤“枯松岭”的地方,道:“侯爷,这时什么所在?你们可曾经过。”
折可求对照地图看了一会,道:“我们今日一早刚刚经过此地,哪里枯枝、死树遍地,似与此处不同!”
时迁点了点头道:“就走枯松岭,甩掉金兵。”
折可求道:“我们刚刚从哪里过来,哪里并没有去伏牛山的路,所以我们才到此处。”
时迁道:“从地图上看枯松岭往南地势平缓,没有路就开出一条路来!”
种师道重视地形的勘测,他已经把现代意义的地图引入了锦衣卫,锦衣卫的地图有简单的等高线,可以看出那里地势平缓,哪里山势陡峭。种师道也让领军的将领们学习参详这种新的地图,但是西军出身的华夏军的将领们粗鄙之人居多,现在在汉子拼音之法的帮助下能写上一些手札也就是了,让他们看这种新式地图,他们还真是有些困难。不过锦衣卫由于打探消息的需要,是可以看懂这种地图的。
平顶山由于距离伏牛山已经不远了,当初伏牛山锦衣卫曾经探测过这里,画出的地图还是比较详细的。
折可求指着地图上一圈圈的圆环,道:“你确定,这里平缓一些?”
时迁道:“这个地图要是无误的话,这里就非常平坦。咱们如今有100多人,肯定会留下不少痕迹,这金兵早晚会追上来,不如走枯松岭险种求生。”
折可求明白自己手中的百余人怎么也无法敌过近千骑兵,于是道:“就这么办吧!”
折可求随即下令,让众士卒把营起寨,又返回了枯树岭。
时迁来到枯树岭看到此处果然地如其名,此处东西走向山岭蜿蜒几十里,整个山坡光秃秃的尽是枯树荒草。时迁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收出战刀,向南坡一指,道:“舍去马匹,带着干粮和应用之物,从这里开路下岭。”
折可求见时迁信心十足,道:“好!诸将士,都按照时迁大人的吩咐开路。”
折可求的部下并不缺少兵刃,听到时迁道吩咐纷纷抽出兵器砍树割草。
也却如时迁所说,这个枯松岭南坡确实平缓,再加上这里都是枯树,砍伐起来倒也是方便。众人一边开路一边行进,速度倒也是不慢。
时迁带人开了2个时辰的山路,总算是沿着山体的南坡翻过了枯松岭,看到了道路。
折可求见状大喜,道:“总算出来了,咱们赶快赶路直奔伏牛山。”
宋徽宗本来看到折可求的营中有战马可以骑乘,刚刚高兴了不到半天,如今又要用双脚走路不禁暗暗叫苦。
一行人翻过了枯松岭,时迁看了看开出来的小路,吩咐道:“用盘香延迟点火,烧了这枯松岭。”
锦衣卫随即点燃了几盘盘香,在盘香尾部放置了引火之物,然后将开路中砍伐下来的枯枝干草放在了周围,只等盘香燃尽,即刻点燃枯松岭。
折可求见时迁做事谨慎,心中暗自佩服,他道:“这盘香能烧多久。”
时迁道:“大概1个时辰,等枯松岭火起我等早就走远了,让那些金狗见鬼去吧。”
娄室在小商河畔修了两天铁索桥,也就趁着这两天时迁紧赶慢赶跑了200多里,这也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娄室渡过小商河后带领人马紧紧追赶时迁一行人,时迁这些队伍总会在行军路上留下一些痕迹的,娄室又是猎户出身,所以很容易跟着时迁的队伍进入了平顶山。
进入平顶山后他们的骑兵立刻慢了起来,娄室总是感觉时迁等人就在自己身边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进入平顶山转了好几天,最终由探马发现了宋徽宗一行人的踪迹,娄室闻听大喜,急忙带领人马追了下来。
娄室带领人马来到的枯松岭下,他发现这里有很多丢弃的马匹、辎重,他不禁一愣,道:“这些南蛮怎么有如此多的马匹?”
这时有探马从枯松岭下来,报道:“将军,探查了一番,南蛮翻过这道岭往南跑了。”
娄室望着这座山岭发呆,道:“这荒山秃岭竟然有路?”
探马道:“发现了南蛮开出的一条小路,只是战马难行。”
娄室跳下战马,道:“引我去看。”
探马引着娄室来到了时迁等人开出的山间小路之上,娄室随手捡起了地上的被斩断的枯枝,从刀砍上看这是刚刚被斩断不久的。
这时又有一个军校抱着一副铁甲走了过来,道:“元帅请看,这是南军留下的铠甲。”
书中代言在,这幅铁甲正是折可求的铁甲。折可求舍去了战马,翻山越岭,还要照顾一丈青,所以他在翻越枯树岭之前将自己的铁甲丢弃了。
娄室端详了一会这个铁甲,道:“这个铁甲制作精良,看来这只逃难的南蛮队伍中定有大人物,说不定就是南朝太上皇。来人,留下100士卒看守马匹,其余人跟我追击。”
在娄室的认知中,越是制作精美的铠甲应越是由大人物穿戴,因此他猜测这是宋徽宗的铠甲。他根本不知道宋朝立国以来抑武扬文,有一身好盔甲在中原官场中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不过他倒是蒙对了,宋徽宗却是在这只队伍中。
娄室提着狼牙棒沿着时迁等人开辟的小路往岭上爬去。刚刚走到半山腰,突然发现山岭南侧冒起来滚滚的浓烟,紧接着就是烈焰飞腾。枯松岭本来漫山遍野都是枯草干柴,很快烈焰就越过了山脊,直奔北坡扑了过来。
面对扑面而来的烈焰,金军毫无办法,只好转头狂奔逃命,有不少跑到慢的士兵就葬身火海了。
八零四 靖康之变(六十九)
娄室被大火烧的狼狈不堪,不过他也更加确定他追逐的队伍中有宋徽宗等大人物。不过他面对熊熊大火毫无办法,要是绕过这绵延几十里的山岭,恐怕再难追赶上翻山而逃的那群宋军了。
娄室无奈他只好一边将这里的情况派出信使给银术可传书,让他赶快派遣援兵来。另一边寻找绕过枯树岭的道路。
银术可带领3万人马兵不血刃的就占领了亳州。亳州是中原南下的交通要道之一。银术可驻扎了下来,然后派人打探绳果和娄室的消息。
银术可派出的探马很快就打探出来了结果,娄室追逐宋徽宗的队伍直奔汝阳而去,而绳果则带领人马从三河镇北返,已经进入亳州境内了。
银术可一听绳果进入了亳州心中气就不大一出来,要是他遵守命令手中亳州,怎么能让宋徽宗从眼皮子地下逃走呢,导致如今娄室带领铁骑亲自追赶。银术可深知娄室其人是勇无谋大老粗一个,万一一路之上有个短长,可是损失了金国一员大将。
银术可越想越气,吩咐自己的棋牌官道:“去,点起50个军汉,跟我去绳果那里走上一遭。”
绳果从三河镇返回,这次他抢夺了大量的财物,还俘虏了刘豫父子以及他的部将李成可算是满载而回。
就在绳果志得意满带着队伍不紧不慢的北返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尘土飞扬,有一彪精锐骑兵向自己队伍冲了过来。绳果并不惊慌,反而觉得有趣,他实在想不明白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冲击自己的队伍。
绳果坐在马上,手中擎着狼牙棒仔细观察,来人却是银术可。绳果见银术可满脸怒气在,心中有些慌乱。要是按照猛安谋克制度砸在三河镇的行为早就该被斩杀了。
银术可见绳果的队伍押着财物不急不慢的北行,心中不悦。他来到绳果面前,道:“绳果将军,你这一次算是发了大财了。”
绳果听出来银术可的嘲笑的语调,但是他故意不予理会,道:“元帅大人,托您的福,这次南下征伐所获甚多,等下官清点过后,早晚有一份孝敬送到您面前。”
银术可见绳果装傻充愣,勃然大怒道:“绳果,你好大胆子,本帅让你驰援亳州,堵住南朝伪太上皇的队伍,你居然抗命不归,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绳果一听装出一脸无辜,道:“元帅冤枉。元帅命令末将攻取亳州,等候南国伪太上皇。下官到了亳州之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太上皇,反而得知南国伪康王南下,故而追逐之。这件事末将已经派出信使告知元帅了,难道元帅不知吗?”
银术可道:“那个问你这个,我派怯不花前去召你,你为何不回!?”
绳果一听立刻露出一脸惊诧,道:“怯不花?我并没有看到他。”
此刻绳果表面镇定,脸上的表情也是装出来的,他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不过好在传令的怯不花和他的手下全都死在了三河镇,此时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银术可没想到绳果能如此回答,不由怒道:“胡说,怯不花一个大活人怎能凭空消失,再说跟他一起传令的还有10个弓马纯熟的勇士呢,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踪影呢。”
绳果道:“如今兵荒马乱的,遇见土匪也说不定……”
“休要胡言!”银术可真的怒了,他指着绳果道:“怯不花,单人独骑从汝阳到汴梁都安然无恙,怎能被残兵土匪所害!别是你绳果用什么机关吧。”说罢,他死死的盯住了绳果,此刻他已经认定怯不花已经被绳果害死了。
绳果一咬牙,就是死不认账。他道:“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小人的手下士卒都可作证,大人莫要冤枉小人。”他一边狡辩,一边将“冤枉”二字加重语气说了出来。
当初绳果收到刘彦宗的冤枉,险些被刘彦宗害死,这件事情金军上下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如今绳果有提出这件事,到让银术可犹豫起来。
银术可暗道:绳果是宗望的亲信之人,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杀了他,倒是引怒了宗望也是不值得的。
想到此处,银术可道:“此事,本帅必要差一个水落石出。你先归队吧。”
银术可本来觉得这件事情很容易探究出来,没想到他暗中派人向跟随绳果的南下的士兵打探情况。没想到跟随绳果的那些士兵异口同声,都说没有见到怯不花。
银术可闻之大惊,这绳果用什么手段,竟然将自己的部下维护的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银术可抓住了一些宋军的残兵,得知宋徽宗带着一支残军向汝阳县而去。银术可觉得娄室带领的1000骑兵,再加上亳州道汝阳县的道路平坦,正是适合骑兵作战的场所,何况娄室是金国中的第一将领,追赶宋徽宗残军获胜是手拿把攥的事情。所以银术可并没有派出去援兵,而是就在亳州静等娄室的捷报。
让银术意外的是,他盼望的捷报总是等不来,相反的却接到了娄室受困平顶山枯松岭请求援军的消息。
银术可本想提调大军援助娄室,他从娄室的请求至于的信件中了解到宋徽宗的人马不多,根本不需要派出大队人马。他又想到了绳果手下那个水泼不进的精锐谋克,计上心来。
银术可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大将阿术仔细的吩咐了一番。这个阿术从老王阿骨打起兵之时就跟随着银术可,深得银术可信任。当初银术可作为老王阿骨打的“外交官”经常出使各个部落。阿术跟随银术可也学到了不少的计谋,久而久之阿术有了“小银术可”的外号,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真将领。
阿术听了银术可的吩咐,有些迟疑,道:“这绳果可是都元帅的心腹,咱们要是如此行事,只怕都元帅知晓,会怪罪下来。”
银术可道:“就凭绳果违抗将领,就该斩首了。如今如此行事,他要是走运还能保住性命,就是战死也是国家英雄,算是便宜他了。”
阿术道:“小人为元帅马首是瞻。”
银术可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命令绳果出征。”说罢,他便命人召传绳果。
绳果这几天非常忐忑,他担心手下会把怯不花战死的消息高数银术可,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手下的士兵都是守口如瓶。这些士兵一方面平时得到了绳果和宗望的厚待,另一方面也是怕猛安谋克制度下,他们也受到牵连。
绳果闲暇无事之时就在自己的谋克中坐镇,跟将士们通吃、同住、同练兵,以彰显他们亲如一家的关系。就在他军营训练之时,银术可的旗牌官前来传令,让他去中军帐议事。
绳果不敢怠慢,急忙来到中军帐听用。
银术可见到绳果倒也是客气,他满脸笑容道:“绳果将军,如今娄室在平顶山枯树岭受阻,继续援军,本帅想派你前去救援如何?”
绳果不明所以,只好道:“元帅派遣,谁敢不从,末将愿意领兵前往。不过娄室元帅乃我朝第一勇士,他都受困,不知我能否在阵前扭转乾坤。”
银术可道:“现在已经查明,逃窜的南军正是南朝伪太上皇的队伍,只是娄室元帅带领的都是骑兵,在山中作战不方便,因此追击受阻。”
绳果道:“元帅,并非末将贪生怕死,我的谋克也是骑兵,在山中作战恐怕也是不能如意。”
银术可笑道:“我给你再派遣9个谋克,连同你的谋克组建一个新的猛安谋克,这个猛安谋克你当元帅,阿术为副帅,3000人马备齐马步军,定能取胜。”
绳果一听银术可竟然给自己升了官,不禁喜道:“多谢元帅提拔栽培。末将定然带领人马踏平平顶山。”
银术可摆了摆手,道:“这个南国逃兵恐怕已经走出平顶山了,本帅预计他们会去汝阳县,你带领人马直奔汝阳县,勿要放走了南朝太上皇。”
绳果道:“好,末将就去点兵出征。”
银术可点点头,道:“阿术将军随你同去。”
阿术和绳果来到了军营,此刻10个谋克已经被银术可派出的旗牌官调到了校军场。
绳果来到教军场看到满满当当的士兵心中大喜,不过他仔细观察这些士兵的军装,才发现这些士兵都是基层的士兵,别说百夫长,就是十夫长都没有。由于没有基层军官的约束这些士兵乱哄哄在校军场上嬉笑聊天、毫无章法。
绳果看罢,眉头紧皱,他对阿术道:“阿术,这有军无官,如何作战呢?”
阿术道:“元帅放心,银术可大人已经下令让跟随您的南下的士兵都提拔成十夫长和百夫长,如此以来,这猛安谋克便成了您的心腹精锐,您指挥起来可以如臂使指。”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份银术可出具的任命文书,上边密密麻麻写着任命十夫长、百夫长将士的名字,这些将士都是出于绳果的谋克。
绳果被阿术一句“元帅”奉承的晕晕乎乎的,他虽然是宗望的心腹,地位不在任何一个猛安谋克的统帅之下,但是终究只是统帅一个谋克“将军”,怎么也算不上“元帅”。今天挺阿术这么一说,他也没有细想,道:“阿术,就委托你宣布任命把。然后让各个十夫张、百夫长熟悉一下队伍,明日出战。”
阿术道:“元帅放心,交与末将就是。”
绳果吩咐完毕转身就走,阿术则暗暗冷笑:看来银术可大人掺沙子的计策成了。
八零五 靖康之变(七十)
绳果带领人马直奔汝阳而来,他出发没多久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己根本就指挥不动这支队伍。原来这支队伍中都是银术可心腹队伍,而且他们的十夫长、百夫长都是配备整齐的,只不过集结之时没有换上了普通士兵的号坎来欺骗绳果而已。
绳果精心训练的一个猛安谋克被打散后,虽然他的部下挂着十夫长、百夫长的名头,但是各个谋克的将军却都是银术可的任命的,再加上原本的那些十夫长、百夫长也在军中,绳果的部下如今在军中成了空有军官名头,却无法指挥队伍的空头军官。
这一日行军到了午时,金兵安营造饭,察觉不对的绳果直接找到了阿术询问情况。
绳果问道:“阿术,银术可元帅给我拨来9个谋克的时候,每个谋克是没有军官的,如今怎么出现了这么多统帅谋克的将军。”
阿术笑道:“元帅,您是久在军中,哪有没有统帅的谋克呢。只不过点兵之时这些将军都被银术可元帅叫道中军大帐去训话了,所以元帅未曾得见。”
绳果一听,大怒道:“汝等这是处心积虑夺我兵权也!来人,来人。”绳果高叫了数声,发现只有自己的几个亲兵围了上来。
阿术此时却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狼牙棒,立刻有5个谋克的将军,带着百余人马将绳果围了起来。而其余的将军则在远处约束好队伍,将绳果的部下都看了起来。
绳果一见,更是恼怒异常,他高声喝道:“尔等要学刘彦宗那老贼陷害忠良吗?”
阿术冷笑道:“忠良,你TMD也算是忠良。三河镇的事情够杀你10回了,汉人有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无人知晓。”
绳果此刻不敢回应三河镇之事,于是道:“好!尔等算计老子,我却也不与计较。闪开道路,我要去都元帅那里告状,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阿术道:“想走,却也不能!”
绳果一听,脸色微微一变,道:“尔等要动武吗?”说罢他单手举起狼牙棒,指向远方的部队,接着道:“对面将士中还有300勇士忠于本将军。我的部下虽然被你们用毒计打散,但是他们都是百战的精兵,真要动起手来,也不会怕你。”
阿术道:“元帅想到哪里了?你我都是从白山黑水中走出来的英雄,怎么能够在这里自相残杀呢!”
绳果道:“你到底要如何?”
阿术道:“银术可元帅让我等攻占汝阳县,抓捕南朝伪太上皇。你是三军统帅,怎可临阵脱逃。还请元帅带领我等完成银术可大人交待的差事。”
绳果黑着脸,“呸”的吐了一口唾沫,道:“好,咱们就去汝阳县走上一遭。”
自此,这只讨伐汝阳县的金军的指挥权完全落入了阿术之手,绳果完全被架空了。这只金兵虽然以步兵为主,但是亳州到汝阳有宽大平坦的官道,加上金兵抓捕宋徽宗的心情急切,阿术指挥这支军队日夜兼程,倍道行军,不几日就到了汝阳城下。
阿术命人在汝阳城外摆开了阵势,然后对着绳果道:“元帅,我大金横扫天下,所向无敌,所以依靠者,唯统帅身先士卒而已。这汝阳县城矮墙破必然挡不住大人的神威,还请大人亲自攻城吧。”
绳果一听心中就把阿术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属逐一的问候了一遍。金军作战确实非常讲究身先士卒,可是那是在野外作战之时,爬城攻坚一直是女真骑兵的短板,否者宗望也也不会保留一只专门攻城的幽州军了。
不过此时绳果也已经是没有办法了,他周围全是阿术的人。如果他此时退缩,说不定阿术会找个理由就杀了自己,然后再给自己安上一个贪生怕死的罪名。
绳果想到此处,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不如奋力拼杀一场,说不定还有活路。
绳果挑下马来,对着阿术冷笑道:“阿术,你告诉那个银术可,就说老子也是不怕死的女真勇士。用这种手段想害死老子,他倒是想到轻巧。当年老子在白山打猎,悬崖峭壁都如履平地,又何康这小小的城墙。”说罢,他接过一只大盾牌,用左手擎着,右手提着狼牙棒,高声喝道:“跟我攻城。”
银术可就想利用绳果参与不擅长的蚁附攻城以要了绳果的命,这也就是借刀杀人自己。不过银术可也跟阿术表明,如果绳果真的用力攻城成功就放他一条性命。
绳果带着的攻城部队可是银术可的直系军队,军中虽然没有带着笨重的云梯,但是长梯、大盾、半截船、攻城车等攻城器械一样不少,再加上还有不少弓箭手掩护,这让绳果增加了几分获胜的信心。
绳果带领部队涌向而来汝阳县城墙,可是汝阳县城墙之上静悄悄的。绳果带领部队都走到城墙跟了,也不见城上有一矢射下,也不见一根滚木放下来。
绳果担心守城军队有什么阴谋,可是此时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道:“架梯子,快。”
金兵小心翼翼的将长梯挂在了城墙之上,绳果一咬钢牙,用左手举着大盾牌,右手拎着狼牙棒。双手不扶着长梯,就凭借这当初打猎的养成的爬山越岭的本领,沿着长梯就向城头爬了过去。
让绳果奇怪的是他冲上城头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跨步越过女墙,四处观看,发现整个城墙之上都没有几个宋军。此刻他窜上城墙之后,原本不多的几个宋军,根本不敢抵抗,转身就往城内跑去。
绳果此刻才明白这几乎是一座空城,既然上了城墙都没有受到抵抗,只要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那城中在有什么埋伏也不怕了。
绳果沿着马道跑下下城墙,在城门洞内挥起狼牙棒将城门的门栓砸断,随即将城门推开。
城外的阿术也没有想到这汝阳城竟然是一座空城,让绳果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这让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自己带兵冲杀了。
此刻阿术见城门被打开了,带领人马一下就涌入了城池之中。不过进城之后让阿术泄气不少,城中百姓都跑得差不多了,宋军更是一个没有。抓了几个百姓审问一番,才知道2天前却有一只狼狈的队伍来到了汝阳,就是这只队伍散发消息,说金兵要来,所以城中的百姓大多数才弃城而逃。
听到这个消息,阿术气得后槽牙直痒痒,自己紧追不舍,日夜兼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捉摸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有探马来报,城外来了一支队伍,大约千人。
阿术不敢怠慢,急忙带领士兵出城查看。在这地方,他们金军在不愿意据城而守,而是愿意跟敌人再真刀真枪的在城外拼杀。
阿术、绳果出城刚刚列好阵势,那只队伍就来到了汝阳城外。阿术见对方都是骑兵,猜想是娄室追赶宋徽宗的骑兵,可是面前这支部队,不但没有旗号,身上的军装都是破破烂烂的,看不出是哪里的队伍。
阿术、绳果相互看了一眼,满是疑惑。阿术吩咐道:“大家都机灵些,小心中了敌人的诡计。”
娄室见枯松岭燃起了大火,带着部队就逃离了险地。饶是他跑得快,队伍也被烧死、烧伤了不少人,尤其是辎重更是损失巨大。面对冲天大火,他只好绕道而行。
枯松岭东西绵延几十里,并没有大路供部队行军,他们也只好披荆斩棘,开路前行。娄室带着的人马全是骑兵,在深山中行军更是困难他们舍不得丢掉战马,只好丢弃衣甲、旗帜,只是带着一些干粮,轻装前进。
娄室带领队伍在大山中行军了几天,才绕过了枯松岭,走出了平顶山,这几天开路行军,山中的荆棘树枝,弄得他们衣破甲烂、遍体鳞伤。
他们走出大山后一番探查,得知宋徽宗一行向汝阳县逃去,憋了一肚子气的娄室,整顿队伍,抖擞精神,直奔汝阳县而来。
娄室的队伍由于丢失了旗帜、衣甲也不整齐,他们被早来一步的阿术、绳果当成了土匪残兵,险些弄出一场争斗。
娄室和阿术、绳果相见,相互通报了各自的来历。娄室听罢,咬牙切齿,道:“这群南蛮,饶是狡猾,竟然又让他们逃脱。”
阿术道:“娄室元帅,我看您麾下人马疲惫不堪,先到汝阳城修整一番,然后多派探马,探出这只南军的去向,再行追击之事。反正如今宗弼王爷也占领了河东,兵困了襄州,整个西逃、南逃的道路都被切断,难道害怕他们飞上天吗。”
阿术号称“小银术可”他分析的条条精细有理,宋徽宗一行人目的是去潼关,进入西北,汝阳往西几乎都被宗弼的队伍占据了,往西的道路自然有危险。如果从汝阳往南取道江南,然后折向西北,必然经过襄州,那里被宗弼的大军团团围住,因此在阿术眼中,这只南军几乎无路可逃。由此阿术判断,只要细细打探,得知宋徽宗一行人准确的去向,拿住宋徽宗,并非难事。
娄室素知阿术是银术可的心腹部将,向来计广谋深,再加上自己的部下却是需要修整了,于是代领人马就进入了汝阳县。
八零六 靖康之变(七十一)
阿术心思还算是紧密,可是他哪里知道当初宗泽、王彦为将伏牛山的粮食、还有从金兵手下解救下来的妇女送到西北,他们秘密在秦岭的大山中开辟了一条运粮通道。这条运粮路虽然有些地方有金兵控制的地区相交,但是依靠的秦岭的山高林密,并不容易被金兵发现,直到目前为止,这条道路还是畅通的。
时迁在进入平顶山之前就已经派人去伏牛山求援了(见靖康之变(六十七)),他们从枯树岭逃离后,刚刚走出平顶山就等到了了伏牛山的救兵。
伏牛山现在是锦衣卫在中原残存为数不多的据点了,原本伏牛山的是兵强马壮的,是华夏军在中原的根据地。不过王定六调空了锦衣卫,宗泽带领河北义军北征,伏牛山现在是一个空架子。
好在这个空架子的基础还在,时迁到了这里之后,将中原各地的锦衣卫的站点收缩,陆续的向伏牛山聚集,伏牛山如今恢复了一些人气,但是这里都是锦衣卫,没有军队。人数也不是很多,要想依靠伏牛山的锦衣卫对抗金兵也是不可能的。
时迁跟折可求商量了一番之后,他让折可求带着宋徽宗等人化妆成逃难的难民,步行够奔伏牛山。而自己带领锦衣卫,打着宋徽宗的旗号,去汝阳县城,用以吸引金兵。
汝阳县几乎就是一座空城了,那里的地方官已经跑了。后来河北义军短暂的占领过这里,当河北义军走后,这里也没有官员管理。只有少量的百姓,还有一些本地的衙役、小吏负责维持地方治安。
平顶山距离伏牛山并不远,但是距离汝阳城可是不近,时迁一行人并不着急赶路,相反故意留下一些“痕迹”吸引金军追赶。对于时迁的锦衣卫来说,他们并不惧怕与金兵遭遇,即使遭遇了,打不过跑总是可以的。
时迁带着手下锦衣卫进入汝阳县后,故作神秘,只是到处宣扬有大人物在此地歇脚,准备西行。然后时迁派出人手探听金军动向。其实不管是阿术的的队伍动向、还是娄室的队伍动向,都在时迁的掌握之中。只是时迁手中无兵,无法对金军展开袭击。
时迁估算金军快到汝阳县的时候,让自己的队伍大张旗鼓的撤出县城,并且告诉这里的百姓金军就要来了,而且很有可能要屠城。为数不多的百姓也就出城逃难去了。
时迁等百姓走的差不多了,开始在城中搜寻硫磺、火硝、猛油等引火之物,埋藏在金兵可能驻扎的地方。他准备等金兵入城之后,火烧汝阳城,跟金兵找些麻烦。虽然时迁疏解了百姓,但是总有不愿意走的人留在城中,要是烧了城池这些百姓也是会遭殃的,不过军情为重,有些事情也就顾不得了。
绳果带兵抢城墙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逃走衙役就是时迁和他的手下。时迁只留下十几个人暗中潜伏在汝阳县各处,他们准备当天夜晚暗中放火,火烧汝阳城。这些偷摸防火的勾当,对于时迁来说算是轻车熟路了。
娄室被阿术、绳果迎进了城中,阿术、绳果费劲力气总算弄来了一桌还不错的酒肉给娄室接风。
娄室这些日子为了追赶宋徽宗一行,也是吃尽了苦头,见到这一桌酒肉立刻大吃了起来。
阿术见娄室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想起了当初在白山黑水中打猎的日子。他感叹道:“当初咱们在老林子就是这么吃饭的。”
娄室一听,愣了一下,将手上的肉放在了桌子上,舔了舔手上油,叹了口气道:“哎,如今仗越打越大,地盘越战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可是咱们女真勇士却是不如以前骁勇了。要是当初在白山黑水之间,带着女真勇士翻山越岭,怎么也不会让那些南蛮跑了。”
绳果道:“就是军中汉人太多,这些汉军就会耍懒骨头。”
阿术摇摇头道:“不在与此,中原的花花世界太过诱人。在这里住着敞亮暖和的房子,吃着美味的酒食,谁还愿意受苦受难,奋勇拼争。我看不出数年,咱们女真人也回便成了我们看不起的双脚羊了。”
娄室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长此以往,如何得了。这回我们没有抓到南蛮的伪太上皇,下一次,该被这些南蛮赶出中原了。我这便下令,让士兵不许住城中的房子,出城去扎帐篷!”
阿术道:“娄室元帅,如今将士疲惫,理应好好休息。再说出城住帐篷只是整顿皮毛,难以改变我军越来越弱的实施。”
娄室道:“那你说怎么办?”
阿术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只是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绳果却道:“我听说宗弼王爷从中原搜罗了不少未超过车轮高的孤儿,派人秘密送到了白山黑水,让他们向我当年那样捕鱼打猎,说不低档这些孤儿长大后可以成为女真勇士。”
阿术听了吃了一惊道:“这等事情,你怎能知晓。”
绳果道:“我是听术烈速说的,他的朋友鸟家奴如今在宗弼王爷手下威风的很。”
娄室道:“术烈速算是什么东西,女真下等人也。如今早就不知去向了,他的话不足信也。”
阿术听了却道:“若这件事真如术烈速所说,恐怕这个宗弼王爷必有异志,此事应该早日报告银术可元帅和宗望都元帅知晓。”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士兵创了进来,道:“诸位大人不好,城内多出起火。”
娄室一听大怒道:“那个混蛋不小心走水,我定然重重处罚,快去派人救火。”
阿术则道:“不对,咱们进城也太容易了,莫不是有南朝伏兵。”说罢,他提起了狼牙棒就跳到院子中了。阿术在当院四处观望,此时汝阳县城多处起火,此绝非那个士兵用火不慎造成的火灾。
阿术急忙传令,道:“晓谕三军,不要救火了,快出北门集结。”
几个旗牌官得令之后,飞也似的冲出了阿术的住所,向四面八法传令而去。
阿术则对娄室、绳果道:“二位元帅,跟我出城。此处情况不明,乃凶险之所在也,绝非久留之地。”说罢,命人带过马来,往外就闯。
时迁带人点燃了汝阳城内的各处火点,看着四处乱窜的金兵暗自叹息:如果此时有一支人马能够杀入城中,必然能取得大胜。怎奈自己手中并无人马,他无奈之下悄悄的潜出出汝阳城,奔伏牛山而去。
阿术、娄室、绳果逃出了火光冲天的汝阳城,此时3人高度紧张,担心有中原军队偷袭。好在并无敌军出现,城中金兵陆陆续续的从城中跑了出来,仔细清点之下之下,这场大火有让数百士兵死于大火。
阿术大怒道:“这些南蛮却是可恶,本帅定要跟他们一较短长。”
绳果此时眼珠一转,道:“我看这些群南蛮诡计多端,咱们如今损兵折将,况且也不知道南蛮在何处,要想歼灭这只人马,恐怕人手不足。我愿意去搬请援军,等援兵一到,定可大功告成。”
娄室也觉得人手不足,于是道:“我看可行,汝可立刻动身,将此处诸事告诉银术可,让他快领兵来援。”
绳果一听,大喜道:“此处诸事就委托给二位大人了。”说罢,带领亲兵扬长而去。
阿术本想拦住绳果,但是他们三人中,自己的职位最低,娄室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阻拦了。阿术在银术可的授意下吞并了绳果的谋克,绳果这一走是去银术可那里搬请援军,还是去宗望那里告状可就说不清楚了。
看着远去的绳果,他只能暗中派出细作抄小道去告知银术可,让银术可安排如何处理绳果的诸事。
时迁一把火烧了汝阳城,自己带着队伍来到了伏牛山。到了伏牛山一看,宋徽宗、折可求等人已经到了此地了。这让时迁一块石头落了地。
伏牛山有能够跟延安府通信的信鸽,时迁将这里的事情写了一个简要的字条,由信鸽带着送往了延安府。
随即时迁清点了一下人数,伏牛山的锦衣卫有200多,再加上折可求的人马,宋徽宗的随从,再加上最近收拢的一些残兵,伏牛山也就聚集的500多人。如今阿术和娄室就在附近,如果他们杀向了伏牛山,这里能否守得住,就是一个大的问题。
时迁请折可求、李纲等人来到水帘洞(伏牛山的一个大洞,种师道起的名字,详见一四一回)。
时迁对折可求、李纲道:“二位大人,如今金虏就在附近寻找我们的去处,找到这里是早晚的事情,可是此处并无兵马,如何应对。”
折可求道:“此处有运粮之道沿着秦岭直奔潼关,我们可以沿着这条小路撤退,到了潼关一切也就都好了。”
时迁摇了摇头,道:“前方王定六大人几乎放弃了伏牛山,我听说王爷已经震怒。这个伏牛山是王爷数年前部署在中原的一个据点,万万不可丢失的。”
李纲则问道:“若是守住这里需要多少人马?”
折可求道:“其实这里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要真是有知兵敢战之人统领,1000人守山,万夫莫开也。”
李纲则道:“我倒是有一计策,也许可得精兵。”
八零七 靖康之变(七十二)
时迁一听,大喜道:“大人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李纲道:“可让道君太上皇写下勤王诏书,传谕附近州县,请各地到伏牛山勤王。如今天下大乱,此时敢到伏牛山勤王的军队必然是忠贞之士。可用也!”
折可求听了一撇嘴,道:“要是勤王诏书管用,东京就不会丢了。金军如此凶残,那个人敢来相助。”
李纲道:“别人能不能来我不知道,此地有一人也许能来。”
时迁、折可求一听倒是来了兴趣,齐声问道:“何人?”
李纲道:“汝南庄的郑怀是也。”
折可求毕竟是西军世家出身,一听汝南庄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竟然是他?他能来吗?”
时迁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可是他并不知道“汝南庄郑怀”是谁,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个郑怀是何许人也。”
折可求道:“这可是说来话长了。这大宋国有两处法外之地,这其中一处就是汝南庄。汝南庄不用缴纳皇粮国税,那里的人犯罪只要不是谋反,就是无罪。”
时迁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的法外之处,倒也奇哉!”
李纲接过折可求的话茬,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当初太祖(赵匡胤)起兵平定天下之时,拜了一盟把兄弟,大哥名唤柴荣,是前朝大周的皇帝,后来太祖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时迁道:“这个我知道,不就是抢了大哥的江山吗?这根汝南庄有什么关系”
李纲白了时迁一眼,去也不争辩,道:“你可知黄袍加身之时,谁对太祖爷支持最大?”
时迁道:“这个我确不知?”
李纲道:“便是太祖的结义三弟,汝南王郑恩!”
时迁恍然大悟,道:“明白了,这个郑怀只怕就是郑恩的后代吧。汝南庄就是他们的封地。”
李纲道:“正是,汝南王后代世代居住在此地,那郑家世代以军法当家法,他们手下的庄丁,倒是当初我朝初立之时禁军的风采。”
时迁奇道:“你可确定那里庄丁骁勇?”
李纲道:“我倒是去过汝南庄几次,都是作为钦差到那里去颁发圣旨。亲眼看过那里的庄丁操练,虽然我不懂带兵之道,但是这士兵的强弱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时迁道:“有这等强援,快去请也就是了。”
折可求道:“那里有这么容易,这汝南庄素来与朝廷有嫌隙,自从汝南王被杀之后就不过问朝廷之事了。”
时迁一听来了兴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纲道:“这些都是前朝掌故,我有机会慢慢讲给你听。二位看看这郑怀的汝南庄丁可用乎?”
折可求道:“可用是可用,只是缺少一说客也。”
李纲道:“区区不才愿意去汝南庄搬兵。”
折可求道:“也只有如此了,我等就去请那赵官人下旨。如今赵官人对时迁大人非常敬畏,我看就请时大人去请旨吧。”
时迁道:“这个没问题。不过赵官人从亳州一路狼狈逃窜至此,印玺具都丢失,如何下旨呢。”
折可求一听也愣了,道:“竟然忽略此事。”
李纲笑道:“这有何难,诸位请看。”说罢,李纲变戏法想法从怀州逃出1张空白的圣旨来。这个圣旨之上赫然盖章宋徽宗的印信。
折可求见状吃了一惊,道:“大人竟然有这空白圣旨!”
李纲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乱世之乱事也,这也是无心插柳了。”
原来李纲、宗泽在汝阳救驾只是宋徽宗此给了他们三张空白圣旨(靖康之变(二十五)),李纲、宗泽用了两张,封自己为了一个天下督招讨兵马副元帅和一个东京留守使的名头,如今还剩下自后一张。今日正好拿了出来。
郑怀的祖上就是帮助宋太祖赵匡胤打天下的郑恩,宋太祖登基后念其功劳封他王爵。这个郑恩因功恃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有一次他喝醉酒竟然当面辱骂宋太祖,太祖大怒找了由头便将郑恩斩首了。
郑恩的夫人名唤陶三春,是当时有名的将军。他听到郑恩被斩,大怒之下带领家丁来到皇城之外讨要说法,这几乎就是叛乱了。不过当时大宋朝臣,一是惧怕陶三春的威名,但是主要觉得郑恩作为开国元勋死的太过冤枉,出于兔死狐悲的心思大家都不愿出头平叛。
宋太祖无奈之下,只好亲自登上皇城,跟陶三春赔礼,并且许诺郑恩的汝南王世世代代由郑家子孙继承,并且赐下丹书铁券,让郑氏家族免于大宋律法的处罚,又在河南府境内给他们建立一座汝南庄,汝南庄有耕地千倾,却不用上交皇粮国税,土地产出接归属与郑氏所有。
自从第一代汝南王郑恩被杀之后,其夫人陶三春便带着家小隐居字汝南庄。夫人陶三春立下规矩,以军法当家法,将汝南庄打造成一个大兵营。但是郑家世世代代却不过问大宋朝廷的任何事情,同时,由于郑家兵强马壮当地的地方官员也从不招惹汝南庄。这个汝南庄就在河南府内犹如独立王国一般的存在。
汝南王世世代代接受宋朝廷的册封,到了郑怀这里已经是第八代了。郑怀世袭得了汝南王的爵位之后,遵从祖训,每日操练壮丁毫不懈怠。久而久之手下练就了800“老虎兵”。
这些老虎兵头戴虎头帽、手持虎头盾,骁勇善战,有大宋开国的禁军的气势。大宋开国时候的禁军南征北战,平定天下,是一只真正的劲旅,除了对付北方的契丹骑兵有些困难外,算得上是中原无敌了。
郑怀也是熟读兵书,文武兼备的帅才,他训练的这支人马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不过即使有这么一只精兵在手,郑家并没有什么异心。他们知道就凭借着几百人马,面对宋朝的这个庞然大物,他们是不敢造次的。郑怀的练兵就一个是祖训要求,另外一个也是郑家自保的资本,有这样一支精锐庄丁在手,起码可以让朝廷的要想想“处置”郑家的时候,多少有些顾忌。
到了宣和年间,天下大乱。郑怀几次上书朝廷愿意带兵为朝廷出力。但朝廷对汝南王一脉一直也是不放心,根本不给他带兵打仗、为国效力的机会,反而几次下旨申斥郑怀,让他好好待在汝南庄,无有旨意不可出庄。
郑怀空有一腔报国志却无处应用,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在汝南庄内日日练兵,以作消遣。对庄外发生的翻天覆地之事也懒得理会了。好在汝南庄经过几代郑氏的经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基本做到自给自足,不用与外界联系也可生存。
汝南庄只有一种货物不能自产,这就是食盐。所以即使外边世道再乱,他们也要定期派人去外购买食盐。
今天便是汝南庄的购买食盐的队伍应该回来的日子,往常购买食盐的队伍应该正午回来,如今已经日头偏西了,还不见队伍的人影。
郑怀猜想如今庄外兵荒马乱的,派出的采购食盐的队伍想必遇见了麻烦,因此他顶盔挂甲点起了百余庄丁就要外出查看情况。就在这时有庄丁来报,说是采购食盐的队伍回来了,不过又带了一直二三百人的队伍。
郑怀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登上庄墙往外观看。一看之下,城外的队伍是一只逃难的队伍,这只队伍人人面有菜色、疲惫不堪,但是从衣着上看,队伍中的家丁衣着虽然破烂,但是制式统一,显然这是一个大家族逃难而来。而站在逃难队伍最前面的正是自己派出采购食盐的管家郑好。
郑怀心中暗自抱怨:这个郑好好生不懂规矩,竟然关起庄外的事情了。
郑怀站在高墙之上,道:“郑好你这狗才,在庄上当管家就有20多年了,这么不懂规矩!你不知我庄从不与外人交往吗?快快让这些人外人,速速离去!休要在此地停留。”
郑好来到队伍面前,道:“王爷,这不是外人,是亲戚到了。”
郑怀怒道:“胡说,我家哪里有庄外的亲戚。”
这是逃难队伍中跑出来一批战马,为首一人神情疲惫、满脸风尘,对着庄墙上的郑怀道:“兄弟,兄弟,快快开庄,是愚兄到啦!”
郑怀看着落魄的汉子有些眼熟,却认不出来是谁,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听都快哭了出来,道:“是愚兄柴豪来了。”
郑怀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的姐夫柴豪。他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柴世兄,你怎么来了!家姐无恙乎。”
此刻郑好哭丧道:“大小姐已经身染重病,请王爷快快开庄,让庄主的郎中调理调理吧。”
郑怀一听不敢怠慢,急忙道:“开门,开门!”随即,郑怀沿着马道抛下了城墙,去迎接柴豪。
郑怀在庄门外迎接到了柴豪,他问道:“阿姊在何处?”
柴豪一摆手,这时有家人推过一辆轿车。郑怀撩开车帘,往车内看,果然自己的姐姐躺在车厢之内,面如金纸,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郑怀一见急忙道:“快!快!进庄。快传军医。”
郑怀将柴豪一行人让进了汝南庄,安顿好了众人,又让医生给自己的姐姐看病开药,安顿好了诸事后,他寻到了柴豪。
郑怀对柴豪道:“兄长,你怎么到这里了,阿姊怎么得了这么种的病?”
柴豪长叹了一口气,道:“哎,一言难尽啊!”
八零八 靖康之变(七十三)
大宋朝境内有两块“法外之地”,一个是河南的汝南庄,另外就是河北沧州的柴王庄。宋太祖赵匡胤早年征战天下的时候,拜了一盟把兄弟,太祖行二,老大是柴荣,老三是郑恩。
三兄弟在后周皇帝郭威手下征战,郭威无子,便认了柴荣为义子。郭威龙御归天之后,柴荣便继承大统成为后周的皇帝。柴荣在位之时,赵匡胤和郑恩精心辅佐他们这个皇兄。但是柴荣也是短命皇帝,英年早逝。这时赵匡胤便起了谋朝篡位之心!在他郑恩的辅佐下,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便夺了柴氏江山。
不过赵匡胤也没有将义兄柴荣的后人斩尽杀绝,而是封他的后人为崇义公,在河北沧州赐给了他们一座庄园,这座庄园便称为柴王庄。柴王庄与汝南庄一样,都是良田千倾,不纳皇粮的法外之地。
不过这柴家的后人与郑家后人行为做事完全不同,柴家人觉得大宋朝拖欠他们家的,因此在地方上行事张扬、嚣张跋扈,成为了地方上的豪强。
传到了如今这一代崇义公柴豪这里,柴豪的放荡嚣张更是远胜前辈。柴豪号称小孟尝,他豢养江湖豪客作为门人,每日陪着他打猎游猎,不务正业。他收留的这些游侠豪客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甚至有些朝廷的逃犯,这些人聚在柴王庄中,陪着柴豪游戏,将好好的柴王庄弄得乌烟瘴气,甚至整个沧州地面都不太平。对此沧州百姓叫苦不迭,不少人将诉状递到衙门,可是柴王庄有太祖赐下丹书铁券,别说小小的沧州府,就是朝廷上下对此也是无可奈何,面对百姓的告状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理睬。
柴家、郑家两家关山相隔数百里,但是两家祖上颇有渊源,算得上门当户对,所以两家世代联姻。
郑家到了郑怀这一代汝南庄非常兴旺,但是人丁凋零。郑怀只有一个亲姐姐嫁给了柴豪。柴家正好相反,柴家几百年积累的财富张柴豪折腾的快见底了,不过柴家的人丁兴旺。柴豪不过40多岁,儿孙加起来都有十几个了。
不过柴家的子孙多数都跟柴豪一样都是纨绔之徒,眼看柴家就要衰败了。对此嫁到柴家的郑怀的姐姐也是忧心忡忡。
柴豪的儿孙中只有一个名唤柴进的还算是有祖上遗风,弓马纯熟,不过这个柴进不是郑氏所生,其母出身卑微,未来无法世袭公爵。郑氏自己生的三个儿子又都不成器,郑氏打骂无效,她亲生的3个儿子还是我行我素,只能让她徒增烦恼。再加上郑师经常思念在汝南庄的弟弟,最近一些时日总是咳声叹气,愁眉不展。
所谓“易怒伤肝,易思伤脾,易忧伤肺”,郑氏“怒、思、忧”三样全占了,最终导致一病不起。
柴豪虽然性情乖张、嚣张跋扈,但是对于郑氏还是礼遇有佳的,见郑氏生病也是焦急。他遍访河北名医可是医不得法,郑氏的病状越来越差。
后来有老道给了一个方子,说是郑氏夫人这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治,让他们去泰山烧香祈福,或许有些疗效。柴豪一听也觉得有理,于是带这郑氏夫人去泰山烧香祈福。
郑氏的病起因本来就是看不惯柴王庄里的乌漆嘛黑的乱象,忧愤而生的。这一出了柴王庄,庄中的乱象也就看不到了。所谓眼不见为净,再加上柴豪对郑氏也算是照顾精心,还没到泰山,郑氏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
柴豪见状大喜,带着郑氏在泰山祈福完毕之后,又带着郑氏在山东游山玩水一番。经过一番游历,郑氏身体越来越好。本想柴豪带着郑氏多游历一些地方,让她的身体恢复的更好一些,但是就在此时,金兵二次南下中原的消息穿了过来。
面对金军的南下,柴豪只好匆匆结束了山东之行,准备回归柴王庄,以应对不时之需。不过柴豪也不是特别的担忧,因为大宋朝封赏给他的柴王庄根本就不是什么紧要的战略之地,金兵第一次南下的时候,柴王庄根本就没收到影响。
都传言这次金兵南下的规模大了不少,但是柴豪想不出什么理由,金人会分兵夺取他的柴王庄。他回转柴王庄只是为了防备万一而已。
没想到柴豪一行人还没有出山东近遇见了前来寻他的柴进,看着柴进狼狈不堪、满面风尘的样子,柴豪就知道家里出了大事了。
柴豪急忙问道:“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柴进见到了柴豪,立刻痛哭起来,道:“父亲大人,大事不好,这金兵为了抢粮血洗了咱们的庄园,将庄中老少屠杀殆尽,只有孩儿拼死杀了出来。我担心父亲大人回庄遇见金兵,故而前来报信。”
柴豪一听当时就呆在了当场,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全家都被金狗杀了!”
柴进哭诉道:“全庄都被金兵血洗,可谓鸡犬不留。就是孩儿……”说道此处他将上衣解开,胸口上一道尺许长的刀疤,现在还未结痂!
柴豪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空洞的眼神向远方看去,不知道未来将何去何从。而郑氏夫人闻听此言后,意识到自己的三个亲生儿子都已经死在了柴王庄,自觉心中拥闷、眼前发黑,她大叫一声:“苦也!”然后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柴豪见状急忙差人施救,众人一通忙活,急忙施救,总算保住了郑氏夫人的性命。不过此时郑氏夫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看就是游离在生死之间了。柴豪见状毫无应对之法,急的直搓双手。
还是柴进有些见识,道:“父亲,不如咱们去汝南庄舅舅家暂时避难。”
柴豪听“汝南庄舅舅”几个字,看了柴进一眼。这个柴进是柴豪年轻时一时兴起,和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生的孩子。柴进的母亲地位低下,而且生了柴进不久就死了,所以柴进在他众多的儿子中并不受待见。虽然平时同其他孩子一样,都是称呼正印夫人郑氏为母亲,但是这只是一种大宅门的礼教规矩而已,可从来没有称呼郑恩为“汝南庄舅舅”的道理。
不过此时柴豪也没有仔细计较这些了,于是道:“也只好如此了。”
柴豪又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郑氏说要回汝南庄精神又好了一些,柴豪于是命人启程够奔汝南庄。一路之上郑氏的都是昏昏沉沉的,似乎只是吊着一口气,再见兄弟郑恩最后一面而已。
柴豪带着一大队人马出了山东直奔河南府,进入河南地面散兵游勇可就多了起来。各种队伍不断的对他们进行骚扰,好在柴进还有几分勇战,能够勉强应对一路之上的波折。柴豪算是历经辛苦,将队伍带到了汝南庄。
柴豪将过往的结果叙述完毕,郑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道:“这柴王庄乃是偏僻之所在,金兵为何攻打?”
柴豪道:“谁知道金兵发什么疯了。听进哥(柴进)说金兵是为了筹集粮草。你这汝南庄这200多年不交皇粮,恐怕存粮更多吧。还要早做计较,以免解释手忙脚乱。”
郑怀冷笑道:“我这汝南庄有百姓500户,护庄丁800人,金虏要想宣布该攻打这里恐怕还要掂量掂量。”
柴豪摇摇头道:“兄弟,莫要托大,东京汴梁城都丢了。早做打算,早做打算啊!”
郑怀道:“好吧,兄长先安歇吧。我自有打算。”
郑怀安顿好柴豪和他带来的家丁后,独自坐在书房内发呆。这时候管家郑好求见。
郑怀问道:“我阿姊如何了?”
郑好道:“请军医把过脉了,不太好。”
郑怀探了口气,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郑好道:“听军医说,华夏军中有一种名叫人参的药物,也许可以救命。”
“华夏军?”郑怀听了一愣,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郑好道:“王爷,这柴大官人的虽然为人乖张,可是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这东京汴梁都丢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
郑怀道:“这个我岂不知。我虽然在汝南庄足不出户,可是天下大事皆在我胸中。如今朝廷式微,今后天下必然落入华夏军之手。不过我家世受大宋皇恩,如何背之。”
郑好道:“当初金兵南下之时,王爷曾经上书朝廷,愿意提兵勤王,可是朝廷反而下旨申斥。如此对王爷,我们对朝廷是尽了忠义了。如今生死存亡之秋,还请王爷违者全庄数千百姓着想。”
郑怀道:“我早就探听好,伏牛山就是华夏军的据点。我看你先去一趟伏牛山,问问华夏军是否接受我等,若肯接纳,现将庄中老幼送到那里。等金兵真的攻打庄园,我便跟金兵争斗一番,然后再走,也是对得起朝廷了。”
郑好问道:“若华夏军不收留我等又当如何?”
郑怀笑道:“你太低估华夏王了。华夏王新败,需要我们这种勋贵笼络人心,就凭借汝南王3字他也会收留我等,何况现在还有崇义公在此地!你去伏牛山联络便是。”
郑好道:“王爷妙计也。我何时起身?”
郑怀道:“你连夜起身,越快越好。”
郑好连夜起身直奔伏牛山而去。第二日清晨,郑怀就将庄中大小头目召集起来,让他们打点行囊,准备远行。
郑怀在汝南中百姓心目中地位非常高的的。他的的一番操作并没有引起庄中的混乱,庄中的百姓还有有条不紊的准备整理行囊起来。
八零九 靖康之变(七十四)
郑怀一边带着郑家庄百姓打点行装,一边等待郑好的消息。郑怀算计郑好就是再快也得七八天的时间,没想到仅仅3日就返回了汝南庄。而且还带来了传旨的李纲。
李纲用最后一张空白圣旨写上了旨意,让汝南王郑怀到伏牛山保驾。他带着圣旨直奔汝南庄而来。半路之上遇见了管家郑好。当初李纲作为钦差到汝南王府传旨之时,都是郑好接待的,故而二人相识。
郑好问清李纲来意后,急忙将李纲带回了汝南庄。郑怀早有愿意投靠华夏军,只是缺少一个借口而已,如今李纲前来颁发勤王保驾的圣旨,正合了他的心意。
郑怀却是一个知兵善战的良将,他并没有贸然出兵,而是仔细的询问了一番伏牛山的情况后,这才让郑好带领300庄丁守住汝南庄。而自己带着500庄丁去援救伏牛山,同时他也让柴豪带着他的人马跟随自己一并前往。
郑怀的担心自己要是去伏牛山打了败仗,这个柴豪在趁乱占据自己的汝南庄,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虽然两家世代交好,可是如今乱世之中,也是不得不防。
柴豪本来就是一个好惹闲事之人,如今他庄园被毁,家人被杀,所有一切都让他对金兵恨之入骨,郑怀要求他共同援救伏牛山,正好也就欣然前往。
绳果离开需搬请援军之后,娄室和阿术派人四处探查宋徽宗的去向,很快他们打探到了宋徽宗一行人进入了伏牛山。娄室和阿术带领人马气势汹汹的就扑了过来。
面对数千金兵的来袭,伏牛山的时迁、折可求立刻紧张了起来。时迁打探消息是个好手,但是领兵打仗却是外行。折可求是重甲骑兵的统帅出身,他手下的铁甲连环马当初是跟西夏国的铁鹞子硬碰硬的,要是指挥野外作战他是没有问题的,这守城守寨的战法,他确实是不熟悉的。
不过现在伏牛山也没人比折可求更能统兵了,只好由折可求亲自指挥守卫伏牛山大寨了。由于伏牛山现在总共只有不到500人马,根本不能跟金兵真刀真枪的大战,只能回缩在山寨之中,摆出一副挨打的样子,任由金兵攻山。
娄室命令骑兵在后督战,让步兵攻山。金军之中只有原来解珍的幽州兵善于攻城拔寨,其他的部队对于攻山也是没有什么见解。不过金军人数众多,又有猛安谋克这种严苛的军纪,他们冒着飞石箭矢不断的冲锋,面对这种打法折可求带领人马只能勉强应付,仅仅一天下来,伏牛山就损失了百余士兵。
等天色渐渐转黑,娄室和阿术害怕在深山老林中遭到敌军偷袭,于是引军退出了伏牛山山口,在平原之处安营扎寨等待明日再行攻山。
阿术清点了一下士兵,今日攻山竟然损失300多人,心中有些沮丧。他找道娄室商量对策。
阿术道:“娄室元帅,今日一战我军损失300多人,如果在这么攻打几日,恐怕这南朝伪太上皇抓不到,我们的数千人马反而都被消耗完了。”
娄室喜欢战场拼杀,对于这种攻打山寨他是觉得浑身力气都用不出来。他对阿术道:“南蛮在枯松岭用火,在汝阳县用火,这次我们也用火,烧了这个山寨。”
阿术道:“这个不是好计策,我看伏牛山水源不少,且不说山火能不能烧起来,就算是烧起来,要是烧死了那个伪太上皇,也是弗了银术可元帅的本意。”
娄室道:“那你说如何处置,难道只有强攻一条路不成!”
阿术道:“我想与元帅分工一下,明日元帅继续带兵攻打伏牛山,我带人寻找小路,看看能否绕道山寨之后,然后出其不意,攻占山寨。”
娄室道:“你的鬼主意多,我看可行。”
就在二人商议如何攻破伏牛山之时,突然营门外飞入一些火箭,引起了营中一片大乱。阿术的一个亲兵闯进了帐中,高声道:“大人,不好,敌军劫营。”
“哈哈!”娄室一听劫营反而精神起来了,他高兴道:“没想到这帮蛮子敢下山送死!”说罢,抓起自己狼牙棒转身出了大帐。阿术也跟着娄室出了大帐。
阿术扎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伏牛山的人马敢下山偷营劫寨,竟然被伏牛山的人马冲进了营寨。
伏牛山带队之人正是刚刚伤愈的黑旋风。黑旋风这次受伤身上血液几乎流光了,但是自从伤好之后,疯癫之症好了很多,也不依靠阿芙蓉了。如今他觉得身体清健、头脑清晰,如同换了一个人相仿。这次他带人官寨之中,似乎也感觉不到当初杀人的兴奋了。
不过这个黑旋风还是保持了一贯的骁勇,他大斧抡开,左劈右砍,杀得金兵纷纷后退。
娄室看到一大汉手持板斧大杀大砍,不禁大怒,道:“哪里来的的泼贼,竟然敢道此地撒野。”说罢,也顾不得骑马,倒提着狼牙棒就冲了过去。
黑旋风见一金将向自己冲了过来,面无惧色,挥动板斧就杀了上去。可是那里知道这个娄室的厉害。
娄室号称大金国第一勇士,手中的狼牙棒就有50多斤。此刻他已经怒火中烧,血灌瞳仁了。举起大棒泰山压顶就砸了下去。黑旋风双手一挽十字襻往上一封,他想用双板斧将娄室的狼牙棒挂出去。没想到黑旋风竟然没有娄室的力气大,只听“轰然”一声,黑旋风竟然被娄室一棒打翻在地,右手的板斧已然被砸飞了。
也是黑旋风机警,他倒在地上反手就将左手的板斧向娄室扔了过去,并且高声道:“接法宝!”
娄室这一棒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娄室征战多年能接住他这么一棒的人还没有几个。没想这面前的敌将竟然如此骁勇,一棒之下不但能得活命,而且还将板斧投向了自己。他急忙一挥将黑旋风的板斧磕飞。
黑旋风将板斧投出去后,一骨碌身就爬了起来,转身就跑。他带领的劫营的伏牛山兵马此刻也不再恋战,转身都向寨门外跑了过去。那娄室见黑旋风逃走,那里肯放手,带领人马紧紧追赶。
黑旋风是山贼出身,手下带领的那些士兵也是翻山越岭的好手,他们退入伏牛山后走的走得飞快。想法娄室虽然是猎户出身,走山路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他手下的士兵来源复杂,汉人站了多数、白达番、契丹人也不少,他们很多都是骑兵出身,如今舍了战马跟着娄室徒步追赶黑旋风的人马,显得力不从心,被越拉越远。
娄室见状焦急万分,不住的催促道:“快些,勿要放过这些南蛮。”
娄室本想追上黑旋风与他们厮杀,最好能够一鼓作气趁着夜色夺下山寨。可是没想到自己的队伍距离伏牛山的队伍越拉越远,再加上黑夜之中也变不得方向,追着追着感觉伏牛山的队伍已经不见踪影了。
娄室回头再一看,自己带着的队伍只有哩哩啦啦的300多人,而且各个盔歪甲斜、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
娄室再看四周地势高,自己处在低洼之处,是真正的险恶之地。一股莫名的恐惧用上了心头,他们举手示意将士停止追击,然后对左右的亲兵道:“此乃凶险之地也,不可久留,快传令下去,赶快撤退。”
金军得到撤退的命令,刚要前队便后队,突然四处高坡杀声震天,无数士兵从山坡之上杀了出来。这些士兵头戴虎头帽,手持虎头盾,居高临下,气势如虹。
娄室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他一看这支队伍的气势就知道这是一支强兵,当年护步达岗大战,契丹北府精锐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这支精兵虽然豪气冲天,战力强悍,但是缺少杀气,显然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饶是这样,也不是娄室带来的300多精疲力尽的金军能够抵挡的。双方一交手,金军立刻就抵挡不这支以逸待劳的“老虎兵”了。
娄室自知无法再战,只好且战且退,好在他的一条狼牙棒上下翻飞,远打近砸,无人能挡。他在亲兵的协助,总算杀出了重围。
娄室杀出重围再一看,眼泪差点掉出来,自己带来的300多人,几乎都是是全军覆灭,自己身边只有十几个人而已。他自从跟随老王阿骨打征战以来,还从来没用过如此的惨败。
娄室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无精打采的几十个残兵,摸着黑向伏牛山外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突然前方灯火通明,有一只200人左右的队伍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白面墨髯,手持猎弓,仰天大笑,道:“郑王老弟果然妙计,让我在此等到到了大鱼!”
在此埋伏之人正是柴豪,今夜偷袭营寨之计正是郑怀所设。娄室则不知郑怀的厉害,出战中计,被柴豪堵在伏牛山中
原来李纲引着郑怀等人来到伏牛山,也是凑巧,正好看到金兵集中人马攻打伏牛山山寨。伏牛山地域广大,山高林密,可以轻易藏兵数万,这也是种师道看中此地的很重要原因。
郑怀将队伍藏在密林深处,自己和李纲、柴豪等人来到了战场不远处的山头观看战况。本来这里是看不清楚战场的,不过这次李纲搬请郑怀,伏牛山派不出更多的人马保护李纲,因此,时迁将一架望远镜送给了李纲,让他注意观察敌情,能更容易发现敌人,早做准备。
八一零 靖康之变(七十五)
郑怀拿起李纲的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战场的情况,道:“这个东西倒是个好玩意,这个真是华夏王造的?”
李纲道:“这还有假,华夏王殿下有夺天地造化之功,鬼神莫测之能,这等巧夺天工之物,在华夏军中还有很多。”
李纲话音未落,从伏牛山山寨出传来几声巨响,郑怀举起望远镜一看,巨响之处浓烟大作,几个金兵被炸翻在当场。
李纲道:“这个叫掌中雷,也是华夏王殿下发明的利器。只可惜伏牛山这种武器数量甚少,否则早就将这群金兵炸死殆尽了。”
郑怀点了点头,道:“我看够了,就这么打下去,一时半会金兵是攻不进山寨的。”
柴豪道:“贤弟,不如咱们这就从金军背后杀进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郑怀摇摇头道:“你看金军压阵的是精锐骑兵,那才是金兵的主力。咱们贸然上去却是占不到便宜。”
李纲道:“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郑怀抬头看了看天,道:“让大家就地休息,勿要让金兵发现了行踪。破敌就在今晚。”
金兵攻打伏牛山无果,暂时退出伏牛山在平坦之地扎营。这时李纲将郑怀和柴豪等人引入了伏牛山。
折可求、时迁经过一番苦战总算是击退了金兵,二人看着满地死尸、伤兵后愁眉不展,如果这么打下去,他们二人没有信心在打下去了。
折可求跟时迁商量道:“时大人,我看这里守不住了,不如沿着秦岭的运粮道够奔潼关吧。”
时迁道:“要是没有这些金兵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王爷让我重建伏牛山,这里不可轻易放弃。另外,如果金兵发现了这条粮道,要是尾随而来,就凭借赵官人那个脚程,被追上是早晚的事情。”
折可求听了眉头紧皱,道:“那如何是好,在这里消耗下去就是个死。”
时迁踱了几步,道:“不如侯爷带着赵官人先走,我在这里挡住这群金狗。”
折可求道:“胡说!你我可都是西军老人,遇事应该相互支援,怎可独求活命。”
时迁道:“侯爷,此一时彼一时也,王爷让务必将那个赵官人送到西北,这关系到华夏国的国运,我一个小小锦衣卫指挥使的生死算什么呢?”
折可求摇着头道:“不可!不可!”
就在二人无可奈何的时候,有士卒来报李纲带援兵来了。时迁、折可求闻之大喜,急忙将郑怀等人让进的伏牛山。
折可求就在军中,他一眼看出郑怀带着老虎兵是精锐之师,只不过缺少实战经历,没有杀气而已。
折可求心中暗道:没想到在中原之地,也有人能够练出如此强兵,看来这个郑王爷也是有些本领的。
李纲这介绍道:“这位便是汝南王郑怀和崇义公柴豪大人。这二位是华夏军的折可求和时迁大人。”
李纲这么一介绍,到让双反都有些尴尬。郑怀和柴豪的爵位之高,放在华夏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这宋朝廷封赏的爵位,折可求和时迁却不怎么想认的。
时迁暗道:什么鸟王公,老子还是偏将军二等子爵呢。
折可求听李纲这么介绍后也是面色不悦,只是他自持身份,不愿意发作而已。于是他只是对着郑怀、柴豪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请了。”
那个郑怀是聪明之人,他从汝南庄道伏牛山一路之上不停向李纲打探华夏军的事情,李纲为人忠厚,遂将知道的华夏军内部诸事都告诉了郑怀。
郑怀是何等样人,他从李纲话语的字里行间就明白这支华夏军绝不是一支简简单单的藩镇,再加上平日的道听途说,郑怀已经得出华夏军是有要重整乾坤夺取天下的志向。
郑家祖上跟谁宋太祖征战才当上了这二百年的世袭王爷,如今郑家又传到了他这一辈,他郑怀自认为雄才大略更胜先祖,因此便有了投靠华夏军再为郑家挣得一份长久富贵的心思。
此刻他见折可求、时迁听李纲介绍自己为汝南王表现得面色不悦,急忙道:“二位爵爷(他知道折可求和时迁都有华夏王种师道封的爵位),我和柴兄这王爷、公爷的都是祖上的荫封而已,如今朝廷蒙尘,这些东西也就不算数了。二位不必在乎这称乎。”
折可求一见郑怀如此谦逊,心中大喜,他又看了看郑怀身后的老虎兵,道:“好,本爵就称呼你二位郑大官人、柴大官人可好。”
柴豪一听这个西北的武将自称本爵,竟然而称呼自己为“官人”,从小便嚣张跋扈的柴豪当时就不愿意了。他双眉倒竖,耳目圆睁,当时就要发作。
郑怀此时急忙用眼睛制止了柴豪,道:“官人好,这官人好,就这么称呼。”
折可求问道:“郑大官人身后的500庄丁倒是精锐之师,是你操练的?”
郑怀道:“侯爷明鉴!在下久居山村,不敢忘记先祖创业坚信,故练就这些庄丁,也就是面前防贼,在华夏家面前算什么强军。”
折可求叹道:“世家子弟竟有如此本领,倒是强过我们许多西的纨绔。”
郑怀道:“不敢。愿尽微薄之力,为华夏排忧。”
折可求见郑怀言语得当,见识非凡,心中便生出了佩服之意,于是就将当前困境说与了郑怀。
郑怀闻听,想了一会,道:“我有一计,不但可解伏牛山之困,要是走巧说不定可斩了那领头的番将。”
折可求、时迁一听都来了精神,齐声道:“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郑怀便将让黑旋风带兵引出金军将领,然后由他的老虎兵在山中设伏,再让折可求剩余人马四处布置疑兵,迷惑金人,而时迁趁乱带着锦衣卫潜入金营趁着黑夜顺风防火,最终打破敌军的计策。
折可求一听,道:“妙计!妙计!郑大官人有如此妙计,运筹帷幄的本领不在军师公主(他的妹妹折赛花)之下。”
于是在才有了黑旋风夜袭金营,将娄室引到郑怀的埋伏圈中,要不是娄室好战善杀,只怕当场就被郑怀老虎兵斩杀。
柴豪手下的200多人多是追随他的游侠、门客,这些人单打独斗却是有些手段,但是两军冲杀完全用不着。郑怀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夫”没有什么本领,在派兵之时让他守住一个不太紧要的岔路。这原本就是一个轻松的差事,没有想打他们误打误撞碰撞了娄室。
柴豪见娄室只有十几个残兵,心中大喜,他拉开自己平时打猎射兔子的猎弓,抬手就是一箭。
柴豪平时喜好游猎,箭法相当有些准头,不过膂力一般,开不得强弓,平时也是能射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不过围在他身边的那些游侠、门客日益吹捧,他自觉自己天下箭法第一了。
娄室本身就是猎户出身,他见柴豪软绵绵的射出一直小箭,以为是敌军戏耍自己,怒喝道:“那里来的狗才竟然敢戏耍老子!”
娄室一把拨开柴豪射出的弓箭,迈开大步直奔柴豪冲了过去。柴豪本想跟平时打猎一般,箭出敌翻,然后自己门客们一番吹嘘,再就是割了敌人的首级去庆功了。没想到,这一箭对于娄室毫无伤害,相反娄室迈开大步向自己冲了过来。
柴豪此时可是慌了,他急忙道:“拦住敌将,本爵有重赏!”
柴豪身边有一个姓洪游侠,原来在柴进的王庄上任枪棒教头,他自诩有几分本领,大叫一声:“番将休得猖狂,看洪某前来回你。”说罢,一举手中棒,催马直奔娄室而来。
娄室那将这等人物放在眼中,他反手一棒就将洪教头打落马下,翻身骑上洪教头的马,直奔柴豪冲了故去。他手下剩下的十几个士兵,也纷纷呲牙咆哮,向前冲杀。
柴豪见状大骇,他扔了猎弓,拨马就跑。手下的那些游侠、门客一看也纷纷逃窜。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奇葩的景象,十几个金兵步兵追逐这200骑兵到处乱跑!
娄室得了一匹战马,气势大涨,他也看出来柴豪是这支队伍首领了,于是他催马摇棒想着柴豪猛扑过去。
柴豪见娄室对自己穷追不止,高声呼喊道:“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柴豪高声求救,没想到平时围在自己周围那些门客、游侠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了。柴豪无奈只好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匆匆而逃。
娄室那里肯放过柴豪,他紧催座马来都柴豪身后,举棒就砸。这是耳边传来一声吼叫:“休伤我父,看枪。”
娄室进入中原有些时日了,中原能听懂大半了,这个“看枪”两个字他还是听明白了,而且他作战经验丰富,也感觉到有一股“恶风”直扑自己后脑。他急忙收棒,往脑后砸去,只听“当啷”声响,将一条长枪砸飞了出去。
娄室将枪砸飞,却不见人影。他四外自己观瞧,才发现有一个小将在远远的地方,往这边观看,想必是他惧怕跟自己搏斗,才在远方投出一枪。
娄室用狼牙棒指向那小将,道:“小南蛮,过来撒马一战。”
书里代言,这个小将正是柴豪的儿子柴进,他见娄室追赶柴豪,想到如果娄室在这里杀死柴豪,恐怕也没人让他承袭崇礼公,于是想出手相救其父。
可是他自己也不敢跟娄室作战,因此远远投出一枪,并且高声喝喊“休伤我父”,他这声实际上是对柴豪喊的。目的就是让柴豪记住是自己出手相救。
也就是他这一飞抢,倒是救了柴豪一命。此刻柴豪、柴进向不同方向跑了,娄室愣在当场,不知追谁了。
八一一 靖康之变(七十六)
娄室最终还是想柴豪的方向追了过去,不过他追了一会儿迷失去了目标。他再往四周观看,跟着自己冲杀出来的十几个士兵也不知何时在追逐之中不见了踪影。
娄室无奈只好催动马匹根据自己的印象,沿着来路缓缓的向伏牛山山外疾走。此时他觉得周围都是伏兵,到处都是喊杀之声,仿佛树晃草摇都是敌军在走动。娄室是女真人不懂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道理,此刻他孤身一人,身边既没有敌军也没有金兵,一股巨大的恐惧向他袭来。
就在此时娄室发现前方有信炮响连声(信炮类似于大号烟花,一般出兵时候点燃以壮军威)不过这时候的信炮响的杂乱无章,东一下、西一声的,弄得娄室摸不着头脑。不过娄室意识到,只要响信炮的地方就一定有人,不管只信炮是敌人放的还是自己人放的,反正找到人就是好事,总比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胡乱摸索强些。
其实不单是娄室,阿术等金兵将士都陷入了困境。娄室带着人马追击黑旋风进山,阿术可是有小银术可之称的智将,他见娄室不顾一切闯进伏牛山,就觉得不对劲。他想只要打跑了偷营劫寨贼人就好,反正只要是堂堂正正的进攻这个伏牛山大寨,用不了多少天也能把这寨子攻破。
因此阿术急忙派处几个探马拿着自己的大令去追娄室,这几个探马的任务就是将娄室给追回来,不要跟敌军纠缠。
没想到阿术拍出的探马刚刚进入伏牛山,就被埋伏在暗处的做疑兵的折可求给看到了。折可求见到这个探马毫不犹豫,带着人以多打少,将这几个人当场击杀!
阿术怎么也等不到回音,就知道娄室必然遭到了埋伏。这下阿术可是慌了,娄室不是一般将领,他号称金国第一勇士,而且女真各部天生的崇尚武力,如果娄室要是战死在这里,那对金兵,特别是女真将士的士气打击那肯定的是致命的。
阿术匆忙之间匆匆纠集数百士兵冲进伏牛山,结果已进入伏牛山就不断的遭到的折可求的骚扰。折可求带着人在密林深处,不失放出几只弓箭、投出几只标枪,一会东边出现人影,有一会西边出现军队。
阿术不一会就被弄得晕头转向,迷失了方向。阿术也觉得四处密林之中都是敌人,可是自己确是找不到敌人在哪里。
阿术自己焦急,他知道此刻撤兵确是上策,但是怎奈娄室的地位特殊,不得不去救援,因此只好硬着头皮带着退伍向伏牛山深处搜寻。
伏牛山地域广大,岔路口多如牛毛,阿术发现似乎每个岔路口都有些丢弃破烂的兵器、残破的甲胄和凌乱的脚印,似乎都有人马进入个这无序的岔路。阿术无奈,只好将手下兵马分了又分,让收下分头寻找。
要是在平时有严格的孟安谋克制度,每个谋克可以分成数十个10人队,队伍之内士兵熟悉,作战也可以相互配合。可是如今却不一样,整个队伍是临时纠结的,根本不相互隶属。
无奈之间,阿术只好临时指定了一些十夫长,并给了他们一些信炮,让他们见到娄室或者遇到危险后就放信炮。
阿术想的挺好,让各个小队有所照顾,不过他分兵久,就发现伏牛山内信炮连天。开始他以为是发现了娄室,还高兴的带人查看情况。
结果到当场一看,往往是小队遭到了敌军的偷袭,有的损失惨重,有的全军覆没,甚至有的心慌恐惧放信炮求救。
阿术带着向没头苍蝇一般在在伏牛山追逐着信炮东窜西跑,不一会本来剩的不多的队伍又被散的七零八落起来。
阿术最终也不也不管信炮乱响了,他看到自己身边也就剩下十几个人了,于是将队伍停了下来,打出了自己信号(自己名字的灯笼)用以招揽已经走散各处的士兵。
结果他打出的信号没有招揽到自己的士兵,反而找来了一群败兵。
阿术见一群残兵败将,拖着沉重步伐,相互搀扶着向自己走来。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娄室带着的进山追逐黑旋风的金兵。
这群金兵显然是已经及其疲惫了,他们看到了阿术的旗号,纷纷向阿术身边靠拢过来,其中不少士兵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再起来了。也有士兵跟阿术的亲兵讨要食物和清水。
阿术指着一个士兵问道:“娄室元帅在何处。”
那个士兵定了定神,道:“我们被敌军偷袭,被打散了,娄室元帅生死不知。”这个士兵由于疲惫已极,说话有气无力,没有称呼阿术“元帅”,更是没有行礼。
一听那个士兵如此回话,心中大怒。阿术喝斥道:“临阵无令溃逃,丢失主帅,按猛安谋克何罪!”
那个士兵一听激灵一下子就站直了,他解释道:“阿术元帅,你听我……”
此刻阿术已经被气的血贯瞳仁了,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解释。阿术手起棒落将这个士兵立毙于当场!
跟随娄室的征战的那些残兵将阿术手起棒落打死一人,当时就不满。这些跟随娄室的官兵本是金军中的骑兵精锐,平日里在军中地位就高人一等,再说这次并不是无令溃逃、不顾主帅,而是突出冒出来的“老虎兵”把整个队伍冲散了,大家找不到娄室,慌乱之中也无法保持队形,也就败退了下来。
如今阿术要用猛安谋克的制度来惩罚他们,但就“丢失主帅”这一条,就是杀头的罪过。这些残兵当然不想白白送死,当时纷纷拽出刀枪跟阿术对峙起来。
阿术也是一怒之下杀了一个逃兵,此时领静下来也是有些后悔。他看着这些抽刀举枪的士兵也觉得可怜,于是一摆手,道:“尔等……”
他这一摆手,阿术手下的士兵以为是阿术下令要交这些逃兵全部处死呢,于是不能阿术话语说完,亮出兵器杀将上去。
娄室手下的那些士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士,那里看得起阿术手下的这些步兵!虽然没有战马傍身,那股骁勇气势也不是寻常士兵可以拥有的。受了到威胁的他们,纷纷举起兵刃就反杀过去,两支金兵就在伏牛山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峡谷之内展开了火并。
阿术在马上高声呵斥让双方住手,可是两方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无法组织,甚至阿术本人也受到了乱兵的攻击,险些中了一刀。
阿术也被惹惹恼了,他挥动狼牙棒高声喝道:“杀乱兵!杀乱兵!”
双方在黑暗中火并起来很快杀红了眼,根本分不清敌我了。阿术也是失去了理智,大杀四方,他杀了好一阵,当他发现战场上安静下来的时候,才意识道此时战场上只有他一个活人了。
阿术心中后悔,可是已然全无用处。无奈中只好熄灭了自己的信号灯笼,无精打采的往山外退去。
阿术在走着走着,正好遇见败退下来的娄室。两个原本统兵征战的威风凛凛的将军,如今竟然成了光棍司令。二人相互苦笑一声,搭伴往金军大营而去。
娄室将今日的遭遇讲述给了阿术,一边讲述一边骂道:“这群南蛮,好生狡诈,不敢正面作战,只会用这些腌臜计量。”
阿术自然不会跟娄室讲述士兵火并之事,而是劝道:“只要元帅无恙就好。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大军还在,只要等明日天亮,我们再行组织军马,这个小小的伏牛山是不禁打的。”
二人边说边走,走出伏牛山一看可是傻眼了。他们在伏牛山外扎下的营盘字已经是火光冲天,营中的士兵已经发生“营哮”了。二人远远看去,大营之中士兵狼奔豕突、乱作一团!
阿术明白此时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出自己的信号,给四处逃窜的乱兵指点方向。可是自己的信号灯笼早就丢在了伏牛山内,面对不知为何爆发的营哮,阿术真是束手无策了。
金军大营的混乱正是时迁带着锦衣卫制造的。战事一开,金兵的所有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黑旋风的身上,根本没人注意时迁带着锦衣卫已经潜入了金军的兵营。等娄室、阿术带领人马先后进入伏牛山后,营中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时迁见状顺势放火,并且到处大喊“娄室已死”“金兵已败”的谣言。
由于此时剩余的金兵并不是这只金军精锐主力军,军中的女真头领很少,自然就少了一分为金军卖命的心思。大火和谣言一起,这些士兵自然就乱了起来,他们根本顾不上寻找敌人,自顾自的乱砍乱跑起来。
阿术、娄室面对乱局束手无策,他们无奈之下只好跑到小山包上暂时安顿下来。直到天光大亮,金军大寨才安静下来。
阿术、娄室缓缓在一片狼藉的大寨中查看情况。此刻大营中到都是燃烧殆尽的帐篷、死于营哮的死尸和惨叫哀嚎的伤员。阿术、娄室找到了营寨中还剩下不多的几个头目仔细询问,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头目竟然不知道着火的原因!
阿术见状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擂鼓,全军集结,全军集结!”
为数不多的几面战鼓“咚咚”的敲了起来,在营中的士兵虽然不愿意,但是听到鼓声也是无法,只好相互搀扶着聚集起来。
阿术简单了清点了一下队伍,历经昨夜一战,金军损失过半,如今也就还有1000多人了。其中完好没伤没病的不过500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