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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权臣全文阅读

作者:程溁     喜嫁权臣txt下载     喜嫁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6)打的对方是落花流水

    有了嵇珹当门神,还不待地痞们冲出来,就被先后射中膝盖骨。

    羽箭的力道霸气,直接将膝盖骨震碎。

    如此,他们想站起来逃跑,也就不能了。

    转眼间,就有七八个地痞趴在地上,如蛆虫一般趴在粪坑里,却只能蠕动着。

    侯府侍卫们虽占了上风,可碍于地痞的人数过多。

    是以,里面的战事,还在胶着中。

    隔着门,涂橘看到不远处地窖,被垂死挣扎的地痞们打开。

    她见嵇珹腾开手,立刻提醒,道“夫君,那头儿地窖里是不是藏着真正的灾民?”

    “估计是……”说着,嵇珹就见一队骨瘦如柴的年轻女人,被十来个地痞推搡出来。

    那些女子似乎已经适应了黑暗,一见到光都睁不开眼。

    甚至,有的人出了地窖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几个跟头。

    涂橘也终于明白为何,地痞情愿要挟持那些假灾民,也不愿意用真人质的想法了。

    一出来,就能拖后腿。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女子,被当做牲口般的驱赶出来,嵇珹再次抽出身后背着箭筒里的羽箭,弯弓射箭。

    “嗖!”

    随着破空之声,羽箭刺向那站在女子身侧的地痞身上,直中后心当场毙命!

    “啊……啊……啊啊!”女人们后知后觉的看见那些尸首,吓得魂不附体,有的胡乱,还有的又退回了地窖。

    女人都跑了,嵇珹也不用顾忌什么,每次都是三箭齐发。

    几息间,他就将围在那些女人身边的地痞们,通通都射杀个干净。

    少了这些地痞,剩下的那些临时加入地痞的灾民们,被青风与侍卫们三两下就解决了。

    碍于不知对方犯了多大的罪过,侯府侍卫们也未下死手,只让他们见了点血。

    然而,就算这样,也将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吓得尿了裤子。

    短短地半个时辰只内,嵇珹就带着人解决了这些地痞。

    经过清点,这里的地痞,比方才茶楼那头的地痞人数还要多三倍,足足有五百人。

    不过,就算侯府的侍卫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打的对方是落花流水,绝对的重挫。

    这些地痞死伤过半,受轻伤也有将近百人,还有几个头目也已经重伤到不治身亡了。

    青风从抓住的那些活口里,找出一个还活着的头目。

    那人是杨通判的小舅子,姓边,人称边爷,大号边金。

    边金身份特殊,自然是最先被带到了嵇珹的面前。

    他穿着宝蓝色的妆花缎,脸上长满了痘坑,颧骨处还有两块横肉。

    就算她的面部不露狠辣的表情,也是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边金被押到了嵇珹面前,仍旧十分蛮横,道“小子,你就是平津侯吧!毛都长齐了嘛?”

    “噗通!”边金重重地跪在嵇珹面前。

    他被反捆双手,本就不大平衡,因膝盖窝一疼,膝盖陡然软了。

    不用嵇珹出口,站在一边的青风,就替主子收拾了这些杂碎。

    他不紧不慢地收回踢人的大脚,冷喝一声道“侯爷也是你能没大没小的?”

(347)地痞能有什么见识?

    “啊呸!你个龟儿子,快放开老子!”边金也不是被吓大的,把眼珠子瞪得如铜铃一般。

    嵇珹青葱般的食指轻轻地抚过茶盏,薄唇轻启,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送你个好死。”

    “我姐夫是杨通判,杨通判知道吗?”边金冷嗤,根本不信嵇珹的话。

    他是那种因为害怕恐惧,就被诓出真话的人?

    笑话!

    他手上的仁慈堂,都是在官府的大力支持下,才办起来的,就算被发现死几个灾民,也实属正常。

    再说在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官官相护”。

    至于,他手上的乱子,都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地痞做出来的。

    人家地痞们若是不抢不偷,还能叫地痞?

    他为了预防手上的脏事,每次都躲在地痞后面给添油加醋,从未正面出手。

    “将杨通判的小舅子,一起绑到菜市口,游街示众!”嵇珹从暗卫那里听说了很多,哪里能不知道杨通判给边金留下的后路?

    边金被青风踢疼了,心里才有些嘀咕。

    但他仍旧,趾高气昂道“你们做什么!我姐夫是朝廷命官!”

    见此,嵇珹都不搭理对方,先将小橘子抱上了马背上,自己又跃了上去。

    别院并未被杨通判派来的地痞给闹了,因为他们提前将牌匾换成了杨府,在此之前还将那些个探子给收拾干净。

    那些人的靠山,就是杨通判,自然不敢乱闯。

    然后,就在迷茫之际,看到对门的南侧挂着嵇府别院黑底金字的大牌匾。

    自然,地痞们就以为记错了方向,去了对门的院落。

    而那里嵇珹为之准备了杨通判的妻女。

    地痞能有什么见识?

    一见杨家女眷都很水灵,漂亮的不像样子,就以为是他们要找的侯夫人。

    可他们不知道侯夫人的具体年纪,干脆就将两人都给套了麻袋,绑到了费知州的床榻之上。

    同时,又在费知州的房里,提前准备了很特别的香料。

    涂橘折腾了一日,也感觉疲惫了,回到别院简单的吃了些饭菜,就沐浴更衣。

    当瘫到松软的拔步床上时,只觉得那床榻似乎修炼成了精怪,将她重重地吸在了床榻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嵇珹见小橘子累了,也不打扰,沐浴更衣后,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侧,还轻轻地帮她压了压被角。

    他低声的哼着道“睡吧,睡吧,我的娘子……”

    “晚安,我的夫君,好梦……”涂橘听着那熟悉的摇篮曲,幸福的勾起了唇角,眼皮也随之越来越重。

    没多久就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涂橘一觉睡到自然醒,刚用了早膳,就听见院子外头的喧闹声音。

    而且,非常的尖锐,把她给吓了一跳,连胃口都快惊扰的不消化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在美人榻上又滚了滚,缓了一会儿才问道“外头这是发生何事了?”

    “夫人,奴婢这就去打探一番。”云吞福身离去。

    涂橘知道云吞的人缘不错,很快就能打探回来。

    她便趁着这会儿空子,又吃了一块枣泥酥……

(348)并非不可以给小橘子开后门

    云吞隐隐有一等大丫头的架势,能用的人手不少,很快就打探出来了。

    她匆匆过来禀告,道“夫人,是那些被仁慈堂迫害的灾民,一早过来向侯爷阐明冤情,他们被害的家破人亡,又不通文墨。

    是以……一激动就哀嚎起来,也并非是故意扰了夫人清静。”

    “没事……”涂橘一听是百姓闹出的声音,也就是觉得可以理解。

    本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却被贪官害的家破人亡,说到伤心处难免会情绪失控。

    她瞧着盘子里的点心,又不好送过去。

    因为哪怕她身为侯夫人,也送不起每人一盘点心。

    天下事历来不患寡,而患不均。

    既然,不能做到平均,还不如降低要求,道“对了,再让厨房给烧些水送过去,若是存粮够的话……也可以熬了糙米汤送过去。”

    其实,她本想说白米粥的,但是白米金贵,她家厨房怕是也没多少。

    “是,奴婢这就过去。”云吞福身告退,担心厨房应付差事,损了夫人的名声,还亲自给盯着。

    发现厨房的存粮不多,就去同青风商议。

    青风可不敢自己做了夫人的主,想了想便去禀告平津侯。

    嵇珹听说小橘子要给他这头送糙米粥,但粮食不大够,直接让人去杨通判的府邸搬了两袋糙米过来。

    这些粮食他本就打算投入到救灾里面,只不过要先等他完手头的那些赈灾粮再说。

    不过对于他的这些条条框框的,也并非不可以给小橘子开后门。

    灾民哭的声嘶力竭,几近昏厥过去。

    嗅到浓郁的粥香,忽而就有了力气。

    热腾腾的糙米粥入口,只觉浑身都热乎乎的。

    他们不知多久,都没有吃过正式的粮食了。

    还是平津侯与夫人心善,用自家的粮食救助他们这些浮萍一般的灾民。

    若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还活着的话,也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粥水该多好?

    嵇珹通过灾民的口供,对杨通判的罪行已经基本掌握,唯独一直隐藏在背后的费知州,隐藏的很深,还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将其定罪。

    于是,他又派了几个带头的灾民过去,欺负费知州。

    费知州与杨通判一家子,都被一起被绑在了菜市口,任凭李元宝等人出气。

    一夜过去,杨通判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有他在前面吸收火力,旁边的杨府女眷与费知州也就狼狈一些,并没有造成什么重大外伤。

    然而,有了嵇珹是暗中示意,李元宝自然就将火力分给了费知州。

    可怜费知州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要衣不蔽体的挨饿受冻不说,还要被一群半大的孩子欺辱。

    在杨通判的指认与灾民的逼问之下,他终于说出了他指使杨通判的那些事情。

    是他给杨通判出主意,雇佣地痞闲汉,替差役挑埋死尸的。

    几乎每日的早晚各一次,每次七八具乃至十余具不等。

    明面上有十多家生意,实则私底下还联系了全国各地的人牙子,肆意买卖那些品相好的孤儿。

    至于,将人卖到何处,哪怕是他也不清楚……

(349)唾骂

    百姓得知后,不仅唾弃这些贪官,也纷纷为自身后怕不已。

    涂橘也是为之唏嘘,嵇珹对这些倒是早有预料。

    不然,只靠着地痞流氓去埋死尸,也补不上这些人数的大缺口。

    后面,嵇珹就开始继续,追寻那些将人卖到外地的人牙子们。

    这些都是私牙,朝廷没有登记,除了胡乱买卖这些灾民,还拐卖稚儿,尤其长得好看的大姑娘与小男童。

    男童卖到无子嗣的家族里,可充当香火,待日后家里添丁了,也可再去充当奴仆。

    而那些品貌皆佳的大姑娘,则是被高价卖到烟花之地,品相差的就卖到村里给汉子们当媳妇。

    娶不上媳妇的人家,攒了一辈子的钱,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某些家庭男丁多的话,还会共妻,或者腻味了后,就再次倒手卖掉。

    在注重贞洁的年代,这些女子的悲剧,几乎在被私牙得手后就注定了的。

    涂橘闲来无聊,偷偷看过嵇珹的公文,身为女子她十分气愤,便为此在老同桌的跟前吹枕边风,一口一个软糯的夫君,还时不时的亲自下厨犒劳他。

    嵇珹被吹的头晕眼花,干脆下令将这些被捉到的私牙,都绑到了菜市口,同杨通判等人一起生挨着受害者与百姓的唾骂。

    一连半月过去,菜市口几乎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地方。

    大家只要闲下来,就会来踢打一番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牲们。

    嵇珹将事情都分给属下后,也就没什么着急的事要做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忙完回到院子里,就见涂橘在专心致志地看话本。

    他也不打扰,随手就拿了石案上的另外一本,随意翻阅着。

    在上辈子的时候,二人就时常这般相处,嵇珹在给她出题,帮她温书备考,而涂橘抽出个闲暇,就要上网看小说,总能偷懒消遣。

    只是那时,他见她从自己的身上分心做其他,就觉得不开心,连落在了她身上的目光都透着严苛。

    而如今,他的要求一降再降,只要她能陪在他的身边就觉得幸福。

    嵇珹的心都被她一人给占满了,是以根本不爱看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手里拿着书册,却总是不自觉地瞧向一旁认真专注的涂橘。

    也不知那话本写了怎样的故事,她看得喜笑颜开,到了紧要关头,甚至会蹙着眉掉几滴眼泪,翻了两页看到欣喜之处,还会挑眉大笑。

    嵇珹对那话本子的情节是真的没兴趣,可对小橘子那生动小表情,却格外的稀罕。

    涂橘终于看到了最后一页,才放下话本子,瞧见身侧多了的那个大活人。

    她吓得一个激灵,道“夫……夫君回来了?”

    “对呀,之前娘子不是说要去学骑马?”嵇珹也做出惊吓的动作调侃道。

    涂橘心意若狂,眼眸猛然亮起,道“温顺的马儿有了?”

    “走吧,为夫带娘子过去。”嵇珹牵着小橘子到了马厩,亲自引着一匹头到尾通体雪白的母马。

    “夫君送橘儿的这一匹,看着就性情温顺。”

    涂橘看了白马的颜值,就觉得很合眼缘。

(350)传说中的色令智昏

    涂橘的马术十分有八分注水。

    她甚至从没自己单独骑过马。

    这会儿,若不是嵇珹陪着,她甚至不敢这样近距离地接触。

    毕竟,马儿可是会尥蹶子的,踢人可疼呢!

    “娘子,可以摸一摸。”嵇珹牵着缰绳,眉目含笑的开口。

    白马倒像是知道哪个是它的衣食父母,很灵性的瞧着涂橘。

    还不待她战战兢兢的碰到它,便主动偏了偏头,亲昵友好的贴了上来,让涂橘抚摸。

    一时间,涂橘又惊又喜,一双杏眸先是瞪圆,后又笑成弯弯的月牙。

    “摸到了,很有弹性!”

    涂橘一开始是因为有老同桌陪伴,才敢伸出小手去抚摸这白马,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但此刻,她觉得只要是这匹白马,就算嵇珹不在她都敢独自牵它出来遛弯了。

    “虽这白马性情温顺,但也高傲,很少主动亲近人,看来同娘子有缘呢!”嵇珹见小橘子开心,又适时道“娘子给它起个名字吧?”

    “那橘儿就却之不恭了!”涂橘正撸马撸的上瘾,抚摸着它鬃毛,爱不释手,她瞅了瞅它白如雪缎般的皮毛,又想着粮草的金贵,道“不如叫大白米?”

    嵇珹:“……”

    感情尚未经历过白月光,就已经成了粘在衣领上的白饭粒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道“也行,通俗易懂。”

    大白米像是为了佐证嵇珹的话,对着涂橘又凑得更近了些,蹭着她的手心,还舔了舔。

    涂橘以为一人一马都很喜欢,她给起的名字,道“看,大白米很喜欢呢!”

    嵇珹浅笑着颔首,在一旁细心的陪着小橘子。

    待涂橘与大白米真的熟悉后,他才亲自扶着小橘子上马,还不忘叮嘱,道“骑马不可操之过急,为夫先牵着……大白米多溜达几圈,待你们的熟悉之后,再说旁的。”

    “谢谢夫君,辛苦夫君啦!”涂橘骑在高头大马上,觉得自己十分英武,嫩白的小手攥着缰绳,还不忘恭维了一声。

    嵇珹见她正儿八经地将他的话听了,才牵着大白米开始溜圈。

    他明明手头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却心甘情愿的给小橘子牵马?

    还觉得岁月静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色令智昏吧?

    嵇珹理清思绪,略带无奈地笑了声,继续仔细伺候。

    他大概是色令智昏没跑了,就认命的随心吧!

    待周遭披上了晚霞,涂橘觉得饿了,嵇珹才停下牵马,又陪着她用了晚饭。

    他与小橘子二人现在的晚饭,是一菜一汤一饭。

    没错,他被她一通迷魂汤灌下去,连怎么答应的都不知道,总归是稀里糊涂的应下了。

    他后来想想,小橘子也是好心,他总不能拦着她做善事对吧?

    于是,他便与她一起节衣缩食。

    如此,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夫君,吃肉肉,长力气!”涂橘见他又在发愣,就给他夹了一个四喜丸子。

    她觉得一道荤菜,已经很奢侈了。

    毕竟,眼下在黄淮一带能有肉吃的人家,真的是少之又少……

(351)有妖物?

    不过几日过去,涂橘的马术飞长。

    黄淮的治安与经济,在嵇珹的治理下已经恢复大半。

    这日天气正好,涂橘穿着寻常的布衣,骑着大白米,带着几个丫头们出去遛弯。

    贯穿山脚的河流半揽高山,水清鱼跃,船只叠靠码头。

    河风拂来,金黄色的落叶簌簌落下,一片金黄。

    平津侯下令,每逢初一、十五,山脚的码头都会有集,不仅小摊夹道,还有人挑着担子,推着木车,穿梭期间,尽情吆喝。

    今日刚巧十五,正是热闹的时候。

    涂橘瞧见一个独自来摆摊小姑娘,见对方嘴皮子利索,好听顺耳的话不要钱的冒,她很给面子的便买了些络子与绣品。

    买完了这头,她也没急着走,又在几个大娘的摊位前挑选东西。

    村人质朴,都非常喜欢这个出手大方的美人,还给她塞了一堆小玩意儿,都是农家自做的,竹制的筷碗勺那些,虽并不值钱,却也是一份心意。

    山上便是明月寺,听说很灵验,涂橘想给自己的父母点盏长明灯,便带着丫头一起上了山。

    涂橘一路走上山,眼之所见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面摊、饼摊,粥摊这些粗糙的吃食,但是香气却不错。

    诸多的香气汇聚,齐齐往人的鼻尖里钻。

    她摸了摸腰带上挂着的小荷包,挺鼓的。

    又见,云吞等人望包子兴叹了好久,作为她这个主子的心意,她决定让丫头去买两个白面的素包子吃。

    见她们兴高采烈的吃着,涂橘不忍打扰,便骑着大白米往旁边流淌而下的溪水那头走,十分幸运的找到一处泉眼。

    她正准备停下,将马背上的小葫芦灌满。

    倏忽,一阵嘈杂入耳。

    一时不慎,脚滑进水里,浸湿了露腿鞋袜。

    “嘶,好凉……”

    不碍事,她一个能骑马的女汉子,待山风一吹,也就小半天用体温就能给烘干,绿色环保无污染。

    她继续将葫芦灌满,才寻声走了两步,扒开草丛。

    只见,不远处的后山祭台人潮涌动,模糊听见烧死什么妖物。

    涂橘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她好歹也是手拿剧本的,深知这是根据野史改编的小说,玄学那些倒是有,但根本没什么妖物。

    她心中很是纳闷,偷偷的隐在草丛里,猫着腰往前。

    只见,前方聚集着乌压压的一片人,有男有女,大约上百口,都是来上香祈福的香客。

    他们群情激奋,个个义愤填膺,频起应和。

    “这妖物生的好生肥壮,还不知吃了多少人,又做下多少恶事,活该被烧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烧死妖物,大快人心!”

    “妖物就该是这样的下场,才能警示那些妖物,以儆效尤!”

    涂橘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得心里发凉。

    若是,被他们知晓她的灵魂来自异世,应该也会烧死自己吧?

    她抬眸,望着祭台上的“妖物”。

    那东西逆着光,有些看不清脸。

    被人死死地绑在十字木架上,再由一张大网罩住,几乎动弹不得……

(352)给手下添个锻炼的机会

    涂橘又大着胆子,凑近了些。

    貌似,有些眼熟……

    谈佳佳?

    这是明明是人,哪里是什么妖物?

    只不过特别的胖了些,对吧?

    想到这里她又细看了几眼。

    她肯定,以及确定……

    咳咳,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出于八卦的心,而是因为正义感爆棚了一些。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怎么才能告诉百姓,谈佳佳不是妖物呢?

    虽然,她不喜谈佳佳,甚至还被谈嬷嬷借了寿数与命运,可谈佳佳是谈瑾唯一的血脉,谈家那些残存的势力,又因此尽数归于房清妍的手上。

    是以,她既然见到了谈佳佳,那就暂时还不能让人有事。

    难道要亮出平津侯夫人的身份?

    不好,香客们点火了!

    因为洪灾的关系,柴禾泡的都发潮了,燃起来时火不大,却浓烟滚滚,宛若涨潮的海浪,波涛汹涌,淹没一切。

    香客们被呛得直咳,纷纷往后退了几丈,能见度不足一丈。

    时机来了!

    涂橘杏眸一亮,忙扯下裙裾,用葫芦里的水打湿,捂住口鼻。

    借着浓烟的掩护,猫着腰一直往前,穿梭在浓烟之中,步子又快又轻。

    匆匆地凑到了祭台下面。

    “用帕子捂住口鼻,像我这样。”她几乎被浓烟呛得都睁不开眼,努力睁开一条缝。

    话落,她见谈佳佳仍旧没动弹,又低声催促,道“快呀!”

    “你救我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做什么?”谈佳佳虚弱的睁开的眼睛,打量着迎着浓烟小跑来的绝美少女,很快认出了涂橘,嗓音沉沉的开口。

    眼前的谈佳佳不似谈瑾权势滔天的时候,她比曾经更加的发福,肥胖了许多,且头发稀疏,面色无华,看起来丑陋不堪。

    涂橘见对方还有心情矫情,干脆直接将浸湿的裙裾,按在谈佳佳的脸上。

    “哗啦……”顺手又将葫芦里剩下的水,撒在谈佳佳的身上。

    本来已经快被火苗燎到的衣裳,因为水渍都躲远了些。

    这时,火焰上来了,涂橘就算用湿布捂着口鼻,还是吸进了不少,忍不住的想要咳嗽。

    她实在快挨不住浓烟了,又担心被祭台下的人发现,不好动静太大,努力地憋着气,摸出怀中的小匕首,将捆在谈佳佳手脚上的麻绳割开。

    又将小匕首,塞到谈佳佳那肥硕如猪蹄的手里。

    “这匕首,你拿着割渔网吧,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你到这里,后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而且,人活在世,没必要在乎旁人的眼光,起码要等你先能活下来,才能再继续抑郁吧!”

    涂橘说完就走,这回是真的差点被浓烟给呛死。

    她不欲多停留,找到拴在小树那头的大白米,骑上就走。

    要赶紧找丫头们过来接手……

    谈佳佳望着涂橘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她厌了俗世纷杂,也活腻了。

    然而,眼下有人不希望她死,那人还是曾经间接被她迫害过的人。

    她这辈子除了对嵇琅与他的家人好过以外,似乎对任何人都是损耗的存在……

    山路之上,豆包、水饺、云吞用完小吃后,再一抬头居然发现夫人没了!

    云吞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忙让几个丫头,分散去找。

    云吞暗自决定只要再见不到夫人,就要去告诉侯爷,哪怕她以死谢罪,也要换夫人平安。

    就在她要调转马头,去大粥棚报信之际,骑着白马的夫人蓦地映入眼帘。

    她欣喜若狂,高呼道“夫人!”

    “找着急了吧?”涂橘见自家丫头都急眼了,咧开小嘴,灿灿的笑了笑。

    原本,她就是想溜达一下,不成想就遇到了谈佳佳,纯属意外。

    她为表示歉意,道“本郡主再给你们买点肉包子吃可好?”

    几个丫头一齐摇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吃两个素包子就把夫人给看丢了,那吃了肉包子还了得?

    涂橘尴尬的假咳,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大粥棚看看。”

    “是,夫人。”

    这回几个丫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涂橘,再也不敢分神了。

    涂橘骑着皮毛雪白的大白米,几个丫头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护在周围,铁蹄疾踏,那气势足足的,比皇太后的架势更胜。

    她赶到大粥棚的时候,嵇珹正准备去山下那头接她。

    小橘子昨夜与他提了一嘴,说是要去山寺供奉什么,没有他陪着她,自己如何能放心?

    嵇珹听到马蹄声,若有所感的瞧去,就见心底正挂念的人豁然出现在眼前。

    他疾步迎了上去,道“小心些,刚学会骑马,不要骑那么快!”

    “放心吧,没事!”涂橘叫停大白米的时候,小手拽紧缰绳,纤细的腰板挺直,好似要将最英姿飒爽的一面留给老同桌。

    嵇珹眼看着她要蹦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白米身侧,总算及时将小橘子给稳稳地抱了下来,道“这么着急做甚?”

    “夫君,方才橘儿见到谈佳佳了,她在明月寺的半山腰祭台那里。”涂橘趴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

    此事兹事体大,她生怕惹得旁人知道,半路杀出再抢了自家的功绩,可就不好了……

    嵇珹被她的细语喃喃,说的耳根都红了,但面上神色仍旧一派正人君子的坦荡。

    他心知小橘子不会胡说,便同样在她的耳畔,低声道“谈佳佳?她怎么会在黄淮?”

    “那谁知道,反正是橘儿救了她,不过她撑不了多久,也许仍旧快要死了?”

    涂橘心里想着那浓烟滚滚的架势,就算谈佳佳用匕首撑着,也很难从那么多人当中跑出去。

    嵇珹招来青风,让他带人过去,又嘱咐了几句,道“行事务必小心,莫要走漏消息,让旁知道谈佳佳的行踪。”

    “是,侯爷!”青风领命下去,点了几个兄弟就匆匆过去。

    嵇珹则牵着小娘子上了马,回了别院,道“辛苦娘子,都交给为夫了。”

    “夫君不去看一眼?”涂橘还是挺好奇的,不……她是责任感爆棚。

    嵇珹将她的小心思一览无余的,道“去不去都是一个样子,还不如给手下添个锻炼的机会……”

    ------题外话------

    两章合一

(353)看见他就有点犯困

    涂橘:“……”信你个鬼,这个男人太会偷懒了!

    同时,一个大大地白眼送上……

    嵇珹觉得自己爱惨了小橘子,就算她给他翻白眼,自己都认为异常可爱。

    他先将她抱上马背,随后自己又跃上去,手臂环抱着她。

    涂橘不想被抱着,在他的怀里一直鼓秋儿,挣扎道“橘儿能自己骑马,我马术很好的!”

    “好的,明白……乖,坐稳了!”嵇珹牙根不听她说的是什么,捏了捏她的小爪子,示意她安分一些,之后直接驾马前行。

    一旁的大白米两只耳朵动了动,一双马眸睁得炯炯有神,看着那离去的二人人都给看愣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不然主子骑它?

    明明有它在,却要二人共乘一骑,这是在看它跑不跑,从而锻炼它的忠心?

    “咴儿……咴儿!”主子,它来了!

    涂橘听到马蹄声,扭过身子瞧去,只见大白米撒开蹄子就追了上来,道“大白米,快来跟上,来姐姐这里,一会儿有糖吃哦!”

    大白米最喜欢吃糖了。

    它再次加快速度,四个蹄子都不落地般的追了上来。

    嵇珹的马也是千里良驹,奈何背上坐着两个人,不同于一身轻的大白米,是以很快就被追上了。

    嵇珹瞅着大白米那憨憨的模样,又瞧着笑得洋洋得意的小橘子,只觉得谁人养的马,就随了谁。

    涂橘瞅着自家争气的大白米,偏过头去看向他,眉尖稍稍扬起,笑得见嘴不见眼,道“大白米跑得快,大白米你最棒!”

    嵇珹无奈的摇摇头,努力做到目不斜视。

    果然,什么人养什么马!

    后面,护着主子的那队侍卫们,早就习惯了主子宠溺夫人的模样,只不过每次都能刷新三观。

    回到别院他们便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用了饭,涂橘躺在拔步床上小憩。

    耳边传来阵阵野雀的叽喳声。

    对了,今日她还没喂鸟呢!

    如今,虽然有嵇珹在强力下压粮价,但对于挨过重灾的百姓,粮价还是有些贵,大多都去附近的几个大粥棚领粥水过活。

    粮食对于人来说都紧俏,更何况这些野雀?

    是以,没几顿就都被她给喂熟了。

    可她这会儿刚有了睡意,还舍不得从松软的被窝里起来。

    就在她挣扎中,外间的门扉被推开。

    那人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涂橘抬眼瞄了一眼,果不其然,见嵇珹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

    兴许是嵇珹没想到她还醒着呢!

    待他对上小橘子雾蒙蒙的杏眸后,明显一愣。

    “怎么过来了?”涂橘眯在被窝里,将被子拉紧,只露出个小脑袋,模样乖巧讨喜。

    嵇珹没忍住,坐在床边,抬手对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地撸了两下。

    手感软软呼呼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橘花香气。

    他勾起唇角,又摸了两把,道“谈佳佳被青风带人救回来了。”

    “顺利就好。”涂橘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看见他就有点犯困,闹得就跟她想睡他似的……

(354)因祸得福,因害得利,因故得势

    嵇珹又趁机撸了她两把呆毛,心里笑开了花,眉眼却淡然,道“谈佳佳要求见娘子,否则什么都不说。”

    “见我?”涂橘被吓得盹儿都行了,眨了眨眸子表示疑问。

    难道她是知心大姐,谈谈人生理想,再说说人间苦楚?

    嵇珹勾唇浅笑,俊朗如玉,道“为夫手上倒是有好多刑法,能让她开口,可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大好,也许用了强硬的手段后,根本就活不到京城了。”

    “这么严重?”涂橘心里虽然不大明白,但还是撩开温软的被窝,爬起来了。

    柴房。

    谈佳佳如死尸般的躺在干草垛上,眼神直愣愣的,见到涂橘过来,眼珠子才转了转,道“郡主来了。”

    “难道不是佳佳找我的?”涂橘摆了摆手让丫头退下,就连嵇珹都拦在门外。

    她拉了个小杌子坐在草垛的旁边,摊手摊脚的样子十分放松。

    谈佳佳见她放松,自己也随之放松了警惕心,哀求道“郡主,帮佳佳救救我父亲好不好?”

    “不好,你父亲杀了我父亲,又害的我母亲自缢,我长兄充军,甚至连我都顶着表小姐的名号,当了房家八年的粗使丫头。”

    涂橘认真话语如利刃一般,破开谈佳佳那些自欺欺人的寄予,榨出些尚未泯灭的良心来。

    谈佳佳被浓烟伤了肺,激动之下愈发喘不过气来。

    想到天底下最疼爱她的父亲即将要被凌迟,刀刀活剐在身上,她更是痛不欲生。

    权势迷人眼,父亲尝到权利的滋味后,沉溺于此。

    其实,她又何尝没有一并被拖进来沉沦?

    若非她心悦嵇琅,他也不会娶她进门,后来也不会一再的要求父亲提拔嵇琅。

    只是,后来父亲入狱,嵇琅便对她忽冷忽热。

    就连她以为的情深,也是谈嬷嬷用命换来的。

    兴许是父亲对她太好了些,以至于她都忘了,再深厚的福报也会有耗尽的那一日。

    她们要为此付出代价,自食苦果。

    涂橘一见谈佳佳咳嗽的这般厉害,都怕直接给人呛的咽气了。

    她找外面的云吞要了一碗水过来,递了过去。

    “这天底下因祸得福,因害得利,因故得势的人多了,没点刻骨铭心的经验,没经历过风浪,没点真本事,又怎能成为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

    “郡主在说自己?”谈佳佳接过清水,大概是渴极了一饮而尽,咳嗽也好了很多。

    涂橘笑了笑,略微得意的开口,道“也可以这般说,毕竟像我这种反转的例子,也是极少的了。

    但我不正是因为幼时无人护佑,才在之后遇到房府屡次三番的算计,也不至于因大乱方寸,就寻不到活路了。”

    谈佳佳被她这话说的眼睛都亮了。

    涂橘一见有效,再接再厉,道“要说我这睿智沉稳是从何处学来的,那也是拜我那假仁假义的好姨母所赐。

    我亲眼见过父母的生死大事,又被那些下人嘲笑过。

    我这一路摸爬滚打,自然也就学会了些手段……”

(355)他都舍不得对小橘子说上一句重话

    “郡主能逆天改命,可我呢?”谈佳佳想到自己的处境,眼睛里刚亮起的光,再次幻灭。

    涂橘知道有时候恨比爱更能激人奋进,顿了顿,道“佳佳可有什么恨的人?或者有个不弄死就睡不着的人?”

    “有,我不想再过忍气吞声的日子,现在只要想到嵇琅他娘指桑骂槐,我就委屈,更是后悔不跌。

    嵇琅看我不入眼,遂在娶我后,也不曾有半分真心待我,每当静下心来,我都替我自己当初的付出,感到羞愧。

    就这样一辈子熬到死,还不如速死来的痛快不是?”

    谈佳佳一面说着一面笑,眼底却透出几分逼人的水光,那是痛彻心扉的疼。

    听她那么说,涂橘的喉咙微酸。

    幸好嵇珹已经分家出来,也算跳出那个火坑了,只是一想到谈氏那副佛口蛇心的嘴脸,她都忍不住嫌恶。

    “谈氏本就是那样不堪的人,当初既然为了攀附你父亲,能卑躬屈膝,如今见其落魄,自然就能翻脸无情,也幸亏嵇氏族里还要些脸面,不然,佳佳以为自己还能活到如今?”

    谈佳佳又何尝不知道谈氏的性子?

    怕是早就盼着她死呢!

    只不过,曾经谈氏对她是“巴心巴肝”的好,才让她理所应当的忽略了某些藏在潜意识里的危机。

    她本来尚且能控制住的情绪,在被剖析了真相后,眼泪宛若泄洪一般倾泻而下。

    转瞬间,虎背熊腰的人哭得像是月子里的稚儿。

    气氛陡然间陷入尴尬。

    涂橘发现自己把天给聊死了,蹙了蹙小眉头。

    其实,这真不是她的问题,只能说是实情如此。

    “郡主不是好奇,为何我会出现在黄淮嘛?”谈佳佳缓了又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是随着房清妍过来的,她为了报复侯爷,不知从哪弄到那些患了时疫病人的东西,”

    “时疫?”涂橘的声音微抖。

    “砰!”嵇珹抬腿,一脚踹开了房门,他沉着脸,本就淡漠的神色变得越发严肃。

    木门大开。

    谈佳佳半靠在稻草垛子上,头无力的歪着,看见了嵇珹也不动。

    涂橘从小杌子上站起来,急切道“这房清妍真是疯了,为了报复你我,居然连万千百姓的命,都能拿来糟蹋!”

    嵇珹将她拢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对着谈佳佳问道“你知道了这些事,房清妍又如何会放过你?”

    “我是父亲唯一的骨血,我若想走,她也拦不住我。”谈佳佳说不清自己对平津侯的情绪。

    他是她夫君同父异母的长兄,从二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处处被人比较。

    可他的夫君落魄了,嵇珹仕途顺畅,就算在众人看来肥水很多的赈灾一事上,嵇珹也仍旧怜惜百姓,甚至将几个府衙的大粮仓,也都用来稳定粮价。

    她应该是恨嵇珹的,恨他将嵇琅比下去,也恨他将父亲拉下马。

    然而,就算她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嵇珹比起父亲,不仅读书多,也更具有一颗为生民立命的心。

    涂橘一听,脑子嗡嗡作响。

    他们的人带着官兵死守在燕郊的那片山林,若是一般人早就葬身野兽腹中,可房清妍居然能带领手下顺利逃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还有原文中的疫病,居然是房清妍搞出来的!

    老天这是打算不放过黄淮百姓?

    洪水是天灾,后面贪官伺机敛财,便是人祸。

    好不容易将人祸控制住,又来了几乎不可控的时疫。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就算她有药方,都不能保证将所有病患诊治康复,要知道贫苦百姓一旦伤了底子,就很难调养过来。

    嵇珹安抚了小橘子几句,朝着谈佳佳问话,道“房清妍在何时何地投放的时疫?”

    “我知道的时候,是在半月前的宿迁与桃源之间,连着崔镇的几个城镇。”

    谈佳佳既然开口,便不准备替房清妍瞒住什么。

    她想为父亲赎罪,就当积德了……

    嵇珹又问了几句,谈佳佳这回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了。

    而且,房清妍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故意瞒着谈佳佳,她能知道这些,还都是谈瑾的那些旧部告诉她的。

    涂橘给谈佳佳把脉后,见对方身子骨是实在是亏空的厉害,就算好好养着,怕是寿数也不长了。

    人家给他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帮着提前救下无数百姓的性命,总不能因为谈瑾的恶事,就将人给亏待了。

    她拉着老同桌的衣袖,道“夫君,给佳佳换个房间吧?”

    “都依娘子的。”嵇珹对这种小要求,根本就没有不准的道理。

    他走到院子里招来几个暗卫,将方才的事情吩咐下去,并嘱咐他们也要注意自身防护,执行任务时务必戴好面巾。

    涂橘也忙招呼丫头进来,道“云吞,你去安排个跨院,再派人过去好好照顾佳佳,吃食什么都不要亏待了,同我跟侯爷一般就可以。”

    “夫人您和侯爷的伙食不过是一菜一汤一饭,人家谈大督主的千金怕是吃不惯。”云吞对谈瑾意见很大,第一次给她敬爱的夫人闹脾气。

    嵇珹一心二用,刚好听到丫头顶撞小橘子,侧过身瞧着柴房里的云吞,怒斥道“放肆!”

    “侯爷息怒。”云吞根本没想到侯爷的耳朵这么尖。

    惊骇间,她重重地跪下,脸色煞白。

    嵇珹倒不是为了云吞慢待谈佳佳而动怒,而是见这些丫头居然敢奴大欺主,这火气才止不住的往外冒。

    他明明都舍不得对小橘子说上一句重话来着。

    “夫人看重你,那是给你的脸面,可你若是不要这脸面了,将命还回来也罢!”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侯爷息怒!”云吞从没见过主子对她们这些丫头疾言厉色过,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请罪。

    涂橘知道云吞伺候自己时很尽心,不忍真的将人怎么样。

    她瞄了一眼嵇珹的脸色,又瞧云吞真的知错了。

    眨着亮晶晶的杏眸,温柔小意的劝道“好了夫君,云吞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题外话------

    两章合一

(356)娘子的小腿儿,还挺灵活的

    “好好好,但下不为例。”嵇珹还要继续吼,就被涂橘拉住,不由得心软。

    拉着小橘子离开的时候,冷冷开口,道“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去领罚吧!”

    “多谢夫人,多谢侯爷……”云吞这回是真的不敢再有任何抱怨了。

    侯爷素来心狠手辣,唯独对夫人予取予求,若不是夫人为她这条命求情,她的命怕是就交代在这了。

    谈佳佳瞧着瘫坐在地上的丫头,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平津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涂橘身边的人,这些不过是为了涂橘拢络下人的手段。

    如今,怕是整个别院的下人都知道侯夫人宽厚待人,被平津侯捧在手心里疼爱,半点委屈都受不得了。

    她真的是好羡慕涂橘……

    另一头,涂橘见老同桌又要去忙,直接拉着他进了寝室。

    “娘子,青天白日的,咳咳,这样不好……”嵇珹见小橘子拉着他的大手往床上拽,嘴上拒绝,但腿却赶紧往前走,几乎都与涂橘并齐了。

    涂橘一脸惊骇的甩开了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呲牙咧嘴的狡辩,不……是解释。

    “想什么呢?正经些不行吗?”

    “为夫与娘子,有什么值得正经的?”嵇珹的大手都被那小爪子拍的发红了,自顾自地拉着她的小肉手,往自己的大手上揉搓着,仿若在寻求安慰。

    涂橘被拽着一双小手,又着急拿枕头下的药方子,只能两条腿互踢,蹬掉了绣鞋,伸着小腿儿用脚丫子推开枕头。

    再用脚趾头夹着药方子,递到老同桌眼皮子底下。

    “这是时疫的方子,橘儿改了又改,也许现在给百姓喝了汤药也还来得及。”

    嵇珹:“……”自家娘子的小腿儿,还挺灵活的……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稍稍地松了口气。

    里面所用的药材都不贵,而且船队运送来的物资里面,就有好几味药呢!

    想必,只要及时熬了药,再迅速采取措施,就能不让疫病扩散。

    “有了娘子这个贤内助在,为夫对于遏制疫病,又多了几分信心。”

    “才几分?这药方子绝对非常有用!”说着,涂橘就卡壳了,因为她担心他会因为药方在,就不认真了。

    她蹲坐在床榻上,认真地瞧着他,板着小脸开口。

    “不过……那时疫也不能小觑,否则肆意传染,怕是药材都不够黄淮周边的百姓用,整个天下都要为之遭殃。”

    “知道了,娘子操心太多,会长皱纹的,待时为夫带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带着老子娘呢!”嵇珹说完,即刻后退三步。

    果然,他差点又被小橘子给挠了……

    涂橘藏在宽袖下的小手儿捏紧,扯了扯嘴角,挑眉道“嵇珹,你过来,我不打你!”

    “我、就、不、过、去。”嵇珹一字一顿,英眉挑了挑,露出一个欠揍的笑脸送上。

    然后,他掉头就走,长腿一迈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他的身后,是小橘子咆哮的声音。

    “嵇、珹!”涂橘弯下纤腰,拎起绣花鞋就追着他丢出去……

(357)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小橘子

    明明都快要跑得没影的嵇珹,又转过身,将“追来”的绣鞋准确接住,反向抛了回去,准准地丢到小橘子的脚丫前面。

    “娘子,地上凉,若是受了寒气,那几日会肚子疼~”

    涂橘:“……”臭不要脸的!

    这种话怎么能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

    她被气得直喘大气,暗自将对方从头发丝骂到了脚趾头。

    “娘子,为夫先去书房了。”嵇珹一看她那怨念的小眼神,哪里还不明白小橘子的想法?

    他挥了挥手中的药方子,再次露出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道“谢谢娘子的药方子!为夫替万千百姓道谢了!”

    涂橘遥望他远处的背影,气哼哼的直运气。

    最后,摇头苦笑。

    真是,拿他这个臭不要脸的脾性,没办法了。

    这辈子她怕是都要这么过了……

    嵇珹的手上,都是精兵强将,青风带着人很快就调查回来了。

    青风拿着一份记录递上去,又禀告道“侯爷得到的消息大致没有问题,已经在崔镇上发现的一批类似时疫的病患。

    但官府尚未反应过来,并未有任何措施,想必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要传到了周边的几个城镇了。

    崔镇百废待兴,都是些来跑商的人,人数不少,想必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就传遍了整个黄淮,甚至是整个大眀……

    幸好,有侯爷的手令,已经派遣州府官兵严格控制崔镇人员的出入,目前没有造成更大的蔓延。”

    嵇珹眯了眯冷眸,问道“崔镇的百姓见骤然封城,可有发生动乱?”

    “那里虽开设了大粥棚,也是一日两餐,但粥水很稀,灾民并没有力气去闹事。”青风曾是嵇珹培养的暗卫,是以与主子学了很多,调查的也很仔细。

    嵇珹眼神深邃,道“点两队人马过来,稍后随本侯同去崔镇。”

    “侯爷不去同夫人说一声?”青风觉得这不是主子的性格,便多嘴问了一句。

    “本侯这就能走!”嵇珹微微拧眉,扫了对方一眼。

    青风立马就缩了缩脖子,尴尬极了。

    嵇珹摆了摆手,让对方离开,又招来青水,将抄录的药方副本递了过去,吩咐道“去照着方子在周边收购足量药材,不拘着银钱,有多少要多少。”

    “是,侯爷。”青水领命退下。

    随后,嵇珹又叫出身边的几个暗卫,交代他们务必仔细护在夫人身边,不能有半分疏忽,否则提头来见。

    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小橘子……

    待嵇珹到了后门的时候,护卫们已经牵着马匹恭候平津侯了。

    青风将缰绳双手捧上,心里仍旧有些发怵。

    他不该多过问主子的事情,是他错了……

    嵇珹接过缰绳,翻上了马身。

    最后,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内宅的方向,才打了个呼哨,带着队伍,朝着崔镇城池奔去。

    方才,他不是故意惹小橘子生气的,因为他决定要去疫情区走一趟。

    时疫不同于那些明面上的刺杀,若是有个万一,他真的输不起……

    而且,那里时疫已经扩散,他断然不能带她过去。

(358)衣衫褴褛之下是骨瘦如柴的皮囊

    崔镇离着他们这头的主城不算远,快马三个多时辰就能赶到,也算是灯下黑了。

    嵇珹怕自家小橘子担心自己,率领青风等人紧赶慢赶的足足缩短了一个时辰。

    “吁!”他在离城门有半里路的地方停下,朝着崔镇眺望。

    城头上的火光一簇簇的,但却透着死寂,不像有多少兵士值守的样子。

    嵇珹脸色不变,继续驱马前行,对着青风等人,道“走,进城!”

    “哒哒哒!”马蹄疾踏。

    直到近处,那些守城的兵士才出现,但仍旧是人数稀少,屈指可数。

    这些城门兵才发现有人过来,原本是要按照平津侯的手令拦一拦的,但当瞧见嵇珹这一行人的腰侧,都配着长剑,而且连骑的马都是战马。

    不仅如此,放眼瞧去,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壮年男子,连行李都没有。

    众人本能的发怯,准备再次缩回去。

    他们的团练姓蒋农户出身,混到这个位置除了比较有眼色,能力也不错。

    蒋团练一见城下的马队威风不凡,抬手就拍在了小卒的脑袋上,低声呵斥,道“没眼色的东西,这是大名鼎鼎的平津侯!”

    “属下乃守备军团练蒋大壮,见过侯爷。”说着,蒋团练忙不迭的让小卒打开城门,又一路小跑的下了城楼,告罪道“这些都是守城门的小卒,没见过侯爷尊驾,还请侯爷恕罪。”

    “今日封城后,可有放人出城?”嵇珹抬手让对方免了礼节,却并不下马,而是驱马缓缓前行。

    方才,他可是清楚的看到,守城门的兵士不过七人的样子,而且都缩着。

    就这点兵力连个镇里的大户都拦不住,放走人是肯定的。

    只要,他查出蒋团练说谎,就不要怪他杀鸡儆猴了……

    蒋团练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该死,自侯爷下令封城后,共有一十二户出了城门。”

    闻言,嵇珹也不言语,只是骑在马背上,静默的瞧着对方,不露一丝神色变化。

    这个蒋团练可不简单……

    不仅,一见他就猜出他是平津侯。

    而且,自称“属下”不说,甚至还不用他严刑逼供,就主动痛快的招了。

    没一会儿,蒋团练扛不住平津侯的威压,跪得更低了,几乎将额头贴着地面,道“侯爷,这一十二户尽是同朝中有关系,不是大富绅,就是大官的亲戚。

    属下手上只有七个人,即使硬拼也拦不住人,还不如留着性命,尽可能的为侯爷效力……”

    “是以,就准备待我家侯爷过来直接投诚?”青水觉得自己忽然想明白了,顺嘴就将话接了下去。

    蒋团练当即恭维,道“侍卫大人果然英明神武!”

    “哪里,哪里……都是我家侯爷教的好。”青水憨憨的笑着,抬手挠了挠脑袋,猛地发觉后背发凉。

    青风抽回凝视的目光。

    他觉得使眼神什么的,已经不适合青水这种泡在水里的脑子了。

    嵇珹凉凉的瞟了一眼青水。

    可千万别说,青水这个脑子是他教出来,受不起……

    不过,毕竟是他的属下,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自己人。

    他眉目清冷的睨着蒋团练,道“本侯要去看看灾民,带路!”

    “是,侯爷。”蒋团练知道,他的命与手下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待到了当地的大粥棚附近,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让人忍不住想干呕。

    幸好,他们都没顾得上吃晚饭,不然就绝对不是单单的干呕了。

    “快,都戴上面巾,谁也不准例外!”嵇珹吩咐完还特意瞟了一眼青水。

    若不是担心这个傻大个与小橘子说漏嘴,他绝对不会带这个没脑仁的傻子过来。

    见众人都戴上面巾,他又道“都散出去,看看情况。”

    侍卫迅速散开,朝着周围探去。

    很快青风就回来了,走到嵇珹身边低声禀报。

    “侯爷,北面三百步的地方铺着厚厚地稻草,下面是一个大坑,上面撒着石灰,里面堆着好些灾民的尸首,臭味便是从那处出来的。”

    “倒上火油,就地焚烧!”嵇珹过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个大肚坑,足足有上百具的尸首,拧眉道“无论戴着面巾有多压气,也不准摘下,待呼吸将面巾打湿后,即刻更换新的面巾。

    记住,务必要将口鼻遮得严严实实,这样能隔绝许多毒素,从而起到一定的防范效果。”

    “是,侯爷。”青风等人即刻开始忙活。

    蒋团练不知何时扯了一角袍裾,当做面巾戴在脸上,见势也见缝插针的开口,道“多谢侯爷教导,属下一定会将您的话吩咐下去。”

    “就你那七个人?”青水表示嫌弃,那是他想说的话,最近他在学拍马屁呢!

    嵇珹摆了摆手,继续在附近查看。

    待到了镇子西面的时候,再往里走,时不时能看到就地睡在街道两边的灾民。

    那些灾民席地而躺,蜷缩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们如同青风说的那样,衣衫褴褛之下是骨瘦如柴的皮囊,活的苟延残喘。

    想要收留这些灾民,且又要在不聚集的情况下,绝非两三日之功可成……

    与此同时,北面的火光大盛,那是焚烧尸体的火焰,就算是泛着橘红色的光也仍旧透着诡异的色彩。

    嵇珹又继续巡视,找到了一所空了的府邸,正是那一十二户人家之一。

    里面只留个两个看宅宅的老叟。

    是了,这些逃出去的大户宅院,各个都富丽堂皇,三进的,五进的都有。

    而且,共有十二所的府邸呢!

    足够他将不同身体状况的灾民,通通都分散开来。

    他心里一动,道“本侯乃是平津侯,你家主人违抗本侯的封城令,强势外出,乃是死罪,先收缴他的宅院,再全国通缉!”

    “侯爷,饶命,饶命!”

    两个老叟哪里见过侯爷?

    听到是死罪,惊骇得皆是跪地不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很快,嵇珹在蒋团练的协助之下,将整个镇子的大夫通通都召集过来,给灾民们挨个问诊号脉……

    ------题外话------

    两章合一

(359)时疫

    是夜,涂橘原本还等着与嵇珹一起用膳,可左等不来,右等仍旧不来。

    她差人去问,得到的回复只说是平津侯在大粥棚那头遇到点乱子,被绊住了。

    涂橘以为老同桌在变着法子逃脱自己的小报复,便没有多想,用完夜宵就睡了过去。

    她本以为他半夜就会偷偷的回来,可她子时起夜的时候,拔步床的外侧仍旧没人。

    早上醒来,她见身侧仍旧无人,第一时间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不仅锦被原封不动的在那,甚至连半分的余温都没有。

    也就是说,可以排除他在回来后,重新叠好被又离开的可能了。

    当即,涂橘就直接去了书房。

    平津侯的书房从未避讳过她这个做夫人的,是以她出入的毫无阻拦。

    书房乱七八糟的堆着好多信函,大案上摆满了来往的书信。

    这要是待她查完,起码要明天了。

    而且,书房重地,她又不能让丫头过来帮忙。

    涂橘一面沉思,一面走出书房,让云吞叫青风过来问情况,结果青风拉肚子,又让豆包叫青水过来,青水就也在茅房拉肚子……

    她要是信了,那才是怪啦!

    这几个都是老同桌的亲信,若是这两人都不在,唯有一起陪在嵇珹身边出去了。

    若是寻常任务,嵇珹绝对不会瞒着她,甚至还会带着她一起过去……

    涂橘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几个丫头连着其余的下人,也都不用问了,肯定一起都瞒着了。

    她转身回了书房,对着屋顶,道“暗卫,出来!”

    “啾啾!”树梢动了动,那是野雀在跳跃。

    “暗一,暗二,都出来,本郡主知道你们在屋顶上头,都给我滚下来!”她又试着喊了两嗓子。

    他知道嵇珹只要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至她的安危于不顾。

    可偏偏她吼了半天,也只喊了个寂寞,连个人影都没有。

    紧接着,她又试着出府,却被门房狗剩拦住。

    狗剩重重地跪下,道“夫人啊,侯爷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让您吃好喝好,不要担心他。”

    “滚开!”涂橘迈着坚定的步子,铿锵的往外走。

    她就不信整个府上没有一个知情的,定然要闹上一闹,才能扯出真相。

    狗剩连着十几个侍卫,齐齐跪在地上,组成了一道人墙,高声喊道“请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你们是在逼迫本郡主禁足!”涂橘端出郡主的架子,踩着他们的后背,就要爬上人墙,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见,狗剩抽出侍卫的腰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涂橘暗道不好,忙拉住刀背,道“你要干啥?”

    “放夫人出去是吾等全家死,那还不如我一人以死谢罪!”狗剩哭的是一把脾涕一把泪,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你……算你狠!”涂橘被这份视死如归的气势,给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她终于收回了脚,眯了眯杏眸。

    其实,她已经试探出来了……

    她能被老同桌下死令阻拦,除了疫情区,也没其他地方了!

    “咣!”狗剩见夫人一走,才放下架在脖子上的刀。

    旁边的侍卫们纷纷竖起大拇指,道“狗剩哥,你可真有本事!”

    狗剩腿软,是真的软。

    怕是只要夫人再稍微坚持一下,他就能尿一地……

    崔镇。

    一夜间,经过数百名的大夫们齐心协力的问诊,原本聚集在街头巷尾的灾民,都被按照身体状况分到了十二所不同的宅院。

    嵇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虽然房间有限但还是尽量给灾民一家一户一间房,至于那些没有什么亲朋的人,男女的院落分开,十人一间。

    原本,高门大户匆匆逃走,里面留下的棉被等御寒衣物是不缺的,但也不够上千人盖的,只能将拔步床当做成大通铺,每间屋子被子一床,而铺着的便只能是干稻草。

    这些都是没什么时疫症状的灾民,尚且还能挤一挤,但那些已经有发热症状的就不行了。

    嵇珹给他们患轻症的灾民三人一间,一张拔步床用两块木板隔成三份。

    至于,重症的患者只能一人一间。

    他们这头忙活完的时候,后面拉送物资的车队也到了,不仅有粮草,还有好几大车的药材。

    青风按照嵇珹的吩咐,让大夫按照方子在大锅里面熬药,汤药也是分为三种,重症、轻症与健康的。

    健康的人虽暂时无症状但也要有所预防,是以,药方温和些。

    轻症与重症的人,则是改变了几味药的配比。

    大夫们拿到药方后,直呼精妙!

    嵇珹对小橘子的本事还是很相信的,见这头差不多安顿好了,便留下青风等人照看,也顺便帮着蒋团练守住城门。

    他担心家里的小橘子担心自己,又怕给她过了病气,特意在沐浴更衣后,才带着青水回去。

    这个憨子不带着,他怕捅出篓子,还是带在眼皮子底下踏实些。

    青水不知主子心里所想,只觉得自己十分得宠,甩了青风一个你懂的眼神,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主子走了。

    青风深呼吸,再呼吸……

    别院。

    嵇珹归心似箭,但当到了别院后,还是吩咐人烧了浴汤,再次沐浴更衣后才去找小橘子。

    青水则被下令泡在水里,不泡浮囊就不准出浴……

    嵇珹尚未踏入后院,就嗅到熏天的酒气。

    难道,小橘子见他出门没带着她,就思念成疾,借酒消愁了?

    跟着酒香,穿过抄手游廊,很快就找到了小橘子的所在。

    他停在大敞四开的门扉前,探出半个身子,试探问道“娘子……夫人……小橘子……宝贝?”

    涂橘:“……”不想说话。

    她心里知道老同桌做的决定没错,而且也是为她着想才未曾告知自己。

    然而,她心里就是不开心,而且还有种失落的酸楚感。

    难道,她是那种只能同富贵,不能共苦的小妖精?

    “娘子,这是在提纯酒精?”嵇珹瞧着一个个的瓶瓶罐罐,再看那些酒瓶子,蓦的明白小橘子在做什么。

    小橘子真好,对他也温柔。

    就算心里气他的隐瞒,但还在为他着想,帮他解忧。

(360)将她给气狠了

    嵇珹将她一把拉过来,紧紧地拢在怀里,不留一丝空隙,道“你知不知道,我出去的每一刻,都在想橘儿?”

    “哼~”涂橘仍旧板着小脸,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勾。

    她借着端起酒壶查看的动作,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虽然精神不错,眼下却挂着一对黑圆圈,连白眼仁上都布着细细的红血丝。

    他应是一夜未睡,待忙完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这个傻子,就不会偷个懒,晚些回来补个觉,她又能拿他怎样?

    反正,他都已经不告而别,还将她禁足,十二个时辰与十四个时辰,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为夫听说,狗剩惹怒了娘子?”嵇珹透过酒坛的折射,瞧见小橘子勾起粉唇,便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就寻思着为自己多描补一下。

    在他沐浴的时候听了手下禀告,听得后心直发凉。

    他是下令不准小橘子出府,却从未想过她会闹腾成这样,尤其狗剩竟打算用命来威胁小橘子退步。

    如此,定然是将她给气狠了……

    “不要你管!”涂橘在听到狗剩的那一刻,身躯微斥,伸出小手推开他,冷声呵斥。

    又她对着窗外,吩咐道“云吞你们几个接着做酒精,按照我教你们就可以。”

    几个缩在角落的丫头们,这才迈着小碎步过来,道“是,夫人。”

    “为夫不管娘子管谁?”嵇珹的怀抱倏地落空,视线扫过进来的几个丫头,涩然地收回了长臂。

    涂橘后退几步,就要出去,就算他堵着门,她也仍旧不看他。

    嵇珹见她攥紧了小拳头,骨节泛白,连眼眶泛红,才知道小橘子绝对是动气了。

    “那个……狗剩绝对是他给自己加戏,为夫从未吩咐过他那些以死谢罪的戏码,绝对没有!”

    涂橘依旧没给他一个眼神,重重地推开他,径直走出屋子,独留嵇珹站原地。

    嵇珹眼看小橘子头也不回的离去,脑子猛地空了。

    她真的生气了……

    他眼底终于涌起浓重的痛处,腿上忙追了上去,白袍猎猎。

    几个丫头对主子的事视而不见,继续低着头弄酒精。

    主子就是欠夫人收拾,一个门房都敢以死威逼,将她们夫人的面子放哪里?

    寝室里,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淡淡香气,那是安神香的味道。

    嵇珹小心翼翼凑到她的跟前,开口道“娘子,你别不理我,下次不会了,为夫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涂橘蹙紧眉心,淡淡地凝着他的眸子,泪花不争气的涌出来,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知道只要下次还有类似的危险,老同桌仍旧会选择先护她周全的。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就更难过了。

    “娘子,怎么还掉起了金豆子?”嵇珹执起丝帕,轻轻地为她拭着泪珠,道“若是生气尽管骂我打我出了气便是,可万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哪里敢气你?”涂橘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声音很轻,仿若落雪一般。

    嵇珹捏着丝帕的手攥紧几分,道“我只是不想橘儿涉险,真的只是这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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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1937/ 第一时间欣赏喜嫁权臣最新章节! 作者:程溁所写的《喜嫁权臣》为转载作品,喜嫁权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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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权臣介绍:
穿书后,她沦为罪臣之女,小透明女配为苟住小命,绞尽脑汁。
爆满的求生欲,让她从剧情里扒拉出一个待功成名就后,便剃度出家的准和尚。
于是,她时不时地腆着脸凑上去,嘘寒问暖。
只待他遁入空门,她便可坐拥富贵荣华。
可经相处才知,虽这厮少年老成,可得宠,还需哄。
她敢怒不敢言,暗搓搓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以柔化刚。
总之,坚决不给对方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之机。
几经波折她终于将小命,苟过了各种艰难险阻……
他虽为大儒嫡长子,却因八字不吉,被家族所厌,生活清贫。
狼狈不堪之际,却总是有个小姑娘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他怀疑自己儿时的白月光暗恋自己,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待他功成名就掌权天下时,昔日对他弃之如敝履的女子们,纷纷倒贴上来,犹如过江之鲫。
只见,年少有为的大权臣略一拱手,摆出口耳皆有疾的架势,飞快的溜了。
小娘子说女色如狼似虎,连想都不准想,若是有闺阁女子寻他搭话,就装作嗓哑无言。
若是请他吃东西,便说辟谷。
若是她们不幸落水,更是要当做眼盲,当即远离。
世人皆言,她教夫有方。
她微微颔首,笑得腼腆,眸底透着小得意,深藏功与名……喜嫁权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喜嫁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喜嫁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