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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玩转大宋全文阅读

作者:钱塘江潮信来     穿越之玩转大宋txt下载     穿越之玩转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三七 靖康之变(二)

    种世仁对王定六道:“定六,这东京真的守不住了吗?”

    王定六道:“王爷亲口说的,有一个郭京要练六甲神兵,当今赵官人信奉此人,要依靠神兵守城,这汴梁城怎么能够守得住?”

    种世仁道:“郭京,什么郭京?朝中大臣有叫郭京的吗?”

    王定六道:“这根本就是不是什么朝中大臣,就是一个术士。”

    种世仁一听吃了一惊,道:“这区区一个江湖骗子你们都能探访出来,这锦衣卫也太厉害了。”

    王定六垂头丧气道:“是王爷的那个站暗处探听出来的。”

    种世仁笑道:“哪有什么站暗处,你呀,多心了。”

    王定六并没有争辩,而是道:“大公子,我看还是准备准备吧,以免到时候慌了手脚,这个东京城虽然繁华,却不是我们应该留恋的地方。”

    种世仁道:“都撤吗?你们锦衣卫也要撤吗?”

    王定六道:“反正醉仙居得撤了,金人就要入城了,华夏军的买卖都该走了。我这就去醉仙居安排安排。大公子尽快准备。”说罢,王定六向种世仁告辞,直奔醉仙居而去了。

    种世仁看着王定六的背影,默默道:“这一大家子呢,怎么走啊?”

    就在这时有家人来报,说是李纲来访。在金兵第一次南下围攻汴梁的时候,种世仁组织兵谏想推赵构为皇帝,不想李纲在关键时期没有支持种世仁导致如今钦宗皇帝登基,最终种世仁遭到了软禁(见东京保卫战)。从那件事情后种世仁和李纲的关系并不好,平日里少有走动,更没有特别往来。今日李纲来访,种世仁意识到恐怕又是有大事发生。

    李纲见到种世仁后施礼,道:“参见平西侯爷。”

    种世仁道:“伯纪(李纲的字)先生,大驾观临,我这小小的平西侯府倒是蓬荜生辉啊!”

    李纲知道种世仁语音里带着讽刺,也不接话茬,道:“侯爷,如今朝局危机。下官想请侯爷再次出山,助国朝渡过危机。”

    种世仁道:“李大人这个‘再’字用的好,用的特别好。哈!哈!来喝茶,喝茶。”说罢也不看李纲,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是种世仁的管家已经看出来种世仁不愿意再跟李纲聊天了,于是高声喊道:“送客!”

    种世仁的管家这么一喊,反而在中国官场之上留下了一个“端茶送客”的典故。

    李纲将种世仁根本不理自己,急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侯爷,上次兵谏之事,是下官处理欠妥当。只是如今金军大军压境,朝廷不思御敌之策,反而请术士编练什么六甲神兵,这,这岂不是亡国之道吗?还请侯爷赶快想办法禀告秦王,让秦王殿下带领西军进京主持大局。”

    种世仁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惊得倒退了数步,手中的茶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颤声道:“这练神兵的术士可是叫郭京!”

    李纲道:“对,正是这个叫郭京术士行祸国之举!如今赵官人被术士蒙蔽,这东京危矣。咦,侯爷怎知郭京此人?难不成孙傅也在侯爷面前推荐过这个术士。”

    种世仁摇摇头,道:“天意!天意!”

    李纲见种世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道:“侯爷,什么天意。”

    种世仁并不肯多说,他目光空洞的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蓝天久久不语。

    李纲小声道:“侯爷,侯爷。”

    种世仁指着窗户上的玻璃道:“伯纪,你看这玻璃如何。”

    李纲被问得一头雾水,道:“这是好东西,听说是秦王殿下发明的好东西。不过这根金军围困汴梁似乎毫无关系。”

    种世仁道:“对,是我父王发明的好东西。我父王还不但弄出了玻璃、骨瓷,还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知宇宙万物之能!”

    李纲此刻是似乎明白了,道:“难道秦王殿下远在西北就知道郭京编练六甲神兵之事?”

    种世仁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伯纪,我父王率领十万大军出潼关,跟金军西路元帅完颜宗弼在河东大战四场,小站无数,可惜打了一个两败俱伤。我父王已经率领残存人马退回潼关固守了。如今我华夏军早已无力东进勤王事了,这东京汴梁城已经无法保全了。”

    李纲闻听道:“这……这……如何是好!”

    种世仁此刻反而倒是冷静下来了,道:“伯纪先生,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报希望了。早日安排退路才好。”

    李纲想说:自己誓死保卫东京、效忠皇上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是他看到身后有强大西军背景的种世仁都认为东京已经不可守卫了。他一个不知兵的兵部侍郎又能做什么呢?

    种世仁见李纲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李纲道:“伯纪先生,本爵自知你是忠贞之士。无论东京如何,华夏血脉还在,我父王一定会在西北建立重整山河,为天下百姓建立一个朗朗乾坤!”

    李纲虽然不知兵法,但是他在朝堂混迹多年,岂不知种世仁这句话的意思。他对种世仁道:“重整山河,这山河还是大宋山河吗?”

    种世仁含糊道:“大宋山河?是,应该是……”

    李纲见种世仁语言含糊,突然哈哈大笑,道:“应该是!应该是!好一个应该是。”然后他几乎有些疯癫的指着种世仁道:“如果种家还是宋臣,我便辅助秦王做一番大事!”说罢,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种世仁的管家种福看着李纲远去,对种世仁道:“侯爷,这李纲无礼,侯爷不必动气。”

    种世仁道:“你不懂,这朝中诸大臣如李纲之人不在少数。赶快备马,我要去康王府。”

    种世仁虽然贵为侯爷,但是在东京中行事低调,出行一律骑马而不是坐轿子。种福一听他要出门,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将马匹备好。

    种世仁翻身上马带着几个随从直奔康王府而来,种世仁和赵构非常熟悉,他二人曾经共同够奔金营与宗望、银术可等人谈议和之事(详见东京保卫战)也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了。因此种世仁道康王府根本就不用禀告,可以直接入府拜见。

    种世仁在康王府府门问了一下门卫,得知康王正在家中,于是他将马匹交给门卫由家丁领着就奔康王府内宅而去。

    康王赵构正在花厅喝茶听书,看到种世仁匆匆而来,道:“平西侯来了,来来,跟本王一同听书。”

    种世仁一听,说书先生正在说种师道“改的”《射雕英雄传》,那先生说道鲜卑大军围攻襄阳,大侠郭靖正在襄阳组织防御的精彩回目。

    赵构听得如痴如醉,他对种世仁道:“平西侯,这书中说道襄阳炮,就是你们西军用的轰天炮吧。”

    种世仁虽然没有在军中待过,但是毕竟当过延安府知府,华夏军的武器他还是知道的。于是道:“正是,家父(此刻赵构面前没说父王)知道轰天炮和怹编写的《射雕英雄传》中的襄阳炮同出一辙,而且鲜卑人围攻襄阳的故事,如今也要发生了。”

    赵构一听种世仁话里有话,于是示意让说书先生和左右侍从都退下,道:“平西侯,来找本王恐怕不是喝茶听书吧。”

    种世仁道:“王爷,在下(在赵构面前就不能称本爵了)刚刚接到消息,家父率领西军(此时也不能称华夏军了)在河东路与金军连翻大战,无法战胜金军西路20万大军,如今退回潼关了。而金军西路军一路南下直奔襄州而去了。”

    赵构一听,道:“这事情朝廷知晓吗?”

    种世仁道:“如今朝廷正在忙着编练六甲神兵,准备依托这些神兵抵抗金兵东路的20万大军。”

    赵构道:“这六甲神兵又是什么东西。”

    种世仁道:“就是道君太上皇信奉那些道家法场,让士兵穿上道袍,操作法器,说是能生擒金军将官。”

    赵构是亲自去过金营的,他可是见识过金军将领彪悍与凶残,他惊道:“如此荒诞之上,皇兄怎么说?”

    种世仁道:“大官人将全城安危具都压在拉这些神兵身上,赐下财帛,制作法器,选择士兵已经开始演练了。”

    赵构一听,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道:“完了!亡国矣!亡国矣!”

    种世仁道:“我也觉得此事难成,故来告知王爷,请王爷求陛下早日停了这劳什子神兵,内整顿禁军积极备战,外发圣旨调各地厢军进京勤王。”

    赵构摇摇头道:“来不及了,若秦王能带领西军前来勤王汴梁可无忧也,可如今秦王都被困住潼关不能东进,这这,如何是好。”

    种世仁道:“王爷,家父虽然不能来东京,可却想请王爷去京兆府。”

    赵构一听愣道:“此话怎讲?”

    种世仁道:“家父多次与我讲过,康王殿下龙行虎步最有帝王之相也。去岁下官正是基于此,才起兵谏之事,拥殿下继位,不想功败垂成。”

    赵构道:“此乃过去之事,毋庸再提。”

    种世仁道:“正是。如今东京已然不可守也,王爷可以随下官去西北,我父子定保王爷继承大统,重整江山!”

    赵构一听,惊的头上冷汗直流,道:“如此悖逆之言,不可再提。即使金军破城,也要力战报国,以报皇恩。”

    种世仁道:“王爷,休要言辞愚钝字词,要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

七三八 靖康之变(三)

    赵构听了种世仁的话后,坐在了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种世仁道:“王爷,你我曾经去过金营,金军蛮化未开、凶残无比,若闯进东京不顾一切,乱杀乱砍一番。王爷千金之躯,万一有所损伤,这太祖、太宗皇帝打下的江山社稷何人承继……”

    赵构此刻阻止住种世仁,道:“别说了,我明白了。我跟你们走,你快去安排,越快越好。”

    种世仁道:“如此甚好,下官这就告辞,安排西行诸事。”

    种世仁转身西要走,赵构又道:“平西侯,当日你我同去金营之时,我曾许诺,如果天意归我,卿可为当朝丞相。这许诺今日依然有效。”(详见东京保卫战五)

    种世仁听了急忙向赵构拜了一拜,道:“天佑华夏。一定的,一定的。”

    赵构看着匆匆离开的种世仁自言自语道:“天佑华夏,华夏是谁的呢?”

    王定六来到了醉仙居,在密室里见到了李掌柜,将现在的形式跟李掌柜说了。李掌柜如今是东京汴梁的锦衣卫的负责人。

    李掌柜道:“现在真的是这么严重吗?”

    王定六道:“可能更厉害些,如今咱们华夏军在这里的产业尽快处理掉。咱们的人能潜伏的就转地下,经常抛头露面的都回西北。”

    李掌柜道:“小人离开西北多年了,这次总算能回家了。”

    王定六道:“老李,我还是想让你留下来,东京这里你最熟悉。早晚有一天,我们华夏军还会回来的,那时候你在城中也好有个照应。”

    李掌柜有些失望,但随即道:“愿意听大人安排,不过这醉仙居是原来西军现在华夏军的买卖,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果金军入城这醉仙居还能经营吗?”

    王定六道:“这醉仙居自然不能开了,我给你又给你找了一个去处。”

    李掌柜道:“我去那里呢?”

    王定六刚要答话,这时候有人在密室窗子上轻轻的敲了几下。然后外边一个低低声音道:“大人,张择端大人到了。”

    王定六道:“张择端你熟悉吗?”

    李掌柜道:“熟悉,他爱喝酒,爱画画,还爱养狗,跟咱们锦衣卫提供了不少消息,听说永兴醇酒的名字就是他起的,还有他跟王爷……”(详见一二五清明上河图)

    王定六道:“听说的就算了。以后你就在张择端大人手下隐居起来。今后你直接给跟联系。对了老是李掌柜、李掌柜的,你到底叫什么来的。”

    李掌柜道:“我本命李之忠,这个名字早就不用了。”

    王定六道:“对呀李之忠,好像是西夏国皇族的名字。”

    李掌柜急忙道:“大人,我可是对您忠心耿耿的。”

    王定六道:“对我忠心是对的,更要对王爷忠心。以后就叫李忠吧。还记得这个长命锁吗?”

    李掌柜快60岁了,只有一独子,这孩子今年才8岁,这个长命岁是孩子一岁的时候打造的。由于是老年得子,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身体也不太好。王定六第一次跟李掌柜见面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李掌柜的。(详见一二零东京谍影三)

    李掌柜见这个长命锁有落到了王定六的手中,于是道:“大人这……”

    王定六道:“李忠,我知道你孩子身体不好,你放心,我把他带回西北,那里有神医安道全,还有三爷种世礼、黄药师,都是名医,给他好好的调理一番。你就好好在东京做事吧。”

    李忠明白这就是拿他的孩子做人质而已,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于是道:“这也好,就有劳大人了。”

    王定六看着满头白发的李忠,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王定六站起身道:“走,你我一同去见张择端。”

    王渊自从野猪里回来后倒是落一个逍遥自在,没有人追究他丢失了2000万贯犒师饷和1万名美女的事情(详见五三零野猪林王进丧命天堂县种师道归天)。当然这个王渊会做人有关,他回到东京后锦衣卫按照约定给他送来了15万贯的军票。他立刻将其中5万贯打赏同去押运的禁军,有拿出5万贯打点上官,自己也留了5万贯。很快上下一致,就将丢失犒师饷的责任一股脑的推到了秦桧的身上,可是如今秦桧早就身陷在北国了。

    不过王渊也看出来他的逍遥日子也过不长了,这钦宗皇帝登基以来,短短几个月时间先是大肆修建皇家园林:艮岳,然后派自己将宋徽宗“迎接”回东京软禁了起来。现在金军大兵压境朝廷并无半点练兵备战之举,反而练什么六甲神兵,这简直是亡国之举。

    孙傅、郭京在禁军中选拔六甲神兵,王渊手下也有不少人入选,出于好奇,他去校军场看了看六甲神兵的操演。

    王渊来到校军场将有一个个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临时搭建的法坛之上念念有词念“六甲”之法,他叨叨唠唠念了半天,然后在一张白布之上乱画了一番。

    王渊猜想这装神弄鬼的恐怕就是郭京。

    郭京停闭之后,有人将他绘制的白布用旗杆挑了起来,他竟然绘制了一面“天王像”。这个郭京的法术不怎么样,画功更加差劲。王渊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画的是“多闻天王”还是“广目天王”。

    当天王像旗竖起来后,郭京突然如同疯了一般,举起了一把宝剑在法台一会儿往东疾行,一会儿往西的小跑。跑着跑着,他两眼翻白,直挺挺的躺在了法台之上。此时法台之下的那7777士兵手持着铜钟、法铃、戒尺、法绳、拂尘等法器,一会儿往东,一会往西,跳来跳去,嘴里还“嗷呜”乱叫。

    此时郭京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口中念叨:“六甲神兵七千七,平荡宇内扫蛮夷!”他的话音一落,身边的几面大鼓就响了起来。

    听到鼓声的神兵,举起法器乱哄哄的就向假想敌军方向冲了过去。由于这些神兵穿的都是宽大的道袍,行动不方便,不少人在冲刺的过程中被自己的道袍绊倒,还有踩到别人的道袍,把其他人绊倒的。整个校军场咒骂声、嬉笑声、呻吟声乱成一片!还有几个士兵由于相互冲撞打了起来。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孙傅,高声道:“都安静,怎么还是乱糟糟的。再演练一次,再演练一次。”

    孙傅手下的几个旗牌官急忙到队伍中传达命令,整顿队伍。这乱轰轰的队伍恢复原样竟然用了半个时辰。

    孙傅转身对笑着郭京道:“国师,您在请一次神仙吧。”

    郭京道:“六甲大神神仙岂是说请就能请来的,散了吧,下午再说。”说完,扔下一众神兵扬长而去。

    王渊看着一片狼藉的校军场,不由得摇摇头,道:“看来这东京是守不住了。”

    王渊意识到东京守不住的时候,就开始琢磨要给自己寻出路了。王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联系上锦衣卫,毕竟自己也是西军出身,而且这些年帮助锦衣卫办了不少事情,如果自己重新投效华夏军,华夏军也不会不收留吧。想到此处,王渊调转马头就往醉仙居而来。

    王渊到了醉仙居一看,往日热闹非凡的醉仙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店里的伙计正忙着收拾铺面,醉仙居的大门口贴出“店铺出兑”的牌子,俨然是不想再干了。

    王渊跳下马急走几步,进入醉仙居。一个伙计过来要阻拦,但他马上认出来是王渊,于是笑道:“王大人,您看本店要出兑了,您要吃饭还需另寻一处所在。”

    王渊道:“我不吃饭,要找李掌柜有些事情商量。”

    那伙计道:“哎呦,您看看不凑巧,我们李掌柜不在店里。”

    王渊一听伙计搪塞,心中恼怒,他一把抓住伙计的胸襟,道:“快去给我找,坏了老子的大事,你吃罪不起。”

    王渊哪里知道,这个伙计便是这里的一个锦衣卫,他见王渊耍威风,想到自己马上要回西北了,也不必与这东京的大爷们虚与委蛇了。于是他一把退开王渊,道:“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便是,我们掌柜的马上要回西北了,没工夫跟你扯皮。”

    王渊一听李掌柜要走,心里更加着急,急忙换了一副笑脸,道:“小哥辛苦,确实有事。我想盘下这个醉仙居买卖,麻烦小哥帮我寻一下李掌柜。”说罢,他摸出一张军票递给了伙计。

    伙计看了一眼王渊,道:“你到雅间候着,我去寻找掌柜的。”

    那个伙计就把王渊领到了一间雅间,连一壶茶都没有准备,就匆匆而去。

    王定六这几天也是忙着安排种世仁和赵构的撤离事宜,这东京的锦衣卫这些年安插了百余人,除了一部分人留在东京,绝大部分都要一同撤离。即使如此,要是保护种世仁、赵构两大家人安全到达西北京兆府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从东京道潼关最近的距离就是走河东路,但是如今河东路几乎都落入金人手中了。现在可走的路程就是南下,然后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先到江陵韩世忠的地盘,然后再想办法北上。这条路线绕远不说,还要千里周转,需要大量的人手保障。可是自从种师道自称华夏王后,中原的原来的西军商栈被大量查封,各地大量依附于商栈的锦衣卫无法立足,如今王定六已然找不出足够人手来保护种世仁和康王赵构一路远行。

七三九 靖康之变(四)

    种世仁告诉王定六康王同意赴京兆府了,不过条件是要带着全部的家眷一起走,而他在东京汴梁也是一大家子人,也需要同回西北。王定六初步算了算,要想保护这两大家人,,有500以上的护卫才算保险,最少也要300护卫。可是如今他身边人手却是有些不足。

    王定六看着樊瑞收集来的名单,皱着眉头道:“这就是咱们在东京的全部锦衣卫?”

    樊瑞道:“岂止是东京,周边的州县能调动的都调动了,就这120多人。”

    王定六道:“要是在给李忠留下20人,也就是说我们也就可以调动百人保护大公子和康王回西北。”

    樊瑞道:“要不从江南或山东,调动一些人手?”

    王定六知道江南只有秀州、杭州、泉州、江陵和襄州五个据点了(锦衣卫据点整合见王定六韶州救童贯),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山东、河北的锦衣卫更少,也是无法抽调。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抽调伏牛山的锦衣卫。

    王定六道:“自从李良嗣开始经营伏牛山后,各地无法立足的锦衣卫逐渐向伏牛山聚集,如今伏牛山有锦衣卫200多人,但是无人统领,你就去一次伏牛山,将那里的锦衣卫管理起来,还要再派100人过来听用。”

    樊瑞道:“大人放心,定要将那里的打造成咱锦衣卫可靠的站点。”

    王定六道:“咱们西军的老军师宗泽现在还在那里指挥抗金之事,他们那里还有13寨的联军估计有三四千人,请老军师派500人过来,接应大公子和康王的家眷。”

    樊瑞道:“听说老军师总是不肯承认咱们华夏军,自诩为宋朝廷的忠臣,如果不肯出兵又当如何?”

    王定六道:“王爷早就对宗泽不满,只是不好处理。咱们锦衣卫就是为王爷消除麻烦的,早晚对他有一个说法。”

    樊瑞点了点头,道:“在下明白。可是如果宗泽不肯出兵,谁能统帅联军来接应呢。咱们锦衣卫探听消息是好手,可是要领兵,还请大人再寻将领。”

    王定六道:“王彦如今在太行山,这伏牛山吗?如果老军师不肯领兵前来,他身边还有秦光弼、孙立二人也可带兵。”

    樊瑞道:“这二人也是咱们华夏军将领吗?”

    王定六道:“非也!只是原来宋军中平庸之辈,那个孙立好像还有些本领。如果二人也不可用,你亲自也要带人过来,总之这里没有五、七百护卫很难带着两家人走。”

    樊瑞领命离开东京直奔伏牛山而去,不过王定六还是心里没底。如果王彦在伏牛山还好办些,但宗泽可不是他们锦衣卫能够劝得动的,樊瑞能否控制住局面真是不好确定。尤其如今金兵已经大军压境了,宋朝廷一只再练神兵,这东京汴梁城也不知道能够守卫几天。如果金兵破城,这伏牛山的人马还没到,那可就是麻烦了。

    樊瑞一走数日也没有消息,王定六接到锦衣卫消息说是金军的前锋部队最多3、5日就可以到达汴梁了。现在必须安排种世仁和赵构撤离的事情了。

    王定六看着桌子上的名单锦衣卫的名单一阵阵的发愁,他已经盘算着如果樊瑞不能及时赶回来,他就带着仅有的锦衣卫强行将康王赵构带回西北。毕竟到了西北即使赵构继了皇帝位,也是傀儡皇帝,不会把他王定六怎么样的。

    就在王定六闭目冥想的时候,他的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悄声对道:“大人,李忠来了。”

    “李忠?”王定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是李掌柜。于是道:“让他进来吧。”

    李忠悄悄走进王定六的密室,轻声道:“给大人见礼。”

    王定六看了李忠一眼,道:“你怎么来了,张择端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

    李忠道:“张大人让我管理他的后厨,反正我是开酒店的,这点事情还是能应付的。”

    王定六道:“这样也好。我也要找你,我这里缺少人手,我撤走之后,只能给你留下20人在东京潜伏,过两日我就把最后的名单给你。”

    李忠道:“都听大人的安排。我找您还要报告一事。”

    王定六道:“讲!”

    李忠道:“王渊找我一趟。”

    王定六听了一愣,他猛地睁开眼睛,道:“我让你待在张择端的身边,你怎么还抛头露面。”

    李忠道:“那个王渊来到醉仙居找我的,醉仙居如今还没出兑完成。他王渊说是要盘下醉仙居,我不得以才出面。”

    王定六道:“王渊找你说什么?”

    李忠道:“王渊不想在东京呆着了,他想回西北。”

    王定六:“回西北?我想起来了,他也是西军老人了。他在西军拼杀的时候我还是个斥候夜不收呢?”

    李忠道:“他这几年给锦衣卫帮了不少忙,也知道醉仙居的背景。所以找到我让我给穿个话,他说只要让他回到西北,他可以帮忙做任何事。”

    王定六道:“这个王渊为人如何?”

    李忠道:“是个老好人。不管谁当权,都非常看中他,在东京官场也是一个不倒翁了。”

    王定六道:“倒是个识时务的……”说道此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急问道:“他手下有多少人马?”

    李忠道:“他可是禁军中老牌指挥使了,手下万余人马。不过他手中的禁军号称禁军中禁军。”

    王定六道:“怎么讲?”

    李忠道:“就是草包中的草包。”

    王定六一听当场笑了起来,道:“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你去安排一下,我去见见他。”

    王渊自从见了李忠向他表明想通过他帮忙回西北的事情后,李忠既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让他等消息。王渊无奈,只好回家等待消息。

    王渊觉得自己也要找一条后路,如果锦衣卫的路子走不通,他就趁着金兵还没有完全围城之就干脆弃官而逃。想到此处他就命令家人开始收拾行囊。

    王渊在院子里看着忙忙碌碌的家人,着实有些抽头丧气。就在这时他的家人来报,说是李掌柜来了。

    王渊一听,大喜道:“快快有请!不,我亲自迎接。”

    王渊急匆匆的就往大门迎了过去,他看到李忠和一个细高个子的汉子在门口等候。那细高个的汉子带着一顶毡帽,看不清楚脸面。

    王渊抱拳道:“李掌柜,稀客、稀客。这位是……”

    李忠道:“大人,还是找一僻静所在说话。”

    “僻静?有,有,请随我来。”随即,王渊就把李忠引入到了一间密室之内。

    王渊知道李忠身后的高个子人就是今天的主角,于是一进入密室,就对李忠道:“李掌柜,这位是?”

    李忠并没有回答,而是道:“你们谈!你们谈!”随即退出了密室守在了门口。

    王定六摘下来帽子道:“王大人,别来无恙吧。”

    王渊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定六,道:“这位兄台,看起来面熟,你瞧瞧我这记性,倒是想不起来了。”

    王定六笑道:“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在下王定六。”

    “王定六!”王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如今王定六的名气在华夏军中只怕仅次于种师道了,就是知名度比折再花还要高上一些。

    王渊定了定神,随即一脸堆笑道:“我说看着这么眼熟,你比当年黑了,也瘦了。当然我去镇江迎接道君太上皇回京,本来有机会见面,最终还是错过了,这一说咱们有十多年没见面了。”

    王定六道:“我看你倒是胖了,也白了。”

    王渊道:“是,是,我来东京早,那时候横龙川大战还没有爆发呢,离家久了,就想回家了,不知王大人能否安排一下。”(详见四八四勤王乱象)

    王定六道:“大人是个识时务的人,在那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不过咱们华夏军可是不一样,那可是要凭真本事才能立足的。听说你的部下号称禁军中的禁军。”

    王渊道:“这咱们华夏军说的好。咱们是一家人,我也是西军出身。我只是想能给咱们华夏军做点事请而已,当然如果不成,也无所谓,我这里还有些家资,回到到西北做一个富家翁也是知足的。”

    王定六笑道:“要是回西北,我们华夏国是欢迎的。华夏国地阔物丰,就是缺人。这一年来河东大乱,难民进入西北以十万计数,我国都能安排的妥妥的,还能差你一人的位置。”

    王渊谄笑道:“算我说错了,您看我在东京大小也是一个人物,这官场沉浮几十年,我这还有些舍不得这顶帽子不是……”说着掏出了一叠军票推到了王定六的面前。

    王定六看着折叠军票,道:“这是多少!”

    王渊道:“20万贯军票,不现在应该叫华夏币,20万贯华夏币!”

    王定六道:“野猪里一战,给了你15万贯。你各种打点恐怕给自己留下5万贯就不错了,这次此你竟然自己掏了15万贯的腰包!”

    王渊一听道:“都说锦衣卫神通广大,我总算是见识了了,没与您不圣明的。这些钱财就算是我孝敬您的。”

    王定六道:“我不用你孝敬,但是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情,如果能完成我保你得到一份体面的差事!”说罢,就把这厚厚的一叠军票推了回去。

七四零 靖康之变(五)

    王渊一听大喜道:“大人尽管吩咐,小人尽心办事。”

    王定六道:“华夏王爷早已洞悉天机,这东京汴梁早晚要落入金人之手,所以我要将平西侯和康王,请到京兆府在做安排。”

    王渊为人机灵,一听请康王赵构就明白了种师道的心思了,他道:“华夏王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王定六道:“可是康王说是要将家眷都要带往西北,平西侯也有这个意思,所以这里十分缺少人手。”

    王渊道:“这康王光是妻妾就30多位,这康王府的老老少少加起来还不得二三百人,再算上平西侯府的,这几百人如何安排得了。”

    王定六道:“我需要500精锐士卒沿途保护,无比做到万无一失。你手下禁军有能征战的精锐吗?”

    王渊道:“我手下也只有亲兵、家丁可用,着其他……”

    王定六脸色一沉,道:“你手下万余人马,怎么还找不出来几百可用精兵。”

    王渊见王定六生气,竟然有些害怕,急忙道:“我想想办法,总能凑出300人来。”

    王定六道:“300人不能再少了,都要选一些能够骑马的。”

    王渊道:“一时半会儿那里有那么多马匹?”

    王定六一拍桌子上的那一摞军票,道:“去买!到其他禁军去买,实在不行就去找御林军买,3日之内必须准备好。”

    王渊道:“明白!下官这就去准备。”

    王定六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出去。王渊没有拿那些军票,躬身从密室中退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这是自己的府邸,他居然让王定六从自己的家的密室中“请”了出来。王渊叹了一口气,暗道:好厉害的王定六。

    王渊和李掌柜在密室外等候了一会,王定六才从密室中出来,王渊用眼睛余光一看,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军票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渊见状心中暗喜,急忙凑上去,道:“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定六面无表情,道:“今后不要去找李掌柜了,有事情直接道平西侯府走后门找我,这金军估计在有3、5日便到东京了,要加紧准备。”

    王定六回到平西侯府,见到了种世仁。王定六道:“大公子,府内家眷收拾的如何了?”

    种世仁道:“我这边差不多了,我遣散了一些人手,最终也要带走百余人。”

    王定六道:“康王那边呢?”

    种世仁道:“那边人多,估计得有300多人,光王娘就30多位,这些王娘总不能留在东京吧。”

    王定六道:“如今我已经找到了王渊,他愿意出兵300,我这里还有锦衣卫百人,足可保证家眷的安康。最重要是快,越快越好。如果金军的铁骑追上来一切都晚了。如果真是那样,还请大公子当机立断,你我共同保护康王奔赴陕西行省。”

    陕西行省是种师道给秦凤路和永兴军路重新命的名字,种世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从王定六口气中明白,如果金兵真要是追上了了,只怕只能强行带着赵构逃命了。

    种世仁道:“金兵距离汴梁城还有多少时日路程。”

    王定六道:“也只有三、五日了,咱们最好在金军到达汴梁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悄然南下,到了长江走水路直奔江陵,到韩世忠那里就好办了。”

    种世仁也知道如今河东路陷落,走陆路直奔潼关已经不可能了。于是道:“这样千里远行虽然绕远,倒也是安全。”

    王定六道:“还请侯爷催一催康王,如果金兵一围城那就走不了!”

    种世仁道:“你放心,我这就去康王府。”

    王定六和种世仁正在说话之间,管家种福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道:“老爷,康王府来人了,说是请老爷过府议事,好像很是着急的样子。”

    种世仁道:“什么事情?”

    种福道:“来人没说,只是说很着急。”

    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过来,低声对王定六说了几句话。王定六如今将锦衣卫的大本营临时放在了平西侯府。种世仁特意在靠近侯府后门找了一个院子供锦衣卫使用,锦衣卫从后门进入王府只要有腰牌即刻不用通报。今日想必有紧急之事,所以才跑到前院来报信。

    王定六听了那个锦衣卫的话后,面色也是沉重起来了,对种世仁道:“坏了,朝廷任命康王为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带领3万禁军北上渡黄河抗金!”

    种世仁一听,吓了一跳,道:“怎么可能?这朝廷疯了不成,如今金兵大军压境,要分兵北上!”

    王定六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大公子还是尽快去一趟康王府,询问仔细。”

    种世仁也是有也慌神,道:“你随我一起觐见康王,到时候也好有个计较。”

    王定六想了想,道:“也好,你我一同去见康王。”

    种世仁、王定六一同来到了康王府,康王府跟平西王府一样在打点行装,只不过这里显得更加嘈杂混乱。

    种世仁在康王府的书房内见到赵构,赵构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看到种世仁走了进来,有气无力的道:“世仁,免礼吧。”

    这时种世仁才看到赵构身后还有一人,问道:“这,这何人?”

    种世仁道:“这是家父身边的家人,名唤王定六。”王定六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锦衣卫是种师道的私军,所以王定六无论是在大宋朝廷还是在华夏军中并没有实在的职位。

    王定六此时单腿打千,道:“王定六拜见康王。”

    不过王定六的大名康王赵构显然听过,他先是愣了一下,道:“王定六,久闻大名!好啊,你来了好。”

    种世仁道:“王爷召唤在下到此,有什么急事。”

    赵构随手将桌子上的一件圣旨超了起来,随手递给了种世仁。种世仁打开了圣旨一看果然由王定六所说,钦宗皇帝的圣旨封赵构为元帅,带领3万禁军渡黄河抗击金军。不过王定六没有探听到的是同时封李纲为行军军师、王渊为先锋官,共同北上抗金。

    赵构看了看圣旨,又把圣旨交给了王定六。王定六看了看圣旨,问道:“这恐怕是李纲惹的事吧。”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说是李纲求见。

    赵构听说李纲来了气就不打一出来,他猛地一拍桌子道:“这厮还有脸来见本王,让他进来。”

    李纲自从上次从平西侯府出来后,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李纲一心想做忠臣,对于种世仁的招揽,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他也深知这六甲神兵根本不能顶用,所以一直上本请求钦宗皇帝整军备战,抗击金军。

    钦宗皇帝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六甲神兵上,对于李纲的建议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过李纲连翻上本也让钦宗皇帝恼怒不已,无奈之中他向张邦昌问计。

    张邦昌道:“陛下,东京甲士虽众,皆羸弱之兵,禁军对金兵犹如顽童战孟贲(战国勇士)也,战之必败。若退金兵,唯有六甲神兵,别无他法。”

    钦宗皇帝道:“朕也深以为然,只是李纲连连上本,不能总是留中不发。”

    张邦昌想了想道:“去年金兵南下,李纲保举鸿庆宫提举宗泽为磁州知府(详见四六八兵困磁州)那宗泽在磁州确实延迟金军南下,这次金军南下不知为何绕国了磁州,可让李纲带领3万禁军过黄河到磁州驻守,以截断金军的粮道,如果此计成则为破金出力,若不成也让李纲远离朝堂,省得惹陛下烦恼。”

    钦宗皇帝赞道:“此计甚善,宣李纲上殿。”

    李纲听说皇帝准了他的本,准备整军备战了,心中大喜,兴冲冲的来到了金銮殿上将钦宗皇帝。没想到钦宗皇帝让他点兵去磁州驻守。

    李纲闻听此言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李纲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道:“陛下,臣本就是一介文官,虽然为兵部侍郎,也代管过枢密院,可是禁军骄奢贯了,臣恐怕无法掌控,恐怕误了军国大事。”

    钦宗皇帝一听,道:“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让康王为元帅,跟你共同出征。有康王在总能震慑住那些丘八了吧。”

    自从上次金军南下,种世仁、康王赵构实施兵谏,当时差点拥立康王赵构为帝,所以钦宗皇帝对康王一直不满,这次听李纲说无法掌控禁军,直接就让康王挂帅北上抗金。

    李纲当然明白这其中的蹊跷,他明白自己已经是躲不开北征了,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排兵布阵,总得找一个能够带兵打仗的。

    于是李纲奏报道:“陛下,臣还想保举禁军指挥使王渊为先锋官,一同出征。”

    钦宗皇帝道:“准奏,你立刻着手整顿军马,三日后出征。”

    李纲下得殿来,先道王渊府上跟王渊通报了自己保举他做先锋官的事情。王渊历来为人随和,对谁都笑呵呵,但他听了李纲的话却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只说李纲坏了他的大事。

    李纲对王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了很多保家卫国道理,王渊只是不听,最终王渊告诉李纲种世仁、康王赵构都已经准备西逃去京兆府了。

    李纲闻听大吃一惊,这是封王渊为先锋官的圣旨到了。李纲觉得圣旨也应该到了康王府了,于是就离开了王渊的府邸奔康王府而来。

七四一 靖康之变(六)

    李纲来到康王府,说明了来意。康王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的浑身颤抖,他指着李纲道:“李纲,你要争一个忠良虚名,自管前去送死,为何还要带上孤王和王渊将军!”

    李纲道:“康王殿下,如果国家有难,李纲一介书生,虽身无缚鸡之力,也知道上报皇恩,下安黎庶,愿以区区之身报效赵宋王朝。可王爷身为赵姓亲王,能骑骏马,可开强弓,金人未至,竟行举家搬迁之举,这如何对得住宗庙之内列祖列宗!”

    李纲一下子将祖宗宗庙都搬出来了,赵构一时语塞,他指着李纲道:“你,你……”

    此刻王定六站了出来,他对李纲道:“李大人忠心为国,实在为我辈之表率也!”

    李纲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定六,道:“你是何人?”

    王定六笑道:“小人名唤王定六,一介布衣而已。”

    李纲一听是“王定六”竟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道:“王定六,你便是王定六!你来作甚,劫驾吗?”

    王定六道:“大人能够带兵抗金,我一小民久沐皇恩,自当为国效力。华夏王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这就是为了天下兴亡而奔走之人。”

    李纲道:“好,我不与你争执,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定六道:“听说李大人要带3万禁军镇守磁州,小人也想报名参军,为国出力如何?”

    李纲看着王定六道:“为国出力当然是好事……”

    王定六没等李纲说完,接着道:“不知小人要是参军出战,这开拔的银钱能有多少,备齐没有。小人一日三餐可有保证,到那里去领口粮,兵甲战马可曾配齐,有哪些营头一同出征可曾确定,三天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李纲听了王定六的话,脑袋“嗡”的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虽然他没有带过兵,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道理他还是懂得的。皇帝下旨让他们3日后出兵,可是军饷辎重如何准备,调动哪路禁军,所有一切都没有安排。他是兵部侍郎,别的不说,就让让他安排3万人的军饷辎重,没有十天半月的也无法完成!

    皇帝只是下旨让他出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安排,就凭他李纲三日之后真的能带领3万禁军出城吗?军队的调动归属枢密院管理,这枢密院的刘豫就苟且偷生之徒,他能给自己调兵遣将吗……

    李纲脑子越来越乱,突然他突然大叫一声,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昏了过去。种世仁见李纲昏死过去,有些不知所措。而赵构见一个军汉出身的王定六竟然几句话之间就将李纲说晕了过去,不由得暗中赞叹:在种师道身边久了,人也就调教出来了。

    种世仁对王定六道:“定六,你看现在如何处置?”

    王定六道:“就派人将李大人送到枢密院刘豫那里,让刘豫给他调兵也就是了。三日后,不论调动多少兵,咱们就出发。”

    种世仁道:“怎么出发,数万大军出征,还得带着家眷,还不得乱作一锅粥。”

    赵构也道:“圣上让我们过黄河去磁州,越往北走岂不是越危险。”

    王定六冷笑道:“只要出了东京汴梁,天高皇……地阔,怎么走还不是咱们说了算。”他本想说天高皇帝远,但是毕竟赵构是皇族,而且到了西北有可能继位当皇上,所以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种世仁道:“那这些禁军官兵呢?也带着一起走。”

    王定六道:“我可没有能力带着那么多人走,他们逃出东京就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我想这些禁军会感谢我们的。”

    种世仁见王定六竟然想舍了军队,带领了精锐独自去西北,心中有些不安,他回头看了赵构一眼,询问赵构的意见。

    赵构道:“好,好!都按照王义士的意思办。快快,将伯纪(李纲字)送往枢密院衙门!”

    刘豫本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更是没有什么气节,他依靠张邦昌的关系做到了太常寺少卿代管枢密院事也算是朝中众臣了。刘豫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跟张邦昌差不多,典型的奸佞之臣,但是刘豫本人审时度势的本领并不差,他比张邦昌强,起码知道这个六甲神兵不靠谱,这个东京是守不住了。

    刘豫看着自己的精致宅院、娇妻美妾一阵阵的发呆,难道这些东西就要归属那些北国鞑子之手了吗?他可是出使国金国的,对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可是没有什么好感。思来想去,刘豫还是觉得保命要要紧,刘豫甚至想不如开城投降算了,将金兵迎接进来说不定还能得到金军的赏识。

    刘豫毕竟掌管着枢密院,他大概知道华夏军在河东跟金军杀了一个天昏地暗,也知道金军中女真人总数不过一两万人,现在华夏军只暂时退回了西北。如果东京被攻破,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如果华夏军要能够立某位为王爷为帝,打着恢复江山的名义,华夏军有强大的财力、犀利的火器,中原有巨大的人力,这要是要素要是组合起来,这天下早晚是华夏军的。因此他也有了一丝丝要投奔华夏国的想法。

    刘豫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开城迎接金兵入城,那华夏军将来席卷中原,恐怕第一个要清算就是他刘豫,毕竟种师道这些年经常通过各种渠道宣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等言论,而且发明了“汉奸”这用词。他要是被华夏军认定为汉奸,即使华夏军打不到,就是锦衣卫派刺客也是够他受的。他可是亲眼看到锦衣卫将匕首插在了张邦昌府邸的柱子上的。(详见请您造反!)

    朝中大臣如今分成了两派,一派就如张邦昌、孙傅等人坚信六甲神兵能够击退金兵,汴梁必然无恙,另一派则认为东京不可守。但是这两派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每天就是惴惴不安,不知所措。当然也有李纲这样的“奇葩”连连上本呼吁整军备战。

    刘豫比其大臣要“聪明”些,金兵南下后他就派人暗中盯紧了种世仁,他觉得种世仁是种师道的长子,种师道到什么时候也不会丢下种世仁不管的。

    此刻他的儿子刘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刘麟对刘豫道:“父亲,我打听好了,平西侯府这几天一直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城逃走了。”

    刘豫道:“你确定吗?”

    刘麟道:“千真万确,我用了几瓶五粮液才换的跟平西侯府的管家种福见了一面,他亲口说的,说就在这几天走。还有醉仙居都关了,那可是西北华夏军的产业,他们是要跑了。而且那个种福说了康王赵构跟着他们平西侯府一起走。”

    刘豫知道醉仙居关闭的消息,如今再加上刘麟的消息。刘豫道:“完了,完了。东京完了。”

    刘麟道:“父亲我们也走吧,趁着金兵没到,咱们早日动身,一切还来得及急。”

    刘豫无力道:“走,怎么走,外边兵荒马乱的谁来保护我们一家老少。早知今日就应该把关胜带在身边。”

    刘麟道:“父亲,瞧您说的。我刀马纯熟还不能保护一家老小的周全,再说了还有李成呢!”

    刘豫瞪了一眼刘麟,怒斥道:“竖子!你懂什么,这两军作战跟你架鹰携犬、游戏打猎一般吗?”

    刘麟从小就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纨绔自己的毛病却一样不少。平日里喜欢纵马游玩,行围打猎,就自以为弓马纯熟,天下无敌了。李成原本是禁军的一个教头,刘豫见他枪棒功夫不错,就提拔他做了虞侯,平日里除了在枢密院衙门值班,就是陪着刘麟东京城内外闲逛,保护刘麟的安全而已。

    刘豫见刘麟提起了李成,于是问道:“李成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刘麟道:“应该在枢密院衙门吧,他今日当值。”

    就在此时,有家人来报,说是李成求见。

    刘豫听了就知道出事了,如今大敌压境,掌管全国军马调度的枢密院按理说非常忙碌的,但是钦宗皇帝只是迷信六甲神兵,就连最起码的勤王诏书都没有发往各地,所以枢密院如今清闲的很。此时李成求见,想必是出来什么大事。

    刘豫急忙道:“快让他进来。”

    李成来到了刘豫面前见礼之后,道:“大人,当今大官人下旨,调3万禁军出镇磁州,3日后就要出征。”

    刘豫听了吓了一跳,道:“这大军出征岂是儿戏,3日怎能准备好?我要去面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成道:“大人不用去了。这就是儿戏。”说罢,就把钦宗皇帝派李纲、王渊、康王出征的事情说了。

    刘豫道:“那你慌什么,就随他去吧。陛下这是要借金人之手,让自己耳根清净。可惜王渊了,这个倒是个好人。”

    李成道:“原本也没什么,但是那个李纲居然来到了枢密院,让我们给他调兵。我说枢密院没有接到圣旨,李纲只是不依,非要见大人,一起面圣,当面请旨。”

    刘豫道:“李纲这不识抬举的浅盘底,不用理他。他要是闹腾凶了,就发一封公文给兵部,让兵部准备一切出兵事宜。他也是兵部侍郎,让他自己着急去吧。”

    李成一听也道:“这个李纲着实木讷,也好,我就这么回他。”说罢一拱手,转身要走。

    此时刘麟却拦住了李成,道:“且慢,我有一计,可解当下困境。”

七四二 靖康之变(七)

    李纲晕倒后被赵构的家人搀扶着走出了康王府,李纲的随从急忙迎了上来询问情况。康王府的家丁告诉李纲的随从李纲要去枢密院衙门。李纲的随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将李纲放进的轿子中,然后几个人抬着轿子直奔枢密院衙门而去。

    李纲在轿子里迷迷糊糊的,他自己以为随从是抬着他回府呢,所以也没有多理会。当轿子停下来后,李纲走了出来,发现竟然到了枢密院衙门。

    李纲一想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吧,他迈步走进枢密院直奔白虎堂而来。今日当值的正是李成。李成是禁军的一个虞侯,属于武职,在李刚面前自然算不了什么。面对李纲咄咄逼人的询问,他也无法,只好去请刘豫。

    刘豫来到白虎堂之上,看到李纲正坐在大堂之上闭目养神。

    刘豫假装斥责李成,道:“李成,你这没上没下的东西,竟然不给李大人上茶。”

    李成急忙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随即,他便献上茶水,退了下去。

    此时白虎节堂之上只剩下刘豫、李纲二人。李纲料想这里又会有一番唇枪舌战,没想到刘豫礼数周到,这倒是让李纲不知如何开口了。

    刘豫道:“李大人,这李成一介武夫,粗鄙之辈也,不必跟他致气。这陛下既然有旨意颁下,我等精心办差就是了。不知李大人看上了那些营头的禁军了,本官定然全力支持调配。”

    刘豫这么一问,李纲倒也懵了,他那里知道那支部队能征那支善战呢。

    李纲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吗,这个王渊的部下肯定调动的,其他就麻烦大人尽快调配吧。陛下只给3日期限,到了期限若不能出兵,可也是欺君之罪。”

    刘豫道:“李大人就在京城为官,这禁军是什么德行想必也有所耳闻了。如今东京号称有禁军八十万,实际上也就十几、二十万可用,而且多事老弱不看一战,若是贸然出兵也就是送死而已。”

    李纲深知此言不虚,道:“在下也曾掌管国枢密院,这禁军的积弊非一时可解。可如今国家为难,国朝厚待禁军,这些禁军总该有报国之心吧。”

    刘豫道:“这个报国之心说得好,我明日就发下公文,征调志愿为国出战的禁军将士,选择3万人马出征,你看如何。”

    李纲看着刘豫义正辞严,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靠谱,道:“刘大人,这志愿为国出战的能与几人?能否凑齐3万人马呢?”

    刘豫道:“如今强行征调禁军,只怕会引起兵乱,那金兵未到,都城先乱岂不滑天下之大稽。大人放心,我儿刘麟愿意亲自出征,以鼓舞三军士气。”

    李纲一听刘豫说让刘麟出征,心中半信半疑,道:“果真如此?”

    刘豫道:“这话还能有假,难道满朝文武就大人一人有保家卫国之心不成。”

    李纲道:“大人此番行为,到让我李纲佩服。咱们就一眼为定,三日后无论征集多少人马,咱们立刻出征,为国效力。”

    刘豫道:“这兵甲粮饷还请大人所管兵部来准备了。”

    李纲道:“大人放心,我去寻孙傅,定然凑齐这些东西。”

    李纲辞别刘豫,又去找孙傅。孙傅是兵部尚书,说起来是李纲的上司。但是他全部心思全都用在编练六甲神兵上了。对于李纲要求调配兵甲器械,粮草军饷只是只是一味推诿。最终李纲无奈又要拉着孙傅去面圣。

    最终孙傅也闹不过李纲,只是好道:“兵部府库都由你来调配,只是不要耽误本部(这是孙傅摆官威的自称)编练六甲神兵就好。”

    李纲得了孙傅、刘豫的支持后还是在展现了自己的才能,他一边调配各种军需物资,一边以皇帝圣旨名义压迫王渊出兵。王渊也是无奈,他找到了王定六,在王定六的一番授意安排下,他也明白了王定六的机关,于是也配合起李纲积极调兵准备了。

    刘豫发下征兵文书后引起了禁军的一片混乱,以前打仗就是直接征调那些队伍出战也就是了,所谓令出山摇动,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如今竟然征集志愿军,让大家不明所以。

    长期以来禁军疏于操练,当年连方腊的起义军都无法剿灭,更别说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兵了,开始之时应之寥寥。不过刘豫真的让他的独子报名参战,这倒是鼓舞了一些士兵的事情,有些士兵开始报名了。更是有些士兵觉得康王、刘麟等人都能参战,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可能有些不好说的便宜可占,所以也就跟着报名了。

    东京城禁军乱乱哄哄的折腾三天,3万志愿出战的禁军没有凑够,但还是凑齐了1万多人。宋钦宗也没有细盘问有多少人出征,他觉得只要是李纲离开东京,就没有人在阻止他编练神兵了。

    因此宋钦宗还亲自登上了朱雀门为出征的禁军送行,并当众赐下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的印信,代表有先斩后奏权力的天子宝剑。朱雀门外的御街之上禁军将士旌旗招展、衣甲鲜明,面对朱雀门上的宋钦宗齐声高呼万岁,一时之间旗帆招展、锣鼓喧天,竟然让宋钦宗生出几分自豪感来。

    赵构、李纲、王渊接过宋钦宗皇帝赐下的印玺后,他们三人心思不同。赵构被任命为元帅,但是他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李纲被任命为监军,他倒是想在磁州做出一份功劳报效国家。王渊是先锋官,他抱着印信没有啥感觉,只是期盼王定六的计策能成,跟着出征的1万多人的性命就算得救了,他们的命运起码比留在京城好得多。

    赵构、李纲、王渊等人各怀心思磕头谢恩,紧接着汴梁城内号炮连天,赵构等人翻身上马,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陈桥门而去。

    赵构等三人在前方带路,后边大军一动,由这次禁军出征都是不同营头组成的兵马,真正实现了宋太祖组军的本意,做到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行军起来你碰我一脚,我踢你一下,这个队伍很快就乱成了一片。

    站在朱雀门上的宋钦宗等大宋君臣,都暗自皱眉,这样的部队能打胜仗吗?

    种世仁带着康王府、平西侯府、王渊府上的家眷,以及各府的金银细软,提前一夜就悄悄的离开了东京汴梁城。这只队伍大人小孩足足有500人,各种车辆有100多辆,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

    王渊派来了300精兵,而王定六也把平时隐藏在东京汴梁各处的等调走的人都调动了,也凑齐了一百余人,形成一支将近500人的队伍,沿途保护着这只队伍直奔陈桥驿而来。

    种世仁和王定六骑马并排走在队伍中,种世仁看着曲曲折折的缓慢而行的队伍,他多少有些担心。

    种世仁对王定六道:“你看看这样队伍我们安然到达京兆府吗?”

    王定六道:“咱们先到亳州吧,到了亳州再往南河水如果没有上冻,咱们登船南行回快一些。我已经派人去伏牛山,让樊瑞不必来东京了,而是去亳州收集舟船,接应我们。”

    种世仁道:“如果金兵分兵追来呢?”

    王定六道:“金兵追我们干什么?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东京汴梁城。”

    种世仁道:“去年金军入寇,可是派出一支骑兵追赶道君太上皇的。”

    王定六道:“那是太上皇,我们这队伍里只有一个王爷,如今宋朝廷的王爷有几十位,谁又能关注这位康王爷。”

    种世仁道:“我父王看中康王,从我一入东京就告诉我要交好康王,肯定这康王与诸王不同。因此这一路之上要万分小心,不要出什么差池。”

    王定六道:“侯爷,要真是有什么意外,我们可要当机立断啊!”

    种世仁从还怀中摸出了一张字条,道:“这些人还是尽量带走吧。”

    王定六结果一看,这字条上还有20多人的名字,王定六一看就眉头一皱,道:“我只能尽力,最主要只要保护侯爷和康王能安全到京兆府。”

    王定六、种世仁一边商议,一边催促队伍前行。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大队人马来到了陈桥驿。

    陈桥驿距离东京汴梁只有40里,带着家眷的大队人马走了大半夜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王定六下令,在陈桥驿外打尖休息,扎营做饭,不要惊动陈桥驿内的官兵,静静等候康王赵构的征伐金兵的禁军大部队。

    王定六、种世仁跳下马来,刚要找地方休息一下,这时王定六派出他探路的探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道:“大人陈桥驿出来了一只宋军,直奔我们这里而来。”

    王定六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有多少人马?”

    那探子道:“只有十几人而已。”

    种世仁道:“也许是陈桥驿的驿丞派来询问的,我去应付一下。”

    王定六道:“同去,同去,小心为上。”说罢,王定六点了十几个身边的锦衣卫,提刀上马,迎了出去。

七四三 靖康之变(八)

    种世仁、王定六纵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看到对面果然过来了了一支队伍。种世仁原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陈桥驿的驿丞,没想到来到他们面前的朝廷一品大员乘坐的紫缎子包顶的八抬大轿。

    种世仁一愣,低声道:“怎么有一品大员在此,难道咱们的行踪走漏了风声,圣上派钦差在此拦截不成。”

    王定六道:“如果真是如此,便行果断之事!”

    等那个轿子走到了种世仁身边,轿子停住,轿厢中走出一人,竟然是刘豫!

    王定六低声问道:“来人通名!”

    那刘豫本想跟种世仁见礼,没想到种世仁的随从(刘豫不认识王定六,以为就是种世仁的随从)如此无礼,刚要斥责,但是他仔细一看王定六满脸杀气,而种世仁似乎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料想王定六定然不是无足轻重之人,因此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

    刘豫急忙施礼道:“太常寺少卿刘豫参见平西侯爷。”

    种世仁认识刘豫,深知他是张邦昌一党,但是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刘豫到这里来做什么。

    种世仁道:“刘大人免礼,不知大人星夜赶到陈桥驿,意欲何为?”

    刘豫道:“下官今日到此就是为了平西侯爷你……”

    刘豫话音未落,王定六怒喝道:“卖国求荣的汉奸,人人得而诛之!”说罢,抽出刀来就架在了刘豫的脖子上。

    刘豫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手连连摆动,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人深知大宋气数已尽,这才带着一家老少投靠华夏军的。”

    王定六冷笑道:“你这老儿,看看清楚,我华夏军都是为振兴中华而奋战的英雄豪杰,岂是藏污纳垢之所。尔出使北国,卖国求荣,唆使鞑子攻打华夏,哪一样不是万死之罪!今日便斩了你,也算是为国除奸了。”

    刘豫没有想到种世仁一个随从竟然如此清楚知道自己底细,而且动辄杀人,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道:“平西侯饶命,侯爷准备全家弃官离京,这是大罪,下官早有察觉,非但没有上报朝廷,还从暗中协助,也算是有功了。”

    种世仁愣了一下,道:“有这等事情。”

    刘豫跪着向后退了几下,道:“下官早就得知侯爷和康王殿下要离开东京,所以在组建北征禁军之时,不仅积极配合李纲组建北征的队伍,还让犬子加入。昨夜晚,我就将家眷送到了陈桥驿,再此处静候王爷。”

    种世仁给王定六使了一个眼色,将王定六拉到了一边,低声道:“这刘豫也是宋朝廷一品大员,要是能到京兆府,定有不少宋臣跟随,对我华夏一统大业大有益处。”

    王定六道:“大公子,这个刘豫与众不同,王爷定他为汉奸也,怎能用他,不如杀了了事。”

    种世仁道:“这地方距离东京太近,要是妄杀朝廷大臣,只怕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就带着他吧,等到了西北交给我父王处置吧。”

    王定六心中不满,但是也不能弗了种世仁的意思,于是他冲着刘豫狠狠啐了一口吐沫,道:“这狗贼的人头暂时寄存在起来吧。”说罢也不理刘豫,转身而去。

    种世仁来到刘豫的身边示意他起身,道:“刘大人既然心向华夏国,就跟着本爵走,无须要多问,保你前程。”

    刘豫惊魂稍定,道:“些侯爷恩典。不过刚刚你哪位随从是谁,好生厉害。”

    种世仁道:“什么随从,此人便是王定六!”

    刘豫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怪,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

    种世仁等人在陈桥驿站等待康王的大队人马,直到日头偏西,赵构、李纲、王渊等人才将人马哩哩啦啦的带到陈桥驿。这些禁军老爷们行军的速度比起康王府、平西侯府的妇孺们快不了多少。

    种世仁迎接赵构的大军,赵构问道:“都安排妥当了吗?”

    种世仁点点头,低声道:“王爷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今晚便可南下直奔亳州。不过刘豫来了,要跟我们一起走。”

    赵构道:“他可是张邦昌一党,真心要给我们去京兆府吗?王定六怎么说?”

    面对马上开始逃往之路,赵构显然更相信王定六和他身后的锦衣卫。种世仁则含糊道:“我们二人商量了一下,就带着刘豫一起走吧。”

    李纲对于在此地遇见种世仁有些不解,他对种世仁道:“平西侯,为何突然来到陈桥驿了,可是圣上又有什么旨意吗?”

    种世仁此时已经懒得理会李纲了,种世仁是先到陈桥驿等候北征的禁军的,如果皇帝有旨意,种世仁也应该从东京追赶而来。

    面对李纲的迂腐,种世仁冷笑道:“没事,就是到这里给李大人送行的,祝愿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李纲听出了种世仁的讽刺了,他道:“侯爷,休要戏耍本官,送行哪有送出40里的道理。侯爷若有吩咐尽可跟本官讲明,如果没有还请尽快回东京,如今可不是太平时节。”

    种世仁道:“无他就是送行,再看看沿途的风景,这里风景不错的。”说罢,催马走开了。

    李纲留在当地呆呆发愣,自言自语道:“这大冬天的哪有什么风景。”

    赵构此刻吩咐道:“来人,赐酒赏肉,犒赏三军!”

    李纲闻听大吃一惊,哪有寸功未立就犒赏三军的道理,于是阻止道:“康王殿下,这战事未开,如滥发封赏,今后若有战功用何赏之?”

    赵构道:“伯纪先生勿忧,本王自有道理。”

    参加北征的禁军刚刚出征一天行军不过40里,就得到了犒赏,众人自然高兴,陈桥驿周围大队人马吃喝欢笑,好不容易热闹。

    众人吃喝完毕,康王赵构就将禁军中各指挥使、各营管带召集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几十位禁军军官吃的满嘴流油,喝得醉醉眼朦胧的来到了赵构的中军大帐。

    赵构在中军大帐帅案之后稳坐,种世仁、李纲在左,王渊在右,赵构看着满帐慌慌悠悠的禁军军官,不禁唏嘘感叹,暗道:我大宋太祖爷(赵匡胤)当初组建的能征善战禁军,为何衰败到如此模样。

    赵构笑着问道:“酒肉可口乎?”

    这些禁军军官纷纷嘻嘻哈哈的问道:“好酒,好肉。”“谢王爷赏赐!”

    赵构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吃完酒肉我等就要各奔前程了。”

    众军官听了都吓了一跳,当时大帐之内就安静下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李纲急忙问道:“康王殿下这是何意?”

    赵构发问道:“尔等以为我等出征获胜者几何?”

    赵构发问,众将领都犹犹豫豫,不知如何答复。不少军官都看向了刘麟,因为他们都是看着刘麟加入了北征的队伍,才跟风加入北征的队伍的。在他们心中刘豫掌管枢密院,他的公子能够加入队伍,一定能捞到一些好处,起码刘豫不会让他的儿子送死的。

    刘麟已经跟他的父亲在陈桥驿见面了,得知种世仁已经同意带着他们一起南行了,心中有了底气。此刻见众人,看着自己,急忙道:“金军蛮化未开,如同豺狼猛虎一般,我等定然不敌,还请王爷给我等指出一条生路。”

    赵构道:“如今北征无意于送死,可是东京城内当今圣上被佞臣蒙蔽,不整顿兵士抗击金军,只是迷信六甲神兵,东京亦不可久留也。如今是北进死,回东京亦死。”

    李纲似乎明白了,道:“康王殿下,此处乃陈桥驿,当初太祖皇帝就在此处黄袍加身,重整乾坤,开创了我大宋近200年的基业。我等愿拥立王爷,请王爷回东京,清君侧,诛佞臣,整军备,中兴大宋!”

    禁军诸将一听李纲大理凛然的一番言论,皆惊慌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和手下的士兵是什么德性,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是可以的,但是要他们行清君侧、夺皇权之事是万万不行的。

    李纲话语一出,整个大帐就乱套了,诸将领都纷纷表示不可行,大帐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起来。

    赵构也没想到李纲能说出仿照太祖黄袍加身之事,可把他吓的脸色发黄,冷汗淋淋。要知道这个陈桥驿距离开封太近了,李纲的言语如同造反一般。他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种世仁。

    种世仁见状愤怒的一拍帅案,道:“尔等安静,胡说什么?”

    种世仁一发怒,倒是有了一分威严,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种世仁看着李纲道:“李大人,你倒是愿意行兵谏之事啊?”

    李纲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当初兵谏之时没有支持康王登基,但是此时他也没有退路,于是道:“平西侯爷,你无故出现在此处,意欲何为,跟大家说个清楚也就是了,休要再打哑谜了。”

    种世仁道:“家父华夏王在潼关与金军对峙,大战二月有余,有胜有败,深知金军强盛。东京军民若上下一心,或可守住城池。无奈当今大官人,宠信奸臣张邦昌,编练神兵,荒废武备,东京亦不可守也。康王殿下有好生之德,召唤而等出的京城,并无它念,只是救尔等性命而已。”

七四四 靖康之变(九)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半晌一个指挥使问道:“侯爷,那我等何处安身呢?”

    种世仁道:“此一番中原蒙难,乃大不幸也。假以时日,我父定然带领华夏军东征,驱逐胡虏,再造中华。只不过今日诸公可自行散去,各奔前程。只是不许行汉奸之事,助胡为虐,他日华夏军到此,定不忘各位的功劳。”

    李纲一听就急了,他急忙道:“万万不不可!我等皆朝廷官家,理应为国分忧,怎可只为苟且偷活,自行解散!”

    种世仁道:“李大人,刚刚你还叫嚣要清君侧、正朝纲吗。人各有志,大人可自行为之,诺能成就一番事业,也可名垂千古。”

    李纲见种世仁不断地出言讽刺,大怒道:“你!你……我撞死你这个奸臣!”说罢,他摘下来了乌纱帽,一弯腰就向种世仁撞了过去。

    站在旁边王渊见状,一个健步就窜到了种世仁面前。王渊飞起一脚,就将李纲踢了一个四仰八叉。

    李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大宋亡矣!大宋亡矣!”

    种世仁急忙搀扶起赵构,道:“王爷,跟我走吧。”说罢,搀着赵构在王渊的保护下就走,刘麟、李成紧紧跟在了他们身后。

    中军帐中的诸将愣了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声,道:“王爷,下官愿意保驾。”众人一股脑的冲出大帐,向着赵构的背影追了过去。不一会,整个大帐之内只留下李纲已然。

    李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他高声道:“来人,来人。”

    他高叫了半天,他的两个亲兵领队王善、杨进走过来,他们搀扶起了李纲,问道:“大人,外边都乱套了,各营士兵各奔东西了,咱去往何方。”

    李纲想了想,道:“快,快去辎重营,只要守住了粮草,我们就能聚集士兵。只要有了士兵,还能做些事情。”李纲在王善、杨进的搀扶下急匆匆往辎重营而去。

    辎重营更是混乱,禁军的军官都知道军粮的重要性,还想带兵的一些军官开始哄抢粮草。那些不想带兵的禁军军官,已经开始放弃军队带着亲兵自寻出路了。还有一些人则紧紧跟随种世仁和赵构,他们觉得跟着这二人一定能有出路。

    王定六早就备足了粮草,他的意思是晚上悄悄的离开军队,带着各府的家眷悄然南下。但是康王不干,非要跟诸将交代一番。王定六苦劝了半天,赵构只是不听。王定六无奈只好嘱咐种世仁、王渊,尽快安排军中事宜,一旦安排妥当,就立刻南下,不可耽搁。

    王定六在车帐队伍前静静等候,算上刘豫的家眷,这只队伍大车超过了200辆,人数已经过千人了。王定六看着如此庞大的队伍就是心惊肉跳,他真的没有信心将如此多的人马带到京兆府。

    王定六突然看到军营之中一片大乱,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早知道就是如此下场。”

    此时种世仁带着赵构匆匆赶了过来,后边跟着黑压压的一众人马。王定六有些抱怨的看了种世仁一眼,道:“走,快走。”

    随着王定六的命令,一支庞大的逃往队伍蜿蜒的向南方而去。王定六则逃出了一支飞往伏牛山的信鸽,他让樊瑞带领伏牛山的人马不要来东京了,而是去亳州征集船只,接应大队人马南下。

    种世仁、刘豫的弃官而逃,康王在陈桥驿解散了北征的禁军队伍,王渊、李纲也不知所踪这些消息很快传到了宋钦宗的耳朵里。

    钦宗皇帝闻之大怒,尤其是刘豫的逃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将张邦昌、刘豫视作股肱之臣,没想到在金兵压境之际刘豫能够逃走。

    对于刘豫的逃走张邦昌更是害怕,他早就吧刘豫的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属问候的几十遍了。刘豫是他一手提把起来的,如果钦宗皇帝一怒之下迁怒自己,将自己贬为平民甚至斩首都是有可能的。

    钦宗皇帝召见了张邦昌,他指着张邦昌骂道:“刘豫这个田舍翁是你保举的吧。如今金兵大军压境,他竟然弃官逃命。本朝厚待士大夫,竟然出现如此恶行,实在可恶。你保举刘豫一路高升,该当何罪!?”

    张邦昌扣头如鸡奔碎米一般,道:“陛下!那刘豫弃官臣毫不知情,为今之计只能尽早将神兵练成,击退金兵,然后在画影图形抓捕种世仁、刘豫等人。”

    钦宗此刻也是没有办法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道:“这神兵练得如何了。”

    孙傅道:“恭喜陛下,这六甲神兵已经练成,就等金兵来了。”

    钦宗皇帝一听,欣慰道:“还是孙爱卿一心为国,如果能够退去金兵,朕定然不吝封赏。”

    孙傅一听大喜,跪倒在地,道:“谢陛下!”

    宗望此番南下可谓人强马壮,8个月前的南征他们见识了宋朝富庶,也认识到了宋军的软弱。在幽州修整了大半年之后,他们兵马扩充到了20万,在高丽国征粮既解决了粮食问题,有编练了兵马,可谓一举两得。

    自从靖康元年八月(也就是为华夏三年八月)南下攻打大宋以来,他们一路之上势如破竹,不过这次宗望生了久站中原之心,他攻城破寨之后并不是劫掠一番,而是派兵驻守,以便长期经营。这样也导致了进军速度慢了下来,直到靖康元年润十一月,金军主力才渡过黄河,向东京汴梁压了过来。

    由于各地分兵驻守,等他们攻下怀州后他们手中的人马只有15万了。这一次宗望想攻破东京城,灭亡宋廷江山,因此他担心兵力不够,所以盼着宗弼前来会师。

    宗望到了怀州后只是派出小股部队到东京汴梁周围打探消息,另外又派人到河东联络宗弼。结果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让宗望无比兴奋,首先是他最担心的华夏军跟宗弼在河东路大战了2个多月,宗弼居然将华夏军逼退回了潼关。上次要不是华夏军(当时还是西军)的偏师来到东京,他们就将东京攻打下来了。当时种师中率领的人马是还给宗望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如今华夏军主力跟宗弼人马打了一个两败俱伤,这个结果对于宗望来说是最好的。如果他能一举攻破东京汴梁,在金国中就可以说一不二了,宗弼也没有能力跟他争短长了。

    另一个好消息就大宋皇帝并没有发圣旨檄文,招各地厢军前来勤王,如今的东京汴梁只有十几万禁军,这些禁军的战斗力宗望是非常了解的。如今的东京汴梁在宗望眼中就是一块烤熟了了羔羊,等着自己下刀子了。

    宗望命令绳果为先锋,自己亲自率领十几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奔东京汴梁杀将过来。

    绳果带领人马一路气势汹汹来到了东京汴梁城边,上次南征的时候,他受刘彦宗的陷害流落到了黄天荡(详见韩世忠火烧黄天荡)救了完颜昌。所以东京汴梁之战他并没有经历过。当他看到巍峨高大的东京汴梁成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好一座大城,如何能够攻破呢?

    绳果是马上的英雄,他视宋军为无物,这次只是带领一个精锐谋克300骑兵,一马当先来到了开封城宣化门外。

    不过绳果长于野战,但是却短于攻城拔寨。绳果看着高大东京城,只带着300人马的,且缺少攻城器械的他,是不敢对东京发动攻击的。

    绳果看着高大的城墙有些丧气,心中暗道:难道这攻破汴梁的功劳也要归属那个该死的解珍吗?

    想到此处,绳果叹了一口气,道:“先扎营吧,等大军到了再说。”

    绳果刚要退兵,这是宣化门突然城门打开,一路人马竟然冲杀了出来。这只人马大概有3000多人,为首带队之人正是孙傅。

    自从种世仁、刘豫等人弃官而逃后,宋朝廷的官员们也都开始人心惶惶了。只有孙傅志得意满,他对郭京的神兵是绝对的信任的。而且刘豫逃走之后,钦宗皇帝斥责了张邦昌,又将枢密院指挥权交给了孙傅。如今孙傅是兵部尚书代管枢密院,俨然成了宋朝廷的第一权臣。

    不过他这个“权臣”上任还没有几天,金兵就出现在了汴梁城外。不过信心爆棚的孙傅并不担心,他虽然是文官,可是自幼练武,还是有几分勇战的。听说金兵来了他全身披挂,带着郭京和他的7777名六甲神兵,就来到城头。

    郭京其实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骗子,不过骗子骗久了他觉得自己是得道的神仙了,他练就的六甲神兵是天下无敌了。

    孙傅看着城外只有300金兵,他对郭京道:“大师,快些做法吧,将那300金兵一网打尽。”

    郭京本想“施法”发兵,可是突然发现这金兵都是骑兵,距离城门远远看着。孙傅道:“大人,这金兵距离城太远,如果贸然派出神兵,惊走了这些金兵,不但毫无功劳,反而泄露了我仙家秘密。”

    孙傅道:“这有何难,将这一小股金兵引到城下也就是了。”随即,他对站在城头上的禁军将领问道:“那个肯出战,将金兵引到这里。”

    可是宋军将领早都被金兵吓破了胆,那个敢出城作战。孙傅连问了三声没人出声,孙傅大怒道:“一群贪生怕死之辈,本部堂亲自出战。”

    孙傅下得城来,点起了3000人马,冲出宣化门直奔绳果的部队而去。

七四五 靖康之变(十)

    绳果见汴梁城内居然冲出来一支宋军部队,虽然这支部队的人数是他所辖谋克的10倍,大事绳果毫无惧色,反而心中大喜。他高声笑道:“双脚羊来也!”说完他一挥狼牙棒向着孙傅就冲杀了过去。

    孙傅本以及为仗着有几分勇战就想跟金兵对阵,他还小看了金军的战斗力。绳果带着的这个谋克虽然没有多少使用狼牙棒的女真人,但是这些士兵都是绳果在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这些士兵手持长刀大棒,呼啸着向出城的宋军冲了故去。

    孙傅手持宝剑一马当先冲向了绳果,绳果一见哈哈大笑,因为宝剑多用于防身使用,两军对战一般都是刀枪相见,哪有用宝剑冲杀的,看来这宋军也无勇将了。

    孙傅挥动宝剑就向绳果刺了过去,绳果单臂轻轻一挥,铁棒和宝剑相碰,“当啷”孙傅的的宝剑就被震飞了出去。吓得孙傅紧忙双手紧抱住马的脖子,这匹马还算是不做,孙傅双手一抱马脖子,这匹马掉头就跑了下去。

    孙傅手下带着的那些禁军原本就不愿意出城,如今见孙傅跟金将一交手就败了下来,更是有了逃跑的理由,随即一哄而散,四散奔逃开来。

    绳果一看此时宣化门大开,他用狼牙棒一指宣化门方向,道:“冲进城去,杀尽南蛮!”

    说罢,催动座马就冲向了宣化门。众金兵见建立奇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杀得宋军的狼狈不堪,抱头鼠窜!

    这时站在城头上的郭京开始画起“天王像”来,他在一张白布上乱画了一番,然后命人将这面白旗在城头上竖了起来。

    在城门洞中已经将等待很久的六甲神兵看到天王像的白旗竖起来后,立刻大呼小叫的敲打的各种法器,挥动着各种画着符咒的旗帜,大呼小叫的冲出了宣化门。

    本来按照郭京平时操演六甲神兵的流程,接下来就是郭京字城头装模作样的做法,然后口吐白沫假装昏倒,当他在再次苏醒的时候,就算是请神上身了。最后就掐诀念咒,焚烧符咒,等焚烧的符咒的纸灰从城头洒下来的时候,六甲神兵就开始进攻了。

    今天也该着郭京露脸,他的白旗刚刚一竖起来,这天空突然风云际会、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挂到飞沙走石的然人难以睁眼。

    这股子怪风正好迎面吹向了正在追击的金兵队伍,绳果急忙勒住了马缰绳,用手遮住面庞。等风稍微弱了之后,绳果睁开双眼,就就看见在沙尘之中,走出来一直奇怪的队伍。这支队伍有的摇铃、有的大鼓、还有的晃着写满符咒的旗子。这支队伍并不着盔甲,而是穿着奇奇怪怪的道袍,蹦蹦跳跳的前行,口中还大呼小叫的。

    女真人本来就敬畏山神,绳果看到这些神神秘秘的队伍也不知是如何对待,他想了半天也没有贸然进攻,拨转马头撤退了。金兵刚刚一撤走,这风居然听了,紧接着鹅毛大雪就飘了下来。

    守城的宋军见鹅毛大雪飘然而落,金军已然撤退,都以为是天王神,附身在六甲神兵神兵身上,逼退了金兵,于是在城头之上欢呼跳跃起来。

    郭京见金兵退了,高声呼喊道:“天王下凡,喝退敌兵!天王下凡,佑我大宋!”

    随着郭京的呼喊,这“天王下凡”“喝退敌兵”“佑我大宋”的口号响彻云霄。东京内外的军民百姓很快就得知了六甲神兵打败了金军的消息,而且这种消息越传越神,短短不到半天,东京城就流传出六甲神兵一出城就斩杀金兵30万的谣言。

    宋钦宗听说六甲神兵退了金兵,更是喜出望外。他亲自带着诸大臣来到了内城的朱雀门城门之上接见“获胜”的六甲神兵。

    这些六甲神兵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取胜了,他们只是感觉自己被一股怪风送出了宣化门,然后他们蹦蹦跳跳了几下,敌军就退了,他们一时间也觉得神仙护体,天下无敌了。他们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喊,队伍拖拖拉拉的到了朱雀门外。这些神兵此刻都是腆胸迭肚的,高声交谈,对城上的皇帝和诸大臣并无半点尊重。

    郭京站在队伍的最前边,此刻他把傲慢写在了脸上,他并没有下跪,而是手持拂尘,单手当胸,口喝道号:“无量天尊,恭喜陛下,天王下凡,敌兵退了。”

    郭京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是让诸大臣实在讨厌,此刻礼部尚书李若水,大怒。他对身边的钦宗皇帝施礼,道:“陛下,臣弹劾妖道郭京。”

    钦宗皇帝听了一愣,道:“爱卿,国师郭京退了金兵,对社稷有功,何罪之有。”

    李若水道:“这妖道肆意妄为,不尊礼数,在陛下面前竟然不跪,死罪也。”

    钦宗皇帝毫不在意道:“此言差矣,国师乃是半仙之人,凡间俗理,皆可免之。传旨赏赐六甲神兵没人御酒一瓶、熟肉一斤、锦袍一件,赏郭京、孙傅各铜钱5000贯,锦袍10件,郭京面圣免跪拜之礼!”

    钦宗皇帝旨意一下,朱雀门前立刻就是一片欢声笑语,六甲神兵高声山呼“万岁!”

    宋钦宗听到这山呼海啸搬的“万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诸大臣也在张邦昌带领下向钦宗道喜,一时间“天佑大宋”之类的阿谀奉承之词,又一次在朱雀门城门之上此起彼伏起来。

    朱雀门前热闹了好久,这六甲神兵才陆陆续续的散开。宋朝廷展现出来了少有的高效率,皇帝赏赐的各种酒肉、钱帛很快的发了下去。

    孙傅回到府中并无半点喜悦,他看着摆在院子内的一箱箱铜钱,知道大宋江山就要亡了。孙傅一直对六甲神兵深信不疑,也跟着郭京一起编练六甲神兵。

    孙傅跟随郭京编练六甲神兵有些时日了,这神兵的作战流程他是非常熟悉了,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今天的狂风大作。孙傅明知郭京还没有请神,那场怪风明显就是碰巧了,什么“天王下凡”“天佑大宋”原本就是无稽之谈,可是郭京如今却用这场偶然出现的大风大作文章,让孙傅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兵,这个郭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孙傅的看着院子里的钱箱子发愣,这时节天降大雪,大片的雪花不一会就将院子铺了满满一层。

    孙傅的管家进前道:“老爷,这大官人的赏赐如何处置。”

    孙傅道:“分了吧,都分给家丁院工吧。”

    管家一愣,疑惑道:“都分了吗?”

    孙傅道:“分了,一文也不要剩!”说罢,迈开大步就往院子外边走。

    管家道:“谢老爷赏。”此刻他看到孙傅往大门外走去,急忙问道:“老爷,夫人要是问起来老爷的去处如何答对。”

    孙傅道:“就说老爷进宫了。”

    孙傅往院子外边走,刚到门口想起一件事情,停住了脚步,着手把管家叫到了身边,低声道:“让夫人收拾一下细软,这几天便要离开东京。”

    管家又是一愣,道:“离开东京去哪里?”

    孙傅道:“休得啰嗦,只管收拾便是。”

    宋徽宗如果不当皇帝可能是一个不错的画家、书法家,他可以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是可惜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宋徽宗将皇位禅让给宋钦宗后,他开始想做一个逍遥的太上皇也就是了,后来在镇江童贯新便练了一支新军,这让他有了重新掌控朝中大权的希望,没想到他练的新军让吴麟、韩世忠带领的人马打得落花流水,几乎是被押着回到了东京。

    宋徽宗回到东京后就被钦宗皇帝软禁起来了,宋徽宗被软禁后反而心平气和起来了,每日里饮酒作画,倒也惬意。

    这一日,他正在陪着郑皇太后(宋徽宗已经是太上皇了,郑皇后也就变成了郑皇太后)在御花园赏雪,宋徽宗看到外面雪景优美,当场做起画来。正在徽宗皇帝兴高采烈的挥毫泼墨的时候,有内侍官来报,说是兵部尚书求见。

    宋徽宗这些日子早就倦怠朝政,也就不见大臣了,他听说孙傅求见,头也不抬的说道:“朕不见外臣,若有政务可直接向皇帝奏报。”

    郑皇太后却拦了下来,道:“陛下,这孙傅可是兵部尚书,听说朝廷的军队打败了金兵,带队的就是这个孙傅,应该宣进来问问。”

    徽宗听了道:“好!好!就让他进来吧。”

    孙傅匆匆忙忙来宋徽宗的面前,见到徽宗跪地磕头,道:“参见到道君太上皇。”

    徽宗道:“爱卿平身!听说你今日率领大宋军马打破金军,不知你斩首多少金兵,擒拿多少金将。”

    孙傅道:“启禀太上皇,并没有杀伤一名金兵,是突然来了一场怪风将金兵吓走的。”

    徽宗一听就觉得蹊跷,郑皇太后更加不解,她脱口而出,道:“传言你们斩杀300金兵,就是有所夸大,也不至于毫无收获吧。”

    孙傅哭丧着脸就将今日的战况跟徽宗皇帝详细的讲了,讲完后,孙傅道:“禀太上皇,我们被郭京骗了,这个郭京所练成的六甲神兵全无用处。”

    徽宗一听也呆在当场,道:“爱卿,为何不向皇帝禀报。”

    孙傅道:“这六甲神兵本是微臣推荐,再者如今皇上迷信郭京,微臣不敢劝。如今东京危矣,只有请太上皇出面规劝皇上,罢免郭京,再思守城良策!”

    徽宗皇帝听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惊慌道:“这,这,如何是好!大宋真的要亡国了吗?”

    还是郑皇太后有些见识,道:“赶快准备准备,咱们还是逃吧。”

七四六 靖康之耻 (十一)

    徽宗看着郑皇太后道:“你是说咱们再次南狩!”

    郑皇太后不知道“南狩”是什么意思,只是道:“金兵凶恶,确实难守,咱们还是逃命要紧。”

    孙傅本来就是想让太上皇劝劝皇帝能够罢免郭京,再寻守城良策。不过他也知道如今禁军根本没有做好守城的准备,东京城大概率的要丢了。如果徽宗皇帝弃城逃跑,自己就保护这徽宗皇帝一块跑。毕竟编练六甲神兵就是他自己的主意,这东京城失守,要是钦宗皇帝要是追究论罪郭京是第一罪人,那么他孙傅就是第二罪人。但是如果能保护好徽宗皇帝,兴许今后还能有些前程。

    孙傅急忙跪倒,道:“若太上皇想南巡狩猎,下官愿意保驾。”

    徽宗皇帝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头垂头不语,倒是郑皇太后道:“孙爱卿,哀家做主了,你去准备,三日后就太上皇就南巡。”

    原本低头不语的徽宗皇帝突然道:“不!今晚收拾行囊,明日卯时就秘密出城。”

    孙傅见外边大雪纷飞,道:“这大雪天只怕道路难行。”

    徽宗皇帝道:“难行也要行,再晚了只怕就走不了了。”

    孙傅一听大喜,道:“那明日凌晨我便在东华门侯驾。”

    徽宗皇帝点点头道:“准奏,快些准备,一定要轻车简从,有几十人护驾也就行了,不要惊动他人。”说罢,万金銮殿方向一指。

    孙傅点头道:“下官明白,下官告退。”说罢,辞别王驾就走了。

    徽宗皇帝道:“来人,传朕旨意,告诉圣上就说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这几日不必到我这里请安了。”

    孙傅回到府中立刻找来了管家,询问打点行装的事情。

    管家道:“这一大家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成。”

    孙傅道:“去找20个信得过的家丁,要人人能骑马,连夜跟本老爷出城。”

    寻常的大臣之家很那找出20个能骑马的家丁,但是孙傅家不同,他本人便是兵部尚书,他的家丁都是直接从禁军中选拔的,能够骑马射箭的精兵还是有一些的。

    管家一听就知道出大事了,道:“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孙傅道:“休要多问,你要想活命就跟着我走。”

    管家一听不在过问,匆匆打点行囊而去。

    孙傅回到后宅有吩咐夫人赶紧收拾细软,一直忙活的半夜子时,才带着家人出了家门,来到了宫城之外的东华门。

    孙傅在东华门外等到卯时,东华门的宫城城门开了半扇,十几辆车帐徐徐而出。孙傅迎上去查看,果然是太上皇的车驾。孙傅刚要施礼拜见,车厢里的传出徽宗的声音:“俗礼都免了,快走。”

    孙傅一听不在犹豫,在前面引路,带领人马悄然而去。这只不过百人的对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他们的车辙和马蹄印很快的被大雪掩盖了。

    绳果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和拿下在大风中乱跳乱喊六甲神兵吓的退了回来,不过金兵并没有什么损失,就在东京汴梁城外安营扎寨,等候宗望的大军到来。

    宗望大军到来后,绳果跟他说了一番遇见的奇怪事情。宗望也是疑惑不定,暗道:难道真有怪力鬼神相助南国不成。

    宗望请来了银术可商议对策,银术可听了宗望的转述后,也是眉头紧皱。半晌银术可道:“这南朝人烟稠密,想必也有奇能异士。若南国皇帝花重金聘请这些术士出山,借助神怪守城,也未可知。”

    宗望道:“我率领大军一路之上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打破汴梁,一统中原,难道就被几个怪兵挡住不成?”

    银术可道:“不如让解珍带着那些幽州兵在前面冲击一下,探探这些六甲神兵的虚实再说。”

    宗望道:“要防止这些汉蛮临阵退逃,让术烈速带队监督幽州兵作战,如果幽州兵畏刀惧剑,立即斩首,绝不留情。”

    银术可道:“如今天寒地冻,等雪停了再攻城吧。这些幽州兵也是不容易的。”

    解珍统领的幽州兵已经没多少当初完颜安国南下的幽州士兵了,这支部队主要由汉人士兵组成,主要负责蚁附攻城,这支部队的任务有点像华夏军的健锐云梯营。不同的是华夏军信奉“士兵命贵”的信条,给健锐云梯营最高的军饷,而金军视这些汉人士兵的性命如草芥,所以这支幽州兵在作战的过程中消耗极大。好在金兵不断地将掳掠来的百姓挑选精壮之人补充进入幽州兵营,使者这支幽州兵总能保持在1万人左右。

    幽州兵也知道自己作战任务凶险,所以逐渐的也将生死看淡了。金军虽然对他们非常轻视,但是却不禁他们的酒肉,这些幽州兵营每日除了打仗就是吃肉喝酒,每天醉生梦死的。

    解珍也得到了一个特权,就是他打仗的时候不必身先士卒往前冲,只要在后面督战就行。金人这么安排并不是对解珍的看重,而是觉得如果解珍战死了还得另选一个听话的汉人统帅幽州兵。

    解珍自从兄弟解宝死后完全蜕变成了金人的奴才,妥妥的汉奸。他在杀虎岭腿受伤了,但是现在伤已经好了。他仗着金人的宠信,每次上战场都坐着一个二人抬的滑竿,而且对待幽州兵之狠毒更甚于女真人。

    术烈速来到了解珍的幽州兵营,这大营里酒气冲天,乱作一团。术烈速进入大营根本无人理会,他也懒得跟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消耗品较劲,带人直接进入了解珍的大帐之中。

    解珍正在抱着两个美女在大帐之内喝酒作乐,他见有人闯进大帐,破口就骂,道:“那个不要命丘八,敢闯本元帅的大帐!”

    术烈速也不答话,走上前去抡起来就给了解珍一个大嘴巴!本来醉眼捏斜的解珍被术烈速一个嘴巴打醒了。

    他急忙站起来推开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美女,谄笑道:“原来是术烈速大人,有都元帅(宗望)的吩咐吗?”

    术烈速道:“都元帅命令你雪停后就攻城。”

    解珍道:“还是都元帅仁慈,让这些短命鬼能多吃几日酒肉。”

    术烈速道:“这次攻城不一样。听说南朝请来了术士高人,有鬼神助阵。”

    解珍听了一愣,道:“什么高人?”

    术烈速就把那日绳果遇到的事情跟解珍说了一下。解珍听了,哈哈笑道:“没想到您们女真鞑子也有怕的。”

    要是别人说“女真鞑子”只怕术烈速当时就能拔刀相向,但是术烈速一个是跟解珍私交不错,另外就是术烈速觉得解珍指不定那一天就会命丧沙场了,所以并不跟他计较。

    术烈速道:“怎么,你不怕那些鬼怪兵。”

    解珍道:“我本来就是屠户出身,从小腌臜血腥之物相伴,后来又在邯郸欺行霸市,作恶无数。你们南下之后,我又帮助您们杀人放火,攻城拔寨,再汉人眼中我就是无恶不作汉奸。我就早晚会下地狱,害怕什么鬼怪!”

    术烈速道:“你一个南蛮还有如此胆色,到让我佩服。不过都元帅让我来督战,你是不怕,你收下的那些酒肉之徒呢,他们要是临阵脱逃,休怪本帅不客气。”

    解珍道:“不肖你动手,如果哪个敢退,我第一个就杀了他!”

    术烈速道:“好,等雪后天晴之时我们就进攻。”

    解珍道:“咱们喝酒!”

    这场大雪连续下了三日,宋钦宗心情不错,现在就等着六甲神兵再次出战,打破金兵,然后甚至想到了挥戈北上,收复幽云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的遗愿,成为一代名垂青史的帝王。

    虽然金兵压境,但是下雪的这些日子里,他还是停了朝会,自己专心的在养心殿喝酒看舞。有太监急匆匆的来报,说是太上皇失踪了。

    钦宗闻听大惊失色,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那里知道其中的环节,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钦宗道:“快,摆驾太上皇的寝宫。”

    钦宗皇帝来到太上皇的寝宫一看,这里的宫女、太监跪倒了一地。钦宗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太上皇已经3日前已经走了,这几日只是按照太上皇临走时候留下的旨意,由宫女、太监假装太上皇支应一切而已。

    今日雪过天晴,可能钦宗皇帝和皇后会给道君太上皇请安,这些宫女、太监自知装不下去了,因此就将太上皇离开皇宫的消息上报了出去。

    钦宗皇帝闻听大怒,他急忙召集满朝文武商议对策。结果文武大臣到了金銮殿后,发现孙傅也逃走了。

    满朝文武都把六甲神兵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今编练六甲神兵的孙傅走了,太上皇也走了。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明白孙傅和太上皇一同跑了,恐怕是孙傅觉得这六甲神兵不靠谱,东京汴梁必然被金军攻破,所以提前逃命了。

    宋钦宗怒道:“查!查!谁放走的太上皇和孙傅。朕定然不轻饶。”

    就在这时宫门之外急报之声由远及近不住的传来,最终一个内侍官急匆匆的跑进金銮殿,报道:“启禀陛下,金军再次聚集宣化门,准备攻城了!”内侍官的话音未落,金銮殿上乱成一片。

    钦宗皇帝强作镇定,把龙威(皇帝惊堂木)拍的啪啪山响,道:“快让六甲神兵出战!”

七四七 靖康之耻 (十二)

    解珍带着幽州兵来到了东京汴梁城下的宣化门外,看到了巍峨高大的城墙,解珍从滑竿上跳了下来,对着前来监军的术烈速道:“术烈速元帅,如果南国不派那些鬼神病出战,又当如何。”

    术烈速道:“那就攻城吧,你们幽州兵不就是干这个活的吗?”

    解珍道:“你看看这汴梁城又高又大,现在连投石机都没架上,没有任何的掩护就这么攻城,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术烈速想说:死就死,反正汉人有的是。但这话太伤人,到了嘴边他收了回去。

    术烈速道:“那就等等吧,反正宗望王爷的命令就是让你就退鬼神兵。”

    就在解珍和术烈速争论之时,突然东京汴梁城门大开,一队队身穿道服,受持法器,举着白色符咒旗子的怪异的队伍蹦蹦跳跳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这些六甲神兵身着奇装异服,动作古怪,再加上各种法器乱敲,虽然今日没有怪风助阵,但是这股气势也是够吓人的。

    有些幽州兵有了怯战之意,有几个然竟然不顾猛安谋克的严厉制度转身就跑。解珍见有人要逃跑,不由分说冲上去举刀就砍!

    解珍一边砍,一边骂道:“哪个敢逃定斩不饶。”

    术烈速面对对冲出来的鬼怪兵也是有些心惊胆战,也想逃走。这时他见解珍开始斩杀逃兵,心中有些羞愧,他暗道:我竟然不如解珍这个汉蛮有勇气。想到此处,他举起狼牙棒,催马追上一名逃兵,一棒砸死,高声道:“有敢逃跑者便是如此下场!”

    术烈速身后带着的300骑兵也都亮出兵器,这些人的威慑力比解珍打多了。在术烈速所带着的1个谋克的弹压下,幽州兵还没溃败。不过这些幽州兵都心惊胆战的的对于面前的六甲神兵不敢直视!

    这时在城门楼上郭京也已经完成了“请神”程序,他乱画的“天王旗”已经竖了起来,他将一堆乱画的符咒放在了一个铁盆内点燃,当符咒快烧尽的时候,他飞起一脚将那个铁盆踢飞了起来,符咒的灰烬从城头上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

    城下的六甲神兵见符咒灰烬落了下来,精神大震,他们都以为自己周身上下已经有神仙护体,已经刀枪不入,天下无敌了。他们大呼小叫的挥动法器,相争向幽州兵冲了过来。

    勉强列阵的幽州兵被吓的惊慌失措,竟然没有多少举起武器反抗,相反的不少人左右环顾伺机逃跑。

    解珍大怒,骂道:“你们这些腌臜猪猡,竟然惧怕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说罢,他举起大刀就要往前冲。

    解珍亲兵急忙拦住了解珍,道:“大人,这可能真的有鬼怪相助。”

    解珍怪眼一瞪,道:“神鬼有怎样,老子一样将他卵黄子踢出来!”说罢,不由分说,跛着脚挥刀就冲了上去。他身边的亲兵也是无奈,跟着解珍向六甲神兵冲杀了过去。

    解珍面对一个摇着法玲神兵当面就劈了一刀,那名神兵被解珍一刀就给砍翻了!解珍哈哈大笑道:“什么TMD神兵,全都是软蛋。”说罢,他反手又是一刀,另外一名六甲神兵也丢失了性命!

    解珍的亲兵将这些古怪的士兵并没有特别之处,相反的他们都没有武器,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力!他们纷纷手持刀枪,杀向了那些六甲神兵。

    幽州兵也都明白了,这些所谓的神鬼兵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的一群骗子而已!幽州兵一拥而上,对着六甲神兵大杀大砍,整个六甲神兵瞬间就崩溃。

    在远处督战的术烈速见幽州兵如同削瓜切菜一般就将那些神鬼兵杀得屁滚尿流,一时间瞠目结舌。看着解珍带领人马向汴梁的宣化门冲了过去,他心中暗暗焦急:难道这夺取东京的不世大功竟然落在了一个汉蛮的手中不成!

    术烈速看着不断向宣化门涌去的幽州兵,他心如火烧,一面他命人去给宗望报信,一面自己亲自率领人马向东京城冲了进去。

    站在城头的请神的郭京将金军冲上来瞬间就将神兵冲的七零八落,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骗子,这六甲神兵根本就是一个唬人的玩意。眼看这金兵都涌入了宣化门,郭京急忙脱了道袍,扔了拂尘,摸了摸藏在胸口骗来的厚厚的一叠华夏币(原来的西军军票已经改称华夏币了)趁着混乱转身而去。

    钦宗皇帝和诸大臣都人心惶惶的在金銮殿上等待消息,他们都期待这奇迹的出现。也有明白事理的大臣不在自欺欺人了,他们不在理会朝堂规矩,也不辞别王驾悄悄的溜走了。如今钦宗皇帝都不知所措,对于悄悄逃离的大臣根本无心怒阻拦。

    钦宗皇帝坐在了龙书案后期待这奇迹出现,但是那奇迹始终没有出现。当宣化门失守的消息传到金銮殿的时候,钦宗皇帝一下子呆在了当场,他惊慌失措的说道:“诸位爱卿,有何退敌之策!”

    这时候金銮殿上的大臣们听了金军攻入宣化门的消息后立刻就乱成一团,大臣们大呼小叫、东躲西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们的惊恐不安。

    李若水此刻一个健步跳道了宋钦宗身边,道:“陛下勿忧,臣来护驾!”

    张邦昌原本也想逃走,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能够跑到那里呢,周围都是金兵随便那个人挥出一刀就可以要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的性命。即使侥幸能够逃脱,一生作恶多端他恐怕中原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他的。

    思来想去,张邦昌还是觉得留在皇帝身边最安全,即便钦宗皇帝被金人抓住,估计也不会被轻易杀死。钦宗皇帝身边总得留几个亲近使唤的大臣吧,自己也许就此就能得活命。他甚至在一瞬间打起了要将钦宗皇帝献给金人以求富贵的想法。

    张邦昌见李若水站在了钦宗皇帝身边自己跳了上去,也拍着胸脯道:“臣来护驾。”

    钦宗皇帝看着张邦昌,有气无力道:“计将安出?”

    张邦昌哪有什么主意,他总不能说降将钦宗皇帝献给金兵换一生的富贵吧。他看着李若水,问道:“李大人有何高见。”

    李若水道:“陛下,宣化门一破只是外城不保,咱们还要内城和宫城。命令所有的士兵上城,先守住内城再说。”

    钦宗皇帝道:“能守住吗?”

    李若水道:“已无他法了!”

    钦宗皇帝道:“好!好!传朕旨意,所有人上城!所有人上城!”

    钦宗连续高喊了数声,大殿上慌乱的大臣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没有人行动,都是直勾勾的钦宗皇帝。

    钦宗皇帝只好道:“朕也御驾亲征。”说罢他四处寻找,想找一件兵器护身,可是他四周一看并无趁手的兵器,所以将龙书案上的金镶玉的镇纸抓在拉手里,然后向大殿之外走了过去。

    李若水抄起了一个蜡烛台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张邦昌实在找不到什么武器了,他想搬起龙椅做武器,但是试了一试太重他根本搬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托一只靴子脱了下来作为武器,走了几步又觉得光脚走路太凉,所以就一边穿靴子,一边追赶者钦宗皇帝的背影。

    太监、宫女、诸大臣、御林军也都乱哄哄的向着宫门外涌去,御林军手持这金瓜、钺斧、大戟这些只能作为仪仗的武器还算是勉强当个样子,其他人拿着什么武器的都有,菜刀、木棒、鸡毛掸子……甚至有几个大臣实在找不到武器一手拿着一块砖头作为了防身武器。

    众人拥簇着钦宗皇帝登上了朱雀门,钦宗皇帝往城下一看,昔日繁华的东京已经是火光冲天了。金军在朱雀门前密麻麻将朱雀门外大街塞的严严实实。两员金将,一个骑马一个步下,对着朱雀门指指点点。

    这二人正是解珍和术烈速,他们带领人马冲进宣化门后,并没有多少宋军阻挡。金兵杀入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后,自然想大肆劫掠一番。但是解珍还是明白,他队自己的亲兵道:“传下令去,让大家万皇宫方向杀,皇宫里的好东西更多,等金兵大队杀进来后就没咱们什么事情了。”

    幽州兵蚁附攻城是冲在最前面,可是城破劫掠却常常被金兵晒在一边。每次攻下一城他们往往是损失最大,所获得的最少的队伍,这次他们又是第一批攻破东京汴梁的队伍,每人都希望大肆劫掠一番。

    幽州兵听从了解珍的命令,一股脑的猛冲猛打,直接就向内内城冲了过来。而术烈速带着监军的一个谋克,看到东京繁华,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一哄而散各自开始劫掠起来。

    术烈速暗自叫苦:这些没有见识的家伙,竟然如此鼠目寸光。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几个亲兵跟随着解珍的大部队来到了朱雀门前。面对高大的朱雀门术烈速心中暗喜:这汴梁城的内城与外城不相上下,一样的城高墙厚,若没有攻城器械的助力根本无法攻破。他已经派人通知宗望了,如果宗望大军一到,这灭宋的功劳怎么样也落不到解珍和幽州兵身上。

    解珍站在朱雀门前也犯了忧烦,此刻他看着城头之上人影窜动,估计是有重要人物上城。于是他高声喝道:“南国君臣听着,赶快开城投降,我保尔等不死!如果有迟疑,本帅杀进城中,鸡犬不留。!”

七四八 靖康之变(十三)

    钦宗皇帝听到解珍的叫喝吓得差点从城墙上摔下去,他指着解珍道:“太,太过放肆,哪位爱卿领兵出城杀贼!”

    钦宗皇帝话音一落,并无人应和。钦宗左右环顾,大宋文武大臣皆低头不语,面带愧色。钦宗皇帝道:“国朝厚待诸公,可关键时刻却无一人为国分忧,实在令人心痛!”说罢,他掩面哭泣起来。

    钦宗皇帝一哭,大宋文武大臣哭成了一片。

    众人痛哭了一阵,还是张邦昌跪在地上道:“陛下,金兵野蛮残暴万不可敌也。不如下旨议和,许给金国厚利,或许可保国朝体面。”

    钦宗看着张邦昌道:“议和?好,好,就议和吧。哪位臣工去金军阵营议和?”

    钦宗皇帝和诸大臣此刻都直勾勾看着,张邦昌只好硬着头皮道:“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钦宗皇帝道:“如此甚好,朕封你我全权钦差大臣,与金人谈判。”

    张邦昌道:“此番金人必然提出苛刻条件,臣要如何应对。”

    钦宗道:“只要能保住国体,一切皆可应允。”

    钦宗的意思只要能保住大宋国还在,怎么都行。张邦昌一听有了底气,急匆匆下了城墙,本城门而去。

    解珍对阵城头叫骂一番,心中烦躁。他非常担心宗望大军来到朱雀门,这样他的功劳肯定会被宗望的亲信抢夺,自己的收益也会大幅度减小。

    解珍一个亲兵名叫“胎里坏”的道:“元帅,咱们攻一下吧。要不然金军的主力到了,一切都晚了。”

    解珍看着自己的幽州兵带着的攻城器械很少,心中犹豫了一会。最终他下定决心,道:“准备攻城。”

    就在这时,朱雀门突然开了,张邦昌举着一面白旗惶恐不安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高喊道:“休要放箭,休要放箭,我是来议和的!”

    术烈速一提战马窜到了解珍面前,用狼牙棒指着张邦昌道:“南蛮,投降乎?”

    张邦昌见到狼牙棒,吓得一下子扑到在地,扣头不止,道:“上国元帅,在并非投降,我乃大宋丞相张邦昌,特来议和,我是来议和的。”

    术烈速本想抢先与张邦昌接洽抢了解珍的功劳,没想到他的汉语不怎么样,张邦昌说的又急又快,术烈速根本没有听明白。

    术烈速无奈只好扭项回头向着解珍看过去,解珍见状一个健步跳到了张邦昌的面前,批胸抓起了张邦昌,恶狠狠道:“我说丞相老爷,事到如今你们还议和什么?唯有投降才能免死。”

    张邦昌哆了哆嗦的道:“上国元帅大人,我听你的口音想必是河北汉人。在下乃河北东光县人,我们二人可是实实在在的老乡!老乡何必难为老乡,汉人何必难为汉人呢?投降也好,议和也罢,我朝只想落得一个体面,只要一个体面,一切悉听尊便。”

    解珍道:“体面,你们这些大老爷也何时想过我们这些贱民的体面。也罢,看在是河北老乡的面子上,我就卖你一个面子。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让赵官人来我营中投降,我保他不死。一炷香后,我便攻城,到时候刀枪无眼,那时节可没有你的什么体面!”

    “一炷香,能不能再给长一些时间?”张邦昌哀求道。

    解珍根本没有理会张邦昌,而是高声道:“点香!”随着解珍的吩咐,一支鞭杆子香点了起来。

    张邦昌见香点了起来,吓的急忙转身,飞一样的想朱雀门跑了回去。

    解珍则吩咐道:“赶快搜寻能用的攻城器械,一炷香后就攻城。”

    张邦昌一路狂奔跑回道了钦宗皇帝的身边,一下子扑跪在了地上,对钦宗皇帝道:“陛下,大喜。金军元帅原本是我朝河北人士,他羡慕天颜,请陛下移驾到金营相见,然后就可退兵。”

    钦宗皇帝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是也不是傻瓜,他知道如果去了金营大概率是有去无回的。于是道:“张爱卿,他们就没有提别的条件吗?赔钱割地,朕无一不许!”

    张邦昌道:“陛下,那金国元帅只是提了这么一个条件,陛下如果不巡幸金营,他们一炷香的时间后就会举兵攻城!”

    此刻李若水道:“金人野蛮无信也!陛下万万不可身临险境,诸公在危难之时,应万众一心,共刻时艰!”说罢,一脸正气的将权当武器蜡烛台高高的举了起来。

    大宋文武大臣对李若水慷慨激昂的讲话根本不感兴趣,他们都用殷切的目光看着钦宗皇帝,似乎此刻钦宗皇帝成为了天下的救世主一般。

    宋钦宗看着诸大臣,心如死灰,他道:“好吧,朕用区区之身,换的尔等的平安吧。来人摆驾出城。”

    这时张邦昌为首的诸文武大臣立刻跪倒再地,山呼万岁。一时间“陛下圣明!”的歌颂生在朱雀门上来回飘荡。

    钦宗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心如死灰,他连一句“平身”都懒得说了,转身下城而去。此刻钦宗皇帝身单影只,连一个保驾的大臣都没有,只有几个太监远远的跟着。

    李若水此刻双目含泪,他高声道:“陛下稍等,臣来保驾!”说罢,爬了起来追了过去。

    这时李若水的身后零零星星的响起了几句:“李大人威武!”

    一个圣明的皇帝,一个威武的文官就这样被大宋文武大臣“逼”出了朱雀门。

    解珍让士兵搜集攻城器械,他们只是收集了十几架的长梯,解珍看着这些长梯还没有城墙高,心中烦恼。就在这时,朱雀门开了,宋钦宗一行几人孤孤单单的走了出来。

    解珍从宋钦宗的衣着上就看出来这个人定然是大宋皇帝,他这次可不能让术烈速抢先了了,他一个眼色是过去,立刻有一队士兵挡在拉术烈速和他的亲兵面前。解珍则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扑向了宋钦宗。

    钦宗皇帝见金兵如一群饿狼一般冲了过来,吓的用袍袖掩面连连后退。这时李若水勇敢的挡在宋钦宗面前,疯狂的挥动着蜡烛台,高声叫道:“天子在此,不得无礼!”

    解珍见一个穿着紫袍的文官举着一个蜡烛台乱晃,他走上前去,一个嘴巴就轮了过去,将李若水打翻在地。他窜道宋钦宗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赵官人。”

    钦宗皇帝见解珍面目狰狞,甚是惧怕,不过到底他还是大宋皇帝,于是仗着胆子道:“朕就是大宋天子,你是何人?”

    宋钦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解珍手下的士兵有不少都是中原人士,他们对宋朝廷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听了宋钦宗的话竟然有几人当场跪了下来。

    解珍一脚就踢翻了一个下跪的士兵,骂道:“都TMD的站起来,咱们是金兵,不是宋朝廷的顺民。”

    钦宗皇帝,道:“尔等届时大宋百姓,何故助贼!”

    解珍并没有回答,而是仰天大笑,道:“哈,哈,这皇帝老儿让我抓住了,这大宋朝竟然让我灭了!”

    就在解珍喜出望外之时,此刻金军后队人又喊马又叫,宗望带着一彪精锐骑兵冲了过来。

    宗望派出解珍去攻打六甲神兵,根本没有想到解珍能够一鼓作气打破汴梁城。当他接到术烈速派出的信使说解珍已经从宣化门冲进了东京城,他立刻点起的5000骑兵,连同绳果、娄室、银术可等人,立刻就向东京汴梁杀了过来。

    宗望等人都是一个心思就是不能让这个灭宋的大功落在一个汉人身上,特别是不能落在一个像解珍这样的泼皮无赖出身的汉人身上。

    不过让宗望失望的是,不但解珍攻破了东京城,擒住了宋国皇帝。当他看到幽州兵有意无意的将术烈速和他的骑兵围住之后,一切就明白了。

    宗望用牛眼狠狠的瞪了术烈速一眼,术烈速立刻羞愧的低下了头。宗望催马来到了解珍的面前,道:“解珍元帅,听说你抓住了南朝皇帝,人在哪里。”

    解珍满脸堆笑道:“都元帅,小人有幸抓住宋朝的皇帝,您看就是此人。”说罢,他就把宋钦宗退到了宗望面前。

    宗望看着宋钦宗道:“你就是南朝皇帝吗?”

    宋钦宗此刻已经不怎么害怕了,他面对宗望挺起了胸膛,道:“朕乃大宋天子,应约来到贵军商议议和之事。朕已经到了,汝等应该应约退出东京。”

    宗望看着解珍道:“你应允了南朝皇帝,只要他来了咱们就退出汴梁城。”

    解珍一听宗望前来找茬,心中不悦,可是那里敢表示出来,他急忙道:“都元帅,休要听这个老儿胡说,小人万万不敢许诺什么。”

    这是李若水有一次跳出来,道:“胡说,分明是你许诺,只要我们皇帝巡幸金营,金军就退出东京汴梁,我们两国便开始合谈。汝等也是一国,我国以国礼对你,尔等怎能背信弃义!”

    宗望看道一个文官在这里聒噪不已,心中烦躁,挥起狼牙棒,当场就将李若水打了一个万多桃花开!可怜李若水,钦宗皇帝身边少有的忠臣,就这样惨死在宗望的铁棒之下。

    有诗曰:

    中原大地多祸殃,小人佞臣掌朝纲。

    臣下逼主赴艰险,忠臣义士早夭殇!

七四九 靖康之变(十四)

    钦宗皇帝见宗望一棒就将李若水砸死,吓得他一屁股走躲在地上,看着宗望全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宗望看着解珍道:“既然你答应了南朝君臣退出东京,你就退出去吧,这次你也是立下功劳,本帅会赏赐你的。”

    解珍看了一眼东京的内城,这简直就是一直熟透了鸭子等着自己去摘,怎么能让他飞走呢。

    解珍急忙道:“都元帅、大王、您看我这都准备好攻城了,小的们士气高涨,正好一鼓作气,攻下汴梁内城。”

    宗望瞪了解珍一眼,冷冷道:“怎么,你敢抗命吗?”说着有意无意的抬了抬狼牙棒。

    解珍听到宗望阴森森的声音觉得脖子后边都发凉,他下意识倒退了几步道:“不敢,不敢。”

    解珍无奈只好吩咐幽州兵退出东京汴梁,这些幽州兵见马上就要攻入大宋皇宫了,竟然要求退出东京,心中都是愤愤不平。但是他们又不敢发作,只是满脸怒气的转向而去。

    银术可道:“都元帅,不该如此刻薄解珍的幽州兵。这些士兵要是心存怨恨,伺机作乱,那可就坏了。”

    宗望道:“这些汉蛮,让他们活命就是恩典了。回头赏赐他们一些酒肉也就是了。”

    银术可道:“都元帅,汉蛮二字不可轻言。如今我们20万大军,女真勇士不过数千人而已,要是伤了众可不是好事。”

    宗望嘴一撇,道:“我有娄室,天下无敌,害怕什么?今日又能取了南朝都城,抓了南朝皇帝,整个大金谁能奈我何!”

    银术可还要再劝,这是术烈速催马靠近,对着宗望道:“都元帅,末将愿意率领人马,攻打汴梁的内城,直捣南国的皇宫。”

    宗望看了术烈速一眼,道:“你的部下就知道劫掠,险些误了大事。你也出城监视解珍,以免幽州兵因怨作乱!”

    术烈速一听也是满脸失望,他没想到自己在宗望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跟解珍一样,不过宗望的命令他也是不敢反抗的,于是垂头丧气的带着本部人马离开了东京城。

    银术可见宗望如此对待术烈速、解珍,心中有些不安。他暗道:这个斡鲁补(宗望女真名)也太过霸道了。汴梁城还没有打下了就此人刚愎自用,无容人之量,恐怕未来也是难成大事。

    宗望对银术可的担忧毫无察觉,他还会是兴奋的说道:“绳果你亲自去办,要快,调集人马,投石机架上,云梯、攻城车运进城里就地安装,老子要亲自打破这个朱雀门。”

    娄室骑在马上,看了朱雀门外的情况,道:“都元帅,这朱雀门外虽然街道宽阔,可是要说架设投石机的化,还显得狭窄。”

    宗望道:“这有何难,你带人将附近民房拆了,扩出一片平地,拆除的石料正好攻城使用。”

    银术可道:“都元帅,这南朝皇帝如何安置。”

    宗望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宋钦宗,道:“银术可,这个南朝皇帝由你安置,不要弄死了。”

    宗望几道命令之下,金军便开始忙乱起来了。

    城头上的大宋文武官员,见宋钦宗和李若水出城去了金营,他们站在城墙之上,伸着脖子往城外看,盼望着金军能够撤军,然后派来使者跟他们谈判。那是他们就可以想办法保住自己性命、财产了。

    张邦昌甚至想到干脆再立一位年幼的新君,自己有了拥立之功,又可以控制朝廷局势,那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时大宋文武群臣看到部分金军撤兵了,他们各个欣喜,不住的赞叹宋钦宗的英明神武,却对于他的安危并无半点挂念,甚至对以惨死的李若水没有一丝的怜悯。

    这些大臣欣喜没有多一会儿,就发现金兵开始拆除朱雀门外围的民房,他们就是在SB愚钝也明白这还是要强弓内城了。

    这些大臣们又开始紧张起来,此刻已经没有皇帝可逼了,他们又把目标盯上了张邦昌。诸文武七嘴八舌的对着张邦昌哀求,请张邦昌再次出城议和。

    张邦昌怒喝道:“尔等放肆,赵大官人出城都不管用,我一个微末小吏能有什么神通。大家若要保命,就跟着我一起出城请降,方可得活命。否则金军攻城,玉石俱焚,城中你我在覆巢之下能得活命乎?”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齐声道:“张丞相英明,一切都按照丞相意思办理。”

    张邦昌吓了一跳,倒退了数步,道:“怎么是我的意思,而出诸公合议结果!”

    众人道:“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这时谏议大夫宋齐愈突然道:“若金人不知我等诚意,执意进攻又当如何。”

    张邦昌想了想,对着自己的家丁,道:“快去,取御玺去。本大人带着御玺去议和。”

    他的家丁吓了一跳,道:“小人不敢。”

    张邦昌指着一个御林军都统,道:“你派御林军沿途保护,若有人阻拦,立刻斩首,绝不留情。”

    那都统道:“唯大人马首是瞻。”

    众人在城头之上见金军已经开始组装投石机了,各个心急如焚。张邦昌更是骂了起来:“这群没用东西,取个御玺也如此磨蹭。”

    这时节,金军已经组装好了一架投石机,为了测试效果,他们便对着城头便抛出了一块巨石。这石块明没有打到城头上,距离城墙还有三四丈远就落在了地上,将城墙前土地砸了一个大坑。即使是这样,城头之上“妈呀”声一片,不少文官直接趴在了地上,还有几个人甚至裤裆之内屎尿全下!

    张邦昌也大骇,他道:“快,给本老爷备轿,老爷我亲自进宫。”说完他连滚带爬的就往城下跑。

    那些官员见张邦昌下城,生怕他躲藏起来,不去出城投降,纷纷跟着张邦昌往城下跑。这数百官员将下城的马道堵得严严实实,有些官员竟然被挤下了城墙,朱雀门内不时地传出那些摔下城墙官员的惨叫。

    张邦昌刚刚坐上轿子,这是家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盘龙盒子,他跑到张邦昌的轿子面前,道:“老爷,御玺,御玺到了。”

    张邦昌一把把御玺抱在怀里,左右环顾诸位大臣,道:“诸公,可愿意遂在下出城议和。”

    事到如今众人也只好点头同意了,张邦昌也下定了决心,怀着忐忑的心情,道:“开城门,出城。”

    娄室清理了一片民房,然后后开始架设投石机,这投石机刚刚发射一枚石块,而且还没有打中城墙。这汴梁城的内城朱雀门居然打开了,张邦昌居中举着御玺,文臣武将分别列了两排,人人一副伤心欲绝样子缓缓的向城外的金军走了过来。

    娄室紧忙调转马头来到的宗望的身边,道:“都元帅你看,这南朝的大臣也出来投降了。”

    宗望轻蔑道:“一群软骨头,看看他们还能说些什么?让将士们都精神起来,别折了在咱们的威风。”

    张邦昌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金兵,不由自主跪倒在地,道:“大宋国丞相张邦昌,特率领合朝文武前来议和。”说罢,就把装有御玺的盒子高高举起来了。

    娄室催马来到张邦昌身边,一探身就把这个盒子抓在了手中,然后对着张邦昌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

    宗望结果了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枚金镶玉的印玺,他知道在大宋国官员十分重视印信,见这印玺制作精美,自知不是非常之物,于是问道:“这是何物?”

    张邦昌道:“此乃我朝之传国御玺也,如今献与都元帅麾下,还请元帅大开悲天悯人之心,饶过我朝百姓。我朝竭尽所能,服侍上国!”

    张邦昌一通“之乎者也”宗望也没有听太明白,他左右寻找银术可,可是此时银术可也出城去安排宋钦宗的的住处了。

    宗望看了看手中的御玺,用生硬的汉语问道:“尔等是来投降吗?”

    张邦昌略微一迟疑,娄室就将铁棒高高举起,瞪起牛眼,道:“不降者立毙于棒下。”

    张邦昌等一众文武见状,急忙伏地扣头,连声道:“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宗望闻听仰天大笑,没想到这灭宋的功劳来的如此容易,这二次南下居然连一场像样的大战都没有,偌大的一个大宋国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宗望看着高大的朱雀门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如今他带进成立的金兵不过数千人,这东京汴梁城百姓过百万,禁军也有十余万,这要是乱起来,自己的人马不知道能否控制住。

    宗望想了想,对着张邦昌道:“你们那个管理东京的兵马?让守城的所有人马都到宣化门外集中投降,若有怠慢定斩不赦。”

    听了宗望的吩咐,众大臣面面相觑,如今掌管枢密院的刘豫、掌管兵部的兵部尚书孙傅、兵部侍郎李纲,都不在东京,似乎整个大宋朝廷无人管理这守城的军队了。

    还是张邦昌脑子快,他道:“都元帅,还是要用您手中的御玺下一道旨意,让军队出城才好。”

    宗望看了看手中的御玺,道:“这个玩意与此等妙处?”

    张邦昌道:“岂止是妙处,有了御玺天下尽在都元帅的手中!”

    宗望道:“来人,你就当场写来。”

    张邦昌看着看了看,尴尬的一放双手,道:“无有纸笔,如何写之。”

    宗望四下一看,自己战马脚下踩着一面六甲神兵丢弃的白旗,宗望将白旗挑了起来放在了张邦昌的面前,道:“就写在这个上边。”

    张邦昌抓起白旗,哆哆嗦嗦寻找纸笔,四面环顾之下,看到了李若水的尸体。他用手指着刘若水的尸体,道:“下官用他的血来写,哈,马上写。”

    宗望见张邦昌写圣旨,他对娄室道:“你亲自回到大营一趟,多带些人马入城。”

七五零 靖康之变(十五)

    银术可回到营中后安顿好了宋钦宗,便调兵遣将,将一队队的士兵往汴梁城里边派。他估计就是攻打内城也得需要一些时日。

    银术可本想建议宗望以宋钦宗为人质,要挟大宋文武开城投降。可是他从宋钦宗的嘴里了解到,宋钦宗是被群臣逼迫出城的,所以他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银术可明白术烈速和解珍心中憋屈了一肚子气,于是他来到了解珍的大营之中,解珍大大营中酒气冲天,骂声一片。平日里幽州兵看见银术可等女真将领,眼神中不由自主透出一种无名的恐惧。不过今日这种恐惧就变成了一种愤怒。

    银术可没有理会这些士兵,而是直接就奔解珍中军大帐而去。银术可刚刚到了解珍的中军大帐外,正好听见解珍和术烈速在大帐之中骂骂咧咧的,他也听不下去了,于是他一掀门帘子,就闯了进来。

    解珍见有人闯帐,张口就骂道:“那个混蛋王八羔子,敢闯本元帅的大帐!”

    银术可进入大帐道:“王八羔子骂谁呢?”

    解珍和术烈速一看是银术可立刻站了起来,银术可看着醉醺醺的二人,道:“瞧你们的样子,哪有国家大将的样子。”

    术烈速道:“国家大将应该在汴梁城内建功立业,而不是在这里喝酒吃肉。”

    解珍也道:“只有攻城送死的时候才想起我们是国家大将。这次我们打败了鬼怪兵,攻破了汴梁城,可是就这么被赶了出来,真是让人寒心。”

    银术可道:“这次都元帅做事却是有些欠妥,我会劝劝他,这次打破汴梁城功劳不小,早晚会给你们补偿。”

    解珍道:“还是银术可元帅体贴下属。”

    术烈速则道:“银术可兄弟够意思,来喝一杯酒!”

    银术可接过酒杯刚要喝酒,就听大帐之外,一片混乱,然后就是皮鞭声响,和惨叫声。这声音解珍很熟悉,很多时候女真将领甚至宗望身边的旗牌官,进入自己大营就是这么连打带骂的。

    要是平时面对这种打骂,解珍和他的有手下都是忍气吞声的。今天解珍却再也不想忍了,他暴怒道:“太TMD欺负人了。今日我那个短命鬼来讨打!”说罢,他愤怒的起身,就要往帐外闯。

    术烈速伸手要拦阻,解珍一甩手就将他推开,大步往帐外闯去。解珍刚刚走了两步还没到帐门口,这是帐帘被人一把就拉了下来,一股冷风就迎面吹了过来。

    解珍一听更加恼怒,他挥拳就向来人打了过去,没想来人一把就攥住了解珍的手腕。解珍感觉手腕被钢圈箍住一般,然后自己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过去。解珍着着实实后背着地被摔了一跤。

    解珍爬起来,就去拔刀,这是术烈速一把按住了解珍,道:“别闹了。娄室大人来了。”

    解珍定睛一看,帐门口站定了一个五短身材的将军,正是号称金国第一勇将的完颜娄室。

    娄室狠狠瞪了解珍一眼,然后对银术可道:“银术可,都元帅有令让你尽快带兵入城。”

    术烈速道:“娄室大人,我是否可以进入汴梁。”

    娄室“哼”了一声,他指了一下解珍,道:“你还是和这个废物一起吃喝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银术可也不知道东京汴梁城里发生了什么问题,对着解珍和术烈速一点头,也就跟着娄室的走了。

    解珍见银术可远去,对着术烈速道:“我在这里喝西北风也就算了,你一个女真人看来也不受宗望王爷待见。”

    术烈速叹了口气道:“原来宗望王爷就是信任绳果、蒲察和娄室、银术可关系也不错,至于我自己,他自然看不上眼。当初第一次围攻汴梁的时候,却让我围困磁州。”(详见兵困磁州)

    这是又是一阵西北风吹了进来,吹的术烈速浑身一冷,他骂道:“老子一身本领竟然在这里和西北风!”

    解珍则自嘲道:“得了,咱们哥俩一起喝酒吃肉吧。来人把帐帘挂上!”

    这时候解珍的亲兵把帐帘挂上,又给解珍、术烈速将酒肉重新摆上。解珍端起酒杯来,道:“术烈速兄弟,来继续喝酒吃肉。”

    术烈速拿起酒杯刚放到嘴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他面色凝重,又把酒杯放在几案上。

    解珍道:“怎么不喝了。”

    术烈速道:“与其这么窝囊,不如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解珍道:“怎么?你想造反,还是占山为王。跟兄弟说一声,我也不相干了。”

    术烈速道:“我是女真人,什么造反、占山为王的全都胡说八道。”

    解珍道:“那你有什么计较。”

    术烈速道:“我有一个好友叫鸟家奴,我们女真人起兵之前我们就一起打猎,相互救济。我听说他在宗弼那里干得不错,现在任河东路元帅,手下有3个猛安谋克,也有万余人马。而且据我所知,他的部下也是有汉人组成的。”

    术烈速只知道鸟家奴成为了河东路元帅,但是他不知道是鸟家奴手下跟解珍的幽州兵在金军中的地位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炮灰。

    解珍问道:“如此说来,这个鸟家奴倒是收到宗弼王爷的重视。”

    术烈速道:“我觉得是,第一次南征中原之时,他只哈迷蚩手下的一个士兵而已,短短一年,他就成为了河东路元帅,如今整个河东路都是他的领地,风光的很那。不如我跟他联系一下,咱们到他那里谋个差事。”

    解珍道:“这个靠谱吗?”

    术烈速道:“虽然难办,总比在这里受窝囊气强。”

    解珍道:“那就些写封信联络一下?”

    术烈速道:“写信?他识字吗?反正我不识字。还是派亲信之人去联络一下”解珍道:“此事机密切不可外传。我去找人写信,然后将写信之人杀死便是。只是这封信如何让鸟家奴知道是你写的信才是最重要的。”

    术烈速道:“我倒是有办法。”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如意。(鸟家奴和术烈速的关系和金如意的故事,详见:折再兴喝退大理兵金兵再次入中原)

    银术可带领大队人马来到了汴梁城外,发现汴梁城各个城门打开,一队队宋军顺从的城中开了出来。

    银术可见宋军如同绵羊一般的温顺,这是觉得奇怪,就问娄室缘由。

    娄室轻蔑的说道:“这群汉蛮真如双脚羊一般没有骨气,竟然在我军还没有攻城,一失不发就开成投降了。如今都元帅反倒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所以请大人赶快入城。”

    银术可一听,道:“竟有如此奇葩之事,看来上天眷顾我大金了。”说罢,他双脚猛踢绷镫绳,战马快速冲进城去。

    宗望站在朱雀门前也不敢进城,由于太过顺利了,他也担心大宋朝臣耍什么花招。张邦昌带着大宋文武跪在御街两侧瑟瑟发抖,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这些金兵不肯入城。大宋文武官员如今最担心的竟然是禁军反抗金兵,金兵迁怒他们,取了他们的性命。不过让众文物感到庆幸的是,张邦昌用李若水的血写成的投降白旗还是发挥了效果,守城的禁军们看到了盖着御玺的白旗纷纷投降,顺从的开出汴梁城等待处理。

    宗望看到银术可,指着跪在一地的宋朝文武大臣,道:“你可算是来了,你看看如何处置。”

    银术可道:“这些南国大臣是谁领头。”

    宗望一指张邦昌,道:“就是那厮,说话文邹邹的,我也听不太懂。”

    银术可道:“都元帅休要烦忧,我来料理。”

    说罢,他崔马来到张邦昌面前,道:“你是何人,官居何职。”

    张邦昌见银术可虽然也提着狼牙棒,可是长相不似寻常女真人那样凶恶,而且汉语流利,这让张邦昌忐忑不安的心稍微的放松了一下。

    张邦昌道:“下官乃宋国丞相,特率领百官前来议和。”

    “宋国丞相,百官之首!竟然逼迫自己皇帝出城,真是国之栋梁啊!”银术可嘲笑道。

    张邦昌满脸羞愧,道:“下官愿以属国之礼,尊大金为上国,只祈苟活尔。”

    银术可问道:“你国皇帝出城了,太子、宗室们在哪里?各类府库在哪?”

    张邦昌道:“都在内城之内。”

    银术可道:“再写圣旨,让太子和宗室高过车轮的男子都到金銮殿等候处理。你亲自带我去查封府库。”

    张邦昌道:“敢不从命。”说罢,他又抓起一幅白旗,蘸着李若水的血水写了起来。

    银术可崔马来到宗望身边,道:“都元帅,先让娄室去城外看住开出城外的禁军,给这些双脚羊弄些吃的,绵羊就是在温顺,要是缺少粮草也会上树的。”

    宗望急忙道:“娄室,快带5000精骑兵出城,看住那些俘虏。”

    娄室道:“尊令。”说罢,转身就走。

    银术可道:“如果有俘虏作乱,立毙不饶!”

    宗望道:“就按银术可说的办。”

    银术可又说:“绳果你现在就带人关闭内城各门,所有人不许出城,尤其是南朝的宗室,更是要严查。”

    绳果看相宗望,宗望道:“还不快去。”

    绳果刚要走,银术可拦住了绳果,道:“你如何分辨南朝宗室。”

    绳果道:“反正所有人都不许出城也就是了。”

    银术可道:“这些宗室有可能混在流民之中,你看那些皮肤白皙,手无老茧之人立刻抓捕,毋庸置疑。”

    绳果,闻听称了声“是”,转身而去。

    银术可有对宗望道:“都元帅,你就在此看住这些文武大臣,等我消息。我将内城处理妥当后,便可入城。”

    宗望道:“好,你快些办理。”

七五一 靖康之变(十六)

    此刻张邦昌已经将命令宗室到金銮殿聚集的白旗写好了,宗望将玉玺盖在了旗子之上。银术可随手拉起来一个穿着紫袍的文官,道:“你可认得宗室府邸?”

    那文官上了年纪,再加上跪的时间太久,早就精疲力竭,银术可猛然将他拉起来,这个官员竟然“嗷唠”一声,吓得屎尿齐出,一命呜呼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众人都以为这个文官不肯为金军之路,被银术可当场掐死了。结果立刻有不少大臣吓的纷纷后退。

    银术可又指了一个官员,道:“你认识宗室的府邸吗?”

    那官员也不知如何答话,跪在地上疯狂磕头,不一会额头上就是通红一片,他疯狂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

    银术可大怒,抡起狼牙棒将这个官员当场砸死。

    张邦昌急忙阻拦,道:“大人息怒。”随即他一跺脚,道:“宋齐愈,还不带上国大人去催促宗室们去皇宫。”

    宋齐愈是大宋国谏议大夫,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是有一定的才学的,他能到这个位置是张邦昌提拔的。而且是张邦昌少数没有收受贿赂就提拔的官员。

    宋齐愈急忙爬起来,道:“诸位大人跟我走吧。”

    宋齐愈带领金兵去催促宗室向皇宫集结暂且不表,单说银术可,在张邦昌的带领下很快查封了宋朝廷银库、粮库、布库、武器库等等库房。银术可本来以为可以查抄道天文数字的金银珠宝,没想这些府库却是非常空虚,没有给他带领惊喜。

    银术可转念一想,一年之前他们围攻汴梁索要合计一万万贯的财物,宋朝廷都无法拿出了,看来这次就得向诸大臣和宗室摊派了,还有就是向中原各州府县镇索取了。不过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又懊恼起来。

    银术可在城内查封府库完毕,宋军并没有什么埋伏,而且守卫内城、宫城的禁军、御林军都已经开到城外,整个内城都被金兵控制住了。

    宗望在城外看着这些大宋文武,他命令金兵点燃篝火,烤上牛羊,带领士兵开始吃喝起来。朱雀门外酒肉飘香,金兵在那里欢声笑语,而大宋文武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在凛冽的北风吹拂下瑟瑟发抖。

    宗望想起银术可说过的再温顺的绵羊饿了也会作乱的话,对着自己手下道:“去,将这些啃剩下骨头喂喂这些猪猡,别给他们都饿死了。”

    这些金兵将一筐筐的剩了没有多少肉渣子的骨头倒在了地上,引得这些平时体面大臣们像疯狗一样抢了起来。宗望看着这些宋臣抢夺骨头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绳果骑马跑了过来,他对宗望道:“都元帅,银术可大人让我请您进城。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宗望看了看绳果问道:“城里安全吗?”

    绳果道:“都元帅放心,银术可大人已经查探清楚,城中并无埋伏。”

    宗望一听大喜,道:“好,进城!”

    宗望带着人马进入了宫城,直金銮殿而去。金銮殿上,银术可看着几百个跪在地上的宋朝宗室心中略有不安。他已经找到了宗室的“金册”,按照金册点名发现,成年的亲王中赵构一家逃走了,最重要的是太上皇宋徽宗也不见了。

    宗望来到金銮殿上,看到跪着一群身着蟒袍的王爷们,心中自有一番得意。他看了银术可一眼,大摇大摆的就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之上。

    宗望看了一眼满地的宗室,道:“尔等愿降乎?”

    宗室们已经跪了多时饥寒交迫早已经精神疲惫了,此刻只能麻木的磕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宗望见此情景觉得甚是无趣,他甚至也想往这些宗室老爷的人群都丢几块熟肉,看看他们会不会像那些在朱雀门外地大臣们一样如同疯狗一般抢起来。

    宗望见银术可面色不善,于是问道:“银术可,这是怎么了。”

    银术可就把这府库中存银不多和徽宗、康王已经逃跑的消息告诉了宗望。

    宗望笑道:“这国库的银子不多,这些王爷们家里没有吗?还有那些大臣们,他们哪一个不是富的流油。再说这里的百姓超过百万,总归够我们抢的。”

    银术可听了大吃一惊,低声道:“都元帅,莫不成你要屠城。”

    宗望道:“那又怎样,咱们劫掠一番就可北归,上次弄了将近一万万贯钱财,这回荡平汴梁城,我们将所得财宝带回塞北,够子孙万代安享荣华的。他们的太上皇和康王要跑就跑吧,管他作甚。”

    银术可没想到宗望竟然如此短视,于是道:“大王(一着急都不叫都元帅了),咱们一路南下攻下临河县、大名县、德清军、开德府、怀州皆派兵驻守,如今我们又攻下了他们国都汴梁,擒住了他们的皇帝和大臣,咱们把大宋灭国了!这汉人的花花世界是咱们的了,怎能有劫掠一番北归的想法。”

    宗望一皱眉道:“以你之见呢?”

    银术可道:“我问了张邦昌,那伪太上皇和伪康王都走不久应该派遣大将追杀,以免他们召集各地残兵给我军作战。我们应该尽快平定地方,安抚民心,并且迎奉圣驾南巡,在汴梁登基,君临天下,经营中原,这才是万世不拔之丰功伟绩也。”

    宗望对此毫不在意,他道:“此事明日再议,城中诸事都托付给你了,你要细心照料。本帅累了,今日就先休息了。你给我选几个漂亮的皇妃来伺候着。”

    说罢,他站起身来,高声道:“你们南国的皇帝睡觉的地方在哪里?”

    他话语一出,有几个跪在地上的宗室总算是迸发出最后的一丝宋朝男儿的血性,站起来要跟宗望拼命,可是这几个人还没有到宗望的身边,就被宗望的侍卫当场斩杀。这些人的鲜血染红了金銮殿,再次让这些宗室老爷失去了反抗之心。

    一直跟着银术可的张邦昌道:“都元帅大人,我知道,我知道皇帝的寝宫在哪里?”

    银术可一听怒喝道:“你这佞臣,大宋国就亡在你等手里,难道你还要蛊惑我家宗望大王吗?”

    宗望却道:“我如今已经是都元帅了,怎么就不能过几天南朝皇帝的日子吗?银术可,这次你也立了大功了,这宫中美女、皇妃你也可尽情享用。咱们在这里享受一番就回大金,那是大金还是大金,有铁打军队在,就有铁打的江山!”

    银术可还想劝解宗望,宗望就是不听,他对着张邦昌道:“你给我头前带路。”

    张邦昌在宗室们凄冷的目光先,弯着腰对宗望道:“都元帅,请!”

    银术可见到此景不住的摇头,半响他无力的对自己的旗牌官道:“传令绳果让他将文武百官都押往城外与娄室汇合,设下一座战俘营管理这些南朝的官兵、官员。”

    旗牌官接令转身而去,银术可有对手下道:“将这些宗室也押到城外,一并押到战俘营。”

    随着银术可的命令一下,这些已经惊慌失措的宗室们再一次哀嚎起来,可是银术可手下的金兵可是不管那些,一顿皮鞭棍棒将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老爷们打连滚带爬的向城外赶了过去。

    银术可是想经营中原建立一番功绩的,因此他并不想过度破坏汴梁城,因此他下令封刀,出榜安民,足足忙活了一夜。

    接下来的几天,汴梁城还算是平静。而宗望自己过上了帝王一般的生活,军中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了银术可,他在张邦昌的安排下就住在了大宋皇帝的寝宫,日夜欢歌享乐好不悠然。

    银术可为了尽快恢复秩序可谓日夜操劳费劲了心机,可是金军打仗依靠的猛安谋克制度,除了军纪严厉外,还有就是军队要有足够的赏赐来保持他们的战斗力。如今天下第一繁华的城池就在他们眼前,却不能尽情的劫掠,这自然引起了诸将的不满。

    银术可在军中地位极高,他也是金国宗室全名叫完颜银术可。跟随老王阿骨打打天下的时候,他就是出色“外交家”,善谋略,时大局。阿骨打下定决心征讨辽国就是听了银术可的建议。

    宗望不管军事之后,金军能保持克制,全靠银术可威望的压制。不过完颜娄室和绳果可是宗望的亲信,他们才不惧银术可呢。二人向宗望去请命,要宗望下令踏平汴梁城,夺取巨额财富。

    宗望也知道银术可的意思,他对娄室、绳果的请求不知可否,只是将二人连同他们的卫队也留在了皇宫之内,三人加上张邦昌日日在宫中酒宴游戏,只是那些皇妃、宫女们可就倒霉了,他们时不时就被住宿在皇宫中的金兵蹂躏一番,甚至有时金人兴趣来了,光天化日之下也行要强行与她们行媾和之事!

    银术可见宗望等人荒唐行事,也是无可奈何。这一天他接到了怀州一封战报,战报说是发现了一支打着“河北义军”的队伍直奔东京而来。而且守卫在怀州的金兵居然跟他们打了几仗之后,没有取胜。这只义军竟然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雨大,如今已经有了三几万人的规模了,他们连续攻打了几次怀州后没有取胜,就舍弃了怀州直奔汴梁而来了。

    银术可一见这封战报反而高兴起来了,他拿着这个战报就去寻找宗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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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玩转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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