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5章 实地考察 选址建寨
李大鹏一直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汴梁的大人们”来求他借船，当斥候回报，洪州河两岸早已经人迹全无时，李大鹏还满脸崇拜的说道
“密侦司和六扇门，果然有办法！”
此时已是景翰十年三月二十七。
在霸刀营一众高层见过黄莺儿所在的黄云寨里的长老们后，终于在黄云寨左侧的一片山坳中，获得了自己的一片地方。
这个山坳，若是在兵家眼里看来，是一片死地。
山坳的三面，被崇山峻岭所包围，其中一面，还有一个宽约五米的瀑布，山泉飞流直下，在山下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而仅有的一面出口，若是骑马并行，也仅可同时并行十几匹马，所以像极了一个口袋。因此这片山坳在当地也有一个名字，叫麻袋口。
所幸的是，进了这个麻袋口后，里面均是平坦的土地，而且面积足够大，相当于宋知谦前世中，一个中等县城的面积，所以容纳几千上万人的生产生活，那是相当宽裕的。
之所以说这样的一个地形，是兵家所说的死地，是因为若是有战，对方只需要重兵封锁这个麻袋口，任凭你里面有多少人，每次能冲出来的，也就只有不到一百人而已，集中优势兵力，冲出来多少死多少。
这样一个死地地形，征战多年的霸刀营中高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刘西瓜甚是不解，宋知谦为什么挑了这样一块地方。
“黄寨主给了我们三个地方，子衿为何偏偏选了这样一块死地呢？若是有战，我们连冲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刘西瓜勒停了胯下的军马，看向另一匹军马上的宋知谦问道。
宋知谦看了看四周，满意的点点头，答非所问的说道
“这片地方不错，就是这几个林子有点碍事，明天让人把这片林子都砍掉，木头呢，可以建木屋，枝叶呢，就地焚烧，这种天然的草木灰，也算是一种土地肥料，农事耕作，就规划在这里吧。”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掏出纸张，在上面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又说道
“瀑布下面的那片深潭，离这里不算远，建渠引流，就可以解决灌溉的问题……这样的话，工程量不算大，若是赶工快些，还能赶上今年的春耕！”
刘西瓜今天一大早便陪着宋知谦出了临时营地，宋知谦只说是带她春游，看看苗疆的风光，可是每到一处，也不赏景吟诗，只是大概的看一下周围环境，然后便写写画画，接着便赶往下一处。
就这样，大半天时间已经跑了几十个地方，这哪里是春游，这明明就是实地调研！
“子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什么问题？”
宋知谦的反应让西瓜有些不悦，敢情他压根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哦，你说死地的问题？”
西瓜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宋知谦。
“这个问题，有些说起来那就多了，这样吧，等会我再给你详细说，我们趁着天色还早，再去东边的那座山脉看看。”
说完也不等西瓜回应，收起纸笔，又翻身上马，还催促西瓜快点跟上。西瓜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翻身上马朝着宋知谦追了过去。
等两人赶到东边的那座山脉时，太阳已经西斜，宋知谦翻身下马，一脸严肃的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一块区域，就不再那么平坦，坑坑洼洼，高低起伏，地上的碎石成片成片，有些碎石，明显色泽和其它石头不一样。
宋知谦随手捡起了两块，用手掂量了一下，顿时喜上眉梢，对着一旁的西瓜的开心的说道
“来，你试试，这重量明显不是普通石头的！”
西瓜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石头，左右掂量了一下，一脸平静的问道
“重吗？”
宋知谦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可能霸刀拿习惯了，感觉不到分量吧！”
随后好像又想起什么，又笑着问西瓜道
“你这霸刀好几个月没用过了吧，想不想练练？”
宋知谦的话，让西瓜越来越听不懂了，跑了一整天，跑到这里让自己练刀？怕不是疯了吧！
“你试试，你试试，用尽全力，就朝这里砍，不对，是挖，能挖多深挖多深。”
宋知谦用脚跺了跺地面，笑嘻嘻的说道
“就这里，快试试！”
西瓜虽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知谦，但是还是听话的举起霸刀，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砍地？”
“对对对，用力！爆发你的小宇宙！”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闪身到一旁，笑着做出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西瓜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气沉丹田，过了一会，纤细白皙的胳膊上，已经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几秒钟时间，西瓜大呵一声，手中的巨刃朝着地下狠狠的砍下，周围原本安静的空气突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牵引，在霸刀附近竟然卷起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周围散落的碎石直接被卷起在空中，这股小型的龙卷风随着霸刀的刀刃挥出，也是自上而下的钻入了地面。
“砰！”
一声巨响过后，碎石，泥土四散飞出，扬起的尘土足足有数米之高。一时间宋知谦都看不清了近在咫尺的刘西瓜。
待到尘土散开，两个人灰头土脸，像是从地底下刚钻出来的一样。
宋知谦不住的吐着钻入口中的尘土，再扭过头看西瓜，简直就变成了一个土人，逗得宋知谦哈哈大笑起来，西瓜也被宋知谦狼狈的样子逗乐了，两人就这样互相嘲笑着彼此，笑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
“西瓜啊西瓜，有你在，还要什么雷管啊！”
“雷管？什么东西？”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你比那玩意牛多了！”
宋知谦看着脚下足足有两米深的大坑，笑嘻嘻的说着。
随后便跳了下去，俯下身子开始扒拉。
“喂，你在找什么？有宝贝吗？”
宋知谦没有答话，过了好久，他终于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把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拿在手里，仰起头，激动的对上面的西瓜说道
“宝贝！当然是宝贝啊！哈哈哈！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
西瓜看他疯癫的样子，也跟着跳了下来，想看看宋知谦究竟找到什么宝贝，刚一落地，宋知谦就一把朝她脸上抹了一把，像个孩子一样哈哈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西瓜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甚至双腿都有那么一些发软。
但是心中，却如同灌了蜜一般的甜。
第0106章 月色撩人 未来可期
三月末的山泉，还是有些凉的，更何况瀑布下面那个不知已经存在多少年的深潭。
但是对于西瓜这种内力已达巅峰的人来说，别说是清冽的潭水了，就算是三九寒冬彻骨的冰水，对她来说，也是无甚关系的。
月挂云端，皎洁如玉。
此时山坳中万物已经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西瓜白皙的脖颈和一字锁骨露在水面之上，秀美的脸上挂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在银白月光的映衬下，如同一个跃出水面，美的不可方物的精灵。
西瓜此时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脸颊变的越来越红润，瀑布冲击下发出的巨大声响，她好像一点都听不见，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旖旎的想象中。
宋知谦正背对着那汪潭水，坐在一堆燃起的篝火前，转动着串着一条大鱼的树枝，轻轻的哼着小曲，一旁则晾着自己湿漉漉的长衫。
不一会，西瓜手里拿着外衣，上身穿着一身灰白色的内衬，下身也是同样是灰白色的绔，轻轻地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外衫、外裙子搭在了宋知谦的长衫旁，这才坐到了宋知谦身旁。
“尝尝……”
宋知谦撕下一块鱼肉，递到了刘西瓜嘴边。
刘西瓜正歪着脑袋梳整着自己湿漉漉的秀发，本来就腾不出手来接，宋知谦直接把东西喂到了自己的嘴边，好像也没什么轻薄之意，所以稍微矜持了一下，还是樱唇微启……
“好吃！”
宋知谦看着刘西瓜既娇羞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觉得好笑，随手又撕下一块塞了过来
“好吃你就多吃点！”
不一会，两人分食完那条烤鱼，填饱了肚子，宋知谦突然问道
“你觉得这麻袋口是一块死地？”
一谈到正事，西瓜便收起了刚才那副小姑娘的扭捏之态。
“对呀，你看这个地形，若是有战……”
“西瓜啊，我希望你三年内，口不言战！”
西瓜还没说完，就被宋知谦打断了。
“这个麻袋口，确实是兵家所说的死地，但是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死地，便是活路！而活路，往往却是死地！”
宋知谦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的深潭继续说道
“水源的问题，纯天然无污染，在这里建个引水系统，一条引到营地生活区，洗衣做饭日常洗漱……一条引到我们今天看的那片适合耕种的农耕区。这样日常用水和农业灌溉，都解决了！”
宋知谦又指了指那条冲击而下的瀑布
“这条瀑布，天然的动力源，若加以利用，省出的人力成本不可估量。”
刘西瓜显然听不懂什么动力源，人力成本之类的，也不知道宋知谦想要做什么，所以只是静静的听着宋知谦的规划。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宝贝！”
“啊？什么宝贝？”
“你刚刚一刀下去，砍出来的宝贝啊，东边那座山里，是一座巨大的煤铁共生矿，若加以利用，这些东西可以制成硬度和韧性极强的钢，有了足够的钢，再加上一点点的……技术，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西瓜虽然听不懂，但是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满心欢喜的想知道答案。但是宋知谦话锋一转，却说起了另一个人。
“还记得宁毅吗？”
刘西瓜点了点头。
“还记得他身旁那个武功不在你之下的女人吗？”
“吕梁山陆红提？”
宋知谦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
“宁毅为了吕梁山上那一点点的生铁，不惜出卖色相，不惜花费几年的时间打通整个商道。可惜啊，他玩资本，玩人心可以，玩技术……差太远了！”
“什么是技术？”
“这个啊……你可以把它当成……神仙法术！”
“子衿！这你也会？”
西瓜仰起头，又是好奇，又是崇拜的看着宋知谦。
宋知谦完成杭州城任务后，系统早把这些技术参数、设计图纸、甚至是设计流程中的每一个知识点，毫无保留的输入了他的大脑。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在前世秒杀一群高级工程师，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是他还是谦虚的笑了笑
“略懂一二，到底能不能成，试过才知道。”
“所以，这麻袋口是块宝地了？”
“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谋发展！若是一切顺利，三年后，就算是百万大军，也封不住这个小小的麻袋口！”
“三年？三年……”
西瓜在心里喃喃的念叨着这个数字，这让她有些开心，听宋知谦的意思，至少在这三年里，他会一直待在霸刀营，待在自己的身边。
宋知谦从一旁军马的马鞍下面，拿出了一叠纸，重新坐回了刘西瓜身旁，把纸张一张张的摊开，指着纸张上写写画画的东西对刘西瓜说道。
“西瓜你看，这里是营地中心，生活贸易区，一切衣食住行都在这里解决。这个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做耕种区，甚至周围可以建起几个村落来。东边那座山的山脚下，建营开矿，旁边三里地外，建一个兵械库，一边研发，一边生产。瀑布这边，我准备做一个巨型水车，做什么用还没想好，但是应该是能用的上的……西边有大片空地，可做演武场，驻扎一批精锐！”
宋知谦一张一张的翻着手里的那叠纸张，一边给西瓜讲着自己的初步规划。西瓜虽然有些东西根本听不明白，但是也并不会打断他的思路，但是当宋知谦说道布兵的事，西瓜插嘴道
“精锐不应该驻扎在山坳入口处吗？”
宋知谦摇了摇头
“我说的精锐，是……特种兵！番号我都想好了，叫龙焱军！”
特种兵这个词，显然已经超脱了西瓜对于兵种的认知范围，她好奇的问道
“特别在哪？”
“使命必达！”
这四个字，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若再仔细想想，所谓使命必达，岂非就是无所不能，什么任务都能完成了？这哪里是人力可为的？
“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何止如此，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两人说到开心，相视而笑，笑着笑着，气氛突然就奇怪了起来，看着彼此的眼睛，渐渐收敛了笑容，随之而来的是，是两人急促又有些沉重的呼吸，西瓜甚至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来，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宋知谦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
“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宋知谦突然站起身来，远离西瓜走了两步，又恢复了笑容。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故事讲完，西瓜也恢复了常态，起身一边拿起已经晾干的外衫外裙，一边穿着一边问道：
“那以后是不是也会有一个故事，叫麻袋口记？”
第0107章 夫妻夜话
回到营地的帐篷中，已经快到子时，除了当值巡逻的人外，其他人早已憨憨入睡，男人们的呼噜声跟麻袋口中夜虫的啼鸣声此起彼伏，倒也别有趣味。
西瓜看着唯一一个还亮着烛光的帐篷，有些羡慕的说道
“小时候，我贪玩，有时候玩到很晚才会回家，但是不论我多晚回来，我爹总是会点着蜡烛，等着我。”
宋知谦看着自己的帐篷微笑道
“是呀，有人等待的感觉真的很好。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做主呢。”
说完拍了拍西瓜的肩膀，便扭头离开了。
一走进帐篷内，楼舒婉就从床边站起，拿着刚做好的一身新衫迎了上来。
“子衿，今早莺儿让人送来了一些料子，我给你做了一件长衫，快试试合不合身。”
宋知谦并没有接过长衫，而是一把将楼舒婉搂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温存，让楼舒婉有些惊喜，娇羞的说道
“哎呀，先试试衣裳。”
“不用，老婆做的，肯定合身，不过我到是没想到，你还会做女红？”
楼舒婉瞪了他一眼，在他的胸前轻轻的锤了一拳
“看不起我？要不是这种粗布料子有些硬，我还打算给你再做一身新的内衬，但是这种料子，贴身的话，应该是不舒服的。”
说到布料，宋知谦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江宁的苏家布坊。
“今天三月二十七？”
“现在已经三月二十八了。”
楼舒婉捂了捂嘴，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
“檀儿妹妹临盆了，宁毅这家伙，竟然能当爹？”
宋知谦笑着对楼舒婉说道。
千里之外的事情，宋知谦都能晓得？若是不熟悉的人，自然是会倍感惊奇，但是在楼舒婉看来，这些都是自家相公的基本操作，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玩笑道
“是个男人都能当爹啊！”
“能当爹和会当爹，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宁毅嘛，只是能当爹而已。”
宋知谦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当时看原著，看到宁毅在苏檀儿临盆前夕，还跑去与青楼私娼、过气花魁聂云竹厮混，甚至在苏家气不过来找聂云竹理论时，大打出手，一巴掌打掉了妇人几颗牙齿。
此等行为，在现代人的价值观中来看，这男人100%的社死。当时宋知谦就在书评中发表了类似观点，却直接被封。
这到不是说宋知谦有多么高尚，他也并不反对宁毅开后宫，毕竟在武朝，三妻四妾那才叫正常，像武朝先帝时，曾有一名王姓宰相，一辈子上朝不坐轿，家中只有发妻一个，从不纳妾，从不狎妓，这种人反而变的不正常了。
他只是觉得，要分时段，要有分寸，比如上次在杭州与刘西瓜听房那次，就很没有分寸，恰逢杭州大乱，檀儿身孕又生死未卜，若是真爱，哪会有心思搞这些。这次就更过分，檀儿十月临盆，他还能外出与旁人厮混。
这感觉就像妻子进了产房，男人却开了KTV三个8的套房一样，纯纯的种马行为。
宋知谦一边给楼舒婉吐槽着，一边脱掉了外衫，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摸着硬邦邦，还有坑洼的床板。
“等建好了寨子，我要给咱做一个舒舒服服的床，床好了，当爹的速度也就快一些，现在这个床板，太费腰了！”
宋知谦说完，又一把将楼舒婉搂到了怀里，单手一挥，熄灭了帐中蜡烛。
“哎呀，子衿轻点……”
“憋了好几个月了……”
“我头发……头发……”
……
……
夫妻夜话过后，楼舒婉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宋知谦怀中，温言细语道
“今天陈凡他们说，建好了寨子，第一件事就是给咱们办喜事，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非常合适啊，我提前去找莺儿，让她找黄云寨中手巧的阿婆们，做一套新的凤冠霞帔，她们要是不会做，咱们就只能穿苗家的盛装了，你不介意吧？”
楼舒婉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介意，只是……”
楼舒婉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
“西瓜喜欢你，你知道吗？”
宋知谦愣了愣，他没想到楼舒婉会聊到这个话题，要说刘西瓜对自己的喜欢之情自己感觉不到，那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了。楼舒婉既然问了，他也并不想隐瞒什么，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
“那子衿你呢？你也喜欢她吗？”
这种问题若在现代，妥妥的送命题！
宋知谦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以前读原著时，宋知谦最喜欢的，自然是楼舒婉，但是若要再排位一个，那铁定就是刘西瓜。因为西瓜身上那种活力四射、求知若渴又敢爱敢恨的理想主义人格，太符合宋知谦的审美了。
但是，喜欢还是爱，宋知谦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准确的答案。
“喜欢！”
宋知谦只回答了这两个字，说出来后，明显能感觉到楼舒婉的呼吸变的有些急促，显然是有些不悦的。
楼舒婉的不悦，是与生气或是心痛不同的。
世间之人，倘若真爱，去与他人共享一份感情，是任谁都不可能做到的，武朝的三妻四妾能和平相处，也不过是低下的生产力决定了生产关系。占有绝大多数生产资料的男人，自然可以与更多的女人分享。
所以楼舒婉的不悦，只是一个女人的本能反应，而非理性思考。
但是宋知谦接下来说的，却逗得楼舒婉笑出了声
“我这么喜欢她，所以我决定和她拜把子！”
“啊？哈哈，子衿，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的喜事还是推一段时间吧，咱们刚到这里，一切还都不稳定，若是西瓜心中有了芥蒂，之后的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她毕竟是霸刀营的庄主，你能懂我意思吧？”
宋知谦点了点头，他真的太喜欢怀里的楼舒婉了，可御可萌不说，感性与理性之间还能做到如此平衡。这样的女人，别说是放在武朝，就是放在几千年以后，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在她面前也就是个弟弟！
“不过……若是子衿真的喜欢西瓜，我也是很大度的，毕竟，我也挺喜欢西瓜的，不过，我做大，她做小，这个没得商量！哼！”
“啊？舒婉，你……直的吧？”
第0108章 众神归位
第二天一早，整个霸刀营列队集合，这次集合不仅仅是战斗单位，而是包括随营家属，甚至连岗哨巡逻、外巡斥候都全部召回，霸刀营中数千人全部参加。
宋知谦为了这场会议，专门做了一个简易的扩音设备——大喇叭！
虽然这种喇叭的扩音效果很差，想要让现场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还是有些难度，但是宋知谦的内力如今已经不弱，千里传音、狮吼功这些不现实，在大喇叭的辅助下，应付一个千人的场面，还是可行的。
这也是宋知谦进入霸刀营以来，第一次当众讲话。这次讲话的主题也很简单，总结起来也就八个字：各司其职、各行其道！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家了！既然是家，那就得有家规，昨夜庄主让我拟定一套规矩，我想了又想，定些什么规矩好呢？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到一套完整的规矩，想来想去，也就三个字：少折腾！”
宋知谦举着喇叭的样子，在众人看来，有些奇特，也有些滑稽，在宋知谦讲话时，不少人却窃窃私语的都在谈论着那个奇怪的喇叭。
这一点宋知谦是明白的，无论在哪种社会组织里，吃瓜群众总是占主流，给这些人讲的太深刻，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西瓜让他当众宣布一些规矩的时候，他是拒绝的。
“少折腾，不是不折腾，更不是躺平，也就是躺着啥事不干，这肯定是不行的。少折腾就是你们会干什么，想干什么，只要咱们霸刀营有相关事情的，你们都可以去做。”
“我想上阵杀敌，我要做大英雄……”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稚嫩的童声，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宋知谦看了看那个胖乎乎的小孩，笑着说道
“不是只有上阵杀敌才能做英雄，每个人做自己喜欢的，擅长的，而且能做到最好，那你们都是我们霸刀营的大英雄，你小子想当大英雄，那就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做到了，你就是英雄。毕竟我们现在最缺的，还是人呐！要是有未婚娶的年轻人，你们抓紧把喜事办了，把娃娃生了，你们就是英雄！”
宋知谦的话又引起的众人一阵欢笑。
这番话，其实是宋知谦的一种心理铺垫，若是大家都能相信“平凡的岗位上干出不平凡的事”，才能让大家自愿的投身到一些鄙视链最下层的工作中来。比如农夫、比如矿工……
“咱们霸刀营，准备开办几个让大家发挥自己手艺，参与进来的衙门，首先是农事衙门，负责咱们大农场的耕作，欢迎那些干农活的好手。第二是煤铁衙门，能打铁的，会制刀剑的，都可以来。第三个呢，是商办衙门，能说会道，算账清楚的，以前做过小买卖的，欢迎加入。这三个，是首先要组建的，之后三天时间，大家可以自荐，也可举荐他人。”
随后宋知谦又说了一套营分制度，所谓营分，就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工作贡献，挣取的积分，之后一段时间内的物资分配、伙食发放，都以积分为标准，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这些听起来新鲜好玩的规矩，又引得大家一阵议论。
回到西瓜所在的主帐后，一些人还觉得这样的规矩太好了，以后不用钱就可以有吃有喝……
“军师啊，你这脑子里都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营分的规矩，神了啊！哈哈哈！”
杜杀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吕世清怼了回去
“好个屁！”
“你说甚？你敢质疑军师？信不信老子劈了你！”
“来来来，劈！劈！往这里劈！”
吕世清在霸刀营待了这几个月，早就不像以前唯唯诺诺，沾染了一身绿林之气，当然他也知道杜杀不敢真的劈自己。
“好了！刚才说的那些，也就是暂时过渡一下罢了，若真的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全乱套！”
宋知谦并没有理两人，皱着眉头坐到西瓜旁边，西瓜摆摆手让众人就座，开口道
“不用争了，营分规矩，一是因为咱们没那么多物资，二是因为得让大家动起来干活。持续不了多久的。接下里，军师要说更重要的事，军师说的，就是我刘西瓜说的，你们只管照做！”
西瓜说完朝着宋知谦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宋知谦这次到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宣布了一份认命。
“吕世清，商办衙门，你来管，楼书恒做你的副手，你们怎么玩我不管，半年后，要与大理、李家王朝、宜州等相邻之地通商！”
“杜杀、武松”
“在！”
“五日内，在霸刀营中挑选100名精锐，不参加任何营分工作，我们要组建龙焱军！西瓜会做你们的总教头！”
“是！”
“刘总管，您帮着西瓜打理霸刀营多年，处事沉稳，思维缜密，本该统领全局，但是我们队伍里缺少精通农事之人，西瓜说您以前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就委屈您暂领农事衙门。”
刘天南倒没有觉得委屈，因为他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当然是先要保证大家有口饭吃，这才是天大的事，于是点头称是。
“陈凡！”
“在，大哥，你只管安排！”
“煤铁衙门，你管了！”
陈凡微微一愣，赶紧摆手道
“大哥，这不行啊，我不懂这些呀！”
宋知谦摆摆手说道
“带人挖，挖完运到指定地方，会吗？”
“会！”
“那就行了！”
宋知谦在东边发现的那片煤铁共生矿，矿床很浅，露天作业就完全够用，根本不需要开凿矿洞。
一番安排做完，西瓜做了最后的总结
“也就是说，以后行事，是自己的事，自己管，不是自己的事，少插嘴！若是需要协调，直接找军师，不要找我，我也有我的事，训练龙焱军！”
“也别找我，我更有事，而且是很难很难的事！”
宋知谦无奈的笑着说道。
“我要建学堂！”
学堂？
这个时候开办学堂真的有必要吗？
讲儒学还是讲道学啊？
这玩意能打仗吗？
面对一番疑问，宋知谦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
“讲数理化！每晚开讲，你们得空都过来听！至于能不能打仗，呵呵……可顶千军万马！”
众人若不是对宋知谦无条件的相信，一定会以为他疯了！
“哎，我们还缺两人！”
西瓜也站起了身来，扭头问道
“什么人？”
“协调统筹内部的大总管、统兵领将对外的大元帅！”
第0109章 文化火种
关于大总管的人选，宋知谦没有直接提，而是把这个任命交给了西瓜。
“以前在杭州时，你不是想搞一次公平的选举吗？那时候没有基础，搞不成，也搞不好，现在你可以试试了！至于大总管的人选，在座的各位都可以提名，至于怎么选，是在座的来选，还是全营来选，庄主你自己拿主意！”
“那大元帅呢？”
比起统筹内务的大总管，在西瓜的眼里，大元帅这个职位更为重要一些。
在她已知的所有故事中，汉高祖刘邦力排众议，拜将韩信，是最具有爽文气质，爽点最为充分的一个故事。这样的故事，要是能在霸刀营里上演一次，那自己岂非……堪比刘邦！
这是足以让她吹一辈子的事情！
但是宋知谦却好像对这个位置，有自己的打算。
“大元帅一职，虽然重要，但是现在来说也不是那么急迫，毕竟这世上，堪任此职的人物，并不多，而且我们现在兵少将寡，总不能让这样的人物领兵一千，却挂着大元帅的旗帜吧？这……太没范儿了！”
宋知谦虽然如此解释，但是其实心中早已有了人选，毕竟放眼武朝，甚至放眼此刻的天下，也就只有一人，能入宋知谦的眼。
岳飞！岳鹏举！
不过此时的岳飞，还不过是人在江宁的一员小将。过段时间，应该会在梁山好汉屠杀苏家半门之时，与宁毅初见。
宋知谦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宁毅的狂妄自大，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
一代名将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只是一面之交就匆匆别过，可能打心眼里就觉得，不过岳飞而已，在我血手人屠宁立恒面前，何足挂齿吧。
宋知谦时常在想，若把自己换成宁毅，在江宁初见岳飞后，他大抵会用尽所有的资源和能力，把这位小将直接拉成满级大佬。如此一来，何须自己再劳碌奔波，吭哧吭哧的与金人打的你死我活？
做个逍遥快活的富商，陪着心爱的女子，岂不美哉！
仅就此事来看，宋知谦与宁毅之间的思维差异，便是只玩辅助和只玩ADC的差异吧。
霸刀营的新政推行后的几天时间里，营中众人都积极响应，大有一副天地换新颜的感觉。就连李师师，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她也鼓起勇气第一次厚着脸皮找到宋知谦。
“军师，不知我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宋知谦此时正在指挥着新营地的扩建，一些搭建好的木屋，已经代替了帐篷，拔地而起。只是宋知谦觉得，虽然实用，但是不好看。
“师师姑娘啊！我正想找你，你却先找来了！”
“啊，军师找我？”
“对，我们边走边聊吧！”
宋知谦带着李师师在新营地中一边散步，一边指着这些搭建好的木屋问道：
“这些木屋，与汴梁那些房子相比，如何？”
李师师没想到宋知谦会问出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
这还用比吗？
天上地下的差距！
武朝的建筑美学，即便以后世眼光来看，也足以称作是建筑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典范，比起秦汉唐的宏伟，武朝的建筑更讲究一个写意，尤其在林子、湖泊、山峦之中的建筑，风格随场景也有极精巧的变化，目的也不过是能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
“相差甚远！”
李师师回答的倒也干脆。
宋知谦笑着点点头说道：
“咱们所在的这个麻袋口，我的构想呢，是要让它成为西南苗疆这一带最伟大的一块地方。但是伟大，不能仅仅是强大，也不能仅仅是富足，它最终得美。不管什么东西，美才能伟大，美才能吸引，师师姑娘觉得呢？”
李师师对于宋知谦的看法，也是极为赞同的。
“军师莫不是让我帮着做一些建筑之事，这些我是不懂的……”
见李师师一脸为难的样子，宋知谦笑着摆摆手
“你误会我意思了，我并非想让师师姑娘做这些建筑之事，我只是想让师师姑娘做一些，美的事情。不仅师师姑娘要做，还要带着一些人去做。”
“军师，您就直说吧，师师愚钝，实在参不透军师的意思。”
宋知谦指了指营地旁的一块空地
“这里，我准备建一座戏台，戏台有了，唱曲的人自然也是要有的，不知师师姑娘可愿意？”
“唱曲？真的吗？”
李师师显得有些兴奋。
跟着霸刀营这一路而来，李师师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唱曲的人了，她原本以为，现在霸刀营的情况，要耕作、要做工、还要防着外部的侵扰，哪有功夫搞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没想到宋知谦竟然……
“当然是真的了！我不是说了嘛，我们不能只做解决最低生存需要的事情，我们还要做美的事情！论到美，哪有比艺术和文化更美的东西呢？我们现在虽然还做不到把房子建美，但是，曲唱好了，也是美的！”
李师师的眼里闪着光彩，“艺术”这个词，她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虽然她并不理解，但是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伟大的词！
“谢谢军师，我愿意做！”
“不仅是师师姑娘自己做，还要带些人一起做，至于如何做，那就得师师姑娘费心了，只是……现在咱们霸刀营里，可没人能掏的起曲钱。哈哈哈！”
李师师明白宋知谦的意思，以前她的曲儿，是给那些世家大族，富贵公子们唱的，而现在，她要唱给这些泥腿子、庄稼汉和营中兵。
“军师说笑了！有营分就够了，还要什么银子呀！”
李师师开玩笑的说道，脸上也洋溢起令人舒服的微笑。
“那这个戏台建成什么样，师师姑娘就操个心，有什么想法，就与工匠们多多沟通。戏台未建成之前，师师姑娘也可以在营中挑些热衷于词曲、舞技之人，多加教导。”
宋知谦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把文化搞起来，当然是因为他自信在靠近大理的这个地方，未来三年，乃至十年，都会是一个远离战火的地方。
中原被金人糟蹋，文化经济受到致命的摧残，总有一个地方，还是要保留汉人的火种的！
宁毅做不到，因为他得先活着！那就由自己来做吧！
第0110章 科技启蒙
协调大总管的选举结果，宋知谦并不意外。
楼舒婉几乎是全票通过，这倒不是因为大家看他的面子，而是因为这一路而来，楼舒婉与霸刀营的随营家属们相处甚好，而且在大多数中高层眼里，楼舒婉确实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临阵处置的能力，而且行事果断，不会拖泥带水。
尤其是上次洪水河畔，宜州乡军围攻上来时，也是她果断让大家点燃火把，高声呐喊的，这才给了宋知谦解围的机会。
“啊？上次是舒婉让你们这么做的？”
宋知谦直到今天，才知道上次那件事是舒婉所为。
“既然大家如此信任舒婉，我也就举贤不避亲，赞成！之后各个衙门之间，要是有什么需要协调统一的问题，就只管找她好了。”
如此一来，霸刀营的初步组织结构算是搭建的差不多了，宋知谦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培养第一批技术性人才，若不如此，自己岂非得累死。他可不想向诸葛孔明学习，这样不养生！
只是这件事并不那么好开展，由于霸刀营连年征战，年轻人大多数都以上阵杀敌为荣耀，读书写字的事情，反而不被重视。别说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现在连矮子都没有几个。
这天午后，营里的众人都在各个衙门设立的报名台前排起了长队，这场面很像刚进大学时的社团纳新。宋知谦满意的巡视了一圈后，原本想去找负责建设学堂的施工头头，聊些他对于学堂的要求，但是在半路上，却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滞，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他盘腿坐在自家的帐篷前，盯着炉子上的一壶水在发呆。就连宋知谦走到他的身后，他也毫无察觉。
起初宋知谦觉得，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吧。
这样的傻子不去各衙门口给自己找个事干，也是正常的。宋知谦在心里想，这个营分制度还是要再修改修改，若是谁家有这样几个不能正常赚营分的人，那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
就在宋知谦刚准备离开时，少年面前的水烧开了，滚烫的水蒸气顶着水壶的盖子一起一落，少年站起身来，满眼兴奋的看着壶盖，还用手尝试按住壶盖，手被烫了一下，迅速抽开，放在嘴边吹了几下。
宋知谦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兴奋，他从身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吓了少年一跳，回头看到是宋知谦，连忙行礼问好：
“宋先生好！”
看少年的礼数周到，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傻子。宋知谦笑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先生，我叫刘兴科！”
刘兴科……
这名字有些意思，兴科，振兴科学……
“你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你可知何意啊？”
“回先生，我爹叫刘兴旺，我娘叫李科科，可能……”
听到少年如此解释，宋知谦尴尬一笑，明显自己想多了，人家不过就是凑个名而已。
“原来这样啊，你不去找个赚营分的活计，在这里盯着水壶做甚？”
刘兴科憨憨一笑，解释道
“先生不觉得奇怪吗？水壶中的水，为什么沸腾之后，就能顶开这么沉的壶盖呢？那要瀑布下面那个深潭中的水，都沸腾了，岂不是可以移动那座山？”
听到刘兴科的解释，宋知谦心中大喜，但是依旧面色平静，皱起眉头装作沉思的样子问道
“有点道理啊，那你看了这么久，可有发现其中奥妙？”
刘兴科有些失望的看向仍在一起一落的壶盖，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摇了摇头：
“还不曾，可能我愚钝吧！”
宋知谦竟然也撩起长衫，坐到了他的身旁，清了清嗓子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水烧开之后，温度上升，产生了大量的热，而这些热呢，其实也是一种能量，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这些能量会变成一种力，而正是这些看不见的力，推动了壶盖呢？”
宋知谦的话，让刘兴科眼中一亮，但是思索了半天，好像依然没有完全理解，他咬着下唇问道：
“能量是什么？”
宋知谦自然不能告诉他，能量是物理做工能力大小的物理量，更不可能告诉他焦耳。
只能指着不远处一片小树林对他说道
“你看到了没，那些树上的叶子，都在动。”
刘兴科扭头看了一会，一脸不解的说道
“那是因为风在吹啊！”
“不错，那风，是不是一种让树叶飘动的力呢？”
刘兴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宋知谦又把目光移到了面前的水壶上，指了指说道
“水沸腾后，产生了热，而这些热，顶开了沉重的壶盖，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些热也产生了力量？”
这次刘兴科兴奋了起来，指着水壶说道
“感谢先生解惑，我知道了，风是有力量的，热也是有力量的，同理，流动的水也是有力量的，这些力量，是不是就是先生说的能量？”
宋知谦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刘兴科的父母从远处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听见母亲尖锐的声音
“科儿，你在发什么楞，水都要烧干了！”
说着边大步流星的朝这边奔了过来，一把将炉子上的水壶拎了起来，忍着烫手的壶把，把水壶放在了一边，正要开口责骂，才发现宋知谦也坐在自己儿子身边：
“军师啊，您……您怎么有空……”
“哦，我来陪兴科聊聊天！”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个时候刘兴科的父亲赶了过来，指着刘兴科责备道
“你个混小子，一天啥事不干，就知道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拉着军师聊天，耽误军师的公务，你吃罪的起吗？真是气死我了！”
一边说着，竟然直接脱了一只鞋，就朝着刘兴科身上打去。
宋知谦见状，赶紧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怪兴科，是我左右无事，来找兴科聊天的，不怪他，不怪他！”
“哎呦军师啊，我们家这混小子，真的是……一言难尽啊！一天天活也不干，让他去找个地方赚点营分，他也不乐意去，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刘兴科的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
宋知谦却一脸笑容，开口说道
“二老不必气恼，二老这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这样吧，你们呢，也别让兴科去赚什么营分了，以后每天，让兴科来找我，替我做些事情，营分照样算！”
两位老人一听，简直不可思议，自己家这个傻儿子，能帮军师做什么事啊！
刘兴科却直接拒绝道
“我不去！”
不等二老再次责骂他不识好歹，宋知谦先开口说道
“你所有的问题，我都能帮你解答，不仅如此，我还能教给你更多好玩的东西，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第0111章 拜访黄云寨
暮春三月，莺飞草长。
霸刀营中的一切安排也按部就班的展开了。以楼舒婉和黄莺儿的关系，去向黄云寨借些种子并非什么难事，谈好了利息后，便用几辆大车拉了回来，刘天南看着一车车的种子，盘算着待到秋时，能产多少粮食。
陈凡那边也已经开始了初步的开采挖掘工作，为了提高效率，直接在东边山下建起了一个小寨子，将一干人等全部迁居在此。只是生活物资从大寨中送来，颇为麻烦了一些。
为此他也找过楼舒婉，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办法倒不是没有，最简单的就是修路！路好了，物资运送也就不是什么困难事了。
“这就对了，要想富，先修路！”
宋知谦一边夹着一盘凉拌野菜，一边与楼舒婉聊道。
“修路这个事，着急不得，但是既然决定要先修一条，那之后的布局也就得提前做好，我这些天得空，绘了一幅麻袋口内部地形图，等会拿给你，你可以试着规划一下。”
楼舒婉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说道
“子衿，我前些日子去黄云寨，跟莺儿闲聊时，听闻苗疆有一偏法，可治断肢，我就想，二哥的腿，虽然严重，但是也没有到断肢的程度，若是此法真有效，我想为二哥求来。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我如今又忙着营里的事，要不是师师姑娘照顾……”
“啊？李师师对楼书恒有意思？”
宋知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楼舒婉问道。
可能是因为语气有些夸张，楼舒婉瞪了宋知谦一眼，有些醋意的回道：
“怎么？不能吗？你不会对师师姑娘……”
宋知谦差点一口饭就喷了出来，连连否认：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喆的女人，我可没兴趣！”
“武朝皇帝周喆？”
这下轮到楼舒婉吃惊了，她放下手中碗筷，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周喆和李师师？”
宋知谦点了点头，正饶有兴趣地准备开口给楼舒婉讲一讲前世的八卦趣闻，风流韵事，但是在他张嘴讲了几句后，他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当然……我给你讲这个事情，可有趣了……”
他突然觉得，李师师现在已经是霸刀营的人了，自己如此拿她的事情来取笑逗乐，好像有些不合适。
再看楼舒婉的神情，并不像一个憨不拉几的吃瓜群众，而是目光冷静平淡，脸上也没有一丝兴奋激动的表情。
宋知谦这才恍然醒悟，这些事，不该说，也不能说！
其实前世中流传的这些风流韵事，多是文人墨客的YY之念，毕竟昏君与烟花女子之间的故事，总是能吸引到世人兴趣的。但是历史学者多番考证，早就给出了“不可能”三个字。
宋知谦突然对楼舒婉又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子，竟然有如此智慧，且能克服人性中的弱点，这让他觉得汗颜，甚至有些崇拜之意。
“算了，此事大抵是都不是真的。不过是一些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编纂罢了，我等岂能拿来玩笑。”
宋知谦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楼舒婉的碗中，用余光瞥了瞥楼舒婉，发现楼舒婉的神情又恢复如常，神色间轻松了起来。他在心里暗道：
“好险，差点就让舒婉觉得我是一个多嘴多舌的肤浅愚人。”
“你刚说苗疆有一偏法可治二哥的腿伤？那一会吃完饭我便去一趟黄云寨，找莺儿问问情况，若是真有此法，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宋知谦说这些话倒不是为了讨好楼舒婉，而是从离开杭州之后，他就在反思，自己当时在杭州城内对楼家做的一些事情。
对楼近邻和楼书望两父子，他是没有内疚的。
毕竟他们身为父兄，如此迫害楼舒婉，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是罪有应得。
至于楼书恒，他之前以为废了楼书恒就能保下楼家，却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虽然过程不同，但是结果趋于一致。
既然如此，自己打断了楼舒恒的双腿，总是有些内疚不安的。
如今既然有偏法可医治，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午饭过后，楼舒婉便拿着宋知谦手绘的地图，找刘天南和陈凡几人去商议修路的事情，而宋知谦也没有耽误，要了一匹马，便朝着黄云寨奔去。
一出麻袋口的狭窄隘口，往北约15里地，便是黄云寨的所在。黄云寨与其说是一片苗寨，倒不如说是一座军营。
因为它的布局跟一般的苗寨不同，不是那种依地势而建，零零散散分布在一片山林之中的传统布局，而更像是行军打仗时的中军大营，建筑极为规整，寨中很多人也并非身着苗服，而是穿着汉族服饰。
再看寨门前的岗哨士兵，军容军姿，所持武器和所穿盔甲，都与武朝军队神似。
这些现象，宋知谦也曾怀疑过，这黄云寨与武朝一定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探知一二。
刚一进入寨中，就见乃朗迎面过来，两人打过招呼后，乃朗便带着宋知谦来到黄莺儿的住处，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二层木屋，一层看样子是寨中商议事情的地方，二楼大概就是黄莺儿的起居之所。
黄莺儿看到宋知谦，原本冰冷的脸色瞬间就变的喜庆起来，站起身便迎了上来：
“姑爷，你怎么来了？舒婉姐姐前些日次来时，我还问过她，她说你近日忙着在教霸刀营中一些人读书认字，我还准备哪天得空去看看你呢。”
宋知谦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黄寨主，可再莫姑爷姑爷的叫着，你看乃朗兄弟，又不高兴了。”
说着宋知谦拍了拍身旁乃朗的肩膀，开玩笑的说道：
“你瞧见没，这可不是我逼着你家寨主叫我姑爷的。”
乃朗白了宋知谦一样，轻哼了一声，再不答话。
“那……我也叫你子衿吧？”
“随意，随意，都是自家人，不拘礼数！”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开口道
“黄寨主，我今日来呢，是有一事想打听打听……”
“我都不叫你姑爷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叫我寨主，直接叫我莺儿就好。”
第0112章 苗疆蛊事
楼书恒的事情，黄莺儿是知道的，所以宋知谦便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关于偏方的事情，黄莺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开口说道：
“这种治疗断肢之法，并不是什么偏法，而是一种蛊。”
宋知谦皱了皱眉头，来苗疆这么久，终于第一次听到有人谈起了蛊。
“蛊术？”
黄莺儿点了点头，眨着眼睛问道
“子衿可是觉得蛊术乃邪术？”
在霸刀营很多人的意识中，蛊术就是一种邪术，非常的不吉利，所以武朝乃至前朝后世，朝廷刑律之中，制蛊、用蛊统统属于大罪。
宋知谦虽然不这么认为，但是关于蛊到底为何物，他也不甚了解，他只是觉得，苗疆的蛊术，应该跟西方的炼金术差不多，到是称不上什么歪门邪术。
“那倒不会，我只是不甚了解，你要眼下无事，可以给我讲上一二。”
黄莺儿自然是乐意的，一边给宋知谦泡茶，一边对他讲起了基础的蛊术知识。
“蛊，同药。最早《黄帝内经》中便有记载，在苗疆，蛊师其实也算是医师，只是医疗之法不同于中原，所用药材也不尽相同。”
宋知谦接过黄莺儿递来的白茶，轻轻的闻了闻
“好茶！”
“比起西湖龙井如何？”
黄莺儿笑着问道。
宋知谦浅浅的尝了一口，点头道
“各有滋味，龙井清爽，白茶浓醇……”
“蛊法与中原医术也是如此，归根到底，其实是同根同源。”
黄莺儿的话，让宋知谦有些疑惑，无论是在他前世还是在武朝，也是听闻过不少蛊事的，很少有人把它跟医术联系在一起。
在杭州城时，楼舒婉被楼近邻下蛊，神志完全丧失，成了一具被轻易操纵的傀儡，这等事情，怎么能如同医术？
宋知谦的疑惑之情，黄莺儿看在眼里，便笑着解释道：
“当然，我刚才所说，只是蛊原本的样子。只是随后，苗疆此地的一些蛊师，在调制药物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宋知谦已经顾不上品茶了，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黄莺儿，眼神中满是期待。
黄莺儿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笑道：
“其实也没有特别，就是把一些原本用来入药的蛇虫放在一起，结果忘了喂食，等到想用之时，打开罐子，发现在原本放在里面十几种药虫，只活下来一只。可是把这一只入药以后，非但有了那十几种的药虫的功效，还产生了别的功效。”
这……
不就是一种化学反应吗？
只不过化学反应是元素之间的不同反应，这种是生物之间产生了某种反应，道理好像就是这样的。
“后来呢，这些蛊师发现在不仅仅是蛇虫这等药虫如此，就算是一些植物之间，也会产生这样的效果，最终也只会活下来一种植物，同样会产生一些难以置信的效果。比如舒婉姐姐上次被下的蛊，就是一种植物蛊。”
黄莺儿顿了顿，继续说道
“后来这些蛊师，就醉心研究不同蛊物的配方，若只是这样，其实世人也不至于当它是一种邪术。”
“哦？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子衿可莫要如此以为！”
说道这里，黄莺儿眼神变的严肃起来。
“再到后来，又有一些蛊师不满足于毒虫蛇蝎、奇花异草之间的配方，开始加入一些令人不适的东西，比如……比如……”
黄莺儿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知谦轻笑道：
“放心说，我胆子大着呢！”
黄莺儿也只好红着脸继续说道：
“比如女人经血，新鲜的人体断肢、甚至是刚满月的婴儿……不仅仅如此，他们还发现配合某种特殊的音律，能大大的增加成功的可能。总之之后这些蛊师，因为所行之事太过污秽残忍，就被寨中众人逐出了山寨，流放进深山……后来呢，就有了蛊术乃邪术的说法。”
黄莺儿一口气说完后，再看宋知谦，他真的没有被吓到，只是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连忙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宋知谦在听到这些时，不禁想起了前世中的科学，一些顶尖的科学家，不也常常做出令人不能接受的实验，比如基因编辑，把不同生物的基因编辑到一起，造出牛头羊身的怪物，再比如人造婴儿胚胎，扮演起了上帝的角色。
幸好前世中有科技伦理的监督和审查，否则无序发展下去，跟这些蛊师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这些蛊师后来呢？”
黄莺儿摇了摇头。
“后来他们就很少再出现了，不过也有传闻，他们在苗疆深山中建立了一个门派，名为蛊门，行事极为诡异，而且所创的蛊术，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程度，比如破龙脉、改朝运！”
若说毒虫蛇蝎、奇花异草之间相互吞噬，然后演化出不同的功效，这个宋知谦觉得还是有些可信度的。但是破龙脉、改朝运这种，就显得有些无稽之谈了。
若真能如此，他们不早就一统天下，千秋万载了吗？
听完黄莺儿对蛊术的解读，宋知谦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但是此次前来，还是要打听医治楼书恒之法，便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那楼书恒的腿，怎么个用蛊法？”
黄莺儿没有回答他，而是站起身对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乃朗说道：
“乃朗，叫你阿爹来一下！”
乃朗点点头，转身就推门而出。
黄莺儿这才说道：
“特别简单的蛊术我倒是学过一些，但是这种，得找我们寨中长老来问，就是乃朗的父亲，我们寨里都叫他蛊真人。”
不一会，一位身着苗装，驼背佝偻的老人，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拐杖，便走了进来。
“寨主，您找我？”
黄莺儿赶紧迎了上去，搀扶着老人做到了椅子上，指着宋知谦介绍道：
“这位，就是霸刀营的军师，宋知谦宋先生，他来想向蛊真人请教，如何治他朋友的腿伤。”
宋知谦见黄莺儿对老人如此尊重，也赶紧站起身来，上前行礼说道：
“晚辈宋知谦，见过蛊真人。”
第0113章 蛊真人
蛊真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宋知谦，捋了捋已经完全花白的胡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宋先生不是这里人吧？”
宋知谦还没开口，黄莺儿就解释道：
“您不是知道吗？宋先生是杭州城人士，就是我去年去的那个杭州，离我们苗疆有好几千里的路程呢，当然不是这里人了。”
蛊真人并没有理会黄莺儿的解释，依然眯着眼睛看着宋知谦继续问道：
“老朽说的可对？”
宋知谦看着蛊真人的眼睛，试图读懂他的意思，但是除了一片浑浊之外，蛊真人的眼睛里好像并没有其他更多的信息。
宋知谦只好一语双关的答道：
“蛊真人说的对，晚辈确实不是这里人。”
蛊真人得到了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初寨主要给你们霸刀营一块地方驻扎发展，寨子里的其他长老们是不同意的，但是老朽却是支持的。”
“晚辈谢过，晚辈此次前来，是想了解一下……”
宋知谦还未说完，蛊真人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开口说道：
“断肢再续的蛊法，倒不是什么高深的蛊法，只是所需练蛊之物，有些难寻，若是宋先生能找来这些东西，老朽自当帮忙。”
“都需要什么东西？晚辈这就去寻！”
“一共需要一十八样，我这里倒是有其中的十五样，剩下的三样，一是雷公山上的地龙鳞、一是麻袋口中深潭中的寒鱼尾，最后一个是情人泪。”
宋知谦虽然有心理准备，他也明白这些古药的配方往往千奇百怪，但是蛊真人说的这三样东西，远远超脱了他的想象，宋知谦一个也没有听明白，一脸懵逼的看着黄莺儿。
黄莺儿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会再说。
蛊真人交代完后，就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显得睡意阑珊起来，一旁的乃朗也替父亲向黄莺儿告辞：
“寨主，阿爹到了这个时辰都是要睡一觉的，若是寨主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带阿爹回去休息。”
黄莺儿点了点头，帮着扶起蛊真人，送到了门外。
等她再回来时，看着宋知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子衿，这三样东西，可不好找啊，尤其是那情人泪……楼书恒好像也没有什么情投意合的女子。这些东西，怕是一时半会凑不齐了。”
听黄莺儿如此说着，宋知谦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李师师，这些日子，李师师不是一直帮着照顾楼书恒嘛，楼书恒虽说双腿废了，但是长的那可真算是一表人才，一点也不必那吕世清吕大管人差。说不定两人日久生情了呢。
“尽力而为吧，莺儿，那地龙鳞和寒鱼尾又是什么东西？”
“地龙鳞，是雷公山中一种爬虫身上的鳞片，这些爬虫倒也不难寻，只是……”
黄莺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雷公山所在的位置，已经不是我们黄云寨了，而是西边的南空寨，与我们黄云寨一向不和，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才和他们打过一次。”
听到这里，宋知谦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要地龙这玩意不是真的龙就行了，至于雷公山在南空寨的势力范围内，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带两个人悄悄潜入，抓几只爬虫而已，南空寨也不太可能发现。
“寒鱼呢，在你们麻袋口深潭之中，不太好钓，但是费些时间，也倒不算什么难事。”
黄莺儿说完，宋知谦也大概想明白了，除了情人泪，其它这两样，虽说有些难度，但是倒也不是什么完成不了的事情。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楼舒婉，要尽力治好楼书恒，岂能因为一点点难度就失信于她呢。
“我还是得尽力一试！”
“你这么做，是因为他是舒婉姐姐的哥哥吗？”
黄莺儿歪着脑袋问道。
宋知谦点了点头。
“一半一半吧，楼书恒这个人吧，以前在杭州楼家，被他爹楼近邻过分宠溺，因而骄横跋扈，纨绔不堪。但是此人心性并不坏，而且颇有经商手段，可堪一用，而且他的腿，也是因为我……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得尽力一试！”
宋知谦在杭州的那段事情，黄莺儿是清楚的，自然无须多问，只是宋知谦说到“经商手段”，让黄莺儿有些好奇。
“经商？莫非子衿你想要在苗疆做买卖？”
“不行吗？”
宋知谦笑着问道。
在黄莺儿看来，苗疆不比中原，各个山寨之间，大多自给自足，虽然也有一些寨中的人，用自家寨子的东西去换一些别家寨子的东西，但是这些情况也极为少见。
在这种情况下，把生意做给谁？
“谁说我一定要跟苗疆这些大小寨子做生意，我就不能跟大理段氏，李家王朝做做生意吗？”
宋知谦是一直都有这样的打算，但是也从来没有把这种想法说给霸刀营之外的人，如今告诉给黄莺儿，可见是把她已经当做自己人了。
可是谁知道黄莺儿听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反常态的说道：
“不行！你可以跟大理段氏有生意，但是跟李家王朝，不能做！”
黄莺儿的反常，让宋知谦又好奇起来。
“为何啊？莫非黄云寨和李家王朝有什么过节？”
“不共戴天！”
看着黄莺儿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结合之前黄云寨中人对武朝也抱有如此仇视的态度。宋知谦大致有些明白了。
“莫非黄云寨的祖上，跟武朝和李家王朝都有过交集？那我大胆猜一猜……黄云寨众人的祖上，要么是武朝汉民，要么是李朝流亡？”
黄莺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
“黄吉庆，是我太爷爷！”
黄吉庆这个名字，宋知谦很是陌生，他也算是对武朝的几百年历史有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莫非这之中，还有些什么故事？
“哦，黄老太公，是武朝官员？”
听宋知谦如此问，黄莺儿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追思之中，在大厅内，缓缓的踱步而行。
第0114章 黄云寨往事
黄莺儿的太爷爷黄吉庆，确实曾在武朝为官，在邕州任职，不过是一个衙门中的小吏，因此后世史书并无记载。
一甲子之前，李朝起兵八万，由李朝皇子李忠唐统帅，大举入侵武朝。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克了邕州、钦州、廉州等地。
攻克邕州城后，邕州知府早在破城之前就溜之大吉，入城后，李忠唐下令屠城，邕州城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黄莺儿的太爷爷黄吉庆不忍见这种修罗地狱般的屠杀，便组织州衙衙役、青壮平民开始突围反击，最终带领一些平民百姓成功突围。
突围成功后的众人原本打算一路向北逃往宜州，却没想到在渡红水河时，遭到了河对岸宜州守军的弓箭射击，阻止他们渡河，理由是怀疑他们是李朝军队假装平民渡河。
不得已，他们只能钻入深山之中以躲避战乱之苦。
五个月后，外出打探消息的黄吉庆，听闻武朝已经派大军前来，收复失地，便带着众人加入了讨贼大军。
没多久，武朝大军便成功收复了陷落的州城，在收复邕州之战时，黄吉庆作战勇猛，更是在机缘巧合下，一箭射死了慌乱逃跑的李朝皇子李忠唐。
前有带领百姓突围，救下数百百姓之劳，后有作战英勇、击杀敌军统帅之功，就算不能入京为官，至少提拔一个邕州知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讨贼大军一路攻入李朝国境，大破李朝主力之后，李朝乞降。
平叛大军班师回朝后，黄吉庆等来的不是褒奖，而是灭门之灾，武朝为稳定苗疆地区，竟然要把射杀李朝皇子的黄吉庆交给李朝。
后来黄吉庆和他的几个儿子被押送给了李朝皇室，受了凌迟之刑。
全家唯一逃脱的，便是黄莺儿的奶奶。
后来黄莺儿的奶奶便在这里建立了黄云寨，当初受过黄吉庆恩惠的百姓，都纷纷前来投靠，再后来李朝内乱，一些逃出来的人，也都在这里安家落户。
如此一来，才有了今天的黄云寨！
听黄莺儿讲完了这段一甲子之前的故事，宋知谦沉思了半晌，缓缓问道：
“你曾说你与母亲住在邕州城，被人追杀，你母亲还给了你一封信，让你去汴梁找左相李刚，这又是为何？”
黄莺儿有些歉意的回道：
“当时刚见子衿，所以，有些隐瞒。我当时是准备与母亲一起前往汴梁的，到了邕州城后，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李朝派了刺客追来，我母亲就……”
黄莺儿说到这里，忍不住泪眼婆娑，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我母亲一直想为我太爷爷的平反，也想带着黄云寨的众人离开这穷山恶水，返回武朝，这些年来，听闻当朝左相李刚刚正不阿，又对外族态度极为强硬，并不阿谀讨好。所以才带着当年的一些证据，想要请他平反……我母亲死后，我带着这些证据，一路前往汴梁，之后的事……子衿就都知道了。”
宋知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结合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来想，黄莺儿这次，应该是毫无隐瞒的全盘说出了。
宋知谦笑着问道：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想上汴梁求青天大老爷为你们黄家平反吗？”
黄莺儿愣了愣，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母亲虽然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武朝为自己的太爷爷平反，然后带着黄云寨的众人返回邕州，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说实话，黄莺儿这种想法却并不强烈，她从小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邕州什么样，邕州的生活如何，她并不向往。
至于平反，黄莺儿就更觉得无所谓了，比起平反，她更想手起刀落，亲手为太爷爷和黄家祖上报仇雪恨，虽然这种事情，可能自己一辈子也做不到。
黄莺儿摇摇头，没有回答宋知谦的问题。
宋知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拍了拍黄莺儿的肩膀说道：
“回去，是要回去的！平反嘛，大可不必，如今的武朝皇帝，比起之前的，更混蛋！但是你若是想报仇，还是我说的，有机会的！”
听宋知谦的话，黄莺儿挤出了一个笑容，又问道：
“那李朝呢？我想，把我太爷爷的尸骨带回来！”
宋知谦原本想问，人都凌迟了，尸骨估计早就抛之荒野了，怎么可能还能找到。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给这姑娘留点希望吧，也并没有质疑，只是点点头：
“这个难度更小，但是前提是，我得跟李朝通商。等我治好了楼舒恒的腿，我便让他出使李朝，打通一条商路。”
虽然黄莺儿不明白这通商跟黄云寨报仇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她是相信的宋知谦的。在杭州那些日子里，她就已经感觉到，宋知谦的有些思路和想法，虽然不是那么好理解，但是之后都会证明，他是对的！
“那……雷公山我带你去吧！离这里不近，而且沿途地势复杂，若是不熟悉，真的会绕丢在里面，万一被南空寨擒住，就诸多麻烦了！”
宋知谦本就在头疼前往雷公山，路途不熟，就算到了雷公山，自己也不一定能认识什么样的爬虫才是地龙，若是搞错了，就太耽误时间了。现在黄莺儿主动要一同前往，宋知谦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就有劳莺儿了！不过此事暂缓几日，我得先回麻袋口，交代一些事情。等我办完霸刀营中的事情，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带我上雷公山！”
“也好，我也要给寨中长老们说一下，免得他们之后又要说我。哎，这个寨主当的，真的是……”
黄莺儿无奈的一脸苦笑。
事情谈妥后，宋知谦便起身告辞，临走时黄莺儿给他装了几罐白茶，还塞了几条腊肉，说是上次舒婉姐姐走的急，都没来得及拿上，这次务必要带回去让舒婉姐姐尝尝。
宋知谦也不推脱，拿起东西，再次告辞，黄莺儿一直把他送到了寨门口，看着他策马而去，这才准备转身回寨中，一扭头，就看见蛊真人拄着拐杖，站在不愿的地方看着自己。
“寨主，你要陪他一起去雷公山？”
第0115章 龙焱军纲领
宋知谦回到霸刀营后，没有直接回生活区，而是直接奔向了麻袋口西边的演武场。演武场倒是不需要什么太多的建筑，只要把土地稍微平整一番，直接就可以操练了。
从那天在大帐中开完会后，没几天时间，杜杀和武松在西瓜的带领下，就从霸刀营原先的战斗部队中挑选好了100名精锐之士，到今天为止，已经操练了有几天时间了。
此刻他们正在演武场上，一招一式的练着西瓜亲自传授的霸刀刀法，一个个虽然早已汗流浃背，却丝毫不敢偷懒，因为西瓜此时正背负着双手站在演武场中的帅台上，目光凌厉的盯着他们。
杜杀和武松就像两个保镖，分立在西瓜两侧。
看到宋知谦出现，西瓜便跳下帅台，朝着宋知谦迎了过去。
“子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练兵练的怎么样了！”
宋知谦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演武场周围站岗的士兵，笑着走上前去。
“刚刚开始嘛，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保证这些人，都能练就初级霸刀刀法。我已经想好了，这几个月我什么事都不干，我就天天盯着他们，一招一式的教！”
西瓜显得自信满满。
宋知谦也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随后看了看偌大的演武场上，零零散散的这100名精锐，开玩笑说道：
“将来咱们霸刀营多了100个西瓜，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如斯！”
西瓜刚咧开嘴开心的笑了没几秒，突然就不笑了，脸色一沉，脑袋一歪，看着宋知谦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在夸我，话里有话吧？”
“没有没有，我哪敢对庄主不敬啊，我其实就想问问，这100个龙焱军，如果都练到跟杜杀一样，得多久？”
西瓜想了想答道：
“看资质了，若是都如武松的资质，我又能每天教导，也就两三年吧，若是资质一般，少说也得五年以上。你问这些干嘛？”
宋知谦走到了演武场外围的一棵树下，一屁股坐了下来，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西瓜问道：
“假设，这100个龙焱军，都跟你一样厉害，面对的若是重甲骑兵，可以斩杀多少？”
“他们手中有强弓劲弩吗？”
“没有！”
“那可以以一敌十！”
“如果有呢？”
“不好说！”
宋知谦收起了笑容，沉重的问道：
“你觉得咱们要组建龙焱军，是为了斩杀1000重甲骑兵吗？就算零伤亡斩杀完1000重甲骑兵，还有更多的轻骑兵，杀完他们还有步兵、盾兵、长矛兵、弓箭手……别说是100个杜杀了，就是100个刘西瓜，面对千军万马，我们有可能赢吗？”
宋知谦一连串的问题，让西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再强的武林高手，面对千军万马时，基本也只有被虐的命。
西瓜此时的表情虽然有些委屈，但是还是很诚恳的问道：
“子衿……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龙焱军，要有一套纲领！”
“纲领？”
“就是一套完整的东西，首先就得明确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然后围绕如何体现价值和意义建立科学的训练科目，之后便是如何检测这些训练达标不达标，最后，是让他们接受实战的考验！”
西瓜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嘟了嘟嘴，在宋知谦身旁坐下，看着那些还在挥舞着大刀，刻苦操练的精锐，喃喃自语道
“价值……意义……是什么呢？”
宋知谦之所以要回一趟霸刀营再跟黄莺儿一起前往雷公山，就是怕此去会浪费不少时间，所以在出发之前，自然是要把各个环节都理顺，即便他不在，也能运转正常。
“他们的价值不是跟千军万马去硬刚，也不是斩杀多少敌军，而是战略上的，他们是一把匕首，直刺要害，一击毙命，而不是一把霸刀，大杀四方！”
“可是，我只会霸刀啊！匕首……我玩不来！”
“哎呀，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并不是让他们真的练匕首。”
宋知谦苦笑了一番，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递到刘西瓜手里。
“这是我这些日子抽空写的，里面有操练的器材，你可以让人照着图纸制作出来，还有针对这些器材的训练方法，你就按照这个方法训练。”
西瓜翻看着上面奇奇怪怪的器材，有单双杠、有平衡木、浪木、高矮强、悬梯等几十种，至于训练方法，她也大致翻看了一些，有些训练体能的方法她到是能看明白，但是有一些，却像是一种游戏，她不解的问道：
“带他们玩游戏？”
宋知谦摇了摇头，指着西瓜手里的纸张说道：
“这些是协作性训练，怎么给你讲呢，就是类似于阵法一类的东西，只是这种阵法，是小规模的队伍就可以发动的。”
宋知谦一边说着，西瓜又翻到了射击训练的部分，继续问道：
“还要训练他们射箭吗？”
“自然是要练的，尤其是移动射击……后面就不仅仅是射箭了，要给他们装备火铳！”
“啊！这……不实用吧？”
火铳这玩意，西瓜在战场上也见武军使用过，不过在西瓜看来，这玩意射击距离远远比不上强弓劲弩，而且还容易自爆，打一枪还得换弹药，实用性真的太差！
宋知谦自然明白西瓜说的“不实用”的原因，他并没有给西瓜解释更多技术上的问题，而是笑了笑说道：
“等陈凡那边干的差不多了，我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做真正的杀人千里之外，威力恐怖如斯！”
“你说的是那些煤和铁？你打算用它们做什么？”
“炼钢！如果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可以练出更多神物，比如：铝合金、钛合金……哈哈哈！”
西瓜听不明白，只是白了他一眼问道：
“那我以后就按照这个练了？”
宋知谦点点头，又补充道
“武松……你看能不能收他为徒。这家伙，还是让好好练一下霸刀吧！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另外呢，别太着急，慢慢来。攀爬跳跃等操练科目，要做好防护，别把他们练伤残了，我们人本来就不多。”
收武松为徒这件事，正说到了西瓜心里，经过这一路，她觉得武松此人虽然情商低了点，不太会说话外，其他各个方面都算不错。
宋知谦交代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
“行了，就这些，天不早了，我得去授课了。慢慢操练，等我过些日子回来，再来看吧。”
“啊？你要去哪？”
西瓜有些紧张，莫不是宋知谦要弃他们而去了？
第0116章 临行前叮嘱
宋知谦一边往演武场外走去，一边简单的给西瓜说了今天和黄莺儿说的那些事，西瓜有些不悦。
“为什么不能我陪你去？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宋知谦牵过那匹骗来的军马，翻身上马，笑着说道：
“我也想你陪我去，但是呢，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嘛，龙焱军越早练出来，咱们霸刀营就越安全！别担心我，不就是抓条虫嘛！你安心等我消息就是！”
说完便调转马头，手中马鞭一挥，朝着生活营地的方向驶去。
西瓜撇了撇嘴，转身大步走回了帅台，大声说道：
“今日就练到这里！明日……”
西瓜掏出怀里的纸张，翻了翻继续说道：
“明日操练，不用带刀！解散！”
杜杀和武松在一旁一脸困惑的问道：
“不带刀？那明天操练什么？”
“负重体能训练！”
西瓜说完便飞身下了帅台，也朝着生活营区奔去，只留下武松和杜杀两人在帅台上面面相觑。
“军师又整花活了？”
“跟你有关系？军师的花活，我们照做就是！”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呢？”
……
……
新搭建的书堂，就是一间宽敞的屋子，正前方是一块用平整的木板，涂抹着厚厚的草木灰做成的“黑板”，下面凌乱的摆着一些桌椅。
宋知谦走入书堂时，底下已经坐着十几个年轻人，刘兴科自然也在，而且坐在最靠近黑板的位置，看来这个位置，无论古今，都是学霸专属。
这段日子，宋知谦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授课，从戌时一直到亥时，从未间断。讲的内容，只有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数学，一个部分是物理。
其中数学讲的自然不同于武朝太学院中的算学，更多的是数学中的逻辑思维和几何图形。起初大多数人非常难以接受，尤其是负数的概念，这是算学中没有过的概念。
至于物理，力学的相关知识则讲的比较多。再加上具体的实验，理解起来反而容易一些。
其实在杭州地图时，系统给宋知谦输入的，都是系统完备的知识体系，只是宋知谦觉得，有些知识现阶段并没有必要学习，比如电学……
只要能把现阶段讲的数学和力学融会贯通，就足以应付很多问题了。
因为要去雷公山，授课不得不暂停一段时间，所以宋知谦这次并没有再讲新的知识，而是直接拿出笔墨，在纸上画了三幅图。
第一幅是早就存在了上百年的水排制作图，一副是武朝本就有的象牙雕刻机床的制作图，最后一副是简单的蒸汽机制作图。
“因为营中公事，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给大家留了一份作业，便是我手里的这三幅图，我把它们交给刘兴科。”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把三张纸递给了坐在最前面的刘兴科继续说道：
“这三幅图，有些你们见过，有些你们没见过。但是没有关系，因为这三幅图中之物，都有着同样的原理，只是有些简单一些，有些复杂一些。若是综合运用我们这些日子中学习的内容，就能参悟明白它们之间的关系和联系。”
“宋先生，您是让我们做出这些物件吗？”
刘兴科抬起头问道。
宋知谦显然不会有这样的要求，因为这是99%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给了他们图纸，教了他们原理，其中所需要的零件，现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怎么可能做出来。
“呵呵，你想多了，我只是让你们参悟它们之间的关联性，而且可以大胆设想一下，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真要做第三幅图上之物，应该从哪里下手。”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宋知谦便早早放了学。本想着他们会一哄而散，却没想到众人都围到了刘兴科跟前，看着那三幅图画，沉默片刻后，便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宋知谦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心生感慨，如此下去，霸刀营未来可期啊！
走出书堂后，他准备再去刘天南那边看一看，毕竟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饭的事大，若是在农耕上出了问题，那所有规划的一切，都是白搭。
还没走多远，西瓜便赶了过来。
“子衿，你等下……”
不愧是绝顶高手，徒步奔了几里地，脸不红气不喘。
“我问你，那雷公山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西瓜突然问出这种话，让宋知谦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今天的行为，让西瓜产生了某些误会，他笑着说道：
“你是觉得我在交代后事？你这小脑瓜里，能不能不要那么戏精！”
“呸呸呸，不要乱说话，苗疆这地方邪着呢！”
西瓜一脸嫌弃，一把拉住宋知谦的手，就朝着旁边堆积的木头上拍去！
看来说错话摸木头这个悠久的传统，武朝就有啊！
“既然没有什么危险，你去就是了，快去快回就好，为什么每个衙门你都得去看看？你可不许骗我！那地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龙吗？会不会很凶猛？你万一被它伤了怎么办？还有，我刚刚想起，那雷公山已经不再黄云寨的地界上了，我们跟其他的寨子又没有打过交道……哎呀……我要陪你去！”
西瓜平日里说话虽然不是那种浓缩精炼，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像个小媳妇一样！
宋知谦自然是能明白她的反常，这不是俗话说好，关心则乱嘛！
不过他还是不同意刘西瓜一起。
“西瓜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身上的功夫比你那是差了不少，但是要是自保，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咱俩要是都走了，霸刀营里万一出个什么状况，谁来拍板啊！”
“舒婉姐姐不是在吗？”
西瓜能这么说，可见她如今对楼舒婉的能力，那是相当信任的。
宋知谦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你先跟我一起去刘天南那边看看，至于去雷公山的事，我们一会再谈吧。”
西瓜觉得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立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乐呵呵地跟着宋知谦，朝刘天南负责的农场奔去。
第0117章 打消念头 好好干活
听刘天南说，农田想要肥沃，那必须要几年时间的开垦耕作，否则产量远远比不上已经耕种多年的土地。对于农耕，宋知谦是不懂的，而且系统也没有给他输入相关的知识。
对于粮食的问题，宋知谦的构想其实很简单，不求能大丰收，只要在秋收后能保证霸刀营众人不会因为粮食不足而饿肚子就好了。
至于粮食问题，他的解决方案很明确，那就是通商！
种不出来足够的粮食，那我们可以买啊！
无论是向大理买，还是向李朝买，只要价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只是再次叮嘱刘天南不要错过春耕后，便离开了。
至于陈凡那边，宋知谦没有去。
一来是他对陈凡的绝对的信任，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是正事上是不会掉链子的。二来挖矿的事，也没什么好提醒的，如今又没有什么安全指标，去不去都一样。
现在最麻烦的，还是刘西瓜非要跟着自己去雷公山，宋知谦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件事了。
“我不让你去，其实是有原因的！”
宋知谦实在无计可施，又不忍心驳了西瓜的关心之情，只能想了个不怎么完美的谎话：
“这次去雷公山，除了找地龙以外，其实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帮莺儿探一探那便南空寨的底……”
两人一边往生活营地走去，宋知谦一边把今日在黄云寨中听莺儿讲的一些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刘西瓜。
“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了要帮莺儿，南空寨背后有大理段氏暗中支持，若是探清了他们的底，给吕世清和楼书恒他们也算牵了个线，日后与大理之间的生意，便有了切入点……”
“可是，这跟我陪你去有什么关系呢？你难道是怕我不够机智，拖了你的后腿？”
“不不不！你留在霸刀营，其实才能更好的保护我的安全。”
西瓜不解的偏头看向宋知谦问道：
“何意？”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跟南空寨有了什么冲突，我还等着你带人来救我呢！刚好，带上龙焱军，就当实战演练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跟着你，保你万全！”
宋知谦心中都开始骂娘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刘西瓜吗？
怎么能如此油盐不进，死心眼呢？
“万一南空寨里有宗师级高手呢？甚至还有好几个宗师级高手呢？”
宋知谦的这句话，倒让西瓜清醒了一些。
苗疆此地远离中原，武林之中的事情，也很少传到中原地区，但是这不代表苗疆这么大的地方，就没有宗师级高手。
以西瓜的实力，遇见一个宗师级高手倒也勉强能应付，若是拼上全力，说不定还能打个平手。带宋知谦逃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
两个呢？
三个呢？
就算刘西瓜战意爆炸，根本不虚，但是，她还是要考虑到宋知谦的，她可不想让宋知谦受了什么伤害。
宋知谦看西瓜终于认真的思考起这个事来，赶紧继续补刀：
“到时候咱俩都走不了，谁救咱俩？舒婉虽然处理内务没问题，但是让她带人打仗？我可不放心！这件事，全霸刀营，只有你了……”
宋知谦说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西瓜，双手还搭在了西瓜的肩膀上，再加上他那一脸无比信任的神情，西瓜终于妥协了。
“好！只是你若有危险，如何传信于我？”
是呀，雷公山离霸刀营所在的麻袋口，少说也有百里路程，这要是一般人，估计就哑了。
但是宋知谦却想到了当日武松和陈凡去追吕世清和李师师时，拿出的那条青额细蛇。
“别忘了，这是苗疆，驱虫赶蛇，拿手的，莺儿养了一些传信用的青额细蛇，若是你见到这些蛇出现在麻袋口，你便带人前来接应便是。”
“什么玩意？蛇……这麻袋口中遍地都是啊！”
“这蛇不一般……哎呀，你不认识没关系，武松认识！”
把这一切说的貌似合情合理之后，才算彻底打消了刘西瓜非要跟着一起去的念头。
宋知谦倒不是觉得西瓜碍事，而是他觉得现在的霸刀营，就像当年高三时要经历大考的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那都是耽误不起的。
西瓜留在霸刀营，自然是能多一点时间操练龙焱军，早点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就能早点打开局面。
若是能赶在宁毅除掉梁山那伙人之前，杀去梁山，岂不是既能杀一杀这家伙的嚣张气焰，又能给霸刀营吸纳一批人才！
毕竟人家手里有武朝密侦司的势力可用，还有秦嗣源在汴梁为他坐镇，自己手里没点能用的势力，单枪匹马还真不好对付他！
宋知谦回到自家小院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屋内像往常一样，依然亮着温暖的烛光。
这个院子，位于整个生活营区的最南边，虽然没占多大面积，但是规划的小而美，颇有野趣。
有一些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石头堆砌的围墙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攀爬藤蔓植物，院内除了一条用碎石铺就，从大门直通二层木屋的小道外，其他地面都没有过多的做平整，只是除了一些杂草，种上了各种野花。院子中还有一颗原本就生长在这里的榕树。
整个院子看起来，就像是童话世界中的小木屋。
这些当然是楼舒婉按照宋知谦的喜好布置出来的，想到这里，宋知谦就心中一暖。
大家每天都在忙着霸刀营中的公事，楼舒婉还能抽出时间来操持，这要是放在前世，活脱脱就是一个事业与家庭兼顾，理性与浪漫并存的十佳女友，实至名归！
推开木屋的门，楼舒婉正在用一些蜡，在屋内的墙面上刷来刷去，看到宋知谦回来，放下手里的木桶，笑着说道
“你回来了，今天天南大哥教我的，涂上蜡层，就不怕这些木头腐了。”
宋知谦有些心疼，握着楼舒婉的手，温柔的说道：
“这些事，明日找个人来做就行了。哦，对了，二哥的腿，有治了，不过，我明日得出去给他找些药材，你不要担心，莺儿说她陪我一起去！”
宋知谦吸收了刚刚刘西瓜的经验，不想楼舒婉担心，把这件事说的轻描淡写。
楼舒婉也便没有多问，毕竟还有黄莺儿陪着。
“劳累一天，早些歇息吧！”
楼舒婉替宋知谦褪去长衫，吹熄蜡烛，屋外柔和的月光便透过窗户，洒满了半个屋子，圣洁的光晕中，一个凹凸有致的身影在轻轻摇动。
“等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做床……”
“回来再说……抱紧我！”
第0118章 陷阱里的人
在出发前往雷公山前，黄莺儿先让宋知谦换上了一套苗疆男子的常服，衣服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头上的缠布，让宋知谦觉得有些束缚。
“这玩意就不能做成一顶帽子吗？缠这么多层，真的不舒服，体验感差评！”
黄莺儿看着装扮好的宋知谦，噗嗤一笑
“习惯就好了，你瞧你这样一打扮，路上万一被哪个苗家女子看上了，我回来怎么给舒婉姐姐交代啊！”
“看上会怎样？直接绑了我做压寨夫君？”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所以你这一路，跟好我，千万别跑丢了被人掳了去！”
不到午时，两人便从黄云寨出来，黄莺儿背着一个竹篓，宋知谦牵着一条毛驴，朝着雷公山的方向而去。
“大概一天路程，就会到南空寨的地盘上了，到时候见人，我们就说是兄妹，来贩卖草药的。你最好就装个哑巴，我来说话。”
让宋知谦装哑巴，自然是因为他不会说苗语，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就不能教我几句苗语吗？装哑巴我可装不像！”
“又不是让你一路不能说话，我的意思是万一遇见南空寨中的巡逻打草的边军……”
此地虽然是苗疆，但是仍属武朝的行政范围，这边军，不应该都是武朝的乡军之类的吗？
宋知谦有些不解，问道
“这里没有武朝的军队？”
黄莺儿轻蔑的笑了一声，给宋知谦解释道：
“这里虽然还是武朝的地方，但是过了红水河，一直到大理国境的这片地方，武朝的乡军基本不会来的。这一片，三不管，都是由大小山寨掌控，南空寨的地盘，又紧靠大理边境，我们就把他们寨中的队伍，叫做边军！”
好家伙，堂堂武朝，也是几百年延续下来的正统王朝，国境之处，竟然爱答不理，连驻军都没有，这真是奇葩了。
看着宋知谦不可思议的神情，黄莺儿笑着继续讲道：
“其实这片地方，在武朝皇帝周喆的爷爷手里，他就要封给李朝，可惜这里的百姓不愿归顺李朝，一直闹腾，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没人管了！”
这段历史，宋知谦倒是有些印象。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待到日头西沉，也没有见到一户人家借宿，本打算找个山洞，或是平坦开阔一些的地方生火做饭，露宿一晚，却在这时听见了不远处的林子中，似乎有呼救的声音。
“有没有人……来人呐……”
听这声音，已经非常微弱，若不是宋知谦二人有些功力在身，怕是很难听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黄莺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迅速蹲下身子，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接着拿出竹筒，放出了一只青额细蛇，轻轻吹了几声口哨，那蛇便似得到指令一般，迅速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游了过去。
“小心些为妙。”
宋知谦点了点头，也蹲下身子，看着远处的林子问道：
“你这些蛇，倒是好玩。回头有时间了，教教我怎么御蛇……”
黄莺儿扭头笑道：
“你不怕？”
宋知谦自然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在前世，宠物市场极为繁荣，除了猫狗这等以外，最大的市场，便是爬宠市场，所以很多年轻人，养蛇作为宠物，到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宋知谦就是其中一个。
不一会，青额细蛇便游了回来，吐着鲜红的信子，仰着头对着黄莺儿一阵摇头摆尾后，又乖乖的钻回了竹筒。
“武朝人！”
说着便站起身子，示意宋知谦继续赶路，宋知谦不解的问道：
“不救人吗？”
“武朝人，为什么要救！”
黄莺儿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又解释补充道：
“你和舒婉姐姐他们，自然与一般武朝人不同。这些人，想必是去大理做生意的，我们还是别多事，早些赶往雷公山。”
宋知谦明白黄莺儿对武朝朝廷的愤恨，但是……武朝朝廷，跟武朝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见死不救，这显然不是宋知谦的处事风格。
“莺儿，我希望你明白一个概念，武朝朝廷，是武朝朝廷，武朝百姓，是武朝百姓。这些人未曾与武朝朝廷同流合污，残害你我，不必对他们有恨意。”
在人类跨入现代文明之前，大多数不会把人民这个概念理解的很透彻，所以历朝历代，发生战争，往往伴随的是大规模的平民百姓被杀害，屠城、坑杀之事数不胜数，除了劫掠财富这种主要原因以外，把这些平民百姓跟朝廷深度联系在一起，也是其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
宋知谦的话，黄莺儿并没有真的理解，她只是觉得，既然子衿要救，那便救下吧。
两人来到林中之后，四下打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影，黄莺儿说道：
“大概是掉入猎户布下的陷阱了吧。仔细找找看。”
不一会，在一棵大树下，终于看到了一个陷阱坑，这坑目测足足有五米深，两人从上面看下去，不大的坑中有三人，都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下面，其中两人已经被埋在坑中的尖刺贯穿了胸膛，想必已经死了多日。
而另一位，从表面看，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外伤，奄奄一息的样子，更像是多日饥饿所致。
宋知谦本想直接下去把人救上来，却被黄莺儿阻止了：
“先把他弄醒，问问再说。”
说完便掏出水壶，对着那名男子的脸倒了下去。
陷阱中迷迷糊糊的男子突然被水一淋，轻声呻吟了几声，贪婪的张开了嘴，随后悠悠转醒，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上方有两个人影：
“救……救我……救……”
黄莺儿见人已经醒过来了，又从背后的背篓中拿出一块干饼，丢了下去：
“先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吧！”
补充了食物和水分后，男子终于缓了过来，黄莺儿卸下背篓，蹲下身子问道：
“你听好了，我问什么，你老实回答。但凡说一句假话，我们扭头便走，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男子愣了一愣，黄莺儿的话让他觉得，此时上面站着的两人，并非一般苗疆的普通山民。
“好，好，你问！”
第0119章 宁毅的竹记
“你姓甚名谁，怎么会陷落在这里？”
黄莺儿原本觉得这些人应该是邕州、宜州这些城中前往大理行商的商人，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汴梁城来的。
“在下是汴梁城中竹记的二掌柜，名叫李德兴！这些人，都是我们竹记的伙计……哎。”
“汴梁？”
黄莺儿的关注点，显然只在汴梁城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但是宋知谦，更关注的却是“竹记”。
竹记饭庄是宁毅成立的全国性连锁饭店，表面上看，也就是逼格拉满，菜品丰富的饭店而已，但是实际上，却是宁毅组建的极为重要的情报组织，当然偶尔还干一些刺杀性的工作。
没等李德兴再说话，宋知谦把黄莺儿拉到了一旁，悄声说道：
“莺儿，你还记得杭州城里，江宁的那个名叫宁毅的赘婿吗？”
黄莺儿点点头，宋知谦继续说道：
“这些人，是宁毅的人……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去大理做生意？”
宋知谦沉思了片刻，在他的印象中，宁毅好像跟大理、苗疆没有过什么接触。既然如此，这些人真的来做生意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那他们来这里，估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找自己和霸刀营的消息的。
“算了，救他上来吧！”
黄莺儿撅了撅嘴，不解的问道：
“既然是那宁毅的人，还救？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他们死了，宁毅那家伙自然还会派别的人来。还不如留着他，至少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两人将李德兴救上来后，又帮着他掩埋了同伴的尸体，此时天色已晚，三人便在林中生起了篝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莫非你们竹记要在这里开分店？实不相瞒，苗疆此地连个城镇都没有，都是划寨而居……”
李德兴尴尬一笑，掩饰道：
“也就是来实地看看，看看……哦，对了，我从宜州来时，听说前些日子，中原有一支叛军，渡过了红水河，来到了这里，不知两位，可有耳闻？”
宋知谦与黄莺儿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想道：
“果然猜的没错，根本不是来做生意的，而是来打探霸刀营消息的。”
宋知谦又影帝附身，装作很诧异的样子说道：
“哦？叛军？武朝的叛军吗？”
李德兴赶忙答道：
“正是，这伙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那跟你们做生意的有什么关系呢？”
黄莺儿打断了李德兴的话，让李德兴一阵尴尬，自己只不过是来做生意，实地考察的，突然聊起“叛军”的事，好像确实有些不应该。
不过能被宁毅派过来办事的，至少都是比一般人机灵的。
李德兴连忙解释道：
“我这也是到了宜州时，在酒楼吃茶时听人闲聊，我就琢磨，若是这边形势不稳定，那这生意怕是不好做啊，不好做。”
黄莺儿正想怼他，宋知谦连忙插话说道：
“妹子啊，德兴兄弟说的是，若是中原那边来了一队杀人越货的强盗，别说生意没法做了，咱们这日子，怕也不好过了。”
说完又扭头看着李德兴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些印象，前些日子，我听我们寨子中人说，他们进山采药，确实遇见过这么一支队伍，人还不少，呼啦啦的至少也有上千人。”
宋知谦一边说着，一边趁李德兴不注意，戳了戳黄莺儿，黄莺儿马上会意道：
“对，听说这伙人，抢了不少小山寨的粮食，然后……然后……”
“然后好像是朝着那边去了，寨子里有跑药材生意的说，他们好像投奔了南空寨！”
李德兴听到这里，隐隐有些得意。
他得意的，自然是自己的判断力。
刚过红水河后，他们这些人就发生了分歧，死掉的那两个觉得，霸刀营应该会投靠黄云寨，所以几个人在黄云寨外蹲守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什么直接证据，他们到也是怀疑过麻袋口。
但是等他们到了麻袋口时，看了看地形，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临行前，宁毅给他们嘱咐过，霸刀营是方腊队伍里的精锐，让他们小心行事。
既然是精锐，不可能蠢到在这种兵家死地驻军吧，这不是找死嘛！
所以李德兴觉得，他们一定会往更靠近大理的方向去，这才带着众人一路朝着大理的方向继续追查，没想到一时不慎，掉入了山中猎户设下捕猎野猪的陷阱里。
虽然折了两个兄弟，但是好在如今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让他也能稍稍好受一些。
“多谢两位，如此看来，这地方还是真没法做生意，等我回去，就如实禀报大东家。二位若是以后有机会来了汴梁，一定要来找在下，救命之恩自当回报。”
原本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可以打住了，但是宋知谦显然想告诉他更多的信息，所以强行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这南空寨啊，背后好像有大理的皇室，若是这伙武朝叛军投靠了，那岂非能在大理的支持下快速发展，哎，日后苗疆这片地方，怕是不得安生了！”
宋知谦的话，果然引起了李德兴的兴趣，又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起了南空寨与大理之间的关系。
黄莺儿也是真假参半的给李德兴零零碎碎的说了一些与南空寨相关的信息。
等到第二天与李德兴分别后，黄莺儿才问宋知谦道：
“你故意这样说，是有什么想法吗？”
“你猜呢？”
宋知谦饶有兴趣的看着黄莺儿反问道。
虽然他的心思黄莺儿能体会到一些，但是要让她准确的表述出来，她却做不到。
“哎呀，你讲嘛，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你的意思。”
其实要说宋知谦完全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那也是胡说。这样做到底能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宋知谦是不清楚的，他又不是真的“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他只是恰好了解宁毅的为人，若是他盯上了霸刀营，那就一定会除之后快。
他也只是恰好知道，祸水东引，狗咬狗是件很欢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