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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玩转大宋全文阅读

作者:钱塘江潮信来     穿越之玩转大宋txt下载     穿越之玩转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五二 靖康之变(十七)

    银术可来到皇宫寻找宗望,宗望正带着娄室、绳果在一座暖殿中饮酒歌舞。殿内内放着几个火盆将这座偏殿烤的暖烘烘的,十几个宫女在麻木的扭动身子,她们的满脸惊慌,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吃酒的宗望等人抓过去羞辱一番。

    这个偏殿虽然暖和,但是毕竟是冬天,宗望却只是光着膀子,上身穿了一间裘皮坎肩,下身裹着大被,估计连裤子也没穿,半躺半坐的在矮榻。他身边一左一右有两美女,也是衣着凌乱,在他身边侍候。

    银术可看过去宗望眼神迷离,眼窝深陷,脸上带着一股疲惫之气,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导致精神萎靡了。

    娄室和绳果都是一样的德行,娄室正抱着美女上下其手、乱亲乱啃,那美女满脸厌恶但是却不敢躲藏。绳果更是过分,将一个美女按在了矮榻上的“炕桌”之上,用被子遮挡一下就跟美女尽兴“负*距离”的交流。那美女已经麻木了,趴在桌子上任绳果摆布,只是不时抓上一块熟肉块肉,放到嘴里不停的咀嚼。

    银术可见情景大失所望,暗道:看了宗望也只是贪图酒色之徒,而非有雄才大略之人,跟着他恐怕也难有作为。

    宗望见到银术可来了,满嘴酒气道:“银术可,你来可有紧急军情吗?若是一般军情你就处理也就是了,来、来喝酒吃肉。”

    银术可道:“正是有紧急军情,特来向都元帅禀报。”

    宗望有些不耐烦的,坐正了,道:“何事报来?”

    银术可道:“有一只打着河北义军旗号的队伍从怀州奔着汴梁杀了过来。”

    宗望道:“多少人马?”

    银术可道:“总有三五万吧。”

    宗望一听,有些生气道:“我说银术可,你糊涂了。三五万双脚羊就能将你吓成那样。派支队伍给他灭了就成了。”

    银术可道:“我也想如此行事,怎奈如今军中士兵都拿不动刀枪,我女真勇士也无法挥动狼牙棒了!”

    宗望一听就急了,道:“你休要胡言,怎会如此呢?”

    银术可道:“都元帅,只怕这里的酒肉有毒啊,不信您也试试。”

    宗望“哼”哼了一声,道:“来人,把本帅的狼牙棒取来!”

    不多时几个银术可带来的士兵将宗望的狼牙棒抬到了大殿之内,宗望猛地从矮榻上占了起来,已经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他此时居然双眼发黑,身体有些摇晃。

    宗望对着自己脸颊就扇了一个嘴巴,疼痛让他清醒了很多。此时他觉得自己下身冷冷的,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没有穿裤子,腰间的“兄弟”也是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宗望胡乱抓起一见衣服缠在腰间,来到大殿中央。他见士兵太过来的是娄室使用的狼牙棒。娄室的狼牙棒有50多斤,但是宗望也是毫不在意,他虽然不能用这么种的的武器杀敌,拎起这50斤分量还是没有问题的。

    宗望单手一抓狼牙棒,尽然觉得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不禁一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银术可道:“都元帅,汉人有句话叫美人屋是英雄冢,如果我女真勇士皆沉迷于此,乃是亡国之道啊。”

    宗望此时头上冷汗、虚汗一起下来了,他回头一看娄室已经喝醉了,躺在美女的腿上呼呼大睡。绳果更是刚刚有一次交了“租子”,此刻爬在美女背上嘴里留着口水,一脸享受,不过那眼神确实迷离分散,似乎对世间万事都不关心了。

    宗望似乎明白了,他道:“银术可,你说的对。赶快命令我大金士兵都搬到城外帐篷里居住,违令者斩。”

    银术可一听宗望还听劝告,心中高兴,道:“都元帅英明!”

    宗望道:“我现在感觉四肢无力,你给我找一顶轿子吧,抬我出城。”

    银术可找来3顶轿子本想让三人一同坐轿子回去,不过也就是宗望坐进了轿子,呼呼大睡娄室和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绳果,连轿子也坐不了。银术可干脆命令自己带来的士兵将他们连人带床一起抬出了皇宫。

    宗望来到自己久违的中军大帐,他本想打聚将鼓升账议事,却被银术可拦住了。

    银术可道:“不少将军都如娄室、绳果一般,要是三通聚将鼓不到,那可是要杀头的。这样会引起营中大乱。不如派出旗牌官道各营传讯,明日升账议事不迟。”

    宗望叹了口气道:“此乃本帅之过也,若是宋军此时发动偷袭,全军危矣。”

    银术可道:“都元帅放心,我还是让一些部队做了警戒,若有危局也能应付。”

    宗望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银术可道:“倒是真有一支河北义匪来攻汴梁,如今已将包围了怀州,却需要应付一下。还有追赶南国太上皇之事也要提上早日出发才好。要想长久经营中原,绝不能让……”银术可本想说不能让南国太上皇在外招兵买马、兴风作浪,但是他一题长久经营中原就被宗望打断了。

    宗望道:“解珍的队伍如何。”

    银术可道:“幽州兵营还算齐整!”

    宗望道:“也好,就让术烈速带着一个谋克的人马作为督战队,让解珍带着幽州兵营出战。追击破河北匪军。至于击南朝太上皇之事,先查明他的去向在做决断吧。”

    银术可急忙道:“都元帅,这追击敌兵,应该需要快马轻骑,这幽州兵营可都是步兵。再说如果幽州兵营走了,再行攻城拔寨之事,谁来附蚁攻城。”

    宗望道:“汴梁城都打下来了,那还有城池可攻。就让他们去吧,以免在我面前遭烦。”

    银术可见宗望执意要将术烈速和解珍从汴梁赶走,也替他们绝对不公。银术可无奈只好道:“都元帅,术烈速、解珍他们攻打汴梁还是立了大功的,如今未得赏赐就让他们离开汴梁,恐怕伤了将士们的士气。”

    宗望不耐烦的说道:“先赏他们10万贯钱财,让他们速速启程。今后在论封赏之事,给他们也留上一份。”

    银术可见宗望命令以下,也不好反驳,只好道:“都元帅把大令给我吧,我亲自去寻找术烈速和解珍。”

    其实这个汴梁城某种意义上说是解珍和术烈速打下来的,但是解珍是汉人,这术烈速也不是宗望的亲信,再加上纵兵在汴梁城劫掠,没有好好督战,因此宗望也迁怒与术烈速。

    汴梁城被打破后二人被宗望赶出了城池,他们二人心中委屈,却又不敢发作。每日里术烈速就躲在解珍的大营中跟他一起喝闷酒。这天他们正在喝闷酒的时候,银术可来访。

    银术可是金军种的二号人物,平日里对待术烈速和解珍也是不错。二人听说银术可来了,以为是给他们发放赏赐来呢,因此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

    解珍眼尖,他一眼看着银术可拿着的大令,当时就是一愣。

    解珍道:“出了什么大事了,还劳烦银术可大人传令。”

    银术可尴尬笑了笑,道:“都元帅有令,让术烈速率领本部的谋克做督军,同幽州兵营一起击退河北匪军,然后追进南朝太上皇。为此都元帅,先行赏赐你们10万贯铜钱。至于攻打汴梁的功劳,今后再议。”

    要说平时赏赐10万贯钱可是不少了,但是他们立下的大功是打下天下最繁华的汴梁城,这汴梁城内金山银海的,10万贯不过是沧海一粟。还有就是这时候打发他们离开汴梁做什么?恐怕等他们离开后,金军就要分割汴梁城的巨额财富了!

    术烈速和解珍二人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解珍身份特殊敢怒不敢言,术烈速奔来就是一介武夫,性如烈火,闻听此言再也按耐不住了。

    术烈速指着中军大帐,骂道:“斡鲁补,欺人太甚也!”

    银术可一把捂住术烈速的嘴,道:“休要胡言,快快点兵启程。有我在,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术烈速推开银术可的手,扭头不语,口中却呼呼出着怒气。

    解珍则走到银术可面前,道:“银术可元帅,咱可要说话算话。”说着,双手就把银术可手中的大令接了过来。

    银术可看了一眼术烈速,对解珍道:“你去劝劝他,休要犯浑。别忘了解宝是怎么死的。”说完狠狠瞪了解珍一眼。

    解珍听了银术可提到解宝,不由得脖子发凉。当初就是他们幽州兵不遵守猛安谋克制度,妄自退兵,最终包括解宝在内的很多解珍的亲信都是死在金兵的刀下,解宝更是被术烈速一棒子打死,如今幽州兵营虽然有万余人马,却无一是解珍的亲信。(谢宝之死见东京保卫战(九))

    解珍由于没有亲信,所以必须依靠金兵,成为了金兵征战天下的急先锋,甚至跟杀死弟弟的仇人术烈速成为了朋友。

    解珍面对咄咄逼人的银术可,不由得低下了头,低声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银术可对着术烈速用女真话喊道:“别忘了猛安谋克的厉害。”说罢,转身而去。

    术烈速等银术可走后,脸色阴沉道:“你竟然接了这个大令!”

    解珍道:“不尊将令那可是死罪。再说了咱们这次差事也是不错的。”

    术烈速一听恼怒道:“你我打下了汴梁城,难道就这么离去了吗?”

    解珍却笑道:“走也有走的道理。”

    术烈速见解珍话中有话,道:“此话怎讲?”

    解珍在术烈速耳边密语道:“前几天你给鸟家奴写信说要去投奔于他,如今机会来了。咱们先击退那支什么鸟义军,到时候就以追击敌军的名义,把围困怀州的那些匪兵赶到河东也就是了。”

    术烈速听了以后,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七五三 靖康之变(十八)

    宗泽跟随王彦一起经营伏牛山,他手下两人便是秦光弼和孙立,这二人出身与宋朝军队的军官,对于华夏军严苛的军纪非常不适应。他们二人跟随宗泽到了延安府后也没敢加入华夏军,但是也没有什么营生,每日坐吃山空。可是他们从磁州退出来后也没有多余财物,眼看手头拮据,正好宗泽要去伏牛山,他们就跟着宗泽一起到了这里。

    宗泽到了伏牛山后,想尽办法在,和王彦齐心协力将伏牛山的粮食和那些苦命的女子送到了西北。宗泽、王彦收编了秦岭13寨的联军,一时间声望大震。可是此时他跟王彦在对金军的作战战术发生比较大的分歧。

    王彦想采用种师道的游击之法跟金军周旋,而宗泽则想用河北义军都指挥使的名义聚集人马跟金兵堂堂正正的作战。在宗泽的眼中金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也有跟西夏国几十年作战的经验,因此也许能够取得一些战绩,最终获得朝廷的赏识。

    宗泽毕竟是西军的老军师,王彦也不敢薄了宗泽的面子。只好跟随宗泽一起出兵抗金,结果他们的13寨联军在金兵面前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已退回了伏牛山。

    王彦觉得自己在伏牛山也难有什么出路了,可是回到延安府又觉得心不甘。最后干脆带人北上太行山打出了“八字军”旗号,而宗泽放弃了13路联军的说法,所在的伏牛山虽然是属于河南地方管辖,他还是仗着手中有“河北义军都指挥使”印信,继续招兵买马,经营伏牛山。

    由于金兵南下下势如破竹,中原各地的百姓、逃兵到处都是,伏牛山这里由于有宗泽的河北义军驻扎,还算是平静。所以不少流民、败兵还是来到伏牛山,伏牛山一下子又人丁兴旺起来了。

    不过伏牛山的粮食都已经运往了西北了,突然而来的如此多的流民让宗泽一下子为难起来,如何解决这些人都吃食成了一个大问题。就在这时,王定六安排樊瑞来到了伏牛山搬兵。

    樊瑞加入锦衣卫后屡立功勋,但是他是后来加入锦衣卫的,甚至没有正式加入过西军或者华夏军,因此跟西军老军师宗泽没有什么交情。

    伏牛山的水帘洞是种师道亲自定下的锦衣卫的据点,全胜时期这里驻扎着200锦衣卫。如今有些锦衣卫跟随王彦北上,帮助王彦的八字军打探消息了。还有一部分押送粮食和妇女回到了西北。种师道跟宗弼河东大战之后,退回西北,由于这次大战没能取胜,西北军心民心都是人心惶惶的,所以不少锦衣卫也被留在了西北听用。樊瑞到达伏牛山的时候这里仅仅有十几个锦衣卫留守在这里。

    这里的锦衣卫只能勉强维持这个据点的运行了,本来擅长打探消息锦衣卫也只能打探附近的州县的一些消息而已。

    宗泽本来对种师道自立为王就非常不满,因此更加就看不上这个锦衣卫了。所以即便他们打探出了什么消息他也不理,久而久之这十几个锦衣卫就在伏牛山闲待着,也不出山了。

    樊瑞了解到这种情况后也没办法,原本王定六告诉他这里有200锦衣卫,但是到了才知道这里的情况。无奈他只好想宗泽求助。

    樊瑞见宗泽施礼道:“晚辈樊瑞,参见老军师。”

    宗泽被种师道封为了怀义伯,但是宗泽从来不承认这个封号。所以到了伏牛山后,无论是谁都称呼他为“老军师”!

    宗泽并不认识樊瑞,但是知道他是锦衣卫,他虽然看不上锦衣卫,但是也深知他们的手段,平时对各地的锦衣卫都是敬而远之的。

    宗泽对樊瑞淡淡说道:“不知樊瑞大人有何见教。”

    樊瑞听宗泽语气不善,道:“在老军师面前不敢称大人,我奉王定六大人之命,请宗泽大人带领500精兵,到东京护驾。”

    “护驾?”宗泽听了一愣,道:“护哪门子驾。东京有禁军十几万人,难道还缺伏牛山东这些人马?”

    樊瑞道:“华夏王千岁早就算定这东京不可守也。因此详情老军师派人将康王和大公子(种世仁)保护出东京。”

    宗泽听了更加疑惑,暗道:种师道远在西北,就能熟悉中原情况,难道有事锦衣卫的探听的。可是转念想有不对了,如果锦衣卫真有这么厉害,樊瑞岂能向自己借兵。

    宗泽道:“平西侯乃是秦王(宗泽不愿意承认种师道自封的华夏王,而是一宋朝廷的秦王封号称呼之)的长子,看在走势西军一脉的的份上,有就分出100精兵给你,你带着这些人马去接应平西侯也就是了。”

    樊瑞一听救急了,道:“100人哪里够,还有康王呢,一大家子人呢。”

    宗泽道:“康王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国家危难之时理应保家卫国,以慰藉大宋开国之列祖列宗,怎能丢弃城池而逃。”

    樊瑞道:“老军师,这东京赵官人薄恩寡义,去年东京被围大批勤王官兵到了东京,可是他却没有给予奖赏,如今各地将士寒心,无人前去勤王。就依靠那些禁军老爷来守卫东京,那有不败之理!东京一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华夏王千叮咛万嘱咐,务必保全康王周全,以延续大宋一脉,还请老军师看在华夏王的面子上快发救兵。”

    宗泽一听“华夏王”三字就烦,于是道:“延续大宋一脉,还要勤王救康王?恐怕是要行董卓、王莽之事吧。只与你100人马,你是爱要不要。”

    樊瑞见伏牛山已经被宗泽控制了,自己也是多说武勇,好在锦衣卫在这里囤积了不少的马匹,他挑选了100能骑马的精壮,只留下了2个锦衣卫留在伏牛山看家,其余众人直奔开封而来。

    樊瑞本想快马轻骑直奔早日赶到汴梁,但是人马一出伏牛山他就发现问题了,这些伏牛山的人马根本算不上士兵,他们根本不懂西军特有的“走马”的绝技,不能长途奔袭。

    他们每日行进几个时辰就疲敝不堪了,所以也就是走走停停,可是樊瑞计划要长途奔袭,所以每日只是带了几日的干粮,如今这个速度赶到东京汴梁肯定是来不及了。他们带着的干粮也逐渐消耗殆尽,所携带的马料也不多。

    如今河南大地上一片混乱,要想寻找些粮食、草料实在是困难,就在樊瑞一筹莫展的时候,伏牛山留守锦衣卫传来了王定六从东京汴梁传来的飞鸽传书,王定六让他不用去汴梁,而是改去亳州接应。

    樊瑞接到这个命令后暗暗叫苦,他看着这些疲惫的伏牛山士兵,暗自摇头,这些刚刚放下锄头不久的士兵,怎么可能长途奔袭去亳州呢?不过既然王定六命令下来了,他也是无奈只好带着这些疲惫的“士兵”调转方向,往正东而去。

    宗泽自从樊瑞走了后,也开始准备将伏牛山的人马带下山去“求食”,之所以称作“求食”实际上就是带着这些介于流民和士兵之间的百姓去作战,作战的重要的目的就是夺取敌人的粮食,解决自己这里缺粮的问题。

    可是敌人是谁呢?宗泽眼看这些士兵兵甲不齐很难跟金兵抗衡,也是无奈只好带领人马到汝阳去借粮。

    汝阳县城是河南的交通要道,这个地方往南可以直达南阳、襄州,往北可以直达西京洛阳,往东北就可直通东京汴梁。重要的是这里还没被金兵占领,所以宗泽带领着人马就往这里汝阳县来了。

    李纲在陈桥驿被种世仁、王定六、赵构给“丢”在了当场,跟他们去磁州的禁军也都是一哄而散。李纲本想能保护住辎重粮食,乱世之中有粮食就有士兵。可是当李纲到了辎重营之后,禁军士兵已经开始哄抢辎重了。

    李纲大怒,他呵斥乱兵,维持秩序。原本李纲是兵部侍郎又是这次出战的监军,平日里的官威还是有的。但是此刻禁军的丘八谁还管李纲是谁,纷纷抢劫起来。

    好在李纲还有王善、杨进带着一些亲兵,其中杨进统领这一只直属与李纲的卫队。李纲命令他们护粮。王善、杨进带领手下跟这些乱兵大打出手,这些禁军本来就想抢夺一些粮食然后逃跑,根本不愿意拼命,所以当李纲发怒后,他们也就纷纷散去。

    等天明之后,李纲一看整个陈桥驿一片狼藉,李纲看着这番情景,心如刀割,他仰天喊道:“难道真是天亡大宋吗?”

    王善问道:“大人,咱们还去磁州吗?”

    李纲再不知兵,也知道如今明白这点人马去磁州也就是去送死的,他甚至意识到东京汴梁也守不住了。

    李纲想了想,道:“不去了,整理一下,往南方去。”

    李纲整理了一下军队,还剩下200多人没散,辎重粮草还剩下了一小半。两个于是率领这200多人,带着剩余的粮食辎重,也没什么目的,就往南方而来。

    李纲并没有什么方向,他潜意识向先到镇江府,毕竟那里有长江天险,再加去年道君太上皇曾经在那里避难,那里应该是安全的。而且他估计康王一行也是要去镇江府,然后在沿长江到达西北。如今东京汴梁大概率是保不住了,康王在西北继承大统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如果康王真的能够继承大宋江山,自己也还是可以投靠报效的。

    想到此等机关,李纲决定带领人马南巡。当他们这只队伍走到了汝阳县的时候,汝阳县的县令早就跑了。县城之中一片混乱,李纲见这里虽然是交通要道,但是城小墙薄,根本无法坚守,于是就向在这里修整一下继续南行。没想到刚刚到这里没有几天,宗泽带着伏牛山的“河北义军”就把这里包围了。

七五四 靖康之变(十九)

    李纲听说城外来了一支来路不明的队伍,急忙登上城墙往城下观看,看到一群穿着各异,武器不齐的乌合之众,也皱起了眉头,这是哪里来的一群乱民呢。

    宗泽让秦光弼、孙立压住阵脚,自己则催马来到城下,他抬头对着城墙之上喊道:“本官,乃磁州知州,河北义军都指挥使宗泽是也。到此地只想借得一些粮草,”

    李纲跟宗泽在东京之时也是认得的,此刻他才想起去年金军第一次入寇中原之时,宗泽亲被派往了磁州作知州,抗击金兵南下。当时还给了他一个河北义军都指挥使的名号和3000禁军,后来磁州被金军打破宗泽就不知去向了。没想到在汝阳县城倒遇见了宗泽。

    李纲急忙打开城门将宗泽迎了进来。李纲见宗泽道:“汝霖(宗泽的字)兄这一年多未见,怎么带着河北义军来到河南了。”

    宗泽也没想到这里能够遇见李纲,而且他知道李纲是主战派,跟自己算是志同道合,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进城再议,进城再议。”

    宗泽进城之后,将这些河北义军安顿了下来之后,二人又把相互经历一说。宗泽面沉似水,他也没有想到东京城糜烂到如此地步。

    宗泽痛心道:“没想到当今天子竟然迷信一术士,看来东京危矣。”

    李纲道:“我一介文官虽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也。汝霖兄毕竟是行伍出身,这抗金大计还请汝霖兄主持。在下定然尽心辅佐。”

    宗泽道:“李大人严重了,如今上策就是赶赴东京将圣上带出危地,最好能巡幸南方再做长久打算。只要有天子在,我等就可以聚集各地义兵抗敌,金人虽然骁勇但毕竟人数稀少,凭借咱中原兆亿百姓,早晚能将鞑虏驱逐。”

    李纲道:“这王定六强行带走康王,我听说是受了秦王(种师道受封为秦王)的指派请康王到西北继位的。如果康王继承了大统又当如何呢,咱们能否投效康王,再图恢复中原之事呢?”

    宗泽道:“此事我也知晓,我跟随西军作战数十年,也没想到秦王有如此野心,如果康王真的继承了大统,只怕秦王就是当世之朱温、王莽,早晚行篡位登基之事!”

    李纲一听吓了一跳,道:“秦王虽然跋扈了一些,也断断不会如此吧。”

    宗泽低声道:“这个不好说,你别忘了太祖爷怎么得的江山!”

    李纲见宗泽把陈桥兵变的事情都拿出来说,遂不再答话,于是道:“以汝霖兄之意,应当如何对待呢?”

    宗泽道:“康王离开多日,只怕无法追赶了,咱们应该立刻东进,看看能不能救陛下于险境,如果陛下还在,康王就无法登基。我们只有奉天子,才能守大义。”

    李纲道:“只怕此刻东京已经破了。”

    宗泽道:“若圣上蒙尘,我等作臣子更应该不畏生死前去救驾。”

    李纲道:“话虽如此,可是就凭那些东批西凑的河北义军,就能救出陛下吗?”

    宗泽想了想,道:“这次金寇南下,我带领伏牛山的士兵13寨联军跟金兵作战,是屡战屡败。现在我回想其起来,却是我一意孤行,不用秦王的游击之法,如果我们就用游击之法,避强击弱,或许能将金军困在中原。”

    李纲道:“何为游击之法?”

    宗泽道:“秦王所创一种战法,听书如今在河北的王彦在太行山组建八字军,就用这个战法在河北骚扰金军,倒是取得不错战果。”

    李纲疑惑道:“这王彦又是谁?”

    宗泽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解释清楚,道:“应派人联络王彦,我们两支队伍南北配合,将金军困在中原。再发檄文请给各地宣抚使,让他们带兵勤王,大宋江山还是有救的。”

    李纲道:“好确实是好,可是发檄文以谁的名义发呢?咱们总不能矫诏(伪造诏书)行事吧。”

    宗泽一听也是陷入可无可奈何的困境,半晌宗泽道:“为了大宋江山,矫诏就矫诏吧。总不能用这个河北义军都指挥使的印信去调集天下人马吧。”

    李纲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矫诏跟谋反差不多,也是杀头之大罪。于是道:“此时不急于一时,可再议。如今你的河北义军急需整顿。我从陈桥驿还带了了一些粮食,这汝阳县城不大,可是交通要道,富庶之地,我看府库中的库存的衣甲兵器也还有一些,都发放下去,将义军整顿几日。另外派人打探一下东京的消息,在做道理。”

    宗泽一听也是有理,于是道:“就按照大人说的办!”

    宗泽随即派出探马道各地探听消息,并且派人联系在太行山的王彦。说道探听消息这些勾当宗泽此此时倒是想起锦衣卫的来了。不过锦衣卫在河北义军中的势力已经宗泽完全清空了。如今宗泽派出去所谓的探马,也不过是作战经验比较丰富的一些老兵而已。

    宗泽和李纲在汝阳整顿军马,李纲负责筹集粮草、打造兵器、制造甲胄,而宗泽救开始整顿军马、训练士兵。

    汝阳聚集了1万多义军,他们很多在不久前都是老百姓,加入义军也就是为了一口吃食,未必真有什么报国驱虏的决心,训练这些百姓成为合格的军人是非常耗时间的。

    好在宗泽手下的秦光弼、孙立,李纲手下的王善、杨进等人就是行伍出身,对于训练士兵还是有些心得。尤其是孙立,别看是厢军出身,但是在邯郸开始就跟金兵开兵见仗,一年多来跟金兵打了大小十几仗了,虽然无一胜绩,但是能在战争活下也自然有一番本领。有此孙立初建成了河北义军四大将军的首领。

    河北义军的探马探听不出什么重要的消息,不过如今中原大乱,各地流民甚多,各种小道消息倒是四处流传。这下探马将各种消息汇聚字李纲、宗泽面前之时,他二人也是惊呆了。

    给出传来纷乱的消息显示,金兵已经攻破了东京城,当今天子钦宗赵恒被俘,而道君太上皇不知所踪。攻破东京的先锋竟然是汉人解珍!

    李纲面对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忙找到正在练兵的宗泽商议对策。

    宗泽正在校军场观看义军操演,他也收到了探马传来的消息。他知道如今宋军打败、局势衰微,只有练好兵才能有所作为。

    李纲来到来到当场看了一眼河北义军的操练,他虽然不知兵,但是也能看出来,如今河北义军并不怎么样。

    李纲对宗泽道:“汝霖兄,你知道了吗?东京可能丢了,陛下很有可能落入金人之手了。”

    宗泽道:“我也听说了,为今之计只能矫诏发檄文,号令天下忠臣义士与金军决战了。”

    李纲指了指校军场操练的义军,道:“我看这些义军连禁军都不如,如何能够跟如狼似虎的金兵作战。”

    宗泽道:“你可知这次攻破东京汴梁的金兵统帅是谁?”

    李纲道:“听说是一个叫解珍。此人为金军的南下先锋,每次攻城夺寨都是此人统领。你怎么问起这个。”

    宗泽“哼”了一声,道:“你道解珍是怎样人物?”

    李纲道:“听说是一个汉人,真真应了秦王的谶语了,汉奸尔。”

    宗泽对李纲道:“我想起来来了,解珍原本邯郸一泼皮而,后来孙立提携他,才做了他的亲兵。磁州城被金兵打破,全拜此人所赐。他有什么本领,一年之间就成为了金军的骁将!何也?”

    李纲也没有想到解珍竟然如此出身,大吃一惊,道:“难道这金虏有妖法不成!短短一年之将一个泼皮变成了一个元帅!”

    宗泽道:“得知解珍之事后,我自己思忖了一番,这金军于当年的西军相似。”

    李纲道:“这倒是第一次听到。”

    宗泽道:“当初西军能跟西夏国恶斗百余年,全凭两点,一是赏赐不断,二是军纪严明。当初广阳郡王(童贯)从不克扣西军军饷,而且每次作战所得多数都赏赐个西军将士,故而西军为求富贵,皆悍勇好战。再说军纪,西军当初军纪森严,十多年前横龙川大战之时,当时西军主帅挂出红旗,西军将士皆奋勇向前,只是刘延忠不尊号令,当时秦王种师道并没有朝廷旨意,当场将其斩首。私斩朝廷官员本是本是大罪,但是童贯大人并没有半句责怪!西军严苛的军纪才保证了每战必胜!”

    李纲道:“这么说金军也靠的是赏赐和军纪!”

    宗泽道:“原本我也没有在意。只是听说解珍能够成为金兵将领才思索此事,我听说金兵有猛安谋克制度,这个猛安谋克的规矩严苛更加远超当初西军军规,而且金兵的赏赐也是非常丰厚。我想如果我军若能也用军纪和赏赐约束鼓励士兵,想必可以与金军,起码与解珍之流的抗衡。”

    李纲道:“军纪好定,可是赏赐那里来呢?”

    宗泽在李纲耳边耳语了几句,李纲瞪大了眼睛看着宗泽,道:“这可行吗?”

    宗泽道:“大人,可还有他法吗?”

    李纲道:“好吧,这也就是权宜之计而已。”

    宗泽道:“这矫诏勤王之事,李大人觉得如何了?”

    李纲听了这个,摇摇头道:“不可,不可!”

七五五 靖康之变(二十)

    宗泽见李纲还是不肯发檄文,有些着急道:“李大人,如今时局崩溃在旦夕之间也,只有召集天下英豪共同勤王,才能揽狂澜与即倒,救百姓于水火!怎可如此迂腐。”

    李纲刚要回答,此时只见孙立匆匆跑来,道:“禀报两位大人,下官在城外巡视,发现一支队伍,我将他们扣下。他们为首之人竟然说是兵部尚书孙傅,还说车帐之内有贵人,请二位大人前去拜见。”

    李纲一听道:“这孙傅是我的上司,迷信六甲神兵,不过倒是能提刀上马,有几分武力。莫不是东京城池破了,孙傅逃了出来。他说有贵人,莫不是哪位亲王跑了出来。”

    宗泽道:“如果是一位王爷来了就好了,我等就可拥戴他统帅三军,发檄文号召天下。”

    李纲道:“如此甚好,还是快快迎接再说。”

    孙傅还是有审时度势之能,当他意识到六甲神兵纯粹是郭京在行招摇撞骗之举,便立刻进宫跑到宫中保着道君太上皇在东京城破城前夕逃了出来。

    孙傅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并没有带着多少侍卫,而是轻车简从。孙傅的意思是这样能够快速逃跑道江南等地,然后在以太上皇的名义召集各地朝臣,再组朝堂,如此一来他孙傅就是妥妥的第一保驾功臣,到了那时自己封妻荫子、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孙傅一处东京就后悔没有多带护卫了,如今金兵大肆进入中原,到处都是流民、乱兵。他们这支队伍各个鲜衣怒马、滑盖宝车,所以一出门就处处到骚扰。不少流民、乱兵跟他们索要吃食财物,孙傅出城是多带细软、少带食物,在流民不断的骚扰下他们的食物很快就被讨要一空。

    缺少食物的他们本想沿途购买,但是兵荒马乱的采购也出现困难。道君太上皇都快断粮了,孙傅及其护卫们经常是及一顿饱一顿。

    孙傅听说汝阳、南阳等地金兵还没有到达,所以就直奔汝阳而来。他们来到了汝阳,就被孙立给拦住了。孙傅一见孙立的士兵穿什么的都有,以为是遇见了土匪。在细细询问下才知道遇到了李纲、宗泽控制的义军。孙傅一听大喜,急忙让孙立请李纲和宗泽前来护驾。

    孙立走后,孙傅来到了宋徽宗的身边道:“太上皇大喜,汝阳县还在我军控制之中,李纲、宗泽在那里守卫。”

    道君太上皇道:“太好了。不过这宗泽是谁,朕有些模糊了。”

    孙傅则把宗泽的情况跟宋徽宗大概阐述了一番。宋徽宗听了,疑惑道:“他是磁州知府,河北义军都指挥使,兵败之后怎么到了这里了呢?”

    孙傅道:“这臣也不知,等他们前来护驾后一问便知。”

    宋徽宗与孙傅说话之间,李纲、宗泽已经打马来到了孙傅面前。李纲跟孙傅原本就不和,但是如今都是成了天涯沦落人,所以以往的恩怨也就不提了。李纲跟孙傅相互见礼后,又将宗泽引荐给了孙傅。

    孙傅是朝廷大员,而宗泽在东京的时候只是一个闲散的鸿庆宫提举,因此二人并不相识。如今孙傅见宗泽一身戎装、须发皆白,浑身透出一番英武之气。心中十分佩服。

    孙傅在马上抱拳道:“老将军,统帅义军抗金,精神可嘉,令孙傅佩服!”

    宗泽自觉统帅义军也没有什么战绩,尴尬抱拳回道:“惭愧,惭愧。”

    李纲道:“敢问孙大人保护哪位亲王来到汝阳。”

    孙傅神秘笑道:“什么亲王,道君太上皇巡幸到此。”

    李纲、宗泽对视一眼,皆想到:这勤王的檄文总算是又找落了。

    李纲急忙道:“快快,带我等去见驾。”

    李纲和宗泽跟随孙傅来到宋徽宗的面前,跪倒在地道:“臣护驾来迟,请道君太上皇恕罪。”

    宋徽宗道:“二位爱卿皆是护驾功臣,何罪之有,快快平身吧。”

    宗泽听了就站了起来,李纲还是跪地不起。

    宋徽宗道:“李爱卿,为何不平身啊?”

    李纲道:“陛下,臣作为监军,与康王、平西侯出镇磁州。没想到在陈桥驿平西侯,将兵将散去,逃难去了。臣无力阻拦,导致兵马消散,请陛下治罪。”

    宋徽宗摇摇头道:“这何罪之有啊。散去的人马反而救了他们的性命,这是做善事,无量天尊,祖师保佑。”

    李纲没想到宋徽宗竟然有如此想法,更没想到他能在臣子的面前念出“道号”,心中隐隐感觉大宋无救了。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就站了起来。

    宋徽宗上下打量宗泽一番,觉得宗泽一身英武之气,甚是欣赏,道:“爱卿便是宗泽!”

    宗泽施礼道:“正是老臣!”

    宋徽宗赞道:“一团英武之气,正是我大宋男儿应有的气概,就如同当年种师道一般。如今乱世知秋,还望老将军能够振奋精神,为大宋江山出力。”

    其实宋徽宗是非常器重种师道的,种师道原名建中,这种师道的名字还是宋徽宗亲自赐下的。历史上种师道就是在今年(靖康元年)去世的,他令钦宗亲临祭奠,下诏追赠开府仪同三司。

    但是如今历史改变了,种师道不但没有死去,而且还是成了藩镇,建立的华夏国。但是宋徽宗对种师道并不烦感。他是不会向钦宗皇那样请金兵去征讨华夏军的。

    宋徽宗宗泽比作种师道让宗泽有些尴尬和不满,他对宋徽宗道:“臣是忠于大宋的。”

    李纲知道宗泽的心思,急忙道:“还请太上皇和娘娘去汝阳城休息,然后再议朝中大事。”

    宋徽宗道:“准奏,就摆驾汝阳县。”

    李纲将汝阳县的县衙让人打扫了一遍作为了宋徽宗的行宫,又寻了一所宅子安顿好了孙傅。

    第二日,汝阳县来了几个从东京汴梁掏出来的散兵游勇,他们带来的了东京已经失落,宋钦宗皇帝已经落入金人之手的消息。李纲、宗泽急忙忙寻找孙傅商议对策。

    孙傅听说东京失守之事,失魂落魄道:“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可是圣上又如何落入金兵之手呢?”

    李纲道:“那几个散兵之中当日就有在朱雀门值勤的,是张邦昌等诸大臣将圣上逼出城的,这还能有假!”

    孙傅道:“张邦昌这恶贼,真真汉奸佞臣也,大宋王朝竟然亡于此人之手!”

    宗泽对此却是不屑一听,他暗道:若不是你迷信六甲神兵,就凭借汴梁城城高水深,金兵几个月也休想攻破。

    宗泽道:“大宋还没有亡!太上皇在此地,应该拥立太上皇再登皇帝位,召集天下军民勤王,驱逐胡虏,重整江山。”

    孙傅喜道:“如此甚好,若能拥立道君太上皇登基,你我都是从龙的功臣。”

    李纲却摇摇头道:“这个不好办!如果太上皇登基,那当即圣上又如何称谓呢?”

    孙傅一拱手,道:“当然称太上……”他“皇”字为出口,觉得甚是不妥,也就住嘴了。

    通常情况下,皇帝不能执行皇帝职能,大臣们也可以“国不可一日无君”拥立新皇帝。这跟禅让还有所不同,是不需要原来的皇帝同意的,但是一般也尊前任皇帝为太上皇。比如说隋朝末年李渊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拥立其孙子杨侑为皇帝。可是他们要是拥立宋徽宗为皇帝,钦宗皇帝是徽宗之子,怎么能被尊为“太上皇”呢?要是再给降成“太子”,又太不像话了。

    宗泽道:“这名号的事情再议,这勤王诏书总是要发的,要不然中原危机无解了。”

    李纲反驳道:“名号只是最为重要,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孙傅急忙道:“二位别吵了,还是去见太上皇,请他龙意天裁吧!”

    几人这才想起去寻宋徽宗商量一个章程,他们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县衙,跟宋徽宗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由于宗泽主张先发勤王诏书与金人在中原决战,而李纲主张向正本清源确立皇帝名号,孙傅则关注拥立的功劳能得到什么奖励。三人又在宋徽宗面前争论起来。

    宋徽宗见状急忙阻止道:“三位爱卿,尔等忠君报国之心,朕已经明了,休要吵闹,听朕一言。”

    这三人一听这才住嘴,宋徽宗道:“听三位爱卿之言,东京已然失守,这里距离东京不远,这金寇骑兵旦夕之间可到汝阳。应早日安排南巡,找一金军不能到达所在,在做道理。”

    李纲、宗泽二人虽然有矛盾但是都是主战派,听了宋徽宗的表态后立刻泄了气。孙傅虽然也有遗憾,但是他认定一点,只要能够护住宋徽宗,定能有自己飞黄腾达之日。

    孙傅率先反应过来,道:“陛下英明,陛下乃大宋万民之主,其安危为第一紧要之事。我等营立刻赶跑南巡之事,这次定然多带护卫,以免收到流民、败兵的骚扰。”

    宋徽宗一听高兴道:“爱卿之言甚合朕意,快快安排,汝阳非久留之地也。”

    孙傅道:“陛下放心,臣等定然安排妥当。”

七五六 靖康之变(二十一)

    宗泽、李纲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现在不应该继续争执了。否则一味逃难,这天下只怕真的要变天了。

    李纲道:“陛下,这金人铁骑来往如风需要良将精兵阻拦,若一味南行并非上策也,早晚被金人追上!”

    宗泽也道:“请太上皇发勤王诏书,臣虽然年迈,还愿意与金兵决战中原,为国效力。”

    宋徽宗对宗泽还是非常欣赏的,道:“爱卿之言朕心甚慰。这勤王诏书就不必了,朕封你为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统帅各路人马指挥中原战事。”

    宗泽听了吓了一跳,之前他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磁州知州而已,如今一跃成为兵马大元帅,虽说这个元帅是临时的武职,但是提升的也是太快了!

    宗泽听了以后,倒退了几步不知道到如何是好,愣在了当场。李纲明白宗泽的想法,于是道:“陛下,这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位高权重,还应请一位亲王担任为好。宗泽大人为他副手更为何事。”

    宋徽宗道:“如今宗室诸王都深陷在东京,谁人可当次重任。”

    孙傅道:“康王如今在外狩猎。”

    宋徽宗道:“就封康王为大元帅,宗泽为副帅,统领中原抗金诸事。孙傅、李纲保驾,安排南巡诸事。”

    李纲急忙道:“臣也愿意留守中原,驱逐鞑虏!”

    宋徽宗道:“人各有志,既然爱卿愿意留守,就留守吧。朕封你为东京留守使,望你与宗泽老将精诚团结,早日复克国都。”

    李纲、宗泽齐声谢恩。就在这时,有李纲的亲兵王善来报,说是距离汝阳不足百里之处发现了一小队金兵。

    宋徽宗听了惊的面无眼色,他急忙道:“起驾,快起驾。”

    宗泽道:“陛下勿优,这汝阳县还有义军万余,定保陛下勿优。”

    李纲也道:“这金军只有小股部队,不足为虑也。”说罢,就跟王善使了一个眼色。

    王善立刻明白李纲意思,道:“陛下、诸位大人,这金兵不过200多人,而且骑兵不多。孙立大人一直在监视着,料也无妨。”

    孙傅则道:“还是快快安排南巡保驾之事了。”

    李纲道:“臣下的部将杨进本来就是禁军指挥使,能骑善射,金军南下以来跟我来征战多次,颇有几分勇武,让他带领500精兵保驾下江南即可。”

    宋徽宗道:“500人太少,选1000人马跟朕南巡!”

    诸臣一听也只好照办。李纲让杨进和500士兵交给孙傅,由他统一安排宋徽宗下江南躲避金兵的适宜。

    宗泽想立刻用兵马副元帅的名义总指挥作战,但是必须现制这些印信。所以众人商议,宗泽先去迎敌,徽宗皇帝在汝阳一边找工匠制作金印,一边准备下江南适宜,

    等宗泽击退金兵回到汝阳后后,宋徽宗就将制作好的天下都招讨兵马副元帅印信赏赐给宗泽,这样宗泽就可以用大元帅的名义招募士兵了。

    诸事商议已毕,宗泽、李纲则来到军营商议战事。

    宗泽问王善,道:“王善,这金兵到你有多少人马?”

    王善道:“真的只有200多人,看样子是跟大部队走散了,没有多少骑兵。”

    宗泽又问道:“看到有使用狼牙棒吗?”

    王善道:“好像有一两个而已!”

    宗泽听了大喜道:“正好用这只金兵练手了。”

    李纲道:“有把握取胜吗?”

    宗泽道:“秦王的游击之法就是要避其锋芒,击其弱处,诱敌深入,一举歼敌。这次我就用这游击之法跟金兵纠缠一番,定能获胜。”

    李纲道:“上次汝霖兄所言赏赐和军纪乃取胜之道也,这次作战要跟将士们说清楚,尤其是军纪这次无比要强调,以免畏惧金兵,一触即溃。”

    宗泽道:“李大人放心,我自有安排。”

    李纲道:“我随为一文官,也愿意为随大军出战,共破强敌。”

    宗泽道:“大人若能出战,定能鼓舞士气,一举破敌。”

    李纲随即在营中宣扬,宋徽宗已经下旨,只要能歼灭这只面前小股金兵,河北义军战后就会成为朝廷的正规军队,粮饷辎重都仿照禁军发放,还有就是在战时所得之物,皆赏赐给义军,朝廷不会过问。而且还暗示这只小股金兵抢了不少财物,而且都是临时征集的百姓组成的弱兵。

    宗泽将金军描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或多或少的激励了义军的士气。不过随即宗泽有下令,闻鼓则进,鸣金后退,违令者斩!

    宗泽在汝阳县调兵谴将,金将怯不花却浑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怯不花本来是白达番人,他能骑善射,很早就加入了金军。由于作战英勇,怯不花军功累积让他得到了一个谋克统领位置。

    他所在的谋克是刚刚在怀州扩建的,算不上金军主力,除了他还有两个女真百夫长,其他的士兵都是最近编入他们猛安谋克的金兵。不过他这个谋克中的十夫长以上的军官大部分人都去过高丽国征战,再加上这次在中原征战披荆斩棘,论起战力却强国宋军不少。

    这支军队本来是留守怀州将军萧仲恭精心扩编的军队,金军新扩编军队所需军饷大部分依靠阵前劫掠。怯不花于是带着自己的这个谋克在怀州周围抢劫一些财物。但是怀州周围的村镇早就被金兵抢劫一空,他们没有抢多少。他们听说汝阳县是交通要道,十分富庶。因此怯不花带领人马直接南下,直奔汝阳县而来。

    怯不花的谋克原本有300人马,这次劫掠财物的时候损失了一些人,所以这支队伍只有200多人。他们一路南下逢村抢村,遇镇劫镇,一路南下竟然无人敢管!

    怯不花带领人马进入怀州后倒是强了不少东西,这行军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这一天他们正在往南前进,突然看到一支三五百人穿着花哨的队伍拦住了他们去路。

    这支队伍为首一人手持铁棒高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地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金兵见竟然有人竟然敢拦阻自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怯不花催马上前,道:“南蛮不惧死乎?我乃大金国将军怯不花,你们那个不服,当场决战。”说罢,搭弓就放出一箭。

    带着这支队伍的正是孙立,孙立接到的命令是假扮土匪打劫,将这支金军引入宗泽设定的包围圈,与金兵作战之时只需落败,不需获胜。

    孙立自诩刀马纯熟,他在邯郸、磁州、甚至出伏牛山之后跟金兵作战多次,并不畏惧金兵,他到是想跟这支金兵打上一仗。

    让孙立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自称怯不花的金将抬手就是一箭,孙立下意识的一低头,这支弓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他的头盔。

    这一箭几乎去了孙立的性命,吓得孙立大叫一声:“好厉害。”拨转马头就跑!

    怯不花一见哈哈大笑,道:“又是一群双脚羊,追上去,杀光他们!”

    金兵一拥而上,向着孙立带领的河北义军就冲了过去。义军见孙立在根本没有跟怯不花交手就跑了,自然有样学样,转身就跑。

    不过孙立带领的这些义军都是精挑细选的,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跑,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没想到要打胜仗。相反的这支金兵只有20个骑兵,其他的都是步兵,而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沉重包袱,包袱里便是劫掠来到各种财物,因此追击起来根本跑不过孙立的义军。

    怯不花一口气追了十几里路,看到河北义军越来越远,再回头一看自己是士兵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不由指着自己的部下的骂了一句,道:“一群没有的东西。”

    这是一个女真人百夫长对却不花,道:“怯不花将军,我看这些双脚羊也没有什么油水,追他们作甚,留着些力气,咱们抢了汝阳县城才好。”

    怯不花道:“好吧,就让士兵们原地休息,喝点水,喘口气。”

    随着怯不花下令,很多金兵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大口袋喘着粗气,还有人干脆将包袱放在地上,自己坐在包袱上休息。

    这些金兵刚刚休息了一会,孙立竟然又带着义军杀了回来。这次孙立带的是另外一拨义军,主要是为了保持体力,能够逃跑的时候跑得更快。

    孙立带领这拨义军每人手中手持这一块石头,他们来到金兵面前,不由分说就将手中的石头投向了金兵,还有人扔出了几包草纸包着的大粪。

    坐在地上的休息的金兵被一拨“石头雨”砸的火帽三丈,很多被石头砸中士兵不等怯不花下令爬了起来,挥动武器就像义军追了过去。

    有一部分人追了几步,又跑回来了。一部分人想起里了怯不花还没有下命令,还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包袱还没有背上,又返回来去包袱。往前追击的和往后跑的撞在了一起,整个金兵一片混乱。

    怯不花原本坐在地上,结果被一泡大粪砸在了脑袋上。气的怯不花“哇哇”大叫,爬起来翻身上马,直奔孙立就追了过去。

    怯不花又追了十几里路,孙立有不见了。当金兵休息的时候,孙立又来骚扰,如此反复数次,金军到了天黑以后,也没抓道义军的影子。一天水米没打牙的金兵早就精疲力尽、精神萎靡了。怯不花无奈只好下令扎营做饭。

    怯不花本来以为孙立的义军会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过来捣乱呢,没想到这些孙立等人并没有出现。这些金兵总算吃了一顿安稳饭。

    累了一天的金兵,饱餐一顿后困意来袭,大多数士兵都钻进帐篷呼呼大睡起来。怯不花还算是清醒,他还是留下了一些士兵警戒放哨。

    怯不花也是被河北义军折腾的精疲力竭,回到自己大帐之中也很快就睡着了。怯不花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营寨之外金鼓大作。

    怯不花取了兵器冲出帐外,金军营寨之外漆黑一片,可是喊杀声、锣鼓声却是敲个不停。怯不花指着外边破口大骂,可是义军的锣鼓、喊杀声根本就没有减弱的意思。

    这一夜,河北义军在金军大寨之外轮流敲锣打鼓,金军担心中了义军埋伏,不敢出战,只能轮流休息。

七五七 靖康之变(二十二)

    天亮之后,已经疲惫不堪的金军早就无心再战了。怯不花也没强行再往汝阳县城进军,而是下令撤军。

    怯不花带着垂头丧气的金军刚刚走了四五里路,突然前探路的士兵慌慌张张的回报,道:“将军不好,前面有敌兵。”

    怯不花以为又是昨日那群义军呢,挥挥手不耐烦道:“不用理他,自管赶路。”

    那士兵却是脸上面露恐惧之色,这是前边的部队也不动了。怯不花也感觉一股诡异的气氛迅速在自己的队伍中弥散开来。他纵马来到队伍面前,抬头一看,也惊呆了。前面足足有万余人马,将自己的队伍从北、东、西三面围了起来。

    怯不花看都对面的义军人马足足是自己的几十倍,心中十分慌乱。手下那些金兵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面对强敌,他们明白自己的财物是保不住了,因此纷纷将肩头上的沉重包袱仍在了地上,拽出刀枪准备厮杀。金兵一路劫掠而来,这包袱里多是金银珠宝,包袱散开这些珠宝落得满地都是。

    宗泽带领的所谓的义军多数来自逃难的百姓,这一年多来他被金兵赶的东躲西藏的,早就身无长物了。今天看到金兵将金银珠宝丟的遍地都是,各个都眼珠子冒光,也不只是谁喊了一句,道:“谁抢着算谁的啊!”

    随着这生呼喊,义军也不管什么金顾号令了,一窝蜂的就向金兵冲了过去。怯不花看着满山遍野呼啸而来的义军,自知即便苦战也是没用。于是干脆下令撤退,金军只有200多人,人少好掉头,他们迅速前队变后队,向南方跑了下去。

    怯不花原本以为义军会紧追他们,没想到这些义军冲到他们丢弃的金珠元宝面前停下了脚步,开始抢夺起了财物。200人丢失的财物哪里够上万人哄抢的,很快一金军丢失财物的地点为中心,义军开始越聚越多,人挨人,人挤人乱做一团。更有甚者义军相互争夺起来,甚至大打出手,整个战场乱做一团。

    怯不花看到义军如此德行惊得目瞪口呆,要是他手中不用多了哪怕只有1000骑兵就能将着1万多人轻松打败。不过他如今只有200多人,骑兵只有20多个,面对如此悬殊的人数劣势,他也是无能为力。

    怯不花身边两个女真百夫长凑到怯不花身边,道:“你看那些宋人,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不如冲上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怯不花道:“你们疯了不成,那是上万人。别说是1万人,就是1万只羊躺在地上不动让我们宰杀,也要把我们累死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说完他们向南方一路跑了下去。

    宗泽使用种师道的游击之法让金军已经疲惫不堪了,本以为集中了绝对优势数量的兵马便可一举获胜。而且为了胜利他还强调了“闻鼓进,闻金退”的军纪,没想到自己战鼓还没有敲响,自己率领的义军竟然为了一些财物产生了内讧,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宗泽气的双目尽赤,他左右环顾,还好周围有1000多人没有参与抢夺,这些人算是加入河北义军比较久的精锐了。

    宗泽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对孙立道:“孙立,你带500人马,就如昨天一般拖住难逃都金军,休要与其作战,只要拖住就好,等我大军前来接应。”

    然后有对秦光弼道:“秦将军,你也带着500人,去接应孙立,也是不要与金军交战,等我大军到来再共同歼敌。”

    二将相互看了一眼,便道“尊令”,各自引着500人马向怯不花退却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纲此时见身边只有百十多人,剩余就是负责敲鼓鸣金的鼓号手了。他看了一眼宗泽,怯生生的道:“汝霖兄,这哪里还有大队人马?”

    宗泽此时眼露凶光,一指面前互相残杀的义军,咬牙切齿的道:“这不就是大队人吗?”

    李纲道:“这些丘八,见钱眼开,比起土匪还不如,还不如,怎能听从号令。”

    宗泽道:“出征之前,我已讲明,不尊号领这杀无赦。今日我就要杀出一直队伍来。来人击鼓!”

    随着着宗泽下令,义军的十几面大鼓咚咚的响了起来。不过如今的义军都抢红眼,根本没人理会这震天的鼓声。

    宗泽道:“不尊号令着,一律当斩!王善你保护李大人,其余之人更我杀,今日老夫就要教教这些腌臜知道什么是军纪!”说罢,抽出腰刀崔马上前。

    此刻李纲也明白宗泽的意思了,他道:“兵士如此衰败,我岂能做壁上观。我跟老将军一同整顿军纪。”说罢,他也抽出防身的宝剑,紧紧跟在宗泽的身后。

    宗泽、李纲身边留下的这百十号人就是伏牛山最精锐的骑兵,他们平时就被宗泽用丰厚的军饷把他们当做亲兵家丁一般豢养起来,就是为了在战场的上拼死杀敌的。金兵丢在地上的金银,他们也眼红,但是他们知道自己不用去抢,只要听从宗泽的吩咐,宗泽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此刻战场上的战鼓还是咚咚作响,宗泽道:“给我喊,闻鼓不进者斩!”

    这百十人在战场至上齐声喝喊“闻鼓不进者斩!”“闻鼓不进者斩!”到时颇有几分气势。而那些自顾抢夺财物的义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将来临。他们还是自顾自的抢夺财物。

    宗泽带领百余骑兵形成了一支扇子面型的队伍,直接就像混乱的战场扫了过去。宗泽一马当先来到当场,高升喝道:“闻鼓不进者斩!”然后手起刀落,就将面前的两个抢夺财务的士兵当场斩首!

    宗泽带着这些骑兵也都学着宗泽的样子,向义军挥起了屠刀。宗泽带着的骑兵如果在金军眼中算不上什么精锐,但是面对这只知道抢夺财物的乌合之众,那不知是强悍了多少倍!

    这些骑兵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一会数百士兵就到在了血泊之中。宗泽只有百余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义军都圈住,在远处的义军看见宗泽突然对自己人动手了,开始愣了一下。随机他们从战鼓声和骑兵的口号中就明白了,再抢东西就会没命了。

    有些义军抢了一些东西,看到骑兵没有追自己就悄悄逃走了。更多的义军并没有抢到什么东西,毕竟金军200多人随身携带再多少东西,恐怕也不够1万多人抢的。大多数义军也只是加入了战团胡乱瞎打的。

    没有抢到东西的士兵见骑兵凶恶,只好往南追赶怯不花的人马而去。宗泽通过一阵的砍杀,总算驱逐着5千多人义军追赶金兵,而超过一半义军或者被自己人杀死,或者四散逃跑了。

    怯不花从趁着义军的混乱从战场上撤了下来,他们一路匆匆往南而行。他们开始跑的非常快,但是随着远离战场这些被义军“折腾”了一天一夜的金军一阵阵倦意又袭了过来,他们腿如灌了铅一般,队伍越走越慢。

    怯不花急的大骂:“快走,快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怯不花身边的士兵不听抱怨:“大人,太累了我们是在走不动了。”

    怯不花道:“不行!快走,快走。”

    不过任凭怯不花催促,金军前行的速度也无法提起来了。更有甚者,甚至有人干脆躺在了地上不动地方了。

    怯不花大怒,挥起皮鞭就对躺在地上的士兵疯狂的抽打起来。怯不花的咒骂声和士兵的惨叫声不停的从金军的队伍中传了出来。

    两个女真百夫长在一旁解劝,道:“别打了,弟兄们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那些蛮子自顾抢夺财物,一时半会不会追杀过来的。”

    就在这时,突然又士兵喊道:“不好,敌人追上来了!”

    这时候所有的金兵立刻就来了精神,怯不花往背上看去,为首一人受持铁棍,就是昨日戏耍他们一天的那个宋将。

    怯不花大怒,咒骂道:“有敢来惹老子,今日定然不饶你。”说罢,上马持刀,就奔着孙立杀了过去。

    要说金兵的战力也是强悍,虽然已经非常疲劳了,但是面对敌军,还是强打精神,挥刀举枪,蜂拥而上。

    孙立也不纠缠,拨转马头带着收下往北就跑。怯不花见自己手下还有几个人往北追下去,不由的高声喝道:“快回来,北边定有伏兵!”

    怯不花带领人马就往南面逃窜,这时金兵的疲倦似乎消失了。

    他们强行往南行进十几里后,疲倦再次袭来。刚要休息之时,又有一支义军前来骚扰。这支义军的首领是秦光弼。

    怯不花看到义军有又一次耍起了昨日的“无赖”,根本就无心理会他们。怯不花吩咐道:“别理他们,咱们慢慢难行就好。”

    可是秦光弼可是大宋禁军中弓箭射的不错的指挥使,他如今竟然还背着一架神臂弓!秦光弼跳下马来,抬手就是一箭,这只弩箭竟然射中了怯不花身边的一个士兵。

    怯不花大怒,崔马就想秦光弼杀了过去。秦光弼见金兵冲了过来,并不抵抗,依旧转身就跑。

    怯不花追了几部就明白了,他抬手止住追赶的金兵,高声道:“此乃南蛮诱敌之计也,无需理会他。咱们只管赶路,脱离南军的大部队。”

    众金兵也意识到了危险,纷纷加快脚步往南而去。

七五八 靖康之变(二十三)

    怯不花想加快脚步脱离义军的纠缠,但是他们这两天太过疲倦,再加上孙立、秦光弼的轮流骚扰,金军想快也快不起来。金军此刻也明白了,一旦义军整顿好人马,一定会再扑过来的,那时候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怯不花暗中跟两个百夫长商议,如果义军杀了过来,那么他们就只能带着20多高骑兵先逃命了。两个百夫长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怯不花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走了两个多时辰,眼看到了中午,他们是又饿又累,整个部队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就在这是,他们看见了不远处有人宿营,营地上还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宋徽宗听说金军已经到了汝阳附近了,他是一刻也不想耽搁了。等宗泽、李纲带兵出城迎敌的第二天,他便让孙傅组织人马准备难逃。至于制作金印之事,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不过宋徽宗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还是从汝阳找了几块明黄绸缎,来不及秀龙了,就挑再几根竹竿子上充当龙旗。

    李纲的亲兵队长杨进被指定保护宋徽宗逃难,其实杨进其人还是有几分忠义的,要不然他早在陈桥驿站的时候就跑了,他跟随李纲一路征战也属于不易。这次保护宋徽宗南下,杨进也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跟随在宋徽宗身边得到晋升的机会总是要多一些的,忧的是李纲对自己恩宠有加,如此就离开李纲多少有些伤感。

    宋徽宗命大队人马徐徐往东走,他还是想走去年他东巡镇江府的路线,先到亳州,然后在从水路南下江南。他们一行人出了汝阳县刚刚走出30几里路,宋徽宗已经感觉有些疲倦了,于是叫停了队伍,吩咐埋锅造饭。

    杨进一听暗暗叫苦,如此拖拉的走法早晚必备金兵追上。他对孙傅道:“大人,那有如此走法的,刚刚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停下,这如何使得?金人的骑兵比风还快,疾行起来可日行数百里,咱们如此形式早晚出事。”

    孙傅道:“太上皇一路逃难也是太过辛苦了,如今有大军保护,就让圣上少受些颠簸之苦吧。”

    杨进道:“要想休息总得到了江南才好,这里并不太平!万一……”

    孙傅道:“哪里有那么多万一,这里最多有些蟊贼。你领着千余人马还对付不了。”

    杨进道:“李纲大人可是带领人马迎战金兵了,如果金兵杀过来那可怎么办?”

    孙傅道:“宗泽老将军带领万余人马还挡不住200多金兵吗?滑天下之大稽,若真是如此,我大宋这是无人了!”

    杨进一听暗自撇嘴:这一路逃难的残兵败将竟然说出如此大话。

    杨进还想再劝孙傅,他道:“大人,还是请太上皇快些用膳,然后早点赶路为好。”

    孙傅不耐烦道:“吃个饭又能怎样!出了事我担着……”

    孙傅话说到一半,眼睛突然直了,他看到了怯不花和他的军队了!孙傅嗓子眼中发出了一声如同杀鸡搬的惨叫:“我的妈呀,金,金兵来了。快护驾!”

    孙傅的叫声充满了恐惧,杨进还算是冷静,他道:“大人勿忧,你看金军疲倦不堪,定是被李纲大人击败的残兵败将!”

    孙傅哪里管的了这些,他抽出配剑,高声道:“杨大人,快上,杀了他们。我来护驾。”说罢领着自己的几个亲兵,往后退去。

    此时杨进的队伍见到金军也有些混乱了,杨进急忙喝斥道:“慌什么,一些败军而已。”赶快列队。

    怯不花看到前面有一支宋军部队后也是暗暗叫苦,不过当他看到队伍中飘荡这几块明黄绸缎的时候,计上心来。他对士兵道:“弟兄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前方明黄绸缎下就是南朝太上皇。他们已经做好了热饭等待我们呢。咱们一鼓作气,抓皇帝、吃热饭。”

    怯不花手下金军都听宋徽宗南下避难的事情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他们。如今身后就是义军的追兵,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击退眼前的这只部队了。况且如果能够击退这支队伍,真能抓住宋徽宗,那可算是奇功一件了。

    这些金兵打气了最后一丝的精神,挥舞刀枪就向着宋军杀了过来。杨进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身后就是宋徽宗,他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杀。

    杨进的心思是如果能挡住这200多人最好,如果挡不住自己拼杀一番就走了,也算是对得起徽宗皇帝和大宋朝廷了。

    杨进是这个心思,他手下的士兵也大低是这个想法。双方一交手,这些以逸待劳并且人数是金军数倍的宋军,就让背水一战的金兵杀了一个七零八落。

    杨进见状不好,仗着他胯下有马,拨转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指着对孙傅道:“孙大人,保护好太上皇。我去寻找救兵!”

    孙傅一听心中恼怒,心中将杨进的母亲问候了一遍。他急忙跑到宋徽宗面前,道:“陛下,快快上车,起驾吧!”

    怯不花强打精神在跟宋军厮杀,这时候他听到一个逃跑的将军说太上皇就在这里,而且还用手指示方向。他心中大悦,不过他汉语并不熟练,急忙询问身边的汉族亲兵。

    他的亲兵兴奋的说道:“没错,黄段子旗底下就是南朝太上皇!”

    怯不花带来的人马大多数都是汉人,他们当然听懂了杨进的言语。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此刻他们疲劳都一扫而空了。各个振奋精神,挥动刀枪,直奔宋徽宗的车帐方向就冲杀过来了。

    杨进见没人纠缠他了,松了一口气,拍马就奔北方逃了过去。他也就走了不到2里地,在一片树林里,遇见了秦光弼的人马。

    秦光弼带领人马刚刚吃了一些干粮,寻思这又该骚扰金兵了。他们加快了脚步才发现前方怯不花的人马跟一支宋军乱打做一团,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愿意上前纠缠,所以就躲在树林里看起了热闹。

    秦光弼见杨进跑进树林,二人见面都是一愣,秦光弼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何在这里。”

    杨进道:“一言难尽。一支金军残兵偷袭了太上皇巡守江南的队伍,打起来了!”

    秦光弼毕竟是禁军出身,他还有一丝忠君爱国的思想。看到宋徽宗处在危险之中,而且知道对面的金军不过是200多疲惫之师,于是道:“兄弟们,功高莫过救驾,跟我杀过去,保全的太上皇的安全,我等也挣得一场富贵!”

    秦光弼手下的士兵已经戏弄面前的这只金军有些时日了,因此并不惧怕这支人马。因此听到秦光弼吩咐后,他们一声呐喊,就向金兵冲了过去。

    秦光弼还算是冷静,出战之前他拉住了自己的一个亲兵,道:“快去给后边孙立提辖送信,让他带兵速速来救援。”

    杨进一听急忙道:“我熟悉情况,我一并前去,也好个孙大人领路。”

    秦光弼这才觉得杨进有些可疑,这战场一片混乱,他作为指挥的将军怎么自己跑了,而且还是丢下太上皇跑路了!

    秦光弼想到此处恶狠狠的瞪了杨进一眼,道:“你给我冲上去,要是孬种,我一箭射死你。”

    杨进无奈只好拨转马头,挥起战刀有一次加入战场。他一边冲杀,一边对着孙傅方向喊叫:“孙大人,我把援兵带来了。”

    孙傅此刻拿着宝剑,保护在宋徽宗的车驾之前。宋徽宗和朱皇太后此刻在车厢中包头哭泣。此刻宋徽宗听说援兵来了,急忙探出头去询问:“孙爱卿,援军何处耶?”

    宋徽宗刚一路头,正好被怯不花看到,他急忙发出一箭,这一箭从宋徽宗的脸颊边飞过,死死的钉在了车辕之上,吓得宋徽宗“嗷”一声跌坐回车厢之内。

    怯不花看见了宋徽宗就在距离自己不远之处,振奋精神就向宋徽宗的车帐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秦光弼的500生力军到了。随着秦光弼的加入,怯不花感觉压力陡增,金军立刻陷入了苦战。

    怯不花眼看这宋徽宗就在距离自己不到百步的地方,可是就是冲杀不过去。无奈之下,他连发十余箭,这些箭支射翻了仅有的几个保护宋徽宗的御林军,还有几只箭直接射进了宋徽宗的车厢之内!

    怯不花暗暗发狠:我充不到你面前,也要射死你。

    不过怯不花射了一会发现自己箭袋中已经没有箭了,在环顾一看金军已经陷入苦战成了强弩之末了。恰恰在此是,孙立领着的500精兵也感到了。

    孙立手持单鞭,催动战马加入了乱战。怯不花手下的一个女真百夫长,自恃勇武,他看孙立人高马大,手中单鞭也颇为沉重,料想孙立也是南国勇士,因此起了争抢豪生之心了。

    这个女真百夫长,挥动狼牙棒就向孙立砸了过去。要是平时孙立面对使用狼牙棒的女真士兵也是发怵。可是今日不同,这里的金兵早就疲惫不堪,不但昨夜没有睡好觉,今天也是没有吃上一口饭。

    孙立暗道:我就不信这女真兵真是铁打的罗汉不成!想到此处他,猛地一挥钢鞭就迎了上去。

    钢鞭、铁棒一碰,当啷一声巨响,二人战马都倒退了数步。孙立不禁赞道:“好力气!”

七五九 靖康之变(二十四)

    那个女真士兵圈过马来,看了孙立一眼,大吼一声,高举狼牙棒,有一次向孙立冲了过来。

    孙立也不示弱,高升喝道:“来的好!”催马摇钢鞭就迎了过去。

    二马靠近那女真百夫长高高举起狼牙棒往下就砸,可是此时他的战马出了问题。种师道派人轮流骚扰金兵,金人早就疲惫不堪了,真可谓人困马乏。二人交战之时,那金兵的战马前腿突然发软,整个马头向地面倾斜下去,眼看要马失前蹄。那金兵看此刻双手已经将铁棒举起,此刻他想收棒,然后腾出手来将战马拉起。

    在两军对阵之时,那里容得半点失误。孙立见对面士兵身子一晃,他立刻反手就是一鞭,正打在那士兵的头盔之上,顿时将那个女真兵砸了一个万朵桃花开!

    众金兵可没有看到那女真百夫长是由于战马出了问题,导致惨遭横祸,他们只看见孙立挥起一鞭就将百夫长打死。这个百夫长只怯不花所在的谋克中素以勇武见长,此刻惨死在孙立的手下,这让他们一改宋军软弱的观念,面对宋军开设胆怯起来。

    而相反宋军箭孙立一鞭打死了个使用狼牙棒的金兵,士气大震。长期以来,宋军心中使用狼牙棒的金兵就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今天他们明白了原来“魔鬼”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杨进头脑还算是灵活一些,他高声喝道:“女真可杀也!冲啊!杀啊!”

    在杨进的鼓动下河北义军士气大振,纷纷向前冲杀。而杨进却在原地挥舞马刀,踯躅不前。

    怯不花也也没有想到南朝士兵能够一对一中击杀女真勇士,他也有些心惊胆寒。怯不花本想用弓箭取了孙立的性命,但是此刻他是空有一张强弓,却是没有一支雕翎箭。此时宋军士气高涨,金军已经落入了下风。

    怯不花此刻已经无心恋战,随手就将手中的强弓丢开,用马刀开路准备夺路而逃。金军的20多个骑兵此刻集中在一起,另外一个女真百夫长手持狼牙棒开路,怯不花居中,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挑血路,带着将近一半士兵冲了出来。

    怯不花带着士兵刚刚冲出重围,他们又发现前边又有一支宋军被“驱赶”着来到了战场。

    一般时候两军对战都是骑兵冲在前面,步兵跟在后面。可是这只宋军却有些不一样,他们步兵在前边跑得气喘吁吁、丢盔弃甲,有些人甚至兵器都丢了。他们身后有百余骑兵,手持着马鞭不断的抽打落在后边士兵。

    宗泽、李纲在用骑兵驱赶着在战场上抢夺财物的义军终于到了战场之上,原本义军有1万多人,此刻来到战场上的只有不到5000人了。而且这些士兵是被一路驱赶过来的,也是精疲力竭,疲态尽显。

    孙立、秦光弼、杨进见宗泽带领大队人马赶到了战场,随即率领人马从金军背后杀了过来。

    宗泽率领的义军虽然战斗力不怎么强,但是如今是对金兵形成了50比1的人数优势,他们将怯不花的百余残兵围在当中一番砍杀,最终也没有全歼敌军。怯不花还是带着几个亲兵落荒而逃!

    宗泽看着战场上死上的士兵,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用劲心机,才消灭了敌军一个谋克不到300人,而自己这方面损失超过5000人,这场战事算胜算败呢?

    李纲看出了宗泽的忧虑,他道:“汝霖兄,不管怎么样咱们算是大胜了。”

    宗泽道:“损失太过沉重了。”

    李纲道:“咱们还是军纪不严,我看需要整顿一番了。这个秦王的游击之法还是有妙用的,我看只要咱们整顿军纪,在用巧用游击之法,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咱今日消灭金兵一个谋克,明日竟能击败他们一个猛安。早晚把金寇驱逐出中原!”

    宗泽道:“也好,我来训练军队,整顿军纪之事只怕要李大人多费心了。”

    李纲道:“我对军纪之事一窍不通,如何整顿。”

    宗泽道:“我就将西军的军纪条陈默写出来交于大人。大人可以根据咱们河北义军的情况加以修改,然后颁布。并且一定要城里督战队,以免发生今日这种哄抢财物之事。”

    李纲道:“如此甚善。不过这个河北义军的名字该改了,这次咱们回到汝阳县后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禁军了。而且老将军的印信只怕也早就制造好了,敬候老将军去取呢。”

    宗泽一听,捻须大笑,道:“好!咱们就打扫一番战场,然后回汝阳。金兵丢弃的那些财物,总不能仍在野外吧!”

    宗泽和李纲正在商量着如何打扫真战场的时候,杨进来到了二人面前。杨进跳下战马,跪倒在地,道:“参加李大人。”

    李纲见杨进一愣,道:“你不是应该在汝阳县城吗?为何到了这里。”

    杨进就把宋徽宗执意要走,然后在这里聚到了金兵的事情说了一遍。李纲一听,宋徽宗根本就没有留在汝阳县,心里有些不悦。自己在前方拼杀,而太上皇却自顾自的逃命。

    宗泽是西军军师,他从杨进话语的字里行间已经听出了蹊跷。大战当前,杨进竟然能够丢下太上皇去“搬兵”!这不就是临阵脱逃吗?宗泽当时就要发作,可是看了看现在义军的惨状,把要处罚杨进的想法收了起来。毕竟是打了胜仗,再加上杨进是李纲的部将自己也不好直接处罚。

    李纲听闻杨进的话对宗泽道:“汝霖兄,太上皇在此,咱们怎么也得拜见一下。”

    宗泽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吧,就拜见一下吧。

    李纲、宗泽在杨进的带领下来到了宋徽宗的车帐之前,二人看到宋徽宗马车上被射中了不少箭支,车帐周围更是乱做一团,还不时的传来了哭泣的声音。李纲、宗泽大惊失色:莫不是太上皇驾崩了!

    李纲、宗泽急忙抢步上前,正看孙傅再忙乱的指挥士兵搬运尸体。宗泽一把抓住了孙傅,问道:“怎么回事!”

    孙傅道:“朱皇太后薨了!”

    李纲急忙问道:“大官人无恙否?”

    孙傅道:“对亏上天保佑,太上皇无恙,只是受了惊吓!”

    李纲道:“快快引我去见驾!”

    宋徽宗的车帐被怯不花连射了几支弓箭,有两支箭射入了车帐之内,宋徽宗命大没有中箭,可是他的皇后朱氏却惨死在了怯不花的弓箭之下。宋徽宗见爱妻被射死心中悲伤、恐惧,而恐惧心情恐更是据了上风。

    宋徽宗脸色铁青,坐在一把简易椅子上,宽大的龙袍也难以遮掩他瑟瑟发抖的身躯。李纲见宋徽宗被吓成了这个样子,急忙跪倒在地。

    宗泽见宋徽宗如此模样,心中却是有些失落,暗道:大宋国的国君怎能如此胆小懦弱。

    李纲双膝跪地,道:“陛下,臣等保驾来迟,让陛下受惊,死罪也!”

    宗泽见李纲跪倒在地,也只好跟着跪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宋徽宗并没有理会李纲,而是眼神空洞洞看着远方,不知道再想什么。

    李纲只好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陛下,臣等保驾来迟,让陛下受惊,死罪也!”

    宋徽宗依然沉默不语。

    孙傅急忙抢了两步来到了宋徽宗的身边,在他耳边道:“陛下李纲、宗泽二位大人给您请安呢!”

    经过孙傅一提醒,宋徽宗这才缓过神来,道:“啊!二位爱卿,你们何时到了这里!”

    李纲、宗泽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悦。还是孙傅解释道:“陛下,正是李纲、宗泽率领大军前来解围,才保陛下无恙!”

    宋徽宗机械的点了点头,道:“好!好!二位爱卿有功于社稷,定当重赏!”

    李纲、宗泽二人对于宋徽宗的口头赞赏美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李纲问道:“陛下为何不在汝阳县城,而巡幸到这里。”

    “这……对了,朕要去镇江府。二位爱卿快快整顿兵马,保护朕南巡!”宋徽宗混混噩噩道。

    李纲、宗泽对宋徽宗的大失所望,他们没想到此时宋徽宗只是想着自己如何逃命,对于江山社稷和中原百姓的安危完全不放在心上。

    宋徽宗是太上皇,他已经发话让二人保驾,这就是金口玉言了,李纲还是想留在中原与金兵周旋的,可是他不敢抗旨,当时愣在当场,不知所措了。

    宗泽此刻早就气的头顶上的青筋直蹦了,他气呼呼道:“陛下,前日你还封臣为天下督招讨兵马副元帅呢。朝令夕改乃亡国之路也!还请陛下收回让臣保驾的呈命,赐下金印,臣愿意在中原为国御敌!”

    宗泽西军军师出身,此刻一发威,自然冒出了一股煞气,这种煞气让宋徽宗清醒了很多,他被宗泽吓得站了起来,指着宗泽,道:“你,你要干什么。”

    宗泽本来一直跪倒在地,此刻也从地上爬了来,对徽宗道:“陛下,臣一心为国,苍天可见。”

    此刻跪在地上李纲被宗泽的行为吓坏了,他急忙拽宗泽的战袍,然后道:“汝霖,别说了,快跪下。”

    孙傅还是老奸巨猾,他走到宋徽宗身边,低声道:“宗泽老将,一武夫也,不可激怒。陛下给他印信,让他留在中原也好。”

七六零 靖康之变(二十五)

    本来宋徽宗对宗泽印象不错,如今听了孙傅的劝告,点了点头,道:“就随汝等之愿吧!朕出城慌忙,来不及打造印信。给你三道诏书,尔等可以自行打造印信,招募士兵,抗击金兵。”

    李纲、宗泽一听大喜,齐声道:“陛下圣明。”

    宋徽宗笨手笨脚来到自己乘坐的车辇之前,颤颤巍巍的掀起车帘,一股子血腥之气就冲了出来。宋徽宗摸索了一阵,从车中拿出一个溅血的箱子。

    宋徽宗从箱子里取出三张空白的圣旨,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印。随手递给了李纲,道:“二位爱卿可便宜行事。”

    李纲接过空白圣旨吓得浑身颤抖,他本想想说:“这不合礼制,请陛下收回。”可是转念一想,这宋徽宗也太过昏庸,不过将这空白的圣旨赐给自己,总比赐给别人强一些。再说自己经营中原抗击金兵这个圣旨也用的到。

    其实宋徽宗的真正的印信去年在镇江府的时候就被王定六拿走了,王定六凭借着宋徽宗的印信,私自下发一些圣旨,帮助韩世忠在荆湖北路安顿了下来。不过宋徽宗一回东京,钦宗皇帝就下旨,徽宗皇帝的印信全部废除。这三张空白圣旨上加盖的只是宋徽宗回东京后自己篆刻的私印而已。

    宋徽宗篆刻这枚私营不过一年,平时他爱书法绘画,经常在他的作品上盖上这方私印。李纲知道宋徽宗的这方私印,只是不知道这三张圣旨是否管用,能否调动四方将士。

    孙傅道:“陛下,这里已经处理完毕,咱们还是早早起程为好!”

    宋徽宗道:“孙爱卿所言极是!赶快整顿军马起程!”

    李纲道:“杨进,杨进何在!快快整顿人马,保护太上皇。”

    宋徽宗一听“杨进”,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此时再也想处罚武将,万一激怒这些丘八再起争端也是节外生枝!

    宋徽宗道:“不不,杨爱卿虽然勇武,可是水土不服,还是让他留在中原吧!义军之中还有没有禁军、御林军出身的将军,让他护着朕巡幸江南。”

    孙傅看向李纲,道:“李大人,你看能否安排一下。”

    李纲道:“只有秦光弼是禁军老人,又跟着宗泽老将军镇守过磁州,颇有几分勇武,他可保护陛下出行!”

    宋徽宗道:“甚好!甚好!就加封秦光弼为御林军统治,选择精兵500加入御林军,随朕巡幸江南!”

    秦光弼跟随宗泽征战了一年多了,说实话他觉得华夏军才是国家希望,不过他自觉即使投靠华夏军也难以有出头之日,他也不能向华夏军将士那样战场之上拼死征战,他更想回到东京过他舒服的日子。

    不过时局动荡,秦光弼阴错阳差的跟了宗泽,宗泽跟华夏军格格不入,但是他带领的义军也跟禁军和厢军不同,秦光弼看得还算是清楚,他虽然跟不喜欢跟宗泽征战,却也很佩服宗泽的忠勇,但是他不认宗泽能够在乱世中取得什么成就。

    这次宋徽宗钦点并给自己加官进爵,心中狂喜,他随即向宗泽道别,然后跟随宋徽宗远去。

    宗泽看着秦光弼远去有些惆怅,道:“秦光弼倒是一员虎将,就这么走了。”

    李纲却道:“道君太上皇为何让杨进走呢?”

    宗泽道:“圣意难测,圣意难测。不必宛加揣度。”

    李纲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宋徽宗走后,宗泽、李纲开始一汝阳为基地整顿义军。他们先用宋徽宗留下的空白圣旨正是给自己任命了一个天下督招讨兵马副元帅和一个东京留守使的名头,兵制作了印信。如此一来三张空白圣旨就剩下了一张。宗泽本想将另外一张圣旨也用了,给河北义军一个名头,李纲还是拦住了宗泽。李纲的意思是这仗空白圣旨,今后也许有用,宗泽听了也没有在坚持。

    跟怯不花一战,虽然获胜但是河北义军损失惨重,李纲和宗泽都认为是军纪松弛所致。为此针对对北宋军纪腐败,赏罚不明等情况,李纲颁布了新军制二十一条,着手整顿军政。李纲的整顿迅速提高了战斗力,其实如今在中原的宗望统帅金兵大部分都是从掳掠的中原百姓和原来辽国的百姓中强征入伍的,其作战本领并无特别突出的地方。这是金军赏赐还算丰厚,军纪十分严格,这才使得金军显得骁勇善战。

    宗泽的河北义军经过一番整顿好,也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他在中原大地用游击之法指东打西,专门对付金军的小股部队。由于有了对付怯不花的经验,宗泽的河北义军连战连捷,取得了12场战役的胜利,也打出了名堂,金军竟然称呼宗泽为“宗爷爷”!

    宗泽连续取胜使得四方百姓蜂拥投靠,河北义军扩充到了2万多人。不过当人马多了,粮草不足的问题就又来了。宗泽、李纲一商量必须要拿下一座城池补充给养了,他们二人商量了一番,就将攻打的目标瞄准了怀州。

    金军这次南下与第一次不同,他们沿途占领了很多州县,怀州就是一座重镇。怀州属于河北路管辖,与大宋的东京开封府(汴梁)和西京河南府(洛阳)呈三角之势。这怀州往西南就是洛阳,往东南就是开封,端的是是中原重镇,兵家必争之地。

    金军打破了怀州之后,就在驻扎了2个猛安谋克,由于战斗中有些损失,这两个猛安谋克还有5000多人,那里的守将萧仲恭又新组建了一个猛安谋克,如今守卫怀州的人马不足万人。

    金兵将大量粮草囤积在这里,以供前军使用。如果攻破怀州,不仅仅可以解决粮草的问题,也几乎可以切断金军的北归之路。

    河北义军渡过黄河浩浩荡荡直奔怀州而去,守卫怀州的金将名唤萧仲恭,这个萧仲恭原是辽臣,其父、祖皆为辽国高官。萧仲恭本人也很了得,辽国灭亡之前,他是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身边的“护卫太保,兼领军事”,其地位不在族兄萧奉先之下。

    不过金国对待原来的投降的辽将不太重视,只不过萧仲恭才华横溢,他的胞兄萧孟恭、三弟萧叔恭骁勇善战,宗望让萧仲恭的兄弟各自领了一个猛安,而给了他一个都指挥使的名头,驻守怀州。

    萧仲恭素怀大志,对这种安排并不满意,他觉得凭借自己的本领应该有机会参与灭亡大宋的战役。因此他找到了宗望,表明自己想跟随大军直取东京汴梁。但是宗望觉得萧仲恭不过是一个降将而已,不想让他军前立功,只是让他守卫怀州。

    萧仲恭无奈找到了银术可,银术可素知萧仲恭文武双全是一员难得的将领。可是他自己也是女真人,这灭宋的大功自然应该由女真热夺得。不过银术可还是跟萧仲恭许诺,允许其在怀州练兵,若大兵练成,就许他带兵攻取西京河南府。不过银术可也告诉萧仲恭练兵归练兵,新练就的兵马不可用供应军前的粮食,需要就地自取。

    萧仲恭是文武双全的辽国大臣,其实他很是看不起女真蛮夷的文化制度,但是唯独对这个猛安谋克制度情有独钟,这个制度扩军太快了。而且只要不断的征战,就能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他在怀州有2个猛安谋克,他从整两个猛安谋克中抽出精锐骨干,迅速又扩充了一个猛安谋克。为了解决这个新成立的猛安谋克的战斗问题,他们就将这个猛安的是个谋克都放出去,在怀州附近劫掠,一是为了练兵,二是为了补充军饷。

    在萧仲恭眼中,劫掠就是练兵,如果能够平安回来就是合格的士兵了。他在怀州留守的两个猛安谋克的士兵,大部分都在高丽国靠着劫掠成了老兵。

    萧仲恭派出去10个谋克前去劫掠,没想到只是回来9个。仔细打探之下,才得知怯不花带着的谋克竟然在汝阳县被全歼。萧仲恭还是非常看重怯不花,也知道这怯不花骁勇善战,如今不明不白的被消灭了,引得萧仲恭大怒。

    萧仲恭本想引兵给怯不花报仇,但是无奈他手中兵力也不足,另外他也不知道击败怯不花在河南的河北义军的情况。于是就放弃了征讨的心思,而是派出探马打听河北义军的情况。

    这一探之下吓了萧仲恭一跳,这河北义军在短时间内竟然屡有建树,人数更是有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连续取得了十几次小规模的胜利后,挥师北渡黄河,直奔怀州而来了。

    萧仲恭得到宗泽北上的消息,并不慌张,他召集兄长萧孟恭和弟弟萧叔恭,来到他的都指挥使府议事。

    萧仲恭道:“我还没找那个老宗泽算账,他倒是敢来这里找死!”

    萧孟恭道:“二弟,可不敢小瞧这宗泽,现在咱军中不少人提宗泽色变。我看他也南朝的一个人物。”

    萧叔恭道:“我只是听从二位兄长的吩咐,只要兄长下令,我就带领手下精骑兵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萧仲恭对于金兵将女真战士散布道个个谋克当十夫长、百夫长有些不解,他认为这些女真勇士聚集在一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是自己是契丹人,在女真人面前说话也不管什么用,所以也就懒得管了。但是他的部队中,确有不少原来辽国的契丹军。这些契丹军比起女真兵来战斗力差了一些,但是比起其他的军队战斗力可不是强上一星半点。

    萧仲恭跟宗望、银术可恳求了很长时间,最终萧仲恭被许可组建5个谋克的契丹骑兵。萧仲恭从契丹老兵中选择组建了5个谋克交给了三弟萧叔恭统领。

    如今女真人已经被打散的各谋克之中了,其实现在宗望的南下20万队伍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这五个由原来来契丹骑兵组成的队伍了。只不过宗望没有意识道这一点,他将萧氏弟兄和他们精锐部队留在了怀州。

    萧仲恭看了一眼萧叔恭,道:“这一千多人可是我的宝贝,我要留着他们攻打南朝洛阳呢。先看看宗泽的军队如何。”

七六一 靖康之变(二十六)

    宗泽、李纲带领河北义军浩浩荡荡一路北上,还在宋军手中的州县不敢招惹这只士气高涨的队伍,甚至还有的州县为了避免麻烦,竟然献上一些粮食、武器、铠甲支援义军。

    宗泽用刚刚打造好的天下督招讨兵马副元帅的大印,四处张贴发布檄文,号召天下百姓驱逐金寇,保卫朝廷。

    各地的官员不知道天下督招讨兵马副元帅是谁封的,也不知道如果对待。但是百姓们那里分辨出其中的机关,他们只道这是官军北伐,因此很多地方百姓担酒牵羊犒劳义军。

    宗泽带领人马来到了怀州城外驻扎,3万多人的连营扎了十几里。宗泽原始西军军师出身,这个连营扎的颇有规矩,让外人一看就有一种压迫感。

    宗泽、李纲、孙立、杨进、王善等人带领人马来到怀州城下观看地形。李纲见怀州城并不高大,高兴道:“如今我们连战连捷,士气正旺,不如趁热打铁一举夺下这个城池。去了这里的粮草,断了金寇的北归之路!”

    宗泽道:“咱们部队士气虽然旺盛,但是只是用游击之法打赢的一些小仗,如今要攻打坚城,只怕还要费一些周章。我看先打造一些攻城器械,让士兵们都熟悉一下,然后再徐徐图之。”

    宗泽和李纲正在讨论军情之时,突然怀州城门大开,一彪人马从城中杀了出来。原来宗泽等人前来观看地形之时,萧仲恭兄弟三人也在城头之上观敌瞭阵。

    萧仲恭看到宗泽大大营规整,秩序俨然,觉得自己遇见了真正的强手,脸色也就逐渐凝重起来了。

    萧叔恭将其兄长脸色凝重,则道:“二哥,休要忧烦。我带人出城挑战一番,看看南军的战力如何。”

    萧孟恭也道:“兄弟,别看这些南军营寨扎的不错,野战之中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咱们自从南下以来,还没有那支南军敢于正面挑战我们呢?”

    正在他们说话之时,宗泽、李纲正好带着一支人马出城观察地形。

    萧孟恭道:“你看,来了一支队伍在城外晃荡。不如出城一战,探一探虚实。”

    萧叔恭道:“我带领1000人马就可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萧仲恭道:“南军不到1000人马,咱们要出动1000人,他们转身就跑了,还探什么虚实。你就带着2个谋克出战,其中不要带咱们的契丹兵,要带领1个新组建的谋克出战练兵。”

    萧叔恭有些犹豫道:“这万一有所差池?”

    萧仲恭道:“不用非要取胜,就是探一探虚实,如果敌军强劲,就退回来在做道理。”

    萧叔恭道:“如此好办,我就带人冲杀一场。”

    萧叔恭带领了2个谋克的人马就冲出了怀州城,这倒是吓了宗泽一跳。

    宗泽道:“这金人也是嚣张,几百人就来挑衅,我倒要看看他的虚实。”

    宗泽来看怀州地形,带出的人马虽然只有千余人,但这也是义军中的精锐部队了。宗泽看对面的金兵队形混乱,而且是骑兵少、步兵多,想必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于是决心先跟金军见上一仗,看看虚实再说。

    李纲吓了一跳,急忙道:“主将不应立于围墙之下,还请大人回营暂避,这里让将士们处理便是。”

    宗泽道:“怎可如此!我若退去,倒是折了咱们义军的威风,失了将士的锐气。”

    李纲回头道:“谁愿意保护宗老将军。”

    杨进道:“下官誓死保护二位大人周全。”杨进挺胸抬头,信誓旦旦的表示忠心。

    李纲一听杨进着急请命,就觉得他是畏死避战,心中不悦,但是此时也是不好发作。只好道:“你带着一个百人队守在这里。”

    宗泽道:“孙立、王善,你二人自领400人马从敌军两侧穿插进攻,探探金寇的虚实!”

    孙立在连胜12场的战斗中都是义军的先锋官,他已经从一个厢军的提辖官蜕变成为了自信满满的将军了。不过打了12场战斗,最大的一场就是消灭了怯不花的200多人。孙立一直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出色的将领,这就需要一场大战来证明自己。如今看到金军冲出五七百人,心中大喜,他觉得只要取得这场胜利,就能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将军,毕竟没有人能够连胜金军13阵的。

    孙立听到宗泽的命令,早就安耐不住了,挥动铁棒在空中虚砸了几下,高声道:“兄弟们跟我去杀那些鞑子!”

    宗泽带出来的士兵这些日子连续打胜仗,他们已经没有了对金兵最初的恐怖了。孙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这些士兵也跟着孙立一拥而上。王善没有挣到保护李纲、宗泽的差事他幽怨瞪了杨进一眼,也带着人马冲了过去。

    萧叔恭自持勇武,根本没有把孙立放在眼里。他策马冲到孙立面前,挥刀就向孙立砍了过去,孙立用铁棒往外一挂,刀棒相碰,震得萧叔恭手臂发麻,单刀差点飞出去。萧叔恭大惊失色,暗道:这南朝将军好大力气,绝对不弱于女真士兵!

    萧叔恭跟孙立对了一招后,并没有跟孙立缠斗,而是催马直取王善。王善没有孙立的武勇,见敌军主将冲了过来,并没有敢与其交锋,而是避开了萧叔恭的进攻,转身攻击萧叔恭身后的兵马。

    王善在汝阳一战,带领百余骑兵“驱赶”数千义军追击怯不花也算是立了功劳,宗泽发现这个王善统领骑兵还算是有些手段,所以就把整个义军的骑兵就交给了王善处理。3万多人的义军一共就有500多骑兵,这次王善一下子就带出来了400人。

    王善带领人马躲开了萧叔恭,直接冲击金军的后队。萧叔恭带领的两个谋克也不是什么精锐主力,尤其是其中的一个谋克也就是刚刚组建1个多月的新兵,被王善带领人马这么一冲,队伍立刻就乱了起来。

    不过义军的骑兵也不怎么样,没有利用自身的优势冲乱金兵。那些金兵开始混乱了一阵,但是并不敢逃走,他们发现义军的骑兵也没有那么可怕,于是就跟义军缠斗了起来。

    城头之上的萧孟恭将金军跟义军打得乱作一团,对萧仲恭道:“我出城助三弟一臂之力,以免三弟吃亏。”

    萧仲恭道:“不用了,我看南军也就这些伎俩了,正好用于练兵。鸣金,把三弟召回来再说。”

    萧孟恭不明白练兵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怀州城一萧仲恭唯尊,随着萧孟恭的吩咐,怀州城头铁钲鸣金之声大作。

    正在怀州城下拼杀的萧叔恭听到城头之上鸣金之声大作,无奈之下只好带兵退了回来。孙立、王善将金兵不败而退军,当时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好义军的阵中鸣金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孙立、王善于是带领军队也撤了下来。

    孙立来到宗泽、李纲面前,抱拳行礼道:“二位大人,这金军怪呀!怎么突然就退军了。”

    宗泽道:“事有反常,万事小心,先回营再说。传令下去,让各营各寨坚强守备,以免金军偷袭。”

    萧叔恭带领人马退回了怀州城后,见到萧仲恭问道:“二哥,这胜负未分,为何将我召唤回来。”

    萧仲恭道:“我看南军也是稀松,要想击败他们旦夕之间也。”

    萧叔恭道:“那如何取胜,还请二哥明示。咱们早日取胜,也积累些功劳。”

    萧仲恭道:“急什么,这些南军正好让我们练练兵。你每日带领3个谋克前去挑战,其中2个为新练的谋克,如此不出1个月,这新编的猛安谋克的士兵也就成了老兵了,猛安谋克也就编练成了。”

    萧叔恭喜道:“此乃妙计也,只是南军能否陪着我们练兵呢?”

    萧仲恭道:“如果他们派出相应的人马,咱们权作练兵,如果他们大军出动我们就依坚城而守,我自有计策早晚必破之!”

    第二日萧叔恭带领千余人马到义军大营前挑战,宗泽也不知这金军到底有什么机关,毕竟自己是3万人的大营,要是大军一拥而出,这千余人马即使都是女真兵也不见得能够抵挡,何况昨日跟金兵一战,这孙立和王善都说怀州的金兵并不算强大。

    宗泽对着诸将道:“这金军前来挑战,不知背后有什么阴谋。我看咱们也派出相应人马迎战,就算是练兵也是好的。不过金军要逃,不必追赶,以免中金人的埋伏。”

    李纲道:“如此甚是妥当,先看看金军有阴谋再说。”

    宗泽看着孙立等三人,道::“你们三人轮流出战,今日哪位将军出战。”

    孙立一听便要讨令,这是李纲却道:“我看还是让杨进去历练一番吧。”

    杨进一听,心中不愿,但是也不敢反驳,只好硬着头皮道:“末将愿望!”

    宗泽便给杨进拨出1500士兵出战。杨进带领士兵刚到了大营辕门的时候,李纲早就等在了这里。

    李纲对杨进道:“杨进,在汝阳的时候你丢下太上皇逃走之事,我已经知晓,我不想追究此事。今日我便在营寨之上,为你瞭阵,你要是在耍花样,休怪本官无情。”

    杨进听了李纲的话,吓得头冒冷汗,急忙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尽心竭力,报效朝廷。”

    杨进带领人马撞出了营门,跟金军绞杀起来。也许是李纲的威胁起到了作用,杨进还算是表现不错,跟金军纠缠半日,也是如昨日一般,胜负未分撤了回来。

七六二 靖康之变(二十七)

    宗泽和萧仲恭都想让手下士兵受到战斗的洗礼成为精锐战士,双方好像达成了默契一般,两人每日都派出几千人马在怀州城前乱战一通,宗泽也不派兵攻城,萧仲恭也不率兵夺寨。双方就在怀州城下僵持十几日,也没分出一个输赢胜败!

    萧孟恭和萧叔恭兄弟二人不知萧仲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就找到萧仲恭问一个究竟。

    萧仲恭笑道:“着南军统帅到底要干什么我是猜不透,但是我知道这样打下去,南军必败。”

    萧孟恭一听,喜道:“却是为何?”

    萧仲恭道:“如此争斗下去,我们很快就可以编练成一个不错的猛安谋克,那时候,我们城中的兵马就过万了。届时我们以咱们契丹铁骑为先锋将南军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萧孟恭兄弟二人闻之大喜,萧叔恭道:“何时动手!”

    萧仲恭道:“我看南军从汝阳来袭,是看中了这里的粮草,想必南军之中粮草不足,等他们粮草尽失南撤的时候,咱们随即追杀定能破敌。”

    萧孟恭则忧虑道:“咱们练了兵,我看那些南军也在练兵,他们人马更多,别到时候咱们没有吃掉他们,反而咱们落了下风。”

    萧仲恭道:“阿兄放心,我已然给汴梁的银术可元帅发出了公文,就说怀州的南军攻打怀州不下,已经向汴梁进军了。银术可元帅必然派出人马前来进缴拦阻,等汴梁的援军一到,量那些南军插翅难逃。”

    宗泽轮流派出孙立、杨进、王善带领千余人跟金兵缠斗,李纲也不知道宗泽是怎么想的。眼看着营中粮草将尽,他急忙找宗泽商议军情。

    李纲道:“汝霖啊,如今已经陈兵十数日,只是跟金虏缠斗,如今营中粮草将尽,如之奈何?”

    宗泽道:“我当然知道着营中粮食将尽,恐怕金兵主帅也能猜到这一点。”

    李纲听了满脸疑惑,道:“这里有什么机关,我却不懂了。”

    宗泽道:“我们的将士大多数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泥腿子,虽然义军连胜12阵,可是打的都是小仗,对于攻城则毫无经验。只怕云梯、攻城车这些东西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的将士都不知如何使用!”

    李纲道:“更应该加紧操练攻城之法,而不是派人跟金虏做无谓的缠斗啊!”

    宗泽道:“这攻城之法哪里是一时半会儿的能够练成的,倒是跟金兵每日真刀真枪的拼杀,这野战的本领很快就能习练而成。”

    李纲道:“就算是你有理,可是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宗泽道:“我并没有想长久在怀州,过几日我们就假装营中粮草已尽,率领大军南撤。我料想那金军必然追赶,那时我就部下一个口袋阵,将他们全部消灭,乘机夺了怀州!”

    李纲道:“此计好虽好,只是营中粮草将尽不用装了,如今营中粮草只剩下5天了。”

    宗泽道:“也好,咱们就再等2日,2日后便撤兵。”

    李纲道:“好吧。不过如果金兵要是不追击又当如何呢?”

    宗泽道:“我问过战俘,这里的守将为萧仲恭,此人原位契丹名将,他会让我们平安撤军吗?定然不会。”

    李纲还是觉得不靠谱,还想跟宗泽争辩,此刻有军士来报说是时迁大人到了。时迁当初在磁州跟宗泽并肩作战,大战金将术烈速和解珍等人(详见战磁州),还是有一定的交情的。

    宗泽虽然不满种师道西北割地称王,但是对于锦衣卫还是打探消息的本领还是非常佩服的。他知道时迁此刻来到这里必然有重大军情,因此急忙将时迁迎了进来。

    时迁在太行山的金顶寨组建了八字军后,他本想带着张俊回到西北。不想他先接到了种师道的命令。

    原来种师道退回潼关后发现华夏军士兵士气非常低落,自从宣和二年以来,种师道统帅大军南征北战,虽有波折,但总体上看都是取得胜利的。没想到这次出潼关东征损兵折将不说,还是徒无功劳。

    面对低落的士气,种师道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整顿军队,提升士气。他一面让李侗和伊思马尔撰写各种“华夷之变”为题撰写金军南侵中原将会断了国本,中华文明将会中断,中华民族将成为亡国之奴等文章,并且强调只要中华民族团结一体,定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等等,到处散发,以提升士气。

    种师道又任命林冲为华夏军总教头,正式接替了王进的职位,开始大练兵。让种师道遗憾的是火器局、造办处在制造火器的过程中还是没有什么突破,因此种师道只好让他多多打造已经相对成熟的火器。

    种师道在西北厉兵秣马,他担心金兵席卷中原,要是真的集中了中原的人力、财力,再加上他们的疯狂的猛安谋克制度,自己要想统一中原可就是非常难了。为此他给王定六和时迁都下了命令,让他们带着锦衣卫想办法要扰乱金兵,让他们在中原不得安生。

    时迁接到种师道的命令后,就打消了回西北的想法。他只是派人将张俊送回西北,自己则带着锦衣卫在河北帮助王彦的八字军打探消息,帮助他们作战。

    时迁本想去山东的调动蓼儿洼人马前来助战,但是此时山东还没有被金军入侵,哪里的地方名义上还算是大宋朝廷统治,这时从蓼儿洼调兵总是有些不合适。再说这蓼儿洼也没有多少人马。

    时迁协助王彦打探消息,王彦采用种师道的游击之法在河北跟金军纠缠,打的是顺风顺水,金顶太行山八字军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人马也是越聚越多。

    就在八字军春风得意之时,他们接到了宗泽的发来的书信(靖康之变(十九)),请八字军南下中原,共同作战。王彦和时迁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带着一部分人马,南下中原配合宗泽作战。

    时迁的锦衣卫很快打探道宗泽集中了3万多人攻打怀州,王彦立刻领着1万精锐八字军南下助战,其余的人马分成数路,沿途骚扰金兵,让金兵不能相互支援。

    时迁还是负责打探消息,他们快到怀州的时候,发现东京汴梁派出来的援军直奔怀州而来。时迁得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他急忙让王彦将大军停住,然后自己星夜兼程赶本怀州给宗泽送信。

    宗泽、李纲听说金军居然派出了援军,都是大吃一惊!这金军的主力战力他们可是知道的,如果两下夹击,这河北义军恐怕就危险了。

    宗泽道:“怪不得这萧仲恭在这里不紧不慢的跟我们纠缠,原来有这等心思。”

    李纲道:“如果金兵援军一到,我军腹背受敌也,如之奈何?”

    宗泽此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黏着胡须道:“时大人,八字军在什么位置。”

    时迁道:“我们已经到了滑州地界,距离这里还有3、5天路程!”

    “滑州?”宗泽低头俯视帅案上地图,寻找滑州的位置。

    时迁看到宗泽使用的地图非常简陋,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扑在了帅案之上,道:“老军师,还是看我们锦衣卫的地图吧!”

    宗泽一看时迁带来的地图,精细无比,叹道:“你们锦衣卫果然有点手段。”

    宗泽老将仔细端详地图凝思许久,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李固渡”,道:“这里,就在这里击溃金兵援军。”

    宗泽说完,李纲、时迁一脸疑惑,李纲道:“计将安出?”

    宗泽问道:“这八字军有多少人马,战力几何?”

    时迁道:“八字军有人马3万余,这次南下带来了精锐1万。不过我们这些士兵比起西军来野战太弱,只是擅长偷袭游击而已。”

    宗泽道:“这游击好啊,只要八字军将金兵在拖住在滑县,等我率领大军驰援,定能获胜。”

    时迁道:“老军师有何妙计呢?”

    宗泽道:“这李固渡是滑州道怀州的必经之路,咽喉要道也,我曾经到过那里,对那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如今正直腊月,黄河封冻,这金军必然在踏兵渡河……”宗泽随即将自己计策说了出来。

    时迁、李纲听后都有些怀疑,李纲道:“汝霖兄,这计能成功吗。”

    宗泽道:“如今金人横行中原,急需一场大胜提振国人士气,若非如此,还有他法吗?”

    李纲道:“若失败,又当如何呢?”

    时迁道:“所谓出奇制胜也,我看老军师之计可行!败了,就在此化整为零,跟金人用游击之法纠缠也就是了。莫不是李大人害怕了。”

    李纲一听就怒了,道:“我李某人虽然为一介文官,但是率领义军千里转战,眉头不曾皱过一下,怎会惧怕金虏!”

    宗泽一听道:“如此说来,我等就分头行事。”

    当日三人商量完毕,时迁匆匆忙忙就离开了河北义军大营,直奔滑州而去。李纲则在大营之中选拔工匠,开始大张旗鼓的打造攻城器械。而宗泽泽带领义军主力,趁着夜色开拔,也悄悄奔滑州而去。

七六三 靖康之变(二十八)

    怀州城内的萧仲恭兄弟不知道义军的变化,他们还是派遣萧叔恭带领一支金兵来到义军大寨之前挑衅,没想到这次义军闭门不出,倒是弄得金军没了主张。

    萧叔恭在宋营外骂了半日觉得甚是无趣,本想带兵攻打一下宋军营寨,但是自己带领的人马只是为了练兵而来,根本没带攻城器械,因此他见义军不愿意出战,也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原本经过一段时间交兵,双方都达成了一中默契,所以萧叔恭带兵出城之时,萧仲恭、萧孟恭也就不蹬城观阵了。今日萧仲恭听说义军并没有出战,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又一次登上了城头。

    萧仲恭站在城头之上想义军大营瞭望,萧叔恭回到了城中。他沿着马道上城墙,来到萧仲恭面前道:“二哥,今天这些南蛮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肯出战了。”

    萧仲恭指着城外的北军大营,道:“你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萧叔恭顺着萧仲恭的手指,看到义军大营之中一片忙碌,义军正在打造各种的攻城器械。

    萧叔恭喜上眉梢,道:“我估计南蛮耗不下去了,要攻城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打咱们的怀州!等他们损兵折将,粮尽退兵之时,我们沿路追杀,杀他个干干净净。”

    萧仲恭点了点头,道:“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南军就是要攻城,真的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解珍几乎是被宗望赶出了开封府,他看着繁华的汴梁城逐渐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带领人马攻下了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可是自己却没有享受胜利的资格。

    解珍离开开封府的时候正好是靖康二年也就是华夏四年的大年初一,本来是应该是欢欢喜喜过年的日子,但是他们却被赶出了开封城。

    解珍一边行进一边骂骂咧咧的,刚刚离开汴梁的时候还是嘟嘟囔囔的,离着汴梁城越远,他的骂声就越大,到了最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解珍大骂金兵,他手下的士兵也是有样学样,离开东京汴梁没有几天,整个队伍行进之时骂声一片,怨气冲天。

    解珍为了显示自己的气派,如今无论是作战还是行进都乘坐一简易的滑竿。这个滑竿平时有2人抬着,但是解珍为了行动便利,给自己配了6个脚夫。这6人叫做胎里坏、一泡浓、破笊篱、不漏汤、嘎崽子、琉璃球,这6平时轮流抬着解珍,他们自然也就成了解珍的心腹之人。他们见解珍骂女真人,也是有样学样,跟着解珍破口大骂,根本没有注意术烈速就在身边。

    这天他们走到了滑县境内,滑县的官员早都逃走了。解珍道:“咱们就进入滑县县城休息一下再说。”

    术烈速道:“还是快些行军,击败那支河北贼军为好。”

    解珍哼了一声,道:“击败了又能怎样,功劳还不是你们女真人的。”说罢,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的唠叨了起来。

    术烈速心中也是有气,开始也没有理会他。但是后来发现解珍越骂越是离谱,就跟解珍大吵了起来。本来解珍跟术烈速关系还算是不错,但是如今正是在气头之上,两边就争执起来。

    术烈速本来就是脾气暴躁,跟解珍争执之下竟然动起了手。术烈速不想伤害解珍,但是对他身边的人可是不客气,他抡起狼牙棒就把抬着解珍的脚夫嘎崽子杖毙在当场。嘎崽子本来正在扛着滑竿,他一死,一下子就把解珍从滑竿上摔了下来。

    解珍一下子从滑竿上被摔了下来,他爬起身还没没有缓过神来,那个琉璃球却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狗鞑子,竟敢在大帅面前行凶杀人。”

    术烈速一听解珍的第一个随从都敢骂自己,怒斥道:“反了,反了。”他反手一棒又将琉璃球砸死,然后用狼牙棒指着解珍道:“解珍,你纵容手下辱骂上官,敢是要造反不成。”

    解珍看到自己2个亲信被术烈速砸死,也是勃然大怒,可是他畏惧于术烈速的威严不敢发作。

    解珍环顾四周,见士兵脸上多有怒色,于是硬着头皮,道:“术烈速,这嘎崽子、琉璃球可也是大金士兵,就这么死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其实这是解珍的聪明之处,如果术烈速明事理借着台阶下坡,赔上些金银也,双方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没想到,术烈速也是憨直之人,他撇着嘴道:“死两个汉狗而已!要什么交代。”

    术烈速“汉狗”二字一出可是惹了众怒,解珍手下万余人都是汉人,相反的术烈速亲自统领谋克中女真人也不到十人。

    不少汉族士兵听到咒骂,立刻亮出刀枪对准了术烈速。术烈速面对众怒,并不害怕,他晃了晃肩膀,将手中的狼牙棒高高的举起,道:“看来近日要在这里活动活动筋骨了。”

    术烈速的话音一落,他手下的那些女真士兵也随即举起了狼牙棒,他领着的那个谋克的其他士兵犹豫了一会,也都亮出了马刀。

    术烈速的谋克平日里是负责督战的,为了追杀逃跑的士兵,所以他手下的谋克士兵全都是骑兵。而且这些人平日里斩杀逃兵从不手下留情,跟解珍的手下也是素有恩怨,这次见解珍要领兵作乱,他们都瞪眼拧眉,准备厮杀。

    解珍此时突然想起了起兄弟解宝死时高声喊的“不要做汉奸”(见东京保卫战(九)),他就心如刀绞,他甚至想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杀光眼前术烈速手下的士兵。可是他看到术烈速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再看看他身后的如狼似虎的骑兵,顿时失去了厮杀的勇气。

    一旦做汉奸,就事事受欺怜!谢宝想到此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兄弟!你说的对啊!”

    解珍的原来在跟着他在邯郸混日子的亲信在当初术烈速诛杀谢宝之时都被诛杀殆尽,如今解珍的亲信诸如胎里坏等人也是捕风捉影的听说解宝是被术烈速等人杀死的,但是具体的事情他们也不了解。

    今天胎里坏等人本来已经拽出了刀枪准备厮杀了,没想都解珍却犯了怂。胎里坏搀扶起解珍,道:“元帅,咱们要不要教训教训那些鞑子?”

    解珍垂头丧气的说道:“教训个屁!”

    术烈速看着解珍,冷笑道:“算你识趣。你赶快去李固渡搭建浮桥,搭好了浮桥向我报告,我等好快快过河。”

    术烈速说罢对着自己的士兵呼啸了一声,道:“走,我们去滑州休整。”说罢,头也不回的想滑州而去。

    解珍看着术烈速远去后,狠狠的向着术烈速的背影啐了一口痰,然后道:“走吧,就从李固渡过河。”

    本来解珍手下的幽州兵在女真人眼里就是攻城的炮灰,是金军中的下等人,今天受到了术烈速的侮辱,解珍却不敢出头,这就让幽州兵的士气大为衰落。这些士兵如今也是别无选择了,各个垂头丧气想李固渡方向而去。

    解珍的大军行进无精打采的行进之时,突然前方一阵大乱,本来在话赶上闭目养神解珍一下子坐了起来,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胎里坏道:“小人去看看情况。”说罢他撒腿如飞就往大队前方跑了过去。

    不一会,胎里坏跑了回来道:“大人,前边有一股子土匪拦路。”

    “哈哈!”一听胎里坏的汇报,到时把解珍气乐了,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老子。他们有多少人马!”

    解珍接着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

    胎里坏道:“马倒是没有看到,那些土匪倒是有五七百人。为首的一个黑脸大汉,手持板斧倒是有些吓人。”

    解珍道:“我倒要看看他怎样的吓人!”说着,他抬脚一踢破笊篱的肩膀,道:“给我抬过去,老爷我也长长见识!”

    破笊篱和不漏汤抬着解珍,胎里坏和一泡脓左右保护着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队伍的前面。此刻幽州军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了。这些士兵本来就士气低落,一肚子怨气,突然看到一支劫道的土匪,开始乱了一阵子。后来发现这支队伍只是在那里大呼小叫,根本没有上前厮杀的样子,也就平静下来了。

    再怎么说这些幽州军也是身经百战了,他们见劫道的土匪除了大呼小叫外,并不攻击,就放下了戒备之心。不少人开始对着这些土匪指指点点,更有人抱着肩膀看热闹,甚至有人见前方道路不通,他们就坐在地上啃起干粮来了。

    解珍来到阵前,指着自己手下先锋谋克的将军骂道:“就这么几个土匪,你就不知道收拾了他们!大军就这么被几个土匪拦停了。”

    平日攻城之时解珍只是坐在身后领着自己的亲兵卫队督战,幽州兵就对解珍颇有抱怨,但是解珍有女真人撑腰这些士兵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术烈速带着女者兵走了,这些士兵也就不怎么惧怕解珍了。

    这个将军斜楞着眼,阴阳怪气道:“元帅对面那个黑厮一直叫唤,让三军主帅见他,我们哪里敢动啊。”

    解珍听出了这个将军的不满,于是道:“原来如此,那好我去会会这黑大汉!”

七六四 靖康之变(二十九)

    解珍对着破笊篱道:“把本元帅放下来。”他说话之间就给了胎里坏一个眼色。

    胎里坏立刻心领神会,他悄悄的转到了那个将军的身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短柄匕首,抬手就像那个将军的后背刺了过去。

    那个将军原本抢白了解珍几句,见解珍没有发火,正在自鸣得意,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解珍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胎里坏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胎里坏趁着那将军没有注意,一刀便结果了其性命。阵前松松垮垮的幽州兵,见解珍一个眼神就杀死了一个将军,吓得众人练练后腿。

    解珍拉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对着四周士兵骂道:“华夏军说我是汉奸,女真人说我是汉狗,你们这些丘八也TMD的欺负我。都给老子起来!谁要怠慢了休怪老子手下无情!”

    解珍一阵怒斥,倒是有了几分威慑,这些士兵慌慌张张的将军阵列好了。解珍见阵势已经列好了,又看了对面的土匪,他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先出马会一会对面的土匪,要不然自己在幽州军最后的威严也就没了。

    解珍硬着头皮催马来到了阵前,指着对面领头的黑大汉,道:“你们哪里来的响马,吃了豹子胆了不成,尽然敢拦阻我们的大军。”

    对面黑大汉,看解珍出马,“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把手中的一对开山大斧子插在地上,狂笑道:“你敢说我是响马,我看你还是汉奸那!”随着黑大汉的戏谑,那些土匪也狂笑起来。

    解珍见一群土匪都敢嘲笑自己,心中大怒,他用马鞭一指,骂道:“狗贼,敢留下姓名吗?”

    那土匪道:“爷爷黑旋风,要取你性命。”说罢,这个黑旋风突然将身上的衣服拔去,只是穿着一条兜裆布,从地上拔起那对开山斧,嗷嗷怪叫的扑向了解珍。

    这股子土匪其实是八字军假扮的,王彦早就带领这八字军来到了滑州,他们分散隐藏准备拖住解珍的援军,等待宗泽的大部队的到来。

    王彦如今在河北以金顶太行山为基地,使用游击战法打的有声有色,这次南下又得到了时迁的全力支持,可谓是信心十足。当他看到解珍松松垮垮的队伍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率领大军前去将其全歼的冲动。

    不过参加过河东太原府大战的时迁还是拦住了他,时迁深知这些金兵其实排兵布阵着实不怎么样,但是就是打起仗来悍不畏死,真的要是全免冲突起来,正刚刚成立不久的八字军恐怕不是对手。

    王彦听说金军打仗不怕死,有些不服气,道:“时大人,我们在河北也没少跟金兵较量,怎么看出他们的强悍。”

    时迁道:“八字军在河北遭遇的都是后勤部队,人数也是不多,作战方式也是袭扰、偷袭,如今这支队伍被金兵称之为幽州军,是金军的前锋部队,每次攻城都是打头阵,不可小觑。”

    此时黑旋风笑道:“他们不怕死,老子也不怕死,我倒要待着一批敢死队去试试他们的虚实!”

    黑旋风在方琼的照顾之下,身体已经恢复,阿芙蓉也逐渐的戒了,不过他头痛病的毛病还是没有好利落,头一疼起来还是痛苦异常,不过头痛时候见到鲜血就是兴奋,病症就会减轻。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敢乱杀人了,头痛之时只能杀鸡宰猪,满足他嗜血好杀的脾气。久而久之八字军中一改善伙食,多半就是黑旋风头痛病又犯了。

    此次一上战场,黑旋风就杀性大发,挥舞板斧横冲直撞,成为了杀人的魔王!黑旋风的杀伐也在八字军中成就了威名,他身边逐渐聚集了一批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这支聚集在他身边的队伍,在八字军中被称之为敢死队。

    王彦想了想,道:“也好,反正也要拖住金兵,你就先带着敢死队冲一下,如果要是冲乱了敌军,我就率领大军冲杀,那时节不用宗泽老将军来,我们就可以取胜了。”

    时迁道:“金兵没有那么好对付的。黑旋风能用五、七百人冲散敌军吗?闹不好折了黑旋风的性命。”

    黑旋风道:“死而死矣,杀一个痛快也值了。”

    王彦道:“若作战不利,我便让一丈青带着骑兵去接应你。”

    黑旋风道:“如此就这么定了!”

    时迁道:“这次与在河北跟小股金兵作战不同,你拦住金军后最好能看准了金军的主力杀过去,一举砍了他的大纛旗。”

    黑旋风道:“俺在西军中待过,这个不就是剜心战法吗?”

    时迁道:“对,总之要万事小心。”

    李固渡是滑州到咽喉要道,黑旋风带领着敢死队就埋伏在去往李固渡的官道两侧,等待金兵的到来。

    黑旋风在官道一侧的看到了一群垂头丧气的金兵无精打采的往前磨蹭,不禁一愣,大道:这队金兵莫不是刚刚打了败仗?

    可是黑旋风仔细看起来又是不像,这只队伍虽然邋遢,可是衣甲、兵器、旗帜都是不缺,就是精气神不好。

    黑旋风一看大喜过望,于是他咆哮一声,带领人马就杀下了山冈将金军的去路阻拦,要是依照黑旋风的脾气他就直接杀上去。但是他突然想起王彦嘱咐他用“剜心战法”攻打金军的主将,因此他冲到金军阵前停下了脚步,大呼小叫的让金军主帅阵前答话。

    要是平时几百人冲击近万人大队,就需要一鼓作气猛冲猛打,将对方阵势冲乱才有可能乱中取胜。如果突然停下来,对方要是以优势兵力围起来,那对于人少的一方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金军见黑旋风带领一股人马杀了上来,他开始根本没有准备,顿时乱做了一团,可是后来他们发现黑旋风并没有冲上来跟他们厮杀,而是要见主官。这些金军都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队土匪疯了不成,亦或是想归降。不知所以都金兵也没有发动进攻,两只队伍就在阵前僵持了起来。

    解珍来到阵前之时,黑旋风早就按耐不住,此刻他脑袋嗡嗡乱响,双目尽赤,只想见血,于是黑旋风便撕开衣裤,赤身裸体,手持板斧,嗷嗷怪叫的冲向解珍。

    解珍带领的幽州军虽然只是善于攻城而短于野战,但是蚁附攻城死伤更大,所以黑旋风虽然凶狠,但是对于见惯了生死的幽州兵来说也没有产生多少震慑。

    解珍见黑旋风哇哇乱叫带着几百人就敢冲击自己的大队,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一群亡命之徒,射死他们!”

    幽州兵主要任务是攻城,在攻城过程中用弓箭压着城头守军是十分必要的,所以幽州军中弓箭手还是不少的。解珍命令一下,进军中梆子就响了了起来,紧接着弓箭就从金军中飞了出来。

    好在幽州兵并没有把这几百土匪放在心上,因此弓箭手并没有完全准备好,弓箭射的都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射死几个八字军的敢死队。

    黑旋风平日里打仗就不要命,所以王彦还是给他配备了几个盾牌手冲锋时候保护他。这次这几个盾牌手算是立下了大功,他们用盾牌保护住了黑旋风,让他顺利的冲进了金军大队。

    黑旋风冲入大队之中挥舞板斧大杀大砍起来了!他手下的敢死队也都异常兴奋,在金军大队中横冲直撞。

    由于金军没有料到这支队伍如此凶悍,又一次乱了起来。黑旋风两支板斧舞动如车轮一般,哇哇怪叫的就向解珍而来。

    解珍跟其他金军将领不一样,其他金军元帅、将军每次上战场都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的。解珍确实邯郸成泼皮无赖出身,哪里有半分勇武,金军只是利用他统治幽州兵替他们卖命而已,因此特许他作战之时只是在身后督战不必亲自作战。

    久而久之,解珍没有了冲锋陷阵的勇气,只是善于督促士兵为金兵卖命而已。此刻他看到黑旋风向着自己充了过来,吓得胆战心惊。

    解珍高声道:“谁能拦住那个黑厮,本元帅有重赏!”

    解珍平日里在幽州军中作威作福是有术烈速等女真人给他撑腰,今日术烈速已经带人回滑州城了,没有了术烈速的撑腰,平日里对解珍颇有怨恨的士兵也就不怎么听命了。他们不但不奋力阻挡黑旋风,还有意无意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将谢珍露了出来。黑旋风带着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就来到了解珍的面前。

    解珍大骇,他对胎里坏等四人道:“快,冲上去,拦住这个黑厮。”

    胎里坏、一泡脓、破笊篱、不漏汤等平日里在军中狐假虎威,结怨不少,他们明白如果解珍被砍死了,他们也会被幽州兵趁乱斩杀的。这四个人一咬牙,各自亮出兵器拦住了黑旋风。

    黑旋风大斧子横推,一斧子就把不漏汤的脑袋砍下来了。破笊篱平时跟不漏汤交好,见状大怒,也就不顾生死了,他挥刀向黑旋风猛刺过来,竟是用的两百俱伤的打法。

    黑旋风毫无惧色,举斧猛砍,将不漏汤斜肩带背劈成了两片,不过不漏汤的大刀也着实的砍在了黑旋风的肩头!

    黑旋风虽然肩部受伤,鲜血直流,但是他如今已经陷入疯狂,居然浑然不觉,还是挥动双斧大杀大砍。

七六五 靖康之变(三十)

    黑旋风肩部中刀他已经陷入癫狂毫不在意,但是他手下的敢死队并不是刀枪不入的,很快在金军的层层围堵下他们的锐气逐渐被消磨,几百人陷入了苦战。

    解珍在胎里坏和一泡浓的保护下,狼狈不堪的跑到了一个安全所在。解珍看着被困在战场上的黑旋风,喘着粗气骂道:“杀!杀了这个疯子。”

    就在这时,战场之外又杀来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有500余人,难得的是折500多人都是骑兵。为首一人身材高挑、面目清俊、一身青衣,正是八字军骑兵统治一丈青。

    一丈青原本是独龙岗的寨主,后来跟随着王彦创建了八字军(详见:鸟家奴扫荡河东路张俊求医独龙岗),八字军创建之后,时迁动用各种方法,给八字军弄来了一些战马。再加上八字军跟金兵作战之时,也缴获了一些马匹,最终组织了一只500人的骑兵队伍。

    王彦所在的位置距离金兵较远,金兵是看不到的他们的。不过王彦又时迁送给他的一架望远镜,倒是能对战场看得一清二楚。王彦见黑旋风陷入了苦战,立刻对一丈青道:“一丈青兄弟,你带着骑兵吧黑旋风救出来,不要跟金兵缠斗。”

    一丈青、黑旋风其实都是匪号,王彦成立八字军后,自诩为官军。他跟一丈青、黑旋风等人商议让他们改回本命。但是黑旋风说自己姓李,根本就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叫铁牛,这李铁牛叫起来也不响了,所以执意用黑旋风这个名字。一丈青本来就是扈家庄的原名家扈强,小名三郎,不过一丈青坚持等待真正受了朝廷的诏安再改回真名。

    王彦组建的八字军说起来就是啸聚在金顶太行山的义军,行的也是打家劫舍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打击的对象是金兵,当然也不介意劫掠一些富户,说起来跟土匪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一丈青接到王彦的命令后,一声清啸,翻身上马,带着几百骑兵就冲了过来。金兵正在围着黑旋风打得热闹,没想到身后杀出一只骑兵。在平原之上,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又何况金军毫无准备,一丈青很容易就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黑旋风的身边。

    一丈青见黑旋风赤身裸体、浑身是血、已然疯癫,他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神色。他对黑旋风喝道:“黑旋风,快跟我杀出去。”

    黑旋风那里还认得出一丈青,此刻他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大吼一声挥舞板斧就向一丈青杀了过来。

    一丈青端坐马上,手持双刀,用左手刀荡开黑旋风的板斧,反手一刀,用刀背砸向黑旋风的后颈。黑旋风打仗全凭一股的蛮力,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武功本领,那里躲得开一丈青的这一刀。

    一丈青右手一刀就将黑旋风打晕,然后对着黑旋风的几个亲兵道:“快,背上他撤。”

    说罢,他将双刀交于单手,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一声呼哨,带领骑兵再次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解珍见一丈青轻易的救走了黑旋风,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高声喝道:“追杀上去,不留活口。”

    胎里坏一下子拦着了解珍,道:“大人不可,敌人有那么多骑兵,不像是土匪,好像是官军。”

    解珍抡圆就给了胎里坏一个大嘴巴,骂道:“不长进的东西,什么TMD官军,咱们就是官军。这一定是宋军!要是放着千余宋军跑了,更加丢脸。”

    解珍看着胎里坏等人还是犹豫不决,大声骂道:“跟老子追!”说罢,他一催坐下马,径直冲了出去。

    解珍开始被黑旋风吓得不轻,但是后来发现黑旋风的部队就是胡冲烂打,根本没有什么章法。虽然这支军队拉出来几百骑兵,但从这些骑兵的战马看出,这些骑兵也就是杂牌骑兵。因此谢珍判断这就是一股子宋朝厢军的队伍,只是这股宋军的骑兵多了一些而已。

    在解珍看来宋朝的厢军是最弱的军队了,甚至比起土匪来还不如。如果真的放这批厢军跑了,自己脸面也就丢尽了,恐怕今后的幽州军也不好统帅了。因此他见一丈青带领人马脱离战场而去,一改往日只在后面督战的作风,带领人马就追了上去。

    一丈青带领人马撤退,没想到金军竟然尾随了上来,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要是带着骑兵先走,只怕那些敢死队都得死在金军的刀下。无奈何他只好率领骑兵跳转马头断后,掩护敢死队后撤。

    折可求自从受伤之后,在独龙岗养伤,得到了一丈青的多方关照,平日里他跟一丈青颇为交好。本来他伤好之后应该回河东重建铁甲军,但是河东大战之后,他也看到了铁甲军的弱点,自己有些心灰意冷了,于是就留在了独龙岗。后来一丈青跟随王彦上了金顶太行山他也就跟随上山了。

    由于折可求地位太高了,他是种师道封的平东侯,安国郡主折赛花的亲哥哥,又是原来的西军三大家之一折家的当家人,这些身份加持在一起,八字军无人能够安排他的差事,因此他平时倒是落了个逍遥自在。

    折可求见一丈青被金军缠住,有些焦急,于是对王彦道:“子才,一丈青有危险,我去接应一番。”说罢,催马带着自己的亲兵就冲了出去。

    这一下可吓了王彦、时迁等人一大跳,如果折可求再有个短长,可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担待的。

    时迁急忙道:“侯爷,且慢!”可是折可求根本没有理会时迁,催马就向战场而去。

    王彦急忙对身边史文龙(史进)道:“大郎,快去保护侯爷。”

    史文龙听了吃了一惊,他从北征白达番开始就是王彦的亲兵,作战之时就负责保护王彦的安全,没想到此刻王彦竟然让自己去保护折可求!可见折可求的地位不一般。不过作为王彦的亲兵卫队队长对王彦的命令必须完全的服从。

    史文龙一挥自己手中的铁棒,对王彦道:“大人自己也要小心。”说罢带领着王彦的卫队追赶折可求而去。

    王彦见史文龙冲了出去,他还是不放心。他对时迁道:“时大人,你帮忙押着大队。我再带3000人马冲杀一番,怎么也得保侯爷的安全。”

    时迁知道八字军虽然号称3万人,这次南下带来了1万精兵,野战能力还过得去的也就是3000认而已。看来王彦真的急了。

    时迁道:“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给你打鼓摇旗,虚张声势,你要小心,不要金虏硬拼。”

    王彦道:“如此甚善!”

    他又转头看着关胜道:“你带着先锋直冲敌军大纛旗!”

    关胜领命,举起方天画戟带领人马直奔解珍的大纛旗而去。

    一丈青虽然带着的都是骑兵,但是人数不多,而且这些骑兵多数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杀法并不纯熟,因此他们很快被解珍带领人马纠缠住了。

    一丈青非常焦急,他急于脱身,但是这次金兵是解珍亲自带兵冲杀,因此金兵作战异常骁勇,八字军的骑兵开始有些抵挡不住了。

    解珍见状大喜,高声道:“休要放走一个贼兵,本帅重重有赏。”

    就在解珍得意洋洋之时,对面又来了一支接应部队,这支部队带头之人居然连人带马都是裹上了铁甲。解珍听说在宗弼的队伍中有铁浮屠,刀枪不入,怎么这土匪军中也有铁浮屠!

    折可求身披铁甲根本不惧刀剑,冲入阵中不考虑防护只是猛冲猛杀,杀法有些黑旋风的风格。不过黑旋风是真的玩命,而折可求除了有铁甲傍身,还有史文龙在一旁保护,所以可以一往无前。

    折可求冲到了一丈青面前,道:“三郎,跟我杀出去!”

    一丈青见折可求亲自来救自己,十分感动,道:“侯爷,你怎可深陷险境,快走!”

    一丈青的说话本来音调就高,此刻情况紧急声音越发尖锐。距离一丈青只有十几步远的解珍,听说这个浑身铁甲的将军竟然是侯爷,于是对胎里坏道:“快砍断那个铁甲将军的马腿,这可是一条大鱼。”

    胎里坏也听见一丈青的话语了,他向一泡脓使了了一个眼色,他二人猫腰提刀就奔折可求就摸了出去。

    折可求正在跟金军拼杀完全没有胎里坏和一泡脓,他二人悄悄的来到折可求的身边,一人在马前,另一人在马猴,二人几乎同时举刀就向折可求的马腿砍了过去。

    折可求全身铁甲,如果战马被砍翻,只怕就来起身都困难,性命也多半就交代了。好在一丈青眼尖,他高声道:“侯爷小心!马腿!”

    听到一丈青的提醒,折可求低头一看,胎里坏正要偷袭自己。折可求大怒,举刀就将马前一泡脓斩杀在当场!

    史文龙就在折可求的身后,他早就看到了胎里坏要偷袭折可求。他大吼一声,道:“泼贼,尔敢!”说罢,举起铁棒就向胎里坏砸了下去。

    胎里怀比起一泡脓还是聪明了一些,他看到史文龙气势汹汹,扔了大刀,一抱脑袋转身就跑。

    倒是一丈青他关注折可求的安危,却忽略了自己的防护,被一支流矢射中,从马上翻落下来。

七六六 靖康之变(三十一)

    折可求见一丈青翻身落马,也不管不顾催马来到一丈青身边,在马上一探身,抓住了一丈青的腰带,把他提了起来,放在了马鞍桥之上,转身就跑。

    由于折可求只是着急救助一丈青,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在施救的过程中,连人带马连中了数刀,要不是铁甲护身,只怕早就死在当场了。

    史文龙见折可求如此拼命,也是无奈,这一丈青虽然是八字军的重要将领,危机中应当施以援手。但是总不能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他人性命吧。

    折可求舍命救了一丈青,凭借一身铁甲自己倒也是安然无恙,可是保护折可求的亲兵可没有铁甲傍身,他们为折可求挡刀阻箭的,有十几人死在当场。

    折可求救下一丈青后,拨马就败,史文龙在他身后掩护。一行人且战且退,试图摆脱敌军的纠缠。

    解珍见折可求铁甲护身寻常刀箭伤害不得,眼看就要逃走,心中大急。此刻他看到地上有一支二股钢叉,他急忙捡起钢叉,运足了力气向折可求的后背投了过去。

    折可求此刻心思全在一丈青身上,后背钢叉飞来的“劲破”之风他根本没有听到,不过解珍的钢叉投射的也不精准,没有射中折可求,而是打在了战马的屁股上。

    战马虽然也有铁甲护身,但确无法抵御飞驰钢叉的威力,这钢叉还是刺破了铁甲,伤到了战马。这战马疼痛难忍,爆叫一声落荒而逃。

    史文龙见状大惊,这要是丢失了折可求,那也是大罪一桩。他急忙拨转马头,跟随折扣求的背影追逐而去。

    折可求、史文龙、一丈青三人先后离开战场,八字军群龙无首,顿时大乱。金军见八字军大乱顿时来了精神,本来就是以多打少,如今敌军已经混乱,即使八字军跟金军对阵的以骑兵为主,此刻却陷入了重重包围,无法脱身。

    解珍见胜券在握,就带着胎里坏退出了战斗,他在远方看着被困在当中的八字军骑兵,不禁叹气道:“这是哪里来的人马,竟然如此难缠!”

    就在解珍叹气的时候,战场上又来了一彪人马,这支人马为首一人,身高九尺五寸,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这让催马直奔解珍而来,一边冲杀,一边高声断喝:“解珍,还记得爷爷关胜吗?”

    关胜曾经在幽州大战金国第一大将完颜娄室,而且又带领金兵东征高丽国,在金营中颇有威名(详见,藩王府关胜战娄室)解珍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关胜怎么到了滑州了。

    此刻解珍已经有了怯战之意了,这已经是第二波接应部队了,他在看关胜身后的士兵足足有数千人之多,而且这些士兵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如果真的跟他们进行决战,只怕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

    解珍再往关胜队伍后方看去,发现那里尘土高扬、旗帆招展,不知还有多少人马。其实这是时迁字那里指挥军队晃动旗帜,扬起尘土,来迷惑金兵。

    解珍不知八字军的深浅,决定先走为妙,于是道:“鸣金,收兵。”

    金兵鸣金的声音传出来后,金军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关胜久在金军之中,对金军作战规矩也是非常了解,他不想再生枝节,止住了八字军的攻击,开始整理队伍,打扫战场。

    王彦跟随关胜也来到了战场,这次跟金兵交战伤了不少人马,好在没有伤了筋骨。不过让王彦最担心事情还是发生了,折可求还是失踪了。

    王彦心中非常焦虑,他不断询问在场的士兵,当时战场的情况。得知折可求是战马受惊落荒而逃,他心中略微放心了一些。折可求一身重甲,只是战马受伤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而且一身重甲非常的沉重,这战马必然跑不远。

    王彦急忙派出几队人马前寻访,过了一会,派出的一队人马将史文龙带了回来。王彦见史文龙急忙道:“让你保护侯爷,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史文龙见王彦一脸焦急,道:“大人放心。侯爷无恙。不过一丈青兄弟受伤了,侯爷让我来请军医过去营救。”

    折可求不顾生死提起一丈青,他们二人同乘一马落荒而去。折可求的战马本来救身披重甲,此刻受伤又托了一丈青,仅仅跑出十几里后,就已经精疲力竭。这战马跑着跑着,噗通一声,前腿跪地,口吐白沫,力竭而死。

    折可求和一丈青也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丈青本来就身受箭伤,此刻又是一摔,痛的他惨叫一声。

    折可求见一丈青脸色如金纸、额头之上冷汗淋淋、嘴唇发青、牙关紧咬,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折可求用尽力气搀扶七一丈青,道:“贤弟,快走几步,前面树林休息。”

    折可求扶着一丈青来到不远的一处树林之中,找了一块青石让一丈青坐下休息。折扣求听到树林中有潺潺水声,折可求道:“贤弟稍等,我去寻些清水给你清洗伤口。”

    一丈青此刻一把抓住折可求,摇头轻轻道:“兄长……”

    就在此时,二人听到马蹄声响,却是史文龙来了。这折可求大喜急忙招呼道:“大郎,这边。”

    史文龙催马来到折可求身边,道:“侯爷无恙否?”

    折可求道:“本爵无恙,只是三郎伤势颇为沉重。”

    史文龙见一丈青肩上插着一支箭、神情萎靡,他挑下马来,从怀中摸出一个葫芦来,道:“这里有上好的云南白药,我来给你上药。”说罢就要撕扯一丈青的衣服。

    一丈青显然被史文龙粗鲁的动作吓到了,他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史文龙,可是他着一挣扎伤口有一次崩裂了,鲜血汩汩从衣服中渗了出来。

    史文龙无奈看着折可求,道:“一丈青兄弟就是太过讲究,平时都是用丫鬟不用亲兵的,可是你的丫鬟又不能上战场,伤口不处理怎么行。”

    折可求道:“你把药给我,然后去寻军医过来,本爵和三郎就在这里等待。”

    史文龙道:“可是侯爷的安全……”

    折可求道:“你快些寻人来就是最安全的。否则金兵要是追杀过来,我们三人都要命丧当场。”

    史文龙一听也是有理,于是告别折可求和一丈青,转身骑马离去。一丈青见史文龙走了,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有气无力的靠在大树赶上闭目养神。

    折可求来到一丈青面前,轻声道:“三郎,独龙岗你救我一命,今日我怎么也要保你周全。我来给你起箭、上药!”

    一丈青此刻脸色通红,气喘连连,道:“侯爷,别,别。还是让我等丫鬟来上药!”

    折可求道:“三郎,我纵横杀出十几年,多少知道些疗伤之法。你忍一忍,要是在不止血,恐怕你的性命也不保了。”

    一丈青此时却是一脸惊慌,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不让折可求医治,道:“不!不!”

    折可求一脸疑惑,仔细打量起来一丈青半晌,道:“三郎,莫不是……”

    一丈青羞涩的道:“侯爷,我不叫扈三郎,而是扈三娘,我是女儿身。怎可在你面前袒露身体。”

    折可求道:“怪不得,怪不得。”

    一丈青道:“还请侯爷见谅,等我丫鬟来再说吧。”

    折可求看着一丈青道:“三郎,不三娘。我的夫人去年已经去世了,我跟贤弟不贤妹心投意合,不如你我就此盟誓,结为夫妻,这样我好施救。”

    扈三娘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折可求急道:“三娘,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咱们都是战沙场的将军,何必扭扭捏捏的。”

    扈三娘轻轻点点头,用蚊子般的嘤咛之声,道:“得需明媒正娶!”

    折可求高兴道:“三娘放心,我请华夏王为你我主婚!”

    扈三娘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示意折可求可以给她施救了。折可求则解开了扈三娘的衣服……

    王彦带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折可求已经给扈三娘将箭支起了出来,并且做了简单的包扎。折可求给扈三娘包扎完毕,王彦等人也过来了,此刻扈三娘见众人前来营救,脸上充满了尴尬。

    不过王彦等人的注意力都在折可求身上,王彦见到折可求无恙,急忙跳下马来,道:“侯爷,无恙否?”

    折可求道:“无恙,这是三……郎受伤颇重,还请准备担架。”

    扈三娘则争辩道:“我还可以骑马!”

    王彦一听,急忙道:“如此甚好,咱们还是早些立刻这里为好。最近我们最好还是不要与金兵硬碰硬。”

    折可求道:“也好。”说罢,他将扈三娘扶上了马,同众人扬长而去。

    解珍从战场上撤了下来,清点人数竟然损失了千余人,而自己的6个心腹亲兵更是死了5个。如今只有胎里坏一人在他身边,这滑竿是做不了了,这好骑着一匹马,垂头丧气的往滑州而来。

    幽州军本来就士气不高,今日又打了一场遭遇战,最终没有获胜,他们更是颓丧。幽州兵之所以还有些战斗力,一个就是金人还是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另外就是有金兵的弹压督战。如今这两个条件都不存在了,幽州兵更加军心涣散,就连解珍都动了逃走的心思了。

    解珍勉强在距离滑州30多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他一边就地修整,一边将今日的战报报给术烈速,等待术烈速的到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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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玩转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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