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怎么就这样了呢？
晚宴将近尾声。
孙灵源当着所有富豪与吴凡签订合约，自此，孙宋两家便是亲密的伙伴关系。
所谓的战略合作，其实大有文章可做，但甭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抱团，往后如果有谁想趁宋无双不在对这位小少爷打劫，都得先想想能否扛得住得罪孙家的后果。
便好比江湖堂口有位大哥对外宣称这个小弟我罩了，还有人要去搞事情，那就是打大哥的脸。
孙嗣同坐镇的孙家，毫无疑问便是安马市当仁不让的老大哥。
“外部的忙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其实以你姐姐的能量，这些人敢觊觎宋氏产业的不多，你真正的麻烦在于内部矛盾。”签完合约，孙灵源语重心长对吴凡嘱咐道。
“宋氏骨干里大致分为两层，第一层都是宋无双的心腹，为集团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对宋无双也忠心耿耿，其中就包括你走的很近的夏发祥。但第二层骨干都是后来入伙的，属于慕名而来，这些人被宋无双压得死死的，但未必会对你心悦诚服。”
吴凡没把内心的局促表现出来，和煦一笑：“路是一步一步走的嘛。”
孙灵源略用力地摁住他的肩膀，和蔼道：“加油年轻人，叔叔看好你！”
接下来，便是一场漫长的应酬，许多中立或者原本就对宋氏有好感的富豪出来表态，为人实在点的直接跟吴凡递名片，说有机会可以合作，稍微圆滑些的，则托词说家里哪个亲戚重病缠身，希望有机会请他妙手回春。
离开图利特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蹭林霜霜的车到龙腾商业街，夏发祥一如既往泡好了茶在会所里等候多时。
吴凡没什么形象的往沙发上横着一倒，重重的伸了个懒腰。
“少爷看上去很累。”夏发祥说道。
吴凡弯臂遮着眼睛，半开玩笑道：“疲惫的一匹！”
夏发祥问道：“是心累？”
身为为数不多知道小姐和小少爷都是修行者的人，他很清楚修行者的体质强到什么地步，简单的吃饭应酬不可能让吴凡一来就躺下。
心态的疲劳，是再强悍的力量都解决不掉的难题。
吴凡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我想觉得累，是今晚经历的一切事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应该很累。气氛太特么沉闷了！给我的感觉，好像站在风口浪尖上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夏发祥说道：“风口浪尖是事实，安马市这些老狐狸，都认为年轻人好欺负，小姐不在的日子里，宋氏不可能太平。”
“你这不是给我增加压力么？”
“好话在后头呢！”夏发祥第一次在小少爷身上看到小朋友可爱的一面，不禁微笑起来，说道：“少爷你不必太担心，事情我都听说了，在外有孙灵源公开护航，问题不大。在内，我也曾经代理过几次掌权人，加上少爷的好兄弟不是韩军的准女婿么？他肯定也是您的忠实拥趸，有我们俩人压着，底下的二百五翻不起大浪。”
吴凡翻了个身，抿了一口茶：“这话听着舒服！”
……
这一夜，某个来自乡下的年轻人在安马市彻底留名，有人因此睡不着觉。
胡家老宅的堂屋里灯火通明。
而同样位于城西的一幢别墅里，王家父子在听完王紫嫣的讲述后，也是四目相对愁眉紧锁。
“孙老爷子的救命恩人，宋小姐的弟弟。”
两个名头几乎压得王博阳喘不过气来，若说之前吴凡与林霜霜的交好给他的压力还很隐晦，但现在两个明晃晃的大身份摆在台面上，他只觉得如芒在背。
怎么就惹了这么尊小祖宗呢？
王煜灿的心情一样沉重，始料不及，那个最早被自己直接否决的可能性，竟然成真了，那家伙分明姓吴，却是宋氏的小少爷本人。
想想实在荒谬。
更令人焦躁的是，一来二去马新月跟吴凡的关系已临近冰点。
半晌，王博阳开口了，正好戳中儿子心中的痛处：“我知道你在追求马家的姑娘，虽然门不当户不对，但我原来想着，只要你喜欢，能找个人成家把心收住好好做家里的事业，也是好的。”
“爸……”
王煜灿猜到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烦闷之余，实在找不到回旋的角度。
王博阳无奈道：“断了吧。”
“可我是真心喜欢新月的！”
“喜欢？你喜欢得起？说一千道一万，你和吴凡的矛盾就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引出来的，眼下确认他是即将接手宋氏的小少爷，你还要继续去找人家作对？”
王博阳也不愿意如此，可惜形势比人强，活到他这把年纪，深知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低头。
偌大一座安马城，王家表面风光，其实多得是翻手就能将其打回原形的大人物。
极不凑巧，宣明身份的吴凡就在此列。
王煜灿心服口服，放低了姿态，诚恳道：“我以后不去惹他就是了，见了吴凡我绕道走还不行么？”
王博阳斩钉截铁：“那女人就是个祸根，你第一次跟我提起，我就派人调查过她！你以为她真像你想的那么冰清玉洁？如果是，她早就成吴凡的女人了！之前吴凡暗中帮过她好多次，但凡她心思单纯一点，就算成不了恋人，跟吴凡也该有很深厚的交情了。”
王煜灿不认：“那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吴凡求之不得恼羞成怒，新月有什么错？”
王博阳顿时来了火气，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只有女人！？吴凡真想把她搞到手，何须暗中照顾？这么不求回报的帮助，到现在关系这么僵，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那女人该是把吴凡弄得有多心寒！”
“我就一句话，你立刻断掉跟马新月的所有联系，她能贪慕虚荣趋炎附势把好好一段友谊毁了，以后就有可能跟吴凡闹到仇敌的地步，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只会毁了你，毁了我们王家！你休想拿着老子当牛做马几十年攒下的家业去博美人一笑，一毛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呢，王家去跟宋家斗，只能死个悄无声息！”
王煜灿还想出言再争取什么，但当老子的王博阳显然言尽于此，没了继续交流的欲望，起身气哼哼拂袖上楼，留下儿子在心上人与最后通碟之间苦苦挣扎纠结。
明明只是踩了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事态怎么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玉兰姐出事
宋无双闭关前的倒数第四天……
安安稳稳在学校上了几天课的吴凡又被孙若薇接走，这次不是去孙家参加什么活动，而是去机场接个人。
“谁啊，这么神秘？”
“我妹妹。”
“接你妹妹为什么要带上我？”吴凡灵魂一问。
从上车他就发觉了，今天警花姐姐的状态不太对劲，眼神似乎总在暗暗寻思着某事，有一股子阴谋夹着复杂情绪的味道。
这时孙若薇才拨开迷雾，兀自叹了口气，说道：“见了你就认识了，而且以后你们会很熟。”
吴凡更觉得诡异：“此话怎讲？”
孙若薇说道：“她是我二伯的女儿，十四岁就在国外念书，今年刚凭一则发布到《蓝图》的论文拿到学位。”
吴凡还是没太听懂，只知道《蓝图》是一家很出名的国外杂志，经济金融类的，被赵佳称作世界级圣经刊物。
如此说来，孙若薇的妹妹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女生，可这有何自己有鸡毛关系？
随即，孙若薇便开始说了起来。
“二伯安排她临时当你的助手，在你暂代宋氏大权这段时间，以她的能力，可以替你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吴凡笑了笑：“这是好事啊，我相信你和你的长辈们，不会多想的。”
孙若薇愁眉不展：“可能聪明的人性子都很古怪，我这妹妹你未必吃得住。她愿意帮你当然是好事，可她如果故意使坏偶尔给你来点小惊喜，也非常让人头大。”
吴凡依旧面不改色：“没事，我脾气向来很好。”
孙若薇终于按捺不住，急切道：“但问题是昨晚我二伯专程把我叫去他的书房，只问了我一件事，就是你有没有女朋友！”
吴凡恍然大悟，试探半天，原来孙二爷想点鸳鸯谱啊~
但警花姐姐在着啥急呢？
……
机场。
孙若薇与一名打扮很是中性化的年轻女孩相拥，姐妹俩嘀嘀咕咕说了会儿私房话，陌生女孩才把目光转到一旁的吴凡身上，张嘴冒了句他听不懂的外国话。
上来就要给个下马威？
吴凡看清了女孩帽沿下的清丽长相后，采取装聋战术，转身回到车里不予理睬。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女孩追上来，有些蛮横的拉开车门，眼神不依不饶直勾勾盯住他。
吴凡回道：“不好意思，我是炎国人。”
“我也是炎国人！”
“那你刚刚怎么不讲炎国话？说一口冷门外语，显得自己很洋气，还是想看看我听不懂之后会有多窘迫？”吴凡的表情很平静。
与孙若薇模样只有两分相似的女孩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傲然，讥讽一笑：“果然，农村人的自尊心都脆弱得很幽默，我只是习惯性的跟你打个招呼，你就能自己脑补出这么大的恶意。我爸怎么想的，居然要介绍这样一个人给我当男朋友！”
吴凡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我自尊心脆弱，那就是吧。我只想说，你对你谁有意见，就找谁发火去，也不是我向孙先生求着要当他女婿，事实上我也是上车听你姐说了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所以我没有义务承受你的脾气，当然如果你不敢跟你父亲唱反调，只敢仗着富家小姐身份对外人张牙舞爪，那当我没说。”
这番话算是很不客气了，言语里尽是机锋，哪怕正常人听了都会炸毛，不料这怪脾气小姐居然一点没生气，只是拿鞋底在地面蹭着，兴致缺缺抱怨道：“切，又没绅士风度又无趣！”
……
初次见面的场景并不友好，然而很诡异的，俩人不仅没真的掐起来，反而在回城的路途中达成了约定。
孙小蔷小姐表示对于和吴凡谈恋爱这件事毫无兴趣，吴凡也明言这娇蛮小姐不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于是为了对抗名门世家的包办婚姻，孙小蔷答应以后的日子帮他解决一切有关于钱的问题，而作为回报，吴凡必须要去跟孙灵源说清楚，拒绝这根胡乱捆扎的红线。
“没问题。”
“一言为定！但你要是哪天抵挡不住本小姐散发的魅力，敢跟我爸说些不该说的，后果自负！”
“嗯，这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你在我眼里没有丝毫魅力可言。”
“嗨！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多虑了。”
吴凡别过头看向窗外，目光不设焦点的游离，神态显得有些深邃。
这姑娘看似人畜无害，却与孙若薇所形容的样子有着太大的出入，而孙灵源作为一介商人，把自己的亲女儿不商不量塞进宋氏，真的别无所图只单纯出于对某个后辈的欣赏吗？
一言九鼎的孙嗣同老爷子从来没在这方面给过任何承诺。
……
孙若薇要给妹妹接风，而孙小蔷推掉了提前给她订好的高档餐厅，说太久没回国，想念大排档的烧烤了。
折腾着好难得找到家白天营业的烧烤店，烤串还没吃几根，吴凡突然接到夏发祥打来的电话。
“凡少，人民医院！”
听着电话里焦急的语气，吴凡不由皱眉，暗感不妙。
“话说清楚，人民医院怎么了？”
“夏经理上着班忽然昏倒，现在送到人民医院来了，检查结果是中毒！于院长亲自施救，但这种毒他没见过，夏经理情况很危急！”
吴凡二话不说撂下两百块钱便拉着孙若薇冲了出去。
车子连闯四个红灯赶到人民医院，夏发祥火急火燎迎上来，边带路边把事情一股脑交代清楚。
“夏经理中的毒很罕见，可以排除所有偶然性，绝对是人为！于院长已经没辙了，说只有凡少您来才有机会把人救回来。”
“调取所有监控，任何可疑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控制住，还有，派人守住大门，有一个捣乱的人我拿你是问！”
吴凡命令道，前所未有的杀气腾腾，随后一脚踹开急救室的门，厉声吼道：“除了于大年，其余人全部出去！”
一名协助治疗的医生上前质问：“你是谁？谁允许你乱闯……”
话没说完，被吴凡拎着直接扔到了门口。
第三百二十五章 美人花
这是夏发祥第一次见到小少爷盛怒的模样。
原来如此恐怖。
同行而来的孙氏姐妹驻足宽长走廊之外，孙小蔷十分好奇，向姐姐问道：“什么人出事能把他急成这样？我还以为他是个面瘫呢，那么羞辱他脸上都没反应，这会儿眼睛都红了，跟要杀人似的。”
然而孙若薇这时候认真想想，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吴凡，于是回答得模棱两可：“现在的他，也许真的会杀人。”
“姐姐可是警察，在你面前他敢犯法，正好当场抓住！”孙小蔷伸出纤纤素手在空气中煞有介事的一握，“能就地正法最好！”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吴凡承诺过不会对她动歪心思，但她还是觉得不够放心，或者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所以烦恼。
孙若薇隐隐皱眉，十几年了，以前以为妹妹只是年幼才心性顽劣，可如今年过二十，还能生出这样的想法，身为姑娘家未免歹毒了些。
“他如果真的动杀心，我拦不住他。”
“姐姐这么抬举他？”孙小蔷拍了拍堂姐别在腰间的配枪。
孙若薇提醒道：“你答应协助他，就好好跟他合作，恶作剧也收敛点，万一把他惹毛了，这副样子你也看见了，要对你动手，你扛不住他一巴掌。”
“难道他是……”
“凝气境第六层。”
孙小蔷不禁粉唇微张，倒吸一口凉气。
她自己不是修行者，也没有姐姐的异能者天赋，但到底是孙家的小姐，知道炎龙军团，自然也比普通人更了解那些特殊人群。
凝气境五层以上，就是行走的炸药包，而刚才同桌吃饭的炸药包貌似脾气还很不好。
“幸好他没跟我一般见识！”孙小蔷想起初见面就那么刺激人家，心里满满都是后怕。
……
急救室里，吴凡满头大汗。
“这种毒素，《奇物志》里有记载，源于南疆，后来广泛传布到西南各地，是用六种蛇毒加百花凝炼而成，毒液有异香，放进菜肴里能提鲜增味，一度成为渝蜀唐门的招牌毒药。”于大年说道。
这是毒药的来历，至于中毒后的体征表现，已经在夏玉兰身上体现得很明显：周身皮肤发紫，五脏六腑相继衰竭，血液以缓慢且不可逆的进度逐渐凝胶化。
“医院能提供的唯一延缓死亡的方法就是换血，但这是个无底洞，半个小时，血库的备用血已经清空三分之一，我正在请求别的医院进行存血援助。”于大年无比紧张，眼前吴凡的表情趋近疯狂，万一结果不那么让人欣慰，他不怀疑这个年轻人会一把火把医院烧掉。
可他还是不得不告以实情：“即便全市的备用血都运过来，照这种输法，续命十个小时也是极限了。这还要庆幸夏小姐是大众血型，刚好血库里最多。”
“输血，不惜一切代价找血源，我需要时间思考解毒方案。”吴凡背靠急救台，内心排山倒海，忧愤交加导致浑身瘫软双手发抖，只能尽最大努力保持最后一分冷静。
“凡少，老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于大年犹豫片刻，试探道。
“讲。”
“其实最直接的解毒方法，就是给病人服用解药。凡少应该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殃及了身边的朋友，如果能找出这个人拿到解药，要救夏小姐并不难。”
吴凡烦躁的一拳砸在急救台上，不锈钢台面瞬间凹进去一个大坑。
这么直白的因果关系他当然能想到，甚至他基本可以肯定下毒的人就是章震，但对方既然用了这种短时间内致命的剧毒，目的显然不是威胁，而是报复。
久居深山的人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搞这种鱼死网破的把戏，没有道理可讲。
且不提揪出章震后对方是否会配合交出解药，现在要把人找出来都是个棘手的难题，夏玉兰的时间不多，求人不如求己。
“让我静静！让我静静！”
吴凡闭合双眼，拼命的压抑着情感。
脑子里诸多思绪涌动得疯狂，根本无法着手从传承记忆里庞杂的信息找寻解毒之法。
……
“有了！”
整整一个下午，吴凡终于将情绪抚平，犹如老僧入定坐在那里，忽然眼睛一睁，脸上是十万分的喜悦。
传承中果然有关于夏玉兰所中之毒的记载。
毒药名为‘美人花’，缘于中毒者被毒素折磨身亡之后，部分血管爆裂，在毒化为深紫色的皮肤之上构成千万朵鲜红的花纹图案，尸体可谓美艳至极。
解毒的方法，就在毒药配方后面。
吴凡忙不迭起身，铺开满天星针囊，取出一枚牛毛寒芒直刺夏玉兰足底：“毒在涌泉！”
银针闪烁着点点星芒，从脚底沿双腿一根根走至小腹，于大年在边上观看着少年人的手法，不知不觉看得呆了，仿佛在欣赏某种生平仅见的旷世美景。
“过膻中，分人迎、廉泉三路，上灵台，终于百会。”
吴凡一边扎针，一边嘴中念念有词，收针时夏玉兰前半身留下二十六道摇摇晃晃的微光，看在于大年眼里，只觉得极有玄妙韵律。
“于院长，帮我准备这些药材，严格按照我的要求煎烫好，必须是最靠谱的熬药行家。”吴凡用手机的便签功能写好药方，交给于大年。
年逾五旬的老院长仍然被先前的针术震荡得处于走神状态，被这么一喊才缓过来，忙上前接过手机，实在道：“我自己去熬，凡少放心，绝不会出错！”
吴凡点点头。
四十五分钟后，于大年端着一只老砂壶回到急救室。
夏玉兰体内的剧毒被二十六枚银针死死锁住，只等这一碗药汤下肚，便顺着各个穴位迫出来。
“脉象回稳了，肤色也在恢复正常。”吴凡手指搭在微凉的腕上，重重松了一口气，这毒总算是解了，“再麻烦于院长请位女医生，帮我姐洗下身子。”
毒素流出体表，夏玉兰现在满身污垢。
“凡少说麻烦就太客气了。”
于大年热络道，随后把王紫嫣叫了进来，这位世侄女他信得过，也是整间医院吴凡最信得过的女性。
第三百二十六章 报复的开始！
洗干净换好病号服的夏玉兰仍然处于昏睡状态，眼下要命的毒虽然解了，身体经历过这么大的折腾，一时半会儿还很难缓过来。
“幸亏凡少针法高明，否则体内的血换了大半，就算解毒，也有很大风险成为植物人。”于大年倍感轻松地看着仪器上各项数据，基本都趋于正常，约莫两天内人就能苏醒过来，不过要静养上很久。
吴凡没和他解释大换血后遗症的解除并非针灸的功劳，而是全靠最后那碗药汤，转过头向夏发祥问道：“投毒的人找出来了么？”
“有眉目了。”
“走！”
如今夏玉兰的性命总算保住，接下来，就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吴凡请孙若薇帮忙照看，便与夏发祥风风火火离开了医院，留下的孙家姐妹对着床上病恹恹的女人打量着，各怀心事。
“姐，这女的这么漂亮，吴凡又那么紧张她，你说，她该不会是吴凡的女朋友吧？”孙小蔷对这种八卦极有兴趣。
孙若薇在文涂县的时候就见过夏玉兰，知道她跟吴凡的关系，说道：“别乱猜，她和吴凡就是同村乡邻，非要说也顶多算比较亲近的姐弟。”
孙小蔷眯着的狭长眼眸闪着睿智的光芒：“单纯的同乡，她出事能把吴凡急红眼？姐，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我爸也真是，把有女朋友的人介绍给我当对象，我回去可有得说道了。”
孙若薇莫名有些生气，不耐烦道：“行了！不管人家关系单不单纯，起码证明他喜欢的确实不是你这款，你可以放心了！”
孙小蔷察觉到堂姐的异样，但丝毫没当回事儿，依旧拿端详的目光在夏玉兰身上瞄来瞄去，视线扫过那片成熟丰腴的风情，再低头瞧瞧自己一眼能看到脚的平板身材，努了努嘴：“男人都这么庸俗么？”
……
龙腾会所。
一名服务生被捆成粽子丢在地上，白衬衣上遍布血渍，很明显是刚刚遭受过一顿毒打。
夏发祥有自己独到的一套侦查方式，可以确定这就是对夏玉兰下毒的人，但他并不是吴凡要找的人。
“我只问一遍，谁指使你的。”
吴凡坐在服务生正对面的沙发上，十指交叉撑着脸，面目不算狰狞可怖，甚至看不出什么表情，气质却十足阴森。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随便教训她一下，哪想到后果这么严重！”挨打过后，服务员还是很不配合，嘴硬地想把事情揽下来。
“放你吗的狗臭屁！你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还是真以为我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夏发祥上去照脸就是一脚。
夏玉兰在金龙大酒店任职经理以来，为人亲和护内，员工间的风评那是有口皆碑。
就在前天，还破例自掏腰包给这家伙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看她不顺眼绝对说不过去。
况且，南疆秘药美人花，配方几近失传，即使到了南疆也没几个巫医还能配制出来，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能随随便便搞到这种稀罕物？
傻子都不信，吴凡不傻，自然更没理由相信。
他起身冷漠俯视这以怨报德的二五仔，食指和中指之间悄然多出一根细长的针：“你知不知道，人在痛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是可以活活痛死的？”
“什么？”服务生没听明白。
吴凡很快让他明白，银针刺入胸腹横隔处，针尖的真气涌入胸腔，服务员只感觉心脏猛跳了两下，随后便被遍布全身的剧痛所吞没。
不同于离火神针的特殊用法，这根针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纯粹到极致的痛。
服务生都没怎么惨叫，短短几秒便近乎失神，张大的嘴巴里不受控制流出大量涎水，下身也传出阵阵浓郁的骚味。
那是人体最痛的大穴，没有之一，再加上真气的刺激，足以令人亲眼看到死亡一步步走近。
死亡本身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它所附加的一些别的意义。
吴凡言语冷漠如铁：“听说你刚给你妹妹凑足一百万手术费，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很高，出院之后她又可以健康地享受自己的人生了。那么你说，如果在她手术之前，唯一的亲人死了，她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服务员空洞的眼睛多了一分神采。
吴凡又说道：“我这人很贴心，为了不让你妹妹活得那么难受，等她手术成功，稍稍感受重获新生，我会派人悄悄做掉她，好让你们在泉下重聚。”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能教人死不瞑目。
“她是无辜的！”服务生艰难蠕动满是口水的嘴唇，乞求道。
吴凡看着他：“用我兰姐的命为她换的生机，她在我眼里比你都该死。”
“我说！”
服务员不得不妥协，因为没有选择。
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除去充进医院账户的一百万治疗费用，还剩下几百万，足够他带上妹妹换座城市宽宽裕裕过好后面的日子。
毒药也是那个人给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对酒店里的监控摄像头位置了如指掌，往夏玉兰碗里下毒的方式也是短短一瞬，结果当天就被揪出来了。
“给你钱的人是谁？”
银针拔除痛感刚消失，夏发祥又上去给了一脚，厉声问道。
他托关系查过这人的银行流水，账面很干净，除了每个月起伏不大的打卡工资，就是某个网络募捐平台从几百到几千不等的款项，找不到可疑汇款方，自然也就无法顺藤摸瓜。
“城东清水堂口的一个混混，道上人叫他顾四，他给了我几箱子现金，我存了一百万，剩下的都在我租的房子里，你们拿去就是，要杀我我也认，只求求你们放过我妹！”
夏发祥立刻亲自带人出去，半个钟头打回电话来禀报：“顾四两天前就已经跑路了，但我们抓住了他手下的跟班小弟，拷打过后问出个人。”
“谁？”
“就是上次在金龙大酒店，跟您闹过不愉快的王煜灿。”
吴凡挂了电话，手机握在手里被生生捏烂变形。
第三百二十七章 慈父多败儿
进城上学之后，吴凡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来往最密切的就是宿舍几个兄弟和林霜霜，外人很难知道他跟夏玉兰认识，更无从得知俩人非同寻常的关系。
王煜灿恰恰就是一个例外。
当初在金龙大酒店，吴凡为了夏玉兰跟他叫板过。
但有个奇怪的地方是，以前王煜灿误以为吴凡只是宋家少爷的小弟，所作所为尚且还在纨绔的行径之内，那晚一席夜宴，宋家少爷的身份已然浮出水面，王煜灿却在这个关头搞出从未有过的大动作，竟然敢拿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下刀，难道脑袋抽风了？
故事绝没有一眼看上去那么简单。
“把秦铮给我叫过来。”吴凡对夏发祥身边的马仔吩咐道。
望岳阁就在龙腾会所街对面，秦铮很快被人带进办公室，一瞧那个死狗般躺在地上的服务员，就知道这位小少爷今天心情欠佳，极其欠佳，不禁便有些自危起来，还以为自己家哪个不开眼的下人又惹到活祖宗了，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凡少，有什么吩咐？”
“你那天被安排跟王紫嫣相亲，两家人应该认识？”吴凡问道。
秦铮急忙一五一十回道：“我爸跟王博阳是高尔夫俱乐部的球友，只是有些私交，生意上倒没什么往来。上回相亲，也是家族失去望岳阁后求发展的决定，我对王紫嫣其实没有多余的心思。”
他只当是吴凡对王紫嫣有意思，毕竟又漂亮身材又一级棒，还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年轻男生好这口的不在少数。
吴凡没理睬他那些花花肠子，问道：“那你应该知道王紫嫣她家在哪里。”
“知道的。”
“带我去。”
……
一辆劳斯莱斯打头，后头带着六辆陆地巡洋舰，气势浩荡驶出龙腾商业街。
吴凡今天摆出了宋家小少爷应有的排场，来到王家别墅，陆地巡洋舰直接将大门粗鲁撞开，几十名打手马仔下车冲进去便开始肆意打砸。
甭管故事多复杂，该找的人一个一个把账算过来，事情自然也就清楚明了了。
此时天色刚入夜，王家四口人正坐在桌子上吃晚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躁场面震得很茫然，佣人们则受不住惊吓抱成一团。
吴凡大步走进厅堂，自己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到门口：“别看我，继续吃啊。”
王博阳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心慌，毕竟多年商海沉浮，勉强能保持镇静，问道：“凡少，恕鄙人眼拙，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王紫嫣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急切道：“你要干嘛！？我哥那天晚上整你，已经被你反过来整了，连着我爸几十岁的人都被保安架出去丢光了面子，你还没消气？”
吴凡抬眼盯着她，沉声说道：“知道白天让你帮忙擦洗身子的人是谁么？”
王紫嫣也在金龙大酒店见过夏玉兰，回道：“我知道她是你姐姐，可这跟你来我家闹事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今天差点死了。”吴凡一字一顿。
“我也很替你伤心，你白天那副样子真的看得人特别心疼，但我还是要问，这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啊！？”王紫嫣有些失措。
吴凡扭头将眼神对准王煜灿。
王紫嫣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我哥平时做事是跋扈了点，但远远没到杀人害命的程度，你怀疑他害你姐姐，没有道理！就因为他那次在酒店跟你还有你姐闹了矛盾？”
王煜灿坐在餐桌旁偷偷咽了几下唾沫，心里怕得不行，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来了，这效率尼码比刑事重案组都高！
但无论后怕或是后悔，事情该不该做都已经做了，他只好挥洒毕生的演技，扮出一副无辜的嘴脸，起身理直气壮道：“我是个成年人，你别把我想得跟小孩子一样，吵几句嘴就要杀人，我要真这么目无法纪，早就被判了不知道多少回死刑了，还轮得到你来找我算账吗？”
吴凡眼色一扬，身边马仔立刻会意，上去硬生生把王煜灿从椅子上拖了过来，王煜灿又蹬又踹：“你要干嘛！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是宋家少爷也不能胡来！你说是我派人下毒就是我派人下毒？就算到了衙门，你也得拿出证据让法院判我有没有罪！”
“唔~”
他住嘴了。
吴凡没给王紫嫣面子，四十二码的帆布鞋狠狠踩在王煜灿脸上，语气寒如冰霜：“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说，我姐姐险些丧命是因为中毒？”
终究是心性缺乏沉稳，不打自招了。
王博阳放下刀叉站起来，无论如何，亲儿子落入虎口，当爹的不能坐视不理。他郑重说道：“是紫嫣回家和我们聊起了这个事，一家人，医院里出了大事拿回来跟家里人说说，凡少应该不难理解。”
说罢，他的目光便充满威厉地指向了王紫嫣。
现在唯一能救哥哥的就只有这个妹妹了，因此他话里的‘一家人’三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然而王博阳并不知道自己高估了王紫嫣与吴凡的友谊，也低估了至今昏迷在医院那个女人，在吴凡心中的份量。
吴凡脚下的力度加大了几分，疼得王煜灿直哼哼。
他已经认死了就是这厮对夏玉兰下的毒手，王紫嫣的说辞和选择，并不能改变什么。
“哥，也就是说，真的是你指使人下毒要害死吴凡的姐姐？你简直丧心病狂！”
王紫嫣恍惚片刻，一番话却是令吴凡着实意外，也让王博阳与妻子如坠冰窟。
“紫嫣，你在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你跟我们说了医院里的事，否则你哥哥根本不知道！”王博阳沉声怒喝。
王紫嫣已然一派梨花带雨，颤抖着嗓音跟父亲对峙道：“你还护着他！他以前嚣张跋扈到处闯祸，你们就一直纵容，现在他牵扯到人命了，你还要护着？这是谋杀！他能有今天都是你们惯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因为爱情？呵呵
吴凡很是诧异，他是真没想到王紫嫣竟然有如此之高的觉悟。
帮理不帮亲，说来简单，实际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至少吴凡扪心自问，如果角色互换，他不见得能比这个漂亮的女人做得好。
而站在外人的立场上所受到的震撼尚且强烈非常，作为家人当然更是惊涛骇浪。
王博阳双目圆睁，胸口起伏不止，约莫是气得想骂人，可却一直没能张嘴吐出半个字，最后急火攻心直接喷了一桌子血。
王紫嫣的母亲急忙上前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丈夫，一边安抚着男人的情绪，字里行间也表达着对女儿的责备。
王煜灿扯着嗓子死命哼哼，无奈嘴被那只脚踩歪了，怎么也说不了一句像模像样的话。
“其实你们不用怪她。”
来搞破坏找麻烦的吴凡反而有那么几分当和事佬的意思，开口打圆场：“就算她帮着你们说谎，我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
他低头看着两个星期前还在保时捷店里趾高气昂的富家公子，面无表情道：“你不会真以为，凭你王家的底蕴，我要收拾你还非得要什么狗屁证据吧？”
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王博阳夫妇不再责难王紫嫣，王煜灿也停止了哼唧。
区区王家，在普通小市民眼中是大富大贵，放到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宋氏面前，就是个烟屁股，一脚就能踩熄。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跟着已经被挤出四大家的林家混饭吃，真正翻脸的时候，宋无双连林正义的面子都不卖，欺负个林家的附庸，需要证据么？
王博阳好赖捋顺了心窝子里的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喘吁吁的说道：“凡少，年轻人一时冲动，王某不说什么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任打任罚，只希望你能看在紫嫣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吴凡心中升起一丝不屑，这就是所谓的成功人士，说话都自相矛盾，又要任打任罚又要手下留情，说到底，不就是怂？
王紫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刚刚已经含泪离家，兴许是对护犊子过头的父母有些失望，兴许是明白自己留下也不能左右局面，感到尴尬。
脚从王煜灿脸上拿开，他终于又能说话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过后，这才认命，说道：“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家人没有关系。在做这件事之前，我爸还警告过我，可我没有听进去……我也不后悔。”
吴凡单手将这一米八的男人由腰拎了起来，对王博阳说道：“我需要一个答案，麻烦王先生找个安静的房间，我和令公子单独谈谈。”
……
书房门紧闭，隔墙无耳，门外也没有人偷听。
吴凡与王煜灿相对而坐，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俩人的矛盾仅限于颜面上的打脸，顶多算互相看不惯，一个人却能狠心将对方置于死地。
王煜灿答道：“我爸让我跟新月断掉关系的时候，我的确想过放弃。但我又想，就算我不能和新月在一起，如果以后她又跟你发生纠葛，如果很严重，她会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你活着，对我而言万分不利。”
吴凡脑海里恍然浮现出马新月的模样，不同时期的不同面容——高中时的美丽清纯、成为望岳阁主事人时的艳丽霸道、失去望岳阁后的憔悴冷漠。
原来在自己世界里变成最不受欢迎的人，在别人的世界里，仍然可以为其赴汤蹈火以命相博。
“所以是因为爱情？”他问道。
王煜灿默认。
吴凡笑了笑，翘起二郎腿，又问：“你主动找的秦如海，还是秦如海找上的你？”
王煜灿已经放弃挣扎，脸上很苍白也很平静，说道：“我主动找的他们。思前想后，我发现就算你是对孙嗣同有救命之恩的小神医，是宋家即将暂代大权的小少爷，你也并不是无敌的。单靠我肯定斗不过你，但加上你的那些仇人，未尝不可以搏一搏，而我想进入那个圈子，资质虽然差了些，但我掌握了他们不知道的信息，这就是我的资本。”
“章震给的毒药，夏玉兰的死，不算威胁，应该是当头给你一棒，然后才是主题。他们已经通过夏玉兰查到了你的老家，如果你不肯就范，毒死一群乡下人会比毒死夏玉兰更容易，只要往井水里放点东西，一天之内你老家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暴毙。”
吴凡听得心里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这就是所谓的针王传人？为医者以人命作筹码谋取私利，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
“除了你、秦如海、章震，还有没有别的人参与？”
“胡家的胡烈也有意动，但他对你好像有很深的忌惮，并没有实际参与到这件事里。”王煜灿坦白道，知无不言只是想为家人谋一条活路。
吴凡拍拍腿站起身，说道：“看来你妹妹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比章震那孙子强的多，没把医院里病人的情况拿回家来说，我姐没死，就凭章震那点微末道行，还不配和我斗。”
王煜灿闻言微微惘然，一时间也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凡取出银针，往他身上看似随意的刺了几下，不痛不痒。
银针淬过毒，跟胡茂身上的慢性毒药是一样的，区别在于胡茂所中的剂量能活十年，而今天这一针，只能活五年。
“我跟你两清了，念在王紫嫣替我姐姐擦身子的情分上，你们王家我不予追究，至于你喜欢马新月这件事……我不威胁地劝你慎重，她未必有我想得那么不好，却也未必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谢谢凡少！”
王煜灿并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已经进入极为短暂的倒计时，只看他放过王家，大有以德报怨的宽容大度，不禁感激涕零，也惭愧难当。
吴凡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离开书房。
楼下王博阳夫妇正在跟秦铮求情，盼望这位被宋家小少爷亲手踢走又亲手提回望岳阁的世侄能帮忙说说好话。
“你是要在这儿叙会儿旧，还是跟我一起走？”吴凡问道。
秦铮本来就待得很尴尬，他奶奶的你们的宝贝儿子差点把小少爷的禁脔害死，我帮你们说好话，岂不是拉着秦家来火坑里给你们陪葬么？
然而身为晚辈，他又不好直抒胸臆，等到吴凡喊了一声，这才终于得救似的跑到主子身后，留给夫妇俩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出门上了劳斯莱斯，车队调头驶出别墅区，几分钟后停到离王家不远的胡家老宅宅院门前。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人家更喜欢他了呢
吴凡到了胡家，只是把已经就寝的胡老太爷拉起来喝了两盏茶，整个胡家排得上号的核心人员作陪，其中包括胡烈、胡茂以及他们的父辈叔伯。
将近凌晨，吴凡才领着一行人马离开，看似什么也没做，却给胡家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可怜身体本就每况愈下的老太爷，大晚上起床连喝两杯最提神的苦丁，今儿是甭想睡踏实了。
尤其磨人的是，两盏茶少算也有二十分钟，这期间里吴凡一言不发，所有人也只得缄默不语的陪着，偌大的大堂寂静得跟死了人似的。
待他走后，场面的安静一度又持续了十来分钟，然后老太爷才缓缓开口：“这小家伙，年纪不大，捏软柿子那一套倒是玩得炉火纯青。秦家背景神秘，他摸不准底，就先把咱们和王家给踩了，王家是鸡咱们是猴，这行事风格跟宋无双那妮子简直如出一辙。”
底下没人搭茬。
老太爷再度缓缓出声：“烈儿，你说说，姓吴的小子这么做，为了啥？”
胡烈讷讷回道：“是敲打，是震慑。”
胡老太爷点点头：“万幸你这次没真掺和进去，宋家要同时对付胡家和王家，背部还要受秦家挤兑，全面开战的代价很大，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两败俱伤，对我们没好处，但依着这姐弟俩的疯子性格，十有八九还真干得出来。”
胡烈不忿道：“既然两败俱伤，难道咱还怕他不成？”
老太爷呼吸短促，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世上最不划算的就是跟疯子打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就图个心里爽快，咱又图什么？胡家的基业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而宋氏，只要宋无双还在，就算把家底全部拼光，给她几年时间她照样可以再变出一个宋氏，咱拼不过，更没必要。”
胡烈依旧愤愤难平！
老爷子摆了摆手，语气轻淡，略有些释然的意味在里边：“爷爷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就是告诫你，吴凡那小滑头不好惹，他背后的宋无双更不简单，你服也好不服也罢，往后阳关道独木桥，我们跟宋家各走各的，切莫再去招惹，否则……爷爷大局为重放弃你的时候，你莫怪我心狠。”
胡烈咬牙切齿，最终却还是低头认清了这个事实。
……
翌日清晨。
一位旗袍美人迈着婀娜步调走进宋无双的办公室，然后以一种从没有人敢做的亲昵动作，趴伏在宋无双肩头，捏着嗓门语气矫揉道：“你的好弟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宋无双冷漠道：“要发骚找男人发去，别压着我肩膀，我在写字。”
江蒹葭扭动腰肢笑吟吟走开，到沙发上躺下，点燃烟袋轻轻嘬了两口，吐出香雾，饶有兴致道：“小家伙昨晚的事迹都传遍安马市了，先踩王博阳立威，后找胡家喝茶，好一招杀鸡儆猴！宋家小少爷蛰伏数月，一出山就是轰轰烈烈的大少风范，我爱死他了！”
宋无双眼也不抬，讽刺道：“爱他的小姑娘一大堆，你这老女人可别凑热闹了，别到头来伤了你自觉天下第一美人的自信。”
“小姑娘哪有老娘这般风韵撩人，你信不信老娘今晚就把你的乖弟弟给办了？”江蒹葭翻身换了个睡姿，小腿翘起搭上膝盖，高开旗袍下方敞着，里头的风景几乎走光。
白色，蕾丝。
宋无双脸上表情不变，说道：“你敢在他结丹之前破他童子身，我掐死你。”
江蒹葭倍感无趣：“所以你们这些修行的人有什么好，世间八成的美好都享受不到，人家谈情说爱，你们在洞里闭关，人家尽享天伦，你们还在洞里闭关，修道都修成木头了！”
宋无双握笔静静书写，懒得搭理。
讨了个没趣的江蒹葭丝毫不觉得尴尬，转而又问：“吴凡昨晚那么做，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教他的？”
宋无双回道：“我只告诉他道理，从不教他做事。”
这个答案显然让妖娆美人很是顺心，喜滋滋扬起唇角：“不愧是高级血脉者，天生就会搅动风云，人家更喜欢他了呢！”
宋无双的东西写完，把纸折叠装进一个信封里，纤手轻扬，准确地将信封飞到江蒹葭旁边的茶几上：“我走后，你把这封信交给他。”
……
学校里的生活很宁静，除了上课就是吃饭，要么就在宿舍里像咸鱼一样躺着，看看赵雄玩游戏。
昨晚，四兄弟开着保时捷去学校附近的酒吧浪了一圈，可惜车子不能开到里面去，衣装普通的男叼丝们还是没有吸引到妹子主动搭讪，倒是吴凡凭着一张小白脸，被俩妹妹要了微信，看得两个老赵痛心疾首。
绝大多数大学生的日常生活就是如此，规律单调且日渐堕落。
吴凡之前的十二年学生生涯也是这么过的，原本应该很习惯，但这两天老觉得浑身不得劲。
宋氏集团小少爷的身份曝光之后，似乎对他毫无影响，直到秦如海与章震到访，他才感觉日子终于回到了正轨上。
“你那个姐姐的死，只是我给你一点小小警告。”章震双手用白布缠绕包裹着，无力下垂，像脱臼似的。
“我要你立刻治好我的手，否则，还会有你更难接受的噩耗传来！”
几天下来他终于彻底慌了，本以为手臂上的四针和腿上的四针一样，只是暂时封住穴位，但拔掉针过后，双手一直处于麻痹，始终不见好转不说，反倒是愈发严重，已经有些感觉不到双臂的存在了。
他尝试过许多办法，都没用。
吴凡四下看了看，校门口人来人往，便笑呵呵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位置吧，我请你们喝咖啡。”
秦如海微微皱眉，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莫非毒杀的那个女人对这家伙并不重要？还是说，这家伙是个比自己还漠视生命的冷血动物？
第三百三十章 人生处处是奇遇啊
无论如何，三个人还是坐到了咖啡店里。
“上回是我的不对。”吴凡先打开了话匣子，微笑说道。
章震端起杯子再三确认咖啡里没有古怪，但仍然不放心，没敢喝，当然他其实也喝不了，毕竟手不能举。
盯着面前的白瓷杯，小针王狞笑道：“知错就好，你的针法确实颇有些门道，不过一个人再厉害也是势单力薄，跟整个南方医林作对，不是明智之举。”
秦如海说道：“约个时间，替章神医治好双手，我跟你的账往后再慢慢算。”
吴凡学着上流人物的仪态，很斯文地喝了一小口那种香醇微苦的黑色饮料，平淡道：“你们误会了。”
秦如海不重不轻地拍响了桌子：“什么意思？”
吴凡说道：“我说我做错，是错在对付这种畜牲一样的东西，居然只废掉他一双手。”
话落，场面突生变故。
杯里的咖啡往秦如海脸上泼去，他伸手挡住的瞬间，身侧章震已然发出惨叫。
一切都很仓促，不过电光火石。
等秦如海把手从眼睛前面拿开时，吴凡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小针王顺着沙发身体烂泥似的滑了下去，瘫软抽搐着，嘴里一个劲儿往外冒白沫。
“他会用毒，我也会用。这种毒名叫【忘忧香】，是我在等你们的这几天里专门调配，可以让人完全失忆，智力降到四五岁孩提的层次。”
吴凡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毒药粉末，表情很随意，仿佛刚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
“这样一来，他就再也不能仗着医术害人了，也算是帮他积阴德，坏事做绝，下辈子投胎可是要当牲口的。”
秦如海额头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咖啡又不醉人，我当然清醒的很。”
“你真觉得自己本事比天大？把他弄成白痴，就算我不找你麻烦，西南针王也能要你半条命！”秦如海扶着抽搐不已的章震，即暴怒也慌张。
秦家本来对他来见吴凡就心存顾虑，但他急于求成，也不愿意去向老针王请罪，便一意孤行带着章震来了。
照他想，吴凡一位至爱亲朋已经遭到鸩杀，也该夹着尾巴做人了，却不料，上来话还没说几句，原本只是手不能动的章震就被毒成了痴呆儿。
这回家该如何解释？
向针王苗顺通该如何交代？
那当然是他该考虑的问题，吴凡洒脱起身，说道：“西南针王，他的弟子向我身边人下毒，不妨告诉你，我姐姐没死，被我救回来了。那么这一把毒粉算是我的回礼，你尽管把人送回师门让针王去疗毒，我解了他家的，看看他能不能解我的。”
说完，扬长而去。
吴凡想得很简单，如果西南针王能解忘忧香，结合前因后果，大家顶多是彼此彼此互不相欠。
倘若针王的水准也不过尔尔，解不掉忘忧香，那再往后的事就得看这位针王人品如何了。
“我没带钱，这杯咖啡你请，谢了。”
“混账！”
秦如海掌中寒光大冒，一掌下去，将桌子拍了个稀碎。
经历过胡家别墅那场战斗，他已经深深意识到依靠自身的异能，并不是这厮的对手，否则这一掌就该是拍在吴凡的身上。
拍桌子显然不够泄愤。
可惜没奈何，就是打不过。
“秦少爷，很生气啊？”
卡座的帘子边站着一个人，店内服务生都被那暴力的一掌吓到躲得远远的，他却敢过来，阴恻恻的声音里居然还带有几分调笑意味。
秦如海当然生气，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想打死某人又打不过更值得生气的了，但这家伙是谁？
“他是我的手下，哦不，他现在应该是我尊贵的客卿供奉。”又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响起，胡烈从隔壁卡座走了出来，原来一直在边上将刚才的对话偷听了个全套。
客卿供奉？
那是高等势力对修行者的别称，往往能成为供奉的修士，实力都极高。
秦如海看着帘子外一张荷尔蒙过分旺盛导致长满青春痘的脸，理所当然地不相信：“就他？看着还没有我能打，再说你胡家那点家底，够资格养供奉么？”
胡烈站到痘疤脸身边，揽过对方肩膀故作亲昵道：“准确的说，阿诚只是我一个人的供奉，既然秦少不信，那就当我们没来过吧，阿诚，我们走。看样子秦少自己有办法，不需要我们帮忙。”
“等等！”
秦如海而今也是受形势与杀心所迫，病急乱投医了，出声留住二人，再盯着那穿着咖啡店服务生制服的痘疤脸端详片刻，越看越心虚。
这怎么瞧都是个普通人啊。
“你真能帮我做掉吴凡？”
“不瞒秦少说，我也很讨厌那个花花公子，但现在这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一直没找到什么好的机会。”痘疤脸侃侃而谈，似乎对他而言，杀掉吴凡本身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杀人以后怎么逃过法律的制裁。
“你怕是不知道吴凡多厉害！”秦如海沉声道。
痘疤脸歪着头摊开右手，手上突兀生出一团黑气，他握拳将这股黑气捏碎，逸散出的气浪卷得整间咖啡店的桌椅都摇晃起来。
“区区凝气境四层，不在话下，我可是凝气境五层巅峰！”
“我信了！”
秦如海喜出望外，虽然莫名觉得对方的功法很眼熟，但当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能把吴凡弄死便是除了他一块最大的心病。
当即丢下昏迷的章震，上前亲热地招呼起来。
“这位兄弟叫阿诚是吧？怎么穿的这家店里的工作服？”
“我是旁边工业大学的学生，在这里打份兼职工补贴生活。”
“勤工俭学？好！但你既然是我和烈少的兄弟，做这种工作就太掉价了！”秦如海揽住痘疤脸，模样好像俩人是亲生弟兄一般，冲空荡荡的咖啡店里面喊道：“我兄弟不干了，工资也不要了，你们自己留着当小费吧！”
“走，阿诚兄弟，正好到饭点了，初次见面我请你和烈少吃顿好的！以后不用上班，我和烈少的零花钱分你一半，少说每个月也能有小几十万，够你花销了不？不够再加！”
“好，那秦少烈少，我去换身衣服？”
“去吧，我们等着你，好兄弟！”
……
沈以诚脱掉工装，站在镜子前，笑容很得意。
前段时间经历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奇遇，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总算是扼杀了脑子里那个老头，现在他无比强大。
而经由这段奇遇，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小说里的主角，从当初死活挤不进胡烈的圈子，到刚才被两位大少热情包围称兄道弟，人生的转折来了，人生的巅峰还会远吗？
“吴丛女神，我一定会得到你！”
他对着镜子自我励志的握紧了双拳。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沈以诚站在镜子前憧憬着小说男主角一般的未来时，吴凡也关了厕所门站在镜子前，静静看着镜面反射出的自己。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上大学以后，不止马新月变得不像从前，他发现连自己也有些不一样了。
脸骨轮廓更明显了些，嘴唇更红了，眼睛更亮了，皮肤更白了。而除了长相之外，他在想自己的内在是否也不再是那个淳朴的乡村少年，脑子里始终萦绕着一句话：
恶人终有恶报。
章震算是招致报应了，毁人者人恒毁灭之，但回头转念，吴凡也深深质疑，难道自己死后心脏被称量时，就会比一片羽毛更轻吗？
必定不会，他知道自己不纯善，没准儿哪天走在街上摔一跤，就会扑进一摊雨水里淹死。
但从一艘船进入海里开始，它就注定不能停下来，去向何方，也并不全是由自己说了算，纵然暴雨大风，除去拼命向终点航去，别无他法。
“老四，你今天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洗澡洗这么久？不是在里面搞传统手艺吧！”门口传来赵雄的催促。
赵佳附和道：“搞快点搞快点！一会儿可是要看老大的女朋友，人家还拉了女同学呢，你清心寡欲，可得对我和赵雄的幸福积极一点！”
“来啦！”
吴凡伸手抹去就着水雾在玻璃上写下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再次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开门出去。
早上罗俊忽然神神秘秘的跟兄弟们说自己谈恋爱了，女方他们都认识，但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讲是谁，约好了下午公开课闭堂之后一起吃烧烤，思春到满脑子冒桃心儿的赵雄和赵佳自然热情高涨。
换了身干净衣服，兄弟四人便打打闹闹朝校外走去，不巧，在校门口看到了让兄弟三人为吴凡打抱不平的一幕。
王煜灿对马新月俨然是真爱，即便险些为红颜惹祸水惨遭灭顶，他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女生，正好开车来接她，那辆帕拉梅拉还是很能引起关注的。
“这家伙还敢在学校露头，上回丢脸还没丢够？”赵佳挺吃味的暗骂道。
赵雄跃跃欲上前：“不行，爷得好好羞辱他几句。”
男人之间的情义就是这样，对自个儿的事未必多上心，但沾上自家兄弟，那小肚鸡肠的劲儿不见得比女人大度多少。
吴凡拦住上前找茬的两人，“你们能不能像老大一样稳重成熟一点？”
回头看，罗俊正低头找趁手的家伙，很快便眼前一亮，弯腰从花坛上捡起一块板砖，赵雄见状竖起大拇指：“社会我俊哥，人狠话不多！”
吴凡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跟马新月真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以前是朋友，因为有点不好说的事，现在分道扬镳了，也没到见面要开干的程度。”
罗俊讷讷道：“上回那小子可没把我们当人，老子们就熬了个夜有黑眼圈嘛，就说咱们是瘾君子！”
吴凡望向发现了自己正站在车门旁怯怯不知所措的王煜灿，冲他挥了挥手，转而微笑着对兄弟们说道：“不需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只剩五年寿命的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记仇的。
把闺蜜送上豪车的汪蕊往回走，经过四人身边时看了看吴凡的短袖T恤，随口关心了一句：“降温了，多穿点。”
……
今年的秋凉较往年来得晚了些，但秋意来得显然也更急，骤然一场夜雨，学校里的树叶好像一夜间就黄透了，学生们也都纷纷穿上了外套，部分特别怕冷的甚至夸张的穿着薄羽绒服。
吴凡对这种突然的温差变化却并不敏感，修行者求长生求寒暑不侵，而今的他虽然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至少后半个夏天几乎没怎么出过汗，现在也没觉得很冷。
进入火锅店，见到罗俊神秘兮兮藏起来的女朋友，三人都恍然大悟，对方就是上回罗俊重伤出院后答应帮他补课的女生，名字叫张悦。
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触的多了，像罗俊这类老好人暖男性格，得到女孩子青睐其实也不奇怪。
一顿晚饭吃下来大致就是老大跟女朋友秀恩爱撒狗粮，赵雄赵佳俩人则是各在女伴中挑了一个，大献殷勤。
四人里吴凡皮囊最好看，倒是有个女生看上了他，见他衣裳单薄，还主动要把风衣给他披着，不过被他礼貌婉拒了。
不是每个大少都要拈花惹草的，宋无双闭关在即，认识新朋友不算好事，就和不愿意跟吴丛走得太近是一个道理，多个朋友多条软肋。
饭间，赵雄等人自然而然就提到了刚才在校门口偶遇的汪蕊。
本以为他们会就那句关心玩笑一番，结果并没有，几人正经八百的讨论中吴凡才得知，最近一段时间汪蕊不仅对他的态度变了，整个人也好似突然转了性子。
“以前我觉得这人挺势利眼的，也不知道咋回事，现在变得这么温柔，见面了会点头打招呼不说，那天我去食堂晚了没打到饭，她还专门跑回宿舍拿了面包送给我吃。”赵佳满脸纳闷儿。
赵雄也有差不多的经历，点点头深感赞同：“刚认识那会儿多讨厌啊，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了都！”
罗俊拉着女友的手郑重其事道：“张悦答应跟我在一起之前，有个男生一直在追她，那天我们俩被那男的缠上了，吆喝了一帮人要打我，也是遇上汪蕊取快递路过，她帮我们解的围，当时我都懵了你们知道么？就我认识的汪蕊，不煽风点火趁乱踩我两脚都算良心发现了，她居然会帮我！”
听着弟兄们的讲述，吴凡想起自己闹胃炎那次汪蕊送的酸奶，原来无独有偶。
时间线大约是她被秦铮甩了以后，有可能认清某些现实以后忽然懂事了，所以痛改前非？
罗俊喝下几杯啤酒有点上头，红着脸便不禁有些感慨：“以前咱们宿舍都觉得老四你跟马新月能成，都可稀罕她了，也烦汪蕊得很，老在你们俩中间搅和搞事情。谁能想到呢，马新月变成了讨厌的人，汪蕊反过来没那么可恶了。”
吴凡摇晃着杯中橙黄的液体，想了想，微笑道：“这大概就是生活吧，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好诗！好诗！”
“为了生活，为了老四这句岁岁年年人不同，碰一个！”
“走着！”
第三百三十二章 准备
这一晚，在老大成功脱单的喜悦，以及对这白云苍狗的生活控诉中，514宿舍全体成员被干翻，个个醉成死狗。
当然，吴凡是装的。
频频树敌与马上要接手宋氏的压力下，他也想偶尔来个一醉解千愁，可惜喝不醉。
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起了床，在舍友们的呼噜声和梦话中洗漱停当，出校门打车到了一座名为城北印象的旧小区。
全安马市，知道宋无双这个私人住址的，不超过十个人。
“早餐喜欢吃面包牛奶还是豆浆油条？”
宋无双也是刚从床上起来，睡眼惺忪，一改平日里高贵冷艳的风格，穿着件还没来得及换掉的丝质睡裙，平添几分慵懒随性，站在灶台旁的她更具生活的烟火气。
“我都可以，在乡下早晨都是玉米碴子粥或者白粥，来城里了买着吃就比较随便了，都还吃得惯。”
吴凡说完就开始在屋里走动起来，房间的模样与他进门前的想象出入颇大，八十来平略显拥挤，老式的装修并没有翻新，家具也都挺有年代感。
说得直白些，没人能想象到坐拥宋氏数十亿资产的安马市头号富婆会住在这种地方，拿出去出租一个月撑死一千块钱的租金，还得是那种不太挑剔的男租客。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间有故事的房子。
“家里没有玉米碴子，现熬的海鲜粥凑合着吃吧，还有赖记的包子。”
半个小时后，宋无双端着一只冒热气的砂锅放到隔热垫上，接着又从厨房拿来一叠大包和碗筷，举手投足动作老道，显然对厨房里的活计熟稔已久。
吴凡接过勺子忍不住好奇，一边盛粥一边问道：“姐姐每天都自己做饭吃？”
宋无双在对面坐下，将粘到一起的包子一个个分开，很平常地说道：“确切讲是每一餐都自己做，包子是从赖记总部批发的生食，要吃了再自己蒸熟。赴宴也大多由夏发祥他们替我去，我没有你那么出神入化的医术，不会识毒。”
吴凡由衷道：“那你过得多辛苦啊！”
宋无双怔了怔，说道：“以后这样的话少说，我会觉得有人关心我。”
吴凡努努嘴：“本来就是关心啊！”
宋无双开始喝粥，不予回应。
吴凡倒不感到尴尬，毕竟这个姐姐的脾气性格本身不同于常人，转而又问道：“姐你平时晚上还要睡觉的？”
“要闭关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维持修炼，睡一晚上当偷个小懒。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安静点。”
“行吧。”吴凡只好闭嘴。
……
之后的一整天，吴凡都和宋无双待在这间小房子里，宋家庞大的产业，宋无双临行前多得是要交代的事情。
好在修行者的记忆力远超正常水平，用一天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对吴凡而言并不吃力。
晚上他露了一手给宋无双做了个蛋炒饭，尴尬的是，乡下孩子只管填饱肚子的厨艺，似乎没能满足这位漂亮富婆刁钻精致的味蕾。
“鸡蛋火候过了，米饭下锅前没放凉，你用的生油？？案板上有专门做炒饭的虾油，火腿跟白松露也没下。”
“啊这……蛋炒饭放火腿肠我能理解，还要放松露？”
“不是火腿肠，是伊比利亚火腿，而且蛋炒饭里放松露是标配。”
吴凡汗颜：“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吃东西这么讲究，下回我就不献丑了。”
宋无双没再说话，一勺一勺把盘子里的炒饭吃得很干净，擦了擦嘴，这个过程间隔了能有十分钟，她又把话题续上了，说道：“瑕疵很多，但并不妨碍这是一盘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蛋炒饭，我觉得很美味，下回你要做饭给我吃的话，还是可以按你的方法做。”
吴凡本来尴尬得直找地缝，听完这话才抬起头：“你喜欢吃？”
“我很喜欢。”
口齿利落的说出这四个字，宋无双稍微停顿了下，又说道：“另一间卧室没住过人，是干净的，你今晚住在这里，明早记得六点半起床，我给你安排了私人形象设计，第一次主持集团大会，样子要体面。对了，我不会去，吃不吃得住那帮老人，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我先睡了，吃完把锅碗洗了。”
说完，她便一甩秀发进了主卧关上房门，留下吴凡端着半盘炒饭坐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随即苦笑，这姐姐当得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说她不好吧，偌大的集团全盘托付，没有半点不信任。
说她好吧，又瞧不见丝毫温柔和蔼的痕迹。
“我把你辛苦打拼来的家业全给你便宜贱卖喽！”吴凡小声哔哔。
房内传出清泉般的嗓音：“给你了就全凭你处理，要贱卖的话，记得卖来的钱分我一半。”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小小的幽默一下。”
“不好笑。等我回来，你真的把宋氏卖了才有意思。”
这个默吴凡还真幽不起，老老实实把剩下的炒饭几口喂进嘴里，洗好锅碗瓢盆进客卧休息，早上六点半准时离开，到形象设计工作室做了个人模人样的新造型，便被专车送到了世新大厦。
“少爷，用不用老奴陪您上去？”开车的陈伯慈祥问道。
吴凡笑着摇摇头：“您老人家就别试探我了，我姐让我靠自己压住这些老人，您露面了，还有我发威的机会么？”
陈伯在宋无双身边的身份，明面上只是负责开个车传个话的司机，但宋家内部高层都知道，这位老人的存在，实际地位甚至远高于夏发祥、韩军之流。
稍后的会议，如果有陈伯在场，那些第二梯队的人即便对新上任的毛头小子有意见，也绝对只敢忍着，那样吴凡的压力自然消失于无形，但这场会议也就随之失去了意义。
“我自己能搞定的。”
“那老奴就在车里等着少爷初战凯旋了。”
吴凡下车，一张全新的陌生面孔走进世新大厦，在无数道好奇审视的目光中，抖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进入电梯，层层升向最顶楼。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在教我做事？
讲真的，吴凡觉得这栋大楼的设计有点反人类，二十几层的高楼，装的竟然全是透明玻璃的观光电梯。
站在里面，可以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直至升上近百米的高度，那要是哪个客户有恐高症，不得当场抽过去？
“破设计！”
吴凡骂骂咧咧，他知道自己并不恐高，也知道自己手心为什么出汗。
没别的原因，就是紧张。
倒不是胆怯接下来要与那些老奸巨猾的宋氏老臣对垒，只是怕万一在最高掌权者的位置上做不好，辜负了宋无双的信赖。
他从来不会自信到，以为拥有修行者的身份，就能在世俗界无往不利，现在又不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原始社会。
资本的规则在于能够用钱解决一切，而矛盾在于，吴凡作为乡下娃并不擅长花钱。
宋无双给的那张透支额度五百万的卡，对他而言某种意义上都是负担。
……
电梯到达顶楼停住，门一打开，便是宽敞通明的现代化会议室。
吴凡慢步走进去，坐到最上方那把只有宋无双能坐的椅子上，放眼前望，桌子仿佛长得看不到尽头。
按常理讲，一家运行很成熟的企业开会，老板就算不是来得最晚的，也不应该是第一个到的，时间宝贵也好摆谱也罢，总归不能显得自己太便宜。
宋无双昨晚也有意提醒过，做完形象设计没事的话，可以到处遛遛，掐着钟点来，不要把学校里上课那股积极劲儿拿出来。
但吴凡还是早到了，想趁着会议室里没别人，身临其境的脑补模拟一遍接下来的会议情况，又设想了一下可能出现的意外或刁难，提前准备应对的办法。
俗话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俗话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人生头一遭的经历，多花些心思总是没错的。
坐在首席位置闭眼演完好几处脑中戏剧，吴凡又起身离开，乘着专用电梯下楼到附近的咖啡店，不慌不忙点了份早餐。
会议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半，他看准时间故意晚了五分钟回到世新大厦，再次走进许多道好奇打量的目光中。
显然是提前收到过指令，一楼的保安和接待人员们，没有人拦他去按那部只有宋无双能用的电梯。
一名女生实在忍不住，上来问道：“我看你在这儿晃了两圈了，到底是来面试的，还是我们主管说的那位董事长的弟弟啊？”
“如果你们董事长叫宋无双的话，那我应该就是你们董事长的弟弟。”吴凡微笑着回答道。
女迎宾赶紧后退两步，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略带尴尬道：“新总裁好！”
吴凡摆了摆手，并不追究她的冒失。
这个社会对待美女总是有额外的宽容，像这位小姐姐，脸蛋漂亮身材高挑，即使唐突些，也只会让人觉得活泼开朗，正常男人很难产生恶感，吴凡也不例外。
待他进入电梯后，女迎宾快步走到柜台旁，跟几名同事小姐妹们兴奋地议论起来：
“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是不是新来的年轻总裁？”
“当然是啊！都多余问，别人谁敢坐那部电梯上来下去？”
“真帅啊！”
“宋小姐都漂亮得不像话，她的弟弟当然也很好看！哇，年轻多金又帅气，简直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白马王子。”
“我倒觉得有点失望，他如果是来应聘的小弟弟，咱们的机会还大点，是总裁的话，倒追可不好追啊！”
“没经验了吧？这种富家少爷不能主动倒贴，要发挥你的魅力让他对你感兴趣！”
“快别犯花痴了，好像你很有心得似的。不过说实话，这小少爷脾气还不错。”
所以说人类的认知很多时候是片面且浅薄的，只能看到自己双眼所见。
殊不知，那个她们口中脾气不错的小少爷，回到顶楼会议室后，一句话没说先动脚踹飞了一个垃圾桶。
啪！嗒！啪！
极有节奏的三声响，铁皮垃圾桶先撞到楼板，接着触地弹起，最后稳稳当当落到会议桌上。
吴凡曲臂撑着老板椅，另一只手撩开西装叉在腰上，歪斜地站在那儿，对小姐姐的斯文和煦荡然无存，一双眼睛鳄鱼般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元老干部，脸色并不比孙若薇他爹好看多少。
长桌两侧共有十八把交椅，包括夏发祥、韩军在内是八名宋无双的心腹老臣，这些人都是面带恭敬古井不波，因为他们内心很清楚，自己不是吴凡今天开刀立威的对象，本身也没有在这场会议上当刺头的心思，自然从容不迫。
剩下十把交椅，属于第二梯队的元老，地位说高不低，资历说老不老，表情却比第一梯队精彩得多。
吴凡生气并非为了做样子而无缘无故乱发火，他都故意晚了几分钟到场，这会儿远端的十把交椅竟然还空着五把。
一半的比例！
什么概念？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自带的总裁特助，孙小蔷小姐。”吴凡依旧保持着那副二流子站姿，缓慢开口。
底下却有声音插话：“小少爷第一次来，不用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吴凡看向坐在最末尾的地中海中年胖子，不客气道：“我姐都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过话，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不敢，就闭上你的嘴！”吴凡骂道。
地中海男人一脸憋闷，想还嘴又不敢，对方再年轻再稚嫩，到底是宋无双钦点的代理人，何况还有姐弟关系。
只是这位小少爷走的路子属实另辟蹊径，之前还传闻说踩王震胡颇有名门大将之范，结果他奶奶的闻名不如见面，活脱脱就是个流氓，一上来又是踹垃圾桶又是吼人的，一点都不体面。
他有种老拳师遇上坦克兵的无力感。
同仇敌忾的另一名二梯队老人出言回护：“宋小姐在位时，作风向来是很优雅高深的，小少爷应该把这样的优秀特质秉承下来，对年轻人而言很有好处。”
吴凡瞪着他：“老子一句话没说完两个人插嘴，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当下属的？再说轮得到你们来教育我？我可去你妈的吧！”
这人顿时也被呛了个满脸青紫相间，咋还爆上粗口了呢？
前面的八名核心元老见状，纷纷憋笑难忍。
要说这小少爷不行，确实是有点下三滥，高低是个极品二代，谈吐跟上流人那是半点不沾边，可他又偏偏能两句话镇住两只心怀鬼胎的老狐狸，貌似也还挺有本事的。
总之事不关己，便显得格外有趣，他们也乐得看这几个不老实的二道狗腿吃瘪。
第三百三十四章 新官上任
“再介绍一遍，这位是我的私人特助，孙小蔷小姐。她的具体来历，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我也懒得说。”
吴凡拿出十九年来没用过的霸道，转眼看向孙小蔷，说道：“给缺席的几位大爷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五分钟赶到会议室来，晚一秒，这辈子都不必来了！”
孙小蔷别看比吴凡大不了几岁，在国外的工作履历却是异常优秀，曾经给著名的华尔街金融鬼才当过首席助理，传令发报这种基础技能当然信手拈来。
今天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联系方式，都在两天前被她用自己的渠道搞到了新手机里，五通电话拨出去，没有一个敢装聋装瞎挂掉或者拖延不接的。
这可是孙家嫡系小姐！
但是天晓得金贵如孙家小姐怎么就成了新官上任的小少爷的助理。
缺席的元老赶得汗流浃背，才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了会议室，进来后比先到的同僚还老实，看了看吴凡，再看了看穿着白色女式西装的短发女孩，心中暗感不妙。
“还行，四位前辈的时间观念总算没有差到让人绝望。”吴凡抬手看看宋无双给配的老式绿水鬼，五分钟已过，还有一人没来。
“空着那个位置是哪位的？”他向孙小蔷问道。
女生显然做足了功课，都不用看备忘录便缓缓道来：“徐晓亮董事，主管宋氏旗下一家地产开发子公司和一家物业公司。”
“嗯，打电话吧，告诉他不用来了。”
孙小蔷再度拨通了某个号码，来电铃声从电梯口响起，一名瘦高男子边擦汗边跑过来：“孙小姐，不用打了，我到了！”
“你到了？”吴凡扬眉问了一句，口吻极度不善。
“呃……是的，我到了，凡少。”
男人没太读懂他话里的意味。
吴凡这才坐到那张老板椅上，四仰八叉坐姿半躺，鼻孔看人的模样十足嚣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回去休息吧。”吴凡惫懒道。
“可这会不是还没开嘛？”
“不劳您费心，可以走了徐先生，明天我会派人与你交接你手头的事务，以后的日子养养花钓钓鱼，颐养天年，我都替你感到幸福。”
……
话说到这一步，再装糊涂那就是真糊涂了。
徐晓亮不停擦着虚汗，脸色沉了下来，问道：“我不过是会议迟到了几秒钟，凡少这就要取缔我，不太说得过去吧？”
吴凡敲着表盘，说道：“八点半的会议，快九点十分了你才来，你管这叫只迟到几秒钟？就你这数学水平，宋氏的产业交到你手上十几年没崩盘，也真是个奇迹！”
涉及饭碗，徐晓亮便也顾不上太多了，完全放弃了虚伪的客套与敬意，直接说道：“凡少也知道我为宋家效力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宋小姐都没说过要开除我，您这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要把我烧死，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而且，我手底下这两家公司，我是持有大量股份的，地产公司百分之三十，物业公司百分之二十八！”
这等于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了，倚老卖老，持股自重。
不仅另外九个二梯队元老看到这幕觉得有意思，除夏发祥之外的七位核心老人也都抱着几分观望的态度，想看这位小少爷会如何应对。
吴凡的反应却超乎众人意料的平淡，甚至略显轻佻。
他动了动手指，身后的孙小蔷便递过去一张卡，随后这张卡往桌子上一扔，一句话紧接着开玩笑似的在会议室里响起。
“两千万，你持有的股份我收了。”
随着卡片落到桌上，气氛变得无比诡谲，有人悄然而笑，有人则心生疑窦揣摩这小少爷葫芦里卖什么药。
徐晓亮的气势理所当然的随着这股气氛壮大起来，彻底不怯场了，胆大话狂：“凡少，你确定你有做好这个代理人的资质吗？我打理的两家公司市值加起来超过五亿，加上运营稳健，将近半数的股权如果抛出去，我敢保证开价三个亿都有人舍得下口。您出两千万，打发叫花子也不是这么敷衍的吧？”
吴凡笑了：“我姐姐把股权分给你，是念着情分给你吃红利，把股权抛出去，你敢吗？就算外人给你十个亿收你的股份，你有命花吗？”
徐晓亮愤怒道：“那您也太过分了些！”
吴凡翻开孙小蔷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操作几下，用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一则制作精良的PPT便投放在了他背后的大荧幕上。
幻灯片的内容段落分明，主题清晰，前半截是徐晓亮违规避税、侵吞公司财务的账本和证据，后半截更火爆，是两名年轻人糜烂且犯罪的日常生活。
“现在还觉得我过分吗？”吴凡问道。
如果把这些东西递交给官府机构，徐晓亮本人顶多被彻查个人财务状况，进去吃几年牢饭，但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就惨了，某部分内容只要被实锤，可就是砍脑壳的下场。
竹竿样的高瘦男人杵在会议室门口，望着幻灯片呆若木鸡。
孙小蔷已经拿出专门为此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连着那张卡一起送到中年人面前，徐晓亮终于不再挣扎对抗，拿起胸袋里的钢笔乖乖签上名字按了手指印。
“这可是本着双方自愿签署的合同，摄像头录着呢，如果徐总将来想反水，我可以把录像资料送给有关部门配合调查，但PPT也被录进视频里了，希望你做决定的时候三思而行。不送！”
吴凡看着男人背影落寞的走向电梯，心里的忐忑平定不少。
这头一仗算是大获全胜，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继而将目光放到剩下的九个人身上。
第三百三十五章 臭不要脸
自古以来，有人立威，就必然有人牺牲。
区别只是有的人牺牲在甘于牺牲，但绝大多数时候，被成就的人与被牺牲的人都站在利益对立面，有仇。
这也就是十名第二梯队元老对吴凡这个并不熟悉的新老板暗里抵触的根本原因。
其实他们很清楚，今早晨吴凡发动的不见血的砍杀，本质上不单纯是新官上任要站稳脚跟，另一方面，平日里被宋无双看在眼里的那些不老实的小动作，早就引起了反感，但碍于多年的主仆情分，有的事宋无双不方便亲自动手。
由吴凡挥刀，一举两得。
然而谁又愿意任人宰割呢？眼前的毛孩子明显比宋无双本人好对付，于是几人私下里便郑重磋商过，以宋无双一贯提倡的凭本事吃饭的风格，联起手来熬过今天，只要杀透这个新总裁的威风，以后的日子便也可以踏实安慰地过到退休了。
却不料，毛孩子的刀，比想象中的快，徐晓亮只坚持不到一个回合就被兵不血刃地拿下，一时间其余九位不禁人人自危。
这小子明显有备而来！
“陈并。”
吴凡喊了个名字。
最先对小少爷发难的地中海胖子满身横肉一抖：“凡少，我对宋家对小姐乃至以后对您，那都是一百个忠心耿耿啊！”
吴凡咧嘴笑：“就是叫你一下，别紧张。”
陈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座次靠前的八位核心元老忍俊不禁。
吴凡从孙小蔷手里拿过文件夹，夹子里拢共只有三页纸，都大致翻阅浏览一遍，从容道：“徐晓亮有句话说得对，诸位都是跟随我姐多年的老资历，最短的也有七年，最长的十多年，从我姐姐还是个小姑娘，一直跟她到今天，说没有功劳能坐到如今的位置，那是昧良心。”
场间静可闻针。
“所以我不希望散场的时候闹得太难看，有哪些觉得自己年纪不饶人，已经不太能胜任目前手头工作的，可以主动站起来。好聚好散，宋家一定给个享乐的晚景，非要试试我这小孩子火候的，我就不留脸面了，毕竟我姐留这么大个摊子给我，我也有我的难处。”
他希望知道自己该滚蛋的人心里有数。
十几秒过去，两位老人站了起来，一个是刚才给陈并帮腔的中年人，一个是五个故意迟来的人里年纪最大的老头。
中年人底子比徐晓亮还脏，最早就是混堂口出身，这些年没少做下流勾当，对于运营模式日益成熟的宋氏，就是颗时不时给集团抹黑的老鼠屎。
口碑也不咋地，为人狂妄，经常连夏发祥这批核心元老都不放在眼里，宋无双也看此人极不顺眼。
好在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至于年纪大的那位，能力下滑得厉害，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的节奏，占着茅坑不拉屎，很是碍眼。
既然懒得做事想去享乐，宋无双也乐于成全。
吴凡抛出两张支票，面额都是三千万，说道：“原本按我姐的意思，两位的持有的股权，三千万就全部收回了，不过我决定给你们各留百分之五，往后每年依旧按份额吃分红，对两位来说钱可能不多，好歹是个念想。”
俩人同样老老实实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尽管必然心存不甘，却不至于怀有怨恨。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宋无双给出的处理方案算是仁至义尽了。
即便刚才的徐晓亮也是如此，他表面上持有两家市值过五亿的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换算下来是将近两亿的价值，可那种说法纯粹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实际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根本不具备股权变现的资格，这些年在宋无双眼皮底下捞得够多了，临走时，宋家不给，那就一分都没有。
到底，宋无双还是不会亏待自己人。
“还有一位，貌似不太自觉啊。”吴凡注视着长桌尽头某位迟到的大叔，“对吧？郑总。”
郑玉城应该算这帮中老年男人里长相最英俊的了，人过四十，发量依旧浓密感人，四方国字脸剑眉高鼻，往前推二十年，约莫也是个很受女人欢迎的奶油小生。
长得好看的人往往十分自信，而当和他同段位的人长相都不足以与之抗衡的时候，自信便会膨胀成为自负，继而扩散到其他方面。
这是宋无双对郑玉城的评价，本来吴凡并不认可，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得也挺帅，但真正见到这个人后，他才知道姐姐的点评有多准确。
从未有人把‘膨胀’二字这么明显的写在脸上，郑玉城一开口就是老人上人了：“我认为我十分胜任现有的工作，并且小凡少爷可以考虑把我往上提一提。”
此人一直以来的野望，就是脱离第二梯队，成为第九位核心元老。
宋无双不喜欢喂不饱的狗，当然主要原因是郑玉城的才能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却又不知收敛，见人便说不要太张扬。
吴凡点动指尖缓慢敲着桌子，沉吟片刻后，说道：“郑总认为，刚才取缔的三位老人是活该，他们都不如你？”
郑玉城笑意从容：“凡少提这个问题有引战离间的嫌疑，但我的确可以毫不心虚的说，老徐他们这些年对事业懈怠了，而我的精力仍然相当旺盛，工作也完成得极其优秀。”
极其优秀……
炎国人历来以谦逊为美德，通常能说出这类自我评价的，不是狂妄至极，就是脸皮太厚。
郑玉城两样都占了，他说道：“凡少想取缔我，也不是不行，总得让我心服口服。这样吧，我来之前刚好谈成了一笔单子，首都万盛集团价值两亿的合作单，如果凡少半天以内能拿出一张同样档次的合同，就算我能力不行，毕竟连个新上任的孩子都比不过，到时您愿意让谁取代我，都没问题。”
夏发祥此时阴沉出声：“姓郑的，这么跟凡少讲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番话实在毫无尊重可言。
郑玉城到底还是只敢欺负年轻的小总裁，并没有与核心层大佬叫板的魄力，扭头看向一般，不服藏在无声之间。
很显然，小少爷被逼到了道德的夹角。
诚然，宋家从来都是宋无双的一言堂，论规矩，他想开谁就开谁，一句话的事儿，但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势必不足以服众。
宋无双立于人上靠的是智慧，而非单纯的霸道，吴凡究竟学到了几分精髓？
第三百三十六章 圆满散场
局面总是风云变幻。
八位核心元老自始至终都是坚定站在宋无双的弟弟身后的，十名二梯队老人里，剩下六个都免于做开刀羊的危险，原本要跟吴凡对着干的立场便无形中产生了动摇。
他们对这位小少爷的敌意不再那么强烈，反过来，倒想见识见识吴凡的手段。
百战将军百战死，杀功臣，绝对是门妙至毫巅的艺术。
宋无双选择让吴凡来替自己拂去眼中的沙子，问题是，后者能否当此大任？
吴凡的答卷是一纸合约。
“据我所知，郑总现在打理的主力产业，是柔雪霜和滋阴汤，很巧，这两款产品是我的。”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郑玉城更是动容间多了一丝慌乱。
“话不够明白么？柔雪霜、滋阴汤，配方是我的，专利是我的，生产源头是我的厂子，生产权还是我的。”吴凡淡淡说道，“宋氏旗下的制药公司，只是这两样药品的代理商，郑总不会不知道吧？”
收到的是沉默。
吴凡又说道：“首都的市场的确很大，但销售渠道早就打通了，郑总新签的两亿单子，说难听点不就是躺着等买卖送上门？”
郑玉城想反驳，又找不到话说，毕竟那是实情，只是没想到开会前一天都还在跟同学吃火锅的小少爷，竟然已经把集团内部的情况摸得滚瓜烂熟。
而柔雪霜与滋阴汤皆出自这位小少爷之手，更是一记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两亿也是需要谈的，凡少不要说得这么轻松，您懂销售么？”他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台阶。
吴凡笑了，笑得没什么温度：“我不懂销售。”
“隔行如隔山，既然不懂销售，我劝凡少还是不要指手画脚，免得闹笑话。”郑玉城捡着话头迎面而上。
吴凡把那张合同顺着光滑桌面弹到他面前，道：“我不懂销售，前两天就是和朋友聊了聊，结果搞到这么张订单，瞧着好像比郑总那份价值高一点点。”
投影仪投放的幻灯片也变成了合同文本，映在宽大的荧幕上，字字清晰。
订单初始定额是六个亿，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药品最终流向的市场，是南部沿海四省占比八成的大型药店以及商城专柜。
郑玉城盯着订单再说不出半句狡辩。
南部沿海四省的市场份额甚至大于首都和魔都，此前宋氏一直对这片市场久攻不下，所以这张订单的战略意义远远高于六个亿的价格。
一旦沿海市场成熟，下一步，将是出口海外。
林家送的这份大礼，彻底压住了桀骜不驯的郑玉城。
“认赌服输，郑总的股份归我了。”
吴凡故技重施，将最后一张股份转让协议沿着顺滑桌面，弹指送到面貌英俊的中年人面前。
“我……我没带笔！”
“没关系，我有。”吴凡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刀，起身走到男人背后，扯过对方的手指划开一道流血的口子，然后按在合同上画押。
摁好手印，吴凡一脚将这人从椅子上踹倒在地，冷声道：“宋家的规矩，老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敢跟我唱反调，你算什么东西？”
郑玉城愕然。
只听说小少爷是位神医，治好过林家老爷子，前段时间更是凭一手医术为顽疾缠身的孙老太爷成功续命，怎么瘦瘦弱弱的蛮力还这么大？
他一米八的身高一百四十斤的体重，正常人双手并用都很难搬动，被一脚就踢翻了？
再说大家都是体面人，郑玉城怎么也没料到吴凡会在会议室里，当着这么多元老对自己动手，那也太不体面了。
吴凡要得就是这种懵逼的效果，不仅姓郑的懵，其余人除了夏发祥以外都懵，孙小蔷都惊了，小屁孩原来这么暴力？
她更坚定了向父亲抗议的念头，跟这种人谈恋爱，以后结婚了家暴怎么办？
不过该说不说，几番打压下来，这小屁孩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该死的魅力。
“本来也为你准备了一份三千万的转让协议，是你自己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怨不得我不厚道。”吴凡冷眼俯视着地上失措的郑玉城。
“我姐顾念情分，我跟你却素不相识，以你在位时犯的那些错误，我可以冻结你名下所有资产，再把你送去蹲十年大狱，你跟我狂什么？”
“凡少，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郑玉城放下架子开始求饶。
吴凡回到位置上坐下，冷漠拒绝：“宋家不养害群之马。”
……
上位连铲四位元老，吴凡的手段不可谓不狠，可偏偏宋氏这些老臣就吃这套，尤其是剩下六名二梯队元老，大改深沉姿态，言语间对这位新总裁不缺阿谀奉承。
“来，美女助理，汇报一下战果。”吴凡对孙小蔷招招手。
孙二小姐倒是给足了便宜老板面子，上前清声说道：“这次共收回集团内六个子公司的股份，其中只有一家在国内上市，粗略统计，这些股权的价值在四亿左右，耗费现金流八千万。”
吴凡心头苦笑不迭，这一战，表面看着威风，其实也没那么爽快。
现金流与集团市值是两个概念，一下子耍出去八千万，四舍五入等于一个亿了，而且是没有回流那种肉包子打狗，光靠集团总公司承受还是有点吃不消的。
他看向仍然在座的十四名元老，朗声道：“集团账目上划走两千万，剩下的，咱们做个除法。韩总的凤鸣楼不盈利，排除在外，请十三位前辈们两天之内，各划出五百万现金到集团财务，举手表决，谁赞成谁反对？”
夏发祥率先举起了一只手，有人做表率，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跟票。
杀伐果决的余威尚存，没人愿意立马又触这个刚烧完三把火的新总裁的霉头。
全票通过。
“好的，散会。以后我们来日方长，列位还请多关照。”
吴凡起身真诚地向众人鞠了一躬，至此，第一场会议算是按预期圆满获胜，这是他希望的结果，也是宋无双想看到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刻意叼难
会议圆满，作为助手帮吴凡祭出一件又一件杀器的孙小蔷，无疑是最大功臣，于是出了CBD园区后，吴凡决定请这位美女功臣吃个饭。
饭店里，孙小蔷显然对便宜老板的款待并不领情，筷子戳着碗不停碎碎念。
“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
“我帮你搜集的证据，至少替你在股权回收中省下五千万，你就请我吃个这？”
她久居国外，导致说本国语言的口语都变得有些别扭，听起来挺有意思。
吴凡舀了一勺汤汁淋在米饭上，然后放进嘴里满满足足咀嚼下肚，不以为意道：“黄焖鸡米饭可是全国连锁的著名美食，这还委屈你了？”
“拉倒吧，不就快餐么？”
“这对我们学生可是一周只能吃一次的奢侈品！”吴凡心情大好，不介意跟这位初见时并不友好的女生插科打诨。
此时的他，又哪还有半点刚才在顶楼会议室里的横眉立目挥斥方遒？
孙小蔷到底是深造海归的高智商女性，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仍然不满：“你这样当老板，跟周扒皮似的，早晚留不住人！”
吴凡摆摆手完全不当回事儿：“没关系，反正我这总裁顶多当半年，留不住人又怎么了？”
“我不管！五千万的买卖，你就请我吃份黄焖鸡，我觉得我的才能受到了侮辱！你必须要带我去龙腾商业街大大消费一顿！”孙小蔷不依不饶。
吴凡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是那种典型的计算型人才，锱铢必较，死都不肯吃一点亏。
吃干抹净擦擦嘴，他拿出五十块钱起身结账，回道：“下次一定，不过今天我还有点事，咱先各回各家散了吧。”
等店主找好零钱，这厮竟然就真的撂下美女一个人走了。
孙小蔷面前的国家级美食一口没动，似乎也不打算动，托手凝视着小男生的背影，唇尖儿忽地上扬，浅笑间意味深长。
虽说这家伙确定是底细清白的灵溪村村民，却有着一副恍若天生的资本家嘴脸，事情，慢慢变得有意思了。
……
吴凡说的有事，就是回去找宋无双，他要告诉姐姐这次的会议自己完成得很漂亮，至于为什么心情如此急切，自己也说不清楚。
然而回到城北印象那间小屋，宋无双却没在，可能有事出去了，吴凡便在客厅里等，一直等到深夜，房门还是没有传来钥匙的动静。
他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走了。
走得很安静，也很让人措不及防。
好歹姐弟一场，临走前甚至都没有像模像样地道个别说声再见，而昨晚吃的那盘并不令她满意的蛋炒饭，就是两个人重逢前的最后一餐。
看着不熟悉的房内陈设，吴凡莫名感到阵阵失落。
打开电视看了会儿午夜档的访谈节目，吴凡去客卧睡下，第二天早晨，随便在冰箱里找了点东西对付完早饭，便默默离开小屋去了医院。
夏玉兰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新血并没有排异现象，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补，大肆的进补。
这事儿没什么技术含量，于大年督促着就能办好。
姐弟俩聊了会儿，吴凡就该回学校了，现在毕竟还是个学生，动不动就好几天不见人，虽说有后门可走，不会因为旷课被扣分，但他本身对知识还是尊重的，最后也希望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拿到学位证书。
走的时候巧遇王紫嫣，后者知道他没太为难王家，提出请他吃饭表示感谢，吴凡给拒了，现在他不是很愿意和这个女生走得太近，毕竟他其实并不大度。
那一针等于杀了人家的亲哥哥，只不过要五年后才死罢了。
有这样一层因果，吴凡并不觉得两个人还能做朋友，即使对方由始至终半点不知情。
“人往高处走，良心真是块绊脚石！”
坐在车里，吴凡的心情不由坏了几分，就算明知自己是有仇报仇，每每想到王煜灿只有二十几岁，心里还是会有道无形的坎过不去。
当然，如果当时一念之差放过王煜灿，病床上到现在还病恹恹的夏玉兰，会让他心里更鄙视自己。
倘若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要那份妇人之仁有什么用？咬紧牙关变强的意义又在哪里？
脑海中夏玉兰苍白的侧脸，又重新坚定了吴凡的信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付出代价。
现在是王煜灿，再往下算，就该是秦如海了。
……
回到学校宿舍时，正好赶上学生会查寝，吴凡一打眼瞧见罗俊的女朋友张悦站在人群中，刚想着这波应该稳了，为啥？咱有关系啊！
但是再一瞧，柳燕也在，貌似就有点悬了。
果不其然，一行学生会成员四处打量了一会儿，柳燕开口了：“你们这个宿舍，情况很差啊！”
吴凡这是第一次遇到查寝，不了解他们有什么标准，但是放眼望去，四个老爷们儿都是很讲卫生的，床铺很整洁就不说了，其他的东西也都归置得像模像样的，这哪就很差了？
柳燕颐指气使道：“说过多少次了？嗯？人不能躺在床上，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
吴凡心里当时就卧槽一声，这哪是查寝，分明就是砸场子。
然而看其他学生会成员的表情，以及罗俊三人的反应，貌似还真就有这么反人类的规矩。他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道：“人不能睡在床上，垃圾桶不能有垃圾，这是哪门子道理？”
其余学生会成员其实也觉得学校这个规定有问题，太过形式主义，查寝应该是查宿舍的通常状态，又不是一次性工程，人住在里面光看那几分钟的状态有鸡毛用。
所以平时他们对这条规矩，大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燕既然提起，明显是跟这宿舍里的某人不对付，有意要刁难。
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何况这规矩虽然搞笑，却又的的确确是学校定的。
柳燕细眉倒竖：“你跟我吼什么吼？我看你这个人态度也很有问题，学校的规章制度是你能质疑的么！”
吴凡笑了：“所以我应该把垃圾倒在床上，人坐在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