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生意的真谛
此时的小地方，还很不规范，所以这些小插曲经常会发生。
有人说国内是人情社会，苏毅深以为然，这种人情社会，是维系固定族群在一个地方生存下去的基础。
不过随着接下来的城市化发展，人情更多是谋求特殊化跟利益化的工具而已。
比如这个什么卓厂长，或许他的地拿的都是正常渠道，但是他拿到手了，而且在城里的极好位置，建成了别墅区，闹中取静，还有花园。
十五年后，这样的一套房子，起价将是现在的十倍。
按照苏易想，这些房子标价是五千，比旁边的普通单元房贵了十倍，这个卓厂长摆明了是虚报价格，然后买家来谈的时候，他肯定会给一个折扣，这又是一笔面子。
“呀!这位就是苏恒厂的小苏经理吧，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儿招待不周。“
卓厂长是个胖子，一脸肥肉表示他的生活标准不错，看到苏易就冲过来，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苏易的手，不住的摇晃。
“哪里，哪里，卓厂长，或者说卓老板，卓经理，带我去看看房子?“
“好，好。小刘，赶紧冲一壶好茶，上好的龙井啊。“
卓胖子夸张的吩咐着自己的司机，从头到尾没安排那几个一直闲着没事儿的女销售。
侧面证实了苏易的想法，这些女销售，可不是来干活儿的。
“别忙活了，卓经理，我还有事儿，先去看看房子，你给我谈谈价格。“
“行，行，那走。“
卓胖子领着苏易，连自己的司机都没带。
彭城佳苑一共三十二套房子，不是按照什么玄学理念建造的，而是因为这一块儿地，如果想要照顾好闹中取静这个想法，最多只能建造这么多。
靠近湖边的十几套当中，已经卖出去了大部分，卓胖子就从没卖出去的开始给苏易介绍。
“这一套四百六十八平方，上下三层，院子三百六十平方，楼上还有空中花园，想要养个花种个草，甚至你想养个小型的动物园都够了。“
“这一套稍微大点，六百六十六平方，院子也更大一些，七百二十平方，而且靠近门口的景观河，如果想要在院子里挖一个池塘，直接从景观河引水就可以。“
“这一套也是四百六十八的，跟刚才的位置想死，就是稍微小一点，也可以引水……“
“卓经理，就这套，价格怎么算?附近的商品房，我听说价格只不过是你这儿的十分之一。“
苏易指着四百六十八的这一套，他想在院子里挖一个小池塘，没事儿老苏同志也能赏赏月，看看鱼。
但是卓胖子对外宣布的价格太贵了，简直贵的离谱。
“那价格，是给外面人看的，其实啊，你知道，生意人么，都好个面子，老话说得好，穷家富路，普通人出门都还得显摆显摆呢，别说做生意的了。“
卓胖子掏出烟来，红色的中华，
“你看，我这个兜里是中华，这是给别人看的，实际上呢，我都抽这个兜里的东渡。“
“这价格，就是给别人看的，让人知道，我在彭州最贵的地方买了房子，高档货，一平方五千多，一套房子三百多万。“
苏易点点头，虽然这个胖子用词不当，而且那兰东渡明显不是自己抽的，但是他说的这些话，确实是话糙理不糙。
“那卓经理说个实在价格吧，合适我就买，不合适那就算了。“
苏易转头，看向胖子，后者贱兮兮的笑了笑，
“您是大福马厂长介绍过来的，马厂长的朋友，他的面子我们肯定得给，一步到位的价格，一平方，两千，这个价格不能再低了，已经是成本价了。“
卓胖子根本不跟苏易对视，看着远处的石狗湖。
他觉得，苏易肯定还是得去找马军华，所以还是预留了两百块钱的空间。
马军华连着找他两次，他都给了面子，以后他有什么事儿，马军华怎么好意思不给面子。
两百块钱四百六十八平方，也不到十万块钱。
他今后有的是机会，赚个十倍，百倍回来。
“两千，行，就这么定了，签合同吧。“
出乎卓胖子意料，苏易当口答应下来，根本没有再去招人。
四百六十八平方，可以平方两千，加上手续费跟各种税费，也不过一百多万而已。
按照苏易想的，不是太贵了，而是太便宜了。
接下来的彭州市大开发，普通的房子，一平凡个都会涨到六七千，到了一八年的时候，在翻倍到一万四五一平方。
两千的别墅，赚大发了。
“买，买了，好，好。“
卓胖子也是要赚钱的，领着苏易去签合同，交钱，一切搞定，已经快要下班了。
苏易拿着合同回家。
老妈知道苏易今天回来，所以下午早早的就从厂里赶回来，在家里准备饭菜。
小姨在苏易的帮忙下，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文具用品店，还雇了两个人帮工，所以她的时间更自由了些。
这儿会儿正在家里帮忙。
徐欢欢的期末考试还没有结束，高中老师肯定不会让学生们放羊，哪怕是高一也一样，必须让学生们时刻保持学习的状态。
所以她这会儿还在学校里苦读。
家门要是早就被老妈收走了，敲门的时候，老妈小跑着过来开门。
看见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把抓过去，
“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你看看那这客气的啊。“
“我的老妈，那些是便宜的，不值钱，这个才是给你准备的。“
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从里面翻出来精致的礼盒，粉色的包装，青色的包装，一盒又一盒。
“啥?是啥?“
小姨在厨房里看见苏易手里的东西，慌不迭的跑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要接苏易手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你就这么高兴，还是好东西?“孙秀兰看向孙秀丽，满眼的疑惑。
“好东西，化妆品，我跟你说，人家城里人都用这些，就这么一小盒，得几百块。“
孙秀丽拿过来一盒，看着上面的包装，透过透明的塑料薄膜，里面的小瓶瓶很小，但是封面上画的女子，很美。
“苏易啊，小姨的呢?“
第二一二章 多少？
苏易把给家人的礼物都拿出来，京南毕竟是省会，大城市，零售业更发达，很多品牌已经进驻，而彭州的大型商场还在建设之中。
平时生活中，孙秀兰原本是没钱，现在有钱了，大部分时间又待在厂里，根本没去城里的商场逛过。
原本孙秀丽也没时间去，但是最近干起了学生用品的生意，有了小钱，也有了时间，更有了人际关系。
隔壁店铺的老板娘经常叫她一起去逛街，知道现在流行什么。
已经是腊月二十，很快就是小年。
苏家的年货准备的很丰盛，在吃这一点上，孙秀丽跟苏易是一脉相承的。
原本在家里，孙秀兰就经常给苏易捣鼓一些吃的来补充营养，但是当时受经济条件所限，很多时候只是应付。
现在苏家的厨房里，两台215升的海尔冰箱，放着各种食材。
原本最常吃的海鲜叫做海带的苏家，梭子蟹，皮皮虾，黄鱼，偏口鱼，这会儿都在餐桌上了。
“小子，你在外面把嘴吃刁了吧，听说你回来，老娘专门跑到早市上买的，平时还买不到呢。“
老苏还是要等到晚上才回来，徐欢欢晚自习还有课，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所以开饭比较早。
“那有钱吃海鲜啊，就这么一个螃蟹，估计饭店里得卖几十块，吃啊，我可不客气了。“
徐欢欢缠着苏易聊了一会儿大学生活，苏易本学期没什么经历，但是上辈子感慨一下很多，连忙灌输了好好学习的思想。
徐欢欢经历过九毛的事情，对于早恋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趣，又受到苏易刺激，也开始认真学习起来，想要复制苏易从中游到顶尖的历程。
一顿饭让苏易吃成了说教课，反而被说教的人还吃的津津有味。
徐欢欢去上学之后，苏易要开车去厂里，晚上接老苏回家，孙秀兰跟孙秀丽姐妹两个要去商场逛街。
孙秀兰喊着苏易带她们一起去，
“你眼里只有你爸，你爸给你做饭吃了啊还是给你洗衣服了，陪你妈去逛街。“
行政命令下下来，苏易不得不从。
“走，走，我今天就给我老妈当专职司机了。“
第一百货是彭州城目前最大的百货商场，从国营改制之后，变成了自主经营。
商场里原本那些趾高气扬的售货员去掉了铁饭碗，变成了真正的售货员，服务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大姐，看化妆品啊，这个是进口货，兰阔的，这个往脸上一涂啊，那洋气的，白的就跟小女孩儿一样。“
孙秀兰在商场一楼转了个遍，连买金器钻石的柜台都没放过。
此时的金价不过七十多块钱一克，看着那么大一个金镯子，实心的也才两千四百多，苏易暗暗留心下老妈心仪的样式和牌子，准备改天给买回去。
“小易啊，你给我买的那个化妆品牌子，这儿怎么没有啊?“
“那个是京南专卖，彭州这样的地级市人家根本还没进入，国际大牌，不够一定档次的城市，还得等几年。“
“嗨，你还给你老妈下了本钱了，拿过来。“
孙秀兰从孙秀丽手里拿过那几盒化妆品，笑呵呵的到了柜台旁边，
“美女，你给我看看，这个值多少钱，要是说准了，我就买你这盒六百八十八的。“
老妈指着柜台里那盒最大的，把售货员激动坏了。
彭州的经济水平还没发展上来，虽然买化妆品的多了，但是买这么贵的人，还是不多。
一盒，她可以提成三十块。
“你这个，是进口牌子啊，叫，叫什么来着，钗农，香奈儿吧，这一套，得好几千。“
售货员也已经是中年大姐，但是看到孙秀兰手里的化妆品，舌头已经不停的舔起了嘴唇。
她在第一百货干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土豪也不少，有钱人当中，愿意花钱消费的，都是在家用电器，家具等大件上花费，愿意花这么多钱买化妆品的，还真不多。
尤其是花钱给这么大年纪的人买。
不知道价钱，来问价，肯定不是自己买的啊。
难道是有人腐败了，行贿送的，这女人家里是当官的?
售货员的脑洞开始不停的扩大。
“小易，你花多少钱给我买的这个?你再说一遍，下午你跟我说的我没听清。“
孙秀兰的脸板起来了，下午苏易送给她的时候，她问过价格，听苏易说是三百多块，她就没往心里去。
出门的时候她才留了个心眼，把化妆品带了出来。
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苏易这小子糊弄她。
“我跟你说的，三百多块啊，没说错，三百多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三千多点。“
“你个小兔崽子，花这么多钱，有钱了，也得省着啊，还不如买栋房子呢。“
孙秀兰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打火机，递给面前的售货员，
“小妹，你给我看看，这个打火机又值多少，你给我开票，我让人去交钱。“
孙秀兰指了指那个六八八的化妆品，让售货员开了票，直接递给苏易，
“去交钱。“
“妈，那个你别问了，她们不认识，我跟你说实话还不行么。“
“交钱去。“
“好，好，我去交钱。“
苏易接过手写的缴费单，跑去楼梯口那儿的收银台，却偷眼看着老妈那儿。
售货员看似不认识这打火机的牌子，又找了身边的人问了问，后来干脆拉着孙秀兰上了楼。
苏易交过钱之后回去，楼上的还没下来。
苏易干脆就等在柜台前，过了一会儿，孙秀兰下来了，脸上原本带着笑意，看向苏易的时候，又突然变冷了。
“你小子，乱花钱，关键是，给你爸买的，比给我买的还贵。“
“没有，没有，没有给你买的贵，这个他们看错了，这个比你那个便宜了三百块钱呢。“
苏易庆幸自己早就把发票藏起来了，买的时候根本没注意那个贵一点，那个便宜一点，老妈这是老小孩了，还要跟老爸争一争。
听到苏易说便宜三百，孙秀兰摆摆手，
“你走吧，没事儿了，我跟你小姨一起逛街，买点东西，过几天欢欢放假，你送我跟你小姨回趟老家。“
第二一三章 没你的货
车子开到苏恒厂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半了。
苏恒厂里依旧灯火通明，门口等待运货的汽车都熄火排列在一起。
有消遣的，组队去了市区娱乐，没去的，都住在了苏恒厂专门在门口建的旅馆里。
工厂太偏，附近没有住家户，所以修好了这么几间大通铺的旅馆，却没有人来经营。
干脆厂里请了几个工人的亲戚，简单负责打扫卫生，也算既服务了大货车司机，还帮助了一些员工家属。
车停在门口，向着厂房门口走去，苏易听老苏说过这事儿，还以为房子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弄好，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经营起来了。
“艹，太黑了，麻痹的，我今晚就在车上对付一宿吧。“
大货车旁边，一个声音愤愤不平的骂道，而另外一个老成一些的声音劝道，
“行了二愣子，你今晚在车上对付了，他能让你等到后天，在他这儿住吧，三十块钱的事儿，跟多等一天那个合适你算不过来，而且这天儿多冷啊，车里面冷的快。“
这要走过去的苏易停下脚步，看向声音的方向。
两个穿着厚棉衣，待着棉帽子的人正在车边放水。
“这苏恒厂也真会赚钱，卖这么多东西赚的钱还不够么，还用坑我们货车司机这几个辛苦钱。“
二愣子一口气不平，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老成者不停的劝慰着，
“他们不知道大货车的辛苦，都说我们赚钱多，还能在路上找两个小饭店享福，麻痹的，他们光看到这一点好处了，没看到撞死的多了去了。“
“上次苏恒厂说是给我们大货车司机一点福利，我还以为是好事，能省点，现在看，屁。“
“那个苏老板人挺好的，没想到也这么贪。“
苏易明白了，负责经营旅馆的这些工人家属，跟厂里的工人串通起来。
因为现在货多，产量跟不上，所以大货车一般都会等待一天，排队装货，尤其是电动自行车跟电动三轮车的发货，一辆大货车装也装不了太多。
这些员工家属就暗地里提高了旅馆住宿的价格，交钱入住的，才能按时拿到货，否则就得多等时间。
大货车司机为了早点拿到货，节省时间多跑几趟，他们选择了屈服，多交点钱，为的就是能够正常排队。
苏易看了看厂门口的那几间夹芯板房子，八人间三块钱一晚上，让他们硬生生给提高到三十。
那就进去看看吧。
上次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正在盖房子，夹芯板的房子，不用装修，不用晾晒，倒也方便。
这也保证了，这里面的员工，认识苏易的不多。
推开门进去，夹芯板的房子，也算是宽敞。
目测大概有六间房子，门口有个吧台，地上摆放着热水瓶跟脸盆，一个年纪有些偏大的老头坐在桌子后面。
苏易进来，他连头也没抬。
“还有铺么?“
苏易问道，老头这才抬头看过来，他不认识苏易，皱着眉头递过来一张纸，
“来拉货的么?第一次来?“
“嗯!“
“三十块钱一个铺，把车牌号写上，明天先给你配货。“
“三十也太贵了吧，外面的单间也才二十块钱一晚上。“
“我们也有单间，九十块钱一晚上。“
老头根本不解释，硬邦邦的扔过来一句，那意思就是爱住不住。
“多人间这个给便宜便宜，跑车的不容易，我是来帮家里替班的。“
苏易有些哀求的语气，老头不耐烦起来，
“爱住不住，你不住，明天也轮不到你拉货，多等一天，你少赚多少。“
“不住了，我去找厂长去，不住你们还不给我发货了，我按顺序排队来的。“
苏易佯装生气，那老头依然不屑，
“你去吧，你要是能见到厂长，我算你有本事。“
说完他从桌洞里掏出一部对讲机出来，
挡着苏易的面就按下了呼叫键，
“三虎，三虎，明天白天是谁当班?“
“是大尾巴狼他们那队，怎么，老王，有事儿啊?“
“明天管的严点，别什么车都往厂里放，好人坏人分不出来么，没登记的，明天没有货啊!“
老头说完，挑衅似的看向苏易，
“住，明天就有货，不住，你可以先去别的地方配货了。“
“好，好，果然是你们苏恒厂里的人诚心搞的。“
苏易真的生气了，手指有些抖动，这个时候刚才在外面放水的两个大货车司机走进来。
看到苏易在跟老头生气，那个老成者走过来劝慰，
“小兄弟，跑车的吧，别生气，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咱跑车的，耽误一天耽误两三百块钱，在这儿，跟他们，耗得起么?“
老成者接过苏易手中的纸牌子，从桌子上摸了一只黑色油笔，写下了自己的车号，又递给那个二愣子，二愣子咬着牙，嘴唇蠕动了几下，狠狠的写下自己车号，然后掏出三十块钱，排在了桌子上。
“给你票。“
老头左手拉开抽屉，右手在里面一掏，一本印好的带有复写纸的票据被他放在桌子上，把垫着的硬纸板往后插了几页，在上面填写了一个日期，一个车号，然后递了过来。
“住店就进去，不住就出去，这儿不是你自己家。“
这句话，是对着苏易说的。
“你收了三十块钱，那票上怎么只有三块钱?我住店，你给我开一张三十的票。“
苏易翻了翻口袋，掏出三十块钱来。
“票就只有三块的，爱住不住，我明跟你说，苏恒厂就这个规矩，就收你三十，给你开三块钱的票，你爱上哪儿告上哪儿告去。“
老头生气了，把桌面上的东西都划拉回来，塞进抽屉，打开了旁边的收音机，听起评书来了。
苏易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他想直接上去煽老头几个巴掌，又怕一巴掌把老头扇死了。
“听你的口气，这苏恒厂是你家开的了?“
“不是，这还真不是，不过呢，你得罪了我，在这个厂里，你讨不到什么好处，这厂里一半以上的人，我都认识，就算是厂长来了，也不敢得罪我，知道不。“
老头往外一伸手，
“出去吧，明天也不用来了，没你的货。“
第二一四章 退钱
苏易转身出门，那个好心的司机还想劝劝苏易，一看苏易走了，摇摇头，自己拿着东西进去了。
大冷的天儿，有个地方热水泡泡脚，晚上还有暖气，三十块钱想想也算值得。
不过就是因为那张票据上面只有三块钱，所以他们的心里一直不舒服。
这小招待所明明就是新修的，票据也是新印的，上面还有苏恒厂的抬头，这就说明苏恒厂里是不准备赚钱的。
表面上不赚钱，但是实际上收三十块，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他们才会心生怨言。
更让他们气愤的是，不住店不给发货这一条，霸王条款啊。
“行了，三十块钱住有暖气的房子，虽然一间屋人多点，也能忍忍，市里一个双人间也得是三十块，还没有暖气，就是多了四个人罢了。“
二愣子交过钱，也看开了。
“嗯，嗯，这样还能保证明天就能回去，其实也算是比较合算的。“
六人间里，几名货车司机已经躺下，他们进来，又相互打了招呼，聊天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苏恒厂上。
…………
苏易来到厂门口，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大门紧闭，保卫科的人坐在大门里面，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对讲机，跟门口老头同款。
“保安，开门！我是苏易！”
苏易听到老头跟保安之间的对话，收货车司机钱的事情，肯定有保安的参与。
“苏，苏易？啊，是小老板，今天老板专门吩咐过，就是怕我们不认识你！”
保安三虎拿出钥匙开了门，把苏易让进去，苏易却一句话也没跟这个保安说。
直奔苏润南的办公室，苏润南正靠在椅子上看今天的质量报告，这是他每天晚走的原因。
虽然厂里有冯成钢负责生产统筹，但是对于质量这一块儿，他必须每天亲自看到质量报告才行。
一旦质量上出现任何问题，他更是一定要追查出原因来。
质量，是整个苏恒厂的生存之本。
所以其他车间部门都是由冯成钢负责，单独成立的质检部门，则由苏润南亲自负责，所有人都直接向苏润南负责。
“呀，小易，你来了，我这正准备看完报告就回去呢，大儿子回来了，我得早下班一回。“
“爸，你慢慢看，我是来专门接你回家的，看的什么，质检报告?“
“嗯，不看看这个，我晚上都睡不着，总觉得是个事儿。“
苏润南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
“你先坐这儿，等我看完了咱再回家。“
“嗯!“
苏易看老苏着急看报告，没有打断他。
等老苏看完，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
“还不错，最近的产品质量还不错，良品率很高，不过目前只能维持，没办法再提高良品率了。“
“产品质量暂时先维持着吧，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不解决，有损我们苏恒的声誉，现在还是小范围传播，但是时间长了，恐怕苏恒的名声也就臭了。“
苏易叹了一口气，缓缓把刚才在门口的所见所闻都说给苏润南，听的他直皱眉头，没想到自己原本是好意办的一件事情，竟然成了这样。
“不对啊，这几个人我都给开着工资，每个月虽然不多，也就三百块钱，但是比他们原本的生活要好多了，他们怎么还这么干。“
“还有厂里的保安和负责装货的人，他们竟然有权利分配给谁装货，不给谁装货，用手头这点权利威胁人家大货车司机，开了吧，凡事牵扯到这件事儿的，全都开除了。“
“开，全都开，一个不留。“
老苏掏出手机，打给了冯成钢，除了质检，其他部门都是冯成钢负责的。
冯成钢听到老苏的电话，十分震怒，吼叫的声音穿透手机，连苏易都听到了。
“老苏，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苏恒厂已经配了几台小轿车，老苏、冯成钢和元盖一人一部。
冯成钢开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厂门口，他在苏易的车旁边停下车，走进小招待所，直接推门进了第一间房间。
看门的老头没有抬头，正在听评书，等他抬头的时候，愣是没有看到谁进去了，这才慢慢悠悠的向房间里走去。
等他进了房间，这才看到冯成钢正在跟几位大货车司机说话。
“你们知道我是谁了吧，把给你们开的票拿给我看看，然后把你们交多少钱跟我说一下。“
“我的票给你，在这儿住，交三十一晚上，给三块钱的票，不都是潜规则了么，要不然不给装车，最多的等了三天。“
“就是，你们苏恒厂明知故问，整这事儿干啥的。“
…………
冯成钢气的牙都要咬碎了，招待所是老苏单独交代他做的，就是想要既能照顾好大货车司机，又能让厂里工人的家属得到一些保障，他从自行车厂里，找了几位家庭困难的工人，把这几个工作岗位安排给了他们，没想到竟然的都啊这样的回报。
门口的老头走进来，他不认识冯成钢，平素也接触不到冯成钢这个级别，所以他皱着眉头，依然趾高气扬的歪着脑袋，
“你是干什么的，到我们招待所来干什么，出去，出去，出去。“
“我是干什么的?我叫冯成钢，前自行车厂厂长，现在苏恒厂的总经理，你目前所处的这个招待所，是我让人雇的你们，我们不对外营业，只招待来苏恒厂拉货的大货车司机。“
冯成钢甩动着手里的三块钱的收费票据，
“这三块钱，只是我们提供的电费、暖气费、水费的成本，我们不是对外营业，不是谁想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
“啊!冯经理!“
老头愣在当场，他没想到，冯成钢竟然会出现在招待所里，而且还直奔这收钱的事儿。
“啊什么啊，你被开除了，明天到厂里来领工资。“
冯成钢说完，又拍了一下脑袋，
“不行，你把今天收的钱，都还给人家，一分钱别收，都还给人家。“
他伸手一指，房间内的六个大货车司机愣在当场，竟然一分钱都不收，难道，这是演戏?
第二一五章 责任
苏易看到冯成钢的时候，这位大厂长耷拉着脑袋，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苏厂长，我的责任，用人不当啊，我当时只是调查了我们厂工人当中的经济条件，把经济条件差当做唯一的条件进行筛选，可惜，选出来的人，人品太差了。“
“这六个在招待所上班的工人，都是我们厂的工人家属，有两个是一车间的，三个是二车间的，一个是三车间的，当时我是直接在名单上划得名字，没有进行实际考察。“
冯成钢不住的自我检讨，没有推卸责任和逃避责任。
老苏点点头，
“发现问题就好，现在我们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不对，最大的问题还没有发现，冯经理，其实这几个招待所的人问题严重，但是对我们厂的影响并不大，影响大的是厂子里跟他们配合的人，这些人才是损公肥私的蛀虫。“
苏易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老苏和冯成钢连连点头，
“是啊，差点把最关键的忽略了，他们能够完成对大货车司机的讹诈，依仗就是我们工人的配合，我认为，负责装货调配的，负责安保的，必须清理掉一批人，我们是企业，不是养老院。“
苏易从老苏的桌子上摸过来一包烟，
“我听说，彭州烟厂每天下班的时候，很多工人都把烟装在裤裆里带出来，后来工厂安排了保卫科每天检查，开始的时候清退了一些人，但是后来，保卫科的人倒成了热点岗位，他们不用自己去拿烟，反而每天都有烟往外卖，还有工人给他们打点。“
老苏从苏易手里拿过来烟，递给冯成钢一根，自己塞进嘴里一根，
“嗯，这是个问题啊，小易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每天看这些质检报告，其实也有这样的隐患，质检部直接对我负责，他们想让我看见什么，我才能看见什么，比如说那个小刘，他抽检的时候，碰到他叔叔生产出来的产品不合格，他怎么办?“
冯成钢拿打火机给老苏点上之后，才给自己点烟，接着说道，
“对，老苏你说的是个问题，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是没好张口，质检部的有些人仗着对你直接负责，在厂子里飞扬跋扈，态度很不好，我教育过，但是没什么作用，这是个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时候了。“
三个人越聊越投入，到后来，整个办公室都已经被烟雾笼罩，苏易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才发现都十点了。
老妈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
听到苏润南的声音之后，孙秀兰知道苏易去了厂里，就说了让他们早回家，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聊，把问题搞明白，对了，成钢你晚点回去没事儿吧，要是不行你就先走。“
苏润南正聊到关键问题，心里痒痒。
“我没事，就是苏易刚从京南回来，要不要赶紧回去休息。“
“算了，明天再说，省着老妈念叨，我明天也来上班来，给我开工资啊，冯经理。“
苏易开起玩笑，冯成钢点头，
“从你左口袋掏出来塞进右口袋有什么意思?“
“证明我还是能挣工资的么。“
三个人起身，准备回家。
苏易开车，老苏自己的车没开。
车上，夫子两人开始交流，老苏感叹，“怎么感觉有种当了皇上的感觉，以前的皇帝就是这么被蒙蔽的吧。“
“那是因为你最近基层去的少了，你看看，康熙皇帝还整天微服私访呢，为啥，怕被大臣哄啊，所以你得整天去车间里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过呢，自己转有的时候看不到真相，你还得有技巧。“
这是一个博弈的命题，想要了解情况，就得下车间，但是车间里的人都认识老苏，他下去了，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怎么办，技术解决呗。
“广开言路啊，老爸，在车间门口，放一个大信箱，只有你自个有钥匙，谁都可以写信，有问题反应呗，然后你就有的忙了。“
苏易想了想，“设置信箱的目的可不是让工人们相互揭发，而是有任何关于工厂的想法都可以提，只要我们觉得有用，有效果，哪怕只是一个想法，就会给奖励，这样这个信箱的作用就是积极的。“
老苏点头琢磨着，然后从自己的包里面翻出来了一本书，《康熙大帝》
“我说最近怎么突然想看这本书了，原来还是有用啊。“
“老爸，你怎么看这书了，是不是最近看电视剧看多了?“
苏易等红灯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看到是康熙大帝的封皮，摇了摇头，老爸这是准备学习治人之术了。
可是最好的治人之术，应该是制度才对，而且是严格的执行制度，有相应的监督机制。
“学学也好，我看啊，这厂子越办越大了，今年不到一年，从十个人的小作坊，变成现在好几百人的大工厂，翻了几十倍，我估摸着到明年四月份，就是你变懂事了一年的时间，你得给我捣鼓成上千人。“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管，各种矛盾也就出来了，不学学，跟不上啊，还有管理人才，还是缺，冯成钢不错，不过我觉得他还是老思想，有点国企老板的那种念头，想着大而全，大方向上没问题，但是具体化的话，还需要有人执行，得再招聘一点人才。“
车子开到了小区里，苏易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
“是啊，你就多学学帝王心术吧，回头多赚点钱啊，我也省着奋斗了。“
“我回头就跟你妈再给你要个弟弟，夺了你的储君之位。“
老苏学上了书里的语气，把苏易逗笑了，下车之后帮老苏把车门打开，用手挡在了车顶上，
“下车吧，父皇陛下。“
给老爸服务，苏易心里面很暖，老爸是个上进的人，遇到困难也不会退缩，就像当下，管理上碰到了难题，他已经开始自己琢磨，或许能力没那么强，但是他一直努力的增强自己的能力。
有老爸如此，人生幸事!
第二一六章 睡沙发
回到家里，小姨跟欢欢已经睡了，老妈还在客厅小声的看着电视，听见开门声，迎了过来。
接过老苏的包，孙秀兰递过来拖鞋。
苏易看了看客厅的沙发知道自己这个假期可能就都得睡这儿了。
“小易啊，今晚上你就睡客厅吧，最近太忙，也就没去看房子，上次说的那个小区，房子比我们这儿大多了，一百多平方……”
孙秀兰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滔滔不绝的表述着，她最近一直想去看房子，但是因为临近年底，工作忙，所以没有去成。
所以摸了摸腰间的钥匙。
彭州嘉苑的别墅要是此刻就躺在口袋里。
468平方的房子，上下三层。
光房间就有十个，还需要看什么其他房子？
“你别看房子了，房子我今天搞定了，石狗湖附近的房子叫做彭州佳苑小区，e6号，这是房子钥匙，手续在我包里。”
孙秀兰立马来了兴趣，从苏易包里翻出了房产证和土地证。
按理说一套房子手续没有这么快。
但是能在九几年就开发别墅的，自然神通广大，办理手续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翻开房产证，看到上面的位置和面积，孙秀兰不淡定了。
“怎么这么大，这一套得多少钱？20多万，30万？”
老苏伸手接过来，对于房产，他理解的比孙秀兰理解的更多一点。
决定房产价格了，更重要的还是地段。
帝都二环的一套60平方能买彭州市中心一套600平方的房子。
“是个湖，靠近市中心这一块，这地段也太好了吧，468平！这是独门独院的别墅啊，是不是还有院子？”
老苏看向苏易，苏易乖乖的点点头。
“反正我看过了，简单装修，可以随时入住，想要彻底装修的话，那就等的时间太长了。”
苏易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你们不会想让我睡整整一个假期的沙发吧！”
“还没说多少钱呢，得，不管多少钱，明天我跟你小姨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能看得过眼啊，年前我们就搬过去！”
孙秀兰比较容易接受现状，她心里面觉得，自打苏易懂事以来，家里的情况就斗转星移，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见怪不怪了。
所以，一套房子而已，就算是苏易搞出来一个大宅院，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行，明天你跟秀丽去看看，然后去市场上看看，该添置什么家伙式儿，就买回来，乔迁新居是喜事儿，过年也是喜事儿，我们就是双喜临门了。“
老苏吩咐了一句，然后洗漱回屋睡觉。
苏易等老爸洗漱完了，自己才去洗漱，然后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彭州在二十年后号称全国最幸福的地方，江浙沪大包邮区，同时还享受着黄河以北有暖气的待遇。
但是现在，大部分的小区都是没有暖气的，包括苏家的这个家属院。
好在苏易在京南的最后这几天，已经习惯了。
盖着厚厚的大棉被，听着父母屋子里穿出来的聊天声音，很明显父母还在讨论厂子里的事情，或者是房子的事情?
对了，别墅有没有暖气今天竟然忘记看了，没有也没关系，自己烧锅炉吧，把车库改装一下，而且家里得雇人打扫卫生了，这么大的房子，依靠老妈来自己干，又要忙活工厂里的事儿，又要忙家里，累也累死了。
胡乱想着，苏易睡着，脑子里不知道怎么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好几天了，也没给自己回短信，心里还有些惦记。
男人还真是看脸的动物，就是看人家漂亮，所以才有念想。
梦里，苏易结婚了，新娘的面容看不清，但是苏易确信自己知道对方是谁。
而后，苏易梦到了自己的工厂，产品不是一辆辆电动自行车，而是汽车，在f1的赛场上，风驰电掣，远超其他赛车。
苏易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脚步声出来，然后是人走到沙发边，把被子掖了掖。
是老妈，倒是没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偷偷摸摸自己的脸。
不过心里的感觉还是一样甜蜜，苏易睡的很香。
如果不是早上起来被人把一团雪扔到被子里的话。
这一觉睡的就完美了。
“徐欢欢，我不把你摁雪堆里，我就不是你哥。“
苏易被激醒了，梦里的老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看自己身上睡衣已经湿透，气的要抓徐欢欢，徐欢欢干了坏事，哪能留在这儿，早就跑了。
她还没放假，早上上学的时间早，这会儿已经吃过饭直接去上早自习了。
小姨骂了徐欢欢几句，然后把衣服递给苏易，让苏易换衣服，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就是我们在这儿住着，让你还得睡沙发，等过了年，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小姨啊，你可别多心，沙发比床舒服着呢，软多了，而且过几天我们要搬家了，等会儿你跟我妈去帮我看房子啊。“
“搬新家，看房子?“
孙秀丽看向姐姐，一大早起来，她还没有听说这个事儿，孙秀兰连忙叫她去厨房帮忙，把看房子的事儿说了。
“四百六十八平方，还有小院子?不对，是三百多平方的大院子，比老家的院子还要大多了啊。“
孙秀丽感叹了几句，其实即便在农村，越江北部同样是地少人多，每家并没有多大的宅院。
至于想要在院子里种点地，在农村还真的不稀罕这个，因为家家都有地，想种什么都去地里种。
可是在城里，能够在自己家院子里种点花花草草，那就太稀罕了。
“嗯，钥匙在我包里了，等会儿咱们姐俩去看看去，再看看缺少什么家伙式儿，置办置办，十几间房子……“
姐两个聊起了家常，很快就把早餐准备好了，蒸的包子，烧的稀饭，几样调好的凉菜。
老苏早已经起床，这会儿正抱着他的《康熙大帝》在哪儿看。
苏易也坐在餐桌前，很长时间没吃老妈的手工制作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上次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苏易，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厂里啊，这几天就在厂里了。“
“不行，不行，明天我得让苏易送我们回老家一趟。“
第二一七章 偷听到的电话
夫子两人到厂里的时候，冯成钢早就到了，一看昨晚就没睡好，眼睛里血丝密布，正在厂门口站着。
原本应该坐在门后办公椅上的保安，站在另外一边，原本不当班的保安也来了。
“开除，开除，我跟你们说，私下里跟招待所联系的，全开除……“
冯成钢火气很大，一群保安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上班来的工人们经过厂门口，都愣住了，以往和善的冯厂长这是怎么了。
苏易知道，这是冯成钢故意要的效果，他就是要杀鸡儆猴，让厂里的工人们意识到，在工厂里，是要遵守规则的，不能钻漏洞损公肥私。
保安处理完，接着是车间内部，几名牵扯的工人很快就被找出来了，都是自行车厂的工人，这个结果让冯成钢脸上发红，都是他带出来的人。
“开除，没什么可说的，我把你们带到苏恒厂，是给大家一条路，但是你们自己的路，自己把他堵死了，没办法。“
一上午，开除了十二个人，他们的岗位有人代替，好在苏恒厂不管有人没人，现在招聘活动是每天都在进行的。
“质检部开会!“
等到冯成钢处理完了，苏润南召集自己直接负责的质检部，在办公室里，老苏没有说什么太多冠冕堂皇的话，就一句，
“质检部如果出现任何徇私或者吃拿卡要的事情，直接开除，当月工资都不发，有异议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没有!“
“绝对没有!“
……
没有秘书，没有办公室主任，老苏发现自己办公室里竟然还有能使唤的人呢，
“苏易，你去做几个大信箱回来，挂在厂门口，别忘了配锁啊!“
“知道了!“
苏易看着老苏跟冯成钢处理完事情，已经放下心来，本土生长型的企业家也算成长起来了。
开车去转了一圈，找到陆诗雨老爸的店面，定了大信箱。
想着回去厂里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到新房子看看吧，等下午拿着信箱一起回去，省着来回跑两趟。
彭州佳苑小区是有物业管理的，在当时有物业管理的小区可不多见。
苏易的车被拦在门口，苏易说了自己是e6号的业主，保安才放他进去。
停下车，看着院门是开着的，说明老妈和小姨应该在房子里。
苏易没直接进去，而是在院子里看着，原本的院子是绿色的篱笆墙围着的一块儿黄土地。
距离景观河不远，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如果想要从河里引水，只需要挖一条沟就可以了。
小区内的道路旁，种植的是香樟，还有一些常绿的灌木。
苏易家的院子里，只有一棵香椿，一颗石榴，其他东西就需要业主自己谋划了。
“这儿摆个石桌石凳子，种几颗葡萄树，夏天还能乘凉，哪儿挖个鱼池子，养点锦鲤什么的，多惬意。“
苏易转了转，觉得自己不够小资，两辈子都没什么情调，主要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不知道该怎么搞园林规划啊。
那就看看人家现成的土豪怎么搞的吧。
他溜达出去，小区里面已经卖出去一半的别墅，虽然有几家一直没人住，也没装修，但是还是有几户人家已经进行了装修。
苏易沿着小区的景观道路走过去，一户人家设计的就很有苏州园林的风味。
小亭，流水，小桥，池塘，绿树。
苏易看了半天，把人家的布置记住，准备回家让老爸老妈参考一下，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式改一下。
反正就是要个自己喜欢。
又看了几家的院子，大致明白了都有什么东西，剩下的就是怎么组合了。
正走着，一户别墅的院子里竟然还有人在打电话。
苏易本不想偷听人家说话，但是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没想到这个平时根本没有人别墅区也会有人随意活动。
“嗯，是的，汽车产业的发展肯定要比摩托车前景广阔，把大福的产品线改了，两年时间，要引进一家汽车企业合资，这个消息，是我提前打听到的，我现在都是偷跑出来跟你打电话，所以，大福这块肉，你们提前规划规划，怎么吃计划好了啊，别忘了我那份。“
电话的主人很快挂断电话，回到别墅里。苏易站在外面的路灯后面，半天不敢乱动，生怕被人发现。
他偷听到的，在彭州市范围内，称得上惊天消息了。
大福，这家彭州的巨无霸企业，竟然要涉足汽车制造业了。
当下，从南向北，禁摩令已经逐渐开始颁布，摩托车的前景确实已经暗淡下来，但是苏易知道，别说是当下，就算是二十年后，摩托车产业，依然是一个大市场。
一个硕大无比的市场，一年依然有几千万辆的销量。
但是生产汽车，这个思路也不算错，汽车产业马上迎来井喷时期。
正在起步的启瑞，激励，常安等汽车集团，将来是要扛起国产汽车的大旗。
一家厂的销量，就会超过千万。
这么看，大福改革似乎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吃大福这块肥肉。“
苏易的心情有点沉重。
两年时间内，大福就要完成生产变更，岂不是说，半年甚至一年之内，大福的摩托车生产线就要处理掉?
苏恒能接收么?
大福一年的产值是十几亿，凭借目前的苏恒，凭什么去吃大福。
苏恒有这个胆子么?
“有，不能让人莫名其妙偷偷下口把大福吃掉。“
想到那个神秘的电话，苏易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马军华知道这个消息么，应该知道。
身为大福厂的厂长，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应该是知情者才对。
苏易整理了一下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e6号，接近百平大小的客厅，必须使用立柱才能支撑整栋建筑的稳定。
穹顶上挂着硕大的中式吊灯也是开发商赠送的，苏易粗略估计，光这一盏灯就得上千块。
楼下没有人，但是客厅的地板比头天苏易来看的时候干净多了，还有刚刚拖过地的痕迹。
老妈和小姨，一来就在打扫卫生。
“妈，在哪儿呢?“
苏易进门就喊道。
第218章 新房
孙秀兰姐妹两个正在打扫卫生，房子不错，任谁见了都会感觉满意，但是对于房子内的卫生情况，姐妹两个都看不过眼。
地上的灰太多了。
房子从建好之后就没有打理过，能保持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小子，你怎么从你爹那儿跑回来了，赶紧过来，拖地，累死你老娘了。“
“好，好，我来干，难能让我们们老苏家最漂亮的美女干活儿呢。“
苏易拍起老妈的马屁，卖力的打扫起卫生，房间东西少，只需要扫地和拖地就行了。
扫帚和拖把都是新买的，看起来老妈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苏易，你这么大的房子，每天打扫卫生就够了，你准别让你妈什么活儿不干了，还是准备把她累死的啊。“
孙秀丽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房间太多，苏易来之前她们已经打扫完了一楼。
“我给我妈找个保姆还不行么，小姨你可别说让我不念书了，专门在家打扫卫生。“
苏易动作比较快，已经拖完一间卧室，跑去卫生间涮拖把。
地面都是水泥地面，没有瓷砖和地板，吸水性太强，湿拖把拿过去，很快就变成了沾满泥巴的干拖把。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姐领个儿媳妇回来，让儿媳妇在家打扫卫生就行了。“
“小姨，你先问问我妈，我要是领回来一个，她不得把我的腿打断啊!要是她同意，我明天就领回来是个八个的让她选。“
“你个小崽子，你敢，不好好读书，欠揍。“
孙秀兰正好过来，作势要打，苏易连忙求饶。
苏易跟老妈商量要装修，老妈原则上同意了，但是准备先搬过来，一共三层，一层一层的装修，反正家里平时也没人住，只要有人在家里看着就行了。
“批钱，地主婆母后大人，装修的钱可不少啊。“
苏易伸手，孙秀兰拿起扫帚就打在苏易的手上，
“还问老妈要钱了，你都多大了，等下打扫完了，你带我们去看看家具，先把床定下来，把柜子也先定下来，放在三楼，我们也好先住着。“
孙秀兰定下来了，都不用跟老苏汇报，家里的事儿老苏基本不问。
也跟苏易想的一样，先搬过来住，起码自己不用再睡沙发，干什么也方便一点。
至于装修的队伍，有元盖呢。
这个时候家装市场已经方兴未艾，元盖手下的施工队中那些老年人已经都退居二线了。
年轻人小张没有选择进厂，元盖有钱了，借给他十万块，他组建了一家装修公司。
公司刚刚成立，找的工人也都是从越江南部请的工人，传闻南部工人工作细致，干的活儿比较精致。
“行啊，过了年就装修，让元盖来装修，他干活咱能放心。“
“行，快点干活儿，咱早点去。“
打扫完卫生，苏易开车带着老妈和小姨去了家具市场。
彭州的商品房刚开始销售，家装市场和家具市场都还在筹划之中，连楼都没有盖起来，更不要说开业了。
而且就算是开业，也得熬过一两年的冷淡期，回不得本。
老家具市场不大，商户更少，家具的档次更不要想有多高。
孙秀兰比较喜欢中式家具，但又不是那种深色的家具，更偏向花梨色。
所以选了一圈，定了三张俄罗斯水曲柳的大床，连带床垫子和同样水曲柳的柜子。
水曲柳的木材并不贵，甚至属于中等偏下的木材，但是价格便宜，而且木质也算比较硬，实用性很好。
老妈喜欢，管他什么材质呢，哪怕是松木苏易都没有意见。
但是买床垫子的时候，就有了分歧。
老妈想要买软一点的席梦思，弹簧弹性好，软软的，比较舒服。
苏易坚持要买棕床垫，棕床垫的质地比较硬，也有一定的弹性，关键是对脊椎的保护更好。
老年人年纪大了，更需要保护好腰部，而小孩身体发育还没有完全，睡硬床垫也不会造成发育畸形。
“我就是觉得我们睡那个床太硬了，木板上面铺几层褥子，还没有沙发软，我上次去你李姨家，她家的床垫子特别软，往上一坐宣乎乎的才舒服。“
孙秀兰有些皱眉头，家里早前哪有什么床垫子，都是木板床上直接铺褥子，硬邦邦的，弹性差。
所以她比较倾向于买软的席梦思。
孙秀丽分别去两种床垫上躺着试了试，回来撅着嘴，
“棕床垫比我们睡的木板床稍微好点，用力的话也会陷进去，但是弹性很好。席梦思太软了，用手一压就是一个坑。“
“先买棕床垫，如果你不满意再买一个席梦思的。“
苏易看过价格，这个时候的床垫跟其他家具一样，还没有涨到后来那种夸张的价格。
几百块钱一张，换起来没有心理负担，而且他确信，老妈百分之百不会换的。
如果是后世一张所谓的进口弹簧床垫两三万，四五万，估计老妈根本不会考虑。
“餐桌，餐桌，咱原来的餐桌也不能用了吧，我爸当年自己打的，搬过去跟新房子也不配套啊。“
苏易指着餐桌，老妈犹豫了一下，
“那个是我结婚的时候你爸找人打的，用的都是好木头，二十多年了，有感情了啊。“
“又不是扔了，还放在哪儿呗，而且那桌面上面的漆皮早就烂了，也该换了。“
这一点孙秀丽比孙秀兰看得开，她觉得姐姐一家一直只能说是生活过得去，所以姐姐也比较节俭，但是现在姐夫已经赚钱了，赚钱不就是花的么。
“买，买买，你赚的钱，你说了算。“
孙秀兰一摊手，
“你自己看，但是先别送货，等装修完了再送过去，要不然搬来搬去的，太麻烦了。“
“自己人，让他们帮忙搬就行了。“
苏易打定主意，不能太对付，生活条件一定要适当改善才行。
所以很快就把家具选齐，付了款定好送货时间，直接开赴越宁电器。
越宁电器九零年创办于京南，是目前国内电器零售行业的巨无霸之一，因为本省的关系，在彭州很早就开设了分店。
“干嘛，连家电都要买好啊！”
“先买三楼的，剩下的装修好再说。”
第二一九章 大福是块肉
苏易跟没事儿人一样去把需要的东西订了一遍，虽然九九年的物价便宜，但是架不住量多啊，一天下来，苏易的卡也刷了大好几万出去。
老妈心疼花钱，早早张罗着回去，看苏易不走，干脆给老苏打电话，让他把苏易叫走。
苏易想着还是得跟老苏商量商量大福的事情，老苏虽然观念没有苏易新潮，但是经验，是苏易没有办法比拟的。
送老妈他们回到别墅，苏易驱车跑去取了信箱，这才回到苏恒厂里。
经过上午的整治，工厂里的氛围明显有些紧张，苏易提着东西进来，保安看见，想要帮忙拿一个，但是想到白天的冯成钢，立即缩了回去。
苏易先找到锤子钉子，在大门口钉上一个，又在每个车间门口各钉上一个。
每个箱子上，挂着一个小铜锁头，钥匙他交给了苏润南。
老苏没在办公室，或许是苏易体察民情的建议起了作用，他又从一车间逛起来，一直到把每个车间都看完，在食堂门口碰到了苏易。
“回来啦，你妈没来，今天我来看看饭菜质量怎么样，咱厂子的福利不多，可不能再让工人们有意见。“
苏易又陪着在食堂看了一圈，这才回到办公室，康熙大帝还翻开倒扣在桌子上。
关上房门，苏易这才坐在老苏身边，
“爸，你给我分析分析，小道消息啊，有这么一家比较大的公司，有可能要转换生产的内容，比如原来是生产自行车的，现在改成生产摩托车了，原来的自行车生产线要转让，会怎么转让?有没有什么暗箱操作?“
“有啊，多的是办法啊，转型还不简单么，直接处理不良资产。“
老苏眨眨眼睛，玩套路的人多了去了，苏易难道也有想法?
“明明是优良资产，能当成不良资产么?“
“落后产能啊，相对于摩托车来说，自行车就是落后产能啊，随便找个拍卖会，低价挂出去，没有经表公司的话，找几个陪标的，差不多底价就拿到了。“
老苏虽然已经出来单干很长时间了，但是对这个套路还是门清。
“底价，一年几十亿的销售额，底价能定多少呢，订十个亿应该没问题吧?“
“多，多少?你重新再说一遍?“
老苏吃惊了，他刚才说的办法，都是对付那些半死不活的企业，对于一个一年几十个亿的企业，得多有钱才愿意放弃啊。
“或许是我听错了，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唉，我就直说了吧，这是道听途说的，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苏易把偷听到的这么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转述出来，尽量使用原话，没有做一个字的改变。
“什么，大福有可能转型生产汽车，所以摩托车生产线要转让出去，不，我觉得不可能，大福目前有两条生产线，都是从田本公司进口来的，虽然年代久了，但是经过你帮忙的改进，大福的产品质量其实已经超过大部分同类产品，轻工局不可能放弃这么大一块业务，所以可能是缩减一条生产线。“
苏易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可能，一条生产线，还是有可能的，缩减低端摩托车的产量，专门生产高端摩托车，然后用卖掉低端生产线的钱去进口汽车生产线。“
苏易说到这儿，拍了拍脑袋，上辈子没听说彭州有汽车制造厂啊，什么品牌都没有，大福还是坚持下来了，虽然经历过很多危机，在国内品牌之中的位置越来越后退。
难道当年大福也卖过一条生产线?
可惜苏易对此并没有记忆，大福的事情他根本没怎么关注过。
“老爸，你随时关注轻工局那边，有任何消息，一定不能错过，然后准备好钱，我们能插一脚就插一脚吧，现在开始，多挣钱。“
“嗯，嗯，你约约小马，看看他爸哪儿有什么消息没有，我觉得有任何风吹草动，马厂长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老苏掏出烟来点了一根，一根手指在桌面上敲来敲去，苏易点点头，如果今天白天不是陪着老妈，他就直接去找马东宝了。
“这个事儿应该还处于保密阶段，侧面旁敲侧击一下就好，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得先挣到钱，这条生产线，当初是几个亿从田本引进的，现在就算是折旧了，但是经过你的技术改造，我觉得价格不会太低，就算他定个一折，也得五千万，我们掏不起。“
老苏一口烟吐出来，陷入沉思，大福是一块肥肉，可是苏恒也要有这个牙口才行啊。
但是赚钱，苏恒厂已经很努力了，看似赚了很多，但是跟收购大福的生产线来讲，还是属于杯水车薪。
“爸，不是没有机会，大福当时是连带技术一起买来的，所以价格贵，我们从大福手里买，技术这一块儿已经不用花钱了，白送才对，而且大福当年花钱多，也是有原因的，都是请本日方来施工，这部分多少钱了。“
苏易伸出一个手指头，“几千万，我们有可能能赚到，你就盯紧了大福就行了。“
“好，好，你老爹就给你当马前卒了，该干什么你就说吧。“
“正常操作就行了，老爸，我去找东宝去了啊。“
苏易打了声招呼，开车直奔网吧而去，苏恒厂短时间内只要正常生产就行了，市场开拓只能按部就班。
至于增加其他产品，短时间内只能花费更多，万一这段时间大福的生产线开始拍卖，反而耗费了苏恒厂手里的现金流。
车子从厂里开到网吧停好，苏易再度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一些。
干脆先去网吧转一圈，表现出平常的样子。
到网吧坐下，看大厅里面基本是座无虚席，收银员跟苏易打了招呼。
“楼上还有空机子吧，给我开一台，我上一会儿网。“
苏易转身上了楼，上半小时网下去，心态应该能平和下来了，收购大福的生产线，这是个太疯狂的想法了。
大福只出一条生产线还好，要是上面跟着疯狂起来，所有的生产线全出手，苏易觉得自己想疯狂也不敢有想法了。
第二二零章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打开球球，有很多留言，一条一条的蹦出来，让苏易的桌面显得很热闹。
苏易看了看，大多数是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除了相互吹牛，就是聊天打屁。
有意义的聊天没有几条，单独给他的留言也有。
让他意外的是，朱环竟然也给他留言了。
“最近忙一个节目，要出差很久，那地方没有信号，估计也不能上网，等我回来再去找你蹭吃蹭喝，你还欠我好几顿饭呢！”
苏易愉快的给回了一个笑脸。
“看我吃不胖你。”
上球球的后台看了看。
下载量已经有了数量级的突破，同时在线人数更是达到了百万级大关。
从商品的意义上讲，球球已经是一种成功的产品。
百万人同时在线，整个国家一共现在才多少台电脑？
“肯定搞错了，现在全国也就几百万台电脑吧？”
所以重新看了一下在线人数这一栏，果然，在计算数量上有一点小bug。
统计时把挂机玩游戏的情况算做了两个单独的同时在线。如果一个人开着qq，又在打mud游戏，同时还开着另外的窗口在斗地主，这就被统计为同时在线三人。
“行啊，打个对折也算可以了，起码还有50万呢！”
苏易笑了笑，自我安慰道。
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屏幕，正在打游戏，看晚霞那如痴如狂的样子，整个人都沉浸在游戏之中了。
游戏的画质就是简单的2d，还是很粗糙的那种。
画面上的小人儿，拿着棒子，穿着皮短裙，一副野人的形状。
苏易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最早从国外传过来的网络游戏《石器时代》吗？
恍惚间，一扇大门为苏易打开。
关上电脑，他下了楼，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现在已经完全平复了，就跟平常一样走进4s店。
小三，来财他们都在后面，展厅里只有几个女销售员。
“易哥，你来了！”
店长认识苏易，连忙走过来打招呼。
“东宝呢，我来找他聊天。”
“马经理上通用那个店去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店长转身直奔前台而去，苏易摆手制止，“不要打电话了，正好我还没去过通用那边，我去看看。”
通用的4s店，其实就是原本的那家大众代理商，被东宝挤垮之后，马东宝去租了人家的店面。
店的位置稍微偏一点，在彭州城的北郊，整体面积比目前的大众4s店要大不少，但是不如大众加上网吧的面积。
原本就是卖汽车的，所以装修没有太大的改动，只是把牌子和logo都换了。
里面的店员有几个是从大众店调过来的，马东宝正在展厅里站着说话，几个销售员一边点头，一边应和着。
“先生您好，请问您看什么车？”
一个高个子女孩迎了上来，招呼苏易。
修长的手臂指向展厅里的汽车，
“别克的君威，高端车系中的王者，外形俊朗动力强悍………”
“谢谢美女，我是来找人的。”
所以走到展厅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马东宝的身后，看他在那侃侃而谈。
“别克君威是高端车，定位要在丰田的皇冠和大众的奥迪之上，从外观上讲，他可以秒杀奥迪一百，从性能上看，也可以战胜皇冠……”
反正就是吹，马东宝说的正起劲，发现面前几个人都频频看向自己身后，转身一看，苏易正坐在椅子上。
“好了，今天先讲到这儿，你们自己多想想，争取把业绩做上来。”
几个人鼓掌之后离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马东宝拉过椅子，坐在了苏易旁边，“易哥，让你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你讲的不错，不过通用只有君威一款车，价格也太高了，要知道，我们只是三四线城市，老百姓可没有那么高的购买力。”
“是的是的，易哥你说的太对了，那边开了一家奇瑞的4s店，就卖那种和小玩具一样的汽车，跟一个沙发差不多大小，看起来跟玩具似的。”
“嗯，价格肯定比较低，还有吉利的汽车，价格同样很低，但是他们的销量应该在逐渐增加，毕竟现在的汽车价格太高了。“
苏易回应，除了这两家国产的代表，还有另外一家巨无霸企业生产的汽车也是这个时代的代表。
作为出租车大量的出现在祖国大地上，前低后翘的样子像是一只低头钻地的穿山甲一样，就是夏丽汽车。
夏丽汽车已经拉低了汽车的售价，但是没有伤到合资车和进口车的根骨，他们的平均利润率还是国产车的几十倍。
就像二十年后的苹果机，利润率超过国产机的几十倍。
但是跟苹果机不同，此时的汽车销售行业，市占率依然是进口车和合资车占据着大头，国产车只有零头。
“放心，过几年，我们的国产车会越来越好。“
苏易也想过让马东宝代理国产汽车品牌，但是在这个时候，放着合资车的高利润不赚，而去跟国产车苦苦挣扎，苏易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
同时苏易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自己的汽车，才是国产车的代表，现在最要紧的是多赚些钱，开启自己的汽车工业。
随意聊了一些关于汽车的话题，马东宝拉着苏易在店里赚了两圈，回到他的办公室。
虽然马东宝并不是经常在这儿办公，但是办公室还是要留的，面积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一张办公桌而已。
“坐吧，委屈我们的大老板了。“
马东宝倒上水递给苏易，苏易回了他一个gun字。
“最近你家马叔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消息，什么消息，他哪儿消息太多了，我跟你说，现在关于他的消息，我都没心思听，有的说他要到轻工局去，有的说要退休，我问他，他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听领导安排。“
马东宝开始吐槽，老爸跟他都不说实话，当然，也有可能这些消息都是假的，但是看马军华最近的状态，似乎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第二二一章 拿地
“我有什么消息啊，就是听人说大福可能有大动作，不知道有什么大动作，想看看我爸的苏恒能不能掺和掺和。“
苏易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说，万一自己听到的是个假消息，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马东宝叹了一口气，
“消息满天飞，不过我估计我爸真有可能挪位子了，大福最近这半年赚钱赚得多，他算是有业绩了，我就不说是有人眼红了啊，可能让他去当副局长，也有可能去别的厂。但是只是传言，我爸可是什么都没说。“
马东宝的表情有点暗淡，似乎传言之中的岗位，都不是太好。
副局长，可以是个空壳子，也可以是办公室看报纸到退休的闲职。
至于某大型厂的厂长，彭州市范围内，那还有一家厂的规模，利润能跟大福比。
老马这等于被下放了啊。
“没事，马叔就算现在退休了，你养活他也不成问题。“
苏易宽慰了一下马东宝，如果消息属实，那么自己偷听到的很可能是真的了。
让马军华卖生产线，打死他他都不会愿意的，等于把正在开花的苹果树拦腰砍断，任谁也不会同意啊。
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马军华调走，先提一级到副局长，然后兼职任个某厂的厂长，一切也就顺水推舟了。
“年底搞一下促销吧，我们多赚点钱，回头好让马叔的退休生活提高点质量。“
苏易不再谈论大福的话题，开始跟马东宝讨论汽车的市场趋势，进口车的份额会逐渐减少，因为进口的过程中产生税费和运费等成本。
合资就是减少这些成本的方法。
东南沿海地区有些低价车就是从海外投运回来的，逃避了税费，在国家的大力打击下近乎销声匿迹。
所以合资车的市占率会逐渐增加，而市占率增加的同时，市场也在逐渐扩大。
这个扩大是数量级上的扩大。
跟苏易的观念有些许不同，马东宝也认同市场会扩大的趋势，但是他没有觉得这个趋势有这么大。
“我觉得我们的工资水平，生活水平，不可能提高的那么快，你看看啊，从八几年开始，大家的生活水平一直在提高，已经十几年了，如果一直这么发展下去，我们的经济水平，岂不是要超过那些强国，你看看他们发展到这种程度用了多少年。“
马东宝在纸上画了一个四不像的白头鹰，
“而且他们跟这家伙是一伙儿的，还用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呢，体量比他们大多了，人多多了，而且这个白头鹰还里里外外给我们添堵，高科技的禁运，收买汉奸走狗捣乱，我觉得，能有你预计的一半销量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易摇摇头，是啊，太多人不敢相信，我们用了不到二十年，就发展到了第二的位置上，然后是白头鹰开始用尽手段，前后的路都有打手小弟，甚至亲自下场，要打毛衣战。
不止马东宝觉得，没有办法发展那么快，连一些专家学者分析人士，也认为不可能发展那么快。
“东宝啊，我们先这么预计着，我们一家店一天销售一台汽车，一年就是四百台左右，全国也就是几百个代理商，我们算一千个，年销量才四十万台。“
苏易写下四十万几个字，然后在后面又写下四百万。
“这已经是往好了计算了，我们的店面是因为挤了其他两家的市场，实际上很多店面，一年卖不到二百台车，帝都尚海，这些经济发达城市会多一些，平均下来，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
“但是以后，一年的销量，一定会超过二百万，大众会超过，通用也会超过，连我们的国产汽车！也都会超过这个数字。我这次从京南回来的路上，一路得有一半的车都是面包车，我认为面包车的销量也会增加，在乡村，能拉货，能跑长途，还不用风吹雨淋…………“
苏易给马东宝分析了一通，马东宝算是勉强认可了苏易的观点，
“好吧，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应该怎么办?“
“多开代理店，现在维持经营成本就行，组成一个集团公司，慢慢向其他城市扩展，到十年以后，不说整个国家，你能把华东华北华南这一片的市场占据一半，你就是这个。“
大拇指伸出来，马东宝咽了一口唾沫，苏易说的轻巧。
华东华南华北，这就基本上把国内所有的经济发达地区都囊括了好吧。
西北东北西南边陲的总量加起来，也占不到一半啊。
“哥，你在给我出难题啊!我干不下来，没那个能力。“
马东宝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行，困难太大，目标太远，饼画的太圆。
“又没让你现在就弄那么大，现在买地买房子呗，就这么偏的地方，多弄几块，有现成的最好，没有就自己搞钢结构的，怎么便宜怎么来，维持成本就行，坐等销量翻翻的时候。“
“销量翻翻，现在都是加价提车好吧，我们大众跟通用的车产能还算充足，本子那边的车，有产能都不放，然后让顾客加钱才能提车，我听说有的一台车都加到一万了，不加钱的，排队排到六个月以后，你按银行贷款的利息算算，六个月光利息就好几千了。“
马东宝不屑的哼了一声，其实他这儿的车源也有点紧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尚海大众那边对待东宝总是特殊照顾，很多代理商都被断过货，等一两个月的也有，但是东宝，一次都没有断过货，只要交钱下单，车子都是准时准点的送来。
“我们不要搞那一套，就按照交钱的顺序来，你就拿地就行了，对了，这块地是买的还是租的?能便宜拿下来，就拿到自己手里。“
苏易跺了跺脚，虽然把人家生意挤垮，又占人家的地方不大仁义，但是苏易可没心理负担，公平竞争而已。
“他想卖给我来着，不过我琢磨着一大笔钱扔进去，急用怎么办，就没买，租的。“
“多少钱?几百块钱一平方的话，拿下来!“
苏易交代道，对于这种现在的边缘地块，他必须锱铢必究了。
第二二二章 其乐融融
跟马东宝聊完，好不容易给他重新树立了人生目标跟远景规划，苏易收起人生导师的角色，回家去吃饭。
老妈跟小姨已经回到小房子，因为徐欢欢要回家吃饭的。
今天徐欢欢没有晚自习，因为第二天要期末考试了，所有的东西都被带回家，一个大大的书包，苏易觉得比自己上学的时候又重了许多。
减负减负喊了好多年，其实学生身上的担子根本没轻下来，因为即便学校老师不着急，家长的焦急一样会传导到孩子身上。
“老师，多让我们学点。“
“老师，这次考试成绩怎么退步了。“
……
老师即便不为了自己的钱包让孩子们考高分，被家长这么多找几次，也得让学生在家长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认真。
那就留作业呗。
徐欢欢见苏易回来，吐了吐舌头，全然忘记了早上是怎么叫苏易起床的。
苏易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从背阴地掰了一小块冰溜子，比火柴杆大不了多少，装作路过的样子，走到徐欢欢身后，直接顺着脖子扔进了衣服里面。
跟早上徐欢欢对苏易干的一样，对等报复。
“呀!凉!哥，我恨死你了，你欺负人。“
老妈听到声音过来，扬起手里的炒菜铲子对准苏易，
“你小子又欺负欢欢了。“
“妈，那次不是这小丫头欺负我啊，你就帮着她，唉，我跟她开个玩笑，是吧，欢欢。“
苏易对着徐欢欢眨了眨眼睛，小冰溜子已经化完了，徐欢欢只是感觉到稍微还有些凉意，看到苏易眨眼，小丫头笑了起来，
“大姨，没事，我哥他弹我脑瓜蹦玩的。“
孙秀兰这才回厨房去炒菜。
临走还不忘威胁苏易两句，
“让着点欢欢啊，吃亏也不准还手，谁让你是哥哥她是妹妹。“
“嗯，嗯!“
苏易答应完，徐欢欢拦住了他，
“哥，怎么报答我吧。“
“报答你，我这是报复你好不好，你早上往我被窝里扔这么大一个雪团，我才扔你这么大一小块。“
“谁让你是哥哥呢，听说过完年京南有演唱会，这个门票……“
“打住，你先问你妈，她同意，愿意带你一起去，没问题，否则免谈。“
苏易才不上当呢，回头被老妈发现，估计是真要挨鸡毛掸子的。
如果小姨同意了，那自然无所谓，反正自己不能出这个头。
“哼!我妈要是能同意，我还来找你想办法。“
徐欢欢撅嘴，苏易不理，去厨房端菜出来。
“东西明后天就能送过去，暖气今天下午就装好了，用的是那个什么老万的炉子，放在车库里面了，怕放在屋里不安全，烧煤球的，煤球也送过去了，这玩意儿原来我们家也有过，后来搬到这儿来反倒没用过。“
孙秀兰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所有的家具都送过去，就可以搬家了。
至于锅碗瓢盆这些生活用品，她已经做了一张表格，准备到超市进行一次大采购。
原本定好的回乡下老家，不得不推后了两天，小年那天不合适，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四。
苏易自然是满口答应。
春节前苏恒厂的马力开足，基本上所有的工人都参与了加班。
过年期间放假，对于商业来说，是一个销量的旺季，不管是传统的衣食住行行业，还是新兴的电器通讯行业。
“有钱没钱，剃头过年，考完试我得烫个头发去啊，老妈。“
孙秀丽从卫生间出来晾衣服，徐欢欢撒娇道，孙秀丽一脸苛责，
“一个学生，烫什么头，你们学校让烫头啊。“
“不让，所以我这不是放假了才想试试的么，到开学我再拉直行不行，就美这么一个寒假。“
“一来一回好几百块钱，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节省呢。“
孙秀丽嘟囔几句，去阳台晾晒衣服，今天她跟孙秀兰的衣服都被打扫卫生的时候弄脏了。
“烫头吧，我帮你跟你妈说，演唱会的事儿，你自己说。“
苏易拍拍徐欢欢的肩膀，去跟孙秀丽说了几句，孙秀丽勉强点头同意。
“你怎么跟我妈说的，她竟然同意了?“
徐欢欢有点好奇，
“我说，好看的小女孩儿都不需要烫头啊，化妆啊，就那些丑的不敢见人的，才不烫头不敢出门。“
“我打死你。“
兄妹二人哄闹起来，小房子里也一片热闹。
苏易去帮忙把饭菜都端了出来，徐欢欢洗了手开始盛稀饭。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不用问，有钥匙的人都在屋子里坐着了，除了老苏。
帮老爸拿好拖鞋等在门口，开门的果然是老苏，
“看看，我就是有口福，知道今天家里比厂里吃的好。”
“你怎么也回来了，不要在那儿看质检报告了？”
孙秀兰疑惑道，她把围裙脱下来放在一旁，拉过来椅子，让老苏过来坐下。
“洗手，洗手，虽然好吃也得先洗手啊，我准备给质检部的人放放羊，看看我不天天追着看了，他们做的怎么样。”
老苏去了卫生间洗手，孙秀兰衬了一句，
“这是康熙教你的还是雍正教你的啊。“
“我自己悟出来的，要不是我放手，我们家能培养出来一个财务总监，一个网吧小老板么。“
老苏说完自己哈哈大笑，孙秀兰到有些不好意思。
一家人围坐在破旧的餐周旁边，连椅子都不是同一套，只有两把带靠背的椅子，也是老件，跟桌子同时打造的。
苏易他们三个人坐的是塑料的四腿凳子，跟烧烤摊常用的那种塑料凳同款。
“喝点饮料吧!“
徐欢欢没敢说喝点啤酒，她舔了舔嘴唇，看向餐厅角落里的一箱美年达。
“喝，但是不能多喝，我跟你说，这种碳酸饮料喝多了，人的骨头就软了，长大了变成畸形。“
苏易不等老妈说话，先点头同意了，他平时喝饮料也不多，不是舍不得，而是确实知道，饮料这东西，过过瘾就行了。
要不然可乐怎么会叫做肥宅快乐水呢。
发胖，糖分高，如果运动少的话，确实会影响健康。
当然，果汁什么的，其实也不比可乐好到哪儿去，什么样的果子会被榨成果汁呢。
这一点上，苏易丝毫没有怀疑，国内国外，都不能相信资本家的良心啊。
“好像有什么不对，我……“
第二二三章 专利
搬家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唯一麻烦的就是中午饭还得在原来的小房子吃，别墅昨天打扫干净了，但是厨房的东西还没全准备好，也还没有清理干净。
因为是大客户，越宁电器帮助苏易联系的各家经销商的售后部门，都在一天之内给苏家送了货。
包括抽油烟机和煤气灶的安装。
彭州佳苑的地理位置绝佳，距离市中心很近，跟所以煤气公司的管道在通过旁边的小区之后，也连接到了彭州佳苑。
苏易帮忙处理完搬家的事情，又去市场上进行了大采购，除了新鲜蔬菜之外的年货，都已经准备好了。
忙活完之后给方渐离打了电话，这货还在帝都坚持，并没有回家。
“什么时候走?这几天得安排好值班的人啊，每天不少于两个人，有愿意主动加班的，一天给二百块钱加班费。“
苏易直接按照后世的三倍工资安排，方渐离却有些接受不了。
“二百，你知道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吧，就算这是帝都，一个月也不超过一千块啊，你一天就给两百，我估计这些人都不走了。“
“不走了好，正好过年期间车票紧张，春运么，留下赚钱正好。“
苏易跟方渐离商量好了，方渐离虽然舍不得这些钱，但是老板发话，他不得不听。
苏易是有自己想法的，寒假期间，学生都放假了，上网的人肯定很多，人一多，球球更必须要有维护人员在，一旦出现任何紧急状况，只要有人投诉鼓掌，必须立即解决。
“现在的人，还不明白，服务才是获客的根本啊!“
乔鲁河哪儿也打了个电话，跟方渐离不同，乔鲁河不需要苏易安排，他有工作经验，知道该如何安排。
帝都的公司安排完毕，还有京南的网吧，学生都放假了，网吧客源大幅减少，而且网吧是在校内，校外的顾客都不愿意进来，苏易直接让网吧放假，每个人发了一百块的过节费。
十字街星空网吧不能关门，照常上班，每个人发了两百，至于东宝汽修那儿苏易就不用管。
一切安排妥当，躺在自己的新床上，苏易这才算是能完全的放松下来。
躺了一会儿，苏易沉沉睡去，结果没多久，有人按门铃，老妈和小姨在厨房忙活门铃响了半天把他吵醒了。
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是送电视机的，这个时候还没有液晶和等离子。
一台65英寸的长虹大背投彩电被两个工人师傅送到了门口。
“先搬楼上去吧！”
按照老妈安排的位置，让工人师傅放好，接上了有线电视。
所以难得看了一次电视，却没想到内容竟然是自己喜欢的。
远赴老美纳斯达克上市的互联网先驱者，真的已经敲钟了。
接下来的一年是互联网第一次疯狂的末期，也是互联网崩溃潮的开始。
这些只是针对互联网创业企业来说，对于开发网络游戏的互联网公司，这其实是一个盛世狂欢的开始。
石器时代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就应该是传奇了。
“唉！还想着从藏山易抽血，补贴收购生产线，但是如果要参与到传奇的收购竞争中的话，就根本没有血可以供给苏恒。”
自己制定的互联网为实业供血计划竟然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呀呀呀，电视来了，还真不错你看怪清楚的啊，怎么没装有线就有节目了？”
小姨过来看到，惊叹不已。
“人家提前就已经开通过了。”
苏易把电视机让给小姨，当前国内最大众的娱乐方式还是看电视，而不是每个人抱着手机在一起都相互不说一句话。
聚餐的时候看手机，是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事情?
是智能手机发布之后的事儿了吧，零几年?
最早的只能手机应该是win系统的还是塞班?
具体时间和先后顺序苏易已经不记得了。
而且记起来也没有用，他不准备在这方面掺和一脚。
提前发布安卓系统这种目标，苏易只能是意淫一下而已，他不懂编程，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安卓系统里面的程序跟win系统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方言跟普通话的区别?
想到这儿，苏易就想起了标准的问题，电动自行车没有行业标准，但是电池是有行业标准的。
苏恒厂目前已经跻身手机电池行业三大巨头之一了，在动力电池领域，苏恒的银河牌更是独占鳌头，比从汽车电池起家的风范电池还要强势，风范注重的是汽车用蓄电池，严格意义上讲，不是动力电池。
尽快推动电池行业标准的实施，进而推动动力电池行业标准的实施，这样能让苏恒在动力电池方面占得先机。
想到这儿，苏易又给乔鲁河打了个电话，
“乔老板，不忙吧，有个事儿拜托你一下，你原来不是在国外工作过么，我想请你帮忙问一下国外电池行业目前的标准情况，手机锂电池和动力电池方面都要查一查。“
苏易做这个准备不是无的放矢，如果苏恒厂做大了，市场占据一定规模，对方突然拿着什么专利来要专利费，或者拿着什么标准来说，你们这个产品不合标准，不准卖了。
那苏易可能就失去了国际市场。
作为制造中心，国内加工生产出来的手机是要销往全世界的，这是很大一块儿市场。
“好的，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得到消息后就会给你回电话。“
乔鲁河答应下来，也没问苏易想干什么。
“小易，我这是叫你来帮忙的，怎么看上电视了。“
见苏易打完电话，小姨赶紧关上电视机，拉着苏易去厨房帮忙。
卫生已经打扫完毕，开始做饭了，结果新买的多功能电饭锅，老妈和小姨都不会用，叫苏易过去看看。
“这个电饭锅比以前那种电饭锅好处就在于，密闭性高了很多，在加热的过程中米是处于高压状态的，所以煮出来的米会软烂一些，好消化。“
苏易指着上面的按键说，
“蒸米饭只需要按这一个红色的键子就行了，别的那些你们不要看，基本上用不到，谁家还用电饭锅煲汤啊，都有高压锅和砂锅的。“
第二二四章 良心被狗吃了
带着老妈跟小姨回老家看望了外公外婆，算是提前拜年。
按照彭州规矩，过了小年其实就是进了年，前几天每天都回家的苏润南则开始住在厂里了。
苏恒厂的工人过年发了实物福利，一袋大米一桶豆油还有一百元的现金。
加班的工人有单独的加班费，一天五十块，也足够让工人们高兴了。
苏易在家陪了老妈几天，然后干脆跟老苏一起住在了厂里。
临近年关，代理商都想在年前多拿一点货，赶在销售高峰的时候多卖出去一点。
老苏在车间巡视，苏易干脆自己到了预留的空厂区去，规划磷酸铁锂的生产线布局。
目前苏恒厂的厂房，还空出来一大半的面积，苏易也只是做这早期规划。
如果大福真的出售生产线，而且苏恒能够拿下来的话，这一块地，正好作为摩托车生产线来使用。
如果没有大福这回事儿，也可以用其中的一块儿，进行磷酸铁锂电池的生产。
不是用在电动汽车上，而是用于电动自行车。
磷酸铁锂电池的价格，是铅酸蓄电池的数倍，以至于一台电动车的价格要贵出来百分之五十到七十。
可是有经验证明，当一种产品在使用价值之外还有牛逼功能时，会有多么大的市场。
比如水果机，一些低收入水平的打工者，为了面子，用八个月甚至一年的工资去买一部水果机，为的就是装逼。
甚至还有人卖肾去卖，所以让水果机得到了肾机的称呼。
锂电池电动车肯定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但是苏易只要求能够达到大牛的效果就可以了。
当电动车市场杀成一片血海的时候，大牛横空出世，价格相对于其他电动车贵的一塌糊涂，销量却好到爆。
高端效应也是其成功的一个方面，都知道他是锂电池的，比别的牌子贵，这就是我买他的理由。
筹划完了，苏易去找老苏，远远的听见老苏在骂人。
小跑了几步赶紧过去，苏易已经很久没听过老苏骂人了，甚至老苏最近连生气都很少生气。
在三车间后面，老苏正指着一个穿着工装的人在骂，
“你他么的还有良心么?我苏润南对待你们怎么样?竟然干这种事情，就你现在这个工资，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去，有几个能赚到的，整个彭州都没有多少，我照顾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我的啊，良心呢，让狗给吃了?“
被老苏骂的人，一声不吭，低着头看着脚尖，任由老苏骂。
走到跟前，苏易才发现，这个工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帆布袋子，袋子上有长长的一根绳子。
目测那个袋子鼓鼓囊囊，装满了火柴盒一样快装的东西。
抬头看了看围墙，上面有被什么东西摩擦过的痕迹，苏易心里了然了。
走到那人身边，低头从下面看过去，这人苏易竟然认识。
是老苏在苏恒厂第一次扩产的时候，从老农机场那儿招来的人之一。
年纪跟老苏差不多，也有五十多岁了，嘴唇抿的紧紧的，似乎内心还在挣扎。
“老爸，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眼瞎，我把他们几个招来，觉得一车间的活儿太累，就让他们几个年级大的到三车间来，轻松一点，没想到我从这儿路过，看到他竟然往外扔绳子。“
老苏指着那个帆布包说，
“绳子扔出去，外面一拉就拉出去，那边有人接着，要是直接扔，接不着掉在地上就摔坏了，心思就不能用在正路上。“
苏易把帆布包打开，里面全是苏恒生产的手机电池，什么型号的都有，还有一些万能充，大部分都有外包装。
老苏说的对，外面有外包装，如果扔出去，外包装有可能弄坏，他们往外销售的时候，有外包的和没有外包的，价格应该是不一样的。
“这些，哪儿来的?生产线上的产品，应该有数量记载吧，你一次拿这么多，数肯定对不上了。“
苏易抬头问道，工人雷利世张了张嘴，却只是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他没有脸说，我信任他们几个，让他们在质检部上班，只要检查产品的合格率就行了，不合格的产品，坚决不能出厂，要销毁，可他们几个，表面上说是销毁了，实际上还是偷偷的藏了起来，然后这么给我弄出去。“
老苏越说越气，这些人都是他信得过的，在他如此坚持质量的前提下，寄给你让你还敢玩这种猫腻，他太伤心了。
雷世利也不是所有不合格的产品都偷偷带出去，他们把这些产品，集中的放在一起，三四天销毁一次，让老苏发现不了异常，而偷偷藏着的东西，就在晚上加班的时候，这样里应外合，扔了出去。
“爸，你准备怎么办?“
苏易看向老苏，人赃俱获，就看老苏想怎么处理了。
“怎么办，开除呗，这半年跟着我也赚了不少了，我看他们还上哪儿找这样的地方去。“
“润南，润南，别，别开除啊，哥哥我给你跪下了，老弟家里困难啊，我妈病了，我儿子还要结婚，这不是实在是没钱了才想这样的办法么。“
雷世利听老苏说要开除，这下激动起来，往前猛地跪在老苏跟前，抱着老苏的大腿，开始哭起来。
刚才他不吱声，以为老苏骂几句，发泄完了怒气，自己只要做个保证，以后不这么干了，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没想到老苏竟然越来越生气。
“行，行，你先别叫唤了。“
老苏没登说话，苏易先用脚踢了踢雷世利的腿，让他起来，
“起来，把你们都有谁，怎么干的说一下。“
“我说，我说，小老板，我全都说。“
雷世利一五一十的开始把他们质检部的几个老人，怎么商量，怎么分工，干了多少时间，都卖给谁，说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把出主意，做决定等主要责任都推给了其他人，他变成了一个胁从的从犯。
“好了，你在这儿等一下。“
苏易看向从车间里走出来看热闹的工人，
“你们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啊。“
说完他掏出手机，在角落里，按下了110三个数字键。
第二二五章 保安
派出所来的人声势很大，两辆警车警灯大闪，六七个穿着警服的人直接把警车开到车间门口，直接把雷世利带走了。
刺耳的警笛响起时，恰逢交接班，这个声势让工人们都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放什么心啊，咱就是想弄也没机会，你能从生产线上往袋子里装啊！”
“也是，咱干什么都有质控看着，用多少材料，生产多少东西都有记录的，也就质控那儿没有记录，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别想了，你不看看质控的都是谁，跟厂长的老人，不是咱们能比的。”
“回去干活吧，该换班了，让他们尾巴翘到天上去，麻痹的，跟东厂太监似的。”
“是啊，活该，作死，平常仗着自己手里有点权利，你要是不讨好他，就给你弄个不合格。“
苏易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工厂就是社会的缩影，各种利益的冲突导致了大家屁股的方向性，发生这件事情也好，起码继续警戒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老苏气的肺都炸了，这件事情受伤最大的就是他了，经济上受到损失可以弥补回来，但是感情上的伤害和损失，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在老苏看来，雷世利这些人，就是妥妥的叛徒。
原本在苏恒的加工厂时，他们的工资已经远远超过了彭州普通人的收入，达到了一个月一千五百元，到后来他们进了质检部，因为苏润南对质检部工作的重视，又提高了他们的待遇。
一个月的工资已经达到了两千多元。
要知道就算是当时的普通公务人员，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几百元。
而大福厂那样效益极好的国企大厂，一线工人的工资也不超过千元。
这些人竟然为了钱，干出这种事情来。
看着人被警察带走，老苏摆摆手，
“该上班的去上班，该下班的回家，新装的信箱你们看到了吧，有好的建议都可以写在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有钥匙，我确保所有内容，都是我一个人先看。“
“哦!这是可以告御状了啊。“
“好，要是谁敢什么坏事，我就写匿名信。“
看着工人们离开，苏易过去陪着老爸，在厂区慢慢走着，老苏的心情，需要安慰。
“老爸，别想太多，这种事情肯定会发生的，你想想，以前的厂子怎么倒的?“
“怎么倒的，大原因我不说了，小原因，就这种人，这种德行，什么都往家里拿，赚的还不够他们祸害的呢。“
老苏停下脚步，
“你知道他们那一袋子装了多少块电池和充电宝吧?“
“真不知道，有一千块?“
苏易回想了一下，他还真没这个概念，因为袋子里的电池都是乱放的，不好估算。
“六百二十四块，还有一百六十多个万能充。“
老苏激动的面色都有些苍白，
“一块电池他们卖出去十五块钱，这一下子就赚了九千多块钱，加上五块钱一个万能充，一万块钱，三个人分，一人分三千多。“
苏易呸了一口，
“赚的比工资还多，怪不得这么狼心狗肺，钱闹的。“
“工资，你小看他们了，他们赚的比你还多，三天一次，彭州本地的市场上，现在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货，怪不得最近我们本市的销量大幅降低。“
老苏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一个月赚三万啊，三个人一个月十万块钱，你的网吧能赚这么多?“
苏易肯定不能解释，只能附和老爸。
顺着厂区的围墙赚了一圈，除了刚才的位置，其他的围墙上方，并没有什么异样。
回到办公室，老苏唏嘘不已，这才几天，竟然发现了两起重大问题，
“苏易，你是不是扫把星啊，怎么你一回来，就有这种事儿呢?“
“老爸，我帮你发现问题好不好，你仔细想想，他们其实已经持续一两个月了，是你一直没有发现。现在为什么能发现，你应该感谢你儿子吧。“
苏易有点冤枉，被老爸埋怨了。
老苏陷入了沉思，苏易说的没错，
“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最近出事情有点多，其实这事儿还真是你的功劳，你发现了招待所的事情，内外勾结，把他们清除了以后，然后我们就反思。“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说了么，要多下来走走，不走，还真发现不了这事儿，他们几天销毁一次，我又不能每次去查具体数字，这就给他们偷偷留下的机会，唉!“
苏易接着安慰老苏，“现在发现，总比以后发现好，别说你这个厂子，就算是监狱，电视上不还放过偷偷爬出去的么，多防备着点吧。“
上辈子工作的时候，苏易还没想过有偷电池的，但是想想依靠代工发家的富康，肯定得防备有人偷偷拿出来水果机出去卖啊。
富康是怎么预防的?
饿狼一样的保安系统啊，目前苏恒的保安系统，只有那么六七个人，平时就是一个人坐在大门口，除了开开大门之外没有别的事情。
这样的保安，其实叫做看门大爷也不为过。
丢失的这些电池，能卖出去十万块，给保安开工资，一个保安一个月算五百，够十个人开二十个月了。
“爸，招保安吧，多招一点，要年轻的，二十岁左右，最好是退伍兵，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待遇可以稍微提高一点，别弄门口看门的那种，说是保安，其实只能开个大门。“
“嗯，是得招了，上次冯成钢就说了要改进保安系统，这不是今天他又去招聘去了么，准备在年前再招最后一次人，等他回来看看情况吧。“
老苏敲着桌子，开始研究起苏恒厂的管理制度来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来原本的农机厂管理制度，又给冯成钢打了电话，从他办公室里翻出来一本自行车厂的管理制度。
自己在白纸上开始挑拣，把能用的抄下来，不完善的地方自己补充上去。
等到冯成钢带着新招聘的人回来的时候，苏润南的规章制度已经完成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