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鹘之殇
回鹘，也被称为回纥，和曾经盛极一时的薛延陀部一样，都是漠北游牧民族铁勒诸部的一支。
在大唐与吐蕃旷日持久的战争夹缝中，回鹘部悄然崛起，占据了大半个漠北、漠南草原，并成功地将势力渗透入了西域以及辽东，建立了回鹘（回纥）汗国成了草原上的霸主！
然而，并不是组成回鹘汗国的每一个部落，都完全服从药罗葛⽒回鹘部这个带头大哥的领导！
就比如，同属于铁勒诸部，曾经先跟着李二皇帝干掉了东突厥，然后又反叛，被李二按在地上摩擦的薛延陀。
再比如，占据了后世呼伦贝尔大草原，盛产良马和精铁，实力雄厚，私下和吐蕃、大唐、大唐的各路军阀都有联系，野心勃勃的拔野古。
在药罗葛⽒领导下，回鹘汗国面对吐蕃屡战屡败，内部也出现了不稳，整个回鹘汗国都面临存亡危机。
直到一个特殊人物的出现，出身回鹘小部落阿跌的骨咄禄，通过各种手段，他获得了唐庭的册封之后，成为回鹘第七代怀信可汗！
但是，阿跌部在回鹘汗国中堪称杂牌中的杂牌，骨咄禄可以成为回鹘可汗，可以说和自己的部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威望！
成为回鹘可汗之后，骨咄禄获得了拔野古、思结、契苾三个实力派部落的支持，得以迅速整合回鹘各部。
以雷霆手段，血腥的镇压了黠戛斯⼈的叛乱，解决了内部隐患！
对外，先切断了安西军与唐廷之间的所有联系！
然后向西支援安西军，以牵制吐蕃人北上和西进。
向东联合唐廷，夹击吐蕃，将吐蕃人死死压制在了河西走廊不得寸进。
完成了对于吐蕃的战略压制之后，挥师西进，沿着曾经安西军走过的道路翻越帕米尔高原，征服了反复⽆常的葛逻禄⼈！
最弱小的回鹘牙帐，最雄才大略的回鹘可汗，这样一对诡异的组合，将回鹘汗国真正推向了高峰！
然而这巅峰并没有持续太久！
唐贞元二十一年（805年），回鹘汗国的一代雄主，怀信可汗骨咄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底蕴不足的牙帐，不足以慑服其他部落，导致了整个回鹘汗国暗流涌动。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骨咄禄顺利实现和自己继任者权力交接，回鹘可以迅速恢复状态，继续称霸草原！
但是，怀信可汗的状况对于回鹘、吐蕃、大唐的顶层人物来说不是秘密。
就连困居龟兹的郭昕都从蛛丝马迹中，感觉出了回鹘内部出现问题！
如果没有回鹘的支援，安西陷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由此才有了郭昕最后的尝试，才有了郭戎这样一个安西军最后的信使！
事实上，没人希望回鹘能够保持强盛，无论是大唐还是吐蕃！
然而，唐廷内部自顾不暇（长安篇部分），怀信可汗的积威之下，吐蕃人不敢尝试！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郭戎带着卢十四穿了吐蕃伊州边境，一头莽进了草原，而尼玛巴扎如附骨之疽，尾随而至！
无论是河西北道玛本论赞勃藏，还是东境五道处置大使赤苏仁谢，都没有放过这样送上门的试探机会！
但凡提到历史，尤其是和华夏相关的历史，很难出现什么新的东西。
吐蕃河西北道、东境五道两大军区，打着搜捕要犯（唐军信使）的名义大举进入草原！
结果迎接他们的，不是怀信可汗组织起来的规模庞大的回鹘联军，而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可汗特使！
如果不能一巴掌将饿狼掀翻在地，那么迎的就会是饿狼的利爪和爪牙！
在郭戎、卢十四和尼玛巴扎、阿木塔图在回鹘腹地斗智斗勇的进行追逐战的时候，整个漠南草原已经发生了巨变，
面对虚弱的回鹘人，趁着唐廷内部出现问题的机会，将消息传回逻些城的同时，赤苏仁谢立刻包括居延海骑兵在内，手头可用的全部骑兵投入草原！
入侵的草原的吐蕃两大军区骑兵在东境道穆图玛本的统筹下迅速北上，总计超过两万吐蕃骑兵杀入草原。
雷霆一击之下，一直游走于回鹘和吐蕃之间，左右逢源的薛延陀部直接被灭族！
支撑怀信可汗核心部落之一的思结部，虽然没有被灭族，但是也被过万吐蕃骑兵压制的动弹不得！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吐蕃人从河西走廊向北拓地千里，怀信可汗花了二十年构建的防线土崩瓦解。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偌大的回鹘汗国没有一兵一卒南下，而会出现这个情况，原因只有一个，回鹘牙帐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
尼玛巴扎在漠北的草原上完成了一次人生的蜕变，为了在短时间内搅乱回鹘人的视野，争取时间等待援兵抵达，带着壮士断腕想法的尼玛巴扎下达了一条诛杀令！
在尼玛巴扎看来，回鹘人就算再废物，再软弱，也绝对不会放任几十个骑兵可以漫无目的地在自家的家里面烧杀掳掠。
然而他不知道现在是回鹘内部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也是回鹘牙帐最虚弱的时候！
正常情况下，一支吐蕃骑兵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回鹘牙帐附近，然而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就是出现在了这里，如同一柄锋利到了极点的匕首，一下子就戳中了整个回鹘汗国的心窝。
而且这一支骑兵，本身就有积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
千里迢迢，孤军深入到回鹘人的腹地，去保护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镀金贵族，谁的心中能没有恐惧和怨气！
他们不满，他们恐惧，他们愤怒，可是吐蕃森严的等级之下，根本就容不得他们有任何的怨言。
刚刚开始接受命令的时候，这几十个骑兵还可以保持一份清明，然而很快，这些精锐骑兵就发现了自己弃子的身份……
积攒的负面情绪到了被引爆的边缘……
很快，黑夜降临！
黑色的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然而在无穷的夜色下，这些吐蕃骑兵，却用黑色的眼睛开始了掳掠、奸淫、杀戮，积攒了太久的负面情绪终于得到了发泄……
这里是回鹘人腹地，这里是回鹘人的牧原，但是在失去了人性的吐蕃人的眼中，这里变成了发泄他们情绪的修罗场！
面对恶魔的杀戮和罪恶，有人奋起反抗，有人仓皇而逃，有人坐以待毙，有人引颈就戮，自然也有人在内心欲望和生存的压力下，自甘堕落，为虎作伥。
原本不过三十多人队伍，如同滚雪球一般的扩张……
第45章 最后一搏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曾几何时，还处于咸鱼状态的郭戎很喜欢郝云的那首《活着》，他也曾幻想过拥有一辆自己的吉普车，然后带着它去蒙古国。
而现在，郭戎骑着一匹比吉普车要值钱的西域良马，无拘无束地穿行在辽阔的蒙古草原。
曾经的理想现在实现了，然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一辈子的草原都看够了。。。
从干掉最后的追兵已经整整六天了，这六天里面，别说人，连个鬼都没看到，除了中间下了一场大雨之外，半点波澜都没有。
任何时候，只要自己一睁开眼就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郭戎就感觉自己神经有点过敏。
马是好马，草原也是好草原，通过翻来覆去的测试，确定了长时间骑马会让自己的掉血，还影响恢复之后，郭戎果断选择了全程步行，马就让他当驮马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郭戎独自一人在茫茫的草原上开始了理性与感性共存，逻辑和魔怔同在的放飞自己我之旅。
没有了骑马的颠簸再加上特质金疮药的作用下，自己伤势正在逐步恢复，虽然还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但是至少不会伸个懒腰都会疼半天了。
看着太阳已经开始下山，郭戎也适时地停下了自己前行的脚步，从已经被充作了驮马的战马上，把一袋袋的铁蒺藜拿下来，布置警戒线和防御圈。
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之，郭戎安心坐在了草地上，解开了绑腿之后，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数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体力：106/200
精力：120/120
从昨天到今天总共恢复15点生命值，照这速度明天休息的时候应该就能到120以上了！
根据自己的推算，绑上绑腿之后自己一天最多可以走大致六十里，如果加上第一天，自己往东大致应该走了有接近三百里路。
按照这个来看，如果后天开始骑马，最多三天就能到拔野古的地盘！
吃完饭，敷上药，走了一整天的郭戎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郭戎突然感觉到点点的雨滴落到了身上。
摸了摸递到脸上的雨水，大半夜下雨，老天爷这是有多缺德。。。
地上的铁蒺藜是没法收了，摸着黑，拎起身边的三把强弩、用胳膊夹着横刀、步槊，郭戎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自己用铁蒺藜布成的小圈和警戒线，累个半死之后，终于来到了自己战马的旁边。
抬头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魔怔人的魔怔时刻到了！
摸着黑顶着雨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天边泛出白光的时候，郭戎发现自己是朝正南方向在走！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但是那个明显的回鹘牙帐标记郭戎记忆深刻，卢十四这个人形雷达不在身边，自己往南走就是找死！
雨渐渐地停下，太阳也开始升上天空，在大雨里也走了两个时辰，郭戎也停下来暂时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几名同样被大雨淋得透透吐蕃骑兵，已经来到了被郭戎遗弃的宿营地点。
看着整个营地里面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几名吐蕃骑兵看得心惊肉跳，阿木塔图几人的惨状他们都见过。
而尼玛巴扎看到了阿木塔图那惨死的样子之后，更是当场直接疯魔，几百名吐蕃骑兵开始了在草原上疯狂的追击。
直到这时候，尼玛巴扎终于发现自己最开始错怪阿木塔图了，郭戎那理性与感性共存，逻辑和魔怔同在的行迹，把队伍中的一精英众斥候折磨得欲仙欲死。
直到最后是在忍无可忍的尼玛巴扎下令不再寻找踪迹，全员大面的搜索，速度虽然降低了，但是确确实实死死地咬住了郭戎的尾巴！
“之前只有零星铁蒺藜，这还是阿木塔图大人战死之地后第一个完整的营地，唐军肯定是下雨之后走，你们马上回去通知尼玛巴扎大人！”
很快，几百骑兵开始以营地为中心，向所有四个方向开始大面积的搜索。
大雨，步行、再加上魔怔的轨迹，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郭戎实际上往南走了不到。
区区十里的距离，对于吐蕃骑兵来说也就是半个时辰而已！
正在给自己绑腿的郭戎突然就感觉到大地的震动，接着是马蹄践踏积水的声音，郭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举起强弩，瞄准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一个冲向正南方的吐蕃骑兵跃上了一处高坡，然后，他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唐军正拿着一具强弩瞄着自己！
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咻……”
弩矢飞射，毫无防备地吐蕃骑兵应声倒地。
虽然一箭撂倒了吐蕃骑兵，但是郭戎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倒头了，阴魂不散的吐蕃人又追上来了！
当房间出现一只小强的时候，就说明房间已经遍布小强，看到一个吐蕃人鬼知道后面能出现多少……
没有浪费时间，将射空的弩具扔掉，也顾不得掉不掉血了，郭戎翻身上马，朝着南方纵马狂奔。
原本回鹘牙帐对自己是禁地，但是现在敌已明，友未辨，引敌杀敌……
郭戎刚离开几分钟，另外一名吐蕃骑兵发现了这具尸体！
被戏弄了无数次，而一次连尸体还都是热的，在发了恨得尼玛巴扎的悬赏之下，几百名吐蕃骑兵，蜂拥而至，越过了这处高坡，开始疯狂地朝着郭戎逃命的南方追击！
而作为被追击者的郭戎，处境一点都不好，战马狂奔之下，自己还没好利索的肋骨如同碎裂一般的疼。
还没走出去多远，南方的天空中升腾起了一股浓浓烟柱……
而这往往意味着杀戮……
回头向后方一艘，他已经隐隐地看到零星的黑点，吐蕃人真的追上来了！
郭戎轻轻地拨转马头，冲着烟柱的方向就冲了过去，而后面的吐蕃骑兵则紧紧跟随！
距离烟尘越来越近的时候，从前方也出现了部分骑兵，而且也开始了冲锋！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郭戎的脸上却带上了笑容，因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已经看清了对面骑兵的装束，回鹘人！
如果回鹘人的将领不是傻子，应该可以看出自己是被追击的，应该不会向自己射箭！
能不能死中求活，就看这一把了！
第46章 你就是驸马要找的那个护卫？
可以说郭戎赌对了，也可说郭戎失算了，迎面而来的回鹘人没有射箭的原因只有一个，跟在郭戎后面的吐蕃人已经开始疯狂地朝郭戎射箭了！
骑射这东西虽然说在游牧民族中也算是高端的战技，但是追杀郭戎的本来也就以吐蕃精锐为主，几百人里面有那么十几，甚至几十个能掌握骑射的也不算过分。
没有了双层重甲的保护，单靠一层锁子甲无法将箭矢全部格挡，此时吐蕃人的箭矢已经足够对郭戎造成致命的威胁！
好在郭戎的背后还有一个手攒工兵铲，再加上凤翅兜鍪宽大的顿项，勉强保证头、颈、肩、后背不至于被吐蕃人的箭矢射穿。
当第一波十几支箭射来的时候，只听背后“叮叮叮叮！”
不止一支箭砸在了手攒工兵铲和凤翅兜鍪之上，无声地垂落下去。
饶是如此，郭戎的胳膊上也挨了两箭。
但是，更为不妙不是郭戎本身，而是他胯下这匹没有任何保护的战马！
看到第一波箭矢对郭戎没有明显的作用，最前方的十几名精锐射手立刻转换了目标，数支箭矢直接射向了他胯下的战马身。
吐蕃人的轻弓抛射力度本来就不大，加军马皮肉厚实，虽然连续中箭，但是战马没有第一时间倒下。
饶是如此，短短几秒钟时间，两波箭雨过后，战马的身上插上了二十几支箭矢，郭戎感觉自己胯下战马的马速明显慢慢下降了！
虽然心里焦急，却只能埋头苦冲，随着箭矢越射越多，战马已经开始不停的嘶鸣，战马的身体也开始颤抖，郭戎感觉战马随时可能倒下！
眼下马上就要进行骑兵的对冲了，在这种成百上千骑兵的战斗中，坠马的结果就只有一个，被纷乱的马蹄踩成肉泥！
郭戎只期盼一点，哪怕战马多支撑三十米甚至五十米，只要能够让自己躲开双方交锋的战线自己就有一个生还的机会！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距离回鹘骑兵不到30步的距离上，彻底支撑不住的战马“咚”的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郭戎的心都凉透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连续三声急促的号角声传来，这声音郭戎听到过，相当于回鹘人的冲锋号！
郭戎明显感到，虽然看不到吐蕃人的反应，但是飞来的箭矢更是瞬间消失不见。
倒在地上的郭戎看不到是，号角声响起之后，密密麻麻数千骑兵正蜂拥而至！
势均力敌的时候，吐蕃人丝毫不畏惧回鹘人，他们有信心可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但是当人数出现压倒性，而且是在对方地盘的时候，再拼下去就是送人头了。
随即，吐蕃人勒马扬鞭，转身逃窜，从追击者变成了逃亡者！
倒在地上的郭戎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他所能感受到的是面前无数战马的雷动！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多少三秒钟后，郭戎就会死于这些战马的践踏之下！
郭戎已经彻底绝望的一瞬间，一个清晰地略带河东口音的唐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伸手！”
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左手举起，一支苍劲有力的臂膀，一下子抓住了郭戎伸出的左手，郭戎接力一跃而起，堪堪地坐到了战马的背后。
郭戎坐上战马之后，战马明显重重摇晃了一下，险些直接倒地。
如果战马会说话，多半会说一句，太TM沉了！
“别分神，坐好！”
听到声音的提醒，郭戎稳住身形，这时候郭戎才发现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头发苍白。
感觉郭戎无恙，稳定住战马，救命之人继续对着周围的回鹘人发号施令。
“所有人，继续前行！”
“莫啜里！你带人继续追击，没有号角声不得停止，明白吗！”
“明白，折云谷大人！所有人跟我就上！”
在精湛的骑术之下，因为不堪重负速度明显下降的战马缓缓的退出了冲锋的序列，郭戎发现这支回鹘骑兵的规模远比自己最初预料的规模要大很多！
至少有三千骑兵的规模！
这基本上和龟兹的守军数量相当了！
“小伙子，下来吧，老夫的老马可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听到老人的声音，郭戎下意识的哦了一声，伸手，迈腿准备下马。
绷紧的精神松懈下来的一瞬间，郭戎感觉到了自己的被战马压住的右腿，中箭的左臂，还有肋部直接就一阵阵剧痛袭来。
猝不及防之下，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郭戎直接战术后仰，从战马上自由落体，险些把郭戎疼的晕死过去。
“怎么这般着急，年轻人果然生龙活虎啊！”
“……”
轻轻一笑，老人一跃而下，在郭戎的胳膊，大腿、小腿，肋部，简单摸了摸，直接将射入了郭戎胳膊然的箭矢拔下，涂抹了一些不知名的草止血，后拍了拍郭戎的肩膀。
“没事，两条腿都没断，胳膊也没事，肋部是硬伤，我看你气色还不错，也没有吐血，应该没有内伤！好好休养就行，就你的底子，有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骑马了！”
我来个擦，老人这几句话然郭戎一阵惊讶！
怪不得能指挥回鹘骑兵，就这一手本事就了不得，绝对不亚于龟兹城中最好的军医，不论到了哪里都会被供着！
“小伙子，我看你的做派是我大唐行伍，怎么会到这里，还被吐蕃人追杀？”
老人家的谈吐不俗，条理清晰，口音也是比较标准的河东唐音，长相上棱角分明，再加上这一头斑白跟的头发，跟安西军中很多老卒很像而且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按道理来说郭戎不应该防备。
但是这里是二五仔之乡回鹘！
“尊驾怎么称呼啊？”
“呵呵，”老人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善意的笑容。
“小哥不必太过担心，老朽折云谷，也是唐人，府州人士，昔年获罪浪迹漠北，现在在拔野古暂时讨个生活！”
拔野古？
“这里不应该是回鹘牙帐吗？”
“哈哈，这里当然是回鹘牙帐，但是最近牙帐不安稳，狼主和可汗是不错的朋友，派兵过来支援一下而已，老朽最近心情不错，就跟着跑了一趟。”
既然是拔野古，要不要试一试……
“折翁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隐瞒下去确实不好，在下郭戎，河西人！”
“那些吐蕃人追杀我的原因是我护送了另外一位吐蕃贵族前往贵部，在途中为了掩护那位贵人我留下来断后……”
“你就是驸马的那个唐人护卫？”
第47章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
“你就是驸马要寻找的那个唐人护卫？”
驸马的这个称呼，听的郭戎是一愣一愣的，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个驸马大概是眼前的折云谷按照唐人的习惯翻译过来的。
不过称呼这东西不重要，听折云谷的口气，卢十四显然已经按照计划顺利的冒充了那个阙乐达德，顺利的进入了拔野古。
卢氏十四没事，郭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正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温饱足而思**，既然都安全了，郭戎的心思也飘了，不知道拔野古狼主的闺女到底长什么样，小十四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要真是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脸面黢黑，手持一柄开山大斧的女版本草原旋风，就十四那小身板未必能受得了啊！
“是的，不知道千户何在？是否受伤？现在是否安全？”
“放心吧，驸马他好着呢，这次能出兵还多亏了驸马！”
“嗯？”
看着郭戎一脸茫然，心情不错的折云谷耐心的给郭戎解释起来。
“几天前一伙不知道哪里来的匪徒突袭了牙帐的周围，引发了混乱，结果因为可汗病重，没有第一时间派兵剿灭，然后混乱的规模越来越大，席卷了周围上百里的牧原。”
“无奈之下可汗的长子以可汗的名义向周围部落求援，狼主本来是不想出兵的，但是驸马说服了公主，公主又说服了狼主，然后狼主下令征召了三千骑兵，交给公主，由驸马陪着前来牙帐帮助可汗平叛，为了确保公主和驸马的安全，狼主还专门从主帐抽调了三百狼卫作为护卫！”
“……”
公主……，驸马……，郭戎听着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虽然知道是这位折老爷子翻译的结果，但是还是有种唐皇嫁女的感觉……
不过换句话说，小十四好牛掰啊，这么快就拿下这草原公主，如果有条件肯定来个666，给他刷个火箭什么的！
“那现在……”
“至于现在，公主和驸马带着三百狼卫在拱卫牙帐，郭小哥你别着急，你这状态现在就算能骑马也走不快！”
“这样，我派人去通知驸马和公主，以驸马对你的关心程度，估计很快就会过来接你，反正你也受伤了，趁这功夫我替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多谢折翁！”
“呵呵，不用多礼，很久没遇到唐人了。”一边说着，折云谷开始动手为郭戎拔箭，“你和驸马是从哪里过来的啊！”
“我们是从伊州进入草原，然后……”
在真正进入拔野古之前，郭戎和卢十四就专门商量过应对和说辞，为了避免穿帮，郭戎和卢十四定下了一个原则，除了身份冒充韦·阙乐达得之外，其他所有的都按照真实的情况去说，这种十句话九句真话短时间不容易被发掘。
反正他们也是在天山附近干掉的韦·阙乐达得，从哪里开始冒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听到细节，折云谷啧啧称奇，但是郭戎感觉这老头子话里有话，眼神上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笑呵呵地帮郭戎将插在胳膊上的两支箭拔出来，用一种不知名的草药嚼碎涂抹在郭戎的伤口，伴随着一种麻酥酥的感觉，疼痛感减弱，而且很快血液被止住。
“多谢折翁，戎不胜感激！”
郭戎稽首一拜，然而折云谷却闪身避过了郭戎的一拜。
“我等为唐人，身处异域，自当鼎力相助，郭小哥稍等，老朽去去就回！”
“折翁请便，戎自当从命！”
折云谷点头示意，转身后前行两步，轻踏轻点，一跃而上，战马随即向前冲去。
前行了大概几十步之后，郭戎知道了折云谷的目的地，那匹被射成刺猬，然后又被战马踩踏之后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
只见马上就要到达战马遗骸的时候，郭戎看到折云谷向下一趴，整个人都陷于马背之下，很快起身拨转马头之后迅速折返。
当折云谷重新回到郭戎面前的时候，郭戎看到了折云谷捡起来的东西，自己的那一柄步槊！
翻身下马，折云谷将步槊递给了郭戎，还轻轻的叹息着。
“弩已经被毁了，刀也断了，但是我看这柄步槊还完好无损，这可是好东西啊，应该是长安军器监出品的，有些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步槊了！”
听到折云谷的话，郭戎眼前一亮，自己商店里面的装备质量很好，但是郭戎一直不知道出处，没想到今天竟然从折云谷这里听到了。
这位老爷子骑术惊人，医术惊人，见识惊人，看刚才指挥骑兵的回鹘人跟孙子一样，指挥能力也绝对这不弱。
这种人物就算在大唐也是非常罕见的，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
“我听驸马说过郭小哥是使用步槊的高手，从西州来到拔野古，郭小哥这槊下可是有不下三十个吐蕃人的性命！”
点明了步槊的出处，却不询问来源，这已经是很明显是暗示了，刚才自己说自己是河西人，单单这槊的来源自己就聚堆说不清！
跟着老兵油子混了三年的郭戎大概能猜出折云谷的意思，这是在指点自己！
“折翁谬赞了，只是略懂而已，怎么能称得上是高手呢，折翁骑术、医术、见闻才真的是出神入化，戎佩服！”
“而且今日折翁搭救，小子恐怕早就葬身与铁蹄之下，请社问过再受戎一拜！”
说罢，郭戎再次稽首，这一次折云谷带着笑容，安然自若的接受了郭戎的一拜。
“我今年四十有八，如今就托大称呼郭小哥一声贤侄了。”
郭戎再稽首，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说来老朽有些好奇，老朽也曾经在曾经在军中效力，河西早在十数年之前就已经陷落，不知道小哥是如何能掌握只有我大唐精锐才会得槊技！”
军中效力，啥意思？
每个字郭戎都能听懂，但是组合起来，郭戎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折云谷那戏谑的笑容，这是在提示自己！
河西有什么军来着，很快他想到了卢十四的出身，很合适。
“说来惭愧，家翁为宣威军校尉，瓜州陷落之后，家父幸免于难，虽不复从军，但是对戎要求颇为严苛，戎自幼收家翁教导！”
“呵呵，原来如此啊……”
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出现在了折云谷脸上，而且他的眼神告诉郭戎，编的很好，老朽我很满意。
“哦，公主和驸马来了！”
第48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公主和驸马来了！”
顺着折云谷手指的方向，郭戎望去，十余骑正朝自己两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两人，一男一女并辔而行。
女子胯下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头戴一顶暗红色的兜鍪，身穿一套深褐色的皮甲，背后一件深红色的大氅迎风飘荡，好一个英姿飒爽的草原女子！
这显然就是折云谷所说的拔野古公主了，与这位公主并辔而行的自然就是郭戎无比熟悉的卢十四。
分别不过十几天，这小子满面春光，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连脸看着都白皙了不少，身上穿着的一套明光铠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身后同样是一件深红色大氅，明显就是情侣装！
这狗粮撒的，可以喂饱三千骑兵！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十几骑的身形也越来越大，在距离自己还有至少五六步的地方，那名所谓的拔野古公主从战马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了郭戎的面前，开始仔细地打量郭戎。
同时，郭戎也被眼前的拔野古公主吸引。
身材高挑，一套深褐色紧致的皮甲更是将火辣的展现得淋漓尽致，皮肤算不上白皙，更接近于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脸蛋上还带着些许的红晕。
至于脸型，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双狐狸一样的杏眼带着无尽的妩媚，鼻梁高挺，五官精致中又带着一丝旷野。
标注的美人坯子，卢十四有福了啊！
没有介意郭戎有些侵略性的目光，打量完了郭戎之后，拔野古公主扭头看向了身后。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郭戎吗？”
卢十四的骑术虽然比郭戎要强一些，但是相比较草原上的公主，明显也是不够看的，郭戎都盯着公主看了个遍了，卢十四才匆匆赶到。
卢十四和拔野古公主站到一起，郭戎惊愕地发现，这拔野古公主竟然比卢十四还要稍稍高出一些，也不知道是谁上谁下，谁前谁后。
“不错，古力娜，这就是郭戎！保护我穿越了河西，翻越了天山，越过了草原”
穿越了河西，翻越了天山，越过了草原，听到这几个几乎是摆明了的提示，郭戎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折云谷老爷子，如果他没看错，老爷子带着笑容微微的朝他点了点头。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位折云谷老爷子显然比龟兹的那帮老兵油子更贼，后面要尽快找个机会单独跟他聊聊。
随即心领神会的郭戎将注意力重新收回，对着卢十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提示，不会穿帮的。
“如果不是他，我根本就到不了拔野古，在路上就被穆氏派来的追兵杀死了……他主动留下来断后，我原以为见不到他了呢，没想到今天……！”
从卢十四那里得到确认，被卢十四称作拔古丽娜的拔野古公主脸上带上了一抹笑容。
这笑容，郭戎熟悉得很，作为标准的咸鱼，郭戎前世看过不少影视作品，其中不乏一些高雅的行为和形体艺术。
眼前古丽娜公主所展现出的笑容，和自己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中，心满意足之后的笑容异曲同工！
卢十四这小子，够可以啊，嘴硬，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果然是蔫坏！
看着卢十四灿烂的笑容，还有那明显苍白了不少的脸色，看来小十四牺牲不小，郭戎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说不出的笑容。
回答完拔野古公主古丽娜的问题，卢十四眼含泪花，两步冲到了郭戎的面前，两人来了一个重重的拥抱。
“你这家伙，忒不实在了，我如果知道你后面的局势那么危险，绝对不会自己走的，你……”
一句话没说完，卢十四的声音已经微微沙哑，眼中的泪珠也已经有了向外喷涌的趋势，这小子还真是没变，不算见色忘友！
郭戎的心中也是一阵感慨，果然是一起同过床，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
看着眼前身份、角色、关系非同寻常的三个人，侍立一旁的折云谷脸上挂上了一种欲言又止的笑容。
感觉眼前的氛围恰到好处，一直没有出声的折云谷开口道。
“公主，驸马，郭戎现在受了不轻的伤势，还是尽快让他返回牙帐休息，再拖延下去，我恐怕他的伤势会加剧！”
“折老，郭戎的伤势如何？还能骑马吗？”
郭戎直接一愣，刚才光顾着看美女和好兄弟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古丽娜的汉话说得很好，而且带着一种跟折云谷几乎一模一样的河东味！
这两位之间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郭戎也不信！
“单独骑马恐怕是不行！”折云谷皱着眉头说道。
“郭戎的左腿被倒毙的战马压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也不可轻视。两只胳膊都有箭伤，我刚刚帮他处理过，但是也不适合发力！”
“最严重的是胸腹，肋骨有折断的迹象，内伤也非常严重！刚才还吐了几口血！”
卧槽，郭戎都惊呆了，我啥时候吐血了？
照这老爷子的话说，自己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基本就是奇迹了！
问题是，十分钟之前这老爷子还说自己没事来着！
转眼间就说辞就变了，这瞎话说的不是一般的溜，折云谷老爷子想干什么？
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郭戎干脆就不想了，既然已经决定相信折老爷子了，那就老老实实听喝！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郭戎感觉卢十四询问又有点变音了。
“也就是他底子够厚，换个人受这样的伤未必还能自己站在这！”
“没有折老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之前被战马撞了一下，差点没飞出去……”
说到一半，郭戎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除了眼圈有点红的卢十四，剩下的包括折云谷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有人会认为郭戎所说的被战马撞一下，就是单纯地撞一下，尤其是最后那句差点没飞出去，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侧目！
“别误会，我当时穿着重甲，只是后来受伤了再加上需要脱离追击就把重甲扔掉了……”
郭戎感觉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情形变得更为诡异……
道理很简单，拿着猎枪打死老虎或者棕熊不难。
但是如果一个人赤手空拳跟老虎或者棕熊搏斗那就很非人类了！
可以正面刚战马的郭戎，在眼前这帮人眼中绝对不亚于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老虎！
要知道那是战马！
就算是藏马或者蒙古马那也是战马，不是脚盆鸡，也不是高卢鸡，更不是弯弯鼠！
跟战马来一个正面友好交流，还能在这谦虚……
“古丽娜啊，还是赶紧把他送回牙帐修养吧……”
第49章 你叫她十四郎？
郭戎悍勇！
郭戎受伤很重！
郭戎是一个硬汉！
郭戎重情义，敢断后，有担当！
郭戎为护送驸马付出了很多！
郭戎应当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应当享受顶级的待遇！
就是折云谷老爷子想要为自己营造的人设！
这是躺在了担架上的郭戎，花了至少一刻钟才想明白的，看起来这么完美的人设，老爷子也不怕自己出点什么意外人设崩塌。。。
没错，在折云谷老爷子的安排下，郭戎最终是被一副简易担架抬走的！
按照折云谷老爷子的说法，虽然郭戎看起来壮的跟牛一样，但是不过是郭戎在硬撑而已！
事实上，郭戎伤势很重，别说骑马，步行都要慎重，最好是一步都不要走，但凡多走一步都有可能原地暴毙！
夸张到这种程度，郭戎自己尴尬的都有些无地自容，虽然肋部和前胸都在隐隐作痛，但是原地暴毙就太夸张了！
“折老，不至于……”
“呵呵！”
折云谷也没有废话，用手指轻轻地捅了他郭戎受伤的肋骨，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险些让郭戎直接倒地，颤抖的身体，扭曲的表情，以及满头的汗水，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惑。
轻轻地将手放到太阳穴上，看到了自己的数值之后，郭戎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原本已经恢复到了100点以上的生命值暴跌到了45点，状态也从受伤变成了重伤！
生命值：45/200(重伤)
重伤，看来亡命狂奔之下，已经快好了的骨裂再次加重了，而且可能比刚刚受伤的时候还严重！
知道了轻重的郭戎，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了担架上。
原本骑马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步行加上担架时间就被拉长到了半个多时辰，不仅如此，边上还有拔野古公主古丽娜以及顶着拔野古驸马头衔的卢十四嘘寒问暖。
突然享受了顶级的伤员待遇，一时间让郭戎相当不适应。
不过一边有美女养眼，一边有过命的兄弟陪伴，郭戎很快就适应了特殊待遇，然后还没看几眼美女，郭戎就睡着了。
从三月率领第八团离开龟兹，到现在，接近5个月的时间，行军、作战、追击、逃亡……可以说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郭戎太累了。
这一觉，郭戎睡的是昏天黑地，对于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两天之后的黄昏，郭戎隐隐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卿儿，我看他好像醒了，去给他拿点吃的把，两天才醒过来，现在肯定饿坏了！”
“好的，姐姐！”
“还有，去叫一下折老吧！”
“嗯！”
昏睡了整整两天的郭戎轻轻地伸展自己的双臂，伸展的动作扯动了肋部的肌肉，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痛苦而妖娆的呻吟声。
“嘶~~，哦~~，啊~~”
身体处于彻底放松状态之下，郭戎感觉自己的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疼，而那几根本就骨裂的肋骨，更是不要命的作妖，疼的郭戎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概十几秒之后，郭戎才从这种疲惫和伤痛的状态下回过神，这身体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艰难地起身，这是一处不小的帐篷，不亚于自己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蒙古包。
起身之后，定睛观瞧，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位拔野古公主古丽娜。
“郭……戎……”
开口的一瞬间，郭戎直接愣住了！
记忆中，郭戎可是标准的男中音，磁性的很，这个跟漏气的风箱一般的破锣嗓子是怎么回事？
再想想还不大受控制的身体，郭戎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娘的，不会又穿越了吧？
面对恍惚中愣神的郭戎，古丽娜并没有在意，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笑容，伸手递给了郭戎一个陶碗。
“睡了两整天，水米未进，先喝点水吧，卿儿，她醒的时候跟你的反应差不多，我真的挺佩服你们的，一路披荆斩棘。”
卿儿？
阎卿？
卢十四？
这才几天啊，如胶似漆到这个程度，卿儿都叫上了，肉麻不肉麻啊，就算你很满意，但是在我面前秀恩爱，撒狗粮就不太好了吧！
这波狗粮，分量十足啊！
更TM无语的是，这还是自己把卢十四推过来的。。。
郭戎倒是看到陶碗了，但是胳膊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明明想发力，但是就是使不上劲。
“哦，我忘了折老给你用的曼陀罗的时间应该还没过，你先身上应该还没怎么有知觉！”
说着，古丽娜将陶碗喂到了郭戎的嘴边。
清水入喉，郭戎感觉自己的回归了半条命……
“见过公主，请问公主，这里是何方？”
“这是我回鹘的牙帐。”
回鹘牙帐，郭戎彻底回过神了，当时折云谷说的就是把自己送到回鹘牙帐休养。
“公主刚才说我睡了两天？”
“不用公主了，你跟卿儿一样叫我古丽娜就可以，你的事情我都听卿儿说过了，放心吧，本来我也不喜欢吐蕃人，你真的很厉害，整个拔野古也没有第二个跟你一样的勇士了！”
郭戎的心中一凛，卢十四竟然连这都说出去了，看公主这表现，短时间应该没问题，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就跑路！
不过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公主，额，古丽娜，你说的卿儿是十四郎吧！”
“是啊，你叫她十四郎？”
“是十四郎，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又一波狗粮，我TM总不能跟你一样叫他卿儿，老子是纯爷们，是直的……
看到自己惊讶的表情，郭戎从古丽娜的脸上又看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笑容！
实在忍不了，也动不了的郭戎泛起了白眼，不过这位草原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收敛，笑的那个灿烂，很快郭戎麻了！
“咳咳，公主如果认为郭戎的称呼有问题，可以明言，我改！”
硬邦邦的公主称呼，终于让古丽娜收起了狗粮。
“不用，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过我很好奇，你真的能单枪匹马杀掉5个吐蕃骑兵么？”
“这个……准确说……”
为古丽娜解释清楚之后，同时也确定卢十四确实搞定了古丽娜，郭戎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敢问公主，回鹘到底发生了什么，折老救下郭戎的时候说的不太详细，不知道是否可以请公主答疑？”
第50章 咸安公主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大概五六天之前吧，就是卿儿来到部落的第二天，滕里野合禄和爱登里禄以可汗的名义向我父亲求援，说牙帐附近出现了骚乱……”
“骚乱甚至一度攻入了牙帐，……牙帐已经有十几天没有收到任何来南部的消息了，但是之前思结部最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至少万骑吐蕃人已经进入了草原。”
“……在卿儿的强烈要求下……现在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担心你！”
已经被狗粮喂饱的郭戎皱起了眉头，现在可不是刚刚从龟兹出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了，对于大势郭戎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吐蕃贵族千里追击，如果不是脑子有个大病，就是别有目的！
成百上千的吐蕃骑兵深入回鹘腹地，在回鹘腹地烧杀劫掠，这简直把怀信可汗的脸当裹脚布！
吐蕃东境道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大举北上，谁给了吐蕃人这么大的胆子，他们就不怕韦皋带着剑南道的唐军杀回河西么！
牙帐与漠南的消息被隔绝，要么有人截杀信使，要么漠南思结部全军覆没！
派出特使交涉无果，准备调兵，牙帐附近突然爆发了动乱，而且一度袭击了牙帐，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在牙帐附近发生动乱这等同于长安城周边出现了马贼，这伙马贼攻入了长安，攻入了未央宫，险些干掉大唐的皇帝！
将这一切串起来，郭戎得出了不可思议的，吐蕃人和可能是自己引过来的！
一个抽了风的贵族要追杀自己，后来他获得了家族的援兵，然后他们发现回鹘人非常虚弱，再然后他们开始进行武装挑衅，在然后确定了回鹘虚弱不堪的吐蕃人直接动手了……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蝴蝶效应……
这要是让回鹘牙帐的人知道了，不得当场扬了自己……
还有一点，如果回鹘人直接被逐出漠南，也就等于安西军彻底失去了外援补给，彻底成为一座孤岛，到时候……
越想越心寒，郭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就连古丽娜也看出了郭戎的不对劲。
帐篷的帘子适时的被打开了，卢十四捧着一个木碗走了进来，看到郭戎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古丽娜，折老已经回来了，正在和可汗的两位公子议事，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虽然被古丽娜喂了好几拨狗粮，但是狗粮这东西终究不能扛饿。
明明刚才还不觉得饿，闻到卢十四手中木碗里面散发出的浓郁的肉香郭戎瞬间饥肠辘辘。
最适合自己这种伤员的肯定是小米粥一类的东西，但是这草原上估计没这条件，也不知道卢十四会给自己弄来什么。
很快，答案揭晓，羊肉汤加上掰成小块的馕饼……
看着眼前木碗里类似于羊肉泡馍的东西，郭戎望眼欲穿，奈何双手虽然有了知觉，但是还没有恢复到可以让他自己拿筷子吃饭的程度。
尝试几次失败之后，最后还是由卢十四拿着木头勺子喂食。
看到卢十四开始给郭戎喂饭，古丽娜在卢十四身边耳语几句之后离去，将帐篷留给了这一对特殊的“战友”。
在这里，如果有谁可以让郭戎无条件的信任，那就是只有眼前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卢十四，所以郭戎直接开始，准备询问他最关心的事情。
“十四郎，你……”
刚刚张开嘴，半句话还没说完，木头勺子已经怼到了郭戎嘴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吃，我说，我没说到的你再问。”
“分开之后……就这样，我到拔野古还是挺顺利的，看到那封信拔野古狼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怀疑。”
点了点头，咽下一口馕饼，“你告诉古丽娜我们的身份了？”
“嗯，告诉了，郭郎，有一些东西是瞒不住的！比如……”
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的卢十四脸一红直接转换了话题。
“不过你对古丽娜可以放心，没有有古丽娜的庇护，早就穿帮了，你以为你还能躺在这养伤么？而且古丽娜告诉了我很多只有回鹘人部落首领才知道的东西，我再去盛一碗。”
整整一碗羊肉汤加上馕饼入喉，郭戎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力量，不知道是羊肉汤活血的原因，还是麻痹的效果自然消退，郭戎感觉自己恢复知觉的速度加快。
趁着卢十四重新去盛汤的功夫，感觉胳膊已经能抬起头的郭戎，尝试性地举起了手臂，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太阳穴。
姓名：郭戎
体力值：88/210（重伤，麻痹）
精力值：80/120（麻痹）
……
金钱：30650钱
等级：11（55010/102400）
力量：16
耐力：20
敏捷：16
智力：12
技能：
1、破胆怒吼
2、武德充沛
3、武器精通·步槊
武器熟练度：
刀：18/310
……
步槊：310/310，精通
……
陌刀：248/310，初级掌握
……
附属：商店（已激活）
体力上限凭空增加了10点！
郭戎莫名惊讶的时候，卢十四已经重新回到了帐篷之内。
“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
“什么？”
“如果他们知道你是安西军的校尉，估计二话不说就会把你砍了！”
“……”
“牙帐在刻意封锁安西的消息，而且古丽娜还告诉我，骨咄禄在征服了葛逻禄之后，已经对安西军产生了想法，而且跟她父亲商议过！”
“如果不是因为拔野古在内几个支持骨咄禄的部落都不赞成对安西用兵，再加上顾忌咸安公主，回鹘可能已经动手了！”
以回鹘二五仔的本性，昔日能干出袭杀杨袭古的事，现在从背后对安西捅刀子丝毫不令郭戎感到意外。
不过眼下的局面，郭戎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语了，漠南的回鹘部落一旦被灭，回鹘人是偷袭不了安西，但是没了补给龟兹一样撑不了太久。
不过现在，郭戎的注意力被卢十四无意中提出的一个名字吸引了。
“咸安公主是谁？”
“咸安公主就是现在的回鹘可敦，我听古丽娜说十几年前回鹘帮助大唐平叛，当时的回鹘可汗派了大臣和公主到长安纳聘迎亲，然后就有了咸安公主……”
“你知道吗，如果算上骨咄禄，这位公主已经连续嫁给了四个回鹘的可汗了，骨咄禄眼看快死了，如果骨咄禄死了，按照回鹘人的习俗……”
和亲！
这两个字如同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郭戎的胸口！砸的郭戎喘不过气来！
和亲或许给大唐带来了暂时的和平，但是用女人换和平是对于他们这些大唐军人的最大耻辱！
“哦对了，折老，就是折云谷，就是当时护送咸安公主出塞的一名校尉！”
第51章 虽死无憾
“你说折老是公主和亲出塞时候的护军校尉？”
校尉！
这个消息真的把郭戎惊讶到了！
校尉是唐军中武散官的名称，从正六品昭武校尉到从九品陪戎校尉，包括郭戎现在的正八品宣节校尉，只有品级别的区别，在职责上却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统领一团军士的军官，可以看做最核心的基层军官，也是成为将军的基础和跳板。
正常来说，如果没有特殊身份的加持，比如出身大族豪门，比如自己是郭昕的义子，再或者是安西这种战况解列的战区，三十出头能成为唐军的一个团校尉已经非常罕见了。
甚至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出身的唐军而言，校尉就是他们人生的终点，更高的职位远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想象的。
“是的，古丽娜告诉我的，好像还是什么昭武校尉，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随唐军返回，而是就去了拔野古，古丽娜基本就是折老看着长大的！”
“包括战技，唐音，几乎都是折老教的，可能是受到折老的影响，整个拔野古对大唐的感观都很不错，尤其是这几年韦皋将军对吐蕃连续获胜，拔野古可能是对于大唐最亲善的回鹘部落。”
这个消息让郭戎更确定，折云谷绝对是有故事，有目的的人。
愿意暂时帮助自己，也绝对是有所图谋，至于到底是什么，等着吧！
郭戎没有继续再问，而是继续吃饭，一边吃，身体也在迅速恢复，吃完第三碗的时候郭戎已可以自己吃饭，郭戎更是全力开动。
等到郭戎吃的差不多，一个小老头掀开门口的帘子朝里看了一眼。
“比我预计的还好快一点，不错，穿上衣服，跟我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穿上衣服？
低头一看，卧槽，衣服倒是有，但是就一件麻衣，里面是真空的。
“十四郎，这是？”
“看你伤得太重，折老给你用了他自己调配的一种药膏，有助于你回复，但是有点刺激，为了影响你睡觉，还给你用了一点麻沸散。”
“我是说衣服，还有我的腰牌和信印！”
“全身涂药衣服肯定要脱了，昨天我给你换了啊！你的腰牌，信印都在，我替你收起来了。”
正在这时候，古丽娜拿着一套回鹘人的衣服走了进来。
“不用不好意思，我跟卿儿一起给你换的，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别说你这分量还不错！是吧，卿儿！”
看着一脸尴尬的郭戎，和卢十四，古丽娜哈哈大笑。
“快穿上衣服把，前两天已经看过了，没有新鲜感了，能找到一套你合适的衣服不容易，折老还在等你。”
很快，穿好了衣服，卢十四从怀中，将郭戎的腰牌，信印，用油纸包好的书信递给了郭戎，从卢十四手中接过东西，郭戎迈步出门。
重新走出营帐，深吸一口气，感受阳光的照耀，郭戎很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郭戎看到了一身戎装，标准唐军军官装扮的折云谷。
“不错，你跟我来，你今天要见的人非常重要，也绝对值得你的信赖，虽然那个小丫头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大概能猜出你此行的目的。”
折云谷一边带路，一边在不停的嘱咐郭戎。
“而且从龟兹到这里，三千多里，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相信这一路走来，证明了你的能力，又证明你对于大唐，对于安西军的忠诚。”
来到一处帐篷前，“好了，到了，记住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说罢带着郭戎直接迈步走入帐篷，一个三十多岁，气度不凡，但是眼神中满是沧桑和忧郁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了郭戎的眼前。
“公主殿下，这就是郭戎！”
“郭戎，这是我大唐咸安公主！”
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委身了四位回鹘可汗，稳定了近二十年的大唐和回鹘关系，使得大唐免受吐蕃和回鹘两面夹击的危局。
无论如何，这位大唐咸安公主值得郭戎最大的敬意。
严格意义上来说，唐代是有跪拜礼的，但是一般是对于皇帝，或者是祭天、结婚等重要的场合，平时更常用的是叉手礼，揖礼。
然而今天，面对咸安公主深吸一口气之后，郭戎直接双膝跪地，双手着地，额头触碰到了地面，停顿至少5秒，郭戎才抬起头来。
“安西军龟兹镇第八团宣节校尉郭戎，拜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
郭戎起身之后，咸安公主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郭戎你这可僭越了，如果被长安的御史看到会弹劾你和我的！”
“以公主对我大唐之贡献，配得上任何礼节，而礼节却无法弥补公主殿下为大唐所做的一切！”
刚刚还带上笑容，甚至还可以跟郭戎开玩笑，但是这一句话，咸安公主瞬间泪如雨下，刚开始还是轻声细语地啜泣，到了后面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郭戎直接愣在了当场，手足无措。
而站在侧后方的折云谷身体一阵颤抖之后，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泪光，郭戎不明白的东西，他明白。
咸安公主所承受苦难和屈辱，郭戎不知道，但是他清楚。
咸安公主心中所积攒的郁结，郭戎不了解，但是他了然于胸。
但是他没有说话，他也静静的侍立在侧，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接近一刻钟之后，咸安公主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
“听郭郎一言，李旋虽九死而无憾！”
虽然双眼通红，嗓音嘶哑，衣衫也被泪水浸透了大半的，但是眉宇之间，咸安公主的气色大变，一种堂堂之感萦绕在了了身边。
“郭郎，折翁，请坐吧！”
“今天失态，让两位见笑了，郭郎自安西而来？”
“正是！”
“安西军如何，武威郡王如何？”
“回公主……，郭戎离开之时，龟兹只有……，按照临行之前义父的判断，如果得不到大唐的支援，安西军最多还能在坚持三年！”
“三年！哎，若是放在去岁一切还有可能，但是今年……”
郭戎的神经一下子绷紧，长安果然出了问题！
“敢问殿下，长安是否发生变故？”
微微一愣，咸安公主了然，无奈了摇了摇头，折云谷开口道。
“郭戎，先皇于今年三月驾崩！”
第52章 公主的教诲
唐皇驾崩！
一瞬间，郭戎感觉血气上涌，脑子直接炸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眩晕，大概十几秒后郭戎才缓缓地从这种眩晕的状态下缓过神来。
“折老，您说的是真的吗？”
“郭戎，你觉得老朽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开玩笑吗？”
郭戎直接陷入了沉默，怪不得吐蕃人敢于大举进攻回鹘而不需要担心后路被大唐偷袭。
但凡皇帝驾崩，皇权交替，那都是动荡而混乱的时候，都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稳定政局，除非是某些一口气当了几十年监国太子的家伙。
如果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引发持久的动荡。
就算短时间内自己能到长安，也没有任何作用，人家争权夺利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工夫给自己这么一个来自安西的家伙雪中送炭！
自己三月出征，唐皇三月驾崩，早知道自己出门的时候皇帝就死了，自己还折腾个什么劲，还不如直接在安西配那些老兵们走完一生，慷慨激昂，轰轰烈烈的谢幕。
“怎么，跨越了三千多里，无数的艰难险阻，如今临门一脚，校尉却退缩了？”
这老头子什么意思？
“先皇仙逝，新皇登基，藩镇割据，宦官弄权，强敌环伺，纵有一腔热血，区区一个郭戎又能做什么？”
话音落下，原本一直处变不惊的折云谷“蹭”的一下就直接站了起来，咸安公主虽然没动，但是眼神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折云谷，这些东西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唐军唐校尉应该能说出来的。
“郭戎，可知知道我我希望你做什么么！”
“戎驽钝，请公主殿下明示！”
“自贞元四年（788年）十一月离开长安，到现在已经整整17年了，十七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大唐，思念我的父兄，现在父亲已经离开了，我怕晚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皇兄了。”
“可是陛下刚刚登基，怎么会……”
还有一点郭戎没有说的，咸安公主能不能回长安，好像不是这一句这样一个校尉可以决定的！
“去岁，陛下突然中风，失言，新春朝会亦因重病未能参加！”
也就是说这位新皇帝恐怕也活不久了。。。
自己在龟兹待了三年啥事都没有，自己从龟兹出征，先陪葬了一个大唐的皇帝，接着新皇随时了要死，到了回鹘发现回鹘的可汗病危，
郭戎感觉自己都已经麻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一趟吐蕃，到时候吐蕃是不是也能跟着自己换一个赞普，三家同时换皇帝，这多过瘾啊。
“殿下，可以我能做什么呢？”
郭戎的话音落下，咸安公主略带歉意地看了看折云谷，然后开口道。
“原本我已经修书向皇兄请求暂返长安，然而方才郭郎之言使得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被人所遗忘，我所做的一切皆有益于我大唐江山社稷，有郭郎一言，旋纵然今生无缘长安亦无所恨！”
“现如今可汗骨咄禄病重，回鹘群龙无首，外有强敌，内有叛乱，李相昔日所期盼之事情业已经实现，若旋可仿武曌旧历，掌回鹘之权柄，或可助我大唐中兴、盛世一臂之力！”
“折老！”
“臣在！”
“折老，我已下定决心，哪怕皇兄允诺我返回长安，我也将暂缓返回长安！还望折老勿怪！”
“公主尚且如此，老朽又有何所畏惧，老朽愿随公主护佑我大唐万世永昌！”
“郭郎，原本折老希望你可以留在回鹘，作为他的继任者，完成昔日李相赋予的使命，但是，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暂时不离开回鹘，我想请你护送我的衣冠返回长安，然后留在皇兄或者太子的身边，你可愿意！”
“这……”
能去长安肯定是好事，护送咸安公主的衣冠返回也没问题，但是跟在皇帝或者太子身边当侍卫就很难受了，自己的目的不是自己飞黄腾达，而是安西啊！
“我知道你更想救援安西于水火，但是你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安西军之强盛非安西一军之功，乃大唐国力这支盛而有之，若无大唐之强盛，安能支持安西之强军！”
“郭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宫仁绝对不相信刚刚的话一个在回鹘困局了进件二十年的女子可以讲出来的。
咸安公主的话只告诉了郭戎两层意思。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想救安西，先救大唐！
上层建筑反作用经济基础，想救大唐，先救唐皇！
郭戎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被最基础的经济学原理说服了。
“戎明白，全凭公主安排！”
确定了公主和折云谷留在回鹘而郭戎前往长安，在咸安公主的建议下，折云谷宏观的、清晰的将现在整个回鹘的情况呈现在了郭戎的面前。
“殿下，郭校尉，经过这几日的连续出击，牙帐左右百里已经被肃清，追击郭校尉的吐蕃骑兵也已经大部被歼灭，少部分逃脱。”
“击溃了吐蕃人派来制造骚乱的骑兵之后，外部的情报也远远送到牙帐。”
刷的一下，折云谷从身后拿出来一份地图直接铺好。
“薛延陀已经被吐蕃人彻底覆灭，契苾部受到袭扰，思结部被吐蕃骑兵包围，葛罗璐所部也受到了来自河西北道的吐蕃人的攻击，粗略测算此次趁着乱如期的吐蕃兵力超过了两万！”
“公主，郭校尉请看，吐蕃人看似投入的兵力不少，但是实际上非常分散，否则他们应该歼灭的就这不应该是墙头草一般的薛延陀，而是作为牙帐的核心支持的思结部或者契苾部。”
“我认为公主若想要占据回鹘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场胜利树立公主在回鹘的威望！”
“思结部控弦之士一万五千，想要营造对思结部的持续压制，并造成实际伤害，至少有投入5000-8000骑兵，而且这支骑兵必然处于分散之中，他们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目标！”
“牙帐、拔野古、契苾合力大概可以拿出一两万骑兵，引诱一直两千人的吐蕃骑兵是最理想的状态，关于战斗的地点我选择在这里。”
作为唐军的老牌校尉，折云谷的基本功之扎实，战场分析的准确，思路的清晰，着实给郭戎上了一刻。
不过盯着地图看了半天，郭戎感觉那个位置他好像很熟悉。
第53章 目标：长安！
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郭戎最终确定了，折云谷选择的那个位置，就是他们遭遇马贼偷袭的地方，思结部往北五十里左右，郁督军山山脉的最东端。
“折老，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溪流？”
“没错！”
“我在东进的时候，和十四郎在那个地方遭遇过马贼的突袭，那个地方低山低谷很多，很容易隐藏兵马，占据了地形优势也很适合冲锋，确实是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不顾那个地方吐蕃人应该也去过，应该也可以知道地形吧！”
“那个地方几乎是最适合骑兵对战的地方，以吐蕃人对自己的自己信心，对于这样有利于骑兵作战的地形只会让他们更多加的兴奋，只要把他们引诱过河，再想回来可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欲擒故纵？”
“孺子可教！”
“只可惜我手头没有我们大唐的兵马，如果有哪怕是一支几百人的步卒，我都敢试一试把那几千吐蕃都干掉！”
这东西看起来比自己简单的疑兵要高级不少，跟着老爷子学了一招，这一招很明显何时对待的是比较自负的敌人。
“折老，我能去跟着战场去看看吗？”
“应该是去不了，陛下派来迎接公主的车队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出丰州，就算是开展，吐蕃人也不会进攻那支队伍的，现在算来顶多半个月就能到了！”
“而且，你的伤势休息两天也只是帮你稳定住，不会恶化而已，你知道你的肋骨位移得多厉害么，你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半个月吧，到时候带着……”
“到时候带着小十四和古丽娜去长安就好，记得好好对待她们两个，尤其是小十四，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六千拔野古部骑兵，五千契苾部骑兵，再加上牙帐本身的两千骑兵，在短短的四五天内聚集了牙帐周围。
出征之前，重新坚定了信念的咸安公主以回鹘可敦的名义站在了出征之前的高台上。
“铁勒诸部的勇士们，背信弃义的吐蕃人……，为了你们的妻子，为了你们的儿女，为了草原，为了伟大的回鹘，……我以回鹘可敦的名义赋予你们为了回鹘战斗的权利……”
看着在高台之上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煽动回鹘人的咸安公主，郭戎对身边的一对负责照顾自己的“狗那女”叹息道。
“太宗的血脉确实了不起，就这么几句话就能让所有的将士热血沸腾！”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可敦这样，希望我以后也有机会，能成为跟可顿一样伟大……”
至于卢十四，已经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随着咸安公主有最后一句血债血偿，在场的一万回鹘骑兵的情绪被点燃到了高潮，血债血偿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而当咸安公主双手举起轻轻下压之后，短短几息之后，刚刚还慷慨激昂地回鹘骑兵们迅速恢复了安静！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仅仅一次战前的动员，咸安公主的声望就已经几乎超过了带领这回鹘人纵横漠北的怀信可汗！
不过现在，怀信可汗已经成为一只濒死的老虎，只能瘫软在床上苟且求生！
而同样站在高台之上的怀信可汗的两个儿子，则已经彻底被笼罩在了咸安公主阴影之中瑟瑟发抖！
头发斑白，一身唐军扎甲的折云谷挎着横刀大步走上了高台，来自拔野古的骑兵大多认识这位特殊的老者，但是牙帐以及契苾部落的骑兵中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在整整一万多回鹘骑兵的注视下，在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的情况下获得了咸安公主的任命，成了这支回鹘联军的统帅！
郭戎知道咸安公主会悄悄地架空病重的回信可汗，但是他没想到速度这么快，而且是如此的顺利，看来公主和折老爷子在回鹘这些年没白待，已经把回鹘人从骨子里看透了！
二五仔之乡，墙头草的乐园，草原上的倒戈天使，真的是名不虚传。
随着咸安公主最后的一句出征，浩浩荡荡，漫山遍野的骑兵向着西方前行，带着公主的任命，从高台上扯下，跟郭戎三人进行了最后的告别之后，折云谷也加入这队伍之中。
看着整整一万两千骑，郭戎的眼睛里几乎都要放出闪电的光芒。
“老子啥时候能有这么多骑兵，真有这么多骑兵，老子早打回……”
“怎么不说了？”
“公主殿下！就算是有我也养不起啊，一万两千骑，一旦开拔，拿地消耗多少的钱粮，公主教导的是对的，要救安西，先救大唐！”
咸安公主眼前一亮，
“不错，有长进，不过现在是夏天，而且是早草原上，如果不是急行军，有足够时间放牧，其实没什么消耗什么，不过未来，如果你真的有机会……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按照折老配方每天用药，多休息，我感觉再有半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准备一下吧，皇兄派来的车队提前到了，大概还有三五天！”
“这么快，不是……”
“刚刚传来的消息，京城的局势有变，一旦进入丰州天德军境内就不要在隐藏行踪了，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为要！”
“明白，公主！”
刚刚在高台之上的时候，郭戎感觉还不明显，但是现在面对面的，眼前的咸安公主的气质已经和五天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还是有些娇羞柔弱的花朵，那么现在，这朵花已经彻底绽放！
三天之后，郭戎等待的车队到了。
三百人的护军，一整套御赐的车队，一名礼部员外郎，如此的队伍说实话已经不可谓不隆重了。
出发的时候准备迎接的是公主回京，返回的时候看着车队上放着的公主的衣冠，负责迎接咸安公主的礼部员外郎和护军的校尉欲哭无泪。
但是在咸安公主强大的压力之下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领命。
“安心回去就好，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由这位郭校尉带回去给皇兄，你们不用担心，郭戎还带两百骑兵跟你们一起回去，返程的时候护军交由李校尉负责！”
做完了最后的布置之后，护军和车队没有停留直接上路。
刚刚上路，还没等郭戎的心情平复，一个声音传入了郭戎的耳畔。
“在下韦贯之见过郭校尉！”
第54章 长安县丞，韦贯之
“在下韦贯之，添为长安县丞，见过郭校尉！”
韦贯之？
看着眼前这穿着王八绿官服的家伙，郭戎直接就是一愣，不认识啊！
头戴进贤冠，身穿王八绿，腰间银銙带，这是标准的七品流内官！
自己的宣节校尉应该是八品，这货为什么给自己行礼？
放到之前郭戎根本就不会在意，但是介于郭戎在这方面知识的匮乏和贫瘠让咸安公主都很震惊，给了郭戎一个除了打仗剩下一无是处的评价。
但是考虑到郭戎是安西兵，了解这些知识对于守城没有半毛钱的作用，咸安公主虽然没少吐槽郭昕但是并没有过多批评郭戎。
但是在咸安公主李旋的计划郭戎是他为皇兄选择的近侍，就这么到了长安在电视剧里根本就活不过一集。
为了防止郭戎因为违制、僭越、犯上等常识性错误到了长安就被咔嚓了，所以郭昕没有做的李旋必须的给郭戎补上。
七品主动给八品见礼，这种属于典型的上官给下关见礼！
关键是自己又不认识这家伙，这TM是李旋公主刚刚教给过自己的朝堂上的大忌，万一被人举报了……
“蹭”的一下，郭戎翻身下马，还礼。
“宣节校尉郭戎见过韦县丞！”
宣节校尉！听到郭戎自报官名，韦贯之也是明显一怔，意外啊！
咸安公主只是提到了一句郭戎是校尉，包括韦贯之在内，看到郭戎那青涩的面容之后，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了凭借家事的世家子弟。
姓郭，朝堂上又不是没有，太远郭氏，汾阳郡王……
就算是汾阳郡王的后人，在这个年纪能成为九品的陪戎校尉也已经不错了！
他韦贯之也是出身世家，性情说不上孤傲，但也是有自己风骨和坚持的，否则也不会在长安县丞这么一个憋屈的位置是一待就是N年。
他会主动向郭戎见礼，看的不是郭戎本身，是韦贯之发自内心的对于郭子仪的尊敬！
陪戎校尉或许还可以凭借世家获得，但是再要进官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军功，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上过战场，而且杀人如麻的！
“郭校尉不必在意，公主殿下下令由郭校尉在返程的时候统管护军，柳员外郎让我来问一下郭校尉，是否有什么需要或者安排，如果没有他就要静心读书了。”
姓柳那个礼部员外郎，本次的真正主管，主动派了这个韦贯之来告诉自己，也好，人家看不上自己，自己也不想招惹这种人物。
“郭戎明白，劳烦韦县丞转告员外郎可以安心读书，其余事务由郭戎一力承当无需员外郎担心！”
“请郭校尉放心，韦某定然转达，返程的路途就拜托郭校尉了！”
“职责所在！”
礼节性的交流之后，韦贯之准备离去，看到郭戎有点茫然的模样，稍微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了问。
“郭校尉是第一次负责远行出征吗？”
如果真是一个愣头青，或许不懂，但是郭戎穿越前可是一个在体制内的咸鱼，这明显是对方在表达善意！
若是在穿越前没理想，没目标，没斗志的时候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为了安西军，他也不会拒绝一个老于世故的流内官主动表达的善意。
“以前倒是有过，不过是领军作战，这种护送确实是第一次，韦县丞若有指点可尽言，戎不胜感激！”
果不其然，韦贯之点了点头。
“郭校尉可以跟之前护军的李校尉多交流一下！”
“李校尉？”
“神策军昭武校尉李锐，京兆人，为韦某同乡，其出身将门，玄祖为我大唐安西军名将李嗣业！”
自己的话还没说完，韦贯之发现面前的郭戎直接愣了，眼中似乎有微光闪烁。
“郭校尉，你这是？”
“没什么，韦县丞提到了安西军和李嗣业将军，我想起了昔日安西军在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将军的带领下横扫西域，震慑诸国的赫赫威名，尤其是李嗣业将军的和陌刀队……”
“是啊，昔日的大唐是何等的荣耀，如今……，不说这些了，李校尉不惑之年，从军二十余载，经历大小战事几十余场，积功至昭武校尉，若不是不为宦官所喜，早就应该独自晋职领军出战了，否则怎么会统领一团神策军护送公主的车仗！”
“其为人宽厚，技艺精湛，喜爱提携后辈，郭校尉向其请教李校尉多半不会拒绝，多与李校尉沟通对郭校尉或有裨益！”
“多谢韦县丞指点，戎将铭记于心！”
“不必如此，韦某要回员外郎处复命了，告辞！”
韦贯之离开，郭戎却用了很大一会才平静下来，刚才听到韦贯之提到李嗣业的时候，郭戎的心头就是一紧，差一点就说出了自己的也是安西军！
可是李旋公主和折云谷都警告过自己，在进入丰州之前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进入唐境之后也不要将安西尚在的消息传扬得天下尽知！
至少在郭戎收到回鹘怀信可汗身死，而咸安公主李旋获得了回鹘半数以上部落拥护之前不要宣扬！
一阵唏嘘之后，郭戎没有再犹豫，重新上马，去找找这个昭武校尉李锐！
原本三百人的护军，再加上李旋赠送的两百少年骑兵之后，已经扩展为了一支不小的队伍，两百骑兵放在大唐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绕着队伍走了一大半，郭戎看了韦贯之说的李锐正在骑着马，仔细地打量李旋公主赠送那支骑兵。
“拜见李校尉！”
听到声音，李锐回头，在看到出现的是郭戎之后，还算不错的脸色瞬间就暗淡下来，直接就把头扭了回去。
过了几秒钟之后，似乎是发现完全不落落郭戎也不好，然后又把头扭了回来，用一种敷衍外加蔑视的表情瞅着郭戎，有极为不屑的语气说道。
“郭校尉有何指教？”
指教，指教你大爷的！
还指教，明明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放完了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动手！
亏了韦贯之的提醒，这货不是为人和善，喜欢提携后辈么，就这么提携的……
第55章 神策军VS安西军
为人和善，喜欢提携后辈么，就这么提携的……
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听韦贯之说好像受到宦官压制，这趟护军明显是属于被排挤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先说正事，然后看看能不能跟他聊聊。
“如今漠北战事正酣，还需提高警惕，现在护军中为三百步卒，两百骑军，互不相属，也未曾合练，还需要做一下预演！”
“公主说了，一切由郭校尉决定，郭校尉自便就好，哪个敢不听，郭校尉砍了就好，李锐绝无二话！哎，都说完了，你怎么在这杵着，还不走？”
“……”
我尼玛，直接撵人！
这就过分了好吗，老子是请教的，再忍一次！
最后一次！
“方才听闻韦县丞提及，李校尉为安西大将李嗣业后人，郭戎昔日尝闻李将军，擅用陌刀，每逢出战，必身先士卒，所向披靡，郭戎甚为敬重，李校尉承袭李将军之术，更征战多年，不知道郭戎是否有机会聆听李校尉的教导！”
先提了韦贯之，在夸奖了李嗣业，最后恭敬地请教，这应该也可以了，就算一时心情不好，也算有个交情，然而，郭戎做梦也没想到李锐脸上挂着笑容，但是……
“呵呵，说完了吗，家祖岂是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儿能轻易提及的，说完了就走吧，别影响老子的心情！”
卧槽！
郭戎直接就蒙了！
这就差直接让自己滚蛋了！
笑容直接僵住了，脸上瞬间变得铁青！
自己到底怎么招惹这货了，这也就第二次见面而已！
看着脸色铁青，被自己气个半死的郭戎，李锐的嘴角却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对于咸安公主他是敬重的，但是对于这个仗着公主的宠信就向上爬的小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在自己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算个屁，才多大就敢称校尉，手里还是两百骑兵，连自己都得听他的，李锐不服！
就凭借自己的积攒军功，早就该升游击了，运气好点独领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帮死太监自己确实惹不起，但是这个郭戎算什么东西！
以为有公主撑腰就了不起了？
有不满，有不服，有愤懑，但是说到底，现在可不是开元巅峰的时候了！
拥兵十万的神策军骑兵也不过一万出头，这毛头小子自己就有两百骑兵，而且还是一人双马，羡慕、嫉妒、恨！
骑兵和战马都是公主送的，他抢不走，但是郭戎可以直接送自己几匹啊，问题是一直在安西，来到回鹘刚刚见识过过万骑兵的郭戎怎么可能会想到这里……
极尽的羞辱之下，郭戎已经怒火中烧，在一，在二，不再三，无论怎么说李锐都过分了，李锐眼中的蔑视，嘴角的笑容，握紧的拳头都被郭戎看在眼里！
还是龟兹的老头子们说得对，出身行伍，什么弯弯绕绕都是虚的，陌刀和步槊比什么都用！
李锐怎么想的他不知道，那就动手吧，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李锐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就算眼前是李嗣业在世也得先打了再说，屁都不放一个就走，这辈子就不用抬头了。
郭戎不认为韦贯之会故意忽悠自己，但是要让眼前的李锐好好说话就必须用拳头来。
至于肋骨还没好利索，管不了啊，今天要么把李锐打趴下，要么自己被李锐打趴下，反正是请教，打一架也算请教！
“郭戎就冒昧，斗胆请李校尉赐教！”
李锐的嘴角扬起，这么不禁挑逗么，双手紧紧攥了攥，手痒痒了，走了这好几个月，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大不了看在咸安公主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
“好！你来挑方式！”
“着甲！步战！”
“嗯？”
李锐明显愣了一下，原以为郭戎带来的是骑兵，郭戎应该骑术比较好，自己的骑术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是应该也不会输给郭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没想到这小子结果竟然选着甲的步战，这不是找死吗？
“不换了吗，我提醒你，家祖可是李嗣业，陌刀为我家传，你选别的或许还有一份胜算，至少能留下一条命，但是选步战，陌刀之下，我不敢保证能给你留下全尸！”
“怕了吗？现在可以换！也可以收回挑战，小娃娃！哈哈！”
原本郭戎多多少少还有点底气不足，但是听到李锐直接点出陌刀之后，郭戎反倒安心了。
李锐陌刀的战技和熟练度肯定比自己高，但是对于陌刀单兵作战的理解未必就比自己要深！
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常年在唐军军阵中作战的李锐，未必就有跟自己一样，正面单挑三个骑兵的经历。
“害怕！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生是汉家人，死亦大唐兵！”
大喝之后，郭戎翻身下马。
“郭戎，别打了……”
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惨白，面容因为害怕而扭曲的卢十四，郭戎笑了。
“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投降的唐军，为我披甲！”
听到最后一句话，李锐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第一次正视郭戎，不论如何就凭借这小子的话，还有这不怕死的骨头，他认下这个袍泽，但是就算道歉，也得打完了再说。
没有任何停顿，李锐下马。
“袁震！”
“在！”
“命令护军止步，领第一队，第二队布防，若有敌袭立刻反击，格杀勿论！”
“是！”
“为我披甲！”
兜鍪、项顿、胸甲、掩膊、护臂……裙甲、胫甲……
很快，一人手持三米出头的陌刀，一人手持长约四米的马槊，两名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名唐军，两个地表最强的重步兵相对而立！
“神策军第六镇第七团李锐！”
“郭戎！”
两人报名之后没有再进行任何犹豫，双手持刀的李锐刀锋向前，微微屈膝，稳如泰山，看状郭戎也没废话大喝一声。
“杀！”
大喊一声之后，双手持着步槊的郭戎直接冲了上去。
短短二十步的距离一闪而过，距离李锐大概五六步的距离突然降低速度。
躬身，迈步，以右脚掌的蹬力和腰部的推力，推动身体向前，在左脚落地的同时马槊向前，前径直刺向了李锐的咽喉。
第56章 胜券在握?
两个重步兵对阵，这看头太足了！
唐人本就武德充沛，又喜欢看热闹，这种罕见的、违反军纪的武斗格外引人注目，郭戎和李锐对战的消息，片刻间传遍了整个礼团。
除了开战之前被李锐派出去防备袭击的一百步卒，剩下的人，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随行的文官，匆匆而至。
甚至那位都不屑于跟郭戎见面的柳氏礼部员外郎，更是仗着官职高的便利，趁着郭戎和李锐着甲的功夫抢占了最好的观战位。
李锐在看到郭戎猛然突刺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而旁边的观众中也有不少人微微摇头，这些人不见得能打，但是眼力价是有的。
正常情况下，单人和陌刀兵对战，用步槊靠着灵活的路线是更好的选择，使用马槊无异于猴子跟驴比赛，不比脑子，反而比D长！
明知道D没驴长，非得用手拉长，这长度或许是够了，但是硬度呢，更重要的是以后还能用不？
这就纯属脑子烧坏了。
马槊（上一章写步槊顺手了，已经更正了）的长度比步槊要长很多，重量更大，使用难度更高，与步槊不同，马槊并不是靠臂力去突刺，而是凭借战马的冲击力配合长达60厘米的槊锋造成伤害。
步卒在进行步战的时候一般不会使用，原因只有一个，太长，太重，实用性极差，正常人能刺几下？
君不见，西楚霸王力能扛鼎，但是谁也没见着项羽扛着鼎上战场去砸人！
当然，马槊步用也并非一无是处，更长，更重，同时也意味着马槊的威力比步槊更为强大！
但是在某些特殊时候，会有奇效！
比如现在，面对使用陌刀的李锐，马槊的长度就成为了郭戎的优势！
凭借长度和锋锐的槊锋，郭戎的突刺可以在陌刀的攻击距离之外就对李锐进行攻击！
双手持槊，平拒突刺，这是步槊最常用的战术动作。
这个动作简单有效，在大部分战斗无往不利，但是绝对不包括面对另外一个重步兵的时候，尤其是对方还是陌刀手的时候。
如果不命中眼睛等要害，想要凭人力破防很难，而且过长的槊杆，使得动作迟缓，看到突刺的动作，陌刀手可轻松地用陌刀格挡。
一旦格挡完成，陌刀兵向前一步顺势劈砍就是反杀，唐军的重甲确实很厉害，但是也绝对扛不住陌刀的劈砍！
然而……
刚刚露出笑容李锐的笑容就停住了！
这一槊速度比自己预计得快了太多太多，初速极快，出手极稳，原本直奔咽喉而来的槊锋突然变相，直冲自己的眉心而来！
李锐知道，自己之前对于郭戎误判了！
郭戎绝对不是一个只靠家世混上一个校尉的废物点心，虽然年轻，但是，郭戎而是跟自己一样，都是上过战场，血水里打过滚的！
李锐的判断的不能说有错，但是正常来说郭戎是没这本事把马槊也玩的这么溜的，毕竟马槊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难用。
但是，郭戎卡了一个BUG。
郭戎马槊的熟练度只有几十点，但是步槊的熟练度郭戎是满格的，而且还有武德充沛以及技能精通的加成，然后郭戎就很不要脸的拿马槊当步槊来用。
代价就是自己的臂力耗尽的时间大幅度提前，使用步槊如果郭戎可以可以刺出100下，马槊能刺30下就算超水平发挥了。
然而这个代价值得的，郭戎卡了BUG，悲剧的就变成了完全没有防备的李锐。
陌刀确实可以格挡槊锋，头也可以偏转绕开，但是极高的速度之下，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大概率是槊锋从眉心偏移到眼眶！
想要逃过一命只有一个可能！
李锐的身体猛然向后倾斜，本就拖在后面的右腿同时向后退步。
下一秒，旁观的礼团成员中传出了一阵的惊呼，在他们看来李锐迅捷的躲避，槊锋最终停留在了距离李锐的眉心最多两寸的地方。
面对在自己面前颤抖的槊锋，李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李锐心中咯噔一下！
其他人看到的惊险和刺激，但是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槊锋在自己面晃动的。
凭借槊锋颤抖的程度他可以判断出，马槊会停在自己眼前两寸，并不是郭戎力竭或者长度不够，而是郭戎没有杀心！
郭戎留手了，否则槊锋早就穿透了自己的脑壳！
李锐知道他其实已经输了！
虽然输在大意，但是输了就输了，而且自己输得不冤枉，
好在郭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在占据优势后继续猛攻，而李锐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输了一阵，不能再输第二阵！
面对占据了主动之后，迈步上前，马槊不断突刺的郭戎，李锐沉着冷静，一边用陌刀格挡，一边后退。
槊锋的轨迹如同一朵朵的槊花在李锐的眼前盛开，压得李锐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但是李锐坚信只要撑下去先倒下的绝对是郭戎！
没有人可以在地面上，但凭借自己的臂力，将四米长、十几斤重的马槊平拒，猛刺半个时辰，一刻钟都不可能！
就是项羽来了也白搭！
果不其然，连续向后退了接近二十步之后，郭戎突刺的速度和准确度出现了明显了下降，李锐笑了，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再来一会他也撑不住了！
调整了一下步伐和动作，向后猛退两步错开距离，随后李锐双手握持，猛然向前一步，直接冲过了槊锋封锁的区域，趁着郭戎来不及收槊的功夫，重重挥刀。
陌刀的刀锋直冲槊锋与槊杆的交界处！
“咔嚓！”
正常情况下，一柄马槊需要耗费几十道程序，花费三到四年的时间才能打造完毕，成品的复合木槊杆坚固而充满韧性。
但是，陌刀之下，槊杆被直接切断！
旁边的围观的观众们再次发出惊呼，一刀砍断马槊的槊杆，就这力度，两匹战马摞在一块都能直接砍碎！
这已经几乎可以和昔日的李嗣业相差无几了！
失去了槊锋，郭戎手中就变成了一根长度不到4米，由复合木打造的木棍！
在所有人看来，李锐胜券在握！
第57章 逆转！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胜负已分，拿着一根木棍的郭戎根本就不可能和威猛无比的李锐对战，但是现在没有人会去嘲笑郭戎。
手持骑槊可以如此的迅猛、干练平拒突刺，已经证明的他的实力！
只能说从军二十年的李锐经验更丰富，战力更惊人，除了李锐，换成现场任何一个其他人，第一下脑壳就被刺穿了！
但是，已经占尽了绝对优势的李锐的神色却非常平静。
对于所谓的胜利他没有任何兴奋和喜悦。
就算是现在赢了，也不过打个平手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同处一地，心境不同，风景迥异！
马槊的槊杆被直接被砍断，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让郭戎也十分懵逼，但是郭戎不惊讶反喜，原本只有八成的胜率瞬间暴涨到了十成！
一刀砍断了马槊的槊杆，李锐的消耗也不小，再加上思维的混乱，李锐出现了片刻的停顿，但是这停顿也就片刻而已。
片刻的停顿之后，李锐立刻向前猛冲，只要冲到郭戎身前两米之内，在实战之中，就等于郭戎的身体会被陌刀劈成两截。
李锐片刻的停顿其实不算什么问题，换做其他人当对手，吓都吓死了，但是他的对手，是曾经硬吃过一个战马冲锋之后，正面1V3干掉了三个吐蕃骑兵的郭戎！
郭戎惨痛的教训，让郭戎比其他人更知道单兵作战下，陌刀兵的弱点在哪！
唐军的重甲可以防御所有的轻武器，有些时候强攻和重弩都未必能破防，但是唐军的重甲也并非没有弱点，巨大的冲击力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卸掉的。
重兵、钝器、战马的冲撞才是真正能克制唐军重步兵的方式。
郭戎对此是深有体会，他不止一次差点死在这上面，到现在还有数根肋骨处于骨裂之中！
失去了60厘米的槊锋，郭戎手中直接变成了四米长柔韧度不错的槊杆！
马槊被斩断的一瞬间，郭戎立刻将槊杆从李锐的身体旁边向右上方回抽，然后重重地向左下方，也就是李锐的肋部抽了过去。
李锐刚刚开始起步冲锋的时候，他的肋部突然就是一阵的剧痛！
郭戎的力量本就高大16点，柔韧度不错的槊杆，挥舞之下又会形成一个不小的弧度，这弧度等于至少又给郭戎带来了至少三成的加成效果。
这么一下子，虽然比不了几百斤战马正面的冲击，但是也绝对不亚于用几十斤的重锤狠狠抽在肋部。
“啊~！！”
一声惨叫之后，李锐冲锋的步伐停下了，挺直的腰板瞬间弯曲成了90度。
“哦~！！！~”
趁他病，要他命，反正也打不死，郭戎再次挥杆，又来了两下！
“嘭！嘭！嘭！”
连续三次抽击，面部扭曲到了极点，但是李锐竟然死死地撑着没有倒下，而且目视郭戎，大有顶着剧痛冲过去给郭戎一刀的趋势。
看这架势，郭戎干脆不再挥杆抽击李锐肋部，直接把槊杆收了回来，然后再次平拒突刺。
被砍断之后，颇为锋利的顶端直挺挺的装在了李锐的肚子上。
这一次，李锐没有发出惨叫的，只有一声低沉的闷哼，随后整个人眼球突出，“咚”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的形状，身体开始抽搐。
说实话，郭戎这一下还是收手了。
因为按照龟兹老兵油子们的话说，战阵之上不要考虑太多，如果有机会，尽可能地往下三路招呼，就算他人够狠，D够硬，也得断子绝孙。
不过李锐毕竟是自己人，断子绝孙以后就不好见面了……
郭戎之外的所有人直接愣在了当场，被这一波三折的战斗震撼得目瞪狗呆。
直到三秒钟之后，郭戎喊了一声救人，在场的几百观众才恍然，匆匆上前，几个老兵为李锐卸甲，同时检查伤势。
被抬下去之前，面容扭曲，身体佝偻的李锐竟然还给郭戎抱了个拳，看得郭戎是一愣一愣的。
李锐被直接抬了下去，而胜利者的郭戎其实也不好受，虽然没直接挨打，但是胳膊已经快抽筋了，肋部的剧痛也让郭戎的额头直冒冷汗。
在卢十四和古丽娜的护送下，郭戎也转身下去休息。
郭戎不知道的是，郭戎这一番表现，却在咸安公主赠送的两百少年骑兵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两百骑兵队伍中，一个面相稚嫩，但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少年已经目不转睛的盯上了郭戎。
“王铮！王铮！嘿嘿！傻了么！你盯着郭校尉的车仗看了快半个时辰了，你准备嫁给郭校尉么？”
“啊哈哈哈！”
一群汉胡混杂的少年的笑声，终于将这个叫做王铮的少年喊醒。
“哦哦！”
王铮只是哦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目标，其他少年则开始了一轮对吹。
“郭校尉好厉害啊，听说他本身伤还没好……，你说他伤要是好了，得有多厉害！”
“郭校尉当然厉害，我听部落里的千户说过，校尉曾经一个人，一把陌刀直接砍死了三个吐蕃骑兵！”
“一个人，三个吐蕃精锐骑兵！你疯了吧！如果王铮第一箭不能射死一个！三个精锐的吐蕃骑兵能干掉咱们这一队人！”
“推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校尉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卧槽，牛逼！”
“而且，最厉害还不是这个？”
“啥？”
“郭校尉的伤是那时候留下的，但是不是吐蕃狗造成的！”
“？？？”
“！！！”
“据说校尉一刀砍死了战马和战马上的吐蕃狗，然后自己被战马撞飞出去了！全身的肋骨都断了，就这样还追出去二里地，砍死了另外两个被吓得半死的吐蕃狗！”
“王铮，我理解你了，我要是女的，我非校尉不嫁！三个吐蕃人精锐骑兵！”
将郭戎的丰功伟业添油加醋的描述，引起了同伴们的讨论之后，少年郎悄悄转身离去。
没有说话的王铮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所在的方向，他握紧了拳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爹，你等着，孩儿找到可以替你报仇的人了！我要让那些害死你的吐蕃人血债血偿！”
第58章 风起！
亲眼见证了郭戎的悍勇，又不停地听其他人伙伴议论郭戎的过往战绩，越来越多的少年郎和人高马大的王铮一样，注视着郭戎所在的方向。
咸安公主赠送给郭戎的两百骑兵成分极为复杂，有回鹘部落首领的后代，有流落草原的唐人子嗣，有来自商旅的传承，也有侥幸苟活于草原的孤儿。
有的身材高大，有的体型瘦小，有的性情开朗，有的阴冷孤僻……
他们所拥有的唯一的统一特质就是：清一色不超过20岁的少年郎！
其中几个趁机大肆宣扬郭戎过往战绩的少年，在引发了其他少年郎的议论之后，悄悄退后凑到了一起。
“陆离，这样行了吧，在合适的时候把郭校尉过去的经历说出来，这就是干爹说的造势吧！”
“至少我觉得可以了，原本我还以为那些是我爷爷吹的，今天一看这郭校尉在唐军中也是绝对的悍将！”
“还有那个李校尉，那是马槊啊，一刀就砍断了，海洋，你有这本身吗？”
“别贫嘴，沙周，李锐校尉那边怎么样了，你打探的结果是什么？”
“左肋断了四根，腹部被削尖锐槊杆捅进半寸，神策军的几个老兵说郭校尉应该是留力了，要不槊杆能直接把李锐肚子捅穿了！”
“你们两个怎么看，海洋，沙周？”
“还有什么考虑的，就按照干爹说的，跟着郭校尉就好……”
“可是……”
“陆离，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爷爷吗？拔野古狼主可是把闺女都送出去，你别说你不认识咱那位公主，我记得你去年的时候就说非古丽娜不娶！”
“滚蛋，好吧，就按照爷爷说得来，不过，你们几个家伙不占便宜能死吗，那是我爷爷，你们喊干爹，你们想让我叫你们什么？”
“你喊叔叔、伯伯、耶耶我们也没意见！”
“你们这帮该死的滚蛋！”
同一时刻，在折云谷率领西进的回鹘联军之中，两个白发苍苍的身着唐衣唐甲的两个老头子正在并辔而行。
“老陆，你竟然舍得从你窝里出来了不容易啊！”
“呵呵，把陆离、沙周、何海洋他们都送出去了，我还留在那干吗，你真的以为我喜欢当乌龟？”
“十来年才调教出来这么几个孩子，你就这么舍得送出去？”
“老折，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也把你手里收集的那些孤儿送出了吗，许你占占便宜，我就不能跟着沾沾光？”
“这能一样吗，你那个小部落才多少人，成年地跟着我过来了，那几个小娃娃你又送走了，现在你也走了，你就不怕来一波马贼就把你们部落灭了？虽然是入赘但是人家对你是真的不错！”
“啊哈哈，我陆康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实话告诉你，我见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变了！”
“是殿下让我来帮你的，牙帐这次损失惨重，不差一小块牧场，有公主地照顾我就不信谁敢欺负她们。”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就这么看好那个小子？”
“那可是我安西军出来的，能从龟兹那个鬼地方一路走到这里，我不信还有什么他做不到！”
“滚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TM是北庭军不是安西军！”
“北庭怎么了，北庭、安西什么时候分过彼此，要不是该死的回鹘突然动手，杨大帅也不会……，药罗葛那帮杂碎，等陆离他们带着大唐的大军过来算账！”
“大唐？你个赘婿，唐军来了，撑死你也就是个辅兵！”
“辅兵就辅兵，如果真的能看到昔日的大唐，死囚营我也认了~！”
片刻，两个人都沉默了。
“云谷，你还年轻，你才48岁，我已经57岁了，我原以为大唐已经没有希望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多久，我也不知道龟兹那些跟我一样的老头子还能撑多久，如果我撑不到大唐打回西域，帮忙把我带回庭州，就洒在庭州的城头就好！”
“……”
“我们已经把自己的牌都送出去了，现在和公主一起，替大唐把回鹘看好了，主要回鹘不在背后捅刀子，大唐无所畏惧！”
说着，折云谷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天地间的风声。
“感觉到了吗，起风了，你还记得闫家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唱给公主殿下的那首歌吗？”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我们老了，可是我大唐还有少年郎……”
……………………
李锐和郭戎的一场战斗成为了整个礼团所有成员津津乐道的事情，原本泾渭分明的护军和少年骑军也关系也迅速被打破。
至于两位主角，虽然被郭戎从马上打到了车里，但是李锐却真真认可了郭戎的存在。
但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护军的两位主官被迫乘车无法理事。
打输了受了重伤的李锐将护军交给了副手袁震，打赢了，但是伤势加重了之后郭戎也将两百少年骑兵交给了卢十四。
郭戎、李锐加上想为两人牵线，但是最后变成引战的韦贯之，三人同乘坐一车，关系迅速拉近。
“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身手真是不错，郭戎！”
“李兄才是真正悍勇无比，戎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若非轻敌我绝对不是李兄的对手！”
郭戎的话并不是单纯的恭维。
李锐40岁上下，家学渊源，技艺精湛，经验丰富，正处于身体状态和经验意识的巅峰期。
手持陌刀一刀将马槊砍断，郭戎自己是做不到的，这说明李锐的力量远超20。
速度和灵活性跟自己大致相当，被弯曲的槊杆猛抽三下，还不倒地，耐力比自己差估计也差不了太多。再加上应变和经验，令郭戎深深地佩服。
“输了就是输了，又不是输不起，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么个本事！”
“你也是，贯之，你就不能先跟我说一下么，平白害得我跟郭戎干了一架，要不是郭戎留手，要么脑袋上开个洞，要么肚子上开个洞！”
“韦某之过，等回了长安，东市你随便挑，我做东，宴请你和郭戎怎么样？”
听到东市，李锐的眼都直了。
东市之繁华冠绝天下，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秦楼、楚馆、饭楼、酒肆不计其数。
“你确定，韦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