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厂门被堵了
“罗厂长，你还是过来一趟把，那些老同志开车吧厂大门给堵了！现在进出库的大货车进不去出不来，堵了一大片！”合资厂马厂长焦急的打电话给罗守武。
一个星期前，随着最后一条遥控器生产线的投产，陆氏四方合资厂的生产经营权被四方半导体厂完全接管，陆氏半导体以后只提供技术支持并且供应遥控器电路板的主材——芯片。
自此遥控器电路板开始面向全国销售。随着遥控器电路板的价格暴涨，四方电子管厂——半导体厂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
来自全国各地彩电厂的采购部门蜂拥而至，有一些厂子都是过去关系相对不错的老厂，甚至带队的领导，和罗守武的关系都不错，这可怎么办？
罗守武只好装死，把事情全部推到合资厂这边，反正是合资厂，也不完全由他们四方厂负责！
可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陆氏已经交接的消息不胫而走，被各采购的人给知道了，于是各厂采购人都纷纷指责四方半导体厂不地道，但是除了指责也没有设么好办法。
不过今天随着遥控电路板的价格自一次跳涨，从180直接涨到了200，这下大家都急了，厂里面都在等米下锅了，可是这遥控板价格涨的忒厉害了些，总不能和原来一样生产旋钮式电视机吧！？
就算现在改回去，消费者可不一定看上啊！
这几天经过多方打听，发现有电视机厂确实不慌不乱，正常生产，在各路人马齐出动，终于探听出了点消息。四方电子管厂合资厂可以生产这种遥控电路，而且价格是相当的实惠，才120的板子！
各厂采购人员这才齐出动，直奔四方电子管厂。甚至有些厂子，害怕抢不上货，出动老同志，就是为了和四方电子管厂的厂长罗守武搭上关系，不然门都进不来！
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四方电子管厂已经大大小小的厂给围了，只过不中间留了一条小道，还算给进出车辆留了一条活路。
但是这位这也不是个事啊，今天刚到的老牛急脾气，一看周围好几个居然都是认识的老同志，这还围什么？本来还想着偷偷搞一点回去交差，可是这都认识，小偷小摸的动作，老牛就看不上了！MMP，连电话也不想给罗守武打，反正就是堵上们了。
有人带头将厂大门给堵了。人从众，一下子将厂大门给堵了个结实，扛不住的马厂长，只好给罗守武打电话！
罗守武接到这个电话也是哭笑不得，对方这明摆着是以毒攻毒了，自己耍赖，他们也耍赖。
他清楚，有几个老家伙赶又赶不好赶，放又不放不得。他敢肯定，一旦放进来他们不满意，绝对是不会走的！
但是看这样子这情况，不见是不行了。
“那行吧，你把先他们安排到厂招待所住下，然后通知他们下午4点合资厂的会议室碰面。”
“好的，罗厂长。”
罗守武寻思不行啊，就这样见面了，到时候人一多，乱哄哄的，万一有人带头瞎起哄，那不把自己架在火炉子上烤了。
正在为小博士学习机的事情发愁的余子贤接到了罗守武的电话：“余子贤，我看现在是中午12点，你赶中午两点半上班前到我办公室。”
余子贤这个电话接的没头没尾的：“有啥急事么，罗厂长？”
“恩，有点事情，让你参加一下。具体的你别问了，按时感到就好。”
“我忙……”
“别墨迹了，快点过来，对你没有坏处。”
余子贤还想再说点什么，对面已经挂断电话了。
“这老罗同志……”
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一刻了，想要在两点半上班前到达厂里，这回就得走了。不然路上出点小意外，时间肯定不够。
中午时分，太阳刚感觉有了温度。
堵在四方厂门口的一辆面包车里面，几个老头子正在玩扑克牌。
“吃你，K对。”
“跟你，A对。你说老牛，我们这样堵老罗的家门口，老罗会不会拿着铁锹打出门来啊。”
“嘿嘿，我还希望他打出来了。”
“奶奶个腿的，这次有事上门了，就然连门都不给我开，虽然说吧，这次是我们求他，但是好歹见我们一下啊。结果好，我们都来了，连面都没见一下，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也许是老罗有难处吧，他们那个合资厂的厂长不是说合资厂的事情他们不能完全做主么？”
“什么屁借口，你没看见，这几天天天大货车仅仅出出往外面拉货么？别以外我看不出来，天津电视机厂的老曹我还是认识的！他们怎么能拿上货，我们就因为来得迟？那不是离得远么？”
“算了不玩了，说起着这些彩电供应原材料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就一肚子气。每次什么事情都要求人。不过这次，我倒是对老罗挺佩服的啊，这悄不处处的，就掐在了我们咽喉上，我估计这会儿正高兴的哭了……”
“高兴不是笑么？”旁边一个小年轻小声嘀咕道。
“小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是不知道这两年老罗过得有多惨啊，上次为了电视机芯生产线的事情，跑到我们厂里来，让我们帮忙派几个技术员过去帮忙，我们的人也去了，可是他们那个生产线的设备居然还是80年代初的老东西，和我们前两年淘汰的设备差不多，我们的人去了之后，直摇头，除了更新换代之外在没有好办法！”
这位老牛同志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水杯，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但是老罗没钱啊，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当天从我们厂里面走的时候，老罗是边喝酒边哭，看得我心里都是酸酸的……这回没想到四方厂又活起来了，而且还让我们都找上门来求他，我说他高兴的哭，没毛病把？！”
“没毛病，没毛病。”
……
“哎，我说老齐，你是不是明年该退休了？”
“恩，是明年了。你问这干嘛？你好像也是明年吧？”
“我的意思是，你赶快退休算了，免得待会儿和抢板子……是吧，老江！”
“恩，我也是这么觉得！”被称为老江的人，笑盈盈的，一直在一边看热闹，不怎爱说话。
第075章 又又涨价了
“老牛，老齐，走吧，刚才老罗递纸条子了，让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方便！”
“老罗来了？不对，这时候老罗怎么回来！？”老齐摇头笑着说道。
“刚才你们玩的嗨，我看时间没到，就没有给你们说。走吧，这会儿时间刚刚好。”
亮出来纸条子的老江，跟着前面快步行走的一个年轻人，带着大家往厂里面走去。
本来罗守武安排人，想将这些老朋友邀请到到招待所的会议室的，可是前面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堵在厂门口的这些车里人说了，他们不会走，除了他自己出面。
这可把老罗气的，但是也没办法，他知道这些人的脾气，只好要让余子贤过去带过来。
余子贤到了厂里之后，一看厂门口堵着的车辆，就已经明白了一点，但是罗守武具体要让自己干什么，他心里还没有底！
带到了总厂，余子贤才知道罗守武想干什么。
当余子贤带领着大家到了总厂大门的时候，就看见罗守武带着厂党委赵书记，副厂长汪启升在大楼门前迎接。
“老牛、老齐、老江，成远老弟、好久不见，早上我和赵书记去市里开了个会，没有亲自迎接大家，还请见谅啊！”罗守武笑着对几位似乎怨气不小的老兄弟说道。
“我们知道罗厂长现在是大忙人，翻身农奴把歌唱，可不是一般人能见上的。不过啊，我们哥几个都做好了今晚在大门口过夜了的准备了……”
“就是，我们几个把象棋、扑克牌都备好了，正准备大杀四方了？”
“大杀四方？老牛老齐，你这可过分了啊？你们到人家四方厂门前大杀四方，这不是打罗厂长的脸么？”老江似乎在为罗守武说话。
罗守武“嘿嘿”笑了笑，说了句“老弟错了”，就用手势引导着大家往里面走。
没几步就来到了二楼会客厅。
“几位老哥，咱们先谈正事呗！我把大家先请过来，就是怕下午人多太闹腾，大家都是兄弟单位的，怎么也得照顾点。不过我提前说明一点啊，现在我只能拿出来30万套的两给老弟兄几个。”
“怎么会这么少？”老齐急了，这么点量够谁分？
“我们厂现在每月的生产能力在100万套左右，当然这是在原材料供应充足、生产线无故障等情况下。我们这边要给陆氏半导体供应30万套，还剩70万套，市里面这边已经拿走了10万，还剩60万。大家也看到了，厂门口可是堵着那么多大大小小电视机厂了，我怎么也得拿出30万套吧，所以，大家四家就剩着30万套了，我这已经是极力给大家争取了！”
“确实有点少啊，陆氏半导体这边就不能再让一让！？”
“没办法，我们交接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在香江那边的厂子没有建起来之前，我们的供应不能少于30万套！”
“这……老牛，老江，要不我就多拿一点吧，我们厂大多了，量少了没用啊！？
“没用正好，把你的给我！”老牛也不客气。
在一旁端茶倒水余子贤，就看见罗守武顶着几个老头子为订单分配抢起来，使劲的憋着笑。这才发现，老厂长也是蔫坏坏的，几句话就让他们几个的乱了阵脚。
说归说，闹归闹，为了各自厂子的利益，交情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
罗守武看着他们自己商量订单分配，叫过来汪启升和余子贤，指着老江说到：“启升、小余、我可给你说啊，就是这位老江，在10年前，可是和他们张厂长一道带着人把我们厂的集成电路业务连锅带灶端走了啊，一起的还有100多名的生产技术骨干，还包括仪器设备88台，我可是现在依旧牢记在心！”
“还有这位，老牛为了支援他们厂的技术力量，虽然手下留情，但是也带走了我们8个技术工人，2个技术员！”
“这位老齐，我想想啊，老齐都干了啥呢……？”
一听罗守武说起这个，几位老同志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我说，老罗啊，你说这些就没意思啊，当时啊当时，那是个什么情况啊？又不是我们……”
“你老牛好意思说，那人是不是你领走的？那是不是你找上面部委才有这个么一出的？”
“那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你看着分吧！”老牛牛脾气又上来了。
“就是，老罗，你就别埋汰我们几个老家伙了，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吧！”
“哥几个都是这个意思？”
“恩……”
“那好，我就直接说了啊，免得大家伤了和气！这三十万套，就按你们厂的电视机产量来分配份额！”老头子终于牛气了一回！
缓了缓，看大家没有反对的意思，罗守武接着说道：“而且我可以做主，在现在110元的基础上被你们便宜1元！”
“什么，之前不是100元么，这才一天涨成110了？老罗你这不地道啊，涨了10元，又降1元？玩的什么手法？”
“不是我们要涨，而是我们原材料供应的芯片被提价了，现在是负责遥控发射器M5046AP涨价了，我害怕过几天其他机种芯片也会跟着涨价！再说东芝那边已经今天已经提价到180元了！我这才涨了110元，没有跟着大幅提价，已经是很良心了！”
“我们厂目前的价格已经很低了，甚至低的有点不正常，按理说，我们的芯片是从东芝的代理商那边拿的，芯片成本要比他们高出一截，可是我们最终的成产品价格居然比他们低得多！这很不正常！虽然我们和陆氏这边做过联合调查，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异常！”
“异常？”余子贤心里一紧，难道真的是东芝在做什么局么？
确实，这个价已经很对的齐大家了，再加上给予了1块钱的优惠，虽然小，但是放到每月几万的订单上，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那老罗，这样，我们给厂里汇报一下，我们再做决定。”
罗守武点了点头。
几分钟之后，各自给厂里电话汇报之后，几个人进一步证实了东芝遥控电路板涨价的消息。
“哎，老罗，就这样吧。看来你确实尽力了！”
很快大家达成了协议，分配了订单数量。
对罗守武来说，这些最难缠老家伙搞定了，门口其他的跟风对大门的大大小小的厂家就不是大问题了。
这一次，罗守武的厂长终于找到一点意气风发的感觉。
这几年过得太憋屈了。
第076章 “狼”还是来了
下午四方电子管厂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订订购会，将大大小小的各电视机厂请到大礼堂。但是由于竞争太激烈，最后只能根据各厂报价排名进行订单分配。最高价格更是涨到了139，比原定的110价格足足高出29，四方电子管厂算是大赚了一笔。
在东芝遥控器电路板涨价的大趋势下，四方电子管厂110的价格已经算是很实惠了！
这样下来，之前老牛他们商议的109的价格就更是实惠至极，几个老头子在台下静静的看别人抢购，自己却是闷声发大财。
不过在余子贤和汪启升的建议下，签订的供货协议都是2个月一签的短签，如果下个月双方都没有异议可以续签。
四方电子管厂给国内各彩电厂商遥控电路板供货的订购会算是结束了。
几个好久没有在一起的老同志，被留了下来。此时在招待所，他们也没了之前谈起工作时的剑拔弩张，一团和气！
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昔。
当天晚上，余子贤也没有回厂里，被罗守武叫着当起了服务员，
这时候余子贤才知道，罗厂长嘴里的的老牛和老齐是上过朝鲜战场的老英雄。只不过在特殊年代因为下放农场，罗守武和他们有机会聚在一起，互相鼓励帮助，才一起度过那个年代！
期间罗守武一直有意无意的，将余子贤介绍给这些老同志，让汪启升和余子贤两人给这些老同志各敬了一杯酒。
在听到罗守武介绍说，四方电子管厂之所以能够发生巨变，还是因为余子贤和陆氏半导体的技术合作和生产线引进之后，老同志们欣然喝下了敬酒：“年轻人好好干！”
看罗守武小有得意的样子和将自己介绍给他的这些老朋友，余子贤这时候才明白，罗守武将自己叫过来的原因。
对于四方电子管厂能有今天这样受大家欢迎的局面，罗守武感到兴奋的同时也对余子贤表示感谢，最后就是想将余子贤正式的介绍给这些老朋友。
别看这些老同志，基本上都是再有个两三年就退休了，甚至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或者马上退休了，但是触角可是直接能够上达高层，有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在全国电子工业领域，他们都是老前辈，关系面极广。
罗守武本身就是。
一直到很晚，这些老同志才醉醺醺的在招待所休息了。
这一夜，罗守武状态极好，杯杯不醉。
余子贤也就回了家里。
“叮铃铃……”
第二天一大早余子贤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早上被尿快憋醒的余子贤，没来及去卫生间，迷糊着双眼就接了电话，这不过一句话却擦点把他给直接吓尿了！
是汪启升打来的电话。
“余子贤，你快过来，我们商量事情！陆氏半导体通知让我们取消订单协议！”
“为什么取消？”
“他们的芯片供货渠道出了问题，芯片销售商说东芝直接断供了！”
“断供了？什么意思？之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我们这边刚签了协议他们那边就断供了？这也太尼玛巧了吧！”
“我们也不知道。罗厂长气的不行，正在骂娘勒！”
“等等，我这就收拾过来。”
……
15分钟之后，余子贤赶到了罗守武的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四方厂的个头头脑脑。
“启升，你说说吧。”罗厂长对着汪启升点了点头。
“各位领导，我们今天早上接到陆氏半导体的紧急电话通知说，因为东芝这边芯片出厂价大涨，供应商给我们反馈说是芯片也要大提价，同时让我们做好准备，最关键的是将昨天签署的协议尽量能够追回……我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具体情况待会儿陆氏半导体副总经理李东红马上就到，更加详细的信息他会进行通告。”
汪启升在简短的介绍完他了解到的情况之后，继续说道：“信息虽然有点少，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采取紧急措施了，不然我们的损失会更大。由于二期五条生产线的投运满产，我们备料原先可以坚持半个月，而现在只能坚持十天左右。陆氏最新的的主材还没有起运，我猜测因为东芝这边的原因，甚至都没有完成采购。一旦因为主材的断供导致停产，而我们的协议已经签署，那我们的损失将会巨大。”
“我认为启升说得对。就我们签署的两个月订单，总共超过140万套的遥控电路板，哪怕因为芯片涨价导致我们的成本上升一块钱，我们都要损失140万，这个损失太大了，更何况，一涨价不可能只涨1块钱。这样，启升继续与陆氏这边保持联系，让他们尽快通报更详细的信息；书记，算了还是我直接去联系老牛他们，他们四家占了每月30万的单子，说服他们最为关键；还要，张厂长，哎？刚才还不不是在这里么，现在人哪里去了？那田厂长你去联系尽快联系其他厂的采购联系人，然他们尽快回来一趟。”
“赵书记，就麻烦你坐镇这里，有情况及时联系协调。”
“还有，马厂长这边你一定要组织好合资厂的生产，生产现在一定不能出问题。”罗守武感觉到了一种被人做局的感觉，他担心有人故意搞破坏。
“对了，余子贤你就和汪启升一起联系陆氏半导体这边。”
“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吧？”
“那好，大家分头行动！”
*
罗守武去了厂招待所。
在临时会议室，此时已是人声鼎沸，晚喝的甚是尽兴的几位老同志，此刻十分清醒，脸上的表情略显狰狞。
“奶奶个腿，这小曰本也忒坏了吧，这纯粹是不让人消停。本来我都准备回了……”
“就是，昨晚刚给厂里报了喜讯……”
“老罗，你就仔细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如果真出了问题，这协议也不是不能重新签！”
“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我给大家保证，这次哪怕我们不挣钱，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第077章 戳中了软肋
十分钟之后，汪启升和余子贤已经出现在了合资厂副总经理李东红的办公室。
李东红同时也担任陆氏半导体公司的副总经理，在四方厂这边负责管理陆氏半导体驻四方厂团队。
“李经理，按照合资厂分工，由我方负责生产线的运行以及维护，贵方负责原材料主材的供应。你知道就在昨天我们和众多的电视机厂家签署了供货订单，当时贵方人员也在场，而现在贵方却说芯片供货出现中断的情况，贵方难道就不知道这意味着我们存在出现生产中断、合同赔偿、巨额亏损的情况吗？我现在代表四方电子管厂，请求李经理给出更加详细的情况介绍以及更合理的解释。”
“汪厂长，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是很无奈，作为合资厂的股东，我们也希望合资厂正常经营，然后我们赚取利润，可是目前是供货商这边直接出大问题了！他们直接反悔！”
“不是有合同吗？怎么说反悔就反悔？至少要给我们反应时间啊？”
“前两天本来要发的供货芯片他们没有正常发，我们就去了他们香江代理总部督促，可是对方只是口头答应立马发货，直到昨天也没有发货。今天早上我们又去催促的时候，对方直接说东芝这边断货了，他们也没货可发！我们拿出合同让他们履约，他们就直接拿出赔偿条款，要按照协议直接赔偿！你说这气不气人！我们再能怎么办？”
余子贤和汪启升互相看了一眼，明显这是有人在搞事！而且是在昨天协议签订后的第二天就断货，这个时间点卡的真是非常精准！
目前来看，陆氏半导体公司也是合资厂的大股东，不可能搞事！那么嫌疑不是代理供货商就是东芝！
但是代理供货商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为涉及到以后合作，他们一般不会这么粗糙的搞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东芝直接出面动手了。
联想到之前东芝的遥控电路板一直在涨价，在市场行情一路走高的情况下，合资厂遥控芯片却没有涨多少钱，这本来就不正常。
之前都是陆氏半导体在负责芯片的供应和遥控电路板的销售，所以四方这边对这些信息有些迟钝，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在火热的行情下，无意确被动的逃避了对这种可能的怀疑！
可是陆氏半导体不该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啊！
“之前的芯片价格供应和遥控电路板市场价方面，陆氏半导体就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嘛？”余子贤不得不问了，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一旦真的是合伙人出了问题，那乐子可就大了。
“香江这边的价格一直稳定，就算稍微有点波动，也在正常的范围，所以，我们就没有太重视……这次事情还是我们生产交接之后，开始向内陆销售遥控板之后才开始的。所以……我们也感觉很突然。”李东红做了一个非常无奈的耸肩动作。
余子贤有些确定了，这很可能就是东芝给合资公司做了个局，让合资厂往里面钻呢！
之前东芝几乎独占国内市场，供货及价格都稳定。可是之后随着四方合资厂陆续向国内厂商开始放货，东芝就开始行动了。
他们用不断涨价的方式将国内厂商都赶向了四方这边，帮助促成四方合资厂的订单火爆。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正常供应陆氏半导体芯片，只是在合资厂这边订单签成之后，立马掐断了遥控电路板主材芯片的供应，一下子将四方厂放在了无法履约的窘境。
余子贤还敢肯定四方厂这边或者订购会内肯定有人给东芝通风报信。但是这会儿，余子贤暂时无法顾及这些，他担忧，东芝还有后手。
“李经理，那对方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李经理，那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知道这一次按照昨天签约的订单量，我们可能产生我们两家都无法承受的巨额亏损，如果处理不好，发点货最坏的的情况，我们这个合资厂都不一定有存在的基础！”
“我们也在尽量想办法，和经销商沟通，争取早日恢复芯片供应。”
“你们不用和经销商联系了，直接和东芝半导体联系吧！看对方会提出什么条件？！”
余子贤感觉很头疼，东芝这一刀是彻底戳在了合资厂或者说是国内电视机工业的软肋上。
和汪启升告别李东红之后，余子贤直接去了合资厂的设计实验室，他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些事情。看来得提前做好应变的准备了。而汪启升则回去给罗守武汇报情况去了。
目前，总共月产100套遥控器电路板之中，因为市里面的关系，预留了30万套，这个到好说。约定按照市场价提供给市里面的两家大彩电厂提供遥控电路板，所以这个厂里面到不是很担心。
剩下的70万里有30万被之前几个老家伙分了。虽然还有四十万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厂，但是罗守武感觉还是先搞定这四个老家伙为好。
“大家伙也不要埋怨老罗了，老罗也是没有办法了，再说之前老罗做的够地道的，我们拿货价要比其他厂的低了将近20%，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把这个事情解决掉，不然东芝那边180的价格，到时候我们拿还是不拿？”看大家吵个没完没了，一会儿骂供货商不地道，一会埋怨罗守武不讲究，老牛同志直接发了话。
“对了，老齐，我还是想问下，难道我们国内就不能生产AT两片机配套的这遥控电路板芯片吗？”
“老罗啊，这么给你说吧，这芯片我之前就了解过，是1.5微米制程的芯片，我们国内在实验室条件下可以达到1.5微米的制程，但是一旦要大规模生产就不行了。工艺我们接下来再说，就说这建一个中小型厂房投资都在上亿，设备就更不用说了，没个十亿，别想拿下来。我有幸参加了江南742厂5微米双极线性集成电路生产线的建设，据我了解的是，需要的设备包括供电设备（包括应急供电）、面积超大的超净室、换气设备、冷却设备等等诸多设备，厂房建筑更是高标准，因为晶圆生产特别怕震，就是从工厂附近开过去一辆卡车也会影响生产，所以厂房的地基都打的非常深，要做许多稳定措施，类似于高层建筑防震，这里的难度非常大，当然成本也就高。再来说一条生产线大概需要好几十台光刻机，各个波段的光刻机依据精度线宽要求从几十万到上百万甚至上千万不等，此外还有其他上百种配套设备，这个不同型号的设备按照设计要求排列在一起，按几百道的工艺工序才能完成晶圆的生产，当然生产过程中和生产后还需要进行各种检测来保证晶圆的质量，这些设备便宜的十几万、贵的上百万……还有生产过程中需要到的各种耗材，比如什么研磨液、曝光胶、清洗液等等，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关键是我们国家能够自己生产的设备和材料几乎没有，就算是有不多几样可以替代，但是也是差了一两个等级……设备、材料全要从国外进口的，先进设备技术却又被“巴统”限制的死死的……所以自己生产这条路会很难，就我们目前的技术水平，想要实现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几乎不可能，至少这十年内不可能！”
作为江南无线电742厂双极线性集成电路生产线的引进的亲身经历者，虽然建成之后就被调任江南彩色电视机厂当厂长去了，但是他们这些人中，齐老自然最具有发言权！
“工艺水平就更不用说了，之前我们国家引进技术、生产线的时候，存在重设计重硬件轻工艺请软件的问题，再加上国际为了防止我国将先进技术应用于国防工业，对于专业生产设备对我国出口的严格控制，我们的工艺水平一直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最关键的是我们缺少相关的专业人才，包括技术工人，就连这个专业的大学生一年都不见得能抢上一两个。”
齐老的这个凉水泼的大家浑身发凉。
“那现在怎么办？”江老问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老罗生产遥控电路板的合资厂不是还有港资么？让他们也出出主意啊！”
“看现在的情况只能寄希望于陆氏半导体了！”罗守武也很无奈的说道。
“罗厂长，我刚从那边过里，陆氏半导体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他们正在联系芯片的供货商和代理商，尽一切办法将督促恢复芯片的供货。”汪启升只能小声的说出来他那边的联系情况。
“既然这次对方能够乘机掐断合资厂的芯片供应，恐怕想要让对方尽快恢复供应，这个有点难吧……”
“就怕是有其他企图！”老江忽然阴恻恻的说道。
罗守武心里也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时机掐得这么好，必然有大企图。
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敌人，罗守武感觉到了一丝气馁：“难道四方电子管厂刚刚建立起来的新局面，就要毁于一旦！”
第078章 想要上EDA
陆氏四方实业公司，研发中心实验室。
余子贤来不及寒暄：“刘健，上次的那个芯片资料整理完了没？”
“整理完了啊，我们的新型两片机机芯不是已经完成定型了吗？你也知道啊。”
“我问的是东芝的遥控芯片TM50536内部资料，就是芯片版图资料转换完成之后的网表电路图以及内部结构的分析。”
“新机芯的优化设计完成之后，我们不是要进一步优化遥控电路么，这边的实验仪器也够多，而且有师傅帮助，进度没想到出奇的快！”
“啊，不错不错，那最终走到哪一步了？”
“在陆氏这边的帮助下我们在CAD（计算机辅助设计）上进行多次的重新设计和优化，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真的想要验证其版图设计及逻辑可行性的话，还需要在更为先进的EDA（电子设计自动化软件）上测试，只要EDA上没有错误了，这个芯片才算是初步设计成功了。”
版图设计后，还需要对版图进行后仿真，以验证和优化版图移植后的错误以及时序和功耗等性能。
“吆呵，刘健你这是大有进步啊，都知道EDA了。”
“呃呃，这还是实验室魏主任说的，刚开始我也不知道EDA是啥，我就使劲问呗，他就给我解释是一种比CAD更先进的电子设自动软件，他们在香江的综合实验室就有。他还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我们也可以试试在EDA上做设计是一种什么感觉。自动生成的，太爽了……”
“他们香江就有？上次参观他们实验室怎么没见着。”这些先进的技术软件一般情况都会限制或者严格审查出口，尤其是和共和国以及其相关的地区。而现在陆氏集团香江半导体实验室就有，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啊。
余子贤发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是时间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是必须得试一下，不然按照现在四方的的形势，只能任人宰割。
本来他还以为，现在的四方已经算是走上了他自己的路，结果来了这么一出戏，这一切都指向芯片这个关键的核心。可是不管是芯片的设计还是制造都是非常人就能够搞定的。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还需要大量的人资资源支持，这也是他迟迟无法下手的原因。
“刘健，你把有关TM50536芯片的所有资料收集整理打包，然后拿上护照，收拾行李，等待下一步安排。”
“啊，要去香江啊？！”
“恩，要去，很可能下午就要走。”
余子贤说完之后立马转向了实验实魏主任的办公室。
“请进。”敲了两次门之后，办公室里面传来了声音。
“魏主任你好。我过来之找你有意见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能够帮忙联系并沟通协调。”
“恩，你先说。”魏祥林看着余子贤一脸严肃的样子，不似说笑。
“我们合资厂遥控电路板主要材料芯片被断货了，这个你知道吧？”
“被断货了啊？我暂时还没有听到相关消息。不过不该啊，现在的代理供应商和我们合作了多年，一般不会轻易破坏合作的，以前我还通过他们搞一些最新的型号的芯片了。”
“恩，待会魏主任可以联系你们总部或者找李经理询问相关信息就可以验证。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一件事。”
“你说吧。”
“刘健现在正在做遥控电路设计和优化，同时做了东芝TM50536芯片的内部资料提取和优化设计，这个事情想比魏主任是知道的。”
“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反向设计我们也常用，所以这个没什么啊？！不过我挺支持他的，而且我还做了一些后期的芯片优化指导。”
“我说了，他的进度非常快，在两三个月内就完成了。不过正好，我们现在需要对它进行版图的仿真验证，而我们这边没有EDA软件，所以我想带着它去你们香江的总部。”
“去香江上EDA？”
“对，越快越好？”
“这么急？”
“我想做出我们自己的TM50536来，不过到时候，就不叫这个名字了。因为我们也对它进行了优化设计。”
“不可能，就算是你们上了EDA，也不一定能够量产啊！？再说时间上来不及啊？一般上完EDA就要流片，而流片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时间；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无法回避，就是芯片的专利许可生产的授权，你们这是侵权，东芝会起诉你们的，到时候……”
“没事，只要能够制造出来，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断供的最大依据，而且我敢保证他们不会起诉。”
目前遥控芯片用到的几个芯片中最核心的就是东芝独家供货的TM50536，这也是他们直接断货的原因。其他的是三菱或者其他厂生产的，可替代性强，实在不行余子贤就找其他厂的同类型芯片替换掉了，只是性价比的问题而已。
“关于时间的问题，我们不需要去代工厂流片，只需要做出来就行。所以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这个芯片有模板资料，我们修改起来也会快很多，只要上EDA能够成功，制造有很大可能一次成功。”
“我相信作为合资厂的每一名员工，都不希望因为东芝垄断霸道行径而且发起的打压导致合资厂的破产。所以我们需要大家竭诚合作！”
“嗯。”魏祥林郑重的点了点头。现在作为合资厂的一员，自己的效益确实是和她得效益挂钩的。而且他本身也非常看好内陆的电子市场，所以才会作为陆氏半导体的技术领头人员组建合资厂的技术团队，不然香江的生活条件多好，又何必来这里？！
“我这就给李经理汇报，并且和香江总部那边汇报。”
“那好，我待会再过来找你！希望我们下午就能出发去香江。”
说服魏祥林，意味着余子贤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TM50536芯片的版图资料的准确性了。不过余子贤也有信心，如果算上机芯优化的话，这算是第二次实践了。
余子贤该去找罗厂长了。
第079章 两手都准备
余子贤到厂部的时候，就听见二楼大会议室里面传来阵阵叫喊声，不乏夹杂一些骂人话语，之后又会传来四方电子管厂孔主任的道歉和保证话语。
这应该是田厂长他们打电话或者分头行动找回来的各大大小小的彩电遥控电路板采购人员和四方厂劝说协议重签的冲突现场。
余子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到罗守武办公室却发现房门大锁，余子贤猜测他们极有可能还在招待所那边。
再次来到招待所，在三楼小会议室，余子贤看见了厂办的人一打听，还真在三楼会议室。
余子贤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只好让厂办的人进去汇报一声。
没过一会儿，厂办的人就让他进去汇报。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窗子开了不小的口子，但是依旧无法流通置换源源不断产生的烟气。
几个老同志分散坐在椅子上，手里都夹着香烟卷，有的没有点着。
“罗厂长、牛叔、齐叔、江叔！”余子贤昨晚时候喝酒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就认了好几个叔。
“恩，子贤来了。”
“快，座。”江老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说道。
罗守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啥意思，这是想拉关系准备拐人了么？”
“子贤，我还还打算找你了。启升前面说你去实验室了，怎么样，有没有好的消息？我们这帮老头子想当臭皮匠，恁是凑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你脑袋瓜子灵活，你想想看？！”
“恩，目前想到是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不知道时间来得及不？可能还需要各位长辈联系协调。”
“没事，你说，反正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不然我们先完蛋。”
“是这样，目前东芝断供的个是TM50536这款核心芯片，而其他芯片都是可以替代或者其他厂商的。我和刘健他们仿照东芝TM50536反向设计了一款芯片，但是没有经过EDA验证，而我们国内这一款软件是没有的。我联系了合资厂这边的魏祥林主任，确定他们总部那里有这款软件，所以目前想要验证就只能去香江。等到验证通过之后，就可以投入生产。”
“在哪里生产？怎么保证能够生产出来？”江老先是点了点头，可是紧接着就皱了皱眉头。
“只要上EDA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返回过来生产，找国内拥有制程工艺最先进的研究所试生产，只要我们能够制造出来就一定反击东芝的这次阴谋。”东芝不仁，不能怪余子贤不义。专利这些事情，先放到一边去吧。
“国内不可能了，目前虽然国内在在理论上已经能够达到1.5微米的制造，但仅限于理论上，目前在实际的工序工艺上，还没有完全打通全工艺，所以，你这个暂时行不通。”
“确定？”
“我确定。”余子贤不知道江老为什么会非常肯定的回答，但是想来应该不会错。毕竟自己只是按照记忆中的一些事做出的打算，甚至有些想当然。
“四零五所和思零八所在这方面不是……？哎，那算了。本来我想着在国内生产，可是现在国内的技术既然达不到1.5微米制程的批量生产要求，所以最后只能走港台渠道了，那样的话，时间真的会来不及。”
“不过，我可以去问一问，看有没有办法！？”
“问一问？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难道一问就有了？”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估计大家中午饭都没来心思吃。
余子贤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余子贤只好给罗守武小声提议先吃饭，罗守武这才作罢，招呼大家吃中午饭。他还年轻，抗一抗没事，就怕这些老同志扛不住。
吃饭的间隙，汪启升又来了一趟，说是合资厂那边传来最新消息是让合资厂这边去联系东芝驻华夏燕京总部。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东芝打算乘机露出獠牙了。
吃完饭后，大家又再次分头行动。
由合资厂李东红和汪启升出面去和东芝这边谈；余子贤这边也得想办法看怎么能够尽快实现芯片的流片。而罗守武则去和各大厂交涉，尽可能的在价格上协商解决，最起码要达到延期交货的目的，给合资厂给出最大限度的反应时间。
余子贤再次返回合资厂实验室，去找魏祥林。
魏祥林终于给余子贤一个不算坏的消息：“香江总部已经同意进行EDA验证。”
“魏主任，如果去湾湾流片的话，大概需要多久？”此时的湾湾已经可以做做一些代工服务了。所以余子贤想到了由陆氏半导体出面做流片的办法。只是看时间上能不能压缩一些。
虽然江老去联系了生产单位了，但是也不一定成功，在余子贤看来，机会不可能成功；这边的话，虽然需要时间长一点，但至少是稳妥的一个选择。
“少则2个月，多则3个月。还要看是选用‘全掩膜’模式（FullMask），还是共享晶圆模式（MPW）了。”
余子贤知道一点，全掩膜模式成本非常高，后市据说流片一次就要500万，就算是放到现在价格也不会低。而共享晶圆模式就便宜许多，但是余子贤现在估计也不会低于10万。
在IC设计和生产流程中，设计者一般会将集成电路设计的最终结果电路版图数据交给代工厂出片，俗称流片（投片）。
代工厂根据集成电路版图对半导体晶圆进行加工，加工的过程非常复杂，包括通过氧化、化学刻蚀、离子注入掺杂、金属淀积等方法制造出晶体管和互连线，除此之外，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整个过程就是把版图（包括形状、尺寸、层次）复制到一块半导体薄片中，其原理类似于胶片照相机的成像和冲洗过程，其中用到大量的各种形状的遮光罩，这些光罩决定了在半导体平面上各个层次的图形形状，在集成电路制造中被称为Mask，俗称“光罩”或“掩膜”。
单次生产某个芯片的成本可以简单地以所使用到的Mask的数量来表征，用到的Mask越多说明芯片规模越大、越复杂，成本也就越高。相应地，FullMask就是指整个晶圆制造过程中的全部Mask都是为某个芯片所用，显然这次投片的成本是很高的。只有在设计完全有把握成功并且准备大批量生产、商用的时候，才会采用FullMask方式，因为批量生产可以降低成本。
但是芯片设计往往是难度很大的，特别是对应新的研究课题，可能要经历多次投片才能进入商用。对很多设计者或者单位来说，其设计通常难于实现一次投片就获得成功批量商用，因此需要有小批量的样片生产需求，另外还有院校、科研机构和独立设计者，并不需要将芯片规模商用，只需要生产少量芯片来验证其设计结果，因此产生了MPW。
第080章 危机进行时
今天注定是四方厂繁忙的一天。
下午，罗守武和几位老同志协商之后，各自代表厂里做了让步。
牛老等代表厂里重新签署了补充协议，在芯片供货未正常之前，遥控电路板的采购无限期延期；但是四方厂一旦供货渠道稳定之后，在一年内，牛老他们各自的厂子可以以市场价95折的价格采购遥控电路板，以此作为补偿。
等到傍晚时分，合资厂马厂长亲自出面和其他彩电厂采购人员协商解决问题，但是由于双方意见分歧太大，最后成了僵局。
这一次的主材断供事件，对于刚准备打开销售局面的合资厂四方遥控电路板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也让四方管理层清醒地认识到了自主可控、多渠道供应的重要性。
晚上，余子贤和刘健、魏祥林他们离开就要做飞机飞鹏城了。
在走之前，余子贤得到了让他唯一庆幸的消息，江老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小批量流片3微米制程芯片的地方。
这个消息让余子贤大喜的同时也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国内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了？
江老只说了一句：“只是特例，并不是我们已经突破了这个技术。”只是再三强调一定要低调、要保密的注意事项。
想来想去，余子贤只能想到了一点，那就是隐秘渠道进来的东西。
在美欧对共和国技术封锁的情况下，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突破点。
再说3～5微米技术引进国内已经多年了，对于目前1.5微米芯片加工工艺早就有了大量研究。
想要大规模生产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有几个关键设备，想要在实验室的状态下完成还是有可能的。
其实余子贤要的不多，就是几个样片就行。
现在既然江老敢说这个话，那么肯定是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
对于之前的计划是否能够完成，余子贤一直没有多少信心，只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拼一下，现在的话，有了心里一点希望。至少现在不用去一根绳子上吊死了，非得找湾湾那边的代工厂。
不过两边同时进行还是很有必要的，以防万一。
现在余子贤可以放心的去香江了。
只是时间依然很紧张，合资厂这边的材料储备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是有一部分延迟供应，但是最多扛到三星期，如果芯片还是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只有生产线停工了。
扣除芯片运输所需的一星期时间，给余子贤他们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星期时间，而在这两星期时间里，他们要完成东芝TM50536芯片仿制版——SF51991版（四方仿制优化版）的仿真、验证和试生产，只要成功，哪怕是出片只有一块芯片是OK的，都算大功告成！
不过好在，现在不是他一个人在奋斗，而是两边的人都在努力。
余子贤负责SF51991芯片的EDA成功，江老负责联系协调生产试制。
这些老同志身上，余子贤再一次感受到了书里面描绘的那种一心一意干革命的精气神！
等余子贤他们经转鹏城，到香江的时候，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
不过三个人来不及休息，就直接去了陆氏集团总部研究中心。
这边已经有人在对接，芯片资料一拿到手就开始工作。
将电路信息布局录入到图形设计系统，生成专业的图表形式，然后接入到安装有模拟SPICE仿真软件EDA的IBM小型机上去。
这种仿制的芯片设计再仿真，算是晶圆投产前的最后检查。第一次检查出来的问题自然比较多，随着问题的逐渐修改和完善，仿真报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少，直到这个问题为零。
魏祥林紧紧的盯着屏幕上面的仿真报告说这什么，余子贤边听边坐着记录。
“设计规则检查……”
“电器规则检查……”
“性能模拟仿真……”
在这三天里，余子贤、刘健和陆氏集团这边安排过来帮助修改芯片问题的一众工程师，和仿真软件所报的bug开始鏖战，梁板倒，只为早日过了EDA仿真。
燕京四方厂，在罗守武出面之后，暂时结束了与采购商僵持了三天的鏖战。
在四方电子管厂做出厂价打9.5折、持续一年的让步之后，大部分厂家表示理解，愿意接受；但是有近一小半的厂家还是坚持不让步，要求四方电子管厂按期交货，其中有两个还是订单大户，两个厂两月的订单量加起来有近20万套。
罗守武咬牙切齿的当众喊道：“以后，洪阳彩色电视机厂和彩丽电视机厂的生意我们四方电子管厂不做！”
就在两天前，合资厂和东芝燕京总部这边取得联系，昨天东芝这边也给了消息回复，提出两点：“要么接受TM50536芯片涨价百分之百的事实，由原来的32块钱涨到64块钱，要么接受东芝的注资入股，而且成为大股东。”
依据陆氏四方实业公司和各采购单位签订的协议，就算按照最高售价130的价格算，如果TM50536芯片价格由32涨到64，那么合资厂每生产一套就要赔钱2元，何况平均售价才是120元左右。
而提出的另一个方案，东芝对于现在已经有10条生产线，近1000名熟练工人的合资厂居然估值只有区区800万元。按照之前两次加起来的现金投资就已经超过了800万，更何况还有这1000多名的熟练工人，最关键的是，按照目前遥控电路板市场的火爆行情，600万的估值简直是在侮辱人。按照余子贤的说法，少了1500万的估值，一切免谈。
白赚吆喝还要赔钱，罗守武当然不干！城下之盟，罗守武也不打算签！
所以一怒之下，将其他坚持到期交付的厂家全部拉了黑名单。只要这次合资厂渡过这一劫，定要他们好看！
他们想不通东芝就敢这样强行上门搞收购，这不是红果果的打劫么？要是在以前，先干他么的一顿再说。
可是现在时代变了，都开始讲究经济效益了，他们以前的那一套好像有点不太顶用了！
说归说，想归想，这一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不过，这也彻底激起了罗守武和牛老等这帮老头子的怒火。
第081章 东芝的算盘
傍晚，燕京东芝总部大楼，一处装饰曰式阁房内。
“渡边社长，虽然我们胜券在握，但是这样做是否会激起华夏人的激烈反抗意识？我担心对于总部要求入主陆氏四方的计划会起反作用。”
跪坐在榻榻米上饮茶的铃木裕次徐徐说道。
铃木裕次是东芝燕京分社的副社长。
而他口中的渡边先生，是渡边宏志，刚刚到任的分社社长，一位比他更加年轻的中年男子。
在曰本这种最讲究排资论辈的国度，渡边能够以不足四十之龄居社长之位，不是有突出的才能就是有过人的背景。
不过，据铃木裕次向国内了解，似乎也没发现渡边宏志有什特殊的背景。然而这次总社填缺补空却将渡边调了过来，而不是原先自己认为的顺势上升半步。这让铃木裕次心里起了疑惑，难道是总社最近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别看这半步，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半步啊！尤其这是总社越来越看重的华夏大陆地区的社长一职。
“可惜，自己迟了一步。”铃木裕次心里叹息道。
“铃木君多虑了，在我赴任之前，我就已经向总社汇报了一些情况，总部也同意了让香江那边代理商配合我燕京分社行事的要求。所以，此次华夏四方电子管厂虽然有香陆氏半导体介入，但是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没有我们的核心芯片，他们所有的订单将变成一张张废纸、催命符!待她破产倒闭时，就是被我们收购重组之良机!”
铃木裕次点了点头，示意同意渡边先生的意思。但是他心里却嘀咕道：“我没有说你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想说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渡边社长，我到华夏已经有三年有余了，对于国内的发展状况似乎滞后了许多了。现有一事请教，国内的经济到底是什么状况？”
铃木裕次作为副社长代理社长一职已经两年。这两年他兢兢业业，休假都顾及不上，给家里的亲人每次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可是最近这半年，听妻子的意思，好像国内经济出了大问题，股市地产齐齐震荡。这让一向被称为世界经济奇迹的每一个曰本人难以相信。不过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铃木君，关于国内的事情，你可能听到的一些消息，我只能给你说八成应该是真的。至于其他的，等你返回自然知晓。但是我想说的是，彻底拿下华夏彩电市场的遥控系统供应，这才会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渡边宏志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铃木听起来却铿锵有力。
渡边很清楚自己的上位得益于他提出某些激进的意见与措施。因为东芝现在需要相对激进的策略从华夏市场平衡他在曰本、美国市场的巨额损失。
所以这次的计划必须成功。
东芝集团自1986年开始，连续四年收入和利润率的下降不得不让东芝集团管理层焦虑。
所以他们在华夏市场需要有人挑起大梁，需要渡边这样的人。
其实何止东芝，整个曰本乃至全球半导体行业从1985年开始步入衰退周期。因为美国对曰本半导体行业的打压从1985年他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半导体供应商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只不过恰逢其会的东芝机床事件穿插在美日半导体争端中，尤其是1987年4月美国对曰本3.3亿美元存储器加征100%关税，让始作俑者的东芝显得异常尴尬与明显，日子更是不好过。
所以东芝集团派出了敢打敢拼的渡边宏志来负责华夏电子事业，而不是相对保守的铃木裕次。
东芝集团的意思是找一家在内地有影响且有熟练工人的大厂作为合资对象，负责东芝电子产品的组装，然后乘机抢占华夏市场。
可是在低端市场，因为华夏厂商的低价策略，搞得现在已经是一片刀光剑影、血色弥漫，那么东芝只能占据中高端市场了。
结果东芝还未行动，就发现在曰本销售的一款遥控电路板居然是利用自家芯片生产的。
这让东芝既惊又怒。因为出现在曰本的遥控电路板售价居然比东芝自己的遥控电路板售价还要便宜，这不是红果果的打脸么。
后来据东芝半导体公司的调查，他们生产的东芝遥控电路专用芯片被一家香江企业大量采购，经由一家燕京的合资厂加工组装，大部分再转出口至香江、湾湾，新加坡，甚至一部分销售到了曰本。
用了比自己成本要高的芯片，组装生产出了售价比自己要低的遥控电路板，这让东芝不得不查。
一查了不得，发现这款遥控电路板的设计似乎更加先进、合理，或者说更经济；再加上华夏相当低廉的人力成本，让对方的板子比东芝自己的板子售价还要低。
这让东芝更加下定了进军华夏的决心，同时也让东芝将目光聚集在了生产了这款性价比更高的遥控电路板的陆氏四方实业公司上。
所以这才就有了东芝燕京分社做局让四方往里钻的戏码。
只不过，由于东芝温水煮青蛙的策略麻痹了陆氏半导体采购人员，同时四方和陆氏正处于生产线投产、交接混乱之际，在没有足够的警惕下，四方一头钻了进去。
按照渡边宏志原先的计划，将找一家评估公司，对于陆氏四方实业公司的价值做一个粗略估值，然后东芝以出钱或者先进的技术管理工作等入股，然后参与到合资厂里面，找机会最好能够控股。
可是在香江芯片代理商和燕京彩电遥控电路板采购的配合下，出现了超乎预料的天赐良机，燕京这边的供货协议都签了，香江那边的芯片还没有发货。这让原本只是以芯片供货威胁陆氏四方实业的小手段，瞬间变得让合资厂无解。
这让渡边宏志恶胆两边生，下了猛药，想直接入主陆氏四方。要不是华夏有外资入股企业控股权的限制，渡边真想一口吃下整个陆氏四方。
不过现在的局面，渡边已经很满意了。
再加上铃木裕次之前通过香江商人的布局，找了一个不错的内应，这次也计划直接启动了，因为没有必要埋着了。
陆氏四方实业公司的出路只有向东芝低下高傲的头颅，否则面临的必然是破产重组。
如果选择讨价还价协商解决，关键时候渡边不介意将东芝TM50536芯片再翻一倍涨到128上去，到时候看四方还有什么办法？
一旦真的对方选择坚持到底而导致合资厂破产，然后东芝再出手接过订单组织生产，似乎也是一个稳赚的选择。
到时候，占据华夏彩电遥控电路板市场大部分份额的情况下，就算是其他厂商全力研发然、生产再打价格战，有这之后几个月的利润垫底，东芝也有信心和对方拼一拼而不败。
渡边宏志实在看不到陆氏四方实业公司有何坚持下去的理由。
完了，我把我的书友毒死了
真的，写到这里是最彷徨的
裸奔裸奔……
随着读者的收藏增加，前期槽点（毒点）开始逐渐爆发（众口难调）……剧情老是想变来变去。但是我回头一看，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没有有些人谩骂的那么夸张吧？!
感觉还可以啊——至少自我感觉还行!
不过我会在以后注意，规避一些明显的槽点。
不过，我最大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我可能亲手把自己的书友大大们毒死了，虽然有不少已是百毒不侵的铁粉，每天勤勤恳恳的投票——甚至打赏（不胜感激），但是更多的时候好像已经不再发声了……
各位大大，看到这里的书友大大还有多少？能不能发个书评或者章评让我看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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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生旦净末丑
四天之后，余子贤再次回到了燕京。但是他只来得及匆匆给傅瓒打个电话，问了下魔方智慧的最新情况，在得知基本稳定之后，就又跟着江老去了石稼庄锦山附近的一个地方。
之所以说地方，因为余子贤不知道他去的是什么地方，只是从行车时间上估计，还在石稼庄。
从石稼庄市出发的时候坐着车，车四周全是黑布蒙着的，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不大的密闭里。
余子贤噤若寒蝉，他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只能深吸几口气，除了感谢江老之外，再无他想。
江老为了四方厂的事情，也算是拼了。
在一旁的江老督促他赶快换装洁净服。
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余子贤从镜子里除了能够看见自己的眼睛外，再无其他多余的特征。
这种地方真不是一般人一把人能够进来的！估计要不是这才生产必须要自己配合，余子贤估计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进得了这种地方！
余子贤整理好之后，将制作好的芯片版图拿了出来，和才开始出现的几个白衣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
此时距离东芝断供芯片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天了。
如果明天香江东芝的芯片仍然不能正常供应，那么再考虑到运输时间，那么在五六天之后，合资厂的10条生产线必然将面临无芯可用、停工的局面。
到时候，随着停工时间的推移，陆氏四方实业公司必将面临严重危机，如果不能有效解决，或许无法摆脱破产的命运。
更让乐罗守武感觉到沮丧的是，因为东芝出现，让当初答应延期交货的部分厂家也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甚至已经有一部分小厂反戈。
四方电子管厂会议室内。
“芯片断货是你们搞得鬼？”
“没错，TM50536芯片的断供就是我下的命令。至于原因，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们东芝分社之前就接触过你们四方电子管厂，本来铃木君想认真和你们谈的，结果你们直接拒绝了。实话说吧，当时的价格是对得起你们的的价值的，电子管终究是被淘汰的产品，而我们东芝的芯片才是你们的未来，可是你们直接拒绝了。”
“那是你们给出的价格，太低无法接受!”
“太低？!没事，这次，换做我来了，我没有铃木君那么多的耐心，我喜欢干净利落。本来我是想合理入股你们陆氏四方的，就稍微露出了点诱饵，没想到你们居然完全吞下了。你想想，芯片那么便宜，而我们遥控电路板售价却那么高……你们就没想过这中间就没有什么问题么？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太贪心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芯片供应？”
“对不起，我们东芝TM50526芯片已经涨到了128元，不过如果你们要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你们要多少就给多少……”
“渡边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别欺人太甚!”
“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接收你们喽，等你们破产的时候。我还会再来的，不过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200万49%股份，罗厂长不妨虑下。”
罗守武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陆氏半导体副总经理李东红，看对方没有一丝想要表态的意思，只好强忍着说到：“渡边社长，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做得太绝。如果贵方真的想要入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起码要出个合适的价格吧!”
“对不起，明天或者下次再来，就不是这个价了，只有更低，没有最低!”
“嘭”，罗守武面前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罗守武站了起来，“真是欺人太甚，立马滚!合资厂就是砸在我手里，也不会交给你们这个恶狼!”
虽然罗守武也不舍的合资厂现在或者即将遇到的悲惨后果，但是他更不忍心这个刚刚成长起来的合资厂就这样被贱卖!
渡边宏志带着人走了。
第十天，东芝的人又来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市电子办的一位副主任，虽然很诧异，但是更让四方电子管厂一众领导气愤的是，消失许久的张海涛居然出现了。
自从出现断供事件之后，张海涛就消失了。
这段时间罗守武为断供事件忙的焦头烂额，也就没顾得上张海涛的事情，没想到张副厂长却这会儿出现了。
包括罗守武等众多领导，也没了往日看见上级单位领导来视察时的寒暄动力，只是点头问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罗厂长，赵书记，马厂长，还有李经理（陆氏半导体公司），其他各位管理人员，我今天来就是调解一下，希望能够解决目前四方电子管厂的面临的矛盾与困境。”说话的是市电子办的四方电子管厂的曾副主任。
罗守武心里起了一丝希望，“在市电子办的协调下，东芝也许能够做出一些让步，那么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做一些退让。”
可是罗守武越听越感觉不对味，尤其是曾副主任说到“希望四方电子管厂的某些领导从大局出发，不要意气用事，客观面对现实……”
就连张海涛也是一副恳求救世主的语气:“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听听各方的意见，这次如果东芝注资成功，成为合资厂的股东，合资厂的总会实力将上一个大台阶。”
东芝渡边社长的话，更是让罗守武暴躁。
“不知陆氏四方实业的各位领导考虑的怎么样了？相信各位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昨天，在市电子办主任的以及四方电子管厂张副厂长的激励劝说下，就目前合资厂遇到的困难，我们东芝为了表示诚意，愿意暂时紧急供应一批50万块芯片以供应急。”
罗守武喘着粗气咬牙问道:“有什么条件？”
“我们东芝注资300万占49%的股权，同时张海涛张厂长调任合资厂任总经理，全权负责合资厂的管理。”
“依旧600万的估值？太低了!你们直接控股？市里面也不会批准的!”
“这不用罗厂长操心，由我方来协调。”渡边宏志淡定的说道。
“曾主任，这也是市里面的意见吗？”
“不算是，因为我只负责协调双方，确保企业能够稳定发展。如果你们三方能够达成协议，只要能避免国有资产的重大损失，市里面应该谁批准的。”
罗守武听见曾副主任这样说，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截，同时也是凉了一截。
看来东芝已经说服了上面的一些人，准备牺牲合资厂的部分利益了换去市里或者其他不为人知的利益了。同时他心中都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得到了印证——张海涛就是那个吃里扒外的狗!
再往之前想想，以前职工闹事以及他侄子的事情，这条疯狗也一定没少做动作。
但是他现在真的顾不上去处理这条疯狗!
他又看了看张海涛，再看了看渡边宏志，淡淡的说到：“我反对东芝的条件!其他人的意见呢？”
正好，四方厂领导都在，市里面的曾主任也在，甚至东芝的人也在。
罗守武已经豁出去了。哪怕是动用他基本不怎么用的一票否决权，也要绝了东芝吃肉占大便宜的心思!
如果要入股也行，拿出诚意来，按照市场价评估，再来讨论注资入股。但是像这样不明不白的搞，他就不同意!
他敢于当着大家面表态度，就是想告诉东芝他的态度!
稀稀拉拉的开始表决。有人反对，有人支持。
最关键赵书记居然弃权。
“我反对!”汪启升大声喊道，他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辞职，反正之前就有人要挖他，还是罗厂长说服了他，留了下来。
看到周围十多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将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自己身上，汪启升还是稍微有点紧张。但是作为合资厂的副经理，他有权力充分表达他的意见!于是又昂起了胸膛!
汪启升润了润有点干涩的嗓子，继续说道：“同时，按照股份制企业的规定，要通过任何重大事项的决定，都必须按照股权投票决定。而目前，合资厂四方电子管厂占41%，陆氏半导体占44%，所以陆氏半导体的意见至关重要。”
于是大家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合资厂副总经理暨陆氏半导体副总经理李东红，思虑良久，李东红才慢慢说到:“陆氏半导体支持东芝注资”。
其实之前陆氏半导体就已经有了结论。本来还将一点点希望寄托在余子贤的仿制芯片上，可是这都马上表决结束了，余子贤的身影都没见着。
“哎，就不应该奢求的。半个月时间想要完成芯片EDA、试制样片，时间太短了，本来就不可能完成的。”
陆氏半导体在湾湾代工厂试生产样片，怎么都得在两个月以上，生产芯片，从打磨处理好的晶圆开始算起，“湿洗、光刻、离子注入、干刻蚀、湿刻蚀、冲洗，热处理、化学气相沉淀、物理气相沉淀，再到电镀、机械处理，测试，封装完成”，这大大小小的可是几百道工序了。
寄希望于陆氏半导体的汪启升太失望了。
随着李东红的意见表达，压力再次聚集到了罗守武身上，因为刚才举手表决，投票数对半。
罗守武一旦动用一票否决，上级领导追责下来，那他只有下马一途。
在还有两年就退休的时间里，自己有必要为了这个厂子而冒这个险么!？
在这一刻，生旦净末丑齐上阵，为了个人、企业、甚至国家的不同利益，开始扮演者自己的角色，或怒、或贪、或痴、或狂。
余子贤，老江，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第083章 1.5微米芯片
“我反对!我以第三股东身份表示反对!”
就在罗守武欲大喊“我反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余子贤清晰的声音。
看到余子贤出现，不管他造芯是否成功，罗守武瞬间感觉底气上来了，大声喊到:“我以四方电子管厂厂长的身份持反对意见!”
就在昨天晚上，经过余子贤他们各种熬夜加班，SF51991芯片（仿制并优化TM50562芯片之后余子贤对升级芯片的命名）最终的样片出来了。
经过完全检测，成片出来的芯片里面只有两片算是合格。
造芯成功，余子贤是又惊又喜。
喜得是芯片可算仿制成功了，甚至安装在原电路板上之后，一些被余子贤他们优化扩展的功能居然也实现了了。
忧的是，只有两片芯片是成功的——数量太少了!
数量太少的话，东芝的人一定会怀疑芯片的真伪!
芯片造假，后世可不是没有发生过!
汉芯造芯事件就是将国外DSP芯片表面的原有标志用砂纸磨掉，然后再印刷“汉芯”标志“研制”而成!
这该怎么办？到时候说服力会差很多!
想要再制造一片晶圆，时间上是来不及的，最后余子贤只能先这样了。
出发之前，余子贤给罗守武办公室打了电话，可是没人接听。
只好打到刘健那里。因为人数限制，刘健返回燕京的时候就直接回了厂里。
刘健接到余子贤的电话非常高兴，并告诉余子贤，现在各方人员都聚集在合资厂的大会议室里谈判。
余子贤非常焦急，希望时间来得及。
从石稼庄到燕京四方电子管厂，又花费了好几个小时。
当他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就听到了陆氏半导体李东红的表态。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余子贤？”坐在罗守武正对面的中央位置的渡边宏志说到。
他之前就听张海涛说过，要注意四方电子管厂的余子贤这么个人，看样貌，似乎对上了。
听着绕口的曰式发育，余子贤疑惑的问道:“曰本人？”
同时，在大家的注视下，他来到汪启升旁边的位置坐下。
曰本人，他不怕。以前就没少和曰本人打交道，现在、以后将来也不会少交道。
坐下之后，汪启升小声的将在场的其他人员以及各方意见简单的给余子贤介绍了下。
余子贤看了一眼主持会议的罗守武一眼，看对方点头，于是转过头说到:“渡边社长，如果你还是以芯片的断供为要挟，迫使陆氏四方实业公司做出让步的话，那就没必要谈了!”
渡边宏志社长倒是玩味的看了余子贤一眼，本来他以为这个被特意交代要注意的年轻人会有什么惊人的表现了。
只是这样就能把自己唬走了？
余子贤看到渡边宏志轻蔑的打量着自己，也没有说话，只是从随手提着的包里，慢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缓缓打开，取出了一个黑坨坨的东西。
“什么东西？芯片？”
“对，芯片，这是我们魔芯科技与四方陆氏实业共同研发的SF51991芯片，目前已进入实际生产阶段，用于替换东芝TM50526芯片，从而改造之前旧款的遥控电路板。”
“纳尼？你说什么？”渡边宏志嗖的站了起来。虽然说神情极力保持克制，但是脸上露出的震惊模样还是异常明显。
“不可能，就凭你们落后我们十多年的芯片设计制造水平，怎么可能设计出1.5微米级别的芯片，而且就算是能够设计出来，也无法生产出来……”
“渡边社长如果不信，大可查验。”
余子贤说完，将另一个还未打开包装的小盒子从桌子上慢慢滑了过去。
渡边宏志轻轻接住滑到跟前的盒子，打开了包装露出了芯片，虽然看着做工一般，但确实是一枚芯片。
“假的，一定是假的!”
“如果不信，渡边社长可以到旁边实验室慢慢欣赏。”
余子贤带着众人到了实验室之后，将芯片的封装轻轻打开。
就是怕对方不相信，所以余子贤只是简单的对芯片进行了封装，可以现在可以轻易打开。
渡边宏志用显微镜镜仔细的看着芯片内里，心里却是无比震撼！
作为从生产线上提上来管理人员，对于自家芯片一些特殊加工工艺的特点还是有着深刻的印象，可是这个上面没有看到。
渡边宏志的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紧紧的跟在后面的张海涛的脸也开始五彩变换。
“如果，渡边社长还是不信，我们可以上机试验一下。”余子贤又找来一个遥控电路板，将东芝TM50562芯片轻轻取了下来，将SF51991芯片熟练的焊了上去。
上机通电，用遥控器操控电视机画面，一切正常!
顿时实验室的四方厂所有人，在汪启升的带领下鼓起掌来，除了一人——张海涛。
此时的张海涛脑袋里已是一片混乱，之前渡边宏志的许诺此刻已是镜花水月，联想到之前他的表现，他已经预想到了他的未来，全身发抖……
“怎么样，渡边社长还有什么话说吗？”余子贤又拿起另一枚完好的芯片，说道：“渡边社长，这一枚可以送给你，以作纪念。”
渡边社长拿着手里的芯片，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对方敢于给自己让自己拿回去，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你怎么做到的？”
“这不用你管，渡边社长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向你们曰本总社报告吧？”
“是啊，该怎么向总社汇报了？”
因为自己的贪功，将之前合作的基础破坏殆尽了。现在对方芯片已经可以自产，那么己方的芯片供应可能将全面停止，就算是对方暂时因为产量问题不会全面取消，但是逐渐减少是必然的的！一年上千万的芯片数量，总价值涉及三个多亿的合作，在自己手上丢失！
这些后果很严重，到时候自己只有引咎辞职了，恐怕引咎辞职也不注意抵免不了总社董事会对自己的愤怒！
因为美韩的联手打压，目前整个曰本的半导体行业在迅速衰败，市场占有率年年下降，收入、利润急剧下降，已经有部门下发裁员通知了。
所以东芝才会派自己来开辟华夏市场的同时，寻找可能的合作伙伴建立生产基地，利用华夏廉价的劳动力，赚取更多的利润。
可是现在连本来的芯片供应业务也要丢了……在东芝面临的危机当前，自己的地位必将岌岌可危!
渡边宏志稳了稳心神，看了一眼余子贤，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走了。
“渡边社长，等等我……”身后传来张海涛的声音。
第084章 舍不得放弃
看渡边宏志转身就走，余子贤稍等了几秒钟，在渡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大声喊道:“渡边社长，还请留步，我们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在场的人再一次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余子贤，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办法解释。
虽然他也很想给之前猖狂的渡边打个满面桃花开，但是爽归爽，可是爽之后了？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干翻，怎么可能放任渡边宏志离开，怎么也要吃两口肉！
“余君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渡边宏志一脸灰败转过身疑惑的问道。
“渡边社长，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达成进一步的合作，更深的合作。”
“更深的合作？余君指的是那一方面？”
“只要是有可能的合作项目，我们都感兴趣。当然，开诚布公，才是合作的基础。所以，就看你们的诚意呢。如果有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细谈。”
走到罗守武声旁，余子贤轻声嘀咕了几句，罗守武点了点头。
余子贤又走到渡边宏志声旁，指了指前方引了引，带着他去了合资厂还为自己保留着的办公室。他想了想，还是将汪启升也叫了进去。
三个人走后，独留下十多人，面面相觑。
这反转来的有点突然啊！
刚才还让渡边宏志“等等”的张海涛更是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请渡边宏志坐下之后，余子贤从隔壁办公室倒了两杯热水。
“渡边社长，不知道你去过鹏城没有？”
“鹏城，去过一次。”
“那渡边社长对于华夏改革开放以及鹏城的特区建设有什么看法没有？”
“非常看好！我之所以能被派到华夏担任社长一职，也是因为总社对于华夏全面开展的经济建设活动十分感兴趣！尤其是鹏城特区的经济建设活动、政策改革等等，有机会的话，我们东芝定会在鹏城设立自己得制造基地，只是现在……”说到后面，渡边宏志开始摇头叹息了。
“不，渡边社长，你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我们合作的机会。我知道，你如果是在担心TM50536芯片供货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至少半年时间内，供货协议不会变！所以我们有良好的合作基础！”
余子贤也是不得不继续啊，1.5微米芯片量产哪有那么容易，这个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什么，真的不变？”
“不变，而且我期待我们之间有更多的合作。”
“那贵方有什么条件？”渡边宏志可不相信，这次对方能够轻饶了自己。
“据我所知，贵公司目前正在研究TFT-LCD（薄膜液晶技术），而目前在曰本TN-LCD（扭曲向列液晶）属于即将淘汰的技术，甚至STN-LCD（超级扭曲向列液晶）技术也有可能在几年之内过时，而你知道，因为技术升级换代，目前即将淘汰的TN-LCD生产线早开始出现在华夏。虽然这是一种低端的液晶显示技术，但是因为我国电子产品生产的爆发对于这种显示屏幕却有着旺盛的需求，所以我们想引进……”
“CRT彩管厂我们内陆已经有厂家在做，但是相关的一些关键配套件产品的生产去一直是从贵国进口，所以如果东芝技术更新换代的话可以考虑给我们……”
余子贤没有提在21世纪初才投产的TFT-LCD液晶显示屏项目，因为这种技术现在正处于初始研究阶段，而处在研究前沿的曰本在1996年左右才建成实验性质的小生产线，大规模量产技术要到21世纪初的几年才逐渐成熟。
所以现在提了也是白提，现在常用的CRT彩管显示至少还有近10年的生命力，虽然国内已经有几个彩管厂了，但是一些关键部件确实从曰本进口的，所以余子贤打的是这个注意！
至于TN-LCD这种最开始的液晶屏，主要用在电子表、游戏机、计算器等液晶屏上，虽然生产工艺简单，但是需上求量大，极其适合四方电子管厂这种人力资源过剩、技术工人相对缺乏的老厂！
“当然除了这些，其实我个人更感兴趣的是以后集成电路芯片的生产制造！”
集成电路芯片这个话题，余子贤仅限于提了提，虽然他很想从东芝引进集成电路生产的设备、技术工艺等等，但是此时此刻真不是谈这个的时机。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渡边宏志将华夏可以量产1.5微米工艺芯片的消息散步到国际上去，到时候华夏在进口这些设备技术会轻松很多。
国际巨头对华夏的技术出口一直受限于“巴统”禁运，但是对于华夏已经突破的技术，却非常乐于出口，尤其是刚刚突破的技术，因为此时技术、设备出口的价值最大，即不再受巴统禁运的影响，又可以打压华夏已经取得技术突破的公司或者研究单位，使得开发这种技术的研究单位或者企业一直处于追赶却亏损的恶性循环，以便国际巨头自身长期从共和国市场赚取利益。
所以一旦有技术突破，此时的问题已经不是可不可以出口的问题，而是多少钱的问题！
……
基本上余子贤在说，渡边宏志在听并不时点头，说到渡边宏志兴奋点上的时候，渡边也会滔滔不绝的说几句。
渡边宏志对于余子贤有这么多感兴趣的项目很是兴奋，只要有所求，那就有了合作的基础，项目多了，分社才可以赚钱！那样自己的业绩才能有效提高！
两个多小时之后，余子贤带着渡边宏志和汪启升走了出来。
走出来之后，渡边宏志又给余子贤鞠了个躬:“余先生，如果有机会的一定要去我们曰本东芝参观，我代表燕京分社向余先生提出邀请。”
余子贤笑着说:“一定一定。”
渡边宏志，此时已恢复了满面笑容，恢复了昔日自信，不过对余子贤尤其客气。
果然，几个亿的合作，不管对哪个公司来说，都是一笔不可能放弃的生意。更何况已经吃到嘴里利益就更不可能吐出来了!
有了巨大利益关切，不管谁来都得低头。
看到楼梯口二楼会议室门依然开着，渡边宏志走了进去，对着罗守武罗厂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罗厂长，对不起，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罗守武看着前后变脸似的、依旧鞠着躬的渡边宏志满脸诧异，望向门口的余子贤和汪启升。
余子贤笑着点了点头，罗守武这才会意，对着渡边宏志说到：“渡边社长，请起。”
渡边这才起身，接着说道：“罗厂长，明日我将正式拜访，希望我们东芝与陆氏四方、四方电子管厂合作愉快！”
这一出戏，让会议室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实在不明白渡边这搞的是哪一套。
说完渡边就走了，带着他的秘书走了。
正在听汪启升说话的罗守武，看到渡边走后，张海涛也想跟着离去，突然大声喊道：“张厂长，还请留步，有些事情你的说清楚！”
就在这时，余子贤“噗通”的一声躺在了地板上……
第085章 产业大梳理
1991年1月17日，余子贤在医院转醒。
身边余妈在看护。
此时已经是昏迷后的三天了。
昏迷的当天，余子贤就被送到了市里第一人民医院，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身体各项指标显示一切正常，可能是极度疲劳之后的陷入深度睡眠。
这也难怪，在实验室连续奋战多日，又一路奔波，当时合资厂的事情得到解决，余子贤精神稍加放松，身体就有了最真实的反应，坚持不下去自然倒地就睡！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罗守武和傅瓒好几个人都来了。
一整嘘寒问暖。
老爷子咧着嘴，只是一个劲地说“好。”
没一会儿余子贤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而且叫的厉害，声音大的让周围一干人只笑。
“哎，你不是提着米粥了么？放哪儿了？快点拿过来啦？”余妈妈转身对着余爸说道。
“对对，我给忘了！”
一小碗稀粥下肚，才感觉好些了。还想再吃，可是不给说等会才能再吃，第一次吃太多不好。
余子贤只好作罢。
罗守武激动地讲了许多，感谢余子贤，同时也告诉他，昨天渡边宏志又去了厂里。
芯片的供应已经正常，价格还比之前稍微降了一点；而且渡边这次正式提出了入股合作，即将开始合资厂的估值评估工作；由于合资厂这边的制造成本优势非常明显，也有意将他们东芝遥控电路板的生产交给合资厂来做，或者说直接采购合资厂这边的产品。
届时，四方合资厂将成为国内最大的遥控电路板生产企业，企业未来可期！
另外，目前正在和渡边讨论CRT彩管配套件的生产线引进工作，还有TN-LCD生产线的合作等等。
还有张海涛因为有渡边的作证，因为煽动工人闹事、贪污受贿等恶迹被证实，已被革除职务、开出厂籍，目前已押送公安机关，等待他的必然将是铁门铁窗。
和大家唠嗑唠了许久，只到医院护士出面劝阻之后大家猜离开。
虽然余子贤现在就想出院，可是老爸老妈坚持说今天再观察一下，余子贤只能明天出院。
傅瓒暂时被留了下来，他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向余子贤汇报。
余子贤想跑到外面转转，可是天气贼冷。虽然是中午，但是太阳光没个热度，最后没去成，只有在医院大门前晒了会太阳，和傅赞聊天。
小博士游戏机上市已经有半个月，销量现在稳定在了800台左右。
因为郝萌隔三差五就去生产厂家督战，日产量明显提升，和鹏城生产基地产量加起来每天有个900台，供销已经平衡。不过如果后期开辟新市场的话，这点产量肯定不够。
现在好多周边的小商家已经找到中关村小博士柜台拿货，反正回去之后加价50-100的也有人要，稳赚不赔。
这让傅瓒看着很着急，可以预见，等到春节前的《看图猜成语》游戏正式发布，小博士主机的大卖是一定的！
可是现在的现金流水刚好将每日的花销打平，如果继续扩大生产，还是缺钱！
好在现在是元月17日，距离春节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应该来得及。
傅瓒将余子贤送回到病房就走了。
魔方智慧这边现在就他一个人盯着，大大小小的事也不少。
再次躺在病床上的余子贤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自己这半年时间的收货以及未来该如何走。
从7月到四方厂，现在已经有整整半年时间了。
在这半年里，四方电子管厂算是脱离了困境，基本走上了正轨。
中午的时候，罗守武说了，这次回去之后，将借着张海涛的反面教材案例将对全厂进行思想教育，同时摸排整顿。在55岁以上想内退的工人，允许办理内退手续；开展爱岗敬业全面教育，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工人或者干部，如果不思悔改将开除或者调整岗位至后勤岗位。整理全厂各产业，对于持续亏损或者不盈利不看好的项目该关闭的关闭，转让的转让。
结合余子贤的建议之，四方电子管厂将主业暂定为三个方向：首先利用与东芝合作的机会，成立CRT彩管专用器件厂；同时利用之前生产电子玻璃的经验，与曰本旭硝子株式会社合资成立新公司，生产彩色显像管生产所用的玻璃支杆和低熔点焊料玻璃粉；第二个就是从东芝引进TN-LCD生产线；第三就是继续组织好陆氏四方实业的生产，借东芝入股的机会，引进新技术新工艺。
目前的四方电子管厂，在合资厂每年也有近千万的分红可拿，再加上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利润，一年下来估计上千万的利润也应该有。
有了这样的资金支持，四方电子管厂也敢于向银行贷款，上马新的项目。
此时的四方电子管厂算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而余子贤自己的产业这边，其实就分为三块，一块是借用四方进出口贸易而组建的金拱门贸易公司，另一个则是魔方智慧，最后就是合资厂的15%的股份。
金拱门这边受限于资本金的缘故，一年估计也就几百万的利润，上限上千万！
魔方智慧这边的产业主要就是小博士学习机及其配套的游戏事业部和鹏程生产基地。
而余子贤一直向上的集成电路产业则一直还属于空白，只是在和东芝渡边宏志这边谈交易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名字——魔芯科技。
之前一直因为资金的原因，余子贤从心底里很怵，逃避组建这个公司，因为搞芯片实在是太费钱了！
现在有必要组建正真魔芯科技的班底了，不然真的有项目却没有人就抓瞎了。
根据现在小博士学习机的情况，每月暂时就按照2万台计算，一个月下来也有160万的利润，更何况等春节的时候，签订的产能上来到达5万台之后每月估计有300玩没问题，这为余子贤上马集成电路项目提供了一点点底气！
因为，以他现在的实力，余子贤也不能贪，就从小博士学习机的芯片6502.7做起。
而6502.7芯片作为十多年前的5微米技术工艺，技术已经非常成熟，生产线引进也相对容易，价格应该不会高。关键是对于自己来说，芯片产品销路不用愁，自产自销，可以保证公司经营的良性循环。
再说，现在四方和东芝已经开展合作，最为中间关键人的余子贤，算是和渡边宏志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础。
有了这个基础，余子贤有希望从东芝哪里搞到有关集成电路的更好的东西。
第二天，余子贤回到了家里，打算再休息一天就要去上班了。
晚上的时候，罗守武来了，提着些营养品和水果。说了一些好话，叫余子贤准备好十天后市里面表彰会，一定给余子贤一个惊喜。
余子贤笑了笑，能有什么惊喜。
不过突然接到的另一个电话，让余子贤惊喜之余，愁也上了眉头。
第086章 难得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的余子贤再次和赵学安打电话联系。
昨晚的时候，赵学安这边打来电话，说他同学有消息了。
之前因为看好赵学安的香江城市大学的电子专业身份，所以让他帮忙找愿意来大陆发展的同学。
这半个多月过去了，赵学安这边终于有消息了。
赵学安找的是他一个还在香江电子厂的同学，他们之前的关系还不错，以前就常联系，所以互相了解一些情况。
赵学安给说了余子贤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和一些简单信息。
他同学名字叫佟若愚，一个很有古韵的名字。
余子贤将电话打了过去，可是没人接!
这就奇了怪了，给了个没人接的电话，能打通就是没人接。
第二天，余子贤继续打，这次有人接了。
“喂，你好，我找佟若愚。”
“我是余子贤，赵学安把你介绍给过来的。”
……
“你要辞职？太好了，我代表魔芯科技欢迎你来大陆发展，欢迎你的加盟!”
“那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过几天？那也行，到时候你到鹏城了，我派人来接你!”
余子贤很高兴，又有人加入自己的团队了。
可是等了几天，余子贤没接到佟若愚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在直接打过去。
现在都到元月25号了，再有二十天就过春节了，都后面会越来越忙。
余子贤想了想又将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的电话很快接了起来。
原来，佟若愚一直想辞职，但是这几天工厂老板出了意外得了偏瘫，本来就每况日下的厂子彻底失去了主心骨，佟若愚的辞职也只好推迟。
老板姓蔡，在香江曾经也是风云人物，只可惜十年前选择发展方向的时候选择了实业，而不是其他人纷纷转型房地产、金融等人们行业。
等到香江的实业环境是越来越差，不说工人工资涨得是厉害，就说工厂地价租金更是随着楼房地产的火爆，就像疯牛一样嗖嗖飙涨的时候，就算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让本来就不看好香江工业的蔡老板愈生退意。
再加上这几天突发的状况让蔡老板一家彻底慌了神。在征求了蔡老板意见之后，蔡老板的家属商量着将厂子转让。好让蔡老板放心的去医学水平更先进的美国治疗。
可是就当前香江的实业环境，恁是没人接手，就算是降价了几次也是无人问津。
当然这些情况余子贤不知道，他只是从佟若愚嘴里知道，佟若愚因为厂子的问题无法办理离职手续而暂时不能够过来。
对此，余子贤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佟若愚一直又拖了几天。
只是这次，余子贤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心血来潮的问了句:“对了，佟先生，你是在什么厂工作的，也就是你们蔡老板的厂子是干什么的？”
“晶圆厂？”听到“晶圆”这个的余子贤心脏都差点蹦出来了。
“晶圆”“转让”等字眼，让余子贤的小心脏怦怦剧烈跳动，脑袋也感觉瞬间炸了。
“佟先生，你先别挂电话，等等……”
于是，佟若愚将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蔡老板的厂子就是一家晶圆厂。
这是蔡老板在1985年投入500多万美元引进自曰本的4英寸晶圆厂，在当时已经就落后于国际主流技术发展三代。
这两年随着设备开始老化，再加上生产成本的上升，导致效益开更是下降的厉害。
转让价格售价在200万美金左右，200万美金有多少软妹币了？1000万以上。
这笔钱对于香江的商人来说，也是不小的钱，但是对于一个产业来说，也不算太大。只是他们热衷于炒楼花炒股票，对于集成电路这种高投入高风险的产业，没人看得上。
而外地厂商，像台湾、曰本、韩国就更加不屑一顾了。他们本地发展的比这还好。
随着详细了解，余子贤还了解到现在这个厂子还有长期贷款负债800万，也就是说现在老板售价1000万，接手的人需要付出1800万。这差不多也是近350万美元了。
这老板也太精了，500万美元的投入，现在还需要350万美元，难怪没人接手。
不过，余子贤还是想要!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此时的共和国有国家级集成电路引进项目——908工程。但是这个项目几乎成了一个技术引进的笑话。
而余子贤想走自己的途径。
当时为了治理散乱差问题，1986年电子工业部在厦门，举办集成电路战略研讨会，提出“531战略”。即“普及5微米技术、研发3微米技术，攻关1微米技术”，并落实南北两个微电子基地。南方集中在江浙沪，北方集中在燕京。
1988年至1995年，在政策扶持下，共和国诞生了五家具有规模的国有半导体企业：江苏无锡华晶电子（原无锡742厂与永川半导体研究所合并）、浙江绍兴华越微电子（1988年设立共和国第一座4英寸晶圆厂）、申城贝岭微电子、申城飞利浦半导体（1991年设共和国第一座5英寸晶圆厂）、和燕京首钢NEC（1995年设共和国第一座6英寸晶圆厂）。
1990年8月，国务院决定在八五计划（1990-1995），半导体技术达到1微米制程，决定启动“九0八工程”，总投资20亿元。其中15亿元用在无锡华晶电子，建设月产能1.2万片的6英寸晶圆厂，由建设银行贷款。还有5亿元投给9家集成电路企业设立设计中心。
但实际结果是，由于官僚体系拖延，九0八工程光是经费审批就花了两年时间。然后从美国朗讯引进0.9微米制程，又花了三年时间。
九0八工程就是如此。而官僚体系在决策时，盲目追求技术先进，根本不考虑市场因素。
不过，这一点现在的余子贤没办法插手，所以无需多言。
在此之外，还有有一点，不管公私，只要是在共和国的土地上引进先进技术，都不得不面临巴统禁运——这是欧美国家因政治因素而强加的给共和国身上的枷锁。
自1949年共和国成立起，共和国就被西方国家主导的“巴黎统筹委员会（简称巴统）”，进行严格的技术封锁。
1994年巴统由于苏联解体而宣告解散，但是西方对于共和国的技术封锁并未停止。
1995年9月，包括原巴统17个成员国在内的28个国家，在荷兰瓦森纳召开会议，决定以控制武器技术扩散的名义，建立技术出口控制机制。
1996年7月，西方33个国家正式签订《瓦森纳协定》，民用技术控制清单包括：电子器件、计算机、传感器等九大类。军用技术控制清单包括22大类。共和国同样处于被禁运国家之列。
在电子领域，韩国、湾湾可以轻轻松松从欧美进口先进电子设备，而共和国大陆只能购买落后5年以上的淘汰技术。而韩国、台湾依靠电子产业优势，同样对共和国大陆进行技术封锁。如台湾官方禁止台积电等企业，到共和国大陆投资建设先进制程晶圆厂，禁止湾湾液晶面板企业到大陆设厂。即使设厂也只能投资落后湾湾一代的生产线。湾湾厂商通过合同约束，严厉禁止湾湾技术人员，跳槽到共和国大陆相关企业工作。
在各方面严防死守下，共和国企业要想获得先进技术，就变得非常困难。而外国企业则凭借掌握的先进技术，在共和国市场予取予求，占尽便宜。
所谓的“以市场换技术”，成为改开三十年来，在集成电路行业成为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据一些机构估算，共和国为此付出了至少损失1万亿美元的巨额产业代价。
而就在1990年，共和国大幅降低关税、取消计算机产品进出口批文、开放了国内电脑市场。顷刻间，国外的286、386电脑如潮水般涌入，长城、浪潮、联想等国内公司溃不成军。
1991年由美国英特尔和AMD，掀起的“黑色降价风暴”，更是让共和国计算机产业雪上加霜。由于绝大多数整机企业，积压了高价买进的芯片，从而背上巨额亏损的包袱，一家家电脑整机厂商，前赴后继般悲壮地倒在了血雨腥风之中。长城、浪潮和联想也都元气大伤。
在微电子集成电路方面，国内企业继80年代中后期陆续亏损后，90年代纷纷倒闭，国内集成电路工业，逐步变为三资企业为主的局面。
到1990年代末，共和国微电子科技水平，与国外的差距至少是10年。
所以对于这些国家项目，余子贤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人，从始至终，他就是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
要想发展集成电路产业，余子贤打算在尽量争取国家政策支持的情况下，引导国家向正确的方向发展。个人影响国家的技术发展和政策方向，这算有点痴人说梦的感觉，但是余子贤必须这样搞。因为，他一个人就算是巴掌再大，也捂不了集成电路产业相关的许许多多的窟窿（产业坑）。
但是这之前，他必须成长为一个不容国家忽视的从在才可以。
不然一切都将是做梦。
而似乎眼前这就是一个好机会——买下它，拥有自己的集成电路工厂，迈出产业发展最坚实的第一步。
只是这第一步，似乎非常难!1800万，余子贤城从那里去搞？
第087章 为筹钱而愁
当天晚上余子贤想来想去，可是这笔钱还是没有好的办法！
1800万软妹币，这不是一笔小钱钱。
贷款，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中，私人贷款的可能性几乎很小，除非你的关系很硬！
但是这一个4英寸的晶圆厂对余子贤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
他不想其他晶圆厂，目前魔方智慧的小博士每年采购的芯片都有好几十万块，如果放到自己晶圆厂来……这将对自己的晶圆厂的发展产生不小的正向推进，至少销路不用愁！更何况，随着大陆各类型的电子厂、电器厂如雨后春笋般的建成，对于这一类型的低端芯片需求也是极其旺盛的！
余子贤估计，不算电脑需要的集成电路，仅是玩具、家电等，珠三角每月就需要上亿粒芯片。
这是一个机会。
而且一旦收购这个晶圆厂，就可以为自己在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借此机会，上可以触及芯片的设计，下可以设计芯片的应用等产业链，比如自有电子产品的芯片供应链等等。
这个机会余子贤不想放弃！
第二天一早上班，余子贤又将电话打了过去。
佟若愚的电话很快接通。
余子贤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直接将他要收购蔡氏晶圆厂的想法告诉了佟若愚。
佟若愚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因为不相信余子贤的话，还是对于自己的未来的老板将要收购他现在工作的晶圆厂而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
听余子贤这么说，佟若愚在确认了余子贤的话不是开玩笑之后，再说话的时候就更具有针对性了！
余子贤也乘机了解了蔡氏晶圆厂的更多信息。
蔡氏晶圆厂是一座月产能只有8000片的4英寸晶圆厂，芯片线程工艺为3微米工艺。
4英寸、8000片、3微米制程，也许这才导致了，这个晶圆厂当时造价低了许多！
相对于动辄上亿美元的国外先进晶圆厂建厂造价，当初500万美元的成本已经算是很低了！
要知道，国际上自进入80年代以来，基本上每三年更新一代，集成度每3年提升4倍。
而此时加工线宽0.8微米集成度为1000万个元件的芯片已经大量投产；加工线宽为0.6微米的、集成度为4000个元件的芯片也将转入正式量产；加工线宽为0.35微米、集成度为1.4个元件的64MDRAM也有多家公司研制成功。
目前最先进的0.35微米工艺开发成功，则是因为在过去的一年，也就是1989年，美国政府为了赶超曰本在半导体制造领域的垄断地位，保持其在半导体领域的技术领先地位和保护其国防安全及长远利益，由其牵头组成半导体联合体，投资15亿美元开发0.35微米线宽的生产设备并建立试验生产线，且掌握了0.2微米的技术！
晶圆就是单晶硅圆片，由普通的硅沙拉制提炼而成，是最常见的半导体材料。按其直径分为4英寸、6英寸和8英寸，晶圆越大在同一圆片上可生产的集成电路IC就越多，可有效降低成本。
相比较国际0.35微米的月产几万片的先进晶圆厂，蔡氏晶圆厂的4英寸晶圆3微米工艺的技术指标，显然落后了N代。余子贤强烈怀疑，他们在1985年引进的时候，应该是欧美厂的二手生产线，不然引进价格不会仅仅500万美元！
这让余子贤有了压价的底气！
余子贤告诉佟若愚，他将在最近到香江考察蔡氏晶圆厂，让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或者辞职，同时关注其他潜在买家的情况，及时汇报！一旦资金安排有了着落，他会立马动身前往香江。
想起资金以及投资香江企业的事情，余子贤想到了汇丰银行的蒋月华，或许可以让她想想办法！
余子贤再一次拿起电话，给蒋月华在燕京的办事处打了过去！
电话想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耐着性子，余子贤又打了一次！
这次的电话，就在余子贤不耐烦想挂掉再打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电话是蒋月华接的。
“蒋经理，你好，我是魔方智慧的余子贤。”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有一些资金的事情想咨询下你！”
“什么，你要离职了？”
“可是……汇丰银行这边，我暂时就认识你，而且对于你们银行即将安排给我新的VIP客户经理，我也不感兴趣！我这边有急事想咨询，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去咖啡厅？也行，现在是2点半，下午3点半玫瑰之约准时见！”
余子贤听见蒋月华说，汇丰银行将会给自己安排新的VIP客户经理，但是此刻的他那里有时间等待这些，直接约蒋月华才是佳选择。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余子贤准时出现在玫瑰之约咖啡屋。
仿真木质窗户，秋千式坐椅，以及透明桌面下的红色玫瑰花，这是一家优雅别致的西班牙风情咖啡屋，别具一格的异国他乡的浪漫情怀，再加上令人陶醉的音乐中，浓香的咖啡，浓香的红茶让人顿感闲舒。
余子贤以前也没来过这里，没想到这次和人谈生意，却来了怎么优雅的地方！
28分，蒋月华准时出现在了咖啡屋的大厅。
温暖的如春大厅，蒋月华一袭浅棕色大衣下，紧紧地包裹着的是曼妙的线条，整个人依旧是那么风姿绰约。
余子贤为之一呆。
点了两杯咖啡，蒋月华在问了余子贤要不要喝点其他的之后，又点了两杯轻度鸡尾酒，一些小甜点。
没一会儿，酒水、甜点已是上齐。
大厅里响起的李斯特优雅的《爱之梦》旋律，烘托出最美妙的交谈氛围。
余子贤在说，蒋月华认真的听着！
“我打算收购一家香江的晶圆厂，可是资金缺口很大，预计在1000万左右，对了是软妹币，如果我想贷款的话，不知道汇丰银行这边要什么要求？”
蒋月华低头拂了拂额前不断下滑的刘海，顿了顿说才说道：“余先生，如果你申请银行贷款，银行首先会对你个人资产做一个资产评估，同时对余先生的信用等级进行评定，最后确定贷款授信额度，在授信额度内，银行会酌情考虑贷款额度。这是正常的企业或者VIP客户进行的基本贷款流程……”
这时候，蒋月华又续了两杯鸡尾酒。
“如果，余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简单说说打算收购的企业标的属于什么产业？”
“是一家香江的集成电路厂……”除了企业名字等敏感信息外，余子贤将蔡氏晶圆厂的大体情况简单的说了下。
“听余先生的意思，这应该是一家半导体厂，我可以给余先生一些建议……”
“洗耳恭听，真的非常感谢蒋经理。”
四杯鸡尾酒下肚蒋月华，此时已是粉面难掩，更显妩媚：“余先生，这其实只是我的个人之见，我过几天将要回香江述职，之后我可能就要离开汇丰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参考！”
余子贤听到蒋月华可能要离职了，很无奈，就目前蒋月华给他的印象非常好，他也非常希望蒋月华能够继续担任自己的客户经理。
“对了你说的尽职调查……”
“尽职调查主要是，在准备兼并或者收购一家公司之前，为了保证公司的兼并与收购业务有较大的成功机会，必须对目标公司进行必要的审查，以便确定该项兼并业务是否恰当，从而减少兼并所可能带来的风险，并为协商交易条件和确定价格提供参考……”
兼并与收购的调查是由一系列持续的活动组成的，涉及到对目标公司资料的收集、检查、分析和核实等。在收购与兼并中，对目标公司的调查非常重要。如果不进行调查，收购中所固有的风险就会迅速增加，在缺少充分信息的情况下购买一个公司可能会在财务上导致重大的损失。
尽管这些基本的道理听起来似乎非常简单，但是在实际中却常常会发生违背这些原则的事例。
“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委托有关的商业信息咨询服务公司做调查，保障你的权益！对了，结合我以往做过的一家半导体公司的信贷调查，我还可以给你说说，就半导体行业来说……”
余子贤仔细听着蒋月华的话，虽然一些信息他也知道，但是从蒋月华的角度说出来，确实另一番理解。
“像半导体公司的设备折旧通常是5-10年……”
以5年来说，机器折旧成本约会占了总成本的50-65%，其它成本例如人力、材料、水电、修缮、环安、资通、自动化等等加起来才35-50%。
“所以，他的报价你可以继续跟他谈……”
蒋月华能以一介女子身份，坐镇汇丰银行驻燕京办事处的负责人，不仅专业知识过硬，而且业务涉猎之广，让余子贤刮目相看。
只是她为什么要离职了？这让余子贤大为好奇。
“蒋经理，谢谢你的指导。不知道，蒋经理是否可以继续担任我的客户经理！？”想起蒋月华要离职，，余子贤不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有多久，是否来得及帮助他做完这一次的收购资金的筹集。
“项目收购的时间不会短，而我最迟半个月，所以……”
“蒋经理，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够邀请蒋经理暂时担任我此次收购的顾问？”
余子贤端起旁边的第六杯鸡尾酒，轻轻举起做出碰杯状，向蒋月华发出了邀请！
蒋月华“咯咯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和余子贤碰了一下杯，一口将杯中的就酒轻松的干了下去，未置可否。
看到蒋月华一脸浅笑地望着自己，余子贤只好来了个一口蒙。
“呜呜……”火辣辣的感觉，跟着酒从舌尖，过喉咙，直奔肠胃。
余子贤以为是轻度鸡尾酒，没想到如此火辣，让一口闷的他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转过头他却看到蒋月华笑的更欢了，也更美了！
余子贤顿时感觉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