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柳家会议
十年来风云变幻,人们的财富大规模增加。
房地产市场节节暴涨,没人能想到,十年之后小小的三室一厅已经到500万之巨。
三口之家,需要透支大半辈子的收入去买房。
柳富士中心价值大增,时过境迁,如今已经是柳家财富最大头。
柳家在柳富士中心的股权,高达十几个亿。
原本的财富分配中,柳老会把大半辈子收藏给柳照领。
柳富士中心的股权给柳照文。
柳老大分的更多。谁能想到形势翻转,如意算盘打成臭棋。
基于不同利益,两个兄弟的关系已经形同陌路。
以前兄弟俩年轻时,虽然追求不同,但还能算是和和睦睦。
柳照文娶老婆,柳盈盈也长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如今柳老退休之际,柳家每次开会要争执,这已是家常便饭。
几个人刚坐好,没人说话,气氛僵硬到极点。
柳老轻咳,“民间藏品展就提前到本周日吧。”
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留在柳照文那里。
柳照文摊手,“我没什么意见,反正你们拍卖行搞定就可以。”
柳盈盈说:“我打算在柳富士中心五楼的会场办拍卖会。”
“哟,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崔喜萍抱着胳膊,“五楼会场准备办书展,就是周六周日,你就张张嘴我怎么让人腾地方。”
崔喜萍说话时眉头皱得像山沟。
崔喜萍为人泼辣。她本是柳富士中心的服务员,当时有点姿色。柳照文把持不住,跟她勾搭。
崔喜萍伺候人有一手,加上性格泼辣,把柳照文治得服服贴贴。
自打进门之后,她逐渐控制柳富士中心的运营,把柳富士中心变成她和柳照文的私人领地。
如今柳照文靠崔喜萍出谋划策。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连柳老也没办法。
柳老听到她开口就深深摇头,今儿又要吵闹。
柳照领说:“柳富士中心本就应该给拍卖行用,况且本次拍卖会级别很高,会邀请文化界的名人。”
“唉,我讲的是现在场地已经预订。我们最多拿出下周一,周二之后也有其他安排。”崔喜萍冷笑着。
柳老看向柳照文,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柳照文支吾着:“柳富士中心的管理都是萍萍在管,爸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没那料,都是靠她撑着。”
崔喜萍抱起胳膊,脸上是得意的笑容。但凡任何人被当众称赞都是会显露开心的表情。
柳盈盈说:“婶婶,办民间藏品展不单单是拍卖行的事,也是我们柳家的事。如今几家拍卖行你追我赶,如果我们不早点开展行动,就会被别人抛到后面。”
“得得得,别跟我说这些。”崔喜萍露出厌恶的表情,“跟照文一样,隔个十天半个月,兴致冲冲跟我说买到个什么什么宝贝。结果怎么着,全是假的。文玩就是骗人的,你们生意能做长久才怪。”
崔喜萍话说完,房内镇静无声。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柳老气极,重重地拍拍桌子。
“就是,你放肆。我们柳家就是靠文玩起家的,没有文玩哪有你的荣华富贵。”柳照文也跟着拍桌子。
崔喜萍脸色大变,眼泪汪汪,“柳富士中心的每单生意都是我用心拉来的,你们以为维持这么大个中心容易吗?定好的合同怎么能说变就变。”
柳老无可奈何,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自然毫无办法。柳富士中心的运营,确实全仰仗崔喜萍。
柳照文夫妻一唱一和,功夫好生了得,说得柳老也没法发火。
如今柳老靠着威望勉强维系,他日离世后必然是兄弟相争。
柳老说:“本来我们没打算放到周日,但有些突然情况。我们不得不把日期提前。”
“爸您说的我已经听说,不就是有个什么半大小子,拿个瓷碗把你们忽悠了。说了我都想笑,一辈子忽悠人,到头来被个小子忽悠了。”
崔喜萍话里藏着劲,这是冲柳老去呢。
柳老脸气成酱紫色,他再拍桌子,“胡说,你来我们柳家这么多年,我们柳家什么时候骗过别人。”
柳照领也气得不能行,他猛地站起,大声呵斥,“你给我出去!你怎么敢不尊重老爷子。”
崔喜萍面露喜色,“正合我意。侄女啊,你那小展我看还是别办了。”
柳盈盈端正坐姿,“我要办,还要办得很好。”
崔喜萍没理会众人如针般锋芒的目光,她淡定离开,轻轻地关上门。
柳老气得不能行,“照文你跟她离婚。”
“那可不行!”柳照文一退三尺,就差缩到墙角,“要是没她谁来管中心。再说,爸你不看我也要看看你大孙子,总不能让声声没有妈啊。”
柳照文说大孙子时,故意加重声音,其意味不言而寓。
柳照文生的是个儿子,叫柳赫声,如今已经十九岁。是柳家第三代唯一的儿子。可以说是柳家的单传。
柳盈盈是个女儿,不管多聪明,多漂亮,事业多强。以后总是要嫁人的,柳家的家业要是给她,不免落到外人手里。
因此,柳照文觉得他比大哥更有资格继承柳家的财富。
“闭嘴,开个工作会,吵成乱麻。菜市场都比你们安静。”柳老气急,却也没话说。
他瞪着柳照文,“中心能办得办,不能办也得办。”
柳照文连连点头,“父亲说的是,我想起来展览可以在柳富士中心的一楼大厅办。到时我们在中间布置个展台,东西都摆在上面。这样人流更旺。”
柳老听到连连摇头,“安保呢,被偷被抢怎么办?”
柳照文说:“只有一楼,到时多加点安保。再说,既然是民间藏品,估计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柳盈盈轻轻吐气,靠在椅背上。今天这会算是开不成了。
27、买石
这天,李超然直到9点多才醒,睡得舒舒服服。
醒来,窗边飘着几丝阳光。
李超然盖着白色的被子,头埋在枕头上。
舒坦,很久都没有睡过舒坦觉。打算干脆搬到这个小区。
手机里有几条消息。
柳盈盈新换了自拍头像。她露着额头的中分发型,很是漂亮。
“起床没有,听说你跟翠居有争执,要不要我们帮你打招呼,保证以后王家不敢难为你。”
“今天你要去哪里捡漏。”
“要不要我去接你。”
李超然回复个笑脸,“上午会去市场转转,天太热,大部分时间都会躲在家里。”
很快柳盈盈就回复,“见到有意思的东西,你别忘记拍照发给我。”
两人又闲聊几句,李超然去洗漱收拾,之后在楼下包子铺吃早点。
吃过早餐,事不宜迟,李超然进入张家园步行街开始扫街。
拥有app后,他才发现,多数店铺都是唬人的,可能有几件宝贝,但真品很少。
转悠半个小时,走着走着,到北街。
渐渐,街边玉器商店逐渐密集,前面就要到玉器大市场。
李超然边走边打量街边的店铺。
不少店铺门前随意地扔着石头。
李超然打量石头,心中目标浮现。
不如捡漏原石。
张家园北部的店铺都是王器厂带起的,很多店铺跟玉器厂都沾亲带故,有些店还是王器厂的职工开的。
这里是全国玉石集散中心,各种玉原石数不胜数,随便一家街边小店都能找到原石。
李超然前段时间就在玉器厂捡到个原石。
说起来,有阵子没有跟吕菲菲聊天,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样。忙完展览,就带她去做身体检查。
买原石风险很大,北街人人都是老鸟,但挣钱的屈指可数。
俗话有说买石看命。
经常听说,谁家便宜买的原石值几百万。谁家几百万买的原石,切开里面没货。
即使买卖原石十买九亏,北街人还是人潮涌动,谁能抵挡一夜暴富的诱惑呢。
翡翠大市场外,清一色翡翠店铺。
市面上很多原石来自南洋,那边是主要的翡翠产区。
最大的店铺,隔着橱窗明亮,今天店里很冷清。
地面凌乱地放着原石,大小不一。
听说他家出货很坑,经常几十个里面什么都没有。
李超然站在橱窗外看,没有进门。
隔壁门前放着成排原石,门前光溜溜的,顾客影都见不到。
李超然凑近,原石已经收拾得干净,卖相很好,肚里有货的样子。
他原石出现在他视野的时候,脑海中的app适时显示原石形象。
“翡翠原石,假。”
原石表面粗糙,粗看就是正经原石的样子。普通捡漏客,估计要识别半天。满地石头,捡个好的出来,那不得掰着看半天。
李超然抬起头,扫过整排原石,脑海中依旧显出石头的形象。鉴定都是假。
连着几家店都门可罗雀,应该是没货。捡漏次次不成,名声就臭了,也就没有回头客。
怪不得无人问津。
接着向下走,左右都是店铺,有些人多的,也有些人少的。
家家都是坑。
这不坑爹嘛,大半个小时,少说也瞧过百来块原石,竟然如大风刮过,寸草不生。买石不是看命,买石是要命。
下个路口,有家店门口乌央央地人群围观。
很快就有切割石头的声音,砂轮与石摩擦的声音分外刺耳,远远的在路口都可以听到。
原来有人当街切石。
切石,就是店家为了石头好卖。直接将原石切开,将里面含有的玉看个大概。买家也好下手,卖家也好估价。
当然,切石有好有坏,比如有时刚好将整条玉切成一半,价格立时大减。
李超然见状,便也凑过去。
砂轮还在空转,人们发出巨大的惊呼掩盖机械声。
“发财了啊!”
李超然挤进人群中。
白绿色的原石被切成两块。
中年男人捧着,将切开的面展示给众人。
小孩拳头大小的翠绿色呈现在众人面前。
李超然脑海中的app,再次闪烁,“天然翡翠,糯种,真。”
这竟然是个难得的真品,说明张家园也有些好东西。
可惜已经切开,店家不会便宜习,捡漏的利润少去很多。
店家和顾客在砍价。
“老弟三十万不少了,您看这料子多大,虽然切一刀,剩下的还是值啊。我敢保证您买回去绝对大赚。”
“老板,二十五万,要二十五才行。你这只是半原石,我们买回去还要承担风险,里边究竟能挖出多少翡翠可不保准。”
半原石的风险也不小。只是看到切面,里面颜色好坏,有没有裂隙都不好说。
李超然插话,“老板,你家有别的半原石吗?”
老板正招呼那个顾客,他指指旁边的小弟,“快带客人。”
伙计们不敢怠慢,带着李超然去进店。人流最旺时,生意也好做。
店内摆着花花绿绿的玉器件。
角落堆着大大小小的半原石,都是切好的。
李超然先拿起脚边拳头大小的石头。
“原石,假。”app做的鉴定。
石头的中间,有一抹指甲盖大小的绿色,颜色挺翠。
伙计递上强光手电,“咱店里的个个都不差,瞧见没,那两个顾客至少可以赚几十万。咱这块也是糯种,肯定比他的好”
李超然打上手电光,确有淡绿色的光影,倒是有几分真货的模样。
不过app已经鉴定,所以也没什么好买。
他不理几个店员的招呼,接着挑石头。
果然,入眼的都没有什么搞头,成色质量普遍不怎样。
正看着,突然身后响起很大的声音。
“这不是我李哥吗?”
说话声音洪亮,周围人的目光随之转到他身上。
说话人声音大,身材也胖大。穿着黑色短袖,显得人很魁梧。倒是脸上洋溢着笑容,跟身材不同的和蔼。
此人是胖子王昊,他在张家园混的很开,见到人就叫哥,跟大家伙关系很好。
之前他经常去王利川店里,两个人算是熟脸。
二人有阵子没见,倒没想能在此处见到。
28、王胖子
“李哥我就猜,肯定是你才能买到玉扣。”王昊眼角堆成山的笑容。
他声音很响亮,把周围的店员们都吓一跳。
竟然是他?
店员们纷纷朝李超然投去目光。
前几天玉器厂发生的事,张家园大部分人都知道。
听到玉扣两个词,人们就会联想到玉器厂。
难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买到玉扣的人。
店员们看李超然的目光立马就变得不同。
“好久不见。”李超然说着将他拉到旁边,“兄弟你小声点。”
“哈哈怕什么。我有你的眼力劲儿,我指定写在脑门上。”王昊笑哈哈的。
“你来干什么?”李超然问。
“听到声音过来,刚你进来我就注意到你,李哥这是又在捡漏啊。”王昊扯李超然袖口,“有好东西带兄弟一把。”
旁边的店员们听到他们俩的对话,马上紧张地看着地面的原石。
李超然冲那些店员们笑笑,“你们别紧张,店里没好东西。”
店员们听到之后,放下心。不过马上又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石头。
李超然冲王昊说:“你这人怎么上来就称兄道弟的,带你一起,我有什么好处。”
李超然说的气话,王昊说话不看场合。
捡漏东西,最重要是扮猪吃老虎。低调,低调,还是他喵的低调。
要是牛哄哄的出场,十有八九被卖家抬价当冤大头。
“唉别啊,兄弟你这话说的见外。”王昊脸皮倒是不薄,“中午了,咱吃涮羊肉去,我请客。”
时间已经11点,差不多中午。
李超然也觉得肚子咕咕叫。
他说:“成吧,我也饿了。”
二人便去北区的地道饭店,吃涮羊肉。
要四盘现切羊肉,另几样素菜,一箱啤酒坐着开吃。
王胖子乐得不行,“我那天见到王利川那表情,就知道他走宝。那家伙脸臭的像是几天没拉屎。”
“别别别,吃饭呢。别说这些。”李超然白他一眼。
正是大夏天,几筷子下去,二人头上都汗津津的。
别看王胖子平时话多,到正经开吃的时候,大字不说几个,狼吞虎咽的。
李超然吃个半饱,放下筷子,将大半杯啤酒喝完,思考怎么捡漏,想出神了。
王胖子塞大口牛肉,见李超然不吃。他也停筷,“咋兄弟不吃了?”
“今天上午没见到好石头。”
“嘿,原来你着急这个。”王胖子大口啤酒下肚,“我说你还是别打石头的主意。”
“这么着说吧,在原产地,好矿早给有权有钱的把持,外人进不去,他们把好的都挑走。选完之后剩下边角料,又层层挑选,运输几千里,到咱们手里哪能有好货。”
“国内的奸商为把办角料卖出高价,就买点稍微好的原矿,混在破烂里,找些托儿疯狂渲染一夜暴富,这样才能把破烂卖出高价。”
“好货到不了咱手里。”王胖子说的意由未尽,“您不会不知道吧。”
李超然摇摇头,“我肯定知道,但我能找到好货。”
“您这自信我佩服,我就胆小干不来大事。”胖子边说边挤眉弄眼,“李哥你下次带上我呗。我消息广哪家上新石头我都知道。”
王胖子乐呵呵的推销自己,“咱俩合作,我提供消息。交易您出多少钱,我就出百分之十,到时利润也就分我百分之十。怎么样。”
“你倒是挺会啊,我要想想。”李超然说。
“那可不,我得要抓住机遇。”王胖子坦坦荡荡。
李超然在张家园,孤身一人,要是有人能提供消息,有的放矢,总好过自己大海捞针。
况且王胖子李超然是了解的,虽然看着滑头,实际上很讲义气。跟有义气的人当朋友,不会吃亏。
李超然说,“那你赚大了,跟着我只会挣钱不会亏钱。”
“太好了。”王胖子激动不已,生怕他反悔,连忙拿啤酒瓶碰杯,“那咱说定,就知道李哥是爽快人。”
胖子激动得不成样子,李超然乐了,“你整天在张家园来来去去,好像哪个老板都认识,怎么没人带你发财。”
胖子哈哈笑道:“张家园里大忽悠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只见到李哥你是真才实学。”
胖子说:“李哥你别觉得我在捧你,那可没有。我胖子虽然爱开玩笑,但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是很敬重的。”
李超然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真才实学?”
王昊哈哈笑,“那玉扣要出手,肯定要从典当行走。我打听几个认识的人,然后就知道你还挣了个瓷碗。”
“我去,你包打听啊。”李超然惊奇。
以前知道王胖子朋友多,可也没见神奇到包打听的地步。
“嗨,你又不是没在张家园混。屁大点地方,出点事半天不到,就尽人皆知。”王胖子帮做神秘,“不过别人不知道是你李哥,我要不是那天早上去翠居,我也不知道是你。”
李超然夹着白蘑菇放在沸腾的锅里,抹掉额头的汗,“都挺好的,就是下次别在夏天吃这玩意儿,太热。”
胖子连连点头,“下次李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我在张家园认识不少人,很多吃的地方我都熟。”
“成了,咱们也不说这么多。我回家吹空调。有什么消息叫我。顺便帮我盯着王自卓,那小子好像对我不利。”
王昊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那小子拉的屎是什么颜色我都打听清楚。”
李超然留电话,加微信后就跟胖子告别,回小区。
天气有些热,李超然索性回去睡觉。
他的40多件藏品就在次卧室放着。
躺在床上,他收到柳盈盈的消息,“然哥在干什么。我刚开完会,协调拍卖会,好烦。”
消息后面是个流泪的表情。
李超然回复,“上午去看原石没见到好的,现在回出租屋睡觉。好事多磨嘛,你也别急。”
“然哥你住出租屋?”柳盈盈发个问号。
“对。”
柳盈盈说:“我们集团还有些公寓,在柳富士中心附近,要不要搬来住。”
李超然会心一笑,这小姑娘还挺上心。
“先不急,等展览会结束就买房。”李超然说。
“哇,你迁新居要请我做客。”
二人再聊几句,柳盈盈还要忙拍卖的事。李超然就去休息了。
29、原石1
29
星期五大早,李超然收到胖子的电话。
“李哥,新鲜出炉,玉朝苑要交易一批石头。有几个是直接从原产地运来的,咱们整不整。”王胖子的声音异常兴奋。
“另外我打听到,王利川他们也参加。”
玉朝苑算是大店铺,经常有几个做原石的大户在他家交易。
长年累月,他们形成圈子,彼此之间互通有无。没有人领进门,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王家去看,那我得去看看。”
“那成,那我先去,门口等你。”
挂掉电话,李超然楼下简单吃个早餐,出门奔玉器市场。
到地方,玉朝苑门脸很大,招牌非常显眼,比旁边的店铺大一倍有余。
王胖子开着辆黑色本田越野车,停在门口。
天气热,他脸上都是汗,黑色t恤湿得紧贴在胸口。
李超然穿着白色t恤,额头也是汗津津的。
见到李超然,王昊连忙挥手,“李哥,这儿呢。”
两人汇合,进入大门。
玉朝苑早几是前店后厂模式,里面大的没边。
几年前给整顿过,叫他们店厂分开,不能在店里住人。空着的地方,重新装修,变成个交易大厅。
王胖子熟门熟路,跟好几个店员打哈哈,称兄道弟。
边走他介绍李超然,“看到没,这是我兄弟。你们叫李哥。”
同行见李超然年纪轻轻,不由投去好奇的目光。
进入后面,简单普通的大厅,除去地面原石没有多余点缀。
几把简易椅子摆在墙边。
厅中挤着十来个捡漏客。
李超然穿着白色的短袖,九分工装裤,穿的很随便,就像是个大学生。其他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油条,李超然显得格格不入。
玉朝苑老板杨朝跟胖子打招呼。
“哟,这位就你介绍的李哥?”杨朝人过三十,理着寸头,显得很是精干。
“没错,我这位哥可不是普通人。”胖子介绍李超然。
“哦!那成今儿可是个大日子,欢迎二位。您二位慢慢看,我先忙。”杨朝跟李超然点头致意,并没有过多逗留。
王胖子指着圈里的人介绍。
“那个穿白衬衣的港商,姓曾,南洋那边有路子。出手很豪放,张家园石头圈就数他最敢下手,听说他流动资金常年按亿计算,很阔气。”
“穿白背心,后面印着铁三厂几个字的老头,叫苏厂长。国企买断,在张家园混了几十年,眼光刁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
“旁边那个戴墨镜的,名叫挣你一百万,深哥,你也可以叫老深。跟他做对手,就没人能沾光。”
“真是巧了,你看那个是谁?”
李超然遁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到王利川站在人群后边,他穿着白衬衣,佝偻身体,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王自卓,眼神空洞,似乎是没进入状态。
王昊笑着说:“你前东家也想捡漏。”
李超然仔细观察,“这有点意思。”
王昊说,“你来之前我打听过。那俩人买了块原石,没成想切开啥都没有,一点绿影都不见。现在不敢动刀,正想法儿倒卖呢。”
人群正中,西瓜大小的原石放在地面,被切开的一面朝上,大概巴掌大小。看着惨白惨白,没半点绿影儿。
这一刀切出来,买主估计要哭了。
果然两个人。都挺年轻,蹲着的不停扣手机,埋头生闷气。
旁边站着的,不断跟围观看客交谈,讨论石头价格。
不少人都有兴趣,探头探脑地听着。
李超然说,“这刀切的不深啊。”
王昊指着那切面,“看到没,一点儿绿都没。再切一刀要是还没,就一毛都不值了。”
李超然的脑海中,App显示,“翡翠原石,真”
西瓜大小,如果含量高能值上千万。光是镯子都可以开出来好几十个。纹络长的好,开个翡翠玉白菜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可天价了。
李超然悄声跟王昊说:“这个要买下来。”
王胖子听着,连忙转脑袋,张望周边,生怕旁边的人听到。
他小声说,“李哥这个靠谱吗?”
“信我。”
胖子拉着他的衣服,“李哥不再想想?我看那几个行家都没有动啊。”
李超然不理王昊的迟疑,走上前问两个年轻人,“你们要卖吗?”
王利川见是李超然,眉头挤在一起,“哟,大侄子也敢来赌石。这里水深你把握不住,老叔都不敢买。”
王自卓前面围堵李超然,被小五收拾的事,他老爹一清二楚。
王自卓吓的要命,王利川心中不怕。反而更加恨李超然,这种恨混合着对李超然近来运气好的妒忌。
所以王利川抢先说话。
李超然没弄明白,小五已经明牌李超然被柳家保护,王利川为何还嚣张。
不过水来土掩,他又岂是王利川能惹的。他说:“你连个玉扣都看不明白,还能看懂石头?”
说到王利川的痛处。
王昊差点笑喷。
周围熟识的捡漏客,知道王利川前几天走宝的,跟着笑眯眯地。
不知道的连忙打听,“什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吗?前几天玉器厂那玉扣原来是王利川买走的,结果没成,给卖出去了。”
“哈哈,还有这事,太蠢了吧。”
众人小声议论。
王利川老脸火红,瞪着王昊。
两个人何时认识的。王胖子以前还挺顺眼,现在越看越欠揍。
王昊拍拍胸口肥肉:“王老板,咱也跟过来看看,听说这里水深,我体重大估计装得下我。”
周边人哈哈大笑。
王自卓冷笑不已,“你们两个也想来玩石头。你挣的那点,不够你亏的。”
“那你来,石头给你你来?”李超然问王自卓。
王利川押不准,不敢动手买,便不作声。
“小哥,您对石头有意思?”站着的高个子问李超然。这家伙脸上愁苦,眉头拧成绳,估计是深受打击。
“嗯,你们打算卖多少钱。”李超然问。
“我们买的时候六十万,现在嘛五十五万就成。”
旁边,王利川嘀咕,“切完什么也没有,就这还敢要五十五万?”
李超然心里想笑,表面不动声色。
王利川根本不懂石头的价值。
对面就算叫一百万,李超然也会买。但要掌握火候,现在不是时机。
他买的这么轻快,很多行家可能竞价,到时局面就不好掌控。
卖家也有可能重生信心,继续赌一把。玩石头赌的就是个信心。
“那你说多少?”卖家问王利川。
王利川举起手掌,“五万!”
“说什么呢,五万我干脆全切开好了!”蹲在地上的,矮个一跃而起,气呼呼的。
30、原石2
王利川死命压价,李超然心里乐开花。
捡漏要是能遇到狠压价的人,简直是天赐良机。就像是相声的捧哏,没有这个角色就没有完美的舞台。
有围观群众说:“老王你也太缺德,还没切完呢,你就叫五万。”
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五万确实叫得少。”
王利川硬着头皮,“买卖么讨价还价很正常。你说,最低多少。”
矮个子年轻人心中似有不忿,脸色狰狞,“不卖给你。”
高个子连连制止,将他拉到旁边,二人商量。
王昊也趁机凑到李超然旁边,小声说:“李哥,咱们下不下手。”
李超然说:“静观其变。”
王昊比个ok的手势。
两个人商量过后,高个说:“四十万一口价,赔二十万我们哥俩认!”
此人说话斩钉截铁,估计是商量成了,怕再切一刀,亏得半毛不剩。
王利川跟着说,“四十万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目光都看着他,有点好奇。
王利川扬扬脖子,“但必须在中间切一刀!”
众人目光转向石头中间,从中间切,是好是坏能看得一清二楚。
王利川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大可以切开后,再决定买不买。可两个年轻人就会血本无归。
众人看热闹不怕事大,都有点看不惯王利川。
港商曾老板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你的生意做得好精明。”
戴墨镜的老深说:“哈哈,中间一刀,我也敢买。”
“就是,能看清楚,谁不敢买!”
“我说你们兄弟俩也别卖了,切开给大家伙瞧瞧。”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说着,给场面加上把火。
场面混乱,吃瓜群众很多,李超然继续按兵不动,静观形势。
眼下王利川是砍价的急先锋,他已经把价压到血低。李超然只需要比他高一点就行。
两个年轻人过于恐惧,斟酌半天谁都不敢说话,便又扭头去商量。
王利川跟王自卓说,“别玩你那手机了,好好学学我是怎么砍价的。”
王自卓把手机收起来,嘴里满不在乎,“这又有什么难的,就是压价嘛谁不会。”
他见王昊在李超然身边。
王自卓又说:“王昊以前不是经常来我们店里,怎么跟李超然混一起了。”
王利川冷哼道:“今天就让他看看,到底跟谁混的好有好处。”
王利川自然是不相信李超然有什么本事,打定主意今天要李超然好看,找回玉扣的场子。
卖货的两人还在商量,围观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有人喊道:“快点啊,商量好没,我们赶时间呢。”
两人回头,高个子结结巴巴地说:“三十九万,就三十九万。不然,不然我们自己切。”
话到这里,掷地有声,意思已经很明白,再砍砍不下去。
人群中,有部分开始散去。他们在墙边找个椅子坐下。
王利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去到旁边,找个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动作朴实无华,本也就他一个人问价。见他走,其他想买的人,也被情绪感染,不敢下手。
大厅有点安静。
两个年轻人,立在当场不知所措。
李超然心里开心不已,捧哏发挥的太好。王利川砍价不止是有一手,是有一脚。这是冲着脚底板砍啊。吃准两个年轻人道行浅,可惜谁让他今天遇到自己。
李超然挤到两个年轻人跟前,“二位兄弟,咱们过来说。”
李超然把两个人拉到旁边,小声说话不教别人听到。
他说:“你们货哪里来的?”
两个本来万念俱灰的心,此时浮起丝微渺的希望,眼中带着些许希望。
矮个子年轻人很是激动,“我们兄弟俩千辛万苦从原产地弄回来的。真是原矿,当时我一眼看中这块,好几个内地商人跟我买我们都没卖。”
高个子年轻人,眼睛也跟着湿润,不似之前那般坚强,“为做这趟买卖,我们可是吃不少苦头。”
李超然心里盘算,要是真是一手原产地买的,估计也就花四五万。最多是路上花费点成本,人吃点苦,总体上还是赚的。
两个人的苦瓜脸,可能是跟预期相差太大。
心里有底之后,他先拉近两个人的感情,“您二位去那么远,背石头回来,按理说没功劳也有苦劳。”
两个人眼睛红红的,李超然猜想他们说的不假,他接着说,“可这一刀,你们也看的到,很大可能没啥货。三十九确实有点高,但你们有苦劳,我也愿意赌一把。你们看这样行不,就少一万,三十八。”
他讲到两个人心窝子里去。
高个年轻人说:“大哥,说真的,要不是家里用钱,我担心这点钱都没了。石头我真不想卖。不就是TMD再切一刀,老子又不是不敢!”
显然刚才王利川压价,压到两个年轻人的痛处,他们心里升起火气。
王利川不知何时溜到附近,他说,“三十九万,三十九万我要。”
一时间,形势陡生变故。
王昊跟在李超然旁边,半天插不上嘴。到这时才有机会。
他当头棒呵,“王利川你干什么,买就买,不买就滚一边去。哪有我们要买,你又来掺和。”
声音很大,王利川被吓的缩缩头,他看着王昊,眼含愤怒。
王昊向来都是油嘴滑舌,不愿意得罪人,怎么今天敢替李超然出头。
他不知道,王昊搭上李超然的车。
李超然的生意就是王昊的生意。既然是自己的生意,能不卖力么。
人群安静下来,都是吃瓜的心情。
大家都是熟客,陌生人是进不入他们圈子的。
李超然能进来,也是王昊带着。
既然大家都熟,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少有人当面翻脸,最多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不至于直接撕破脸。
于是人们品头论足起来。
“杠上了?他们两个有仇?”
“王昊带这年轻人是谁啊?”
“以前,没见过。”
“哪家的公子哥?”
“不像是张家园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
王利川横插一杠,两个年轻人的态度明显有所松动,表情阴晴不定。
王胖子快要破口大骂,他盯着王利川就像是要抢食的恶狼。
31、原石3
大厅内灯光显得昏暗,飘着淡淡的香烟味。到紧张时刻,抽烟的人也不舍得离开,直接在人群中开抽。
李超然心里有底,低声劝导两个年轻人,“你们看,刚才没有人买,只有我出价。于情于理都应该再听听我的价格。”
两个年轻人理所应当地点点头,眼神中蕴藏感激。
李超然背起手,声音带着种不容置疑,“我开张做生意,你就抬价,你这分明是跟我抢。所以我输谁都不可能输你。”
“我出五十万。”
瞬间,大厅内一片死寂。众人震惊地看着李超然。
苏厂长从椅子弹起,满是围观的笑意。有意思,干起来了。
是什么魄力让他敢加二十万,难道是这个石头真的是宝贝。
众人下意识摇摇头,石头就是石头,没完全切开,凭借他们的经验,不能下结论。
难道是?他能看明白?
李超然太年轻,穿着就像个高中生。年轻就道行浅,不太像有点石成金的能力。认真打量李超然后,不少人摇摇头。
王利川和和李超然扛上谁也不愿输谁。
局面至此,东西真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面子。
苏厂长摇摇头,捡漏生意,最忌讳意气用事。抬价显然是跟老王斗气,石头本不值五十万。他略感可惜,李超然还是年轻啊,这下要亏。
两个卖石的年轻人,惊得目瞪口呆。
二人良久才反应过来,声调跟着抬高,“哥您来真的啊。”
柳暗花明之感涌上心头,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王利川抖抖嘴角,哆嗦两下,“你?你怎么敢?”
石头价值并不明朗,王利川最开始只想捡漏,后来是跟李超然争风斗气。
谁能想到李超然直接加价二十万,这个价可能没有任何利润,连本金都可能打水漂。
再加价,为恶心李超然多花二十万,他舍不得。他本就是个节省的人,经常一块钱掰成两块钱用。
不加价,就众目睽睽之下被李超然横压一头,他王利川岂不是吃个大亏,说出去让人笑话。
骑虎两难之下,层层汗滴爬上他的额头。
王自卓明白爹地的囧况,他脖子硬着,“怎么着,加价啊,我怕你啊我也加……”
话未说完,就被王利川粗暴打断。
王利川猛拍他脑门,狠狠地道:“你懂个屁。不加,我们不加。你想要你就要吧,这个石头5万都不值。”
卖石头的年轻人笑容还没收住,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又笑又哭让他们表情很难看。
他们望向李超然,李超然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人退出竞争,李超然很有可能反悔。原先的五十万,也有可能泡汤。
众人都忘着李超然。他们都是老手,王利川的判断跟他们差不多。石头的价值不大,5至8万之间,除非再切一刀。
李超然开心不已,王利川这是给他送助攻呢。王利川此时撤出,直接压垮年轻人的心理防线。不然李超然还要费更多口舌。
李超然说:“还是原先那个价五十万。”
“啊?大哥。”王昊脱破防了。
从5万涨到50万,这魄力怕是只有李超然敢叫价。本来不用这么多钱,李超然也可以跟着降价。
众人不解地看着李超然。
这年轻究竟是有怎样的判断?他赌的太大。
王利川脸上火辣辣,但他仍嘴硬,“好啊。有本事切一刀,叫我们看看你的眼光。”
众人兴致很高,翘首期盼。
王利川和李超然的争斗已近白热化,只有切开石头才能分出高下。
两个年轻对视,高个子说:“五十万就五十万,这石头卖给你。大哥,我有个要求,您拿到之后切给我们看看。就算完成我们兄弟俩一桩心事。您放心,无论好坏我们都不反悔。”
“别啊,咱可不能切。”王胖子连忙说。
捡漏生意,本质是一赌字。
买到有价值的东西,怕卖方反悔。买到不值钱的东西,怕买方反悔。为不生事端,买卖一过,最好双方两清。
如果石头切开有货,难免这两个年轻人想反悔。如果没货,李超然也是一败涂地。
偌大的张家园,人们亏钱了,都是背地里打碎牙齿和血吞,谁会敞开门让大家评头论足。
李超然眼神中带着淡然,“本来不该切,让你看清楚,还是切开吧。”
李超然问这两个年轻人,“先成交,怎么付。”
两个年轻人仿佛放下千斤重担,都喘口气。自外国回来,一路艰辛,一路的担心受怕终于结束。石头也算卖出合适价钱。
“转账吧。”矮个青年二话不说,从兜里摸出张蓝色银行卡。
李超然用手机银行当场转账。胖子适时地拉两个年轻人手写合同,签字按手印,全程录相。
买卖完成,意味着李超然最终会切开石头。
围观的人们屏住呼吸,盯着李超然,期待将要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李超然技高一筹,还是王利川行事老练。
交易完成,胖子立马将原石抱在手里,像是宝贝一样。他人高马大,这下谁都不能抢走。
卖货年轻自觉靠边站,这石头自此跟他们别无关系。
不知觉中,李超然成了众人的中心。
人群围着他站立,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老板杨朝确认道,“小哥,切吗?”
李超然点点头。胖子将原石放在地板上。
“要从哪里切?是中间切,还是沿切面磨一磨?”
杨朝开心之情溢于言表,不管这原石是什么成色,今天闹这一出,肯定名声在外,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有不少顾客。
“先磨磨,看下面有什么。”
李超然已晓得石头价值,中间切很有可能伤到里面的翡翠。
杨朝点点头,招呼伙计们,“把磨刀拿来,手都放轻点。”
人群注视下,年轻员工捧着磨刀出现。他也小心翼翼地,这可是今天重大的场面!
王利川表面若无其事,心里紧张地不行,眼睛直盯着石头。
砂轮飞速旋转,贴在石头表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屋内仿佛升起了丝凉风。
不少看客都捂上耳朵。
“停!”杨朝喊了一声,说话时眉宇间已然有些许震惊。
32、原石4
摩擦声戛然而止,厅内安静的像是回到史前时代。
观众不明就里,纷纷看向杨朝。
杨朝已经在呵斥店员,“叫你停手你还不停,这要搞坏了,咱们赔不起。”
杨朝欣喜无比,转向李超然,“小哥你这次发了。”
“哦!”李超然表现的很平静。
王胖子凑到石头跟前,“怎么,我看看。”
王利川赶紧跟着,盯着那石头。两个卖货的年轻人也不甘人后。
李超然表情淡定,看来有东西。
“泼水。”杨朝说。
年轻店员拎着清水桶,用塑料瓢舀出,泼在石头上。
水退去时,人群瞬间静止,然后爆发惊呼。
“看见没?”
“出雾了?”
“乖乖,这还能有假。”
“恭喜啊,小哥给你猜中了。”
场内不少老手,都十分震惊。
“雾”是指存在于外层风化壳与内部翡翠之间的一层雾状不透明的物质,实际上是硬玉矿物退变作用下的结果。
所谓有雾必有玉,后面只需要考虑玉的成色。
西瓜大小的石头,含量足够,能卖上千万。
仅仅是50万本金就买到这么大块料子。李超然运气太好。
人们看着李超然,眼神中满是羡慕。
多少人在张家园捡漏十几年,都没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李超然轻轻松松就能成功。
有人羡慕,有人惊奇,有人不断打量李超然。
杨朝抽口凉气,镇定心情,“乖乖,要是这里面都有玉,那得上千万。”
胖子震惊地看着李超然,“我去,哥这是真的吗?”
震惊之余他的声音已经失控,喊声震天响。“那我不是发了?哈哈哈哈!”
苏厂长搓搓手,这下走宝。50万也不多,他本可以竞争。只是被王利川搅和,这家伙真是个搅屎棍。
港商老曾带着不标准的发音,“里介个真是好运气,介是我的名片,咱们以后可以常联系。”
这时有个人凑到石头旁边,他本是戴着墨镜,这时已经摘掉拿在手中。
他将石头表面的水擦掉,趴着仔细看。
王胖子走到他身边,“老深,我兄弟这玩意儿可以吧。”
他说着也把手按在石头上,又感觉温度,又护住石头。
老深蹲着,“我早想出手,唉,你们赚啦!”
他脸上尽是悔不当初的表情。
王利川只觉得呼吸困难,联想之间,他不由自主地跺跺脚。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啊,怎么刚才不多加二十万,现在至少能挣到上百万。
想到这里,王利川扭头。
李超然手插在口袋,胸有成竹就是他的写照。王利川只觉得眼前乌黑,差点站不住。
王自卓扶住他,“爸怎么回事?这石头也没见到玉啊。”
王利川捂着胸口,压低声音,“你懂什么,走回家。”
说罢,头也不回,连忙溜走。
这次,他丢大脸。当着张家园这么多同行的面,竟然不如个不起眼的小年轻识货,说出去让人笑话。
两个年轻人看到这里,一个觉得眼花,一个觉得胸闷,两人如丧考妣,表情难看的就像是赌输上百万。
胖子早盯着这二人,见他二人似要说话,立马打消他们念头,“二位,咱们生意已经做完。您二位拿了钱,也甭在这里干站着,快点回吧。”
二人再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恋恋不舍地看着。
李超然使个眼神给胖子,“走。”
王胖子看着众人,“各位,那我们先撤,改天见。”
王胖子还要华丽谢幕
“你废话真多。”李超然赶紧拍他后脑。
他弯腰想抱石头,差点没抱动,个儿太大。
杨朝帮忙抬着叫伙计:“一起来,搭把手”
出门,杨朝说:“以后咱这儿随时欢迎光临。”
“成谢谢啊。”李超然说。
几人把石头放到胖子后备箱。
上胖子的车。李超然说,“人多眼杂,赶紧走。”
车缓缓开出路口。
胖子问他,“李哥,咱们去哪?”
李超然看着窗外,我联系个人。他说着打通柳盈盈的电话,嘟两声,电话接通。
“喂?李哥怎么有时间找我。”
柳盈盈的声音很是温柔。
李超然说:“刚买个石头,没地儿去,你忙不忙。”
“来啊来啊,我这里有空。肯定有空,你直接来拍卖行。”
“成,那咱一会儿见。”
李超然挂掉电话,跟王胖子说:“去柳富士。”
“得咧。”王胖子打闪光灯。他又问:“咱们是直接去卖?”
李超然手驾在窗户边,“去那儿看看,有朋友在那里。”
“成!”胖子转弯,加速向东区驶去。
十五分钟,就到柳富士拍卖行。
拍卖行距离柳富士中心1公里,是旧建筑,三层临街店铺。外面光洁的白漆,整体上有些典雅。
王胖子开车进小路,放慢车速,边走边说,“拍卖行有些年月,以前老是传说他们想搬去柳富士中心,不知怎么没搬。”
路边有个红色身影,旁边还有个灰色制服的人给她打伞。
“就招手那个,停他旁边就行。”李超然说。
王胖子说:“路边不给停啊。”
开着开着,王胖子猛地刹车。
“我去,这谁啊。”他扭头问李超然。
隔老远王胖子就发现来者,漂亮非常。穿着红上衣,黑裙子,未施粉黛也如大明星一样。
李超然说,“柳盈盈。”
“唉哟!唉哟,哦哟。”王胖子连说三次,然后他缓缓把车停在路边。
王胖子扭头跟李超然说:“李哥,你这才是顶级人脉啊。我认识上百人也不顶你这一个。”
柳盈盈在张家园的文玩界很出名。人生得漂亮,知识又丰富。没出国前不少人想追她。
后来她出国几年,淡出人们视线。可人不在江湖,江湖永远有她的传说。
此时,柳盈盈绝美的容颜出现在车窗外。
她秀手轻扣玻璃,“就停这里。”
李超然和胖子打开车门。
李超然介绍:“这个是我的生意伙伴王昊,你可以叫他王胖子。”
柳盈盈微笑,“你好。”
王胖子哈哈大笑,“我早就想认识柳大小姐,一直没机会。今天借李哥的福,才能见您。”
柳盈盈莞尔一笑,“只要是超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李超然说:“玉器街捡到个石头,搬来你这儿瞧瞧。”
33、石头出货1
打开后备箱,灰白色石头端正地躺着,本是平平无奇的石头,知道价值后就有种从容与优雅。
柳盈盈凑近细看,“呀有雾,这么大个,得不少钱吧。搬去里面吧。”
她问询似地看着李超然。
李超然说:“搬吧,好重。”
柳盈盈挥挥手,两个保安模样的小伙上前,搬起石头。
柳盈盈说:“石头是真的吧。”
李超然点点头,“不然也不会来你这儿。”
柳盈盈说:“石头怎么办?我们家没有现成的开玉师傅,要从别家请来。”
李超然说:“请吧,来你这儿请你帮忙的。”
柳盈盈说:“我们后面可以整备文玩。”
柳盈盈带二人,进入大门,穿过宽阔的大厅。
拍卖行会客室在右边,墙壁上挂着古朴的壁灯。
几人坐坐在皮沙发上,柳盈盈叫人上茶。
她打几个电话,然后跟李超然说:“石头放后院,很快师傅就到。我们店里有监控,你大可以放心。”
李超然点点头,“肯定放心。”
李超然和胖子两人捡漏成功,心情大好,跟柳盈盈讲捡石头的事。
“李哥真牛。您知道怎么着吗,我走时还想跟王利川打声招呼呢,他没影儿了。”
柳盈盈越听越震惊。
连着捡漏玉扣、瓷碗、石头,肯定不是普通人。
没想到,李超然不但人长得帅,还有真才实学。在张家园,有学问就意味着有财富。
李超然再次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柳盈盈想着,差点一拍脑门。完没想起来,李超然还是个绝佳的生意伙伴。
李超然有货,柳富士需要精品展览拍卖。
双方当然可以长期合作。
柳盈盈笑眯眯地,“原石生意我们不熟,别的咱们可以长期合作,只要你有发现好东西,尽管来我们柳富士。”
“哟!”王胖子坐直身体,“您柳大小姐果然聪明,李哥的价值给您发现了。”
柳盈盈跟王胖子还不熟,不能像他自来熟。只是笑笑,“我只是在商言商,我们首先肯定是朋友。”
“唉怎么说的,你们说来说去,怎么着,我就是个文玩,你们成捡漏的。”李超然笑着说。
“李哥,我不是跟你贫,你看王利川。他那三五千万身价,还不是靠着咱柳老。”王胖子继续贫,“没他爹跟柳老当朋友,他们也不会发家。你这摇钱树我可要抱紧。”
李超然笑笑。
王胖子果然是混社会的人精,混不吝的功夫不是白来的。他故意说这番话,想要表示忠心,打消李超然疑虑。
二人认识没几天,还没熟到铁杆地步。共同做上百万的大生意,确实要打消疑虑。
李超然也跟着说:“没问题,只要你提供的情报有用,也付百分之十的本金,咱们就继续搭档。”
要在张家园站住脚根,靠单枪匹马肯定不行。要有经营朋友,关系网。
以前听说胖子为人讲义气,选他总没错。
王胖子乐呵呵拍拍胸口,“”
没多久,柳富士的人已经将原石完全磨开。几个伙计搬着石头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生怕有半点闪失。
磨出来的石头,像是个巨大肥硕的姜块,外面包着一层雾,白里透绿。
柳照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满脸喜色,“绝了啊。”
原石被完全磨开,其内部的奥秘尽显。
玉石翠色喜人,拿手电凑近,翠中又隐约显现丝丝微黄。
柳盈盈接过伙计递的黑色手电筒,仔细地观察,光从上面照到下面。
她惊奇道:“这是绝顶玉料,按颜色是黄杨绿,做成玉器简直上佳。”
然后她抬头问柳照领,“爸,能值多少东西。”
柳照领沉思,“石头生意咱们不在行。我估摸着八百万左右吧。从左侧二分之一开切,应该能做出七八副绝佳的镯子。边角料也不浪费,又能出不少挂件。黄杨绿满翠玻璃种,必须得去到这个价位。”
“你们买吗?”李超然说。
柳盈盈问柳照领,“爸你说呢。”
拍卖行的生意由柳照领主导,他正值壮年,壮心不已,很有开疆拓土的心境。
柳照领沉吟道:“我们可以帮你找买家。我们家不做原石生意,我们家买你的货,就是明摆着赚你差价。”
“你看看,你看看。”王胖子高兴道:“柳家就是大气,我早说跟柳家做生意不会吃亏。”
李超然说:“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在张家园混这么久,你能不知道。”
柳盈盈嫣然一笑,“都是江湖上的人们抬爱。”
“麻烦你们帮忙找个买家。”李超然说。
“你的料子金贵,只要放个消息,肯定有不少人抢着要,买到就是上百万的利润。”柳照领说。
“好,那你们安排吧。最好是今天卖,我不想放手上。”李超然说。
“可以放我们这里,很安全。上千万的生意,你急着卖,可能卖不出好价钱。”柳盈盈盯着李超然。
“我听你的,你是老板。”胖子双手一摊。
李超然说:“出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今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石头,难免会有人眼红。自己也不会做玉,拿着也没意义
柳盈盈道:“你自己决定吧。”
“没事,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就行。”
柳照领说:“我找两家关系好的,你们等等。”
他说着转身打电话。
很快他就推门进来,“千宝成,龙京翠,这两家随时都可以。两家都要先验货才能决定多少钱。”
王胖子哈哈大笑,“这不是巧了嘛,刚老曾就在现场。他亲眼见到李哥买下石头。这个老狐狸刚才他不买。”
千宝成的老板就是港商老曾。
他刚才也在现场,那时没有下手。听到柳家的电话,他就明白肯定是玉朝苑的。
两个人都很干脆没二话,挂掉电话就来拍卖行。
曾老板身材干瘦,头发有点微灰,说话带着南方口音,眼神中也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跟在他后面的,是个做玉的师傅,手里有很厚的茧子,是个做玉的老手。
龙京翠的汪老板身材矮胖,人没到声音先到,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王胖子。
他独自前来,没有带做玉的师傅。他自己就是做玉的行家,手艺精通。做大生意时,不需要带人掌眼。
原石放在茶几上,每个进门的人都被它吸引。
两个人眼睛瞪得直直,就像是看到极品大美女。
34、石头出货2
柳照领把众人互相介绍。
老曾说:“早上在玉朝苑没看清,原来小哥一表人才。美玉配英雄,小哥买到我不奇怪了。”
王胖子说:“我最不喜欢你们这些人,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把话说的跟花一样。还是我们朴实无华。”
老曾说:“王老弟你才是舌绽莲花,我比不过你。”
老曾之前跟胖子没太多交情,但今天他看明白。胖子就是李超然的人,所以给胖子面子。
胖子哈哈笑道:“我们这位李哥说话更好听,张家园就没有小妹妹不喜欢。”
话说完胖子感觉脖子凉凉,扭头就见到柳盈盈的目光。
柳盈盈说:“真的假的啊。”
她说话声音不重,但却有种冰凉,像是暗藏刀锋。
李超然说:“我就不清楚了,这要问问朋友们的意见,你觉得呢。”
“去你的。”柳盈盈白他一眼。
胖子拍拍脑门,“哟看我。又乱说。咱先看石头吧,石头好看。”
李超然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老曾给师傅示意,师傅冲他点头。
曾老板就说:“就是今天早上那块原石吧。当场我就想买,可惜小哥下手稳准狠,没给我机会。”
汪老板说:“我也听说,不过我只知道是胖子买走的。没想到背后老板另有其人。”
张家园很大,但老板们的圈子不大。
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满城皆知。
玉朝苑出石头的事情,不出半天,圈子里都知道。
所谓望闻问切,两人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原石的来龙去脉。
这两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们做石头生意风险很大。
动辄都是上千万的交易,所以行事风格十分小心。
纵然是有柳家背书,他们也是了解过事情经历才下手的。
“我说王家怎么失手了呢,这个石头不容易看啊。”汪老板连连叹气。
“李哥果然是做大生意的料,我在场,我没敢买。”曾老板也是一顿夸。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般的老手越是经验丰富,越是不敢下手。
汪老板凑近石头,先手手指在上面摸索,然后手掌捧住,“这温度不得了。料子是个好料子,那我先开始看。”
他问完姤,不等众人答应,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拿出个手电筒,照在石头上,仔细地看。
他看了半天,笑眯眯地收起手电。“曾老板,我看完了。你们来吧。”
曾老板自己不懂,他身边的掌眼师傅也、拿出个手电,对着石头摆弄半天。
汪老板坐到一边喝着茶,问胖子,“你们俩现在搭伙做生意?你不怕得罪王利川。”
胖子哈哈一笑,“瞧这说的,我们这是战略合作。生意上的事,有得赚钱就行。保不齐哪天我跟老王也战略合作了。”
汪老板也笑了,“跟他战略合作,我看难。”
在坐的人都笑了。大家都知道王利川这家伙生得小气,做生意没气度,跟他合作是难上加难。
柳照领说,“二位看完之后,干脆报暗价得了。咱们都是熟人,省得搞拍卖争的脸红耳赤伤合气。”
报暗价是一种旧式的谈价方法。
就是双方不将价钱说出口,而是写在纸上。合适就成交,不合适就继续聊。
旧时代没有现在条件好,很多张家园的生意人都是在地摊上。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谈生意的底价,不能给别人知道了。
所以形成了一种暗价的方式。旧时代人们写字也不方便,经常是双方用大袖遮手,摆出不同手势,代表不同价钱。
若是双方有心谈价,经常是你来我往在大街上牵手老长一段时间。
如今时代变了,有些老规矩很少派上用场,可老夫子们还是懂这些门道。
“可以可以,我跟汪总也是朋友嘛。”曾老板当下点头同意。
看完石头之后,两边都用巴掌大小的便签纸写了价格。
柳照领给李超然看。
胖子连忙抢到手里,看到数字,他眼睛都圆了。但李超然却是摇摇头。
柳照领把纸条还给两个人,“二位再考虑一下。”
汪老板跟曾老板互相看了对方。两人又拿笔写了另外的数字。
这下李超然终于是点点头。
柳照领说,“成了,李哥选了曾老板。要不要听价?”
汪老板脸色略有不喜,他还是说:“要听听,我汪某人输也要看输在哪里。”
柳照领说:“曾老板报了九百二十万。”
“哇,我靠那我发了。”王胖子脱口而出。
柳盈盈欣喜地冲李超然说,“你真是太厉害。”
张家园不少人,一辈子都买不到好石头。在买石头中亏得血本无归的人数不胜数。
像李超然这样出手就中,就能挣上百万的,少之又少。
神童天才也不能做到。
柳照领之前或多或少,将李超然当成个年轻人。
到此时,他敬佩地看着李超然。
没有人,张家园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买捡漏成功。
这功力,连柳老也没办法比。
柳照领瞬间有些震惊,也就是说将来李超然会是张家园的第二个柳老。
他猛地想起柳盈盈。
才子佳人,柳盈盈坐在李超然身旁,笑盈盈地,竟然像是她也做成这单生意。
二人,一举一动正似佳人一对。
柳照领暗暗震惊,女儿也老大不小。
以前没有把她的婚事摆在台面,现在也许正是时候。
不过李超然真的适合吗。
想着,柳照领哑然失笑。今天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见到李超然的鉴宝水平,因而联想太多。
汪老板吃惊,“这个市价也就八百多万吧,九百多几乎没利润。”
曾老板倒是不以为然,“港岛那边兄弟有个世交,是真正的大富翁,后半年要办喜事,托我必须要找个好料子。兄弟我介是为了完成任务。”
汪老板恍然,“那你早说,这是好事,我应该让给你的。”
曾老板抱拳,“谢谢兄弟。”
他又扭头对李超然说:“谢谢李哥,介下我算是完成大任务,我也可以安心回港岛。”
李超然挥手,“您也甭客气,咱们是做生意,大家有来有回。下次有好料子还找你。”
汪老板跟着说:“小哥,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至少帮您抬价了,你下次怎么着也要记得老哥我。”
“这说的,汪老板开口我们肯定记得。”王胖连忙说。
35、宝贝要藏好
曾老板转账后,带着货满意离开。
三人在会客室继续喝茶。
李超然的账户中增加大几百万。
连着前段时间累积挣的,他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万。
他完全有能力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以后就不用租房住。
李超然检视app。
下次经验值开放就在周日。
正是他40几个宝贝重见天日之时。
那些宝贝自他买走之后,都没有经过其他人鉴定。
只要被市场鉴定为真,就是捡漏成功。
App经验值开放,他就可以获得经验。
把胖子那份钱转给他。
胖子抱着手机认真数好几遍,激动得不行,“前两年我算过命,就是找西街有名的半仙儿。你们知道吧,就在西街,经常坐在路边。”
“那老头说我今年肯定撞大运,前两天我还不信呢,见到那老仙儿,我还骂他,老头儿笑呵呵地。没成想,这两天就撞大运啦。”
胖子分八十多万。他捧着手机贴着胸口,“李哥我跟你混,跟李哥混有肉吃。”
李超然说:“还吃呢,别吃了,你体重超标吃点清淡的。”
柳盈盈说:“满意吧,周日可是个大日子,到时有拍卖会,你的藏品要不现场拍卖。”
李超然手里四十多价真家伙,出手可是天价。
他说:“有几个小件,本打算卖。”
胖子不知道之前的事,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去干什么?捡漏要带上我。”
李超然喝着茶,“展览准备得怎么样?”
柳盈盈说:“中间有点小插曲,还算顺利。我要把它办成张家园最高品质的展览。”
李超然说:“你们临时改方案,也不容易,有我帮得上的,尽管跟我开口。”
柳盈盈说:“正在准备,我们打算换种形式。直接是民间藏品展和拍卖酒会,地点就是周日,在苏富士5楼会议室。”
胖子说:“成,到时我肯定去。”
李超然说:“展品需要什么时候到现场。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东西只能周日出现。”
柳盈盈说:“周日凌晨12点一过,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所有东西装车,运到苏富士中心,到时我爷爷在中心等我们,每件由他过目。”
“唉唉,说慢点我怎么没听懂。”胖子看着李超然。
李超然解释:“我的藏品借给盈盈做展览。”
“哦?”胖子似懂非懂,“什么藏品,我家也藏有几个银元,要不要借给你。”
柳盈盈说:“我们准备七十个展位。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件宝贝。如果你的东西够用,我们就放满。如果不够用我们就展出三十个。”
胖子皱眉,“什么什么?李哥你准备多少个藏品?”
李超然说:“四十个。”
“我去!真的假的!”胖子震惊地不行,差点跳离沙发,“四十个文玩?你没开玩笑吧。”
李超然摇摇头,“四十个,而且都是货真价实的。”
“乖乖,你是从哪搞到的。”胖子表情非常夸张,合不住嘴。
“都是乡亲们抬爱,把好东西卖给我。”李超然说。
“那我可不信,你是骗的哪个冤大头。”
“大概是王利川这种吧。”李超然说。
柳盈盈说胖子,“你别打岔,我说正事呢。周日凌晨如何?”
李超然点点头,“过十二点就行。”
柳盈盈点点头,“十一点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
“周日凌晨,不见不散。四十多件宝贝重要东西,我得要保护好,到时李哥我去你家。有我在,没人敢动咱们的藏品。”胖子拍拍胸口,咚咚作响。
“唉唉,别乱说。”李超然连连制止他,“这四十个文玩可不是你的藏品。”
胖子笑眯眯地,“我是说以后的藏品,总有我一份吧。”
柳盈盈说:“胖子你倒是挺有脑子。李哥以后你的藏品,也有我一份吧。”
柳盈盈美目盯着李超然,眨两次眼睛,眼神中飘出柔美的光芒。
空调搅动微风,带起她的长发,空中有种微妙的香水味。
李超然说:“没问题,盈盈是老朋友,我肯定带盈盈。”
柳家给李超然释放很多善意信号,李超然也回应以合作的意愿。
不仅仅是柳盈盈的问题。
李超然固然对柳盈盈有好感。
上升到生意的境界。以后在张家园,他也需要跟柳家合作。
现在他没有足够的势力,等到他的捡漏生意做大,他必需要跟大家族合作。
柳就是最好的对象。
“什么情况?我就不是老朋友?我新朋友总也是朋友吧。”胖子急了,声音变大一倍。
李超然说:“也没问题,不过你要投资我才带你。”
“她怎么不用。”胖子问。
李超然说:“这不是废话吗,人家的颜值能当饭吃。”
胖子说:“咱的也可以啊,不过是下饭。”
二人插科打诨,柳盈盈笑了,“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摆个台说相声吧。”
王胖子说:“我可不敢。明明你们两个才是一对儿。”
李超然说:“别贫了,安排个地方吃饭。时间都差不多,别搞涮羊肉,天儿热。”
胖子拿出手机,“西餐肯定是不行,人是喝洋墨水长大,咱就别现眼。东边有家大排档,他们家做的烧鸡地道。”
三人两台车,出张家园,三十来分钟,去到城市的东部。在靠近村中乡的地方,绕小路进去,路边有个农家乐。
他们开车停在门口。
玛沙拉蒂的出现,让不少工围观。
胖子车在前面带路,转到后门院子内。转眼就是安静的所在。
胖子停好车,指挥柳盈盈停车。
“前店后院,咱们去二楼。”
三人坐房间后,很快就上菜。烧鸡一只、三杯鸡、宫爆鸡丁、红枣枸杞鸡汤,几样凉菜,时鲜菜疏。
吃过午饭,搭柳盈盈的车回住处。
李超然没想搭她的车,有胖子在,坐胖子的车也行。
柳盈盈不放他回,硬是要送李超然回家。
没办法,李超然只好从命。
回李超然租住的小区。
柳盈盈开到楼下,越开越奇怪,“你之前不住这里啊,上次小五不是送你回玻璃厂家属院吗。”
李超然笑个不停,“狡兔三窟你听过吧,我那几十个宝贝不得藏好。万一给贼盯上,我可亏大了。”
36、去你家看看收藏
车在路面转弯。
“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啊。”柳盈盈说。
李超然说:“我租的两室一厅,月租金8千。三室一厅要一万二。”
柳盈盈说:“现在房价涨得太高,我出国那会儿还有几千块的房价呢。”
李超然说:“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现在买房没有个千八百万的,买不到好房子。”
“你停路边就行。”见柳盈盈没有停车的意思李超然连忙说。
柳盈盈开车进地下车库,“去你家看看收藏。”
地下车库灯光昏暗。
“别啊,给你一看我就破功了。”李超然说。
“你还有童子功啊,给我看看能怎样。”柳盈盈顺利地倒车入库。
李超然,“不能怎样,周日再看,都说好的。”
柳盈盈打开车门下车,“那我去喝茶,你请我喝茶。”
李超然无奈,下车关门,准备上楼。
李超然租住的这个小区建于五年前,是中高端小区。人车分流,地下车库可以容纳所有小区住户停车。
车库里停着很多宝马,奔驰,奥迪。
小区业主们要么是刚需置换,家里不缺钱。要么就是外地来京,大学毕业后留京的高知分子。
小区租户不多,李超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柳盈盈下车,两个人朝电梯间走去。
才走没两步,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是柳盈盈吗?”
李超然和柳盈盈回头。
后面有个穿着黑色线条衬衣的年轻人,跟李超然差不多高,头发梳的很整齐。
他刚从一辆宝马五系下车,车门还没关好。
年轻人一时愣住,柳盈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红色上衣,黑色裙子,步伐摇曳。
她不是在米国吗?多年未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认出是柳盈盈后,他重重地甩车门。
“盈盈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年轻人喜滋滋地走上前,很热情地跟柳盈盈说话,好像旁边的李超然不存在。
柳盈盈微微皱眉。
来人是她的初中同学,赵连。初中那会儿,柳盈盈是张家园七中的校花,很多小男生都暗恋她。
学生时代不少男生暗恋过女神,大多数无疾而终。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们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很多后年,在同学聚会或者朋友圈中见到,还会勾起人们的美好回忆。
赵连不同,他是初中那会少有的,敢向柳盈盈表白的男生。
赵连是个富二代,他们家在郊区开小纺织厂,身家小几千万。
住在张家园纯属意外,他们家不做文玩生意,属于张家园的圈外人。
一晃很多年过去,两个人只有在qq上联系,没想到此时赵连还能认出柳盈盈。
柳盈盈对赵连没有意思,初中时代就严辞拒绝。一度为避免骚扰,还叫柳照领放学上课接送。
柳盈盈说:“你认错人了。”
赵连愣住,又摇摇头,“啊?你难道不是柳富士的柳盈盈,之前去米国读大学?”
这时柳盈盈突然转身,勾住李超然的肩膀,“你真的认错人了。”
“啊!”李超然跟着说:“我女朋友确实很像有大明星,很多人都会认错。”
赵连被撒一波狗狼,只好悻悻道:“那可能是我认错了。”
他转身离开,走两步之后又回头看。
李超然和柳盈盈已分开走路,两个人没有过多亲密样子。
赵连深深皱眉。
他边走,边拿出手机查柳富士的信息。
报纸最新刊登消息,柳富士公司将要举办民间藏品展。
这次民间藏品展是由柳富士公司的柳盈盈一手操办。
柳盈盈是米哈大学的高材生,曾经在大都会博物馆工作。
因为受到家庭的感召和对于我国古代文的喜爱,所以放弃了蒸蒸日上的事业,回到祖国。
看到这里赵连猛地回头,他到电梯间。
这时电梯已经上楼,直升到21楼。
赵连捶着电梯按键。
“肯定是柳盈盈!肯定是你。”赵连又拿出手机,翻看那条新闻稿。
“民间藏品展将于周日在柳富士中心举办”
赵连把手机拿在手里,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所打算。
李超然带着柳盈盈到21楼。
“那个人你认识?”他问。
“初中同学,追过我。”柳盈盈说得很坦然,“想追我的人多了去。”
李超然点点头,“多点这种人,最好都跟他一样,我不介意充当你男朋友。”
“你说我回去他还在不?好讨厌,等下你开我车出门,我走路去门口。”
“至于吗?”李超然有点不解。
“烦人,长得太漂亮也有烦恼,这种人甩都甩不掉。”柳盈盈将头发甩到脑后。
李超然说:“这是幸福的烦恼,你应该开心点。”
他说着打开大门。
房间是旁边两室一厅,不超过50平米,紧凑朴实。
玻璃餐桌一面靠墙,别外三面只能坐下四个人。两步之外就是灰色布艺沙发。
沙发正对面,是茶几和电视。再向外两步就是阳台,客厅很狭窄。
李超然说:“直接进来吧,不用脱鞋。我有几天没有拖地了。”
柳盈盈说:“送你回去那次,小五跟我们说王自卓找你麻烦,我爷爷打电话训斥了他。”
李超然说:“之前我这里只放货,不住人。那次后,我就干脆住这边,省得他再找上门。”
柳盈盈看着门紧闭的次卧,“给我看看你的藏品。”
“那可不行!”李超然挡在柳盈盈的身前。
两个人离得很近,可以闻到柳盈盈身上的香水味。
“你的藏品,就那么神秘。不给我先看看。”柳盈盈说。
李超然无奈道:“大小姐哟合着您今天忙前忙后,就是为了看我的藏品。跟你说多少次。不是我不给,是我的规矩就是这样。”
柳盈盈今天不是一时兴起,如果李超然没找她。她也会上门看看真实情况。
她不能凭一面之缘,就相信李超然,不管李超然有多博学,鉴定水平有多高,她都不能把展览全压在李超然身上。
柳盈盈点头,“这次办民间藏品展,我必须要成功。还要很成功,不能有失误。可现在重头戏,你的藏品我一个都看不到,你让我怎么放心。”
37、就赖你身上
李超然从冰箱中拿出两小瓶可乐,拉开拉环,二氧化碳嗞得一声冒出。
李超然劝解她,“明晚12点你准时过来,你会见所有藏品。喝口饮料,别太心急。天气热,人不能着急。”
柳盈盈接过小瓶可乐,“行吧,随便你吧。我家里有人笑我,说你在耍我。说我听信你肯定会搞砸展览。”
柳盈盈盯着李超然的眼睛,“我还是打算相信你,虽然我没有见到你的东西。我还是留四十个位置给你。”
李超然咕咚几口可乐下肚,他说:“有人不相信也是正常,周日就是他们亲眼见证的时候。到时他们来吧?”
“还不如不来,每次来都吵架烦死。”
李超然明出柳盈盈讲话中的意味。对于豪门来说,有争执是正常的。
何况柳富士三代人,很多实体企业,不同人之间有不同的想法很正常,争家产也属正常。
初时认识柳盈盈,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要是相亲没坐错桌,两人也不会认识。
柳盈盈容貌超群,跟李超然相得宜彰,两开始就很配。
柳盈盈要办展览,有求于李超然。李超然要借助于她们家卖出藏品,二者算是商业结合。
此时此刻,听到柳盈盈承认家族纷争。听到有人置疑他的藏品,李超然也愿意帮助柳盈盈争口气。
藏品早晚要面世,那必须是周日。
“你放心,展览肯定成功,非常成功。”李超然说。
“准备好你的藏品,周日我们要一鸣惊人。”
李超然突然皱眉,“你的展览成功,我有什么好处?”
“啊?”
弯转得太快,柳盈盈一时反应不过来,很是吃惊。
李超然摊手,脸上是认真的表情,“我帮你,你展览成功在张家园打出名堂。问题是我有什么好处。”
“你混蛋,还敢跟我提条件。”柳盈盈不吃他这套,待反应明白,马上一顿小拳拳招呼。
李超然连忙向后边躲,“咱们干杯,就当提前庆祝。”
柳盈盈跟李超然碰杯,嘴角微扬,表情得意,“我想明白了,到时展览办不成,就赖你身上。”
“天地良心,你这可不行。”李超然已经把可乐喝完,苦笑小姑娘也太娇横了。
然后他眼睛一亮,“你成不成都可以赖我身上。”
车开得猝不及防。
男女共处一室,没有外人。柳盈盈的脸霎时通红。
她小声说,“谁要赖你……身上。”
话说完她放下瓶子,“我要回家啦。”
“我送你下去。”李超然也并不过多纠缠。
“不用了。”柳盈盈说。
“那可不行,你一个人下去不安全。”李超然带着柳盈盈下楼。
华灯初上,柳盈盈回到四环外的别墅区,柳老在客厅等她。
柳老身着白色唐装,手里抓着两个核桃,连走边搓,咯吱作响。
“今天小哥又出个石头?”柳老问。
今天的事情他也听说,玉朝苑捡漏没多久,就有人跟他讲这件事。
“卖给老曾了,咱们家没做石头,没有直接收。”
柳老点点头,“你有见到他的藏品?”
“没有,没有见到。”柳盈盈语气中带着点遗憾,“我去他住处,但门关着,不给我看。”
柳老略微深思,“虽然他鉴定水平高超,但究竟有没有40多件货。盈盈啊,你这次赌得很大。”
柳盈盈表情认真,“没事,我不怕。就是个小展览,如果做不成就下次再做。”
柳老认真地说:“咱们柳家做事,每次都要以最认真的态度。如果收东西不认真,一次就有可能亏得倾家荡产。”
柳盈盈点点头,“没事,该注意的我都已注意。”
柳老又说:“老潘他们拿出那件玉龙首?”
柳盈盈点点头,“开场前三十分钟送到。”
柳老点点头,“他那件是真宝贝,以前宫里流出来的东西。他家肯借给我们用,也是很给面子啊。老潘这家伙扣得很,我也只见过一回,跟他借过很多次都没借到。”
柳盈盈说:“他们派潘文诺明天在现场,说是要看着宝贝。”
柳老点点头,“自家宝贝,自己看着也是正常。”
柳盈盈低头不语。
她不是个迟钝的人,不难看出潘文诺对她有意思。她已经几次三番推掉。
可这次潘家拿出传家宝,可以说本次民间藏品展的亮点,就在潘家那个宝贝上。
到时不免要酬谢他们。
想到展览结束后不免要跟潘家打交道,柳盈盈就有些头疼。
眼下头疼的事太多,还轮不到这件。至于怎么应付潘家,就等到展览之后吧。
柳盈盈摇摇头,这不,更头疼的事情来了。
“爷爷,你吃饭没。”响亮的声音刺破客厅。
说话的是柳盈盈的堂弟,柳赫声。
柳赫生今年十九岁,长得人高马大。龙生九子,九子不同。
柳赫生没有遗传柳老的相貌堂堂,反而更多是的崔喜萍的尖酸刻薄。
他跟柳盈盈,单从外貌上比就是天下地下,没得比。
柳盈盈学习刻苦,自小学习外语,高中没毕业就出国留学。毕业之后在米国工作游刃有余。
而柳赫声高中打架斗殴,欺负同学,高中就差点不能毕业。如果不是他爸找的关系,他早被开除。
柳赫声从心底里嫉妒柳盈盈。
自打他知道柳盈盈回国,是来跟他抢家产的,柳赫声就更加愤怒。这回他是打心里希望展览办不成。
柳赫声说:“姐,你那个展览我们很多同学都想看,给我几份请柬。”
柳盈盈皱眉,“我们这次是小范围的展览,请的都是张家园的名流,你那些同学就别他们来。”
柳赫声不同意,“这哪儿的话啊,我那些同学都是富豪高官子弟,哪个不是声外在外。您得给我个面子。”
柳赫声说着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柳老。
柳老对柳盈盈说:“盈盈啊,你就给他几个柬,多几个人没问题的。”
柳盈盈只好冷起脸,“请柬可以给,我话说到前头。明天叫你那些朋友,好生低调,不要毛手毛脚。那里面的东西碰坏了可赔不起。”
柳赫生点点头,“知道。”
柳盈盈于是从包里摸出几个请柬,递给柳赫生。
38、中间摆着个
就这说话的功夫,柳家人已齐。
柳照文夫妇也到别墅。
“哟,大侄女没有在中心啊,我刚还想找你呢。”崔喜萍声音尖利。
她的眼影很重,看起来眼睛乌黑乌黑的。
“我刚才出去了,有点事。”柳盈盈说。
“现在还有比展览更大的事啊。”崔喜萍抱起胳膊。
柳盈盈连忙解释,“我是去看展品。”
“我跟你说,重的、大件的东西要赶紧进场,那些不好摆你不能等到要开始,才急忙忙地送进场。”
柳盈盈只好摇摇头,“只能是周日凌晨进场,有部分藏品今天不能送到。”
崔喜萍看着手表,“明天都不能进场?”
柳盈盈点点头,“是的。”
“大件也不能进?”崔喜萍又问。
柳盈盈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还是点头,“没错。”
崔喜萍走到沙发靠背,用手撑住额头,然后缓缓坐下,然后重重地拍大腿,“这都是什么事啊,办个展览,展品影儿都没见到。我那场空荡荡的。”
崔喜萍看着柳盈盈,“要不咱就不要办。你明天那么多人来,连个像样的展品都没有。不能这样办事啊。”
她说着拍自己的手,拍得啪啪作响。
柳老又得做和事佬,他在外面一言九鼎,回到家里处理各种事务,也还是要费尽心思。
“不要吵了。”柳老说,“展览是盈盈主办,就由着盈盈来,怎么办她心里有数。”
崔喜萍说:“我倒不是有什么意见,只是办事不能这么办。你们要办展览,我把书展推掉,提前叫员工摆场地。现在我们预计70个位,结果只摆十来个。这样做事,我们柳富士中心以后怎么做品牌。”
崔喜萍说话锦里藏针,她不反对展览,只是说布展不正确。她说的是事实,谁也没法反驳。
柳盈盈只能是说:“婶婶你放心周日凌晨,所有东西进场,展览圆满完成。”
崔喜萍用力地拍沙发,“我就不明白,咱们柳家声望这么高,朋友这么多,怎么到头来,要依靠个不起眼的小年轻。”
“你们依靠他也就算了,他的话能信吗?张家园,谁能敢保证拿出四十多件宝贝,这怕是咱们家也不能一次性拿出。就算他能拿出四十件,如果不上台面,还不是砸咱家的品牌。”
“蒙小孩呢,你们都信了。爸你得管管盈盈,不能由着她来。”崔喜萍说着,望向柳老。
老爷子是越来越糊涂,以前不觉得,这次展览会的事,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柳老心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楚。被崔喜萍说得他也有点害怕,四十个藏品,真是说拿就能拿出来么?
但柳老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稍微想想就恢复镇定,“路子都是闯出来的,没闯过也不知道什么结果,就放手让盈盈去干吧。”
崔喜萍见不能扭转柳老的想法,她也不气馁,接着说。
“展览馆那边,我在中间做了个长廊展柜,有活动木门。如果你的藏品能来,我就拆掉木门,正好可以放藏品。如果不能来,到时我找两幅山水长画放上去。”
“我话说前头,我就预备那点位置,要是有大件的只能临时摆进玻璃柜。”
柳老点点头,“萍萍做的对。为了办好展览,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周六凌晨我也去李小友家,现场挑选好的装车,如果不行就直接留下。”
“爷爷,你不需要早起。在柳富士中心等我就行。”
柳老说:“还是去吧。这次展览是你的大事,况且我近来总是早醒。”
崔喜萍抱着胳膊,暗地里撇撇嘴。
潘家的四合院,潘老和潘文诺喝茶吃饭。
满桌珍馐中间摆着个盒子。
盒子里面放着青玉龙头。
潘老很是开心,他说,“玉龙头我收藏三十多年,跟个老华京买的,那家人祖上据说是在宫里干过。那年月动荡,他从宫里顺出龙头,一直舍不得卖,后来是实在没办法才卖给我。”
“龙头据说是御用拐杖上的。可惜历史不可考,但这做工真是乾隆年间的,极有可能是乾隆帝用的拐杖。”
潘老得意地喝口小酒,“我看她的展览不会有比我们更硬的货。”
潘文诺很是得意,“的确,没有人比咱们这个宝贝更好。”
潘志在必得,“这次不但要你打出名堂,连咱们的宝贝也打出名堂。”
潘文诺熟悉自家宝贝的历史,但他还是乐意听。他点点头头,“就着展会,我们趁机宣布乾隆御用拐杖龙头。”
文玩讲究的是个名气。
名气来源于故事,来源于众人的追捧。
潘老轻轻拍桌子,“柳家那孙女,行规都不懂。我跟他说过,要在会上介绍咱们家这玉龙头。她还说,只是展览不配解说。老柳根本没教过她。”
潘文诺说:“爷爷别动气,只要我们东西摆在那里,人在旁边。总是有人问。而且过段时间,我想自己做个展览,展览咱这龙头。”
潘老拿筷子的手停住,“你说得也没错。到时你可以请她帮忙,一来二去加深感情。”
潘文诺点头,“我也正有这种想法,到时约她做顾问。”
张家园北部,王利川把请柬放在王自卓面前。
“柳家办展,明天我们去捧场。”
王自卓拿着那清淡风格的请柬,眼睛一亮,“那不就是能见到柳盈盈?”
李超然自回家后就没有动过,第二天也是在家叫外卖。
最近已经挣不少钱,天气太热,不如待在家里休息。
期间跟吕菲菲聊过几句,小姑娘问东问西。李超然建议她去做身体检查。
李超然在周六下午睡个好觉。睡到下午五点多钟,太阳西斜。
接到柳盈盈的电话,车已经准备好。只待过12点就到楼下等着。
李超然听到柳老也会过来,有点吃惊。
打开脑海中的app。
有提示app正在更新。
鉴宝界面暂时可用,图标都是灰蒙蒙的。
不知道新的版本,app有什么不同的表现。
界面显示无误,周日开放经验值兑换系统。
这次他苦心积攒的藏品,能够一次性兑换经验值。
之前他用经验值兑换身体属性,变帅很多。
其他的方面,还没有尝试过。
今晚可以试试抽道具,看能抽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39、你还是一个杂家啊
星期六晚上李超然玩手机,打了几把手机游戏。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6:00。
胖子打来电话,叫出去吃晚饭。
没一会,他人就到楼下。
两个人就在小区外面的小饭店,点两个凉菜,就两瓶啤酒,对瓶吹,也不用杯子。
边喝边下饭。
胖子满脸好奇,“李哥我就是搞不懂,你这是大姑娘头一次出门?还要选个良辰吉日。”
李超然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只管挣钱就行。”
胖子说:“别介,我也有知情权嘛,毕竟咱俩是生意伙伴。”
“来来喝一杯。”李超然说着举起啤酒瓶跟胖子碰杯。
李超然跟胖子解释,“有些事我不能说得太明白。捡漏这事儿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它注定就只能在今天晚上。”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胖子仰起头咕噜咕噜,把啤酒喝个底朝天。
胖子又说:“我也不管你的什么原则什么规矩,咱兄弟就是,你在哪我就在哪儿。今晚上货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李超然埋汰他,“你搞的跟港片搞交易一样。哪有这么紧张?”
胖子看看四周,鬼鬼祟祟地说,“附近也没别人,你小声给我说个数,货一共值多少钱?”
“还没别人呢,这么多吃饭的。”李超然吸了一口面条,“回去再跟你说。”
半个钟的工夫,两个人边吃边聊,酒足饭饱之后重新回小区。
夏日晚间的小区,空气中飘着莫名的花香。
几个小孩在小区的道路中奔跑戏耍。
放眼望去,栋栋楼宇灯火通明。
胖子说:“李哥你都挣上千万了,啥时候买房?”
李超然说:“我最近是有计划可是要踩盘。还没有时间去看。天儿太热不想出门。”
胖子说:“你可以叫上我,我顺便也看一看。跟李哥搭档做生意,早晚我也能买新房。”
王胖子现在还跟老妈住在老旧小区,所以练就浑身停车的本领,多疑难杂症的车位都可以顺利停入。
李超然白他一眼,“你真是运气好,我也想遇到一个我这样的大哥。什么都不用干,直接躺赢。”
王胖子说:“那可不至于,躺赢是真没有。得亏是我慧眼识英雄,发现李哥是棵大树。”
李超然说:“别,咱可不用你发现。”
王胖子抬头看着天空,“你说利川父子俩怎么那么蠢,明明大腿就在身边,还跟你争来争去。”
李超然说他,“你也是运气好,要不是我听说你讲义气我也不会选你跟我搭档。”
“我早说,我也是有优点的。”胖子很自信。
两个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工夫就上电梯到28楼,开门进房间。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
星期日的凌晨即将到来。
李超然跟胖子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柳盈盈时不时发微信跟他聊天。
通过聊天,李超然知道车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玩了一会手机游戏里,李超然洗澡,10:00左右躺上床,但是怎么都睡不着。
胖子睡在客厅,呼噜声震天响。
11:00左右,柳盈盈给他打语音通话。告诉他,柳老已经出门。
又过二十多分钟,到小区门口。
李超然踢个拖鞋,坐电梯下楼迎接。
到楼下,就见到柳盈盈和柳老,他二人带着乌央央一群人。
厢式小货车就停在小区路边,打着双闪。
小五、柳照青跟在身后。
还有两个戴着眼镜,老学究样子的掌眼师傅。
柳老还是保持着气宇轩昂的样子,似乎熬夜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柳老朝李超然招呼,“今天晚上是重要时候,我不得不来。我把话说在前面,小友的东西,有用的我就带走,没用的就留在原地。”
“这是自然的。”李超然点点头,请他们上楼。
回到房间,一群人开门进屋,胖子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噪音对他毫无影响。
李超然说:“不用叫醒他,我们忙我们。”
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11:35。
几个人又低声聊几句,李超然询问布展的情况。
柳盈盈说:“我们预留位置。就差你的藏品到现场。”
柳盈盈说的很坦荡,“我们办这种展览必须万无一失。如果你的藏品质量不够,我们就会在那几个位置挂上山水画。”
李超然说:“是个聪明的想法,还是你们专业。”
柳老说:“展览会我们准备几样好东西,我个人是很期待小友的收藏。”
李超然说:“你们是张家园有名的收藏家,家里藏着成百上千的东西。我那点东西放到你们面前算是小巫见大巫。如果不是这次展览规定只能展出没有面世的藏品,我的恐怕难见世面。”
柳老说:“我在张家园做过很多年。收集藏品的快乐是一般人不能体会到的。想必小友收藏文玩也很开心吧。”
李超然摊摊手,“没太多感觉,跟喝白开水一样。”
柳盈盈说:“就你跟别人不同。”
三个人聊一会,已经是11:55。
李超然离开沙发,打开次卧小门。
他指着墙上的挂钟,“时间一到,我们就开始。”
三个人均屏息静气,等待挂钟指针重合,等待着12点的到来。
片刻时间,12点已到,李超然打开房间灯。
柳老和柳盈盈绕过沙发,走到次卧门前。
放眼望去里面摆满密密麻麻的文玩,就像是个杂货铺。
李超然在此时打开脑海中的APP。
APP更新完成,1.01系统加载成功,经验值系统已经打开。
李超然说:“柳老,请鉴定我的藏品真伪。”
一地文玩:雕像,字画,玉石,牌匾,古书都有,满目琳琅,墙脚还放着四个大大小小的花瓶。
都是文玩,真不知从何下手。
柳老吸口凉气,“小友你还是一个杂家啊。怎么什么都懂?”
小五和柳照青凑近看,看不懂,直摇头。
两个掌眼师傅也傻眼了。
人们看得头大。张家园捡漏成名的人,一般都是专才,专精某个领域的鉴定。跟现在大学里的研究生相同,人一生的精力有限,研究的方向受时间限制,必然不多。
40、柳老鉴画
柳老摸摸脑门,场面着实麻烦。
也合该自己手忙脚乱,真没想到
柳老主要精通明朝以来的字画,也了解清朝宫廷用品。其他领域略有精通,并不能到绝对权威的地步。
两个掌眼师傅,文师傅在行首饰金银,偏明中后期。曲师傅在行玉器。
离开展只剩9个小时,除去运输布展3个小时。
竟然只有6个小时。
每个藏品鉴定时间不超过10分钟。
他们在行的都是张家园流行的藏品。少见的孤品属于疑难杂症,即使精通,也要多加谨慎。
随便一耽误,哪个不得30分钟。
终究是大意了。前期没太把四十多个宝贝放在心上,没有问清楚是什么宝贝。
柳老不仅拍拍脑门,还是年纪太大,年轻时可以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人老了难免会糊涂。柳盈盈经验尚浅,没有问清楚,也没想得周全,以后要多教教她。
满地文玩,众人面面相觑都杵在门口,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那咱们这样吧。”柳老说:“分成两组,先把这40来个拍照登记成册。我们各按自己拿手的开始鉴定,其他的先留着。”
柳老看着两个掌眼师傅。掌眼师傅也点点头,“只能这样子开始。”
柳盈盈奇怪道:“那剩下的怎么办?”
柳老说:“如此便要麻烦我那些老朋友。”
柳盈盈说:“可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能麻烦他们来吗。”
柳老看看时间:“我们现在抓紧开始,把没法鉴定的单拎出来。我发信息给他们,那几个老头儿起的早,叫他们六七点来,应该没问题。”
李超然说:“这些东西的名字和来历我大部分都清楚,我念给你们听。”
分工完成,众人井然有序,开始各自的工作。
柳盈盈拿出手提电脑和手机,拍完照片就实时传输到电脑,照片贴在word里。
李超然开始工作,随手捡起地面摆的一幅画。
字画,《小仓山》,明,张岱。
“啊?”柳老震惊。
他一辈子研究文人字画,对离当世最近的几个朝代颇有涉猎。
字画是最娇贵的文玩。由于保存问题,字画很难存世。即使是装裱很好的字画,如果藏家家世发生变故,原先良好保存的字画古迹也会迅速淹没于时间中。
张岱是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哲学家之一,他写的《湖心亭看雪》其意境潇洒绝世,可以攀登历代看雪散文最高峰。
他本人著作等身,有不少手抄本著作传世,被存在大博物馆中。
由于这个人本身身份特殊,是明朝遗民,反清复明,失败后,隐居乡里,没有入仕。所以他的真迹留在世间的少之又少。
柳老本人没有见过他的字画。世界上,见到他真迹的人少之又少。
柳老走上前,双手有些颤抖,接过字画,小心翼翼地摊开。就着头顶白色灯光,认真打量。
“这纸张的质地,似乎不是明代的。”柳老双手搓搓,“后面有人重新装裱过。”
其他几个人也凑到旁边,认真地看着。
柳老仔细看着右上角的印章,他抹抹额头的汗滴。
房间开了空调,众人还是觉得很热。夏夜燥热的气息,正如他们的心情一般。
“鉴定这个字画得10天半个月。”柳老摸摸下巴,“要去国博,对比张岱的印鉴。”
柳盈盈问李超然,“那你是凭什么鉴定这件字画的?”
“啊?这个嘛。”李超然被问住,脸不红心不跳。
他没有专业的法子,只是靠app。app说是真的,那还有假。
“鉴定这个东西,我有独门手艺。只是看这幅画的内容,以及笔法,就可以知道是张岱真迹。”李超然故做神秘。
掌眼老曲奇怪道:“小哥,你这鉴定手艺是从哪里学的?没有真迹练手,怎么能练就这种本事?”
老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超然。此刻他已经有点怀疑,藏品的真伪。只是碍着大小姐的面子,不好说出口。
“哈哈,小友你是在考我吧?”柳老放声大笑。
众人都投以好奇的目光。李超然也非常认真的看着他。
柳老指着画图中上方的红色印章,“张岱的印章我没有看过。可这个印章我认得,是钱浅的收藏私印。”
众人凑过去看,只见一枚红色方印,篆书钱浅二字。
“钱氏是清中期江南有名的大藏家。他们家祖上跟许多明末清初的文人都有来往,尤其是那些暗地里反清复明的明朝遗民。钱家在清代出过几个尚书,家世显赫。这位爷一辈子,不好功名利禄,只蹲在自家的千亩庄园中研究收藏。”
“第二手是他收藏的,第三手是清末藏家顾先明,顾家也是大藏家。他之后应该就散落民间。这样看来,这幅画很有可能是真的。”
藏家也是文玩鉴定很重要的条件。大藏家收藏,有完整的收藏脉络,相当于信用背书,很有可能是真品。比如像柳老这样的藏家,总不至于收个假藏品吧。
柳老接着指着山水图,“小苍山是金陵附近的一座山。金陵对于明朝文人有特殊意义,建国之时既是首都,迁都北方后这里留着完整六部。到南明又重新建都于此。你们看画中上山的人是什么打扮?”
众人听闻,又凑近了看。画中轻描淡写的勾勒出几个小人,沿着山的线条自下往上攀援。
小人三五笔细条勾勒,容貌都看得不甚清。
“这有什么问题吗?”柳盈盈问。
众人都是没看明白的表情。李超然背着手悄咪咪地看眼图画,然后他微微点头,好像已经胸有成竹。
柳老眼里含笑,“你们看那小人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这似乎有鳞片啊。”柳盈盈立时震惊,“是穿了铠甲?”
柳老点点头,“没错,在这幅画里,上小苍山的人是武人打扮。”
柳老看着李超然,“后面的就让小友给你们解释吧。”
李超然哪里会解释,如果不是APP告诉他,他半点儿鉴定都不懂。眼下只能现学现卖。
他清清嗓子,“张岱也是明朝遗民,其心中有故明。所以在画这幅图时,故意在图中画武人入南京,有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之意。”
说完,李超然打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