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卦象有了变化
洛阳,未央宫温室殿。
这个时候,桓帝刘志正由美人田圣等人陪着,喝酒赏舞,很是惬意。
至于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酸不溜秋的邓皇后与郭美人,刘志早已经疏远。
有了田圣,那些妒妇实在是难以入他的眼。
一双纤纤玉手,轻轻端起玉酒杯,霎时有些迷了刘志的眼,分不清是手嫩,还是玉白。
将酒杯端近刘志,田圣眼神带着光,嘴角含着笑,薄唇轻启:“陛下,请满饮此杯。”
酥酥柔柔的惑人嗓音,听得刘志浑身起了燥热。
就着田圣的手,刘志轻轻地靠住酒杯,一饮而尽,顺道还舔了舔田圣的玉指。
这一举动,引得田圣身上一阵颤栗,却更是愉悦了刘志。
不过,就在刘志打算进一步行动的时候,中黄门吴伉匆匆进了殿。
被扰了兴致,刘志有些不悦。
只是,看到来者乃是吴伉,以善为风角为他所用,刘志不得不收敛了情绪。
待吴伉行了礼之后,刘志揽着田圣,慵懒地开声问道:“吴卿,可是有何急事?”
虽说打扰了陛下的兴致,但吴伉脸上却是难掩喜色。
他受陛下宠信,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地为陛下寻找转机。
陛下膝下没有皇子,这可是事关大汉社稷的大事,让他一直很是心急。
终于,他方才卜了一卦,卦象终于是有所改变。
陛下膝下无子的命运,有方法可以破解了。
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吴伉只能赶紧回道:“陛下,大喜事啊!卦象,终是指示了转机之法。”
一听这个消息,刘志也是有些意外。
倒不是他不努力耕耘,可宫中美人无数,到如今却只有几个公主出身,实在是让他不舒坦。
这次,吴伉说到了转机之法,应该是有用的吧?
眉头一挑,刘志倒还不至于完全地抱希望:“吴卿,你说的上天指示,究竟是怎样?”
说到了正事,吴伉总算是平复了些情绪,恭敬回道:“陛下,据卦象指示,大汉乃为火德,陛下为大汉天子,命中带火,当有一纯净木属性之命格,方能够助陛下燃旺得子。”
见刘志听得很认真,吴伉继续说道:“洛阳东北,当是在冀州,有一新生之人,最为合适。”
这下,该是有些谱了,刘志不禁问道:“吴卿,你可知晓具体为何人?”
就连边上的田圣,也是期待地看向了吴伉。
若是陛下真的能够有子嗣,那最有可能怀上龙嗣的,当属她无疑了。
凭着她的样貌手段,最近可都一直享受陛下的独宠的,其他人,该是没有机会了。
只要她能够顺利诞下皇子,今后在未央宫中,她又何须再看他人脸色?
再以陛下对邓皇后与郭美人的厌恶,下一个皇后人选,她势在必得!
眼中一闪而逝的疯狂与张扬,田圣很快就收敛好,并未被其他人注意到。
而听到了陛下的问话,吴伉却是摇了摇了摇头,回道:“陛下,上天虽有指示,但仆道行有限,并不能确定那人的具体方位。只知,按方位而言,当是在冀州”
一听不确定人选,刘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注意到刘志的怀疑,吴伉连忙补充道:“陛下,据卦象所指,确有一纯净木属性命格之人,逢春则新生,乃是有福之人。陛下可差人前往冀州查问一番,当有所得。”
顿了一下,吴伉很是确定地继续说道:“若卦象不差,仆愿亲自前往冀州查访。”
这下子,刘志更是感到惊疑。
要说吴伉的占卜之法,刘志是深信不疑的。
他曾经找吴伉算过,每次都很灵验。
而且,吴伉轻易不会卜卦的。
若非是心有所感,只怕吴伉也不会特地去为他算这一卦。
只要吴伉真的能够找到那个福星,那他得皇子可就有望了。
心中百转千回,刘志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点了点头,刘志笑着说道:“吴卿,既是上天有所指示,不妨顺命而为。”
饮下田圣递过来的酒,刘志继续说道:“吴卿,便辛苦你前往冀州虑一躺。若寻到卦象指示之人,吴卿再将那人接来宫中。”
想了一下,刘志还是补充道:“正好,周司空推举河间刘平出仕,朕已任他为侍御使。刘平极为河间宗室,此次,你便以接刘平家人为由,前往冀州,顺道暗中查访。”
得了命令,吴伉忙应道:“是,陛下。”
眼见刘志兴致大好,又开始饮酒作乐起来,吴伉识趣地告退离开。
可就在吴伉离开之后,温室殿外的一道身影,也快步离开,赶往后宫。
这可是一个大消息,谁人要是能够把握住机会,今后自是贵不可言。
而在殿中,心情大好的刘志,揽着田圣,靠近了些,朝着她的耳朵吹了口热气。
看着田圣敏感地红了耳朵,刘志大感有趣,不禁说道:“美人儿,若真是上天指示,这皇子,朕希望能够由你来生,如何?”
一听这话,田圣心下大喜,可面上却是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她深知陛下的喜好,自会用最为恰当的一面,来迎合陛下,继续获得陛下的宠信。
脸和脖子都红了之后,田圣才软软糯糯地回道:“陛下,这都是陛下的恩宠,妾身自是愿为陛下诞下皇子的。这些,也是妾身的福分。”
果然,配合着美好的粉红反应,田圣所说的话,直接酥到了刘志心里去。
脸上满是笑意,刘志再靠近一些,说道:“放心,既然吴卿进言,琋儿也定是那卦象指示之人。朕,会有皇子的。”
虽说当初被算计下药,差点毁了身子,让他多年来努力无果,但公主的出生,到底还是给了他信心。
若是真的能够因为刘琋的到来而让他有皇子出生,他也算是无憾了。
当然了,只要田圣表现好,由她来孕育皇子,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邓皇后,那就是个疯狂的妒妇,也是时候可以动手了。
顺势压住了田圣,刘志连带倒了那些杯盘都不去理会了……
第0017章 电闪雷鸣夜
郊外,雨越下越大。
住在庄院中,刘珌很是自在。
在征得母亲同意之后,刘珌便来到了郊外的这处庄院小住几天。
这里的仆人婢女,全部都是母亲顾葳蘅的陪嫁,全部都忠于顾葳蘅,对刘珌也是完全的恭敬。
韩振与韩当,也随同来到了这处庄院。
韩振的身体已经大好,帮着许其一起打理刘珌的一些琐事,让许其能够轻省一些。
至于韩当,则是成为刘珌的贴身护卫,一直兢兢业业地护着刘珌。
只不过,在庄院的平静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居然就出事了。
此时下了雨,又在夜间,又冷又黑的,空阔的庄院中,显得很是寂静。
时不时的,还有电闪雷鸣,照亮一方天地,也似乎在警戒着什么。
韩振与许其两人年纪都大了,安排好事情后,便被刘珌打发回去歇息。
而韩当则是去巡视府中的守卫,以防有什么疏漏。
院落中,只留下刘珌一人,无聊地看着外边的电闪雷鸣发呆。
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上天在警示自己这一个变数,莫要过多改变命运之事?
只是刘珌也觉得自己无趣。
转而又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刘珌不禁拢了拢外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他这个小身板,到底是限制了他的行动了。
虽然多了韩振韩当两个帮手,还是不足。
他得好好想想办法,尽快组建自己势力出来。
突然间,刘珌猛地站了起来,全身紧绷着,警惕地盯向门外。
方才电闪雷鸣时,那一闪而逝的黑影,他确定是没有看错。
有高手悄然来到了庄院中,只不知是何人,又为何而来。
同时,刘珌也注意到,韩当刚好回来了,且已发现了异样,正在院外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
这下子,刘珌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会些功夫,又天生神力,还有强大的底牌,足以对付这个刺客的。
可如今他这个小身板,短手短脚的,打斗着实不便利,他也只能是无奈呵呵了。
不过,此时面对那个不知深浅的刺客,又有韩当正蓄势待发,但刘珌还是暗中将小巧的手弩先放在手中准备好。
倘若有变故发生,他好随时出手,不至于坐以待毙。
至于其他的大威力武器,他只是预备好,但暂时并不想要暴露出来,以免带来更大的问题。
没过一会儿,那道黑影飞快地从门外冲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匕首,直取刘珌心脏要害之处。
看着那在闪电光照之下仍然寒光闪闪的匕首,刘珌目光冰冷,心下却很是冷静,警惕地戒备着。
只是,他一时还想不明白,究竟是何方势力派来的刺客,竟是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性命?
他不过是一个小破孩,就算是父亲刚刚出仕,也根本就无法威胁到其他人,还不至于有什么生死仇人吧。
可眼前的行刺,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究竟会是那一番势力呢?
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行刺的呢?
电光火石之间,刘珌想了不少,心下也是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院外的韩当忽的推开院门,举起手中的铁胎弓,稍微一瞄准,便立即放箭。
这一把铁胎弓,乃是韩家祖传,他一直藏了起来的。
成为刘珌的家奴之后,韩当便暗暗地去将铁胎弓取了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幸好的是,韩当的臂力足够,能够拉得动这张铁胎弓。
刹那间,羽箭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那个刺客奔去,让正欲一匕首击中并了结掉刘珌的那个刺客,大惊之下,不得不立即倾身躲闪,避开那来势汹汹的羽箭。
叮的一声,伴随着刺耳的嗡嗡震动,羽箭重重地击中房柱,箭头更是没入了柱子里边。
见到这样的箭法,黑衣刺客心下大骇,看向急速朝着他冲来的韩当,心中有些没底。
来人虽然只是个少年模样,但看这架势,这个护卫的本事不低。
可刺客更是懊恼愤恨,明明是说刘珌身边没有得力护卫,他可以轻易得手的,可是这个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这下子,别说行刺刘珌了,就是不惊动其他护卫就全身而退,只怕都有些困难了。
刘珌身边,怎么会多出这样一个有身手的护卫的,而那些人却并未提及?
难道,是他们都被刘珌瞒过了吗?
更何况,从始至终,面对行刺,刘珌的表现似乎都太过淡定了吧?
看似被吓傻了的样子,但实则不然,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刺客不得不认真地对付起了韩当。
而韩当,一箭牵制住了刺客,没有让刘珌被伤到,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在放箭之后,他早已将心爱的铁胎弓随地扔下,边快步冲向了刺客,边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居然有刺客胆敢来行刺他家公子,真是可恶可恨!
在韩当看来,他家公子就是一个醇孝心善的,并未给其他人造成损害,哪至于让那些人这般忌惮的?
若不是心虚嫉恨,那些人怎会这般急着行险招!
此时,韩当没有多余的想法,只要快些拿下这个刺客,交予刘珌处置,抽筋扒皮都不为过。
正因如此,韩当拼斗搏杀的时候,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更不给那个刺客留退路,全是只攻不守,招招致命,逼得那个刺客节节败退,只能狼狈抵挡。
在边上观战的刘珌,不慌不忙地退到了角落处,以免被波及。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韩当的招式,找到其中的一些缺点,以便想办法帮韩当改进提升。
当然了,韩当如此护主,也让刘珌很是欣慰满意。
有这等猛将在身边,他今后的安全也有着落些。
战场之中,韩当身上已经多了一处剑伤,却似未曾感受到疼痛般,继续搏命地杀向那个刺客。
斗了不短的时间,双方的消耗都很大,但刺客却是越战越心凉,韩当则是越打越来劲。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个少年护卫,竟然有这等本事,将他逼到如斯地步。
第0018章 突然使诈
殊死搏斗之间,韩当虽然年少,但那不要命的打法,让刺客顾此失彼,渐渐被韩当给压制住,落了下风。
在刺客一个恍神的功夫,韩当狠狠挥剑,将刺客的长剑与匕首统统击落,顺势将刺客一脚踹到了院中。
紧随着,韩当大步追了过去,狠狠地将刺客的手脚关节全部卸掉,让刺客彻底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为了以防万一,韩当更是将刺客的下巴也给卸掉,掰开对方的嘴巴,将隐藏在后牙槽的那颗毒牙直接取出来,绝了对方自尽的退路。
这一些,韩当在以前就接触过,才会在对付这个刺客的时候,知道对方可能的弱点在哪里,也才能搏险,幸运胜过。
受到这般折磨,刺客痛苦得脸色都狰狞了。
他没曾想到,原本以为的轻省差事,却会遭逢这样的意外。
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护卫,看着还这般年少,本事居然会是这般了得,手段也是这般狠辣,将他摧残至此,想死都死不了。
此时,刺客不禁暗暗后悔,在来到解渎亭之后就急着行刺,没有好好地将刘府的情况先摸清楚。
现如今,他四肢被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只是,韩当可不管这些,狠狠地朝着刺客的软肋踢了一脚,寒着脸,厉声问道:“说!是何人派你来行刺的?”
自知没有活路,刺客干脆闭上双眼,挺尸等死,不回答韩当的问话。
这般窝囊地输给一个小少年,当真是有够丢脸的。
看到了这个架势,韩当身上的戾气更重,只想要好好地将这个刺客给收拾服帖,磨一磨这人的志气。
胆敢来行刺他家公子的人,万死都不能解气!
在这个时候,刘珌慢慢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药瓶,递给了韩当。
面对这等死不开口的硬茬,只有用更加残暴狠辣的手段,让对方生不如死,想死都是困难,才有可能撬开对方的嘴。
毒打刑讯,太过费劲费时,也并不一定奏效。
倒是某些毒药,没准会有更好的效果。
而且,他存货里的毒药,那绝对是够这个刺客好好喝一壶的。
看着刘珌的举动,韩当瞬间会意。
接过药瓶后,韩当直接取出了一颗,在那个刺客眼前晃了晃,很是恶劣地笑了笑。
注意到那个刺客眼中的惊惧,韩当将药丸扔到了那个刺客的嘴里,再咔擦一声,安好刺客的下巴,顺势一抬,让药丸直接被刺客给咽下去。
做好了这一些,韩当站起身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刺客的反应。
知道药丸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刺客想要吐出来,可手脚都不能用,他只能无力地任凭药丸滑入腹中,忐忑地等着药效发作。
看着这样冷然的刘珌,还有幸灾乐祸的韩当,刺客心中开始发毛,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此趟来到解渎亭行刺刘珌,他没想到会碰见这等可怕的对手。
不说那个武艺强悍,箭术出众的小护卫,就是这刘珌,也不是个善茬。
端是这等波澜不惊的气度,随意地由着护卫折磨审讯,足可见刘珌的冷酷无情,不好招惹。
如此表现,有谁又能够提前想到,会是一个垂髫小儿做得出来的呢?
他也是这会亲眼看到,才意识到他们全被刘珌给瞒过了。
可惜,后悔已经没用了,刚刚他被强行喂下药丸,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着怎样的折磨。
也没有过上多久,刺客便感觉到腹痛如绞,仿佛肠子都要被扯断一般,让他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将嘴唇都咬出血,却依然无法完全忍受得住。
可是在两个小孩子面前,刺客不想轻易认输,只能生生挨着,却已经快要扛不住了,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站在边上,冷眼看着那刺客狰狞扭曲的脸色,还有不断滑落的冷汗,刘珌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既是来要他命的,他又何必假惺惺地去同情这人?
眼见那个刺客依然坚持得住,刘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漠然地走近那个刺客,刘珌抬起脚来,朝着刺客的小腹穴位轻轻一踢。
刹那间,刺客痛得双眉皱成一坨,牙关紧咬,发出嘎嘎声响,脸色也是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终于克制不住地闷哼出声。
而且,随着刘珌慢慢加重脚上的力道,刺客只感觉到浑身都要被碾碎洞穿一般,饶是再强大的忍耐力,也都无法承受得住,由闷哼,慢慢变成了哀嚎。
努力睁开眼,看向了一派平静的韩当与刘珌,刺客瑟瑟颤抖着,眼神闪烁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下定决心服软,出声哀求道:“公子,小人罪该万死,求你给小人一个痛快吧!”
倘若能够就此直接死去,他也算是得以解脱了。
要是继续被这般折磨,只怕他自己得先崩溃。
不能多说,他只能悲哀地求死。
不过,刘珌却依然无动于衷地看着,冷声问道:“说!何人派你来的?”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刘珌会花费这么些精力和药丸来审讯逼供,为的就是知晓这背后指使的人。
听到要供出他的主人,刺客顿时踌躇了起来。
见状,刘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想到可能的几个人物,刘珌不禁冷冷一笑。
要说,他父亲才刚刚出仕,有仇家的话,那也可能是因为周景而起的。
周景与杨秉那般雷厉风行地行事,撸了一堆人,也得罪了一堆人。
想来,他这是被那些人给迁怒了吧。
可刘珌更是担心,他父亲在洛阳,安全问题可有保障?
那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看来,他得快些去往洛阳,也好照看一下父亲,莫让那些人对父亲不利。
只是虽然心下担忧,但在刺客还没有下决定之前,刘珌却是突然问道:“可是曹节那个阉宦?”
听到刘珌说出这个名字,刺客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
瞧见刘珌正在注意着他的反应,刺客顿知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刘珌已经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第0019章 给个痛快
刘珌心下有些清楚,要说目前对他家最可能有敌意,甚至杀意的,该是那些宦官了。
而侯览,具瑗,曹节,王甫这些人,都有可能。
没想到他只是这么随意地一诈,就从刺客那里诈出了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来,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刘珌没有想到,他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曹节却是首先就忍不住跳出来,还想先要了他的命。
那么心狠手辣地排除异己,极尽所能地弄权敛财,曹节是个狠角色,但也是个胆小怕死的。
连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就因为周景推举他父亲的关系,因为他父亲接受刘志的公车征召出仕,就想要先除之而后快,以此来报复震慑。
如此看来,曹节的气数也是快要到头了。
而且这里头,肯定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至于是哪些人,刘珌一时还未可知。
对此,刘珌只是暗暗嘲讽。
不管是谁,既然出手了,他迟早会把这笔账算回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浑身都被汗湿的刺客,看到刘珌异样冷静的反应,自知大势已去。
他已经没有什么底牌可以依仗,面对必死的结局,他反倒是坦然起来,再次无力地闭目等死。
留意到刺客的气势变化,刘珌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
这也算是个有骨气的刺客。
只是可惜了,虽是在行刺的时候,速度足够快,很出其不意,但在武艺上,这个刺客却并不算太出彩。
再说了,身为敌对方,且是来要他性命的,看刺客那死不开口的样子,也是对曹节忠心耿耿的,此人留之亦是无益,反倒是浪费时间精力。
而且就目前而言,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财力去收服这个刺客。
做出了决定,刘珌漠然地抬脚,不再去折磨这个刺客了。
他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刺客也没了什么价值。
只是想到了母亲的安危问题,刘珌还是开声问道:“给你一个机会,你等此次来解渎亭行刺,有几个人?”
有些讶异地睁开眼,见刘珌貌似并非在开玩笑,刺客心灰意冷地回道:“就小人一个。”
得到了答案,刘珌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稍微安心些。
朝着韩当点了点头,刘珌直接离开,将这些都交由韩当去处理掉,给了刺客一个痛快。
等刺客伏诛后,同在院子中休息的韩振与许其,都听到了动静而被惊醒,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到刘珌安然无恙地坐在房间里边,众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许其,看到那个平日里不太起眼的家奴韩当,虽然还很年少,但此时正一身煞气地站在刺客的尸身前,手中的佩剑还在滴着血,看着很是震撼人。
但也通过这样子的状况,许其立时就能想象得到方才发生的凶险,不禁对韩当是愈发的感激。
好在他家公子眼光好,挑了个忠心又有本事的好护卫,这才能够免遭此劫。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韩当,加上韩振临危不乱的样子,许其不禁对这祖孙俩更加高看了些。
同时,许其也是愈发地感慨。
他年纪已经大了,无法长久地陪着他家公子,能够有些忠心可靠之人待在公子身边,即便是他当即离世,他也无憾了。
而且,他家公子能够有眼光,有本事,今后也该是不会被人欺负的。
在将来,能够有刘珌护着,家主与夫人,也该是能够安稳顺遂了。
不过,方才的那般小跑,对于韩振与许其而言,身体上还是有些吃不消的,此时都是气喘吁吁,有些接不上气来。
见状,刘珌的心中微暖。
这处院落中的人,都是他可信任之人,也是真的在乎关心他安危之人。
今后,他亦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因着这几人,刘珌心中方才的煞气,也都悄然消散而去。
待到稍微平复了下气息后,韩振与许其又小跑着来到了刘珌身前。
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定刘珌无事,韩振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公子,方才可有受伤?”
闻言,刘珌朝着韩振与许其微微地笑了下,和气地向韩振回道:“放心。我无事。义公已经击杀了那个刺客,不必担心。”
这个时候,收好佩剑后,韩当来到刘珌身边,恭敬地守着。
看到韩当这个样子,刘珌有些动容地说道:“义公,此次多亏有你在,才让我得以安全脱险。”
听了刘珌的话,韩当忙躬身回道:“公子,此乃是属下当尽之责。属下与祖父的命都是公子救下的,自是当全力以报,护卫公子周全。”
而且,在出手之前,韩当就有预感,即便是他不出手,他家公子也会有自保的手段,不至于会被那个刺客给伤到的。
只不过,身为刘珌的护卫,韩当自是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去试探他家公子。
知晓韩当的忠诚,刘珌点了点头,赞赏道:“好!义公的忠心,我自是信得过的。”
话落,刘珌转而对韩振与许其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二人也先回去歇息吧。我这里有义公在,不会有事的。”
韩当的本事,韩振自是清楚的,而许其也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可话是这般说,但许其难免还有些后怕。
今夜居然会有刺客来行刺,这应该是家主出仕,影响到了不少人的利益,才会招来此祸的。
想来想去的,许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可是看着刘珌成长的,真不愿意刘珌遭受各样的危险。
像今夜这些行刺,他这个老人家就完全无能为力,今后只怕很难再为刘珌保驾护航了。
所幸,还有韩振韩当祖孙在,能够做的,比之他要多得多。
这也是让他感慨又安心的原因所在了。
想到了这里,许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公子,郊外不太安生,在城中该是会安全一些的。至少,那些人想要暗下毒手,也得顾忌着是在城里。”
若是公子快些回城里去,该是能够安全得多,那些人也不敢这般嚣张了。
第0020章 擅入者
听了许其的话,刘珌淡淡一笑,说道:“城中也是是非之地,又岂是能够真正的安生所在?左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无需太过介意,将防备做好,便可安心些。”
留意到许其眉头皱得更紧,刘珌摇了摇头,补充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二位与义公在,我是不会有事的。”
刘珌这样的态度,许其很是无奈,也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准备再劝,许其却也知道刘珌的性子,既是做了决定,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会轻易改变的。
自知身份有别,许其更是不会越线去左右刘珌的决定,以免干扰了刘珌的决策,那反倒是不好。
恭声应是,许其直接转移了话题:“时辰不早了,这天气也很是寒冷,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刘珌也很了解许其的本分,便点了点头,由其他家奴备好洗漱之物,打理之后便自去休息。
见刘珌无事,也并未被吓着,韩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韩振虽然也关心刘珌,但此时有跟随刘珌多年的许其在,他只需安静听着即可。
更何况,照他看来,他家公子可非池中物,迟早会一飞冲天,这样的小场面,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他家公子。
众人的反应与关切,刘珌都注意到了。
对于这几人,刘珌还是放心的。
不过,曹节突然派出刺客来行刺他,显然是洛阳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他父亲还可能参与其中了,这才会引起曹节的忌惮,想来个下马威。
也不知道,洛阳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曹节这般急不可耐,就这么急切地派刺客要来先除掉他。
想到了这些,刘珌眼中闪过狠戾的光。
既然曹节这么着急就开始行动了,等寻到了机会,他也得好好地回报一下才对。
眼下,开始盯着他家的人会越来越多,他行事有了不少的限制,得先暗中培养足够的人手才行。
光靠韩当一人,显然是不够的。
要跟那些人掰一掰手腕,他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更何况,信息的滞后,可是非常要命的。
他想要掌握先机,更是得有一套晚上的信息收集传递系统才行。
心中思绪万千,刘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眼见天色已然不早,刘珌也不再多想,还是先休息为好。
至于让韩当进城去查看情况,城门关闭,他也没有法子啊,只好再等等。
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既然无法,那长高长壮还是得注意的。
其他的,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挥退了许其与韩振,刘珌躺在榻上,思绪开始飘远。
而在半夜,忽然就又下雨了。
因为刺客一事,折腾了些时间,刘珌一时没有什么睡意。
这雨是越下越大,再次电闪雷鸣的,刘珌忽然感觉有些烦躁,便起身准备去喝些水。
可正当刘珌走到案几旁边的时候,却再次发现了异样。
又是被他给发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让刘珌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那速度,比之方才的刺客要快上不少,却也逃不过刘珌那敏锐的五感。
若不是他的五感过人,心理素质还过关,真的要以为是幻觉,或是见鬼了。
可这莫非,又有人来行刺他?
他这眼下还是个小孩子啊,就有那么多的仇家欲致他于死地了?
他还不至于这么悲催吧?
自嘲地摇了摇头,刘珌继续警惕地看向了外边,悄然摆出了防御姿势,将秘密武器藏在手中,谨防对方突然发起袭击。
与此同时,守在一边,一直很警醒的韩当,也是发现了状况,瞬间戒备起来,快步护在了刘珌身前,抽出佩剑,警惕地看向门外。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微微瑟缩着的身影,才慢腾腾又大咧咧地,劲直走到了刘珌的房间门口处。
虽是大半夜,但借着闪电,加上良好的夜视能力,刘珌还是能够看到那人的情况。
那人身上都被雨水打湿,连头发胡须上都是,将本来的样貌给模糊了不少。
可那人虽是一副冷得发抖的样子,身上的气势却是半分不弱,刘珌丁点儿也不敢放松戒备。
看起来,那人远比韩当要厉害得多,是个很强大的高手。
微微眯了眯眼睛,刘珌紧紧盯着那人,手上更是将秘密武器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出招先发制人。
虽感受不到对方的杀意恶意,但只要对方有什么举动,他也不是轻易受欺负的,会先要了对方的性命。
同样的,韩当也感受到了擅入者的强悍,不禁浑身紧绷,随时准备搏命。
无论如何,即便是连他都不敌了,他也要为刘珌争取到逃离的机会,绝不会让刘珌轻易受到伤害的。
看着刘珌与韩当这般警惕的样子,来者不由得撇了撇嘴。
摇摇头,抖抖身子,再拍一拍,将身上的雨水先弄掉一些,来者现出了本来样貌。
一直盯着来人的刘珌,这才看清楚了这人的样子。
到来的这人,年岁不小,五官看着寻常,却依然精神抖擞,有一种世外高人的老练感与强悍感。
虽然有意地收敛了,但那人的身上,还是若有似无地带着一股强者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此时,那人双眼带着兴味看向刘珌,嘴边也噙着笑意,看着就是个和蔼无害的老者。
可越是这般,刘珌与韩当越是不敢小看。
抬步迈进了房中,留下一路湿漉漉的脚印,老者四处打量了一番,才笑着看向刘珌,开声说道:“小娃娃,何必这般端着呢?放心,老夫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见韩当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过来拼杀,老者只是笑着摇摇头:“就你这护卫,武艺虽还行,搏命的架势也够足,却不足以拦下老夫的。”
说着,老者忽然快步上前,在韩当骇然的眼神中,一掌挥向韩当的右手臂,击中韩当手上穴位,让韩当瞬间脱力,佩剑应声而落。
而那个老者,又瞬间弯腰,将韩当的佩剑接在手中,拿到眼前打量了起来。
第0021章 藏得深
躲过了韩当手上的佩剑,老者不住地点了点头,啧啧赞道:“不错不错,这佩剑倒是好东西。”
抬头看向骇然不已却又坚定守在刘珌身前的韩当,老者直接问道:“小子,你是令支韩家之人?”
见对方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韩当虽然震惊不已,却还是保持着沉默,不想被对方套取任何的消息。
倒是刘珌,这会算是看出来了,这老者是个世外高人,本事极为的强悍,所幸并不是敌人。
对于老者那般自来熟的做派,却又是毫无恶意,刘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淡淡说道:“不请自来,且是不走常路进府,老先生又如何让人信任放心?”
听到刘珌这童声童语的反问,老者不禁挑了挑眉,将佩剑直接丢回给了韩当,好笑地说道:“呵呵,小娃娃,你这是把老夫当成贼人了啊?”
摇了摇头,老者弹了弹身上的雨水,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老夫若是想着要对你不利,你虽有些许的本事,但这短手短脚的小个子,又能耐老夫何?”
一句话,让刘珌气得差点变脸。
年纪太小,又不是他的错!
人小,还没有长开,手脚当然短小不利落啦,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可这糟老头子,居然拿这点来说事,当真是够坏得很!
对此,刘珌的脸色也跟着冷了好几分。
只不过,老者的话虽是这般说着,但是对于刘珌与韩当摆出的态度,却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更没有要小看刘珌的意思。
叹了一口气,老者瞥了眼刘珌,继续说道:“你这小娃娃,不过是垂髫的年纪,却操着大人的心思,不会累吗?”
虽然在恶劣地打趣着刘珌,但老者却始终警惕地戒备着。
他已经瞧见了刘珌手中的异样,也直觉到了危险存在,只是不知道是何物?
同时,对于刘珌的本事,老者也有了些深刻的认知,更不想真的惹恼了刘珌,逼得刘珌当真出手相拼。
可瞧见刘珌依然是一副淡然如斯的戒备样子,老者觉得有些无趣。
转而看向韩当,老者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本是令支韩家之人,因得罪了大世家而落难。没曾想到,你如今却是成了这小娃娃的护卫。”
说到了这里,老者故作高深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这时也,运也!”
被老者完全说中,且收到了他家公子的示意,韩当将佩剑收回剑鞘,恭敬又警惕地守在刘珌身边。
他也已经看出来了,凭着他,远不是这老者的对手。
对方既是没有什么恶意,他也不必如此刀剑相向,以免激化了矛盾,弄巧成拙,反而是伤到他家公子。
不过,对方若是要对他家公子不利,他即便是不要这条命了,也不会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的!
面对老者早已看破一切的眼神,刘珌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那又如何?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缘法,老先生不知内情,何须强求?”
刚刚对方已经认出了韩当的身份,刘珌便又继续补充说:“至于说义公,坦荡行事,磊落为人,有何不可为外人知?”
得到刘珌这样的回答,韩当很是诧异。
他没有想到,他在刘珌心目中,会有这般高的评价。
心口一暖,韩当挺直了脊背,更加戒备地看向了老者,誓要守护刘珌。
至于那老者,也颇为意外。
一个垂髫小子,心性见识倒是很不同凡响,让人意外,确实该是他所要寻找之人。
这般,也更是让他坚定了心中所想。
忆起看到的星象变化,老者笑着捋了捋短须,点头赞道:“不错!小娃娃的见识果然不错!心性也不错!看来,老夫来这一趟,是值得了。”
再次看向了韩当,老者又说道:“能跟着小娃娃,也算是你的福气。你也莫要辜负了这一份信任,将来自是不会差的。”
说完了这些,老者转头,上下打量着刘珌,越看,心下越是满意。
轻咳了咳,老者端正了神色,这才认真地朝着刘珌问道:“小娃娃,你这天资不俗,未来可期。只可惜,你尚缺些助力啊。”
瞟了刘珌一眼,见刘珌仍然一副淡淡的样子,老者忽而问道:“小娃娃,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大致猜测着老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珌面上不显,反而说道:“老先生辛苦来此一趟,何不挑明了说呢?”
被这么一噎,老者却是不恼,反倒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娃娃,倒真是无趣得很啊。”
轻咳了咳,老者认真地说道:“好吧,那老夫就直说了,老夫乃是王敖。”
听到王敖这个名字,刘珌心中大惊。
王敖老祖啊,这可是神仙般的存在了。
可是这等世外高人,来他这里作何?
心下翻腾,但刘珌面上不显,装着懵懵懂懂地问道:“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摆足了高人的架势,却得到了刘珌这样的回答,王敖显然是有些不爽了。
哼哼了两声,王敖佯作恼怒:“你这小娃娃,真是不实诚,不好玩!我是何人,你心中清楚得很。至于我来此处,你也该是有些谱吧?”
说完了,王敖还不满地瞥了瞥刘珌,丝毫没有刚才还端着的高人模样。
见状,刘珌额头有黑线滑过。
这就是所谓的装帅挨不了三秒吗?
他倒是对这个王敖老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了。
这人,就是个老顽童。
不过相对而言,王敖也算是好相处。
两人互相对视着,都保持着沉默。
没过一会儿,王敖算是先败下阵来了。
不满地撇了一下嘴角,王敖才开口说道:“哎,小娃娃,你就偷着乐吧。老夫此来,是要收你为关门弟子的。”
突然被这么一个馅饼砸中,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刘珌一时有些懵圈。
收徒?收他为徒?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只是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馅饼,让刘珌有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虽然王敖并没有什么恶意,可刘珌却还是难以置信。
第0022章 捞足好处
要说拜王敖为师,刘珌是很心动的。
不单王敖的本事神秘莫测,就是他的那个师弟,还有徒子徒孙,可都是些极为强悍的大人物,足够刘珌好好地拉拢处好关系了。
若是他拜了王敖为师,有了这同门之谊,事情岂不是好说得多?
他正愁人手不足,这王敖就自动送上门来,真是爆了一份大礼包啊。
回过神来,刘珌心下美滋滋的,但表面仍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垂髫小子而已,年纪太小,装无辜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就连王敖,都险些被刘珌骗到。
若不是他早已了解过,深知此子非比寻常,不可小觑,又有星象为佐证,他都要被刘珌的样子给迷惑到了。
不由瞪了刘珌一眼,王敖不满地说道:“小娃娃,这于你而言,可是大好事。你啊,也别再端着了,就你那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知道王敖说的是虚话,刘珌直接回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的表情一向控制得好,怎会露出这样的破绽来?
不过,这确实是一件大好事,刘珌并未想过要拒绝。
想了一下,刘珌直接问道:“王老先生,你为何要特地跑这一趟,还要收我为徒?莫不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
好事是好事,但刘珌也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以他如今的这副小身板,短手短脚的,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至于其他方面,时间尚短,他并未曾在外人跟前表现出来,就连府中的那些护卫都未曾知晓,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他不过是以个寂寂无名的小破孩,就能够将这等世外高人给引来?还要收他为关门弟子?
刘珌还是很清醒的,并不想一时头脑发热就着了这个王敖老祖的道。
对于刘珌的问题,王敖捋了捋短须,才故作高深莫测地说道:“老夫途经云梦山,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得知你与老夫乃是天定的师徒缘分。”
这一套,刘珌并未完全否认。
他得以重新来过,那些奇门遁甲,星象卜算之事,他还是有些相信的。
皱了下眉头,刘珌疑惑地问道:“就为这缘由?”
瞪大双眼,王敖稀奇地反问刘珌:“那还需要什么?”
摇摇头,王敖感慨地说道:“你莫要不信。这些,乃是时也,运也。”
一直在边上听着两人言语的韩当,直到这时,才微微回过神来。
这老者竟然就是王敖老祖,着实让韩当震惊不已。
好在他没有不自量力地去挑衅,才没有惹恼这样的高人。
不过,王敖老祖对他家公子没有恶意,反而是眼巴巴地来收徒的,这才是让韩当最为惊诧的。
看着刘珌略显瘦弱的样子,平日里也不是很健壮,年纪还是这般小,却是能够被王敖老祖看中,真是太出人意外了。
而且,据王敖老祖所说,他家公子是有功夫在身的。
小小年纪就隐藏得这般深,连他们都未察觉出,当真是厉害。
知道自家公子本事不凡,韩当很是佩服。
不过,在今后,他定要好好练功,将本事再度提升上去,不让公子轻易涉险,暴露这些底牌。
当是这会儿,见他家公子迟迟还未答应王敖老祖的收徒要求,韩当不禁有些着急。
只不过,韩当也知道,他家公子心中自有沟壑,定是已经有了计较,他也不敢贸然去干扰,免得坏了他家公子的计划。
默默地走到院中,韩当警惕地关注四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什么不速之客到来,撞破了他家公子的好事。
见状,刘珌与王敖都很是满意。
为了让刘珌答应,王敖又抛出一个诱饵:“义公的本事不错,但还有待提升。你若拜老夫为师了,老夫自会帮你训练一番,让你与义公,都能有更好的本事自保,也让你在今后显露本事之时,能有个好来头。”
只是,王敖越是急着要收徒,刘珌反倒越是冷静下来,不急着答应了。
看向了王敖,刘珌也不再隐瞒,放开了自身的气势,直接笑道:“王老先生既是知道我的本事,那我又为何非得拜你为师呢?”
留意到韩当为他释放的气势而震惊,却没有任何忌惮惊吓,以为鬼怪,而是带着自豪之感继续守卫戒备,刘珌微微一松,对韩当也更是信任。
面对着刘珌展现出来的这一切,王敖并未有什么惊讶。
饶有兴味地捋了捋胡子,王敖点点头,认真回道:“不错,老夫初见你之时,就知你这小娃娃很不简单。如今再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你。”
顿了一下,王敖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这小娃娃,年纪这般小,又是宗亲身份,更有不凡的本事,过慧易招祸,你也是知晓的。”
打量了一下刘珌,见他并未有什么表情变化,王敖还是有些失望的。
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王敖这才接着说道:“当然了,若是有老夫帮你,你自是能更稳妥些。”
对于这一点,也是刘珌一直纠结顾忌的地方。
若有了王敖相助,确实是会稳妥不少。
单是韩当,本事就能有质的提升,将来会有大用。
衡量了许久,好处捞了不少,刘珌也不再扭捏盘算,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而王敖,总算是完成了心愿,乐得直接勾起了嘴角。
等刘珌行完礼,王敖上前一步,扶起刘珌。
满意地看着刘珌,王敖笑着说道:“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王敖的关门弟子。”
随即,王敖脸色一正,很认真地说道:“乖徒儿,你既已入我门派,决不可做欺师灭祖之事!”
虽然对刘珌很满意,又有星象为证,但该叮嘱的,王敖也不会漏掉。
而既然已经选择拜了王敖为师,刘珌自是不会后悔的。
况且,虽是短短时间的相处,但刘珌也看出了,王敖此人虽看似不羁,却也是心正纯良之人,加之本事强悍,值得他尊重。
第0023章 三卷竹简
既是拜了师,刘珌当然是不会反悔的。
因此,刘珌郑重地点了点头,回道:“谨遵师命!弟子绝不会辱没师门,亦绝不会让师父失望!”
得到刘珌的保证,算是正式承认了彼此间的师徒关系,王敖很是心喜。
他当然不是平白无故来此收徒的。
此次途经云梦山,他师门的秘密之地,王敖很是意外地发现,师门禁地,当初老祖鬼谷子羽化飞升的那个洞府,石碑竟是莫名亮了起来。
洞口的阵法暂时散去,引着他进入了洞府禁地。
那里边,有当初鬼谷子所留下的三卷竹简:《鬼谷韬略谋算》,《本经阴符七术》,以及《鬼谷修练秘术》。
王敖知道师门几家族中的传说,阵法散开之日,便是三卷竹简再次得主之时。
在取出三卷竹简后,王敖离开洞府,阵法便再次合上,隐没于云梦山中。
暗暗惊奇之余,王敖观星象,占卜算,才确定了异星的方位,寻到了解渎亭。
待见到刘珌,王敖起初是不敢置信,不认为一个垂髫小儿,能是那掀起异象之人。
只是在方才见识了刘珌对付那个刺客的手段,还有显露出来的气势,王敖才确定了他所寻人选,正是刘珌。
于是,便有了他的试探入府,以及开口收徒之举。
知道刘珌不是寻常的垂髫小子,且是真心拜师,不会反悔,王敖便也不准备隐瞒这些事情。
从怀中取出这三卷竹简,王敖又看了下,便交给刘珌。
看着刘珌疑惑的样子,王敖轻叹出声,严肃地说道:“徒儿,这是师门至宝,今日为师便交予你。”
不待刘珌拒绝,王敖便又继续严肃地说道:“此处并无外人在,为师便直说了。你身上的奇遇造化,自有上天的安排在内,并非是偶然。为师知道,你定不会归于平凡。这三卷竹简,既是因你而现世,自该为你所用。”
听着这一些话,刘珌诧异地看向师父王敖。
或许,这才是王敖特地来此收徒的缘故。
只不过,被这等世外高人看透了一些,却没有什么恶意在内,刘珌还是感到庆幸。
同时,对于懂奇门八卦,风角秘术之人,刘珌也暗暗地留了个心眼。
恭敬地从师父受伤接过了那三卷竹简,刘珌稍微看了下,心下不觉大惊。
这可是许多人欲要寻找的至宝啊。
《鬼谷韬略谋算》一书,讲述鬼谷子毕生所学,囊括了三韬六略,纵横捭阖之术,妙语诡辩之道,察人心智,洞人之思,奉上御下之道,道尽天下大势,民心向背。
即便是刘珌,仅仅粗略地看了少许,便觉奇妙无比。
《本经阴符七术》一书,则是些修身养性,内外兼修的方法诀窍,还有面相卜算,风角医道之术。
至于《鬼谷修练秘术》,更是讲述门派的武功秘籍,奇门法术的至宝,正是刘珌最为需要的。
一下子得到了这三卷竹简,刘珌心下动容,对于师父王敖,也是更加感激。
将竹简小心放好,刘珌恭恭敬敬地朝着王敖行了个大礼。
礼毕,刘珌才认真说道:“师父请放心。徒儿既是入了师门,蒙师父如此看重信任,定不会做出让师父失望之事!”
听了这话,王敖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好!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
能够有这般厉害的徒弟,可是顶的过他师弟那些徒子徒孙了。
下次再见面之时,他也有了夸口的本钱。
一想到这些,王敖心下直乐。
对刘珌这个徒儿愈发满意,王敖就越是在意。
想到了早前发生的那场行刺,王敖不免对刘珌的安全有些担忧。
虽然刘珌天赋异禀,也有不小的本事,终究年纪太小,还未真正地成长起来。
若是在这样的时候遇着真正的凶险,刘珌的身体,便会有诸多的限制,不利于发挥全部本事自保,难免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想了想,王敖眼神一亮,笑着说道:“乖徒儿,你这身边人手太少,仅义公一人,着实不够。为师为你召几个护卫来,好护你周全。”
可用可信任的人手不足,这个问题也是刘珌无奈的。
如今师父王敖开口,定是能够为他寻来可靠之人,刘珌自是求之不得。
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刘珌欣喜地谢道:“多谢师父!”
感受到刘珌对他越来越放松的态度,王敖笑眯眯地回道:“乖徒儿,与为师,不必这般客气!”
说完,王敖这才看向了在院外警戒的韩当,对刘珌说道:“义公的天资与心性均还算不错,对你亦是忠心耿耿,为师在这段时间内,便帮着你训练一番,定能让义公的武艺更上一层。”
随着王敖的目光,刘珌也看向了韩当。
在一开始之时,刘珌不过是因为对方有些身手,才会出手相助的。
知道这人是韩当,刘珌便更是有心要收服。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韩当表现出来的忠心和勇武,确实让刘珌对他与韩振都信任有加。
他知道韩当武艺上的一些不足之处,但他自己还年幼,尚没有真正展现自己的实力,也就暂缓了对韩当的训练。
如今有了师父,又得了《鬼谷修练秘术》,他可以师出有名地锻炼自己,也顺道训练韩当了。
回过头来,刘珌再次向王敖谢道:“那就有劳师父了。义公忠诚有加,且徒儿的年纪尚小,确实需要义公的护卫。”
揶揄地看了下刘珌,王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为师自会为你打算好的。你只需继续收敛自身锋芒,待风云际会之时,再一飞冲天。”
说完这些,王敖也不耽搁,直接走到了院子里。
他还另有要事在身,因此,他也只能利用这段时间,帮着刘珌将韩当提升一番,再找几个可靠人手过来。
哎,像他这般好的师尊,上哪里找去啊?
至于说刘珌那边,有了那三卷竹简,若是习会了,效果肯定惊人,不需他这个师父再多操心了。
边自得地想着,王敖嘴角微勾,先让韩当使几招给他看看,摸摸底。
第0024章 短暂的异变
看着院子里边正在指点韩当的师父王敖,刘珌心下一暖。
师父待他,是真的有心,真正的急他所急。
收回了视线,刘珌转而看向那三卷竹简。
心底感谢师父的周到信任,刘珌先拿起了那卷《鬼谷修练秘术》,摩挲了一下,才缓缓打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珌心有所感,走到院子里边,看向了夜空。
同样的,王敖也是暂停了对韩当的教导,抬头望天。
忽然之间,夜空中一颗原本有些晦暗的星辰,猛地爆发出一阵亮光,遮掩众星,旋即转暗,隐匿在了群星之中。
时间极短,一切仿似幻象错觉一般。
可刘珌还是感觉得出来,虽然不明显,但经过这一番异变,有些星象,已经暗暗发生了改变。
见状,刘珌很是诧异。
但是心中那一抹莫名的感觉,却是让他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王敖,更是震惊地看向了刘珌。
原本,王敖只是对刘珌满意,将现世的三卷竹简带来给刘珌,算是完成祖上的预言。
可他没有想到,得了这三卷竹简,刘珌居然还会激发出这等异象来。
这个时候,王敖再看刘珌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深意。
刘珌既然能够引起星象异变,这运势,定然是极为异样的。
不过,以他的道行,愣是看不透刘珌的前途命运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让王敖震撼。
想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死劫,王敖不由再次抬头,看向了属于自己的星宿。
经过方才的那一番短暂星象异变,他的那颗原本晦暗不明的本命星宿,竟然也跟着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如此一幕,更是让王敖心下骇然不已。
或许,他的命运正是随着收刘珌为徒而发生改变的。
他的那一道死劫,没准也会跟着消散而去。
以及,大汉的命运,也会跟着产生变化。
那原本该有的帝星,也跟着发生了些微妙的改变。
包括各颗将星,也是发生了些许移位。
这一些,若不是道行够,且有那一丝彗性,只怕都无法看得出来。
毕竟,这一次的星象异变,虽然突然且短暂,又再次被掩藏起来,但带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如此一来,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再次看着刘珌,王敖心下百转千回,但也坚定了许多的盘算。
同样被震惊呆愣在原地的,还有韩当。
虽然他不太懂这到底是什么征兆,但看他家公子,还有王敖老祖那诧异凝重的样子,肯定是与他家公子刘珌有关。
但凡星象所指,皆是豪杰枭雄崛起之兆。
这般看来,他家公子,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更加高深厉害。
不过,韩当却是有所担忧,不知这样的变故,会不会给刘珌带来更大的麻烦。
毕竟,宫中肯定有监测星象的高人。
在民间,这样的高人也不少。
韩当不确定,有多少高人能通过这此短暂的星象之变,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他家公子。
万一给安上什么不得了的名头,只怕他家公子今后的日子难以平静。
这一些,让韩当很是担忧。
待到星象异变消散而去,王敖才回过神来。
与刘珌对视一眼,见刘珌一派坦然,王敖有些哭笑不得。
也是,就他徒弟这心性本事,该是猜出了个大概了。
更何况,有这等大机缘的,有几个会是简单的?
待他强大到一定的程度,不是上位者忌惮抹杀,就是反过来取而代之。
只是这一条路,怕不会好走啊。
心中闪过许多念头,王敖最终只能摇头叹气。
看来,他这个师父,该做的事情还得多出不少啊。
也不知,他那个师弟,是否也看到了这样的星象变化,又会作何感想?
敛去了各样的思绪,王敖回头见韩当皱眉沉思,担忧不已的样子,却没有什么忌惮贪婪的意思,心下还是满意的。
看来,韩当是对珌儿真的忠心感恩,是个可信任可重用之人。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今后珌儿行事,也能方便不少。
这般想着,王敖也准备加大力度,好好地将韩当训练一番,让韩当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来护卫刘珌的安全。
同时,他也要多调几个可信任的人过来了。
在刘珌成长起来之前,他这个做师父的,得尽全力为刘珌安排妥当一些,让刘珌能够有足够的保障,能够真正成才,印证星象所指的大事。
见韩当还有些怔愣中,王敖直接朝着他踢了一下。
对回过神来的韩当审视地打量了一下,王敖这才说道:“愣着作甚,该让你明白的,你迟早会明白的。眼下,还不快点把本事提升,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家公子。”
也知道是这个道理,韩当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他都会尽好自己的本职,护好他家公子的。
更何况,能够得到王敖老祖的真心指点,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若不是看在他家公子的份上,只怕他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可既然有心变强,王敖老祖也有心指点,韩当更是不想辜负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
当即,在王敖不时敲敲打打之中,韩当努力地纠正各样动作上的累赘花哨,慢慢地将招式简洁利落化。
也随着这一些改变,韩当的出招越来越犀利强悍,让明显感受到不同的韩当心下大喜,学习起来也是越发地认真。
看着这一切,刘珌心下微暖。
师父,还有韩当,确实是值得他信任的。
那等星象异变,虽然两人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想,却没有当着刘珌的面去直接点破,而是选择好好训练,提升实力,以便护卫他的安全。
这一些,若非真心待他之人,谁会这般选择呢?
不过,他自己也得好好努力变强,暗中发展势力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星象异变,有多少人注意到,又有多少人能够占卜推算出他来?
危险,似乎离他并不遥远。
默默垂下了眼睑,刘珌摩挲着手中的《鬼谷修练秘术》,整个人却是很清醒冷静。
事情,似乎比他所想的,还要更加有趣了。
第0025章 惊动
刘珌所激发的这一番星象变化,持续的时间虽然很短暂,却惊动了不少人,带来了不少的异变。
北方,远至幽州涿郡,涿县楼桑村中,那一棵挺拔昂扬的大桑树,大雨之中,忽的折掉不少大枝杈,气势随着变得萧条萎靡了几分。
听到动静而出来查看的刘母,注意到这一变故,忽而有些担忧起来。
她清晰记得,数年之前,有一位神秘的术士经过,曾指着桑树断言,此家必出贵人!
这术士所指之人,正是她的儿子,刘备。
因此,刘母暗暗地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犹记得不久之前,她儿子刘备与村中小伙伴在大桑树下玩耍,曾指着桑树,气势十足地对伙伴说道:“我若为天子,当乘此车盖!”
那桑树亭亭而立,昂扬挺拔,岂不正如车盖?
因着当年术士的话,刘母更是留意着儿子,也留意着大桑树的情况。
这么多年来,桑树一直好端端的,日渐旺盛,气势华贵,伴着刘备也是诸事顺遂,可为何会突然就出现这等变故的?
看着萧瑟了许多的大桑树,不知为何,刘母心里忽然间有些慌张,似乎是有一些事情的发生,会影响到她儿子刘备的前程。
一时想不明白,刘母在屋檐下伫立了许久,看着雨打桑树发呆。
同样的,在榻上蒙头大睡的刘备,也正经历着梦魇的折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让他极为地难受。
同一夜间,西凉。
于田间夜行归家的董卓,抬头时刚好看到那一闪而逝的异象,也是怔愣在原地。
取出无意间捡到的那一把刀,董卓注视良久,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与兴奋的弧度。
若是他所猜不错的话,这把刀,可是霸王刀啊!
他素来就喜欢上战场杀敌,也立下不少战功,此时却因故被免职,让他好生烦闷。
今日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霸王刀,莫非意味着他即将复任?即将再立新功?
星象异变,又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呢?
一想到某种可能,董卓瞬间来了精神。
或许,他此前的行事为人还是太耿直暴躁,才会这般任人拿捏。
那今后,他是得学着改变了。
再次抬头望天,董卓眼中的兴奋与贪婪在快速滋生。
江南扬州,吴郡富春,孙氏祖坟也于这一夜间再发异象。
只是这一次,并非是以前的连天五色云气,乃是一道黑云压下,转瞬即逝,似幻似真。
如此景况,自是引起了孙家人的注意。
尤其是伴着异梦异象出生的孙坚,心下更是警觉。
这些年来,他以宽广豁达以及勇武胆大出名,年纪虽小,但在乡里县里的影响却日益扩大。
就连不少的世家与官吏,都对他很是看好。
本该会是前程一片光明之时,为何祖坟会突然出现这般变故?且看着似不祥之兆?
这着实让人费解。
只不过,他乃是伴着异梦异象出生的,可不会这般被幻象吓退。
该是他的东西,他还是会尽全力去争取。
想着这一些,孙坚的眼神愈发地坚定起来。
或许,待他年纪稍大一些,还需要真正地立些功劳,才能更好地扬名。
而这一夜,动静更大的,是在洛阳。
未央宫德阳殿中,正在与美人田圣饮酒作乐的刘志,忽然间心中一动,推开田圣,走到了殿门口。
留意到星象的变化,刘志不禁皱着眉沉思了起来,连方才纵乐的兴致,都一消而散。
那一日吴伉所占卜的卦象,给了他极大的希望。
此时再发异象,又是为何呢?
他只希望,这次也会是于大汉,于他有利,真是天佑大汉之兆,而不是将他的一切毁于一旦。
可惜,吴伉奉旨外出,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款款走到刘志身边,田圣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
想到了那日吴伉的话,田圣软着腰身紧靠住刘志,眼中带着眷恋之意:“陛下。”
听到田圣的声音,刘志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了田圣。
被她眼中的柔情蜜意所感,刘志挑了挑眉,说道:“美人儿,无事。放心吧,朕还是希望由你来为朕诞下皇子的。”
话刚说完,刘志一把将田圣打横抱起,进入了里边……
袁家,正在为袁绍袁术两兄弟不和闹腾而头痛不已的袁逢袁隗,也注意到这变故,同时转头,看向了夜空。
不知这是何意,两人脸色都很凝重,为着袁家的未来而担忧。
倘若袁绍袁术两兄弟继续这般合不来的话,对袁家而言,着实不利。
也不知道,该用何法,才能消弭两兄弟间的争锋相对。
更何况,有传闻说陛下将会有皇子诞生,这与整体朝局而言,又会是新的变化,他们袁家,也得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好对策,不该浪费在内斗上。
袁逢袁隗只希望,袁绍袁术这两兄弟能够放下成见,都将心思放在对外的大事上。
曹家,原本正无聊耍剑的曹操,心中同样涌起一股失落,让他很是烦躁。
他的父亲曹嵩,乃是中常侍曹腾的义子,借此得势。
可即便曹家在洛阳城中的地位不低,却难耐有宦官之后的名声,让他时常为人所轻看排斥。
对此,曹操也不得不想法子来改变这样的局势。
而袁绍,正是他拉拢的对象之一。
或许,他该再来些行动,尽快改变自己的尴尬处境了。
另一边的司马家,司马家家主司马儁,也看到了星象异变,脸色很是凝重。
最为关键的是,他居然无法从这等变化中算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司马家隐忍低调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变变做法了,可不想因为星象的变化而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看向了边上的从侄,司马儁不由得多嘱咐了几句,让他前往荆州之后,务必要更多加小心,见机行事。
待从侄告退之后,司马儁心里的担忧依然不减。
只是,当他再次看向星空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只是错觉。
更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为何帝星不变,反倒旺盛了几分?
难道,陛下真的可能会有后?
可这怎么可能呢?
事情,似乎正在脱离他的掌控了。
第0026章 关切信任
看着一闪而逝后恢复平静的星空,刘珌心下若有所思。
眼见时间不早了,刘珌便先阻止了师父与韩当之间的训练,先带着师父去休息。
有事,待明日再说。
训练一事,也无法急在一时。
尽管在今夜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刘珌心下却很是安稳,安然沉睡。
第二日,刘珌早早醒来,便开始研究《鬼谷修练秘术》上的内容。
时间紧迫,他可不想浪费懈怠了。
不过,刘珌在城门快开的时候,还是先打发韩当进城去看看府中的情况。
可他没有料到,母亲顾葳蘅竟然一早便出城,来到了郊外的这处庄子。
看着韩当先回来时,刘珌还有些讶异的。
只是这会儿见到母亲到来,安全无事,刘珌也不由得心下一松。
想到今后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尽管昨夜韩当已经处理好了昨夜的打斗杀戮现场,但刘珌还是将事情说与母亲听。
今后,像今日的事情可能会时有发生,他得先让母亲知道这些,以免当意外突然发生的时候,母亲会措手不及,反倒是给家人带来危险。
更何况,师父已经住在了庄院里,这可是大事,他得也让母亲知道。
尽管刘珌省略掉了许多的危险部分,但顾葳蘅是见过世面的,从少许的话中,便可想象到昨夜的凶险情况。
同时,顾葳蘅也是更清楚地意识到,儿子是真的不同了。
似乎眨眼之间,儿子就忽的长大,不需要她再如此前那般操心了。
这一点,让顾葳蘅心中虽有些暗暗的酸涩,却更是高兴。
知道韩当昨夜的护主之举,顾葳蘅对韩当也高看了些。
虽为家奴,但韩当毕竟曾是令支韩家之人,如今却能摆正心态,忠心护卫刘珌,未有怨怼,当真是难得。
有这般本事之人跟在刘珌身边,她也能安心些。
尤其是对于王敖,顾葳蘅既知道他是刘珌的师父了,更是对王敖很是敬重。
她虽不知道儿子今后要做的是什么事,但能够有这样一位有本事的师父,想来也能帮到刘珌不少的。
因为是刘珌的母亲,王敖虽不喜交际应酬,但还是与顾葳蘅客套了几句。
“夫人放心,珌儿是有大福气之人,夫人今后,也会跟着享大福的。”看出了顾葳蘅对刘珌的在意与信任,但难免为刘珌所遭遇的危险而担忧,王敖还是劝慰了几句。
这一点,顾葳蘅自是心里清楚的。
在她当年怀着刘珌的时候,就曾遇到过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
那位神秘高人就曾说过,刘珌命格不凡,契机一到,将会一飞冲天,前程不可限量。
只不过,顾葳蘅更为在意的,还是儿子刘珌的安全与快乐,而并非那些权谋争斗,利益纠纷之事。
自从上一次刘珌中毒,险些丧命,醒来之后愈发聪慧,顾葳蘅其实已经细心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思及那位高人的话,顾葳蘅才挥去了心下的疑惑与莫名的失落烦躁,选择了相信儿子。
但顾葳蘅依稀能够感受得到,刘珌身上有很沉重的负担,且很可能是与家人有关,却无法肯定,刘珌也未曾说与她听。
这更是让顾葳蘅确定,那定是一些很大的事情。
可惜,她只是一个妇人而已,实在是难以帮到刘珌什么。
正是因此,顾葳蘅只能选择信任刘珌,照料好刘珌的生活与身体,而不是去干扰刘珌做事的决定。
此时听到了王敖的话,感受到王敖对刘珌的真心疼爱,顾葳蘅微微放心。
温和地笑了笑,顾葳蘅谢道:“多谢王师父。珌儿他自有主意,妾身能帮的甚少,还得劳累王师父了。”
微微地点了点头,王敖也客气地回道:“夫人请放心。老夫既是收了珌儿为徒,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得了王敖这话,顾葳蘅这才更加的放心。
不过,顾葳蘅还是转头对刘珌说道:“珌儿,王师父这般看重于你,你更是当尊重孝敬王师父,不可因王师父的疼爱就去乱了规矩,惹得王师父不快。”
对于这一点,刘珌自是不会去乱了规矩的。
当下便点了点头,刘珌认真地回道:“母亲,师父人很好,待孩儿也很好,孩儿必当尊师重道,不会给母亲丢脸的。”
听了刘珌这般说,顾葳蘅微微一笑,温柔地看向刘珌,轻抚着他的头发,缓缓说道:“珌儿,母亲知道,你所要行的,乃是大事。母亲不过是一介女流,无法帮到你多少,但是你要切记,母亲,还有你父亲,随时都会在身后守着你的。”
这话一出,刘珌的心里再次酸涩起来。
能够有幸重活一次,他都急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以便好好地护着父亲母亲。
可也因为这般,他到底是忽视了母亲许多。
而母亲,虽身孕日重,但一直都在担心着他,默默地为他付出。
他,到底还不是一个孝顺合格的儿子。
留意到刘珌的异样,顾葳蘅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珌儿,你安心地随着王师父好好学习本事。父亲和母亲的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的。只要你好好的,父亲和母亲也会好好的。”
说完这话,顾葳蘅又朝着王敖行了个礼:“王师父,珌儿的事,就麻烦王师父了。”
见顾葳蘅这般的客气多礼,王敖忙摆了摆手,赶紧回道:“夫人多礼了。珌儿他很是乖巧懂事,老夫能够收得珌儿为徒,也是老夫之幸啊。”
向着王敖点了点头,顾葳蘅笑着说道:“那,一切就有劳王师父了。王师父请自便,妾身先告退,不打扰王师父了。”
行了个礼后,顾葳蘅便带着几个贴身侍女离开。
府中还有不少的事情,她还得回去看着。
既然儿子这边拜了师父,有人照应着,她也能放心些。
待到顾葳蘅离开后,王敖又注意到刘珌的情绪有些起伏,不禁叹了一口气。
确实,夫人为了刘珌,付出的太多了。
而另一方面,家人也是刘珌最为在意的,最不愿看到受伤害的。
这是好事,可也是弱点。
第0027章 突飞猛进
感受到刘珌的异样,王敖轻拍了拍刘珌的肩膀,缓了缓语气,劝道:“珌儿,珍惜眼前的,莫要多虑。”
刘珌也是知道这一些,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回道:“师父,徒儿明白的。时间紧迫,徒儿不会忘了大事的。”
叹了一口气,刘珌再次看向母亲离开的方向,继续说道:“母亲受了很多的苦,徒儿也会护着母亲,不让母亲再受到伤害的。”
想到了已经前往洛阳的父亲,刘珌更是担心,不知道曹节那些人会不会对父亲出手?
若是有刺客去行刺,父亲能否安全避过?
还有母亲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同样也需要他好好地守护。
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尽可能地避开各样祸事,他才能真正地护着母亲,还有父亲,以及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家人,是他最为在意的,他不愿意家人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了,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护着家人,他还得尽快地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才可以,不能懈怠了。
感受到刘珌肩上的负担似乎很沉重,王敖有些意外,更是有些心疼。
为了转移这个话题,王敖轻咳了一声,说道:“乖徒儿,为师为你寻了四个护卫,都是可信任,很得力的。为师已经发出消息,四人很快就会赶来了。”
一听这话,刘珌立时就来了兴趣。
可以说,他身边真正能够派的上用场的,目前也就韩振韩当祖孙两人,属实不够。
许其年岁已经打了,刘珌还想让他好好安享晚年,不想让许其过于操劳,许多的事情,已经不方便安排许其去处理了。
师父本事了得,又是真的关心他,寻来之人,定是本事了得的。
有了人手,今后,他也能够稍微放开手脚,开始加快行动起来了。
向师父行了个大礼,刘珌真心谢道:“多谢师父这般为徒儿着想。师父放心,徒儿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见刘珌再次恢复了淡然,王敖也跟着放下心来。
虽然相处时间尚短,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起来也是那么奇妙。
不单单因为刘珌是异星的缘故,还有刘珌的脾性,确实对王敖的胃口。
既是收了刘珌为徒,他自是得多为刘珌考虑安排的。
还有不少的事情,他也得往各处跑一跑,为乖徒儿寻些助力回来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迫,王敖和刘珌这师徒两人,还有韩当,都在庄院这里加紧训练,成效更是显著。
刘珌忙着修练《鬼谷修练秘术》,各方面都有了显著的提升。
因为这一套秘术自有掩藏气息的方法,加上刘珌年纪还是偏小,虽然有所成,却又被藏得很深,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出来,也料不到。
就连道行很不错的王敖,若非是亲眼看着刘珌练习且飞速精进的,也会被刘珌的伪装给瞒过去。
对此,王敖更是对刘珌的妖孽天赋悟性震惊不已。
其实就连王敖自己,对于先祖王禅鬼谷子所留下的这些秘术,也无法完全掌握贯通。
可在刘珌这儿,却似乎没有什么难度,修练起来毫不费力,进步惊人。
这虽然很是打击人,但王敖更是为刘珌感到高兴。
若不是刘珌年纪实在太小,小身板不太灵活,短手短脚的很受限制,他都想要跟刘珌好好地切磋切磋了。
有个这样妖孽的徒弟,倒也是让王敖极为的自豪。
王敖都可以想象的出来,等他再次见到他师弟的时候,他可以怎样地吹嘘自夸,而他师弟,又会是怎样的无奈,怎样对几个徒弟恨铁不成钢了。
只要想到那时的场景,王敖就在心里偷着乐。
至于韩当,同样没有让王敖与刘珌失望。
韩当的天赋悟性当然是比不得刘珌的,但是相对于其他的人,韩当已经算是很了得了。
而且,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坎坷多了,韩当的心性,比之常人要更加的坚韧,学习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对于王敖的指点,韩当很是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好机会,每次都用心去学习,用心去领会,用心去琢磨,用心去训练。
再加上举一反三,韩当武艺上的一些缺点不足之处,都在快速地弥补改善。
如今的韩当,出招干脆利落,又不失狠辣致命。
比之此前不少花哨多余的野路子,韩当的实力突飞猛进,连王敖都有些讶异。
对此,王敖指点韩当的时候,也更加认真。
三人都很认真地训练,刘珌与韩当的进步很是显著。
同在庄院里的许其和韩振,见状也很是高兴。
不过,他们两人更是担心刘珌与韩当年纪还小,会吃不消。
韩当还好,到底是个小少年了,又是个家奴,拼命训练,并没有什么。
但是对于刘珌,却还之是个小孩子,年纪实在太小,让两人极为的担心。
可是看着刘珌与韩当那认真坚韧的态度,两人实在是不好出言拦阻。
在暗暗观察他家公子与韩当身体情况的同时,两人也忙着准备各样滋补的食材,为三人好好地补一补身体。
正是有着这各方面的因素,短短的时间里,刘珌不仅长进了不少,就连他最为在意的身高,也都长高了一点,让刘珌很是高兴。
可这样安逸又充实的日子,很快就被打断了。
没多久,刘珌就突然收到了母亲传过来的消息。
他未曾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是洛阳那里有人来了,让他赶紧回府去。
刘珌有些想不通,他的父亲刘平已经应诏前往洛阳了,刘志这个时候会传什么旨意到来?
他们府上,如今只有他与母亲两个主人,这旨意又是给谁的?
给他?他也不过是一个垂髫小孩子啊,能担什么事情?
更让他意外的是,此次来人中为首的那个,居然是中黄门吴伉。
吴伉虽是个博达奉公之人,但也以会风角占卜之术而出名,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刘珌不知道,刘志派吴伉前来,究竟是何意?
莫非,吴伉已经算出了那日的异象是出自于他?这次是来探听虚实的?
第0028章 洛阳的旨意
虽然在怀疑那日的星象异变被卜算出来,但刘珌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按照他师父王敖的说法,那次的星象,时间短暂,后来又被掩藏了起来,是测不透的。
他师父乃是鬼谷传人,会的秘术定是比吴伉要厉害得多,不会说岔的。
更何况,这可是事关他的,师父也不会大意疏忽。
同时,刘珌自己也已经掌握了那三卷竹简的主要内容,并不惧那些普通的秘术。
即便是吴伉,他也不惧去会一会。
既是洛阳来人,刘珌匆匆与师父说了下,便赶紧带上了韩当,先返回府去接旨。
只留下王敖站在原地,看着刘珌与韩当的背影,又抬起头来望天,若有所思。
待到刘珌匆匆地赶回刘府的时候,母亲顾葳蘅与吴伉等人已经在府中了。
大致扫了一眼,刘珌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大致看了下,但他已能看出吴伉的深浅,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而且,他也没有从吴伉身上感受到恶意,并不觉得会坏事。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人,刘珌还是小心些为妙。
即便是不惧风角观相,但吴伉好歹是从宫中来的,心思可不会简单。
等众人恭敬地听吴伉宣读完旨意,都很是震惊。
没有想到,这次的旨意,居然会是君上亲自下达,由吴伉接他们母子去洛阳的。
这样的待遇,是不是太超规格了?
对此,刘珌很是疑惑。
他父亲才刚被征召出仕,也不过是个侍御使而已,并不太出众。
刘志此举,究竟是何意?想要以此试探什么吗?
莫非,是吴伉卜算出了什么?
一时有些猜不透刘志的意思,但洛阳一行,是刘珌势在必行的。
那里有他的父亲,还有暗中的敌人,他得去看着,免得父亲出什么意外。
而且,有不少的事情,他都要到了洛阳之后才能更好地开展。
收敛了心中的各样想法,刘珌随着众人恭敬地行礼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不过,留意到吴伉的表情有些怪异,让他有一种正在被窥视的不适感,刘珌不由暗暗提起了心,戒备起来。
而此时,吴伉是完全被震惊住了。
因为,他居然无法看透刘珌的气数运势。
自从他学了占卜之术以来,除了他自己以及亲近的血亲之外,还从未有遇到过如此全然无知的状况。
在他想要通过刘珌的面相看到刘珌的一些气运之时,感受到的,竟然全是一片茫然的迷雾,毫无所得。
如此奇异的状况,让吴伉震惊不已。
只不过,吴伉到底是见识各样场面的,定性很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刘珌的面,他的震惊失态,也只是眨眼间的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但当他留意到刘珌的目光时,不禁再次感到心惊,有一种被看透的压迫感。
这甫一照面,他就受到了这等冲击,当真是给了吴伉太大的意外了。
不敢再小看刘珌年幼,吴伉的态度也愈发地恭敬起来。
虽说刘珌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垂髫小儿,但有这等运势之人,哪会是个寻常人?
同时,吴伉也未曾在刘珌身上感受到煞气,事情并不是完全不可控的那种,他也才能稍稍宽心一些。
也不知道,他所要寻找之人,那日引起星象异变之人,会不会就是刘珌?
只是他看不透刘珌,也不敢妄下断论。
心中有了盘算,吴伉笑眯眯地看向顾葳蘅与刘珌,说道:“夫人,公子,陛下顾念刘御使乃是汉室宗亲,身份尊贵,特遣仆来此一趟,接夫人与公子去洛阳,好与刘御使团聚,以安刘御使之心。”
在来到解渎亭之后,吴伉可是有打探过消息的,知道刘珌有些不凡。
只是可惜,他一路寻来,仍未能寻到那引起星象异变,亦或是纯木属性命格之人。
即便是他对眼前的刘珌有所怀疑,但既然看不透,他也不敢妄加下定论,以免为无辜之人招来祸患。
万一误了陛下的事情,那更是不妙了。
不过,就目前看来,他还得再占卜一次,以确定那人是不是刘珌。
若真的是刘珌,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有了刘珌在身边,借助这纯木属性的命格,定是能够助陛下得到皇子的。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刘珌虽然已经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感受得到,刘珌的气度很是不凡,甚至可以压制他,这着实是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小心对待。
听了吴伉所说的话,顾葳蘅与刘珌心下都更是狐疑。
君上这般做法,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只不过,顾葳蘅还是客套着回道:“多谢陛下挂念,也辛苦吴中官跑这一趟了。”
对此,吴伉忙摆了摆手,回道:“夫人言重了。愚乃是为陛下传达旨意罢了,不敢言说辛苦。还请夫人与公子早做准备,过些时日也好一同返回洛阳。”
这件事,既然是君上的旨意来了,那他们母子是没有推辞拒绝的余地的。
因此,顾葳蘅点了点头,说道:“请吴中官且先在府上休息,待妾身与珌儿整理好,便会起行。”
这么好说话,吴伉也便笑着应下,由管家张为引着先去歇息。
当然了,他也是急着回去沐浴更衣,也好快些占卜,确定卦象有无变化,是否真的指向刘珌。
而待到吴伉离开之后,刘珌皱着眉头,向母亲问道:“母亲,君上这是何意?”
对此,顾葳蘅一时也想不明白。
只不过,他们本就打算要去洛阳的,这会儿吴伉来传旨,于他们地安排,并无太大的变动。
想了一下,顾葳蘅摇头回道:“不知。既是你我要去洛阳,刚好有他们护着,倒是省了不少危险。”
虽然顾葳蘅有些担心在洛阳的夫君刘平,不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君上下这样的旨意,但她并不想让儿子跟着担心,因此并未明说出来。
只是这一些,刘珌也想到了。
看来,等师父安排给他的人手到达之后,他是得启程去洛阳走一遭了。
第0029章 执念
因着路途遥远,众人皆累,吴伉与同行的禁卫,便先在府中歇息,待到休息好了再与刘珌等人一起返回洛阳。
这诸事,自有刘珌母亲给安排妥当。
至于刘珌,通过相面,看出了吴伉在钻研奇门秘术一道上颇有建树,心下也有了打算。
知道吴伉还会再来寻他,刘珌回房之后,便取出了事先做好的《本经阴符七术》拓本残本。
估摸着吴伉差不多该来了,刘珌慢慢地摩挲着竹简残本,并有意无意地念叨些《本经阴符七术》上的字句。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养神之所,归诸道……”
这个时候,听到了外边的动静,知道是吴伉状似无意地路过此处,刘珌暗暗地勾了勾嘴角。
没有怎么停顿,刘珌又继续往下念道:“生受之天,谓之真人;真人者,与天为一。内修练而知之,谓之圣人;圣人者,以类知之……”
虽然刘珌手中的那本《本经阴符七术》残本,里边的内容并不全,但却足以引起吴伉的注意了。
至于说全本,那可是至宝,刘珌是不会轻易展示出来的。
引人来自愿上钩,诱饵够了就行,不可太多,以免误了今后的安排。
而在院外,听到这些似乎很熟悉的字句,吴伉确实是愣住了。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应该就是《本经阴符七术》中的内容。
不过,关于鬼谷子的这份著作,可是极为难得的,刘珌这里却有?
怀着满腹的疑惑,吴伉不由得驻足,继续在那听下去,连他本就是来寻刘珌的这事,都一时给忘了。
“知类在窍,有所疑惑,通于心术,心无其术,必有不通……”
随着诵读声传来,吴伉越听,越是确定所猜没错。
心下激动,吴伉不由得叩响了院门。
眼见鱼儿上钩了,刘珌暗暗一笑,示意韩当去开门。
韩当也是心下了然,走去打开了院门后,故作讶异地看了下吴伉,才躬身问道:“吴中官前来,不知可有何事?”
这突然登门,吴伉还是有些微尴尬的。
不过,弄清楚《本经阴符七术》的事情,到底让他胜过了脸皮。
友好地笑了笑,吴伉和气地问道:“唐突打扰了,不知公子可在?”
这刚问完,吴伉只觉得更是丢脸了。
读书声都还在,没有停止,他这问的是什么话啊?
注意到吴伉的尴尬,韩当也没有为难,直接点头回道:“吴中官,公子此时正在院中念书。”
“哦。”应了一声,吴伉又问道,“那愚此刻过来,可否会打扰到公子?”
让开了道,韩当欠身引手,客气地回道:“吴中官请进。公子只是闲暇时读一读,无碍的。”
见到这个架势,吴伉这才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院子。
此时,刘珌已经放下残本,站了起来。
与刘珌互相见礼之后,吴伉先开声说道:“冒昧来访,打扰公子读书了。”
说完,吴伉瞄向了倒扣在石桌上的那本残本,确定那真的是《本经阴符七术》,不由得眼热。
直奔主题,吴伉状似意外地问道:“不知公子所诵读的,可是王禅老祖所著《本经阴符七术》?”
听了吴伉的话,看着吴伉很是急切的样子,刘珌暗暗地勾了勾嘴角,表面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点点头应道:“正是。”
留意到吴伉眼底的冲动,刘珌又好心地问道:“此乃我无意之间所得,不知吴中官可有兴致一观?”
得了刘珌这话,吴伉心下一喜,笑得真诚了几分:“那,就多谢公子了。”
说完,吴伉便快速伸手去取那本残本,迫不及待地翻开看了起来。
确定真的是《本经阴符七术》,吴伉不自觉地沉迷在书本之中,不住品味着内中的精妙话语。
见状,刘珌眼中精光闪过。
这过了好一会儿,吴伉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
看到刘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吴伉不由再次涌起一丝尴尬。
轻咳了下,缓解掉尴尬的气氛,吴伉这才笑着说道:“这一看书,不由入了迷,让公子见笑了。”
轻摇了摇头,刘珌也笑了笑,回道:“这的确是一本精妙无比之书,让人观之,足以废寝忘食。”
对此,吴伉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忽然间,吴伉疑惑地问道:“不知公子从何处寻得此书?当真是难得。”
事情如自己所料般进展,刘珌心下满意。
饮了一口温水,刘珌这才缓缓地回道:“此乃我从一世外高人处所购得。”
听得这样的说辞,吴伉兴致更浓:“公子,且容愚冒昧一问。公子可还记得那高人?可知那高人现居何处?”
见刘珌疑惑的样子,吴伉又补充说:“实不相瞒,愚久闻王禅老祖曾留下有几份竹简遗世,乃是关乎其修身问道之说。愚颇通几许占卜之术,更切慕能得完整一观。”
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手中的那份残本,吴伉摇头叹息道:“惜乎!此仅仅是残本,尚不完全,着实让人更思之若渴,心下难忘。”
虽对吴伉这般直白的说法有些讶异,但刘珌还是摇了摇头,惋惜地回道:“那高人云游四方,我亦是不知高人今在何方。”
看着吴伉有些失望的样子,刘珌又继续说道:“只是,那高人曾说与我有缘,日后还有再相见之时。届时,我再问上一问。”
这般转折,让吴伉心中再次燃起一分希望。
想到刘珌不日后即将前往洛阳,那彼此相见的机会也会更多,吴伉不禁有些兴然。
到那个时候,他没准还能有幸得见那位高人,询问些秘术之道。
可再一想到刘珌的身份,吴伉又有些犹豫。
他乃是宫中之人,陛下的近侍,身份很是敏感。
况且,因着他的性子,向来不拉帮结派,暗地里也为不少人不喜。
倘若他与刘珌走的近了些,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给刘珌招致祸患。
这一些,也是吴伉不得不考虑仔细的。
一着不慎,足以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田地,他不得不警醒些。
第0030章 残本
对于是否要接受刘珌的赠予,吴伉还是心存犹疑的。
只是,全本的《本经阴符七术》,却是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实在是让他放不下。
思虑了好一会儿,吴伉终究还是让心中的执念占了优势。
再一想他问心无愧,刘珌也不过是个垂髫小儿罢了,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内?
心下有了决定,吴伉便认真应道:“那,公子届时,若是得了全本,可否容愚一观?”
吴伉的纠结反应,刘珌都看在眼里,此时也知晓他的大致决定。
心下很是满意,刘珌笑着应道:“这有何不可?待我到了洛阳,还得仰仗吴中官多多提点。若我再遇见那高人,定会尽力为吴中官引荐的。”
尽管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刘珌这般童言无忌般地说出这些话,吴伉还是在微微犹豫着。
只是,见刘珌眼神明亮,并无什么权势之色在内,他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希望,他今日所说所做的,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便好。
可要让他放弃眼前的这本《本经阴符七术》,他又属实不甘心。
寻找了这么多年,他总算是能够见到这本奇书。
即便只是版本,但也是价值无量的。
下次再想得以一观,啊也不知道会等是什么时候了。
当然,在刘珌没有表示之前,他可不想夺人所好。
就在他依依不舍地准备放下残本之时,一直留意着他的刘珌,却又突然开口说道:“此书,与我而言,尚且深奥了些,留着未免浪费了。不若,我便将此书送予吴中官,也算是让此书能物有所值了。”
这话中的话,吴伉虽是猜到了些,却又不太敢确定。
毕竟,刘珌的年纪还太小,要说有那些早慧的心思的话,未免也太过骇人了吧?
只不过,能得到这本《本经阴符七术》的残本,已经让吴伉有些控制不住心内的激动喜悦了。
有些忍不住地喜笑颜开,吴伉还是不忘摆手推脱道:“不可不可。这等至宝,愚岂可夺人所好。公子既是与那高人有缘份,愚更是不可贪婪。今日能得一观,已足以慰愚多年之渴想,此心足矣。”
只不过,那黏在残本上极为不舍的目光,还是显示出了吴伉内心的挣扎。
见状,刘珌淡然一笑,说道:“吴中官,此书于我而言,尚无法知晓其中最为精妙之所在。且那高人曾言,此残本既然已是送给了我,自是能随我处置。我既是要赠与吴中官,亦无不可。”
听得刘珌这么说,吴伉眼中挣扎之色更甚。
为了与吴伉进一步交好,刘珌继续加了一把火:“吴中官,莫不是嫌弃此乃残本?内容不全?若是这般,那且待我寻到全本之时,再送予吴中官罢了。”
说完,刘珌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作势要去取那本《本经阴符七术》残本。
这下子,吴伉内心的执念再次占据了上风,忙先刘珌一步取过了那本残本。
看向刘珌,吴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向刘珌谢道:“让公子见笑了。此奇书,愚甚爱之。公子忍痛割爱,此情,愚便记下了。多谢公子!”
见目的达成,刘珌也是跟着点了点头:“吴中官不必如此见外客气。既是能得吴中官喜欢,那自是最好的。”
因为意外得到了《本经阴符七术》的残本,吴伉急着要回去钻研一番,便匆匆地与刘珌告辞,连他本来要寻刘珌的事情,也都全然给忽视了。
待到吴伉离开之后,刘珌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一直在身边护着的韩当,看到他家公子方才的表现,也很是感慨。
一本拓本的残本,交好君上信任的中黄门,今后,他们前往洛阳去的时候,也能够得到些许照拂。
这笔买卖,做的值。
况且,这本残本,最为关键的部分缺失,更会引得吴伉对全本的执念,也就会有再求于他家公子的时候。
如此一来,有吴伉在君上那里多说些好话,他家公子也能跟着得到好处。
想到了这些,韩当心情也是跟着大好。
而就在刘珌应付完吴伉,准备回房的时候,母亲顾葳蘅过来了。
见院子里没有外人,顾葳蘅关切地问道:“珌儿,方才吴中官过来,可有为难于你?”
看到母亲,刘珌忙起身行礼,回道:“母亲,吴中官只是看到孩儿这儿有本残本,很是感兴趣,因而才进来的。孩儿已是将那残本赠与吴中官,此时吴中官当是回房研读去了。”
将事情都说了,刘珌也不想让母亲多想担忧。
听完刘珌所说的,顾葳蘅点了点头,也松了一口气。
她虽放手让儿子去处理事情,但终究还是会有所担忧的。
并非不信任儿子,而是身为母亲,即便是再有把握的事情,她也难免跟着操心。
既是将残本赠与吴伉,吴伉也收下了,以吴伉的为人,也不会得了好处后在背面又捅刀子。
将来要是在君上那里有了什么事情,吴伉也能够稍微说上几句好话。
这一切,倒是不错的。
随着刘珌一起坐下之后,顾葳蘅看着日渐成熟稳重的儿子,心下更是酸涩。
小小的年纪,却要去操心那么多,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无法帮上忙。
但她不可能去拦阻儿子。
尤其是到了洛阳,那地方,鱼龙混杂,暗潮汹涌,可不比在冀州这里。
思索了一会儿,顾葳蘅才吩咐道:“珌儿,待到了洛阳,那里可不比在解渎亭,行事得更加谨慎些。”
知道母亲的意思,刘珌乖巧地笑了笑,对母亲说道:“母亲放心。到了洛阳,与父亲团聚,孩儿不会乱来,给父亲招惹麻烦的。”
见儿子这般懂事听话,顾葳蘅慈爱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此去洛阳,你我也不知何时方能回来。你既是与亭侯交好,也该去与他好好道别了。”
提及刘宏,刘珌心下有些复杂。
这个被他骗了感情的小孩,如今是真的将他当成兄弟来对待的。
可惜,他对于刘宏,着实无法真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