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翻墙之后
三车间的生产线上，刘涛跟李健两个人是冯成钢从人才市场招聘来的工人。
越江省实行的奇葩高考政策，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有一半的学生要被排除在高中之外，只能上职业高中或者说就此告别学习生涯去工作。
通过提前把学生剔除在高考之外，越江省的高考录取率一直保持在较高的水平。
但是实际上越江省的大部分学生，是早早的就被剥夺了接受教育的机会。
刘涛跟李健两个人就是，原本刘涛的成绩在班里能排中游，但是中考的时候失利，竟然没考上高中，只能去念职高。
一生气，跟着好朋友李健两个人都不念了，在家无所事事。
听说苏恒厂招聘，给的工资待遇不低，甚至要远远超过他们已经下岗的父母曾经能赚的工资。
两个人一起来到苏恒厂报名，脑子好用，接受新鲜事物快，很快就适应了生产线的工作。
因为工作表现突出，还得过班组内的先进，获得过奖金。
白天质检部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整个厂区传的沸沸扬扬。
“李健，你听说了么，质检部那几个不是人的，一个月赚多少钱?“
李健一边干活，一边凑过来回应，
“麻痹的，不得了啊，他们那一袋子装了上千块电池，怕不是个好几万块钱。“
刘涛点点头，
“我要是质检部的就好了，就这么干一次，小半年的工资就出来了，他们一个月得干几次?“
“干几次，听说了么，他们收上去的电池，根本就没有销毁，全都让他们私下给卖了。“
李健压低了声音，任何消息经过几次传播，都会发生偏差，他说的，只不过偏差太大了些。
“我艹，不合格率是多少，可能是百分之二十吧，那不是苏恒厂五分之一的利润全让他们给赚走了，怪不得老板那么生气，都报警了。“
刘涛有些唏嘘，李健舔了舔嘴唇，
“不过他们发明的这招不错，从墙上往外扔出去，要不是他们扔的时候正好被老板看到，谁也发现不了，等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从墙边走，也扔几块电池出去。“
“啥!你也想进公安局啊?“
刘涛愣住了，李健难道不害怕被抓起来么，要判刑的啊。
李健嘘了一声，让刘涛小点声，
“我们不拿多，就拿几块，趁着吃饭的时候人多，比较乱，从组长那边拿，这样谁也发现不了，从墙边扔出去，等下班之后再去捡回来。“
“外面要是有水怎么整，电池怕湿的，而且拿出去，卖给谁啊。“
刘涛没做过这种打算，所以听李健说了，有点不知所措。
他没有李健胆子大，也没干过这种事儿，只是听李健这么说说，心里就突突的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你笨啊，有塑料袋的，这样扔外面也好找，就这么说定了，你等会儿拿我们组的，我去拿其他组生产的，这样更找不到是谁干的，一块电池卖二十，你弄十块就够我们家里改善一次生活的了。“
李健诱惑刘涛，刘涛听到这个价钱，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他们一个星期也才赚几百块钱，一次就能赚二百!说是改善家里一次生活，那是低估了，二百都够家里面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那就小心点，干。“
刘涛留了心眼，偷偷的给自己加了加油。
接下来的工作时间，对于他来说都像煎熬一样，总盼望着快点到吃饭时间，好趁着人多混乱，偷偷塞进衣服里面十块电池。
他给自己定好了目标，不能拿多，就十块，量少，还不好被发现。
就算上面查下来，少十块，一天的损耗应该也允许有这么多吧，实在不行就说是被质控拿走了。
很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直到吃饭，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内容几乎全是质检部的那些人罪有应得，或者质检部的人平时是怎么样怎么样坏。
今天质检部的人没有像平时一样下来检查。
大家议论的更加肆无忌惮。
到了吃饭之前，也就是中班的质检时间，苏润南亲自带着苏易来了，每个工位都仔细的看了看，在组长哪儿特意多留了一会儿，但是并没有进行质量检测。
显然是收到质检部门出事的影响，老板没有心情。
吃饭的时候终于到了，刘涛看见李健在几个组之间窜来窜去，跟这个说几句，又跟那个聊半天，似乎说的还很生气。
他悄悄走到组长的工位那儿，从地上的箱子里把生产好的电池抓了一把，也不知道有没有十块，直接塞进了自己工装的衣服里面。
干这件事的时候，刘涛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脸都有些绯红，更让他难受的是，看到谁的眼神都好像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好像整个车间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刘涛安慰着自己，看着不远处的李健，依旧谈笑风生，连他也没看到李健是否已经装了电池，别人更是不会注意到了。
吃过饭，李健走到刘涛跟前，
“走啊，去上个厕所，抽根烟解解乏。“
“啊，好，我也累了。“
他们是故意说给旁边的人听，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是同学，所以丝毫不以为意。
厕所里，刘涛因为紧张，塞在腰带里的塑料袋险些掉进厕所里，幸亏他一把抓住。
他看到，李健的腰带里面，挂着两个塑料袋，都被他直接拴在了腰带上，塑料袋从裤子里面垂下去。
因为冬天穿的比较厚，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就从这儿往外扔，外面是化粪池，比较臭，基本不会有人往这走，往偏一点儿扔啊，别扔化粪池里面了。“
李健叮嘱刘涛，趁着左右没有其他人，把手里的三四个塑料袋一起扔了出去
刘涛粗略估计一下，李健这几个塑料袋里，装了最少一百块电池。
在看看自己手里的小塑料袋，一共才十一块，他有些失望。
自己胆子太小了，才能赚几个钱，看看人家李健。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这样的机会么，今天丢了这么多电池，厂里应该会查吧。
不管了，直接扔出去吧。
他手里的塑料袋也扔了出去。
第二二七章 狡黠的老农
夜班下班的时候，刘涛跟李健骑着自行车出门之后，并没有跟随下班的自行车大军一起出发，而是躲在了最后。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自行车放在了路边的沟里，人却顺着围墙边儿溜向了农田深处。
前几天下过雪，但是彭州的气温一直持续在零上，所以早已经化完了，只留下一片有些泥泞的土地。
“刘涛，我怎么感觉这些脚印有些乱啊，哪儿来这么多人在这儿走来走去，大冬天的，又不用下地干活儿，有这么多人到野地里来么?“
李健停下脚步，月光下，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看起来都很新鲜，应该是刚留下没多少时间。
刘涛也四处看了看，这是一片庄稼地，因为冬天的原因，种植的麦子还没有长出来，所以看起来很荒芜。
地面上留着杂七杂八的脚印，没有什么方向性，似乎是在四周寻找什么东西。
“不会是也有人像我们这么干，来捡东西的吧。“
“不会，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肯定是质检部那些家伙，他们在这一片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雷世利往外扔袋子他们没找到，肯定以为找错了地方，所以四处乱找。“
李健为自己的猜测特别满意，猫着腰继续沿着围墙向里面走去。
当初为了防止有人能够翻越围墙，老苏还特意安排元盖加高了高度，从两米增加到了三米，现在站在围墙边上，李健他们两个也就只有围墙的一半高度。
刘涛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这幸亏外面是泥地，要不然我们扔这么高出来，摔也摔碎了，雷世利他们扔那么多，肯定扔不远，要是掉在这水泥地上，估计全都碎了。“
“管他们干嘛，咱赚咱的小钱，以后有机会就弄点零花钱，没机会就等着，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说着话，两个人走到了厕所的位置，远远的看到一个化粪池在前面，恶臭就已经传过来了。
“卧槽，怎么好像有人，我们的东西不会让人拿走了吧。“
刘涛眯着眼睛，他上学的时候略微有些近视，但是还没有到配眼镜的程度。
李健却已经看清楚了，
“是周围村里的人，五六十岁的老头，正在四处翻找东西，有可能是他们发现了。“
“还好还好，不是我们厂里的人。要是厂里的人我还是别过去了。”
刘涛停住了脚步，生怕被前面的人看见。
李建甩了一下胳膊，“怕什么，看见就看见，他知道咱来干什么的？”
李建当先走了过去，站在那个农民的面前，昂首问道，“你干什么的？在哪儿找什么呢？”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也是来跟我们抢钱的？”
老农扬了扬手里的粪叉，戒备森严的样子。
“抢钱那怎么回事儿？”
刘涛也走了过来，她跟李健说话不敢太大声，怕厂里面的人隔着围墙听见。
老农皱着眉头，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本村儿的，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工作服，分明就是苏恒厂里的。
“你们不是苏恒厂里的？你们不知道？”
“我们是苏恒厂里的啊，应该知道什么？”
刘涛跟李健都不明白，有点莫名其妙。
“你们厂长今天到我们村里说过了，你们厂里往外丢的东西，要是捡到了，一个一块钱回收。”
“啥？”
“啊！那你们今天拣着了么？”
李健着急的是他弄出来的那些电池，他也没想着能弄多少，一次赚个消遣的钱就行。
“当然，二狗子他们今天赚了一百多了，我这不晚上想看看能不能捡点呢。”
老农有点不甘心的样子，突然抬头看向李健，“小伙子，你们厂还有没有不要的东西，你们回去扔点出来……”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厂里派出来看看有没有人往外扔的，要是有，直接交回去。”
李健反应的很快，老农接下来的话让他庆幸自己反应快。
“嗯，幸亏你们是来巡查的，你们厂长说了，要是有人来问东西在哪儿，或者说找我们村里的人商量分钱，发现一个报给他一个，奖励一千块。”
李健心慌起来，拉着刘涛就要离开，完全没注意到老农的笑容里透着一股狡黠。
两个人连忙应和，
“知道，知道，你说的这事儿啊，欧文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对了，有事儿一定跟我们厂长说啊，厂长奖励起来可大方呢。“
说完，李健先往回走去，刘涛忙不迭的跟上，两个人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也顾不上放在沟里沾满了泥水，骑上就走。
“李健，那老头说的是真的吧，这一招狠啊，谁扔出去都没用了，老头他们在外面时不时的溜达一圈，自己肯定拿不到了，要是让别人去拿，让他们看见，再被抓进公安局去。“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一顿外快才几个钱，一个月工资多少，为了这点钱，把工作丢了可毁了，你不在苏恒干，上外面能赚多少?“
李健骑的飞快，他的家庭条件一般，要是没有了这份工作收入，家里的生活会降低很大一个档次。
不管是不是真的，既然厂长已经想到预防了而且是上午发现的雷世利，下午就已经开始预防，这个动作太迅速了。
自己还以为能趁着今天混乱，厂长肯定想不到有人还敢浑水摸鱼，把损失都计算在雷世利的头上，不会被发现。
棋差一着啊。
厂房外的空地上，那个老农看着李健他们离开，笑嘻嘻的从腰间翻出用布片缝制成的土钱包，里面两张蓝汪汪的百元大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恒厂的厂长真大方，就是在这儿待上两天，不管有人没人，钱都给。
有人的话，就说刚才那样的话，而且捡到的东西，真的可以拿到苏恒厂子里卖钱。
他从远处的垄沟里翻出来被他用土掩埋的那几个塑料袋。
沉甸甸的黑色小方块，一共一百多个，按照那个厂长的说法，最少也是价值一百多块，想一想又是一张蓝色百元大钞入账，老农脸上再度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多来几个多好啊，我就能给家里填一台冰箱了。“
第二二八章 代管
风波过尽，一切趋于平静，大年三十晚上，苏恒厂的车间里依旧灯火通明，老苏跟苏易待在苏恒厂里，跟冯成钢和元盖一起，陪着大家聚餐完毕。
又每个人送了一份红包，不多，一个红包里面一百元，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少了。
苏易知道很多企业就算是在二十年后，也不一定都会给员工发红包，而发红包的那些之中，给一线工人的，更多的是二百元而已。
老苏他们陪同大家一起过春节，明显调动起了工人的积极性，大家的干劲儿很足，没有因为是大年三十而受到影响。
以往在国企干的时候，逢年过节，工厂也是依旧要生产的，工作量即便比平常少一些，但是不会完全停工，参与生产的工人，也会有些好处，只是没有多少，但是会有种种荣誉。
“过年了，又是新的一年，我们各个车间也评个优秀吧，大家每人发一张投票的纸，自己在上面画钩，放到信箱里，我自己一个人唱票，一个人评，省着有人说不公平。“
老苏宣布完，立即有人关心起优秀的奖励，
“第一名，一千，二三四名，五百，六到十三百。“
老苏说完，一片喝彩声，工人们或许不一定能评上，但是有这个制度，还是厂长亲自测评，一定会公平一些，多少也是个念想。
吃过晚餐，老苏跟苏易这才回家，三个领导层已经商量过排班表，三十晚上是冯成钢在这儿值班，初一是元盖，初二才轮到老苏。
彭州佳苑别墅里，大部分都是黑灯瞎火，只有小半有人住的才一直灯火通明，孙秀兰跟孙秀丽早就做好了饭，跟徐欢欢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春节联欢晚会。
徐欢欢好像翻身农奴把歌唱一样，终于不用被逼着去看书学习了，联欢晚会上的港台明星，是她重点关注的目标。
眼看晚会已经过半，苏易他们还没回来，徐欢欢有点着急，
“大姨，你不赶紧给我哥打个电话，大过年的都不回家么?“
“是啊，这都几点了，小易跟我姐夫还没回来，你说这干点生意容易么。“
孙秀丽也说道，突然想起了徐华建，曾经的徐华建也是如此辛勤，但是后来的徐华建，变得好逸恶劳，喜新厌旧，以至于自己的家变成这样。
过年都没有地方去，只能在大姐家。
虽然大姐一家从来没有说什么，可是自己心里也不好意思啊。
好在苏易帮着置办了自己的生意，再过半年，应该就能把店铺的租金赚足，然后就可以自己买房子了。
孙秀兰不知道自己妹妹想了这么多，看看时间，给老苏打了个电话，
“什么时候回家?哦，马上到家了，好。“
老苏他们刚进房间，徐欢欢就跑过来给老苏拜年，
“姨夫，大姨，过年好，红包压岁钱，嘿嘿嘿。“
孙秀丽一看徐欢欢这个样子，两慢更深受去打她的手，徐欢欢躲开之后，反倒跑到苏润南身边去了，手直接摊在苏润南手边。
老苏有点尴尬，他最近太忙，都忘了这个事儿了。
别说徐欢欢的，按理说还得给苏易一份呢，可是他都没有准备。
“别问他要，家里面谁掌管财政大权你不知道啊，来，你见过那个领导自己掏钱的，不都是秘书装着钱么。“
孙秀兰摆了摆手，把徐欢欢拉了过来，一个鼓鼓的大红包塞进她的口袋，
“妈，我的呢，压岁钱。“
苏易舔着脸凑了过来，孙秀兰连忙往一边推，
“你都多大了，上班了的自己赚钱自己花。“
“我明明还在上学好不好，我跟你说，老妈，现在学校里面都比谁过年拿的压岁钱多，拿的少要让人欺负的，你得多给我点。“
“大姨，不给他，我才不信学校里面比这个呢，你把他那份也给我吧。“
徐欢欢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做出你随便往里装，多少我都不嫌多的样子。
孙秀丽连忙跑过来拉走徐欢欢，苏易则已经抱着老妈的胳膊，好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孙秀兰从柜子里有掏出一个红包，明显比徐欢欢那个薄多了，递给苏易，
“给，给，你个臭小子，明天早上再打开啊。“
苏易生怕老妈反悔，一把抢过来，想坐在沙发上偷偷看一下，那边徐欢欢又跑过来，
“苏易哥哥，新年快乐，红包拿来吧。“
“我们两个平辈的，没有红包好不好，我才比你大几岁，你就管我要红包了。“
苏易不愿意，他不是不舍得，而是逗徐欢欢玩，徐欢欢不愿意，
“你是大学生了，我才上高中，你要不是我哥，就凭你是网吧老板，我要去上网，那是得喊你叔叔的，你想想我同学跑去上网的时候，是不是得喊你叔……“
“额……算你狠。“
苏易没有红包，从口袋里抽了十张蓝色大钞递过去，
“跟你说，不许乱花，让我知道了，哼哼。“
“没事，小易，她没机会乱花，来，欢欢。“
孙秀丽摆了摆手，徐欢欢不敢过去，向后退了几步，在孙秀丽的坚持下，还是不得不走过去，
“欢欢啊，你拿着钱没用，这么多钱放在你那儿也不安全，交给妈帮你保管，等你以后有用的时候再给你啊。“
苏易听到这儿，不忍心在看，跟自己小时候被老妈拐骗一个样子，过年出去一圈，收了一点零钱刚放进口袋，还没等暖热乎呢，就被老妈收走了。
徐欢欢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好像生无可恋一样，嘴里哀求着，
“老妈，能不能只交一份，我知道我这个红包到您哪儿，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你可怜可怜我，给我留一个行不。“
“不行，你要用，跟我说，我给你买，只要你理由充分，我肯定同意，如果钱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添。“
孙秀丽已经伸出手来了，距离徐欢欢手里的红包，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了。
“我有理由，我有理由，暑假的时候，京南有演唱会，歌神的演唱会，我想要去。“
第二二九章 专利有用？
徐欢欢在答应了孙秀丽的条件之后，得到了可以考虑的许诺，虽然基本上到时候会被无视，但是也算取得了一定的抗争效果。
所以她还是缴械投降了。
孙秀丽打开那个红包，当场就要把钱退回去，三千块，在这个年代，太多了，就算是放在二十年后，这个压岁钱的钱包，也是大多数普通家庭不会给的大数目。
“拿着吧，后天咱回老家，你也得包红包不是，跟我干了一年了，你包太小的也拿不出手，好了。“
孙秀兰早已经算计好了，年前已经送了节礼回去，但是初二回娘家的时候，还是要给孩子们包红包的，孙秀丽这一两个月才开始忙活，没攒下多少钱。
自己包红包给孩子们，不能太少，但是她如果跟自己看齐的话，会有压力，可是包的太少，家里人很可能就有闲话出来。
干脆她就多给欢欢包了一些。
孙秀丽没再多说什么，看了一会儿电视，开始准备包饺子。
老苏已经换好了衣服，也靠在沙发上，一边听电视，一边看他的康熙大帝。
春节就这么过去了，初八，基本上所有的工厂都已经全面恢复生产。
春节期间的销量不错，尤其是在南方大城市，电信，联通两大巨头开始促销，一个假期的销量已经突破了平时一个月的销售额。
手机大卖之后，手机电池的销量也跟着大增，而万能充更像是坐在加速器之上，销售量翻了好几个翻。
此时各地已经纷纷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万能充，什么牌子都有，甚至没有牌子的也有。
但是提起万能充，大家都认为，正品就是苏恒厂生产的银河牌。
这种认可，体现在售价和销量上，银河牌的万能充零售价是二十元人民币，而其他牌子，最高不过十五，没有牌子的货，十块钱就可以出。
虽然没有万能充市场的市占率统计，但是从终端销售商那儿反馈回来的消息，银河牌，销售占比不低于百分之五十。
“苏易啊，效果不错，你老爸这心里可放下心来了。“
老苏看着各地反馈回来的订货报告，老怀甚慰。
“老爸，看到品牌效应了吧，其实万能充这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我们的产品跟那些没牌子的放在一起，不用摸，你光看看都能看出来差别，所以我们的卖二十，他们的只能卖十块。“
苏易把从市场上买回来的没牌子万能充和其他牌子万能充放在一起，跟银河牌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冯成钢也站起来，拿过来三个万能充进行比较，材质做工，无不显示银河牌的质量更好。
“苏厂长抓质量抓的对啊，我们的产品要是有这样的，或者这样的出现，不是砸我们自己的牌子么，对了，市场上有没有仿造我们的啊，那样的假货，就是砸我们的牌子了。“
“有，但是受其他牌子万能充的影响，销量不好，所以现在也都没有了，造成跟我们一样的，也是卖十块，还不如生产没牌子的呢，省着被我们发现了告。“
市场调查这一块儿是苏易抽空去做的，所以他比较有发言权，冯成钢抬头，眉毛拧成川字，似乎有想不通的地方，
“苏易啊，当时我说弄这个万能充，申请个专利，你怎么没让申请?“
“我的冯叔啊，国内你申请了专利有用?我不是不让申请，是觉得，真没必要，起码现在没有必要，这个小东西，我们申请一套专利下来，已经半年过去了，批完了，其他厂家的仿造品早就出来了，我们追着一家去打官司，两年打下来，赢了，这家厂倒了，万能充的热度也下去了，市场还是被他们瓜分了。“
苏易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这就好比我在空中画饼，没有什么技术壁垒，谁看见都能仿，防不胜防，我们申请的，必须是有技术壁垒的专利，比如接下来的这些。“
对于盗版，苏易十分厌恶，可是当前的大环境如此，国人的版权意识还没有觉醒，经济能力还没有提升，对于正品和盗版之间相差的五块钱，他们觉得很多，情愿节省下五块钱去买盗版。
这个观念，二十年后才稍有改善。
冯成钢听出来苏易话中有话，连忙问道，
“你说的有技术壁垒的，是什么?“
“电池啊，还是电池，冯叔，你看啊，现在无论是我的诺基亚8110，还是爱立信的，还是你的手机，基本上就是电池的一面当做手机的外壳，而这种镍氢电池呢，则是放进手机里面，外面单独装个外壳。“
苏易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老苏的爱立信和冯成钢的三星也都放在了桌子上。
几款手机放在一起，很明显，电池的形状都是根据手机的设计来设计的，电池的一面是有金属簧片的电机，跟手机机体连接。
另外一面就是跟手机其他部分一致的颜色，组成了手机外壳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手机，会把电池做成统一的形状，不是说所有品牌的都统一，而是品牌内部的电池大小，电击方向，薄厚，有一个初步的统一，而外面直接单独放置外壳就可以了。“
“这样，手机电池的生产成本会下降，不需要在电池上进行烤漆喷漆这些操作，而且也提高了电池的容错性，外形差距只要不超过千分之二，完全不造成影响。“
“而且单独生产手机壳还能降低生产成本，造一片塑料片进行喷漆打磨可比在电池上进行这种加工简单多了。“
“最重要的一点，统一的电池仓设计，就让手机设计向汽车设计一样发展，形成一个生产线平台，所谓的推出什么什么型号的新手机，其实只是变化了一下外形或者局部构造，生产线略微调整，甚至不需要调整，无数新的手机型号就出来了。“
“这对我们电池生产企业是个利好，我们应该尽量配合手机生产企业，压低我们的生产成本，降低生产价格，推动跟其他几家电池生产厂的结盟，争取获得跟手机生产厂的议价权，同时通过行业标准……“
第二三零章 三年一百亿
苏易一个假期，每天都看新闻，看广告，还看一些彭州能够买到的报纸。
结合手机厂商推出的新产品，还有他们在自己的球球上打的广告，总结出来，手机的生产接下来要向平台化生产的方向发展。
电池生产厂家，只能跟着手机生产厂的步骤走，但是不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国内这个制造业基地的作用开始慢慢显现，很多厂家都在国内开设生产基地，从国内采购上下游的成产材料。
单纯的电池生产企业，其实定价权也有，但是受到手机企业的控制，你定的太高了，人家不要，还有便宜的在卖。
手机生产厂，也不会光看价格，他们会在价格和质量之间选取一个平衡点，价格低，质量高的产品，才是他们需要的。
所以几家电池生产厂之间的竞争，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甚至是手机生产商所促成的。
苏恒厂生产电池的时间比较短，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另外两家，比迪和得塞，已经被手机厂商挑拨的发生过两次价格战。
苏恒进入之后，价格并没有定在比迪和得塞价格战之后的低价，而是维持在了既有利润，又不至于让手机厂难以接受的位置。
比迪跟得塞利用这个机会，也都恢复了原本的价格。
电池厂商之间，必须得搞一个价格同盟，否则一旦开始价格战，受伤的只能是厂商，除非其中有一家巨无霸，可以砸钱砸到其他厂商倒闭。
垄断之后，价格自然想提到多少就提到多少，只要手机厂商能够承受就可以，一如后来的嘀嘀。
但是现在的三家电池生产厂，最大的也不过是比迪，刚刚起步没有多久，不是后世那个电池行业的巨无霸，随便烧钱就可以烧死对手的存在。
“那就跟其他两家谈谈吧，和则两利，争就都亏。“
冯成钢在本子上记下苏易说的，在他原本已经形成的世界观里面，同行就是冤家，相互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
联合起来垄断市场，肯定有人背后搞小动作啊。
就好像当初自行车厂，就算是国家统一定价，依然还有相互之间的诋毁，偷偷把产品放到黑市上。
“要是能联合起来，不压价，大家就按照各自的产能出货，其实大家都有钱赚，如果互相砸，卖的比其他两家多，单价降低之后，赚的跟原本差不多。“
老苏也深以为然，只是不知道另外两家能不能坚守这个价格同盟。
“手机电池，我们只要三分之一的市场就行明确跟他们说，我们的目标，下一步是电动自行车，产品我们已经有了，他们应该会相信的，其实主要是他们两家的态度了。“
苏易分析道，“手机的出货量会井喷，尤其是价格降到一千块钱区间的时候，随便一款手机的出货量都是几百万部，我们只要跟住其中一两款手机，都可能消化不了这个产能。“
“目前的这些手机厂，我们随便应付着就行，诺基亚也好，摩托也罢，哪怕是三星，我们就是能合作就合作，能接多少接多少，也没必要跟他们两家抢的太凶。“
“我们的重点放在那些小厂身上，小厂或者新品牌，市场小，他们不一定能看上眼，但是我们只要抓住，这些小品牌一旦鲤鱼跳龙门，我们的量就上来了。“
苏易不好直接说，将来的蓝绿二厂，大米公司，还有去年才开业做路由器的那家公司，将来可都是出货大户，任何一家一年都要出几千万部的手机。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在兼顾大厂的时候，一定不要放弃对小厂的支持，我明白了，你这有太祖游击战法的精髓啊，大厂市场我们三分天下，通过小厂达到逆袭。“
冯成钢连连点头，大厂之间的争夺，如果白热化，那受损害的是电池厂，不如按部就班，大家共同赚钱。
“那你说说专利的事情吧，万能充要专利没用，电池总该有专利吧，小电池厂商，摩托他们看不上，如果我们有专利，压住其他两家，将来就算抓不住小厂翻身的机会，也能牢牢占据市场。“
“不急，我琢磨琢磨再说。“
苏易买了个关子，学校正月十五之后开学，他还能在家待上几天。
过年的时候给几位熟识的老师都打过电话拜年，也给于老打了电话，依然没有打通，不过之后给孙浩的拜年电话打通了，孙浩通知苏易，年后暂时先不着急过去，可以先去学校，然后等通知。
初九晚上，马东宝给苏易打来电话，约苏易一起聚一聚，过年期间，马东宝跟着老马一起回了南方的老家，初八才回来。
晚上的聚餐，基本上都是苏易的熟人，小三、来财、楚轻舟，还有已经成功跻身马东宝小弟的长毛。
“易哥，这次跟我老爸回粤东省，算是探听到一点消息，我老爸已经准备退休的事情了，估计最多半年，他就能到轻工局当副局长，然后跳到政协去退休，最近他心情不好，干活儿的心气也不高，回去喝大了好几回。“
趁着跟苏易一起上厕所的机会，马东宝悄悄的透露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这就是回老家，他才跟别人说这些事儿，要是在彭州，他一个字都不会说，他以为我在屋里睡觉，其实我就一直偷听着呢。“
“啊!马叔要到轻工局去，那谁来当大福的厂长啊?“
“可能是从上面下来的人，我听我爸说的，是上面要求大福三年产值翻一翻，我爸不敢答应，如果答应就纯粹是玩数字游戏造假，上面不愿意了，有人喊了口号，三年一百亿，应该是那个人。“
马东宝有些义愤填膺一脚猛地踢在墙上，人却被弹了回来。
“干什么，三年一百亿，这肯定是吹牛啊，有人信?“
苏易好像听到了笑话，整个摩托车行业的市场，肯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但是大福不是其中市占比最高的，哪怕技术改组之后，质量跟销量都提升了，也不过是排在中游而已。
三年一百亿，对于目前的大福来说，太难了。
第二三一章 抬价格
“你也觉得是笑话吧，三年一共一百亿，还有可能想想，三年之后达到一百亿，只能做梦，除非合资摩托车厂全都不干了。“
马东宝叹了一口气，
“我估计，这就是让我爸让位子的，从你帮忙改进技术之后，大福的销量节节提升，用来当跳板，再好不过了，而且他们跟我爸不一样，我家老头子死板，不敢动钱，他们只要过过手，就是一大笔，唉。“
“行了，我马叔不还有你么，这种事情，我们着急都没用，马叔没办法，我们更没办法，抓紧挣钱，等这些外行人，干不下去了，准备把大福卖了的时候，咱给他买下来，让马叔去干不就行了么。“
苏易安慰人的方式也很奇葩，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了，马东宝还深以为然，
“行，只要你干摩托车厂，我就让我爸去给你打工，别的不说，摩托车行业，他干了一辈子了，什么都门清。“
两个人回到聚餐的小饭馆，在包间里嬉笑怒骂，纵情言欢。
一九九九年，未来电信业的老大，移动公司开始成立，天下通信市场三分。
争夺客户，就是三家通讯公司的首要目标，用什么争，套餐，资费，送手机。
电信市场的发展，极大的促进了手机价格的下降和通讯资费的下降。
手机销量节节攀升，对于手机生产厂商来说，最头疼的就是产能了。
电池，自然要大幅度采购。
但是让这些手机生产厂商想不到的是，在谈到下半年的进货合同时，三家供应商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时提高了报价，当然这个价格只是相对于旧价格来说略高，实际上对于手机厂商的利润影响，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习惯了压价的采购方，身为买方市场的买家，怎么能轻易同意涨价呢。
尤其是电池厂商之间原本相互之间压价竞争的情况，突然消失不见，让他们嗅到了同盟的味道。
“这是价格同盟，我就不信，暂缓订购下半年的电池。“
“手机厂商也联合起来，这一块钱坚决不能给他们涨，惯的，大不了从寒国或者本日国进口。“
“我想给你涨价，你涨十块都没事儿，我还没同意呢，你就涨了一块钱，没门，我情愿多花十块钱进口。“
身为大爷的姿态，在各家手机厂商内部上演。
从五月到六月，三大电池厂商，竟然都没拿到订单，原本商定好的同盟，似乎有烟消瓦解的迹象。
“冯总，我们是不是退一步，只涨五毛钱，原材料涨价，我们只涨五毛，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
“冯总，我们有点撑不住了，适当的做点让步，给他们个面子，我们多少涨一点，他们也算还个价，大家都好看。“
对此，冯成钢同一回复，
“据市场反馈，下半年的手机需求量，比上半年还要增加百分之三十左右，几大手机生产厂商，目前的存货电池，已经不够生产到七月份，而从寒国跟本日的电池进口，大部分厂家都是说说而已，同时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产能，临时增加的生产线，也需要等待三个月之后才能投产。“
“六月份之前不签单，他们就等着停产吧，这就给了国产手机机会了，你们觉得，我们是不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另外两家答应一起硬撑下来，但是他们不知道冯成钢从哪儿弄到的这些数据，手机市场的预估数据还算比较容易，国外的行情，冯成钢怎么知道的?
答案冯成钢也不知道，他彷徨不决的时候，也这么问过苏易，苏易笑嘻嘻的扔出这个数据，让他等着，他就这么等着了。
在京南大学里的苏易，最近已经成了风云人物——的学生。
石墨烯的发现在材料学界扔进了一颗炸弹，杜金池老先生的名号，陡然间比原来灿烂了十倍也不止。
论文发表之后，接受了无数媒体的聚焦，老先生原本想要把苏易的存在昭示天下，却被苏易拒绝了。
杜金池除了接受采访，还要进行学术交流，石墨烯一经发现，就有科学家注意到了他的性能。
有人提出了超导方面的应用，而有人竟然想到了超级电容。
于是有不少科研机构跟行业协会邀请老杜去访谈，老杜答应苏易，出去交流的时候夹带一些私货。
侧面了解了一下当前寒国和本日几家锂电池生产企业的情况，产量和供应量这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行业机密，尤其是杜金池打听，很快就得到了准确数据，苏易一分析，产能绝对不够国内的需求。
不管这些手机生产厂如何声称，产能不是凭空就能提高的。
所以，到了六月底，已经在国内设厂的这些手机厂商，必然需要采购电池。
与这些通讯巨头不同，国产手机如熊猫，博导等厂商，已经在一个多月的僵持之后，接受了电池上涨一块钱的事实。
一个月的时间，跟上了电信三巨头的市场拓展，尤其是博导的广告狂轰乱炸，合约机势如破竹，冲进了原本被国外厂商把持的市场之中。
在京南，熊猫的合约机是本地重点，在国产手机中一枝独秀，甚至已经看见了诺基亚的尾巴。
手机厂商对于市场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
看到国产手机来势汹汹，巨头们也坐不住了，一块钱的事情，对于手机价格影响微乎其微，甚至不如代理商吃顿饭谈下去的价格多。
僵持着没有什么意义，很快，第一家巨头，悄悄的跟比迪按照合同价格，签订了一个月的供货协议，然后是第二家，第三家，几家巨头，纷纷签订了协议。
市场略微有些分化，因为苏恒的态度最坚决，所以苏恒占的市场份额稍微小一些。
另外两家的市场份额更大，看到苏恒即便市场份额降低，也没有低头，比迪跟得塞对于这个同盟的作用，也更重视了。
但是苏恒也没有吃亏，vcd行业已经日暮西山，从vcd行业跳出来，后来被尊称为投资教父的节节高集团，推出了同名的手机，节节高手机，所有电池，都从苏恒采购。
第二三二章 工业设计
飞天七号的项目组一直没有给苏易消息，苏易也没有问，上次听孙浩说，项目材料方面的问题基本已经解决，但是电传等方面还面临着一些困难，现在正在全力攻坚。
苏易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出来了，没拿到一等奖学金，因为只考了全班第三，一等奖学金两个。
苏易吃亏在平时分上面，平时分的计算，不是加权计算，而是在期末考试成绩结果之后，直接加上平时分。
苏易单科考了九十七八分，加零分。
其他人，十分平时分最少的也能加个五分。
原本就没打算拿到第一名，那样是给自己招人恨，苏易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但是这个消息传到205宿舍的其他人耳朵里，大家可都不愿意了。
“苏易，请客，哪有你这样的，连书都不看就拿二等奖学金，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是啊，必须请客，我天天去点名，上课认真听，下课做卷子，没事儿就泡在图书馆里上自习，结果才是个三等奖学金，苍天啊，大地啊，公平呢。”
“你一边去，你到图书馆是上自习么，你那个是给人占座儿去了吧。“
虽然奖学金还没发，但是苏易看着自己已经压不住宿舍里诸位大侠的床板了，赶紧举手投降，
“我请，我请还不行么，二等奖学金四百块钱，我一分不留，全吃了。“
他知道其实大家并不是为了这一顿饭，只是宿舍情谊在这儿，大家不闹腾闹腾，没有宿舍兄弟的味道了。
大家知道四百块，对于目前的苏易来说，有跟没有差别不大。
闹哄过之后，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郝志气去了网吧，上学期的年底分红，苏易给了他一个惊喜。
让他为自己给苏易打工，苏易却没有给他笔记本电脑而略微有些不舒服的心里，大大的舒服了一次。
三万块，买最高档的笔记本电脑都够了。
而苏易不是给他实物，为的是让他自己做抉择，是全都留下自己花，还是邮寄给家里一部分贴补家用。
对于郝志气来说，家庭的负担，远远比一台笔记本电脑实际的多。
买了一台低配的电脑，剩下的大部分被他寄给了家里。
留下小部分贴补他的恋情，也让他对于网吧的工作更加用心了。
没事就坐在网吧里，工作之余，敲打着他的笔记本进行自学。
苏易去了图书馆，这次他借的不是材料学方面的书籍，而是在工业基础书籍方面开始训寻找。
参与到苏恒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发展中，苏易发现制约苏恒厂的有三个方面。
一是管理人才的缺少，目前的老苏，没入门；目前的冯成钢，不及格。
二是资金的不足，苏恒厂的规模太小，无论是厂房，场地还是现金流，距离苏易梦想中的企业，还有千里之遥，想要达到那个规模，苏易觉得自己还得努力十几年。
三是生产工人的缺乏和技术水平的落后。苏恒厂的工人，目前技术最高的应该是冯成钢从自行车厂招聘来的两个大拿，其次就是跟老苏一同创业的刘亭江，这几个人，放在正规大厂里面，可能连开先进表彰会的名单都进不去。
这三点，都是苏恒厂发展的瓶颈，而尤其以第三点，对目前的苏恒来说最为致命。
冯成钢作为苏恒厂的经理，现在每天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缺人，一个月里，总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招聘，或者在计划招聘。
不说年前开除的一批人，单单因为产能不够，需要增加的人手，苏恒厂就已经招不满了，更别说因为实行末位淘汰制，那些不认真工作，没有上进心，混在车间里最后被开除的缺口。
人才，并不单单指那些科技精英，学阀学霸，在工厂里，也指那些认真负责，勤劳肯干的普通工人。
缺少这样的人怎么办，苏易第一点就想到了上机器人。
这是比生产线更高一个等级的存在，所以苏易也没跟老苏和冯成钢讨论，他们给不了苏易足够好的建议，甚至苏易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着手。
后世工业机器人的应用，显示了一个国家的科技树发展情况，无论那一点技能点少点了，都发展不了工业机器人。
想要达到那个水平，苏易自己就没有奢望，无论是芯片还是理念，他都力有不逮。
他想做的，是在接下来苏恒的生产中，多采用一些类似于机械手那样的操作，代替人工进行重复劳作。
他必须得恶补一下所缺乏的工业设计知识。
光凭借自己脑子想，已经不够用的了，那些复杂的机械动作如何实现，并不是简单的一个轴承就可以完成。
机械臂跟五轴联动机床还不一样，他是一个空间立体动作，甚至对同一个位置的操作，因为物体重量的不同都有可能形成不同的效果。
这就需要考虑到机械臂的作用范围和能承受的重量范围。
同时还需要考虑每个动作的响应时间与工序的时间对应。
京南大学的图书馆，曾经是国内藏书最多的图书馆，毕竟也是前朝的国立大学，后来因为几经动荡，损失了许多书籍。
而国家大力支持燕京大学跟水木大学的建设，扩大了这两所学校的图书馆的规模，所以现在已经不是第一，但也处于全国前十的位置。
有人戏称京南大学创造了国内许多大学，也是唯一一所，随便拆一个系就能建一所大学，自己还依然保持国内顶尖水平的大家伙。
“《工业设计基础》，就先看这本。“
苏易淘到一本入门书籍，也不拿到外面去看，就在书架这儿翻起来。
他跟那些翻书看几页而挑书的同学大有不同，别人最多翻看几页，他是从头到尾扫描一遍，然后把书放回去。
不一会儿，一本基础就跟复印到脑子里一样，接下来，又拿出一本，苏易决定利用这一段时间，系统的把工业设计这一块儿在脑海里有个整体印象，然后再慢慢琢磨。
但是工业设计，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只看了三本书，他就觉得脑子有些乱了。
“还是借两本书回去，慢慢看吧。“
第二三三章 英文原版
大学生的借书证，并不能借几本书，苏易只拿了两本书走，因为本科生受限制，每个人每次只能借两本。
而且还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还回去，否则是要赔钱的。
这也是苏易为什么宁愿站在书架前看书的原因，一次借两本回到宿舍，第二天就要来换，这样的频率，累不说，图书馆的管理员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在历史上，最不能得罪的职业职中，图书馆管理员就名列前茅。
苏易这次拿回来的两本书，都是纯英文的影印版，跟刚才看的中文版不同。
老外对于零基础的同学还是比较照顾的。
他们的书在基础这个层面，讲的都比较细。
无论是生物还是物理还是数学，好像都是拿着一加一在哪儿让你反复的理解。
苏易猜测，这可能是照顾那些刚刚入门的同学，怕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吧。
国内的书籍，在基础这一块，只是一笔带过，更多的是一个由浅入深的发散，因为国人天然的觉得，都已经细分到这个专业了，那些粗浅的知识你们应该早就会了。
想到这儿，苏易突然记起来一个笑话，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结果没想到碰到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的崔乐，这货刚刚给在计算机协会里认识的女生占了位子出来，下午的自习位子，中午就要抓紧占，而崔乐属于来得晚的，最早的那批人，没吃早饭前就已经来占过了。
“笑什么呢老苏，这么淫荡，不像你啊，你都是在宿舍一个人看片的时候才会这么淫荡的笑。“
崔乐说完，旁边等着借书的一群人，目光立即刀子一样投向苏易，至于其中是羡慕嫉妒还是什么别的，谁也解释不清。
苏易赶紧呸他，
“你个肾亏男，帮女生占过座了啊，哥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苏易把书和自己的借书证放到柜台上，由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进行登记。
有个学生，上小学的时候，对一些只是特别渴望，就去问老师，老师跟他说，
这一块儿不讲了，以后上了初中，初中老师肯定会给你们讲。
他就等啊，等啊，等到了初中，初中老师也说，这一块儿不讲了，到了高中，高中老师肯定给你们讲。
这小子原本的成绩是考不上高中的，为了学这个知识，他拼命学习，最后u还真让他考上了。
等他上了高中之后，天天等着老师给他讲课，结果终于轮到这一块儿的内容了，高中老师说，
“这一块儿小学也有，初中也有，你们的肯定都学过了，我们就不讲了。“
苏易说的时候，自己又把自己逗笑了。
崔乐一头雾水，似乎还不明白苏易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什么啊，没头没脑的。“
“噗嗤……“
“哈哈……“
站在崔乐身后的几个男生之中，有人听懂了，没憋住笑，笑了出来。
“我小时候也拿着生物课本去问过老师，你别说，生物老师都是这个套路。“
“我们那个时候不叫生物，小学的时候叫科学，初中叫生物，高中叫生理卫生。“
崔乐听到身后人的议论，立即明白过来。
“你小子，净不学好。“
“这不是你那天跟我说的么，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么执着，怎么不去学生物。“
崔乐噗了一口，原来苏易在这儿等着他。
书借好了，两个人一起去了教室。
跟第一学期差不多，英语课都排在下午。
苏易的英语水平属于班级里的佼佼者，上学期基本没上过课，依然凭借期末考试的正常发挥，考了九十八分的高分。
英语课上，是新来的硕士研究生充当英语老师。
其实给大学生当英语老师，本就不需要讲什么了，大家完全自学，背背单词就可以了。
他们要求的只是词汇量的增加，这些通过多看书就能够掌握。
所以老师在讲台上只是讲着，学生们在下面各自忙活，很多人只是为了点个名而已。
有的人点过名之后，就顺着走道悄悄溜掉了。
苏易没有，反正是看书，他把借来的书放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看起来。
英语原版书，翻看的速度跟中文版没什么区别。
对于苏易来说，反而更快些，里面的内容比中文版还少一点，更容易理解。
快速的翻动，终究还是引来了研究生老师的注意，瞥了苏易一眼，她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上一位老师因为有事调动，她只是替班的，估计也就一学期的事情，何必那么认真呢。
接下来是朗读课文，分绝色饰演，她随机在花名册上点了几个名字，刚刚基本上全员都到了，刚刚偷偷溜走的几个，她不知道是谁。
不至于让他们不及格，但是得做个记录，就看谁倒霉吧。
没点到苏易的名字，几个同学分角色朗读了课文，研究生还即兴表演了一段英文原版的戏剧段落，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看到苏易一直在翻书，她有点不高兴了，除了苏易，原本干其他事情的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这小子怎么如此不合群，是自己的课堂调动能力太差了么?
她走下讲台，在过道里转了一圈，站在了苏易旁边，目光扫过，竟然有点诧异，然后便不再说什么，能看英文原版专业书籍的学生，英语能力不需要她来提高了。
这时她才明白，进行交接的时候，前任告诉他，材料系这个班里面，有的学生不用管，妖孽，让他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吧。
不过刚走了两步，她又慢慢的退回去，在苏易身边停下来，目光重新扫视了一下苏易手头的那本书，书的侧面上印着书名，工业设计。
“我好像代的是材料学的英语课，我是不是走错教室了，看什么工业设计呢，不应该看些材料方面的么。“
又回头看了看苏易的长相，她决定回去看看苏易上学期的平时上课情况，还有最后的成绩，如果某些同学指的是这小子，那就这样吧。
苏易看的正在兴头上，跟以往看那些专业书籍不一样，那些苏易都是硬往脑子里塞，这些英文原版书，太简单了，他竟然都理解了，甚至已经开始举一反三。
“这些洋鬼子，弄的入门书简单，让你有成就感，然后就被拐进道上来了。“
第二三四章 简易机器
十几天的时间，苏易把工业设计进行了恶补，总算是懂了些皮毛，他的特殊技能，在看书的时候只能体现在死记硬背上，没有实际的材料让他改进，他也没有用武之地。
想要找到可以用来实验的生产线，苏易没有办法。
目前的大福，马军华已经要离开或者已经在离开的准备期间，想要去大福进行实验，几无可能。
苏恒厂里，没有可以进行实验的生产线。
确切的说，苏恒车间里面，能称得上生产线，但是没有改进的必要，都是纯人工手工操作。
而且也不能让苏易进行实验，现在苏恒的产能本来就不足。
苏易想要实验，进行生产线的改进，首先需要一条生产线。
没有，那就自己做。
他最熟悉的就是磷酸铁锂电池生产线。
在网吧后面租了一间房子，苏易用实验室里自己造的金属材料重新回炉，按照自己需要的形状大小，重新做模板，重新浇筑。
实验室的大老板杜金池现在经常出去，二老板沈霍伊对苏易更是言听计从，苏易想要做一些材料，用的还是实验室用过的会收材料，当然没有人干涉。
很快，苏易的磷酸铁锂动力电池小型生产线制作的有了框架。
还需要买一些步进电机，这更容易，给元盖打了电话，出去订购了一批，路过京南的时候给苏易送了过来。
“小易啊，你这是捯饬什么呢?怎么整的跟车间似的?另外你买这个电机干什么，我看咱厂里用电机的地方也不少，不能自己做电机么?“
元盖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不过他不是苏易，不能做决定，今天也只是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电机跟电机不一样啊，元叔，我们电动车用的那种电机，三百瓦的跟八百瓦的，都是普通电机，我这个用的是步进电机，需要控制转动角度的，我要做个造电池的生产线，电机的事情，再等等，如果今年年底之前没有别的动静，我们就自己弄电机。“
苏易之所以不考虑电机，是因为电机的材料费太贵了，人工也贵，并且压货。
苏恒当前对电机的消耗比对电池的消耗小太多了，如果现在就进军电机，没有其他厂商消耗，光靠苏恒自己的消耗，连一条生产线都维持不下来。
而生产磷酸铁锂电池，苏易有其他的想法，算是在电动车行业的一个创新，他要洗牌。
“行，行，你只要自己有打算就行了，我也不懂技术，就是这么说说，你自己看着办。“
元盖不再多嘴，苏易有他自己的打算，肯定有了前后计划。
他就在旁边，看着苏易认真的在组装。
苏易的简易生产线并不大，就是一个封装，包装，的小型生产线。
一些关键步骤，苏易都设计了专用的模块，该翻转的时候翻转，该包装的时候包装，这些模块虽然够不上机械臂的层次，但是却也实现了代替人工的作用。
能省人工，就不要请人。
苏易的观念跟这个时期其他企业家的思想不同，其他人认为人工便宜，能用人的时候，绝对不用机器。
人的工资低，一个月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一个月上班二十六七天，也不过是四五百块钱的工资。
而如果用机器，全自动的生产线比半自动要贵几千万上亿，半自动的要比全人工的，贵几千万。
有几千万，能雇佣多少工人，全年无休从早干到晚都有人愿意。
但是苏易不同，他是经历过从人工低廉到人力成本爆炸的整个过程的。
到后来劳动密集型产业从东南沿海向内陆和东南亚转移，苏易甚至还亲自参与过比迪电力部门在西北建厂的过程。
与其到那个时候感受到人力成本缺失的痛苦，不如从刚开始就解决。
苏易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当下的国人对于高科技是有一种倾向的。
如果一家无人工厂跟一家普通工厂相比较的话，同样的产品，无人工厂生产出来，价格比普通工厂贵一半都没有人觉得奇怪。
高科技啊!
披上所谓的高科技的皮，利润可以翻倍。
这个好处，没人看到不是更好么。
当然，目前的国家还没有体会到人力资源枯竭时期的阵痛，到了十五六年之后，人口出生率的降低，人们生育二胎意愿的降低，也让国家的政策发生了变化，先是允许生育二胎，到将来有可能就不会限制生育人数。
那个时候才是最需要工业机器人的。
苏易的作品，连机械臂都算不上，更不要提工业机器人，但是能够解决当下苏恒厂最严重的工人紧缺问题就好。
按照他的设计，工人需要做的只是材料配置中的放置材料和多余材料的回收，最后的成品收集跟检测。
“早就该做了，能省不少事情啊。“
苏易说是这么说，其实他知道早做也做不出来，先前生产的产品是铅酸电池，拿东西太危险，用人工都需要特别小心，随时注意安全。
用自动的，苏易可不敢相信自己简单设计的东西能够应付各种突发事件。
一万次生产中，哪怕一次出事都不行。
自动化必须保证整个过程不会造成特殊风险，硫酸的危险性太强了，哪怕是稀释过以后，依然对于人体跟设备有强烈的损伤。
而锂电池的生产使用自动化，不仅降低了人工的损耗，还能减轻加工生产过程之中对工人身体的危害。
“好了，元叔，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啊。“
苏易没有控制芯片，他用的是原始的时间控制方法，秒表控时，然后通过增加齿轮传送的方法，得到苏易想要的时间。
元盖点点头，看着苏易按动了电源，用的两相电，用来供应小型设备没有任何问题。
原料从放料口投进去，机器转动，几根轴承在电机的带动下缓缓旋转，电池壳皮沿着传送皮带送到了位置，被一个夹片卡住，固定好位置，填充物从漏斗里落到壳里，一根撞针撞过来，把夹片的限位器挪开，电池向下滑动，封皮蒙上，一块电池就这样顺利制成。
第二三五章 玻璃硬化
“成了!成了!“
元盖看着那电池生产好，滑落到筐子里，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
他以前没见识过苏易的本事，这次算是开了眼界，苏易竟然自己凭空做了一个小型的生产线出来。
苏易这次做的生产线，说是玩具更恰当，别的不说，单单工作效率来讲，还不如半个普工。
做实验没问题，用于生产，等货的货车司机能把胡子愁白了。
“元叔，这次让你顺路帮我送电机，也是想看看效果，然后请你帮忙，这种电机，应该有大的，还有这些东西，你帮忙采购一下。”
元盖常年跑来跑去，除了推销苏恒的产品之外，也负责对外采购，一些不是太容易找的材料都是他在外找到的货源。
“行，你吩咐，我就干活儿，技术上的事儿我不懂，还是你小子行，搞的这个跟机器人似的。“
元盖笑笑，他的专长是跑业务，号称苏恒最佳业务员。
交代清楚了，苏易跑去找了沈霍伊，杜老不在，沈教授足够当家。
“沈老师，我请假，关于石墨烯我有一点新想法，想出去学习一下。“
老沈同志干瘦的脸上很苦闷，他的实验陷入了瓶颈，有些问题还没有解决，听到苏易来找他，立即转过身来，
“请假，七号哪儿又没什么新的任务，你请假干什么?要是私事就算了啊，我这实验还没做完，你过来干活儿正好。“
“别，我有急事儿，你要不同意，我就给杜老师打电话，你要是帮我安排安排，我可以帮你做会儿实验，就今天一下午。“
苏易不是不想找杜金池，他去找过，杜老师没有手机，这会儿又去材料学会开会，苏易联系不上啊。
要是杜老在，他想请几天假都没有任何问题，杜老都已经特招他本硕连读了，甚至可以说，他都本硕博连读。
不过这个沈霍伊可不是杜老，杜老已经诺贝尔在望，沈霍伊想进七号项目组，人家没让。
在学校的研究，目前也还没取得什么进展，但是他看到杜老的成果，眼热啊!
“行，目前院长不在，我这个副院长说话也还算好使，我去跟学生处说一声，给你请个假，算了，不用请假了，考勤哪儿我给你想办法，我跟你说，你要是活儿给我干的满意了，嘿嘿，考勤全都到位，如果不满意……“
“满意，满意，你吩咐吧，那个实验?“
苏易看见沈霍伊已经豁出老脸来讹诈他了，哪能不知道沈霍伊有多着急。
老沈大喜，拿过来实验记录表，扔给苏易，
“前一段时间我搞了一个课题，跟七号那边没关系啊，是自己的课题，关于玻璃性状的强化，目前我们平时试用的玻璃太容易留下划痕了，硬度不够，我想提高点硬度，但是进展卡在这儿了。“
苏易看到沈霍伊的实验报告，皱了皱眉头，
“沈老师，您不是搞金属材料研究的么，什么时候变研究方向了?“
“没有变，你看看我的办公桌，这玻璃划得，你不注意看看不出来，一仔细看，全是印子，我就想能不能把金属材料加到玻璃里面，提高表面的硬度。“
沈霍伊指着自己的办公桌桌面，黄色的胶合板办公桌上面是绿色的毯子，毯子上才是一大块玻璃，标准的九十年代办公桌配置。
“行，沈老师，我只能尽力，这玩意儿没搞过，你去帮我请假，事情办好了，我就尽十二分的力，假要是请不好，我就假装尽了十分力气。“
苏易的还击是对等的，但是在特权面前，没用，
“我跟自己说了就算批准了，侬，我给你批了条子。“
沈霍伊随手撕了一张实验记录的纸，在背面写下，学生处，院办安排材料学苏易同学到实验室工作一段时间，请知悉。
后面还龙飞凤舞的署上了沈霍伊的大名。
“沈老师，你狠。“
苏易拿着实验数据，走进实验室，大师兄他们正在做实验，看到苏易，好久不见的跟苏易打了个招呼。
二师兄更是抽空跑过来，给了苏易一个熊抱，大肚子把苏易挤得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大家忙，大家忙，我向沈老师请教点问题啊。“
“哦，哦，你去，你去，沈老师最近脾气可不好，可能更年期，小心点。“
苏易回头看了看沈霍伊，更年期有点欺负沈老师了，应该早就过去了才对。
实验室里，沈霍伊驾轻就熟的把他前一段时间试制出来的所有玻璃材料都拿给苏易看。
他虽然不是七号项目组的正式人员，但是算半个编外人员，尤其是苏易还是他带进七号项目组的，所以关于苏易的消息，他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拿出来你在基地的效率，听说你只要觉得，就能成，你现在赶紧给我觉得一下，这个问题卡了我好几个月了，天天吃不下去饭，睡不好觉，按照理论，增加的离子材料会增加分子间的稳定性，更能提高硬度，但是现在根本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
“这个，如果弄出来了，专利归谁?“
苏易像是看到了一块肉的饿狼，这个项目，是明显有着巨大经济利益的项目，只不过当前的沈霍伊还没有发现，十年之后或许能够发现。
那个时候手机的屏幕已经突破了四英寸，进入智能机时代，用户对于屏幕的耐磨性也有了新的要求。
要不然路边那些贴膜的小商贩，哪儿来那么好的生意。
“什么专利，你还没弄出来呢，就想着专利了，这个课题是我搞的，项目是我立的，前期的研究是我做的，当然是我的。“
沈霍伊一听苏易问专利，知道有戏，当然一口拒绝了苏易，专利，虽然不知道值不值钱，但是苏易问了，肯定有目的。
沈霍伊可不是个吃亏的人。
“哦，这么多工作都是您做的，专利当然得给您，研究我搞完了，实验记录。“
苏易在沈霍伊记录的实验记录后面，翻开新的页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刷刷刷的写起来。
沈霍伊看苏易答应的这么干脆，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他怎么不还价呢?
第二三六章 搞定了
十分钟不到，苏易写完之后停笔，
“沈老师，我做完了，我回去了啊。“
“等，等等。你什么就做完了，你还没做实验呢，你这是只做了性能测试啊，这些我都测试过了，我是希望你能帮我改进。“
沈霍伊扫了一眼，实验数据上根本就是性能的测试，他想要的东西苏易根本就没做。
“不，沈老师，你重复一下你最后的几句话。“
“改进一下。“
“再前一点。“
“请你帮我改进一下。“
“对，沈老师，你说得对，我帮你改进一下，改进完了，你这个实验方向就错了，我已经帮你改进完了，你这个实验可以结束了。“
苏易撇撇嘴，沈霍伊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开始的设想错了，硬度的提高不应该这样搞。
“我设计错了，那再重新设计一个方案啊。“
沈霍伊知道，苏易这小子一定有想法了，就是想让自己答应专利给他。
“可那就是一个新的项目了，我回家自己搞，跟您没关系，我好申请专利啊。“
“好了，好了，专利是你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么酌定你能搞成，还着急要专利。“
“我觉得吧，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有点超前，这个产品目前的应用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商业价值，你提高硬度，就是为了铺在桌子上面能少几个划痕，你觉得能有多少人想买。“
苏易向沈霍伊解释，沈霍伊点点头，
“我就没想着商业化啊，所以你说要专利，我觉得无所谓，就是急你一下，我看你一下子就能想出解决办法我心里不舒服好不好。“
沈霍伊说了实话，他是个科学家，对于商业化运作，没有经验，甚至么有想法。
“沈老师，我觉得吧，你可以换个方向考虑，战斗机的风挡是不是也应该提升性能，这个如果提高了，是不是你有可能进七号了?“
苏易循循善诱，沈霍伊豁然开朗，
“对，就这么干，其实光提高硬度，对于风挡来说作用并不大，高速飞行状态下，玻璃的稳定性，抗压性，甚至抗撞击性能都要更重要，留下划痕反而没那么严重了，不对，留下划痕会影响……“
沈霍伊正在嘟嘟囔囔的琢磨，苏易已经开始在旁边写字，几分钟之后，苏易把所需要的材料交给沈霍伊，玻璃跟金属材料很相思，都是在高温之下生成，所以直接用金属材料的实验室就可以。
沈霍伊亲自跑去拿实验材料，一路小跑的回来交给苏易，
苏易开始当实验室小老板，一条一条的指示沈霍伊应该怎么办。
不是他不尊老爱幼，而是沈霍伊已经做了几个月的玻璃生成实验，早有经验，动作也更娴熟。
如果让苏易去做，还要熟悉一会儿。
“对，等待一会儿，提高混匀速率……“
苏易在脑海之中模拟着实验过程之中进行的化学反应。
自己成功的把沈霍伊的目标方向转移到军用方面，至于民用的价值，自己回去单独研究一下就好了。
沈霍伊这会儿还没有想明白，军用的技术提升，实际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刚才沈霍伊要求的，只是单独提高一下硬度。
实验持续了很久，苏易在等待的时候，又写了两份材料，内容相似，但是材料数量有多有少。
“等会儿实验结束，沈老师您慢慢测试啊，实验记录我已经记好了，你想要重复试验，按照上面写就行了。“
说完他指了指记录好两份材料的纸张，
“这还有两份材料，分量和实验条件应该跟现在的实验类似，我留在这儿了，你自己重复实验，看看有没有改进，我觉得应该相差不大，不过说好了，这些可都是给七号那边的，不能传出去。“
“一定，一定，我以人格担保，除了你之外，这些材料我不让任何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你刚才让我拿的那些材料，我又多拿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生怕别人看到我的记录。“
沈霍伊拍着胸脯保证，好像这会儿苏易才是他的老师一样。
“那你慢慢忙吧，沈老师，我回家了，再不走，我到家就得半夜了，我真有事儿，以后电话联系，别忘了我的假。“
苏易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跟大师兄他们告别。
“几位师兄，我走了，请教完了，你们的毕业论文应该做好了吧，回头毕业了得请我吃饭啊。“
“好，好，一定。“
“嗯，六月底，请你吃饭，那个时候答辩能完。“
苏易回到宿舍，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跟郝志气交代了一番，又去网吧交代了一下。
元盖已经离开了，他在越江南部和尚海还有业务，这次是为了给苏易送东西，专门把到京南提前了。
一切顺利，苏易开车跑去了市中心的金鹰，苏易原本是不想买任何礼物的，又不过年又不过节。
到是想到过年回家的时候，老妈对待礼物的态度，苏易果断不怕浪费时间，又去买了几套化妆品。
他是买了几套，放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面，万一下次回家没有时间，可以拿出来凑个数。
卖化妆品的女售货员，看到苏易一次性挑了好几套，还都是往贵了挑，小心脏都快跳到嘴里。
一个劲儿的对着苏易俯首弄姿，挺着胸膛从柜台里面都快贴到苏易的身上。
“小伙子，你看看，我用的就是这一款，怎么样，你摸摸我的皮肤滑不滑，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脖子，跟身上比，区别很大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拉着苏易的手摸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还拉着自己本来就已经是低领的胸口，让苏易看她脖子跟胸口的区别。
苏易慌忙把自己的手拉回来，他觉得这一瞬间，整个商场的人都在看他，但是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人注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美女，我不喜欢你这一款，我喜欢男的，这几款都给我装起来，开票。“
等售货员开好票，用幽怨和惋惜的眼神看着他，连忙跑去收银台结账。
让售货员刚刚一调戏，竟然起反应了，到底是年轻啊。
第二三七章 有没有大福的消息？
到了彭州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回家睡觉不合适，去网吧也没必要，他干脆开了一间宾馆。
这个时候连锁宾馆还不流行，没有什么如家七天速八之类的。
随便一家小宾馆，苏易连名字都没看，就这么停好车进去。
房价便宜，三十块就能住个单间，就是隔音太差。
还有一股臭咸鱼的味道。
苏易随意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床旁边的石膏板很空，稍微动一下被子就能传来咚咚咚的反馈，弄的他也不敢转身。
有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易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关门声音和醉汉吆喝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女人安慰的声音，再然后是床板的抗议声和石膏板隔板吵闹的声音。
苏易强迫自己睡过去，梦里那些稀里糊涂的图像和声音，让他睡着了还不如不睡，一大帮人里，他就认得那一张脸。
一大早就起来了，苏易赶紧回家，以后宁愿住网吧或者修理厂的工棚，都不住这种小旅馆了。
再过几年，这种小旅馆估计也都改换门庭了，不弄个加盟连锁出来，根本没有人会住这种打着国营招待所的私人旅社。
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还没有起床，苏易没带钥匙，只能在门口喊。
没多大一会儿，早起上学的徐欢欢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给苏易开门。
“哥，你怎么没带钥匙，还回来这么早。“
“我忘带了，这就起来准备上学了。“
“嗯，可怜吧，还得自己弄饭吃，要不你帮我做饭吧，我要吃意大利面。“
“我还要吃克罗地亚面呢，自己下面条吃去，我得先洗个澡，然后补觉，昨晚开车累死了。“
苏易不想说自己昨晚已经回来了，在小旅馆带了三四个小时，那样非得挨熊不可。
别墅的一楼已经装修完毕，苏易从头到尾没提过什么意见，他专门查过一个数据——因为装修引发的家庭矛盾！
所以，不提意见，让老妈随意安排，现在看看，老妈的欣赏水平还是有限，没脱离这个年代的框架。
用听得懂的人话说，就是有点土。
洗了个澡，回自己房间躺下，在家里比在旅社和学校的宿舍都舒服多了，安静，没有呼噜声，磨牙声，更不用防备突然有梦游的人摸摸你的脑袋，在哪儿问，西瓜熟了没有。
补觉补到九点半，楼下传来了装修的噪音，是二楼已经开始动工了。
“天啊，我怎么忘了二楼也要装修，起来吧。“
出门来，直奔厨房，不知道是老妈做的还是小姨做的饭，用筐扣在下面。
鸡蛋饼，豆浆，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
“妈!“
下楼正好碰到在看着装修的孙秀兰，苏易打了招呼，
“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要不是听见欢欢说，看到你的房间锁门了，我还以为来了贼呢。“
“学校有任务安排，我就回来看看，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开车慢点啊。“
下楼开车，想起来放在后备箱的化妆品，苏易赶紧拿了两盒送上来，
“妈，没买别的东西，就买了两盒化妆品，孝敬您的，我这次真走了。“
“又乱花钱!“
家里老人总是这种心里高兴，却又舍不得的态度，苏易早已经习惯。
如果不是自己重新来过，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自己的老妈老爸，这会儿已经积劳成疾了。
苏恒厂门口等待拉活的大货车没有因为旺季过去而减少，苏易粗略的看过去，反而比年前那会儿还多了一些。
看来苏恒的质量策略渐渐的起了效果。
使用过程中，用户会发现同类产品质量之间的差别。
同样是手机电池，银河牌的要比其他牌子多用一个小时，这种差距不是很大，但是让人能够感觉到。
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做出判断。
就如同苏恒的蛮牛电动车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没什么概念，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行驶里程没有什么减少。
相互之间聊天的时候就会提到。
“昨天回老家了。“
“怎么回去的啊，下班都五点了，没有大巴车了。“
“骑电动车回去的，四十多里路，一个小时用不到就到了。“
“电动车，摩托车吧，电动车一个来回能够?“
“能，我买的蛮牛的，大电瓶，一个人单趟能骑六十公里到八十公里呢。“
尽管不是电动自行车的黄金时期，但是蛮牛凭借自己的用户口碑，硬生生的把销量一点点的挤开了。
从九九年过年到现在，四个月的销量，每个月都在增长，已经达到了月销量接近一万台。
而比蛮牛起步早的那些品牌，最好的一年也不过销售四万多台电动自行车而已。
“环保，节能，高效。“
看到苏恒厂大门两侧的新标语，苏易想问问这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太棒了，就是有点超前。
或许目前上层人士已经认识到环保的重要性，但是因为经济压力和民生压力，还不能进行大力整改，但是作为电动车生产企业。
环保绝对是最大的卖点之一啊。
咳咳，是获得国家补偿的最大买点之一。
这一次苏易不用喊门，门口的保安队员看到苏易就放行了。
为了安全，冯成钢专门招了七十二个退伍兵，都是大小伙子，把原本的保安部直接全都清退了。
后来苏易才知道，冯成钢把几个厂领导的照片冲洗出来，放在了保安部里，让他们注意，尤其是苏易的照片。
别人经常进进出出，保安都已经认识，就是苏易这小子，时不时的来一次，也最容易被拦住。
“辛苦!“
苏易把车直接开进去，停在办公楼跟前，去找老苏。
老苏的康熙大帝早就看完，这会儿换成了大部头的管理学基础。
从彭州大学经济管理系老师那儿要的书单，按照大一学生的课本，一本一本的都买回来。
就等着九月份夜校开始招生，好去学习然后考个成人高考。
“唉，我们家老苏同志，现在太认真了吧!“
苏易坐下来，准备跟老爸谈谈自己的建议。
前提条件是，先问问老爸有没有大福厂的消息。
第二三八章 大福的消息
马军华已经正式从大福厂离职了，到轻工局当了一把局长，不是副局长，但是因为调动职位，有个岗前培训，需要去省里学习半年。
苏易揣测过，等老马培训回来，接着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培训了，然后调任其他部门，直接升个副厅，享受退休待遇。
按照年龄，马军华确实已经到了可退可不退二线的坎上，如果按照机关来算，马军华可退，如果按照企业来算，他可以再干两三年。
不过苏易目前是别想从马军华那儿得到一点儿大福的消息。
把马军华调走，其实就是为了处理大福做准备。
大福厂在摩托车市场上的地位跟利润，只能排在中游。
据说马军华在调任之前曾经去开过会，在会上还拍了桌子，他坚持一门心思搞摩托车，而不是发展汽车乘用车。
很明显，马军华的思想被禁锢住了，没有发现当前汽车乘用车市场要远远大于摩托车市场，也没有发现，各省市之间，也在进行着汽车生产基地的竞争。
东南方有田本，田丰，西北有标志，马达，北方有一汽，哈飞，就算在越江周围，也有尚海汽车跟京南的菲雅特。
彭州，是工业重镇，但最近的经济发展已经远远的落后于靠近尚海的越江南部地区。
如何追赶，领导把目光落在了汽车乘用车之上。
所以当下，大福引进汽车生产线，是风口，马军华却逆风而行，自然就会挪位子。
苏易曾经想去劝劝马军华，但是苏易知道马军华是什么样的宁折不弯。
他脑海里已经形成固定模式，他认为摩托车市场，依然大有可为。
他的想法没错，即便是二十年后摩托车市场依然还在发展，只不过从我国转移到了东南亚还有非洲的经济落后地区。
可是他的想法，与发展汽车工业相抵触了。
苏易目前给不了马军华完美的解释，那还不如不说。
“来，我早上想等你一起走的，不过想着你开夜车，太累了，我上班又不能迟到，所以我就没叫你。“
苏润南已经给自己立了规矩，每天早上要按时上班，晚上要按时下班，如果有事，要在办公室门口挂上出入表，表示有事出去，而不是无故旷工。
听老苏解释完，苏易笑了笑，跟老爸比，自己好像被比下去了，连课都不上了逃课回家。
不对，自己这是请假，副院长批了的。
“爸，大福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在苏润南的刻意打听下，大福的消息多少还是透露了一些出来。
人情社会，一件很多人开会都知道的事情，想要完全保密，太难了。
“正在讨论大福是卖掉一条生产线，还是全都卖掉，然后彻底转产汽车。“
“大福目前的年销售额能在十个亿左右，但是总产值没有那么多，也就三个多亿，每年的利润在两个亿，上缴利税之后，替轻工局的其他企业也兜了不少底，养活了不少退休职工。“
“如果大福彻底转产，那么原来的这些退休工人就是一个负担，新厂没有利润产生，不但不能轻装前进，反而相当于负重越野，所以这个提议通过的可能不大。“
“大家更倾向于处理掉一条生产线，剩下一半的工人维持生产，通过摩托车的利润养活退休工人和维持摩托车厂运转，但是福利必须要降低，要挪出来一部分利润补贴汽车生产。“
“大福出一部分钱，市里出一大部分，合资，进汽车生产线。“
“另外还有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比较小，提议向隔壁省的启瑞学习，自己发展汽车，不合资，全国产跟。“
苏易没有这一块儿的记忆，上一世他没记得彭州最后发展出自己的汽车来，所以他无法判断大福将来的走向。
但是按照他原本的判断，中庸的路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
也就是大福分成两半。
“老爸，大福出一条生产线，是只出生产线，还是连带车间，地皮，工人一起出呢?”
“你想什么呢?当然是只出生产线，地皮是准备造汽车生产的，工人也是为造汽车准备的，为什么要拆大福，不就是为了这些工人么，能直接上手，要不然从新招，光培训得多长时间。“
老苏一开始说的很坚决，但是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低了，
“那一个车间的地方，造摩托车都有点小，我估计汽车和子厂肯定得换地方，那真有可能是连地皮一起出了，那样就好了，接手就能生产。“
“老爸，我们厂目前的情况，如果从银行贷款，能贷出来多少?一千万能贷么?“
苏易在心里给大福的一条生产线做了评估，如果不算地皮，单单生产线，五千万足够了。
如果带上地皮，还得增加一两千万的价格。
而苏恒厂目前有多少资产，苏易也要提前谋划谋划。
“我找农信社的老刘吃过饭，我们一直在他们行有账户，现在账上还趴着好几百万呢，贷款一千万，应该是可以的。“
老苏抬起头来，
“但是一千万加上我们自己的一千万，也不够大福的生产线啊。“
“关键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能出多少钱，如果他们也没有钱，我们刚好比他们多那么一点点的话，我们不就有希望么。“
苏易异想天开，但是谁都不相信，既然已经动心思想要下手大福的，会没有那个实力，会比当下的苏恒厂实力还弱。
“那怎么可能，既然有人想要大福这条线，最少也要准备个几千万的资金，或许他们会打着买生产线，送地皮的主意，如果我们去添乱，肯定是地皮也要钱，车间也要钱，所以我们得比他们多准备一半以上的资金才行。“
“老爸，地皮给内定好的人不要钱，如果给我们的话，恐怕想要多高就多高，大福厂的位置，算得上市中心了，现在市中心的地皮，唉，除非有别的办法，能让我们拿下，但是关键要知道对手是谁，彭州应该没有那家机械厂能吃得下，除非是彭州工业集团。“
第二三九章 机械化替代
“彭州工业集团，不可能，他们生产的都是重工业，跟轻工不沾边，送给他们他们都不要。我觉得可能不是彭州本地的企业，或许是外地的，越江做工业的企业不少。“
老苏的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桌面，
“要么，就不是干工业的，你说大福的那块儿地，有没有可能一起出售，市里在西边又划了一个工业园，大福如果搬到哪儿去，加上新上的汽车生产线，不就是一个汽车产业园么，能带动多少工业产值，市里这块儿地，盖房子呗。“
听老苏提到盖房子，苏易拍了一下大腿，大福厂搬迁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那块儿地的地理位置非常好，还是练成片的大地块，被彭州本土的开发商拿来盖了当年最大的拆迁安置小区。
钟鼓楼小区。
翔龙地产，就凭借这一个小区，成为了越江省排名前列的房地产开发商，后来迅速发展，已经走出越江，称为国内知名的房地产开发企业。
钟鼓楼小区号称当时彭州最大，一个小区就分成a到f六个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有五六十栋楼，规模在当时号称彭州之最。
如果是翔龙，那么苏恒目前根本没有跟人家碰的机会，据说翔龙地产当时光从银行贷款就贷出来几个亿，苏恒就算把所有的铁钉都卖了，也凑不够人家的零头。
但是房地产公司，要这块儿地，却不会要生产线，他们拿到这条生产线之后，应该会再度出手。
拿生产线，只不过是他们敲门的一块儿砖而已，或者说，是装装样子的垫脚石。
“老爸你猜的差不多，这条生产线对于我们或许有用，对于其他厂家来说，就是个鸡肋，卖废铁可惜，不造摩托车的要了又没用。“
“我估计也不是本地的工业企业，你说大福的地可能都卖掉，那是不是有搞房地产的想要拿这块地呢，轻工局直接扔一条正在赚钱的生产线说不过去，就卖掉，顺便把地也处理了，一举两得。“
老苏点头，父子二人讨论了很久，逐渐把这件事情整理出来一条脉络，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真相了。
静观其变，坐等事情出现转机。
苏易把自己的想法又告诉了老苏，
“降低生产线上的工人数量，尽量采用机械化生产消除人工生产对产品质量的影响。“
“购买生产线我们没那个实力，电池生产当中的一些设备我们倒是可以自行生产。“
老苏还没从大福事件的影响中回过味来，听见苏易又跳到工业自动生产上来，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这个想法我知道肯定是好的，可是工业自动化生产不是我们能搞的啊，你知道一条自动化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生产线比百分之五十的生产线贵多少么?“
“目前人工这么便宜，不用人工，用死贵死贵的机械化，我们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
“你知道大福，算了不说大福，你知道其他厂里现在都怎么干么，多招人，开分厂，开新车间，新车间连生产线都不用，直接全人工操作，这样一年下来，能省几十万到上百万。“
“我们厂是因为要求严格，所以人经常被淘汰，显得人员不够用的，但是实际上，那些工厂的工人都想着到我们厂来上班，你算算，如果我们按照别的厂工资给，一年能省多少钱。“
老苏好像机关枪一样，人力成本这一块儿，已经是苏恒厂目前最大的支出了，但是当下面临着大下岗的环境，工人出身的老苏知道此时此刻这些工人面临的困难。
人到中年不如狗。
他是心太好了，不想让自己的工人过的跟狗一样的生活，一年不敢买一件新衣服，全部心思都在老婆孩子身上，还要被家里埋怨。
所以苏恒目前给的工资待遇，足够工人们像个男人一样生活。
苏恒厂为此稍微被拖慢一点发展的脚步，老苏觉得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但是苏易说要上机械化，自动化的设备，他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一条自动化生产线要多少钱。
比买大福的半自动贵了好几倍。
“老爸，你是不是没听清，不是买，我说的是我们自己造一下，你看电池生产其实环节没那么多……“
老苏是懂技术的，相互之间比较容易交流。
苏易比比划划说完了，老苏把眼睛一横，
“浓硫酸的危险性你考虑过了么，就算是被稀释之后，依然是强酸，全机械化生产，万一发生腐蚀，泄露，迸溅，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安全生产责任大于天。“
“老爸，你又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条，不是用硫酸，而是腐蚀性和挥发性低得多的磷酸进行生产，用自动化生产危害性要小的多，你怎么用工人进行工业生产，多多少少都要对人体造成损害，机器就不用怕了。“
做了半天工作，老苏明白过来，苏易这是又上了一条全新的生产线啊。
“这玩意儿是你新设计的?质量可靠不?电池的稳定性怎么样，我发现对于电动车来讲，续航能力是用户最关注的，所以稳定性一定要好。“
“放心吧，老爸，我在学校自己搞了个小型的试验品，速率太慢，效率太低，在学校继续搞，搞好了也不好进行实验，不如到厂里了，给我准备点儿东西，然后给我找几个办公室打杂的人，我有用。“
苏易现场开始写自己用的东西，老苏这儿根本就没有办公室这么个机构，想要给他人用也没有。
“那算了，我先搞完这一块儿，过几天自己去跑去。“
把需要的材料让老苏安排人去买，苏易自己则开始在本子上写材料。
他想要老苏派几个文员来，就是不想自己写材料，跑科技局去申请专利。
可是现在没有人来使唤，苏易只能自己动手。
专利这东西，苏易只是准备着应付将来出口应付诉讼的。
当下没几个人会把磷酸铁锂当做一回事，等到几年之后，苏恒的电动汽车，电动摩托车纵意驰骋在大地之上时，他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磷酸铁锂还有这样的潜力。
第二四零章 试生产
苏易的文字稿还没有斟酌好，一些简单的材料已经有人买来了。
苏易设计的一些铸铁件，加工件的图纸也让一车间拿去照着尺寸进行加工。
苏恒厂原本就有机加工车间，制造这些东西是十分简单。
两天时间，苏易把申请专利的材料递交到科技局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采购到了苏恒厂。
科技局门口，苏易发现了一个招牌，代理申请专利。
门脸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哪儿看电视，来了人也不招呼。
“大姐，你这儿代理专利申请啊?“
“嗯，代理费两千，材料申请费两千，一共四千块钱，一个月时间来取，过不过不敢保证，但是能帮你申请。“
女人转了一下头，看了看苏易，又回头去看电视。
“能保证过申请不?“
“不能，这东西，你要是那个别人已经申请过的去，你花多少钱也申请不下来啊，你要是材料合格，我就是收个辛苦钱。“
女人突然按动了遥控器，画面暂停下来，原来是看的vcd，并不是电视节目。
“就好像我这个vcd，大家都是一样的东西，你申请个外观专利还行，你要申请个技术专利，你给我两千万我也没办法。“
“那行，我申请，咱签个合同吧，你们，有关系?“
苏易用下巴指了指科技局里面，意思不言自明。
女人哼了一声，
“有关系，仇人关系算不算，我前夫在里面上班，为了孩子抚养费打了两年官司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一切正常走，他们不会卡，每年的申请数目是有指标的，每次都玩不成，他们不但不敢卡，有点小小的欠缺还得帮你补呢。“
“好，好，签合同，先签合同。“
苏易可不想听这种八卦，他也不关心具体什么关系，申请专利现在还不流行，更不流行专利官司，专利陷阱，所以来申请的人不多，应该不会专门卡自己。
签字，给钱，走人。
自己省了时间，而且对时效性要求也不高，一个月能申请下来就算合适。
回到苏恒厂里。
苏易开始组装。
有点像小孩子玩的乐高拼装积木，提前已经设计好了各个组建，苏易把他们拼装在一起。
需要特别注意的就是控制电路，好在苏易也有一点工业基础，知道当年最简单的51单片机，甚至还知道plc这种控制器。
实际生产跟玩票性质的控制不一样，苏易必须严格控制好填充物的投放量，电池壳皮的摆放位置，封装的紧密度。
每一步，都需要仔细的调整。
光第一步的填充物投放，苏易就实验了一百多次才算调整好。
整整一个星期下来，苏易终于成功了。
一台全自动磷酸铁锂电池封装机被苏易生产了出来。
这种后来买也不过一两万块，还是电脑控制可调节的设备，只要有钱，想卖多少就能买多少。
可是现在，苏易自己造的这一台，用了足足七天才算调试成功，价格只有三千多。
“老爸，我要试试了啊。“
苏易叫来了老苏一起参观，算是试生产。
电源按动之后，马达开始转动，称重器测量好重量，用小刮板刮掉多余的材料，然后向下倾斜，注入电池壳皮。
一块电池，只用了一分钟就生产完毕。
老苏亲自拿着检测电压电流的万用表开始检测。
“嗯，在误差允许范围之内。“
老苏看着表上的数据，很是高兴，这说明苏易调试了七天的成果是成功的。
说完他开始在心里默算起来，一分钟一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也才一千四百四十块。
而且机器一天也不可能达到二十四小时一个效率，必须要停工进行检修的。
“苏易，一天能生产一千四百块电池，打个折扣，一天生产一千二百块，只需要五台这样的机器，一天就是六千块电池，一台电动车用五块，一天就是一千二百块电动车的电池了。“
“停，老爸，五台机器，我们目前的原料供应不上，四台顶天了，我们一天能供应一千辆电动车的使用量，然后一年就是接近四十万，目前的电动车市场，总共也就这么大，去掉备用电池，等于基本上把电池市场全占据了。“
苏易摇摇头，
“实际上我们不可能完全占据整个市场，想要多卖出去电池，只能做大电动车的市场，得打广告。“
“打广告?苏恒的工资高，净利少，目前也只不过一千万的现金流，怎么打广告，央视的一条广告就是几百万上千万。“
老苏摇头，这个广告，目前的苏恒打不起。
“没事儿，我赞助，价值一千万的广告。“
苏易笑了笑，他有老苏不知道的秘密。
“先做两台吧，磷酸铁锂电池的成本要超过铅酸蓄电池，我们得再出一款电动自行车，样子必须更漂亮一些，让电动自行车看起来更高端，然后测试一下单人匀速最长行驶距离，比原来的电动车续航里程长多少，做个比较。“
“好，外壳这一块儿我们跟书州的一家设计师工作室有联系，前几款都是他们做的，外壳交给当地的一家塑料加工厂制造，我们没那个人力来干这个。“
老苏解释了一下，目前苏恒厂的很多配件也都是外购的，动力控制系统中的控制芯片，轮胎，塑料外壳。
一家工厂完成全产业链的生产，会浪费了太多人力物力，比如这些外壳，直接用注塑机灌注，然后喷漆，产能远远超过其他部件，苏恒厂如果上这么一台机器，一天得有一半的时间空闲。
而且外壳这种东西科技含量低，仿造起来容易，利润也就偏低，只能通过走量来赚钱。
走量就需要加大生产，跟生产电池这样附加值高的产品比起来。
十套外壳赚的钱，不如卖一套电池出去。
孰轻孰重自然有了选择。
“设计一个漂亮点的，前卫一点的，尽快做出样品来，好打广告。“
苏易指了指这台自己做的生产线，“你采购其他生产材料，我要开始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