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0章 今夜全场宋公子买单
入城劫狱这件事，事不宜迟，虽然武朝历来都没有宵禁制度，但是方腊占杭州这件事，还是给武朝的其它重镇提了个醒，没有宵禁是没有宵禁，但是不代表门禁制度也可以形同虚设，若是带着一批人大摇大摆的进城，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想来想去，宋知谦把整个计划分成了几个部分。
第一：营地外现在停着的十辆运粮的大车，两人跟一辆车，共20人，赶回洪州，这队人马由西瓜带队。
第二：宋知谦与陈凡、刘天南三人以行商旅人的身份混入洪州城，等大家都进了城，在狮子楼集合，伺机而动。
第三：杜杀带人埋伏在洪州城外，以烟火为令，负责劫狱成功后接应撤退。
第四：其余人整备待战，做好随时拔营的准备，若是驻守洪州的奋威营穷追不舍，那就速战速决打一场，然后迅速西撤。
“反正粮草已经补充了，咱也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对吧。”
宋知谦安排完后，西瓜有些疑虑的问道
“等我们赶到洪州城，肯定已经天黑了，这么多车辆，守城不让进怎么办？”
“差人去报，让吕大官人来接啊！”
“这……他若不来呢？”
宋知谦笑了笑说道
“这吕大官人若真是我认识的那位，他若知道是你亲自来送还车辆，一定会来接的！”
西瓜好像并没听明白宋知谦的意思，但是一旁的刘天南却明白了，只是他却有别的疑虑
“庄主在狮子楼力挫武松，他是在场的，还有胆量？”
宋知谦走到刘天南身旁，附身在耳边说了几句后，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两人笑的前俯后仰，众人却一脸懵逼。
楼舒婉也是不解的问道
“子衿何意？”
“啊……这个……有些人吧，天生喜欢被揍！说不定吕大官人就是这样的人呢？”
这么一听，西瓜来了兴致！
“呵……好嘛，喜欢被揍？那我就满足他了！”
西瓜一说完，宋知谦跟刘天南两人笑的更起劲了！
“你们俩疯了？算了算了，都听到宋先生的安排了吗？各自去准备，半个时辰后，营外集合！”
西瓜挥挥手，转身走出了营帐，只能带20个人劫狱，那一定得挑一些好手！
到了洪州城北门，守城的军士看宋知谦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随便盘问了几句，也就放了行。西瓜他们的车队，还真的被挡在了门外，说什么也不让进，无奈之下，只能差人去吕府通报，让吕府来接人了。
“什么？那小娘子给我还车来了？”
吕世清正在吃晚饭，听到管家说西瓜带人来换车辆，吕世清差点一口饭就喷了出来。
“来人是这么说的！”
“走走走，去接，赶紧去接！”
果然如宋知谦所料，吕世清一刻也没耽误，带着管家奴仆就朝着洪州城北门奔去。
这倒真不是吕世清此人色胆包天，想做什么非分之事。当年宋知谦读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时便觉得，大官人此人虽然风流好色，但是并非霸王硬上弓的那种货色，用银钱权势也好，用颜值身材也罢，反正就是不用强，在宋知谦看来，这到是跟现代的富商权贵追求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既然不用强，那刘西瓜的武功就是再厉害，也没什么可怕的，能追上追，追不上拉倒呗。况且这样一个美女，主动来找自己，岂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另一边，宋知谦带着陈凡和刘天南，在狮子楼二楼要了一个最好的雅间坐下，点了一壶好茶，弄了几盘干果点心，欣赏着大厅木台上的歌舞伎们的轻歌曼舞。
台上的一位素衣女子，吸引了宋知谦的目光，只见此女眉眼清秀，温婉平和，用现代人的审美标准来看，就是那种生的毫无攻击性，亲和力极强的那种样貌，身材更是腰如细柳，胖瘦相宜，再加上一身青色素衣，怎么看都与那些浓妆艳抹的歌姬不同，更有一种书香才女的感觉。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随着一首小词唱罢，宋知谦大概也是猜出了她的身份，如果所料没错，应该就是汴梁第一歌姬李师师了！
“这汴梁第一歌姬李师师，怎会在洪州城？”
“啊？她……她是李师师？”
陈凡差点就喊出声来，虽说陈凡还未婚配，但是也正因如此才对这天下美女所知不少，跟追星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毕竟在武朝，官姬的身份，也差不多相当于明星网红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要不然，我给你把她叫上来聊聊？”
宋知谦打趣的说道。
陈凡一听，顿时红了脸，连连摆手
“不要不要！我可不招妓！”
“想什么呢你，妓和姬，那是不同的！帝姬是什么意思？那是皇室贵胄！人家是官姬，又不是私娼！”
宋知谦一边给陈凡普及知识，一边站起身来，走到雅室外，双手撑着凭栏对着下面朗声说道
“台上可是师师姑娘？”
李师师听到有人相问，也只是抬眼一望，然后礼节性的点了点头，便准备下台而去，对李师师来说，在平日的表演中，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点点头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但是却又听到楼上的人说道
“这首词，应该是那江宁赘婿宁立恒写给姑娘的吧？”
听到宋知谦提到宁毅，李师师终于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向宋知谦，还不等她开口，宋知谦又说道
“词是好词，不过不应景！填的是端午，此时却元夕刚过，不如在下填一首新词给姑娘，姑娘可愿再歌一曲？”
狮子楼的众人闻声纷纷起哄，要知道李师师每日只歌一曲，歌完便走，即便如此听曲钱也已不少，现在有人请自己听曲，自然是乐见的！
大概是听闻宋知谦知道宁毅，李师师想了片刻，也便点头答应。
“也好，公子且把词作递来便是！”
宋知谦闻声，唤店小二拿来笔墨，提笔的那一瞬间，原本想到的是周邦彦的一首名词《解语花上元》，但是准备下笔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不妥，因为原著中虽然没有李师师、武朝皇帝和才子周邦彦的风流趣事，但是……
万一只是原著故意隐去呢？
自己若是写了，岂非剽窃？毕竟周邦彦可是在李师师床下听过房的人，这等关系，怎可能不知道是谁所做？
最终，宋知谦在纸上写下了更为应景的一首《生查子元夕》，随后交给了陈凡
“你去送，别说大哥不给你机会跟偶像零距离接触。”
陈凡接过词看了一眼，却发现了一行小字
“若欲离开洪州，子时北城门，辛苦姑娘多唱几曲了！”
陈凡不解的看向宋知谦，宋知谦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陈凡便会意的点了点头，朝着楼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
“今夜狮子楼师师姑娘的曲钱，宋公子买了！”
第0091章 武朝的牢狱
狮子楼今晚有人买曲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原本就不怎么大的洪州城，平民百姓凑热闹的倒是不多，就算曲钱免了，茶水钱那还是得自己付的。反而是那些府衙当差的、有点小买卖的生意人，来的不少。
所以说人要是太穷，就算便宜也是占不起的。
没多久，狮子楼便已经座无虚席。
陈凡看着一楼大厅里的几张桌子上，那群身着官服，腰佩钢刀的衙役，这才明白过来，宋知谦原来真的不是想泡妞。
“大哥，高啊！你怎么知道这些衙役会来？”
“因为他们都是武朝的官啊！”
宋知谦的回答陈凡是非常赞同的，连连点头。
在武朝当官做吏，还真没多少人是奔着为万世开太平去的，官大的要么热衷于内斗，要么热衷于邀宠，官小的则是贪财好利，吃拿卡要，哪个不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态度混日子的。
若不是心疼怀里那几两碎银，恨不得天天泡在酒栏瓦舍里听着姑娘们唱的小曲，看着姑娘们曼妙的舞姿。
守夜巡逻？
谁爱去谁去！
别说官吏如此，就是武朝的军队也大多如此，否则怎么可能十七万大军被一万辽军打的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因为根本不用打，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拼的！上战场那纯粹是作秀，对方战鼓一响，督军跑的比军官快，军官跑的比士兵快！
这便是奇葩的武朝！
宋知谦太了解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宋知谦喊来了店小二，掏出两锭银子扔给了小二，装着疲倦的样子说道
“困了困了，剩下的，就给你打赏了！”
店小二的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笑嘻嘻的把宋知谦几个送出了偏门，还讨巧的说道
“别让师师姑娘瞧见，您要都走了，她还唱给谁听啊！”
等三人来到洪州府大牢旁的小巷子时，西瓜等人已经到了多时了，看到几人过来，西瓜有些不悦地说道
“被狮子楼里的姑娘们缠住了？”
宋知谦笑着说道
“汴梁第一官姬李师师在，多看了两眼。”
陈凡在一旁接话道
“我大哥还给李师师写了一首词呢，那师师姑娘……”
不等陈凡说完，宋知谦连忙打断他的话，指着靠在一旁墙角下蠕动着的麻袋问道
“这是……”
西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抬起脚踢了两脚说道
“我本想一刀解决了这淫贼，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留给武松吧，也算是我给他赔个不是！”
“家里其他人呢？”
宋知谦真的怕刘西瓜上头直接灭人家满门了。毕竟祸不及家人这种认知，宋知谦还是根深蒂固的。
“都绑了！省的他们去报官！”
“那别愣着了，动手啊！”
宋知谦指了指墙头，意思是让众人从这里翻墙而入，悄悄地进去，出声地不要！哪知西瓜手一挥，沉沉的说了一句
“动手！”
随后所有人竟然跟着西瓜直接朝着大牢门口冲去。
宋知谦愣了愣，看着大家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硬！”
大牢外，按惯例守门的看守应该八人一班，除此外，还有10人的巡逻队伍绕着大牢流动巡视，但是此时，门口就只剩下了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其他人都跑到狮子楼听曲去了。
这俩狱卒也是可怜，看到刘西瓜朝自己走来，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便被西瓜一刀双斩，一命呜呼。
众人随后跟着西瓜冲入了大牢，原本应该在牢房外部署守卫的狱卒也是不见一人，宋知谦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知道这样，我跟陈凡俩人就行了，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等众人下到大牢一层时，才看见两个年纪已经很大的狱卒趴在一张方桌上鼾声如雷，甚至被人围了一圈都毫不知情。
西瓜也是无奈的瞅了瞅身旁的宋知谦，随后一脚便踹翻了桌子！
两个狱卒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才清醒过来，嘴里骂道
“谁他妈找死！”
等两人睡眼惺忪的看清了眼前的形势，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熟练的从腰间卸下牢门钥匙，举过头顶，头都不愿意抬起来，只是一个劲的念叨着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宋知谦被两人又狼狈又怂包的样子逗笑了，出声问道
“你俩不抬头看看，是谁劫了狱？上官问下来，也好有个交代吧？”
两人听罢，把头低的更低的，若不是地上铺的是青砖，他们估计会把脑袋直接埋进土里。
“不看！不看！小的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这边的动静，吵到了牢房内关押着的犯人，见有人劫狱，纷纷喊冤起来
“英雄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大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我回家就给你供奉生牌，天天供奉”
……
……
西瓜并不理会众人，一路朝着牢房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终于在最后的一个牢房里，看到了盘腿坐在地上的武松。
“喂，武松！”
听到有人唤他，武松这才抬起头来，先是一愣，接着又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你家大官人怕我判不了斩立决，让你来杀人灭口？”
西瓜也不想跟他争口舌之快，麻利的打开了牢门，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武松
“走！”
“不走！要杀就在这里动手吧！”
西瓜真的是又急又气，恨不得踹他两脚，但是见他此时身形不稳，说话也是中气不足，显然白天的伤势还没调理过来。
宋知谦这时也走进了牢房，上上下下打量了武松一番问道
“武松？挺帅啊！”
“你是何人？”
宋知谦笑了笑，行了个礼说道
“本人宋知谦，圣公方腊坐下，霸刀营军师。”
然后拍了拍身旁的刘西瓜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们霸刀营庄主，人称东南霸刀刘大彪！”
听完宋知谦的介绍，武松这才放松了警惕，一副释然的表情，抱拳对二人说道
“你们是圣公方腊麾下的？你是东南霸刀？哎！久仰久仰！”
武松自从今日白天被擒后，其实一直在懊恼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山中猛虎都能被自己几拳打死，却没想到被一个瘦小的小姑娘空手对白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对于武松这种一根筋的汉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不能让自己接受的事了！
但是现在听闻这个瘦弱的姑娘，竟然是享誉东南武林的霸刀刘大彪，那自己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完全就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啊！
“行了！出去再说！”
西瓜又拉了武松一把，武松这才跟着众人，朝着牢门外走去。
等众人离开时，那俩狱卒还是保持着鸵鸟的姿势，陈凡向西瓜问道
“要不要杀了？”
西瓜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
“算了！杀废物让人不齿！”
就在众人刚走出牢门口，本想着顺顺利利的撤到北门出城时，那群原本在狮子楼里听曲的衙役们，竟然勾肩搭背，醉醺醺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第0092章 洪州城里全身而退
一场大战开起来已经无法避免。
西瓜把身后的背着的刀匣快速解了下来，其他众人也都把手搭在了用布料裹起来的刀柄上。
宋知谦连忙把西瓜拦了下来，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走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各位曲儿听完了？散的这么早啊？”
领头的衙役斜着眼看了看宋知谦，醉醺醺的问道
“你是何人啊？”
刘天南赶紧从一旁也走了上来，笑着一拱手答道
“各位官爷，今晚狮子楼师师姑娘的曲场，就是我们家宋公子包的。”
一众衙役一听如此，纷纷笑呵呵的围了上来，能这么阔绰的包了狮子楼曲场的公子，肯定要么有钱，要么有势，无论占了哪头，他们都是想巴结巴结的。
“宋公子啊！久仰久仰！”
领头的一名衙役晃晃悠悠的抱拳行礼。
宋知谦也微笑的还了一礼。
领头的衙役醉眼惺忪的看了看宋知谦身后站着的众人，指了指问道
“宋公子这是带人去哪啊？”
“哦，听说洪州城城北瓦子热闹，想着初来乍到，带着家眷下人，想一起去瞅瞅。”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刘西瓜拉了出来，一把搂在了怀里，笑着说道
“西瓜，给官爷见个礼！”
西瓜满脸绯红，呼吸急促，虽然自己知道是心如小鹿乱撞一番，但是在别人眼里，却只当她有些娇羞罢了。西瓜行了一礼，侧身垂首站在宋知谦身旁，看起来真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领头的军官打量了一番哈哈笑道
“才子佳人啊，才子佳人啊！不过……这都快子时了，不知道那些瓦子还开不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向身后的兄弟们看去，似在询问一般。
“头儿……开着呢……”
“那宋公子请便，感谢宋公子今晚的曲儿，改日有空，一定要请宋公子喝一顿，还望不要推辞哦！”
“择日不如撞日，那便明日如何，酒嘛，自然是我请，明日兄弟们若得空，还来狮子楼找我便是！”
宋知谦豪气的摆摆手，然后拍了拍领头衙役的肩膀，领着众人便朝城北走去。
眼看一场厮杀被如此轻易的化解，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等到那群衙役拐入一个巷道后，众人便撒腿往城北跑去。
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发生在武朝了。无论是之前的朝代还是之后的朝代，宵禁那是标配，大半夜的还带着一群人在街上晃荡，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唯独武朝，夜市通宵达旦，百姓禁忌较少。也正因如此，衙役捕快也便见怪不怪，未曾多加盘问。
等众人来到城北门时，宋知谦远远的就看见两个窈窕的身影站在离城门不远的街市旁。之所以能一眼就注意到这俩人，一来是因为此时街市虽然仍在开市，但是街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二来是鹤立鸡群的气场，是藏不住的。
刘西瓜似乎也注意到两人，扭头朝宋知谦问道
“宋先生……那俩女子……”
宋知谦一边走一边说道
“汴梁第一官姬，李师师……”
西瓜撇了撇嘴，心里略有不爽，曲儿唱完了，钱也拿了，还站在这里等谁？
当然是等宋知谦了！
还不等西瓜再开口，宋知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解的问道
“你叫我宋先生已经叫了快半年了吧？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先生了，这样让我感觉到我很老气！”
“那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宋知谦，也可以像舒婉一样，叫我子衿也行，我不在意的！”
西瓜听闻，又是双脸一红。
不得不说，武朝这个时候的女子，脑补能力太强，娇羞的临界点却又太低。
等众人快步走到李师师面前，李师师正要上前问个明白，宋知谦却只是沉声说道
“别问，要走的话，就跟着快走！有话出城再问！”
虽然嘴上在说话，脚下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李师师带着随身丫鬟也便只好跟在众人的队伍里，朝着城门走去。
城里不宵禁，城门自由进出却很难，守城的官兵看到如此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着城门口奔来，心里还在纳闷，这谁家府上，大半夜的这么多人奔来想干嘛？
洪州城北门城门并不大，比起杭州城要小很多，所以守卫的官兵也就只有左右各五名，加起来也就只有十个人。三个人手持军刀，其余七人都是手持长枪，拿着军刀的三人应该就是领队，手中军刀一提，朝着宋知谦他们迎了上来
“站住！干什么的？”
宋知谦明白，刚才忽悠那群衙役简单，想忽悠守城的官军，那纯粹是做梦，所以并不答话，脚下一蹬，飞身而上，朝着最前面的那名官军就是一记冲天拳。
看到宋知谦一言不发就动手的西瓜，自然也是趋身跨了几步，小金刚拳一阵输出，瞬间三名官军就躺倒在地，其余持长枪的官军这会才反应过来，一边大喊有敌军，一边冲了上来。
但是这点人，哪够打的。
霸刀营的众人手中长刀一亮，也冲了过去，几秒钟时间，城门前守城的十名官军便一命呜呼，而在城楼上的其他官军，这才鸣锣吹金，大喊着
“有敌军！！”
也就在此时，刘天南手中的烟火冲天而起，早就埋伏在城外的杜杀一看，大吼一声
“杀！”
便带着一百来号人从城外冲了过来。
城楼上的官军原本已经把手里的劲弩对准了城门下宋知谦众人，但是此时见城外又有大批敌军冲杀而至，又纷纷对准了城外一阵狂射！
哪知道宋知谦早就安排好杜杀他们只做佯攻，并不会进入神臂弩的射程之内，一轮射击后，宋知谦大吼道
“冲出去！陈凡，保护好师师姑娘！”
陈凡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直接一把抱起李师师，刘天南也抱起了李师师身旁的丫鬟，借着城楼上的官军换弩箭的间隙，众人狂奔而出。
等城楼上的官军换好了弩箭，宋知谦一群人早就已经跑出了射程范围，见众人已经没有危险了，宋知谦这才回头对城楼上的官军喊话道
“告诉你们太守，我们是圣公方腊麾下霸刀营，不怕死的就尽管来追！”
西瓜不解的问道
“你疯了？”
宋知谦一边喘气一边笑着说道
“你能跑的过军马？这个时候，不拿霸刀营的招牌吓唬吓唬他们，等他们真的追出来了，就吓唬不住了！”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鸣金的声响，洪州城的四个城门也缓缓关上了！
“怂包！”
陈凡笑着骂道，只是还是紧紧的抱着李师师没有放人家下来。
上架感言！！！
感言这个东西，我一直认为是功成名就后，拿来装逼用的！
所以对于我这种扑街来说，确实没什么“感”可“言”，但是群里的兄弟说必须得写！
好，那就说两句！
先谈感谢！
首先当然得感谢我的编辑：辉夜大小姐！
那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可能后来她太困了，所以随手提签，签了我这个扑街！
深表感谢！至少给了我一次掐全勤的机会！
其次呢，得感谢那些每天坚持给我送票的老铁们
瘋子滿街跑
雨夜浇花
全是珈百璃
呵呵~吊炸天
你是我的光芒万丈
读书真的好难过
湫湫天下第一
冬去春来xx1797
……
谢谢你们陪我度过了漫长的单机期，虽然可以预见的是后面还会继续单机！
言些什么呢？
说说这本书拉胯的地方吧！
这其实不是我的写作风格，因为第一次写网文，又听说签约得要网文风，所以我是照葫芦画瓢写的前几章。
但是由于网文实在是一门深刻的学文，我研究不够深刻，东施效颦，还踩了无数的毒点、深坑
比如“绿帽”、比如主角穿书竟然不压着原主暴揍、再比如“舔狗”……
总之大小毒点被我以身试毒试了个遍！被毒到的各位，宽宥则个！宽宥则个！
VIP开了以后呢，我会把故事集中到苗疆区域，也会跟李家王朝、大理段氏发生一些交集，等发展的旗鼓相当了，再重回中原，跟完颜氏、铁木真、武朝各大佬……当然还有原主宁毅，逐鹿天下！
算是个主线剧情预告吧！
至于更新频率！
不断更是基本素质！
加更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能要求一个扑街还要日万吧！
记住一句话，有时候越努力，死的越快！
好了，言到这里吧！
感也感了，言也言了，要不要订阅，主动权就给大家了！
想让我跪求？
呵呵呵……
……
……
……
跪求了！
第0094章 狎妓还是通奸
吕世清满眼惊恐的看了看四周，霸刀营的大帐内，已经围了不少吃瓜的人群，因为宋知谦讲的那个风流大官人的故事，早就传遍了霸刀营。
“你们……你们是谁？山匪？我有钱……要钱是吧，我有……你们放了我，我这就让人给你们送来，求求你们……放了我……”
吕世清吓的就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了。
等他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武松，他才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求饶，因为他明白了，这伙人，根本不是山匪路霸，不是来求财的，而是来要命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吕世清反而不再唯唯诺诺的求饶了，因为人在知道无论怎么求饶都难逃一死的时候，往往就不再恐惧了。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看着武松行了一礼
“你要杀我，是要为你哥哥报仇？”
武松冷哼了一声，直勾勾的看着他反问道
“不然呢？”
既然知道了自己必死的原因，吕世清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人群，似乎在找人群里最能拿事的一个人，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后，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了宋知谦身上。
“我能自辩吗？”
在武朝的刑狱之事上，状师早已经很普及了，而状师最基本的作用，就是言辩，正所谓事不辩不清，理不辩不明，武朝自诩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自然是允许有罪之人请状师为其辩论，当然请不起状师的，也可以自辩。
所以吕世清提出自辩要求时，宋知谦并没有反对，而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便坐到了一旁，也招呼众人坐下，大帐中间，就只剩下了被告吕世清和苦主武松。
“你兄长被害一事，我真是概不知情！”
“胡说！你与那淫妇通奸，怎会不知情？”
武松厉声反驳道。
吕世清无奈的笑道
“通奸一词欠妥，我与那金莲，只能算是狎妓，并未通奸！”
此言一出，别说旁人，就连宋知谦都大跌眼镜！好家伙，这反转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吧。虽然宋知谦知道后世对于此事的了解，并未有史料，而都是文学作品中塑造而来，真相究竟如何，谁也难知。
就像楼舒婉这样的女子，在原作者不也被写的放荡不堪吗？
“住口！休要侮辱我嫂嫂！”
武松的话，让宋知谦觉得，这家伙有些双标了，自己口口声声的“淫妇”不觉侮辱，别人说了一句“狎妓”反而成了大不敬了！
吕世清接着讲道
“金莲与令兄来到洪州城后，结识了以媒婆为幌子的王氏，此人在洪州专司暗娼介绍的生意，手里的暗娼约有几十，金莲被引诱后，便成了其中之一。王氏常在狮子楼门外招揽生意，那一日我酒醉，便被王氏带到了她家中，当日金莲便在，我给那王氏付过二两银子后，便……”
吕世清说到这里，观察了一下武松的表情，虽然满脸不悦，但是也并没有到那种牙呲欲裂，随时可能出手杀人的程度，这才放心继续讲道
“后来，我常常通过王氏跟金莲厮混，但是也都是付过银子的。至于金莲为何要杀害令兄，我真的是毫不知情。”
武松黑着脸，握紧了拳头，但是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宋知谦见状，开口问道
“可有凭证？”
这句话其实问出来后，宋知谦就觉得不妥，如今人已经被西瓜绑了来，就算有什么凭证，也不可能随身带着。
吕世清还是头脑灵活，虽然手中没有凭证，但是他思考了片刻出言反问道
“令兄可是以走街串巷卖烧饼为生？”
“对！”
“每月所得几钱？”
“不知！”
“可有银五两？”
“应该……没有！”
武松答完，吕世清看向周围在座的众人，继续说道
“未得银五两，却能在临街租下二层阁楼，钱从何来？”
众人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宋知谦不知道洪州租金如何，但是以他前生的理解，如果月薪1000，却租住在CBD核心，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武松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有所缓和，但是他仍旧问道
“说不定是你资其银两呢？”
吕世清苦笑了一声
“我虽然好色，但是也贪财，而且我是生意人，我若每狎一妓，都去资其生活，那我……岂非成了大善人？”
话音刚过，大帐的帘子被掀开了，楼书恒坐在轮椅上，被两个霸刀营士兵推了进来，笑着说道
“这一点我可以替吕公子说句公道话，他不会这么做的！”
“楼兄？你怎么也在？”
吕世清满脸诧异，堂堂楼家二少，怎么会跟这群看起来又凶又匪的人混在一起，楼书恒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逃难而已！谢谢吕兄的粮草了！”
吕世清正想继续说些什么，武松却不依不饶的问道
“就算那淫妇是暗娼，你也脱不了给她出主意害我兄长的干系！”
武松这么说，就有一些说不过去了，宋知谦摆了摆手对武松说道
“武兄弟，害人杀人，都是要有动机的，也就是要有因果，若是吕世清为娶金莲，合谋杀了令兄还有些道理，若只是狎妓……确实说不通。”
听宋知谦如此说，吕世清差点就感激的跪了下去
“娶她？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娶一暗娼呢？就算我再色欲熏心，我也得顾及我们吕家的脸面不是！”
“那为何那淫妇要毒杀我大哥？”
武松的脑子好像就是转不过这个弯，这一点，倒是与水浒中描述的性格一致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楼舒婉突然蹙眉道
“暗娼在武朝虽不是什么大罪，但是名声确不好听，若是被人检举，还得补交赋税，暗娼如此处理，但是组织暗娼的老鸨，可就有刑狱之灾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令兄发现了这件事后，觉得受到了侮辱，又心疼那金莲被王氏所骗，要告官王氏，为免牢狱，王氏诓骗金莲，毒杀令凶呢？”
楼舒婉的话，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讨论，如果吕世清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解释，是目前最合乎逻辑的解释了。
就在武松心有不甘，吕世清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宋知谦却突然沉下脸色，怒声说道
“武松兄弟，此人要杀要剐，全凭你做主了！明日天亮，我们便要拔营西去，今晚，你就与他做个了断吧！”
宋知谦说完也不等众人再说什么，竟然拂袖离去。
对于时时刻刻追求着公平的西瓜，一脸懵逼，因为此事，到现在怎么看，也跟吕世清没有直接关系。
等她看向楼舒婉时，楼舒婉也正好看向她，西瓜是一脸懵逼状，但是楼舒婉，却好像挂着很耐人寻味的一抹笑意。
第0095章 洪州事了 拔营西进
宋知谦走出大帐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处视野较好的地方坐了下来。今日的这番忙活，已经让他有些疲惫。看着清冷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关于未来，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苗疆如何，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只是知道不久的将来，在辽、金、蒙的铁骑之下，中原地区生灵涂炭，战火纷飞，想找个安身立命之地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是苟安在苗疆，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即便宁毅之后组建黑旗军，踏平了金国，甚至策马蒙古草原……但是之后呢？他会不会组建新的王朝？新王朝会不会允许自己和霸刀营偏安在苗疆？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资本不扩展，能叫资本？资本家不兼并，能叫资本家？况且是宁毅这种爱装逼又好大喜功的资本家！
每次想到这些，宋知谦就觉得头疼，以前有人负重前行，自己岁月静好的悠哉悠哉，而如今，想要让身边的人都岁月静好，负重的只能是自己了！
“想什么呢？”
刘西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宋知谦扭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
“舒婉让你来的？”
西瓜点了点头，坐到了宋知谦的身边，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不觉得吕世清说的有些道理吗？即便说的是假话，我们暂时也没办法证明，既然不能确定他串通金莲杀了武松兄长，现在杀了他，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西瓜能说出这些话，倒是让宋知谦有些吃惊，虽然他一直知道这个少女理想主义严重，天下大同的观念也根深蒂固，但是以前也就只觉得少女如同前世一些到了中二年龄的人一样，嘴上口号震天，到了具体事情上却又无脑冲动。
“你的想法倒是很超前啊？”
宋知谦笑了笑，又把目光从西瓜秀美的脸庞上移向了深邃的夜空。
“很多年以后，在刑狱之中，有一种世人普遍都认可的基本观点，叫……疑罪从无！”
“疑罪从无？”
西瓜歪着脑袋看着宋知谦，虽然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但是她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嗯，简单来说，就是武松如果认为吕世清与金莲狼狈为奸，一起策划了谋杀他兄长之事，那武松自己或负责审判的通判就必须证明这件事是客观存在的，而不是吕世清证明自己无罪！”
“证明不了呢？”
“证明不了，那就不能说吕世清有罪，就更不能杀他了！”
西瓜听到这里更是糊涂了，既然宋知谦明明知道应该如此，为何还让武松自己决定杀与不杀？
宋知谦并没有回答西瓜的疑惑，而是问道
“你觉得吕世清此人如何？”
西瓜自然是对吕世清没有任何好感的，不仅仅是西瓜，但凡是一个正常女人，也不会对这种寻花问柳，狎妓寻娼的男人有好感的。
“人渣！”
宋知谦摇了摇头，提示西瓜换个角度想想。
“你是霸刀营的庄主啊！不要把自己代入到一个小女人的视角去看！”
听宋知谦如此说，西瓜沉默了好一会，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若不看他寻花问柳的事，这人好像……善于钻营，经商头脑也不错，言商谈判好像也行，听闻他跟洪州知州、通判甚至奋威营的指挥使都能称兄道弟，经营人脉的能力应该也不差……不过，宋先生……”
西瓜又不自觉的叫出“宋先生”，随后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接着说道
“子衿你问这些，何故？”
宋知谦满意的看着西瓜，笑着说道
“不错啊，做庄主的，不能只会砍人，看人也得全面。这种善于经商、又善于搞人际关系，做事还有些小无耻的人，可用？”
宋知谦的意思刘西瓜似乎明白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明白。
苗疆的地图她早已经烂熟于心，虽然远离了武朝有效的统治区，但是西部既临着大理王朝又临着李家王朝，想在苗疆踏踏实实的待下去，行商经营之事势必少不了。她只是不明白，楼家兄妹，不也是善于经商之辈吗？为何还要用吕世清？
“舒婉啊？确实可以，但是……女人做生意，太难了！我啊，真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劳心费神，更何况，他们兄妹，比起这位吕大官人，差点啊！”
在宋知谦看来，楼家行商这一套，还是局限在封建阶层之中，但是吕世清就不同了，他是真正有了资本家的雏形，甚至有了简单的市场金融杠杆思维的，虽然比起宁毅，还不够熟练，但是在无耻这一点上，应该是要略强于宁毅的。
打败资本家的，除了铁拳，就只能是更大的资本家了！况且，吕世清的市侩，说不定能在市民阶层中，启蒙出更多的人来！
听宋知谦说完，西瓜直接跳了起来，火急火燎的要向大帐赶去，却被宋知谦拦了下来
“紧张什么？”
“救人啊！再晚就真被砍了！”
西瓜真是被宋知谦这种不紧不慢的状态气的半死！
“不急！不急！武松说要杀他了吗？”
“还没……”
“那就再等等！”
“等什么？”
宋知谦等的，其实是武松的反应，在他走出大帐的那一刻，他就拿定了主意：如果武松非要杀吕世清，那就只能说明武松太过执拗，不是尊重客观，实事求是，而是情绪大于理性，这样的人，若是收入霸刀营，之后再让他统兵，那可真是蠢到家了，要么杀之，要么弃之，总之是不能留在霸刀营。
如果武松想明白了，不杀吕世清，则能说明，武松虽然义薄云天，尚武好斗，但是在关键时候也是能理性的看待问题的，让此人之后统领步兵，还是可以一用的！
若是如此，吕世清大难不死，也算是一场重生，随着霸刀营前往苗疆，也不怕他不应允。至于是不是心甘情愿，那自然不可强求，但是环境改变人，那是一定的，到了苗疆，再图后事。
所以无论如何，吕世清是死不了的！
宋知谦把自己的想法全盘向刘西瓜托出后，刘西瓜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崇拜之情，这种情绪过后，她又好像有些落寞，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子衿刚走出大帐时，舒婉姐姐就已经懂他了，而我……”
就在此时，刘天南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庄主，军师……武松说了，此事先暂且按下，若之后发现确是吕世清所为，定要为兄长报仇！”
宋知谦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刘西瓜，刘西瓜也是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好了，咱们霸刀营又收了两位人才，吩咐下去，明日天亮，拔营西进！”
宋知谦说完，伸了伸懒腰，疲惫的说道
“我得先去睡一会了！”
第0096章 蘑菇遍地 船却难找
有了粮草，霸刀营便没了后顾之忧，一路上绕开武朝重镇，转挑一些山区小道，虽然行进的速度不算快，但是一路上未遇见武朝官军阻拦，也未有任何追兵赶来，到景翰十年二月中旬时，已经过了宜州，来到了红水河东岸。
其实到了宜州境内，也算是已经来到了苗疆之地，但是宋知谦还是执意要过红水河，他的理由很简单，宜州虽已是苗疆之地，武朝在这里无论是驻军还是政治管辖力都很弱了，但是离桂州府太近。
“若是武朝铁了心要干掉我们，桂州府的驻兵可不少。”
“那就干啊！谁怕谁呀！”
不等其他人说话，陈凡捏着沙包一般的拳头在空中挥了挥说道！
宋知谦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两眼
“能不打仗，就别打仗，我们刚入苗疆，还是先稳定下来再图后事！”
宋知谦的说法得到了刘西瓜的赞同，只是时近三月，红水河虽然不是汛期，但是河水也已经解冻，这上千人想要偷偷摸摸的过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被宜州驻军发现，邕州势必也会得到消息，等我们渡河之时，宜州断后，邕州前阻，那我们岂非进退两难，困死河中了吗？再说……船从何处来啊？”
西瓜的问题，当然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先不说会不会被当地驻军发现，就算不会发现，也得先有船，要不然，游过去吗？
船的事，宋知谦暂时确实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也就只能先驻军在红水河旁的云青山中休整数日，同时派出了几队斥候，沿着红水河去寻找水浅之地，若是不用船，那就最好了！
云青山是典型的南方秀山，山势平缓，海拔也不高，与北方那种险峻高山自是不同。如今又近三月，春暖花开，山中彩蝶纷飞，奇花异草遍地，景色颇为怡人。
众人长途跋涉已经两月有余，突然在这样的山中停下休整，自然也是心情愉悦，就连一路上不停抱怨，还时不时想逃走的吕世清，都觉得此处真乃人间仙境啊！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山中一些鲜美的菌菇，这些菌菇在北方诸地，那可是堪比黄金一般的存在。就连汴梁城中武朝的皇宫内，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这两个月能享用如此美味之物了。
吕世清推着楼书恒的轮椅，看着遍地菌菇，叹气说道
“没想到这些宝贝遍地都是！此路我已经走过一遍了，等我回到洪州，一定组一队人马，专门来做菌菇生意，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听着吕世清喋喋不休的满口生意，楼书恒也叹气问道
“你回的去吗？”
吕世清楞了一下，又想到自己一辈子就要在这等偏远之地度过，连个姑娘都没有，不禁有些伤感。瞅着不远处一群妇人带着半大的孩子，在树下采摘蘑菇的村姑模样，忍不住问道
“楼兄……这霸刀营中姿色最好的，当属刘庄主和令妹了，那个纪倩儿虽然也有些姿色，但是太老了，又是他人之妻……哎，兄弟的苦，楼兄知否？”
楼书恒哈哈大笑，两个原本纨绔之人，自然是心领神会，惺惺相惜。
“吕兄莫急嘛，等过了红水河，到了那边，再走不远，便是大理国，吕兄可曾听说，大理国歌姬曾到过汴梁，满城轰动啊！”
楼书恒画的这个饼，吕世清还是咽不下，他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悄声问道
“说到汴梁，那个李师师……不是也在营中吗？我看一路上跟令妹关系不错，不如楼兄撺掇撺掇……虽然兄弟我暂时没钱，但是回到洪州府，百两银子！如何？”
吕世清提到李师师，楼书恒表现的有些不悦。
“吕兄还是莫要打师师姑娘的主意了！”
吕世清正要多言，却听见不远处黄莺一般美妙的声音传来
“楼公子！”
一扭头，便看到李师师身着粗布麻衣，从远处走来，虽然身着麻衣，却仍难掩风华气质。
吕世清咽了咽口水，满脸笑意的给李师师打招呼道
“在这，在这……”
李师师走向前来，对二人颔首行礼后，开口说道
“楼公子可能见到刘庄主，或是宋先生？”
楼书恒不解的反问道
“见是能见到，师师姑娘何意啊？”
李师师倒也不掩饰，微微一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跟着你们一路到此，路上也听了宋先生很多说教，都说宋先生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宋先生既然说中原几年后就要兵灾四起，汴梁更是生灵涂炭，唯有苗疆能安稳一些，那我想……我是不是能为霸刀营做些事情。”
李师师说完，吕世清便不屑的答道
“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这鬼话你也信？”
李师师并没有理他，而是等着楼书恒开口，李师师显然不知道楼书恒与宋知谦之间的过节，她只是认为楼舒婉是宋知谦的妻子，那楼书恒肯定就是宋知谦的二舅哥，这种关系，自然是能说上话的。
“你要做何事？”
楼书恒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李师师问道。
“借船！”
“啊？？？”
自从李师师知道在此停留是因为搞不到渡河船只，她便找楼舒婉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让她一人折回宜州城，以她官姬的身份，应该能见上城内的大家旺族，甚至有可能直接见到宜州知州，说不定有机会借到一些渡江的船只。
楼舒婉想了片刻，就果断拒绝了！
她知道李师师想干什么，也知道没有哪个女人能随随便便从男人那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除非……
其实这些倒不是楼舒婉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还是万一李师师漏了马脚，岂不是连累了整个霸刀营？
这么多船，别人都会起疑心的！
虽然楼舒婉觉得不靠谱，但是李师师还是觉得自己可以搞定，这才来找到了楼舒恒。
楼舒恒听罢，反应比楼舒婉更直接！
“不行！”
“为何？”
“没有为何！这种事，就不是你该操心的！”
说完不等李师师再说话，就催促着吕世清把自己推走。吕世清笑着对李师师说道
“师师姑娘，你就别瞎操心了！没事去摘摘菌菇，晚上给我们烧个汤……你这个纤纤玉手，烧出来的汤，肯定比那些大婶们烧的好喝！”
说完便依依不舍的推着楼书恒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营地内有人大喊
“来人呐！快来人呐！楼姑娘出事了！”
第0097章 舒婉致幻 玥儿救人
楼舒婉正仰面躺在一张板板上，仰头看着上面，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手还在空中指指点点，口中呢喃着一些旁人根本听不清的话语。
众人又怕又急，直到宋知谦推开人群，冲了进来。
他原本以为楼舒婉是受了什么伤，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似乎明白了。
这个地方正是霸刀营的伙房营帐，每天霸刀营里上千人的伙食都是在这里做好，然后分发下去的。因为伙夫人手问题，楼舒婉等营中女性也会来这里帮忙。
此时营帐外的大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煮着一大锅的蘑菇汤，诱人的香气四散飘开，任谁闻到都忍不住想尝一口，再结合楼舒婉此时的状态，很明显是蘑菇致幻了！
蘑菇致幻到底会产生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宋知谦也是不清楚的，在他前世的记忆中，也就大概知道这种致幻效果有些强，有些弱，会看到一些小人国般的景象，或是看到一些色彩极其绚烂的几何体。
这只是一些轻微的致幻，如果严重的话，别说是现在，就是在前世那么高超的医疗技术下，也是不可救治的！
宋知谦有些发愣，身体有些颤抖，他想要上前握住楼舒婉在空中指指点点的手，但是又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只能招呼身旁的众人先把那锅蘑菇汤倒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刘西瓜也赶了过来，看到楼舒婉的状态，紧张的说道
“舒婉姐姐不会是中蛊了吧？”
中蛊！
自从进入到苗疆区域后，这个词在霸刀营中已经是一个很敏感的词了，这些刀口舔血，征战沙场又混迹绿林的人们，对于江湖中关于苗疆蛊术的传闻，多多少少是听过一些的。
西瓜话音一落，围在周围的众人都纷纷后退，眼神里有些惊恐。
若此人不是楼舒婉，不是军师宋知谦的夫人，估计此刻便有人会提议把她赶紧处理掉，以免影响了整个霸刀营。
吕世清就是这样的态度。
“这……这不会传染给其他人吧？”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一旁的武松听到了，武松冷哼了一声，不与他理论，而是大踏步的走到了宋知谦和刘西瓜面前，双手抱拳，一脸正气的说道
“庄主、军师！我脚劲快，我愿带楼姑娘去宜州寻医！”
武松的态度让宋知谦很是暖心，但是他知道，这种蘑菇致幻，若不足以致命，那只需要等致幻效果过去，人便可恢复清醒，若是真的致命，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想救也是无可奈何的。
宋知谦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感谢了！只是此时情况，不宜病急乱投医，你且去打点干净的水来。”
在宋知谦不多的医学常识中，对付致幻剂这种东西，最有用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稀释它的浓度。
不一会，武松便带着两名士兵，在山下的溪流中挑了几桶清澈的山泉，匆匆赶了回来。
宋知谦示意刘西瓜按住在板板上手舞足蹈的楼舒婉，舀了一碗清水，正准备给楼舒婉灌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快住手！你想害死小姐啊！”
宋知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位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正快步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苗疆服饰很有特色，即便是身着便装，也比汉族盛装要复杂一些，不仅色彩艳丽，身上佩戴的各种银饰更是叮叮咚咚的作响，尤其是脖颈挂着的那条硕大的纯银项链，更是做工精巧，头上自然也缠着苗疆标志性的头帕。
出声的女子，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西瓜也只是觉得有些面熟，但是宋知谦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来人不正是杭州地震时，他救下来的那个小姑娘，宋玥儿！
宋玥儿也顾不上给宋知谦见礼，快步走到楼舒婉身旁，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此刻手舞足蹈，痴痴傻傻的样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还好，吃的应该是高脚葱！”
宋玥儿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轻轻的捏开了楼舒婉的嘴，把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入了楼舒婉的嘴里。
“好了，把小姐抬到进帐内，休息一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宋玥儿说完又看了看众人，提高了音量
“这山中毒草毒花、有毒的菌菇非常多，不会分辨就不要采食，更不要让小孩去碰那些鲜艳的花草。还有山中泉水，不能直接喝下！务必煮沸才能饮用。切记！”
宋玥儿说完后，便扭头对宋知谦笑道
“没想到姑爷你真的来苗疆了！”
宋知谦拍了拍宋玥儿的肩膀，示意她账内说话，然后扭头对周围的人说道：
“把这位姑娘的话传令全营，不要采食任何蘑菇……粮食又不是不够吃，别嘴馋！”
等宋知谦、宋玥儿和刘西瓜几人走进大帐后，吕世清触电一般把手里刚刚摘下，颜色鲜红的蘑菇扔到了地上，骂了一句
“晦气！这地方真的是晦气！”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楼书恒一直面色平静，一言不发，吕世清又不解的问道
“你妹妹都中毒了，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楼书恒依旧平静的仰起头看着他问道
“那我应该如何？跳起来吗？断了，跳不起来了！”
大帐内，宋知谦热情的询问着宋玥儿离开霸刀营后的一些事情。宋玥儿也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些情况和盘托出。
宋玥儿原名黄莺儿，原本随母亲生活在邕州城，后来遭人追杀，母亲临死前交给她一封信，让她带去汴梁找左相李刚，可是才到杭州便遇上了地震，那封信也丢失了。所以她才没有离开杭州，一直在找这封信。
“那你找到了吗？”
黄莺儿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
“但是我已经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能不能找到已经无所谓了！”
西瓜好奇的问道
“信上说了些什么？”
黄莺儿突然眼神坚定的回答道
“我们家四代，都是被武朝皇帝出卖的！”
听到这句话，宋知谦只是微微一愣，西瓜却能感同身受，因为她的父亲刘大彪，也是死在武朝昏官的铡刀之下。西瓜顺势问道
“那黄姑娘你现在也在反武报仇？”
黄莺儿摇了摇头
“反武不是为了报私仇，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一个小姑娘能说出如此高度的话来，让宋知谦觉得，武朝的这帮姑娘们，可真的要比那些大老爷们有眼界多了！
“所以你这次来……”
“助你们渡河啊！”
“就你一个？”
宋知谦刚问完，就有兵勇来报
“报！山中发现一支不明身份的队伍，正在朝我们营地奔来……”
西瓜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大刀一拎便要朝外走去，黄莺儿赶紧拦道
“刘庄主，可能是我的人！”
第0098章 狗都看不起的武朝
山中突然出现的那队人马，也就50多人，打扮跟黄莺儿一样，都是标准的苗家山寨的打扮，等领头的那名汉子进得大帐，单膝下跪朝着黄莺儿行了一礼
“寨主，人都带来了！”
黄莺儿点了点头，向他介绍道
“这位姑娘，是圣公麾下霸刀营的庄主刘西瓜，这位呢，是霸刀营的军师宋知谦宋先生……”
随后又向宋知谦他们介绍道
“他叫乃朗，是我们寨子里水性最好的，这次为了帮你们渡江，我让他找了寨子里几十位善于扎筏之人，都带来了。”
苗疆本身水域纵横，山岭众多，所以生活在苗疆的人，水性大都不差，扎筏的手艺自然也是了得。这次黄莺儿把寨子善此事者都带了过来，也是希望能尽快赶出足够多的竹筏，早点帮霸刀营渡江。
乃朗站起身来，看了看刘西瓜，又看了看宋知谦问道
“你们有多少人要渡江？”
“大概1000人左右吧”
西瓜估摸着，算上霸刀营众人的家属，差不多也就1000出头的样子。
“过江之后，你们要建寨子吗？寨子是要建到我们黄云寨旁边吗？若是武朝追兵找来，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寨子？”
乃朗机关炮一样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再结合他的语气和态度，显然对帮助霸刀营过江一事，颇有不满。
这也难怪，武朝虽然在苗疆各州各路设有府衙，但是大多数也就是个摆设，管理的力度和精细程度与中原地区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苗疆地域形势复杂，所以苗疆大多数都是以山寨自治，类似于一个个的部落组织。
这些山寨大多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又缺乏一个统一的系统来协调统辖，因为土地、山林、河流的所属权等问题，山寨之间也常常爆发一些小型的冲突，所以相互不信任，相互排斥警惕，也是难免的。
黄莺儿要帮助霸刀营过河，甚至要分一些领地给霸刀营建寨，自然是遭到了黄云寨一些长老们的反对，这就难怪乃朗问的如此直接。
对于在哪建寨，如何建寨的事情，西瓜虽然也曾想过，但是因为有宋知谦在，更细节一点的问题，她也不是太清楚，别人又问的如此直接，这让她有些尴尬，便起身说道
“这个……你们得跟子衿聊聊，我……去看看舒婉姐姐！”
说完刘西瓜便转身走出了大帐。
“子衿？姑爷……她叫你子衿？”
西瓜刚走出大帐，黄莺儿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知谦，要知道在武朝男女之间唤字不唤名，这关系可就真不一般了。
宋知谦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乃朗却在一旁说道
“寨主，您已经是我们黄云寨的寨主了，怎可还如他人丫鬟，称他人姑爷？”
黄莺儿瞪了他一眼
“要你管！你要闲的没事就赶紧带人去山里砍竹子！扎竹筏去！”
乃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拱手离开。大帐里只剩下了宋知谦和黄莺儿两人，宋知谦这才转移话题问道
“你怎么成了黄云寨的寨主了？”
黄莺儿是想解释给宋知谦听的，但是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想了半天只是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黄云寨其实并非世代生活在苗疆，而是……哎呀，怎么说？现在黄云寨中的人，他们的祖上，以前都是我祖爷爷的部下。”
祖爷爷？
四代之前，这就实在遥远了，宋知谦点了点头，好像也没有兴趣听一段古老的历史。
“乃朗说你打算给霸刀营一块地，让我们建寨？”
“嗯！我们黄云寨虽然不算苗疆的大寨，但是地还是有的，不过……姑爷，你以后会不会带着霸刀营攻打武朝？如果会，那别说一块地了，就是把黄云寨给姑爷你都可以！”
看来黄莺儿祖上一定跟武朝有过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才会如此痛恨武朝，但是既然如此痛恨武朝，跑去钱希文家干什么去了？
“杀他啊！”
黄莺儿说的轻描淡写，宋知谦却差点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啊？杀了吗？”
“没有，因为我觉得，自从他跟姑爷你清辨之后，他好像对武朝没那么死忠了，有时候夜里还能听见他自言自语说武朝要完。”
以前宋知谦看原著时，钱希文为了武朝卫道而死，死的轰轰烈烈，但是在宋知谦看来，愚蠢至极。什么卫道？武朝的道本来就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那帮士大夫们口口声声为国为民，背地里却蝇营狗苟，时刻考虑的只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就算钱希文，城破不走，抵抗方腊，看似卫道，实则为了他在杭州的祖宗家业，名誉地位而已。
如此卫道，卫的是谁的道？
不过是他周喆家的道、攀附在周喆势力内士大夫的道、损不足而奉有余的道而已，跟天下百姓，有个屁的关系！
如今钱希文大彻大悟，对宋知谦来说，还是极有成就感的。
“姑爷，你会不会嘛？”
黄莺儿眼巴巴的看着宋知谦继续追问。
宋知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你们家族和武朝的仇，会有人替你报的，但是，不是我，也不是霸刀营。”
看着黄莺儿有些失落的表情，宋知谦又继续说道
“灭不了武朝，杀个武朝现在的皇帝还是有机会的，到时候带你去！”
宋知谦虽然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在黄莺儿看来，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灭武做不到，杀皇帝却能杀？杀了皇帝，跟灭了武朝，还有什么区别？
宋知谦也不向她做过多解释，又转移话题聊起了红水河对岸的情况来，比如那边有多少寨子，寨子之间的势力情况如何，黄莺儿也一一做了回答，除了黄云寨以外，另外还有两大寨，一是有着李家王朝支持的南空寨，另一个是有着大理段氏支持的洱茶寨。
“武朝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吗？”
宋知谦的印象中，武朝是玩过以蛮制蛮这一套把戏的，既然李家王朝和大理段氏都有代言人，武朝怎么也得有一个吧。
黄莺儿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
“给别人做狗，至少还有两根骨头，给武朝做狗，只会被卖！”
果然，狗都看不起武朝！
第0099章 李师师好心办坏事 吕世清心机打算盘
楼舒婉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虽说已近三月，但是到了晚上夜风还是有些凛冽的。
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宋知谦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点着油灯在写些什么。
“子衿……”
听到楼舒婉的声音，宋知谦赶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了过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舒了一口气说道
“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子衿，我刚看到好多好多小人，他们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圈，把我围在中间，然后他们就开始跳舞，一直跳，一直跳……”
楼舒婉轻声细语的在给宋知谦讲着自己致幻时看到的景象，面色上倒没有惊恐，反而显得特别享受。
“你吃了毒蘑菇，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幻觉，幸亏黄莺儿及时赶来，这才救了你！”
“黄莺儿？”
楼舒婉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此事说来话长，你醒来就好，多休息休息，明日再说吧。”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给楼舒婉把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微笑着看着她。
“过河的事怎么样了？师师姑娘有没有找过你？”
“李师师？她找我何事？”
楼舒婉这才把李师师找自己，想要只身前往宜州借船的事情告诉给了宋知谦，宋知谦听完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胡闹！别说借这么多船，会引起别人注意。她就是光被宜州府衙的人看到，用屁股想也知道什么情况！”
当初李师师随着众人从洪州城内杀出，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霸刀营出现在洪州城附近的消息，早就应该传到宜州了。此时李师师若是出现在宜州城，傻子都会觉得不对劲！
“我也是这么给她说的，你还是去跟她谈谈，别让她好心办了坏事。”
这一路行来，楼舒婉跟李师师接触颇多，能感觉到这个女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跟谁说话都温言细语，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一般，但是实际上有非常强的自主能力。
听楼舒婉说完，宋知谦点点头，给楼舒婉倒了一碗水，扶着她喝下后，这才出了帐篷，想去找李师师聊聊。
李师师住的帐篷在霸刀营的家属区，但是帐篷内并无点灯，掀开帐帘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宋知谦心中顿时觉得不妙，快步向营地门口走去。
询问守卫的士兵后才知道，一个时辰之前，吕世清和李师师两人出了营地，不知往何处去了！
“快，找陈凡和武松过来！”
守卫的士兵看宋知谦一脸严肃的模样，丝毫不敢耽误，转身就朝营地内跑去。
不一会，武松和陈凡两人便匆匆赶来
“大哥，什么事？”
“军师，您找我？”
宋知谦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对两人说道
“速去宜州城方向，追上李师师和吕世清，把他们带回来！若是发现有其他非我们霸刀营的人，格杀勿论！”
两人领了军令，正要出营，陈凡突然像是有想到什么
“大哥，此处去宜州，至少也有五六条路可走，我们应该追哪条路？”
这倒是宋知谦没想到的，他沉思了片刻，对身旁的士兵招了招手
“去，把楼舒恒带过来！”
宋知谦本想从楼舒恒嘴里问出来一些信息，以帮助他判断这两人的路线，但是看到楼书恒睡眼惺忪，一脸懵逼的样子，便知道是问不出来个什么信息了。
“什么？吕世清带着李师师去了宜州？”
楼书恒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恶狠狠的说道
“吕世清这个狗东西！当初在洪州就该剁了他！”
楼书恒激烈的反应，让宋知谦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好像是荷尔蒙的味道，但是此时他也没心情深想，只想着怎么尽快把这俩人带回来。
“大哥，要不然多派些人手？”
这个主意看似目前最简单的，但是派出去的人越多，被别人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正在宋知谦左右为难之时，黄莺儿也赶了过来，听了这一切事情后，她便让人去李师师房内拿来了一些随身衣物，然后拿着一个细小的竹筒在这些衣物上滚了一滚，交给了陈凡
“出营后，就把它放出来，跟着它追就行！”
“它？”
“青额细蛇，山林中速度极快……”
黄莺儿还没说完，陈凡就像触电一般把手中的竹筒扔了出去，幸亏被武松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啊！蛇！”
原来陈凡小时候被蛇咬过，虽然只是普通的草蛇，无毒无害，但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别看陈凡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见到蛇直接秒怂！
武松在一旁一脸嘲笑道
“真怂！我见那山中猛虎也没怕过，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哈哈哈！”
“你……放屁！我……”
“行了，别斗嘴了，赶紧追！”
宋知谦看两人脚下一蹬，跃出了营地，飞奔而去，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把黄莺儿拉到了一旁问道
“竹筏最快多久可以做好？”
黄莺儿思索了一会，并不肯定的说道
“两天？”
“还是得快点，别生出什么变故来！这样吧，我再派些人手，去帮乃朗他们一起砍竹子。”
“刘庄主已经带人去了。竹子好砍，就是扎在一起有些复杂，姑爷您先别着急，我这就去催催！”
说罢黄莺儿也拔腿便走，朝着山中竹林而去。
“传令下去，全营熄火！帐中的烛火也得熄掉！多派一些斥候出去，方圆五里范围，若发现有武朝官军打扮的队伍，立刻放火箭预警！”
宋知谦安排完所有事，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吕世清这家伙，一点脑子都没有吗？”
吕世清当然是有脑子的！
这一路而来，他并非没机会跑掉，只是他在顾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逃回洪州，日后霸刀营再找来，自己岂不是惹祸上身。但是今日早些时候听李师师说要去宜州借船，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若是忽悠李师师跟自己一起前往宜州，然后故意露出马脚，被官府拿下，随后再讲出自己与洪州知府的关系，遣送回洪州，自己脱身了，霸刀营也怪不上自己，毕竟自己的出发点是帮霸刀营搞船，被抓只是意外嘛！
这一套算盘打下来，怎么能说吕世清没脑子呢？
第0100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
那条青额细蛇果然入草如飞，就连武松这种自诩脚程比马快的，跟上它也有些许吃力，神奇的是，黄莺儿的这条蛇，竟然似通了人性一般，还会稍微停歇，回过头，吐着鲜红的信子等两人片刻，这让陈凡是又喜又怕。
天色已深，从云青山中的山路也是蜿蜒难行，可是等他们出了山口后，青额细蛇竟然不再往往山路窜去，而是径直往官道的方向游去，这让陈凡有些纳闷
“喂，武松，你说这条蛇靠谱吗？”
“为何有此问？”
“怎么把我们往官道上带？吕世清他们就算再傻，也知道走隐蔽小道，以免碰上武军斥候吧？”
陈凡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
宜州虽说远离江南，但是方腊起事后，武朝各地也都不敢懈怠，纷纷加强了守备，驻军斥候更是日夜不停的在自己的辖区范围内巡逻，避免杭州之事发生到自己的地盘上。
在如此高压之下，吕世清与李师师他们自然不该在官道上赶路，所以他才质疑这条细蛇是不是带错路了。
“啊……这……”
虽然武松也觉得陈凡分析的在理，但是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只能隐身于官道两旁的林间，跟着细蛇继续追踪。
吕世清跟李师师一下云青山，便忽悠李师师大大方方的走官道。
“反正都得进宜州城，现在遮遮掩掩有什么必要啊？就算遇见武朝斥候，你就说明你的身份，大家都是朝廷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师师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也便随了他。
其实在吕世清心里，巴不得遇见武军斥候，最好这些斥候再能聪明一些，根据他们来的方向，推测出更多的信息来。
“等天亮时进了城，我就去打探打探城里的世家大族，师师姑娘你呢，就先去府衙告知一声，完了我负责跟这些人谈，你就负责好好唱。”
根据武朝规制，各地官姬都要登记造册，若是官姬出了自己登记的区域，到了别的州县开唱营业，还是要先去当地登记的。
吕世清呢，就相当于一个经纪人的身份了！
等到两人离宜州城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时，果然就遇见了两个巡逻的斥候。
斥候勒住了缰绳，骑着马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问道
“干什么的？”
吕世清抢在李师师前面开口说道
“大人，我们是从云青山来的，正要赶去宜州府衙……”
“去府衙作甚？”
“哎呀大人，这位呢，是汴梁官姬李师师姑娘，我们要去府衙登记，在宜州城内赚些银两做盘缠。”
斥候愣了愣，心里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问题，思索了片刻，指着云青山的方向问道
“汴梁？既然是汴梁来的，为什么从那个方向过来？”
吕世清心中大喜，暗自想到
“这斥候果然不傻。”
听到斥候如此询问，李师师赶忙开口道
“哦，大人，我们是从……”
李师师本来想说自己是从另一个州府过来，但是突然意识到，过了红水河，哪里还有武朝的州府？直接就到了大理国的地盘了，总不能说自己是去大理国捞钱了吧？
这不妥啊！
但是话已经说了一半，再想改口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尴尬在了原地。
两个斥候见此情况，马上翻身下马，手中官刀出鞘，直接架在了吕世清和李师师的脖子上。
“说！你们到底从哪里来的？”
“大人，大人，我们只是想去宜州城借一些船而已，我们真的不是什么什么流匪叛军。”
吕世清表面上吓的屁滚尿流，内心里此刻乐开了花，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心里想到
“这样够不够明显了，就差给你们说叛军要过河了！”
果然，俩斥候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
“你先赶回去报告统领，红水河有异常，我押这俩奸细随后回营！”
其中一名斥候一把将李师师推给了另一名斥候，手中钢刀归鞘，翻身上马，手中缰绳一甩，胯下军马嘶鸣一声，正要奔走，只见眼前一闪，一个魁梧壮汉已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何人拦路？找死！”
骑在马上的斥候大喝一声，一鞭抽在了马屁股上，本想着拦路的壮汉会闪身躲开，却没想到壮汉不闪不避，也是大喝一声，侧身撞向了军马
“下来！”
砰的一声，连人带马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这等神力，直接看傻了在场的众人，就连站在官道另一头的陈凡也不由赞道
“武松兄弟好力气啊！”
壮汉正是武松！
此刻与陈凡两人，一人一头站在了官道上，直接堵死了斥候的路。
眼看那名被撞飞的斥候已经咽了气，另一名斥候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抽搐，但是还是把刀往吕世清的脖子上压了压，又伸手想抓刚刚被推过来的李师师，没想到李师师早已经跑到了陈凡身后。
“你们……你们是谁？别过来！再过来老子宰了他！”
陈凡呵呵笑了一声说道
“宰吧！这等蠢货，你不宰他我也得宰了他！”
“陈凡兄弟，救我啊！武松兄弟，救我啊！”
吕世清眼看计划落空，现在还被人捏在手里做了人质，真是又气又急，但是他并没有觉得恐惧，甚至在心里盘算起了一会见了宋知谦和刘西瓜该怎么撇清责任。
他知道陈凡和武松不会真要了他的命的！
陈凡虽然嬉皮笑脸的朝着斥候开玩笑，但是武松却一脸严肃，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斥候逼了过来。
“放了他！”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圣公方腊麾下，霸刀营！”
武松一字一顿的说完后，那斥候手中的刀啪嗒就落在了地上，吕世清趁机也跑到了陈凡身旁，那名斥候却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各位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咔嚓！
武松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让李师师不忍再看，扭过头去，陈凡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留他不得，留下他了，霸刀营上千兄弟可就危险了！”
李师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不忍看杀生而已。
“你们怎么追来了？”
武松冷哼了一声，瞪着李师师说道
“我们要是晚一步，别说你们小命难保，还会害了霸刀营中兄弟！真是愚蠢至极！”
“我……我也只是想帮大家渡河而已，你何必如此辱我？”
“本就愚蠢，还不自知，愚不可及了！”
李师师顿时感到一阵委屈，眼中泪水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正要开口辩解，一旁的陈凡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有话回去跟军师他们说嘛，别跟这个木头说了，走吧，走吧”
“你说谁木头呢？”
……
……
陈凡带着两人扭头往回走去，武松一边收拾两名斥候的尸体，一边看着陈凡的背影问道。
“喂……你说谁木头呢？”
第0101章 看图思考
吕世清和李师师被带回霸刀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霸刀营里好像一夜未眠，营地旁的溪流中已经漂浮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竹筏，而更多的竹筏正在被乃朗指挥着众人往这边拉了过来。
“这是？”
李师师看着眼前的景象，扭头问向一旁的陈凡。
“渡河用的船啊！”
李师师这才知道，原来宋知谦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而自己竟然还想着去宜州搞船。
“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早问啊，况且这种事情，庄主和军师他们肯定会做准备，咱们那，听指挥就行了。可再别自作主张，好心办了坏事！”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大帐。
刘西瓜依然不在帐中，只有宋知谦一人，正端着一碗热粥，看着一张地图在发呆。
“大哥，人带回来了！”
宋知谦这才抬起头，看了看众人，然后笑着对李师师说道
“师师姑娘，费心了！你且下去休息吧！”
李师师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而是想开口解释她为什么要去宜州城，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宋知谦又催促道
“陈凡，带师师姑娘下去休息！”
李师师是个识趣的人，既然人家不想听自己解释，那也只能先跟着陈凡退出了账外。
陈凡和李师师走出大帐后，吕世清才算舒了一口气，看着正扒拉着那碗热粥宋知谦，吕世清在心里想到
“看来宋知谦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嘛，我的心思，他不也没看出来吗？”
想到这里，吕世清甚至觉得有一些些开心，因为比起跟太过聪明的人打交道，他更喜欢跟傻一点的人打交道。
就在他也准备开口告辞离开时，宋知谦手里的碗却朝着他直接砸了过来！
“吕世清！你当真觉得我看不透你吗？”
“我……我……”
这一碗并没有想真的砸他，若是真想砸他，以宋知谦现在的内力修为，这一碗砸来，他根本没法闪躲！
吕世清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只是陪李师师……我是想帮她啊……也想帮咱们霸刀营……”
宋知谦看着他一副狡辩的模样，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要是在宜州城中被抓，会不会供出霸刀营位置所在？”
“啊……不会啊！绝对不会啊！”
吕世清虽然内心慌的一批，但是表面还是强装镇定的回答道。
宋知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当初在洪州，我就该让武松一刀结果了你。算了，也怪我，不该强行把你留在霸刀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真想回洪州？你若是想，你可以摊开来跟我说！”
见宋知谦说的如此坦诚，吕世清显得有些犹豫。
当初在洪州，面对武松的愤怒和随时可能劈下来的钢刀，他也只能先加入霸刀营，以求保命。但是随着霸刀营一路越行越远，他也越来越觉得难受，早就习惯了市井生活的他，突然远离了之前的生活方式，每天都在这些穷山恶水中穿行，朝着自己并不熟悉的苗疆进发，怎么可能不想快点离开，能回到洪州城。
“宋先生，我……我就是觉得我在霸刀营里，也没什么事可干，所以……所以才一直想着回洪州，若是以后霸刀营有什么难处，需要银子粮草，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啊……”
吕世清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后，抬起眼，悄悄的看了看宋知谦的反应，见他并没有流露出太过强烈的情绪，这才又继续说道
“宋先生放心，关于霸刀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一个人提起的！我以我全家性命担保……”
听到吕世清如此说，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武松也忍不住说道
“军师，他既然不愿意跟着我们霸刀营，留着也是个祸害，还不如让他早点滚蛋！省得人在曹营心在汉！”
在吕世清看来，武松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是目的指向是和自已一致的，这就相当于在替自己说话啊！
所以他喜笑颜开的说道
“武松兄弟说的极是，我要回了洪州城，逢年过节定会替兄弟你去祭奠大郎哥哥！”
不提大郎还好，一提起大郎，武松沙包般的拳头就在吕世清面前晃了起来
“休要提我兄长，要不然你也不用去祭奠了，我直接送你去陪他！”
“还是别了，别了……”
宋知谦见二人吵闹，挥了挥手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又对着吕世清招了招，示意他走向前来。
“吕世清，你是个聪明人，我真的想走我也不留你，你且上前来，看看这幅地图。”
宋知谦手里的地图，跟现在所有的地图都不一样，而是他从杭州出来后，随着霸刀营西进这一路，凭借着前世的记忆，自己一点点的勾勒出来的。
这幅地图包括了武朝、吐蕃、西夏、大理、李朝、辽国和金国，而武朝的地图，基本只有自己国土的地图。
所以在吕世清看到这幅地图的第一眼，还是有些震撼的。
他颤颤巍巍的问道
“宋先生，这是你画的？”
宋知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招了招手，让武松一起来看。
两人趴在地图上看了半天，天色也已经大亮，宋知谦吹灭了烛灯，静静的看着两人，过了好一会，宋知谦才开口问道
“怎样？有什么想法？”
武松沉默不语，因为他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
“哇，辽国好大！”
但是吕世清，似乎有些开窍了。
“武朝似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起了之前宋知谦给大家伙说的那些话，武朝八年内必亡，中原大地战火四起，生灵涂炭，而唯一能稍微安稳一点的地方，只有苗疆。
以前他一直觉得宋知谦是在危言耸听，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帮人跟着自己前往穷山恶水的苗疆之地，在吕世清看来，武朝那么大，就算方腊和梁山众人揭竿而起，也就是一丁半点的火星子，根本不足为患。
只要武朝在，自己的关系就在，自己的生意也在，便可以一辈子锦衣玉食，潇洒快活。
但是在看到这幅地图后，他恍惚觉得，若是真如宋知谦所说，到了那一天，整个天下都被击碎，自己性命难保时，那自己赚的银子，维护的关系，积累的一切，又是在给谁做嫁衣呢？
“宋先生……敢问数年后，谁毁了这个天下？”
宋知谦静静的看着他，手指却准确无误的指到了北方的一块并不大的区域
“金！”
第0102章 渡河之战
吕世清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毕竟金山银山，也不如自己的命大，尤其是他自己并不是一个短视的人，像大多数的资本家一样，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和安定，才是最大的资本。
吕世清小小的插曲，也让宋知谦对这个并不成熟的队伍有了新的认知，这支队伍需要一次思想上的高度统一，也需要一个共同的信仰和目标。而这些，都得等过河安定下来以后。
两日后的傍晚，所有的竹筏已经全部完工。
霸刀营一千多人的队伍，被分成了三批，分批次渡河。
第一批由总管刘天南带着武松和300兵勇，先行过河，过河后在对岸警戒防御。
第二批是霸刀营中所有非战斗人员，由杜杀带领八大护卫，护送渡河。
第三批则是由宋知谦和刘西瓜带着其余人员，殿后警戒。
安排好这些以后，楼舒婉和李师师给所有家属动员，让他们尽量扔掉一些非必须物品，轻装过河。
“各位听我们说，过河之后，就到了我们的根据地，那里有足够的物资够我们使用，所以不要把什么都带上，这样能减轻竹筏的重量，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
这些家属跟着霸刀营南征北战，到也不难沟通。
没多久，霸刀营便整个拔营，朝着红水河边慢慢集结了过去。
刘西瓜有些兴奋，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要在渡河之后就安定下来了。
“子衿……你说过去之后，我们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宋知谦看着红水河平静的河面，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一件事？当然是好好睡一觉了，这几天，我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刘西瓜瞪了他一眼
“哎呀，你好好说嘛，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第一件事，应该是对我们现在所有的人员有一个清晰的安排，你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其余的每个人他们又该做什么，这些大家都应该知道，毕竟安定下来以后，就不能再像之前打仗那样，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会再打仗了。”
刘西瓜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也如同宋知谦一样，看向了河面，眼神平静而坚毅，她知道，渡过这条河，新的人生一幕将徐徐拉开。她有些兴奋，同时又有些紧张。她有时候也在想，跟着宋知谦来到苗疆这条路到底对不对，若是没有宋知谦，她现在应该还会留在圣公方腊身边。
“也不知道圣公他们怎么样了？”
两人看着第一批队伍走上竹筏，朝着河对岸缓缓驶去，西瓜轻轻的问道。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问宋知谦的，只不过是一种自言自语罢了。
但是宋知谦还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这个问题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圣公在清溪那边，撑不了多久的。”
西瓜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现在无论圣公那边如何，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她指着已经隐没了一半的夕阳说道
“我以前听过一首诗，好像叫长河……大漠什么的。想不起来了，你听过吗？”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对对对，是不是很应景？”
“这里哪有大漠？”
“哎呀……就是这种感觉嘛！”
看着西瓜嘟着嘴，一副我说是啥就是啥的样子，宋知谦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等有一天，我们去了大漠，到了草原，我看你还能念出什么诗来。”
“啊？我们还要去这些地方吗？”
宋知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应该会吧，反正我们不去，那里的家伙也会来找我们的，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两人说话间，第一批队伍已经顺利的渡过了红水河，在对面挥舞起了火把，打出了约定的信号。
第二批队伍也已经等候在了河边，楼舒婉带着李师师不断的在给所有人提醒上了竹筏以后的安全问题。
不久之后，竹筏靠岸，乃朗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船。
“快点，快点，抱好自己的孩子，尽量往中间站。”
楼舒婉也跟着众人上了船，对着宋知谦挥了挥手
“子衿，我们先过去了！”
宋知谦也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提醒她主意安全。
随着第二批队伍离岸而去，宋知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担心，宜州城的守军，会在他们渡河之时对他们发起攻击，但是目前看来，好像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了。
可就在第二批队伍驶到河中央时，负责周围警戒的斥候突然冲了过来
“庄主！军师！发现大量武军，正在向我们移动！”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宋知谦眉头一皱
“有多少人？”
“大概有2000人……”
此时霸刀营还留在岸边的，顶多也就500人左右，如果武军真的有两千人冲杀过来，这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
西瓜手中霸刀一挥，喊了一声
“结阵！”
随后看了一眼宋知谦问道
“打吗？”
“不然呢？投降吗？”
宋知谦说完，跟着刘西瓜快步朝着武军冲杀来的方向走去。
远处战马的嘶鸣声已经清晰可闻，火把的光亮已经出现在了霸刀营众人的视线中，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西瓜不是没有打过这种以少对多的仗，但是一般这种仗，即便是打赢了，自己队伍的死伤也是巨大的。这是她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毕竟对于现在的霸刀营来说，兵源是稀缺资源。
苗疆之地不像中原，有足够多的人群基数来随时补充兵员，到了这里，死一个那就少一个。
这个问题宋知谦当然也是明白的。
“西瓜，你有没有把握，直接砍了他们的统领？”
宋知谦的问题让刘西瓜一脸懵逼，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简直就是爽文童话，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他要跟我单挑的话，没有问题！他若在中军之中，好像很难！”
宋知谦皱了皱眉头，所有千奇百怪的想法在他的大脑中飞速的运转。
若是能直接斩杀武军统领，便有可能让武军不战而退，可以把自己的伤亡降到最低，但是，怎么才能让武军统领上前谈谈呢？
武朝……
宜州……
景翰十年……
有没有一种可能呢？
第0103章 老子是密侦司的
宜州守军列阵压上来的时候，宋知谦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迫感。
在林间山地，一般几千人的队伍是很难展开的，所以在视觉上，倒也不会觉得特别有压力，然而在红水河河滩之地，两千人的队伍结队展开，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异常震撼。
看到眼前的场景，宋知谦似乎能明白，为什么武朝的军队在面对金国骑兵的冲锋，还未接触的时就已经吓破了胆，丢盔弃甲，四散而逃了。
如何面对恐惧，这是一个大问题！
在宋知谦的要求下，霸刀营的旗帜并没有打出来，原本应该在阵列第一排的长枪兵，也都把长枪放在了身后，只是手拿钢刀，毫无阵法的围在宋知谦和刘西瓜的身边。刘西瓜手里的霸刀，也不知什么时候收入了匣中，和宋知谦一样，赤手空拳的并排站着。
“对面的，可是宜州乡军？”
宋知谦朝前走了几步，双手背负，朗声问道。
在他的记忆里，原著虽然架空出来一个武朝，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个被架空的武朝，其实就是历史中真实存在的北宋。
结合简单的历史常识，宜州应该属于广南西路，在这一路中，武朝并没有成驻扎所谓的正规军，也就是武朝战斗力最强的禁军，笼统的来讲，武朝的军事体系可以划分成：禁军、厢军、乡军、番军
乡军一般都是由地方组建，战斗力低下，一般都是充当劳役的队伍。
宜州这个地方，应该就只有乡军了。
对面迟迟没有答话，反倒是西瓜听到“乡军”两字楞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悄声说道
“乡军？那我们还装啥？直接上啊！”
在西瓜看来，武朝军队的战斗力本就不堪一击，若是此时对面是武朝外派的禁军，仗着人数优势，这一仗打起来还有些艰难，但是若是乡军，对于霸刀营来说，基本上就是砍瓜切菜了。
拥有绝对的力量，何必还要玩这些把戏。
宋知谦也无奈的悄声说道
“我也不确定啊，这不是在试探吗？再说就算我们摧枯拉朽，砍瓜切菜，闹出这么大动静，日后怎么办？”
若是真的把这两千人的队伍在红水河畔砍杀大半，这动静，宜州府衙就算想捂住也是捂不住了，事情一定会直达汴梁，这不就相当于自己告诉武朝朝廷，方腊有一只奇兵穿插到你们西南地区了。
要知道武朝对外虽然是一味的委屈求和，但是对内，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如此一来，自己给自己找事啊？
过了一会，对面的阵营里传来了反应。
“宜州乡军统领李大鹏在此，你等何人？什么队伍？”
在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地方乡军后，宋知谦和刘西瓜都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因为无论接下来如何发展，自己这边首先保证了生存。
“一会看我手势，能不打，就尽量别打！要打，你瞅准机会先砍了李大鹏！”
宋知谦给刘西瓜交代完后，又扭头朝着对面喊道
“李大鹏！上前说话！”
宋知谦喊出的这句话，在李大鹏听来，此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让我上前我就上前啊？
“你等何人，先报上名来！”
宋知谦清了清嗓子，笑着对身旁的刘西瓜说了一句“看我表演”后，便大踏步的朝着对面阵营走去，西瓜心中一颤：
“这是找死吗？一会万箭齐射，你就是武功再高，也会被射成刺猬。”
本想上前一步拉住宋知谦，却没想到宋知谦身形一展，竟然已经飞跃出两丈开外。
便只好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军士说道
“一会开打，看着点放箭，别误伤了军师。”
说话间宋知谦已经几个起落，来到了李大鹏面前，李大鹏骑着高头军马，看见宋知谦身法如此了得，想必身上功夫不差，本能的把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你们到底是何人？”
“何人？那请问李统领，你带着2000弟兄杀过来，你在找何人啊？”
宋知谦一脸笑意的问道。
“我……我们收到消息，有一股流匪……”
“流匪？李统领要不然去河边好好看清楚，那是流匪吗？那分明就是反贼方腊麾下最精锐的霸刀营！”
宋知谦的话，差点惊的李大鹏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霸刀营？
早知道是霸刀营老子就不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知谦衣袖一甩，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是朝廷密侦司统领，闻人不二！”
宋知谦说完又指了指身后十几丈开外的刘西瓜继续说道
“那位，是刑部六扇门的第一女捕头，陈茜茜！李统领可有耳闻？哦，忘了告诉你，她还是六扇门总捕头陈亚元的女儿！”
李大鹏心中一惊，虽说密侦司和六扇门是机密机构，行事也一向不通过地方府衙，而是直接向朝廷负责，但是作为武朝的官员，这俩机构他们是不可能没听过的。
“可……可有官凭？”
李大鹏毕竟不是傻子，总不能谁说自己是朝廷大员就是吧，该有的官凭还是要有的。
“呵……你们这些地方乡军……脑子呢？”
宋知谦沉声质问道
“方腊作乱，我们密侦司与六扇门卧底杭州城半年有余，才配合着童贯大军里应外合破了方腊叛军，破城后方腊率部逃往清溪，另一支队伍一路逃往苗疆，我们跟踪尾随到此，你竟然问我们官凭？怎么？我们把官凭贴在脑门上，李统领不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奇怪吗？”
宋知谦的这番道理，确实是句句在理，机密机构的人外出办事，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官凭，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李大鹏思索了片刻，这才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大人啊，我们……我们也是收到情报，说有流匪在此作乱，这才带着兄弟们赶来，可是……”
“晚了，你派斥候去河边看看，霸刀营的叛匪已经乘船过河了！”
“那……那末将马上回报宜州府衙！派船追击！”
宋知谦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多事，要是报上宜州府衙，知府也是个多事之人，那肯定会派人渡河追击，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咳咳，哎，不必了！我们收到的消息是，霸刀营这股叛匪，要投靠李家王朝，我们会继续监视跟踪，若是真投了李家王朝，也就不是我们武朝的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统领懂吗？”
第0104章 聪明的默契
李大鹏并不是个愚钝之人，听宋知谦如此说，虽然已经相信了大半说辞，但是依旧有些疑惑。
比如，既然密侦司和六扇门带着几百人追到这里，又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霸刀营过河而不做任何阻拦。
从他闪烁的目光中，宋知谦也能感觉到他在怀疑一些东西，开口问道
“李统领有话便问，不必遮遮掩掩！”
李大鹏又赶紧拱手行礼
“末将……末将在想，既然大人已经带人追了上来，这伙叛匪，怎能……安然渡河？”
这个问题，宋知谦还真没有准备过。
总不能说自己刚赶来时，他们已经渡河成功，这也太巧了吧。
“咳咳，这个……”
宋知谦大脑一边急速飞转，全身内力也提了起来，如今他和李大鹏之间的距离，想要直接擒下他，倒不是什么难事。
李大鹏看宋知谦有些犹豫，脚下也慢慢地挪动了一下，做好了随后后撤的准备。
就在这时，原本只有零星光亮的河对面突然火光冲天，宋知谦赶紧回头看去，隐约间能看到河对岸的火光虽亮，但是都是星星点点的样子，应该是那边众人都点起了火把。
不一会便有声音在夜空中响起，虽然断断续续，但是也能听清楚几分
“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笑可笑真可笑……赔了夫人又折兵……”
……
……
这样一些不知所云的说辞，却让宋知谦灵机一闪，计上心头。
他装作有些悲愤的样子，狠狠地骂了一句
“妈的！”
然后便不再多说，而是大声对着刘西瓜的方向喊道
“茜茜！去给他们喊话，河已经过了，让他们放人！”
听到宋知谦的话，刘西瓜也是一愣，但是随即好像明白了宋知谦的意思，也大声呵斥道
“听到了吗？都愣着干嘛，去河边喊话去！”
说完便带头转身朝着河岸奔去，霸刀营其余众人虽然稀里糊涂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只能跟着刘西瓜朝着河岸边退去。
看到这些场景，李大鹏把所有的信息都在脑子中串联了起来，整个事情的样子也逐渐清晰：
密侦司和六扇门沿路追着霸刀营残部，期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帮汴梁城的大人们其中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被霸刀营给掳走了，也有可能是自己送上门去的，这才只敢追，不敢打……
没错！就是这样的！
“大人，要不要末将找船渡河，帮大人把人救回来？”
李大鹏一说出这句话，宋知谦就放心了！
果然，人只会相信自己根据已有信息加工成的所谓真相，在宋知谦前世，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不要试图去告诉别人真相，而是引导他们自己去拼接他们所认为的真相！
几千年的时间差，一点都没有变化！
有时候宋知谦在想，这几千年，人类究竟成长了些什么？
“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们密侦司有我们自己办事的手段，不劳统领费心了，此事统领也不必给他人提起，日后回京，自会为统领美言几句！另外……借两匹军马一用，可否？”
幸亏武朝这个年代，信息传递和信息核查系统严重滞后，地方官员们又对汴梁的大人们跪舔成性，这才让一场恶战止于宋知谦觉得完美的表演中。
李大鹏率军离开，宋知谦回来时还牵了两匹体型彪悍的军马，笑着对刘西瓜说道
“西瓜啊，李统领孝敬给你的！”
刘西瓜一脸不思议的看着宋知谦
“他们……退兵了？”
宋知谦把手里的缰绳塞到了西瓜手里，看着河对岸，满意的笑着说道
“你知道一个优秀团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西瓜想了想回答道
“团结啊！”
宋知谦摇了摇头解释道
“团结只是基础，因为团结，所以才会成为一个团队，但是光有团结还远远不够，如果一群傻子团结在一起，有什么用呢？还是一群傻子！”
“那是什么？”
“聪明的默契！”
宋知谦指着对面继续说道
“他们应该是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做出了如此精确的判断，点亮火把，开始隔岸呐喊……”
宋知谦说到这里顿了顿……
因为他突然想到，对面的众人判断出这边遭遇了武朝追兵，是不难的，因为通过火把的数量，聚集的阵型，都应该能判断出来这里突然多了好几千人，从而想到武朝的军队追了过来。
然后点燃自己的火把，高声呐喊，做成疑兵之势，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人马众多，从而怯战或者放弃追赶……这些也都是通过逻辑推理可以想到的。
但是……
为什么他们会喊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话，从而为自己解围，让李大鹏彻底相信自己的话……
这完全已经超出了正常逻辑推理的极限了。
难道，有无线电通讯？
刘西瓜还在等着宋知谦继续说他的观点，宋知谦却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
“咳咳，除了聪明的默契外，应该，可能，还要有一点点的……魔法！”
西瓜撇了撇嘴，显然知道宋知谦在胡扯。
“算了，我们是不是该派点斥候跟着武朝的队伍，看看他们会不会突然又杀回来？”
宋知谦点了点头
“应该的！”
一个时辰过后，对岸的火光一点点的熄灭了，直到最终漆黑一片，再也看不清对面的情况。泛着粼粼月光的河面上，也看不见竹筏再次驶来。
对岸的人马像是就这样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不一会，斥候来报
“庄主，军师，武军刚刚留下的几个探子，已经撤走了。”
西瓜挥了挥手说道
“继续探，确保三里之内，再也看不到武军的斥候，再回来报！”
宜州的乡军在李大鹏的带领下，已经回撤了很远，不过行进的极为缓慢，直到几个探子策马飞奔而来
“报！统领，红水河对岸的人马已经撤离了，密侦司和六扇门众人还未找到渡河的办法，正在原地扎营。”
李大鹏若有所思的舒了一口气，扭头朝旁边的一位副将说道
“我就不信他们能游过去，回营之后，准备好渡船，明日咱们就坐等这帮汴梁来的大人们，上门求我们了！哈哈哈！”
说完手中马鞭一扬，策马飞奔了起来，整个队伍，也便跟着急行军朝营地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