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人总要学着长大
杜三认怂，在知晓内情的夏发祥和韩小棠意料之内，倒是周二毛和514宿舍的弟兄有点被震到了。
周二毛大约只知道自家发小现如今有了大出息，但不确定大到什么地步，不成想，人家到城里打了人都能让对方跪着道歉。
罗俊等人大抵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原以为富少与富少的争斗，顶多也就是学校里高手过招，原来有些人的背景强到一定程度，放到社会上也适用。
旋即，几人便私下商量开来。
“我成天在乡下，不知道也就算了，你们跟我兄弟在城里混，也闹不明白他啥情况？”
“这话咋说的，你俩是发小，不得比我们更知根知底？”
“说实话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老四到底什么家庭，他光说农村来的，哪个农村来的这么生猛？”
“这点我可以作证，我们俩还真就农村的，从小一个窝窝头掰成两半吃，假不了。”
这边几人小声议论着，知道真相的韩小棠不参与，就看他们把天儿越聊越神秘，而另一头，吴凡则是把杜三单独请到了夏发祥的办公室里。
“这倒也算大水冲了龙王庙，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夏发祥在中间打着圆场。
这就是成年人的不易，即使到了管着全城最富裕的一条街这种境界，声名在外的夏总有时也不得不选择求全。
毕竟杜三是带着几个亿的生意来的，他在这个位置，照样要拿出业绩给宋无双看，先不提自己跟城东姚荒山的交情，总之没到彻底不留余地的关口，他怎么着也该替杜三向吴凡说上几句好话，哪怕试试呢？
吴凡的回应是喜人的：“生意该做还继续做，这件事原本是我不占理，你跟姚老大的生意，该适当让点利润便让一个半个点吧。”
“得嘞！”
夏发祥心中大石滚滚落地，一下子舒坦了，对杜三说道：“还不谢谢凡少！”
杜三胸口一股郁气也是悠然消散，早听说过宋家小少爷的事迹，不过碍于次数不多，他难以从中揣摩出此人具体脾性，初期看来，多半是有些乖张的。
然而人家却主动让了半步，没往深了计较，闹得场面上不好看，这与坊间众人对这位小少爷的猜测其实出入颇大。
但无论如何，他杜老三是避开一回劫数。
“凡少您胸襟大，老杜我是知错了，改天向您登门谢罪。”
人家嘴上说自己不占理，实际上等人欺负底下的人，甭管是不是自家的奴才，很多时候都是不必讲理的，杜三是个明白人，自然不敢给根竿子就顺着往上爬，大包大揽把过错都扛到自己身上。
……
杜三走后，夏发祥眼色古怪地打量起了吴凡。
“我脸上有痣？”
“原以为凡少爷要把这胖子往死里整，您变了，开始钻研人情世故了。”
吴凡接过热茶吹开浮叶儿嘬了口，说道：“主要是替你着想，不能我闯祸拿你几个亿的损失来都着，那也太败家了。”
夏发祥居然有些受感动，委屈道：“以前您可不会琢磨这些。”
吴凡笑了笑，说道：“以前刚进城不懂，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嘛，就是脑子里想的事情变多了。还有个原因就是，今天出事那女的跟我不熟，我想着为她犯不上让你出血，要是换个跟我亲近的小老妹儿，结果可能就有不一样了，夏老哥今天恐怕还是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嘿！”夏发祥横生一股豪气：“不存在吃哑巴亏的事儿，说句心里话，前几次跟着凡少您轻狂了两把，我这半老不老的人也舒服，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干就完了奥利给！”
吴凡由衷的乐了，无论这位大佬的贴心是出于对宋无双的忠诚，还是单纯对他这个小少爷对眼，那都是难能可贵的。
但这些话，人家可以说，他却不能真往心里去。
……
小小的插曲，并没影响到周二毛网恋奔现的好心情，罗俊等人K歌的兴致也依旧勃勃。
一行人在包房里吼到半下午，灌下三箱啤酒，乘兴而归。
“我们差不多该回学校了，剩下的时间，你们小俩口腻歪去吧，哥几个不当电灯泡。”
从龙腾会所出来，吴凡把跟赵雄搂在一块的周二毛推到韩小棠身边。
他本来是想跟许久不见的发小多在城里逛逛，无奈罗俊太爱学习，心心念念要赶回去听教授讲座，那就只能提前散场了。
韩小棠要带周二毛去小吃街，几条单身狗则酸了吧唧在路边等出租。
“可羡慕死我了，看着二毛兄谈恋爱，我想起了我的初恋。”赵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着淡淡的忧伤。
“有初恋还单着，为啥分的？”赵佳问道。
“嗨，还能因为啥，异地呗！她高考比我低了十几分，报了北方的一所大学，隔着几千里地，还没开学就跟我说分手了。”
“那咱俩差不多。”赵佳说道。
“你初恋也比你低了十几分？”
“比我高十几分……她爸妈瞧着有希望，一咬牙一跺脚给送国外去了。”
“扑街！对了老四你呢，你初恋是个啥情况？”赵雄把眼光放到了吴凡身上。
吴凡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很多人，又自然而然地说道：“比你们差远了，你们的高中至少还有份遗憾可以回忆，我念高中那会儿就只有埋头苦读，都特么是一沓又一沓的测验卷，压根儿没恋过。”
这是实话，严格来说他的恋爱史目前为止一片空白，可赵雄三人却不信，齐刷刷朝他竖起中指。
这时吴凡蓦然感觉背后有人，转过身去看，吴丛正略显局促的站在他身后。
被发现了，吴丛也没再悠着，轻轻咬着嘴唇声细如蝇道：“对不起，之前我态度不好，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帮了我……”
遇都遇上了，吴凡干脆打破砂锅，问道：“你上次找我帮忙，想说的就是这事儿？你们家奶茶店收入也不错，怎么跑来这种地方当服务员了？”
吴丛双手纤指扭在一起，可见此刻内心何等纠结，纠着纠着，眸光便笼上了一层水雾。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想喝碗大骨汤
大凡漂亮得过分的女生，骨子里总有着一丝丝天然的傲气，或是清高，或是高冷。
此前吴丛对吴凡的态度就看得出来，礼貌中夹杂着一丝疏远，即便是有事相求，也难以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颅。
然而此时吴凡再转念一想，这么傲的妞，能让她主动求人帮忙，得是遇到了多难过去的一个坎儿？
并且眼前的少女已是泫然欲泣，八成是撑不住了。
旁边赵雄看着美人落泪，那叫个心疼哟，五官都拧在一块儿了，忙递过去一张纸巾，关切道：“龙腾会所是个好地方，可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来这儿上班是有多想不开？”
吴凡也正纳闷儿呢，便听吴丛微声道来：“胡茂还是没有放过我，我以为他最多就是每天缠着我，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
“他咋了嘛！你这姑娘说话真急人！”赵佳俨然听者比言者还着急，事实证明，男人在面对一位堪称祸水级别的美女时，心肠的确会比平常热络很多。
要知道这位老挂在嘴边用来劝罗俊少做老好人的口头禅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让人骗我哥去赌博，我哥一开始还瞒着家里，最早几天赢了十几万，我们家一直追问钱是哪来的，我哥诓着我们说是跟朋友做的投资见收益了。转头又没两天，事情彻底兜不住了，他在外面欠了一百多万赌债！”
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这是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我爸妈这些年攒下点积蓄，虽然痛心，但也不能不救我哥，就想着能把窟窿堵上也行，可……那些人一翻脸又说我哥欠的是两百万……”
吴凡几人一听就明白，这摆明是让人坑了呗。
吴丛又说道：“那些人逼我去出、出台赚钱还账，胡茂又拿着两百万支票说要帮我，我想到那天他那么怕你，就想试试看你能不能帮忙，然后，然后就成这样了。”
吴凡有点无语。
他知道所谓的然后是什么意思，对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关，所以现在还只是在龙腾会所当服务员。
但在数百万的债务和那帮道上人的暴力压迫之下，她的心里防线崩溃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最后会怎么样？沦落风尘或者落到胡茂手里，对于一名青春正好的女生都是噩梦。
“胡茂啊胡茂，死活不肯老实啊！”
吴凡感觉自己对胡家的警告还是缺少点最直观的力道，破鼓还须用重锤，便应承道：“好了，这忙我帮了！”
吴丛小脸为之一振，却又不禁诧异：“可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几时说过我讨厌你了？”
“我上次求你你不肯帮还那么凶，不是因为讨厌我吗？”
吴凡满脸无奈：“姑娘，真没您那样求人的！”
……
一行人在吴丛家中见到了她的哥哥。
比这帮学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此时看来分外憔悴，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似乎食欲也极差，脸上已经瘦得冒了骨头。
比起吴凡先前在奶茶店里看到的阳光大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走，我带你去翻本。”
吴凡对男人喊道。
结果一听见‘翻本’两个字，男人仿佛受到莫大的惊吓，从沙发上蹿起来直往墙角钻：“不翻本了！不翻本了！放过我吧！”
吴凡点了点头，还有救。
听宋无双说，世界上最害人的东西就是赌博，沾上成瘾性药物了，只要家底足够厚实，一个亿就能把自己活活抽死，害不到旁人。
唯有赌博，心眼敏锐一点的，倾家荡产了尚且知道悬崖勒马，心眼死一点的，家破人亡剁几根手指头根本不叫事，直到丧心病狂危害社会被法律处决，才能结束悲惨且害人的一生。
吴丛的哥哥显然属于脑筋不那么死的一类，也总算老天爷没有彻底绝掉这个家庭的后路。
“你别刺激我哥了，他最近精神很不稳定。”吴丛担忧道。
吴凡走到墙角将男人一把提起来，对吴丛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暴富。胡茂在赌场把你们家坑得走投无路，咱就去赌场把你哥欠下的债赢回来。”
吴丛黛眉微蹙，显然打心底觉得这不是个办法。
“瞧好吧。”
吴凡却是自信无比，对拎在手里的男人说道：“先好好吃顿饭，然后带我去你赌的地方，今天我就帮你把难关过了，以后好好生活，别再沾那些玩意儿了知道么？”
男人也是认出了眼前衣着普通的学生，正是当日笑呵呵就把恶少胡茂赶走的人，心里有了几分底气与希望：“你真的愿意救我吗？”
吴凡看了眼吴丛：“你们家奶茶挺好喝的。”
……
吴丛的哥哥叫吴健，三天没吃下饭了，就靠喝点水把命吊着，现在有人帮忙，心头踏实，到楼下面馆一口气造掉两大碗牛肉面，整个人容光焕发了不少。
接着，自然便是去赌场。
吴凡让罗俊等人先回宿舍，一会儿搞不好会打起来，人太多反而碍事。
本来也让吴丛不许跟着，可这姑娘倔得不行，又实在担心自己的亲哥哥，吴凡也懒得跟她犟，便一道带上了。
出租车走街过巷，来到四环外一片老式居民楼里。
“小朋友，看你们还是工业大学的学生吧？好好读书，干嘛要耍钱呢？耍钱小耍也就算了，来这地方，特么吃人不吐骨头啊！”临下车前，出租司机见三人年纪都还小，好心提醒了一句。
吴健一听直抹泪花子。
当初自个儿来的时候要是也有这么个好心的师傅劝劝，也许就没今天这些糟心的破事儿了。
可惜的是他那会儿有车，自己开车来的，压根儿碰不上好心的司机，而现在车子被抵给那帮催命鬼了。
越想越难受，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泪水断线似的往下掉。
妹妹吴丛在旁边看着也揪心，问吴凡：“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毕竟是别人的地方，都是他们的人，就算你赌钱很厉害，他们不认账怎么办？”
吴凡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你们熬不过的难关，在我眼里不算什么，办法自然多得是，但这个最简单，也最方便。”
“吃人不吐骨头，我倒想弄碗大骨汤尝尝味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既来之则安之
这片居民楼位置虽然偏僻，人流量却不小，附近一大片都是棋牌发廊一类的铺面。
发廊里边都只有一两张镜子，一看就不正规。
而棋牌厅通常都在一二楼，真正的赌场则是要下楼梯去到负一层。
吴健在前面带路，脚步渐缓，忧心忡忡道：“我听说这些产业背后的老板都是一个人，出了事，肯定合起伙来欺负外人，要不我们再回去商量商量吧？实在不行报警算了！”
吴凡笑问道：“报警是个好办法，可你们为什么早没想到报案呢？”
吴健嗫嚅半晌，没憋出什么话来。
吴丛接过话头说道：“这些人背景很复杂，拿刀架在我哥脖子上，威胁我们说关系早就打点好了，报警不但没用，让他们知道了还会把我哥沉江。”
言语间，三人已经从棋牌厅后边的楼梯下到地下室，眼前景象颇有几分视觉震撼。
原来整片居民楼的地下室都打通连成一室，放眼望去，面积宽阔得目测足有几十个篮球场那么大。
大灯照明，分区明确，并且每个区又有十来张大桌，桌前赌客人头攒动，桌后清一色的美女荷官发牌坐庄。
这专业的氛围，让人稍不注意就会有种身临赌城拉斯维加斯的错觉。
“想不到安马市竟然有这种规模的博彩场所！”
吴凡有些吃惊，今儿可是长见识了。
要知道赌博在炎国大陆并不合法，赶上春节过年的时候，老家镇上的麻将馆都要被派出所加班熬夜的查，就算平时，有人耍钱敢超过二十块钱的底，被有心人找茬那也是一举报一个准。
而在市区四环范围内，这么一家堪比国际赌场的营业场所，却堂而皇之大肆敛财。
“吴凡，我越想越不对劲，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吴丛也是被亲眼所见的画面给吓到了。
吴凡问她：“你怕？”
“嗯……能开这么大的赌场，背后的老板肯定不简单。万一到时候把他们惹急了，我不想你为帮我们家的忙在这里出事。”吴丛想象到了一些很血腥的画面，以及一些能让自己极负罪恶感的后果。
吴凡从容一笑：“别担心，先进去看看。”
吴丛拉住他，神情倔强。
“不信我？”
“从长计议比较好。”
“我当然不介意慢慢想出一个十拿九稳的办法，但我等得起，你哥哥等得起么？你们家那小小的奶茶店，等得起么？”吴凡紧紧地盯着一脸倔强的吴丛说道。
吴丛迟疑了，片刻后又兀自变得很坚定：“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帮忙帮到把自己害了！”
“心还挺善。”吴凡抬起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不是个小老弟，而是小老妹，便收回手呵呵说道：“放心吧，我敢留下来，就有我留下来的道理。”
说完迈步到台前，刷卡直接换了五十万的筹码，瞧瞧，还有筹码，多正规！
吴丛踩着小碎步追上，仍是不放心，问道：“你有什么道理？”
吴凡端着筹码坐上赌桌，为小姑娘解开疑惑：“炎国有句老话。”
“哪句？”
“既来之则安之。”
……
吴丛开始后悔带吴凡来赌场的决定了。
这家伙虽说能嚇走胡茂，在龙腾会所撒野也毫发无损，底蕴实力想来不差，可就是怎么瞧怎么不靠谱。
五分钟，做杯奶茶的功夫，她已经眼睁睁看着吴凡手里的筹码输出去五万多。
照着么输下去，五十万见底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事情，说不得，这家伙万一输急眼了，没把她哥哥从火坑里救出来，倒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了。
“吴凡，我们走吧。”
女生终于放低了语气，心想这厮大概吃软不吃硬，如果能好言好语劝出去，即使输五万，也算有四十五万及时止损。
这时候轮到吴凡犟了，脚下仿佛生根扎进了赌场的地板，拿着筹码下桌子，又跑到了玩骰子的区域。
“老哥，我手气有点背，你来玩玩？”他将筹码塞进吴健手里。
已经被逼得全家都快支离破碎的男人心里早有阴影了，哪敢再碰这害死人的玩意儿？手上一边推嘴上一边拒绝：“不行，这东西我打死也不碰了！”
吴凡又将目光转向吴丛，后者素来清冷的面容隐现薄怒：“你不要觉得这种事情很有意思，陷进去就无法自拔了！说好的帮我们解决问题，你怎么赌上了呀！”
吴凡向校花妹妹道出自己的打算，略靠近几分，低声道：“我第一次来，不熟悉这儿的规矩，先拿五十万试个水，然后再说怎么把你哥的事情解决了。放心，输的钱算我头上。”
他没说的是，如果自己存心想赢，根本不可能输。
“听说女孩子刚学玩牌的时候都运气爆棚，来试试吧，你也不想我输太多不是？”
“那……好吧。”
吴丛最终还是半推半就上了赌桌，这桌是盖盅猜骰子点数大小，她连规矩都不懂，胡乱放了五千筹码，等到盖盅一打开，吴凡便从赌池里往她面前捞钱。
这就赢了？
吴丛有些懵，然而事实证明，这姑娘运气的确不是一般的好，输赢概率基本呈七三开，送的少收的多，约莫花了半个小时便把吴凡之前输出去的给捞了回来，将将保本。
“哟，这不是吴健嘛！”
正好玩完一把，后面有人拍吴丛她哥的肩膀，三人回过头，见到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
吴健不安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疤……疤哥。”
刀疤男眼神在吴凡与吴丛身上来回打量了一会儿，笑道：“听说你欠大老奔的高利贷没还，怎么着，想带着你妹妹帮你翻本？挺好，年轻人就该有点魄力，也别说疤哥我不帮你，这样吧，看你妹妹手气属实不错，哥带你去玩个大的，两把就能把你之前输的赢回来，敢不敢？”
“算了吧疤哥……”
“疤哥我可不常帮人，怎么，不给我面子？”刀疤男大眼一瞪，压根儿不给吴健拒绝的机会。
吴凡摁住兄妹俩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然后替俩人接下这个赌约，笑道：“老哥好心送钱解决困难，咱哪能不识抬举呢？”
这种地方送钱可不是什么招人爱听的话，刀疤脸目光从面生的小屁孩身上剐过，狞笑道：“还是这位小兄弟有胆识，既然答应了，那我可就去帮你们凑台了，两分钟就能搞定。可要是我凑好台你们不来，在我的场子玩儿我，我这人脾气可不好！”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点过分呐
痛定思痛后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坑的吴健向吴凡简单讲了一下前因后果。
这家赌场的负责人是刀疤脸，而刚刚提到的大老奔，是专门在这个场子里做高炮放水的，两个人实际上是一窝，狼狈为奸，一个负责让人输上头，一个负责借钱给这些冤大头吃利息喝人血。
赌场里维持秩序的所谓内保，有足足上百人，都是刀疤脸和大老奔的马仔，真出事的时候场子外面还能叫来多少人，吴健就不得而知了。
吴凡闻言颇感有趣的对吴丛说道：“胡二少为了你，还真没少下功夫啊！”
明眼人都能瞧出猫腻来，即便赌场吃人血馒头，往往也要衡量苦主的能力而为，吃干抹净也就罢了，如果不知收敛把人逼急了，跳楼都做得出来，还能没有胆子极限一换一？
设圈套发横财，断然没有威胁到自己的道理，赌场的人也不笨，盯着个开奶茶店的普通家庭往死了压榨，其目的显而易见，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图的是人，不是钱。
吴丛皱眉道：“我从来没想过人心可以这么毒。”
吴凡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
刀疤脸凑局的效率很高，说是两分钟，其实几十秒后就派马仔来请吴健上桌了，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很露骨。
“玩什么？你年纪最小老哥们都让着你，你说了算。”
刀疤脸大马金刀落座于坐庄的位置，同桌的几人，基本看起来都是做生意的老板，唯独一个狠眉怒眼，满身煞气跟刀疤半斤八两，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我手痒，不介意我替他玩两把吧？”
吴凡拉开椅子正对着刀疤男坐下。
刀疤和旁边戾气十足约莫就是大老奔的男人交流了下眼神，笑道：“来者是客，你们既然同路，谁玩都一样！”
俩人都是常年流连于牌桌之间的老油条，放江湖上就是典型的滚刀肉，没理由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
吴凡把筹码放上桌，装模作样地掰着指节，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同时嘴里说道：“我是乡下人，不会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法，咱们整点简单的，诈金花如何？”
刀疤男不假思索：“可以，不过话说在前头，这张桌子底注十万，每次加注最少五万，小兄弟你这点筹码怕是单薄了点，用不用奔哥借你几十一百万垫垫底？”
边上大老奔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人送来一只铝皮箱，节扣弹开，里头整整齐齐摞着一百万现金。
“谢两位老哥好意，不过不劳费心，我老家田里收成刚卖了钱，不然我也不好意思进来耍。”吴凡说着对候在桌旁专门换筹码的美女招了招手，用自己那张存钱的储蓄卡一刷，桌上便又多出五十万的筹码。
“发牌。”
刀疤脸尽管挺诧异这小鬼居然财大气粗，却也没太当回事，到了这地方，只要不是四大家族的子弟，带再多钱也只有当送财童子的命。
一名荷官站到发牌位，不仅长相身材百里挑一，洗牌手法也是利落熟练，别的不说，这家场子的专业性还真不比傲门那些高级博彩城逊色多少。
扑克被推杆一张张推到在座的人面前，三张为一组，直接拼手牌大小，简单又快乐。
吴凡就是行走的作弊器，双眼扫过，便将所有人的底牌看得一清二楚，庄家下水之后果断盲跟，期间有人弃牌有人加注，不过也就四五个回合，场面上便只剩他和坐庄的刀疤脸。
“开吧，小兄弟。”
六张牌掀开在台面上，吴凡两张尖吃死刀疤脸两张十。
“承让。”
五家底牌加点水，一局下来六十多万真金白银便进了腰包，耍钱令人欲罢不能的诱惑就在于此。
第二把，吴凡牌还没在手里捏热想都不想就扔掉了，第三把也是如此，直到第四把又跟一名闲家血拼到底，对方见他稳扎稳打以为攥着大牌，最后时刻放弃，又让吴凡三十万筹码入账。
底牌掀开之后，看到自己小同花被三张散牌吃掉，那名闲家脸差点气绿。
……
牌桌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个小时也就几把对拼的事儿，各家互有输赢，不过吴凡总得算来赢大头输小头，一百万的筹码已经堆成了三百五十万。
“拿回我的一百万本金，剩下的算我朋友欠你们的债，如果有多，就当我请两位老哥吃饭抽烟。”他站起身，赢完要走。
大老奔声音低沉道：“他欠的钱，你这点筹码可还不上。”
“不是欠你们两百万？”
“那是前几天，现在已经变成五百万了！”大老奔杀气腾腾，一半是自身多年混江湖历练出的气势，一半是气愤。
万万没想到，两个玩牌的老手竟然真在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屁孩手里摔了跟头，他输得极不甘心，理所当然也就不肯认输。
“你们太过分了！”本来见到吴凡一路高歌猛进的吴丛都已经在暗自喜悦了，结果对方反手耍赖，这多气人。
两百万不到一星期就变成五百万，翻着倍的跳，怎么不干脆拿把刀去抢？
吴凡说道：“我们不如痛快点，我朋友到底欠多少，把欠条拿出来，当场清账。”
刀疤脸说道：“清账是没问题，问题是人家家里的事儿，你跟着掺和什么？让他自己玩儿，或者他妹妹来，你下去！”
吴丛更是急切了，哥哥已然做了冤大头，自己也从来不会玩这些东西，让她俩上不是白把吴凡赢回来的钱送回去么？
“你们刚才明明说一起来的谁玩都无所谓！”
“行了，跟一帮臭无赖讲什么道理？”吴凡并不刻意压低嗓音，骂人就要光明正大的骂，“开赌场的还输不起，你上就你上呗，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看看连个不会玩牌的姑娘都玩不过，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场子里转悠。”
“可是我……”
“没事，相信我，你只管坐上去玩，剩下的交给运气。”吴凡看着她，认真说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比不过就玩赖？
耍钱的胜负，无非取决于两点要素：运气和牌技。
诈金花是最不需要技术的，运气以外，突出一个‘诈’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主要看演技和气势，一手烂牌吓丢一手好牌的画面屡见不鲜。
当然，也有超越常规的胜负手，那就是出老千。
之前都是公平对局，现在，才是刀疤脸和大老奔真正搞事的时候。
吴凡之所以轻易的把位置让出来，便是要掐掉这帮老油子出千的可能，坐在桌前不是太方便施展。
……
比运气，对手是古惑仔，为非作歹害人不浅，不知道搞得多少人妻离子散荡尽家财，手肯定很臭，这一点吴凡对吴丛有信心。
她的弱项是太单纯，演技和气势必然不如对方，很容易被人从表情判断出牌好牌坏。
“你别紧张，就拿出平时那副对谁都懒得搭理的面瘫模样来。”
吴凡在女生耳边指点道。
吴丛俏生生的小脸顿时就不好看了：“你才面瘫！”
“总之绷住，就发挥你的想象力，别当成自己是在做多重要的事，假装在跟朋友玩，演技拉满。加不加注跟或不跟我会告诉你。”
“好！”
……
吴丛的运气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第一把上手就摸到三张圈儿，稳吃全场。
大老奔仗着一对老K跟女生死磕到底，最后台面上一百五十万直接赔得精光。
两个老油子再度交流一番眼神，显然也是意外这新手小姑娘手气竟然真好得爆棚，敲了敲桌子，女荷官开始搞小动作。
换牌是基本操作。
吴凡绕开桌子走到女荷官背后，她手上一动，他就咳嗽一声。
发前两张牌女荷官还没反应过来，到脏第三张牌吴凡再一咳嗽，女荷官心虚地抖了抖，第四张牌吴凡又咳嗽，她便知道自己的小动作露馅了，后面的牌只好老老实实的往下发。
等牌发完，吴凡一看，乐了。
什么叫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就是本来该到刀疤脸牌里的红桃尖，现在在吴丛手里，刀疤脸的一对尖没有做成，反倒把吴丛的烂牌凑成了同花顺。
而其余几家闲客和大老奔的手牌，也因为老千被打乱，家家好得离谱。
同字炸弹就有两家，大老奔则是一手不同花的顺子。
“加倍，十五万！”
“二十万！”
“二十万跟！”
“我也跟！”
桌面上霎时间腥风血雨，筹码不要钱似的往下扔，转眼七百多万就丢在了牌桌中央。
第一轮便弃牌的刀疤脸狠狠瞪了眼女荷官，然后悄悄踢了大老奔一脚，示意他这把都不简单，大老奔却已经输出火气，横了心要一把捞个血赚。
结果自然是血亏。
吴丛这小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面前摆着价值一千万的塑料片，有些茫然的望向吴凡。
……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小妞，爷要跟你换个位置！”大老奔倏然起身，指着吴丛说道。
耍钱的人最在乎吉利，赢钱的位置往往象征着来财，有的人称之为风水好，一般倘若有谁要和赢钱的人换位肯定要遭白眼，弄不好还会被赶下桌子。
但对方是大老奔，这家场子的两个老大之一，没人敢说不是。
吴凡站到吴丛背后，扶住椅子说道：“一个位置而已嘛，老哥想坐就坐。”
“算你小子懂事！”
“反正我们也不打算继续玩了。”
“你说什么！？”
“不够明白吗？”吴凡挑出五百万筹码，说道：“麻烦您把欠条换出来，玩得挺尽兴的，我们也该走了。”
“走？”
大老奔猛地一掌拍上桌子，声音拔高得几乎整个赌场的人都能听见。
“怎么，贵宝地有赢了钱不准走的规矩？”吴凡问道。
气氛逐渐凝重，周边的赌客们见状都在窃窃私语，要真是只准输不准赢，出了大血就要耍横，以后谁还敢来？
内保涌过来将这张桌子团团围住，大老奔狞笑道：“你可以走，这兄妹俩得留下。”
吴凡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怎么着？”
大老奔伸手把扑克连同发牌器砸到地上，说道：“玩纸牌我不擅长，你如果能玩骰子赢了我，不用多，三局两胜，我就放你们走，该给的钱如数奉上，这张欠条也给你们。”
“说话算数？”
“你出去打听打听老子在这一代的名声，从来是一言九鼎！”
周围翻起无数双白眼。
“吴凡，你有把握吗？”吴健小声问道。
吴凡说道：“我倒是好奇，给他们露了两手，刚才都不敢跟我玩了，怎么现在又突然爆种了？”
吴健面色沉重：“那是自信。我听赌场里的客人说，大老奔玩骰子已经厉害到一种境界了，在整个安马市没有对手！”
吴凡眉梢微微挑起：“这么厉害？”
“说是那几颗骰子在他手里就跟活过来了似的，想要几点就能摇出几点，从来不失误。”吴健说道。
“那倒有点意思！”
……
桌上的零碎物件全部清光，几个闲家连人带筹码也都撤掉，端上两个骰盅和一板未拆封的骰子。
吴凡与大老奔一左一右站在长桌两边。
“小子，免得传出去说我欺负你，骰子是新的，你先挑，想玩几颗的，赌大还是赌小也都随你。”浑身戾气的男人抱着膀子，看上去格外自信。
吴凡拿过骰子拆出三粒捏在手中，说道：“我这人比较实在，玩最常见的三颗就行，比谁点数大。”
大老奔也拆下三颗，说道：“我跟你堂堂正正的赌，不用弹簧盅，纯手摇，摇好用钢板封底玻璃盖住，谁都出不了千做不了假。等下完注，再开盖看点。”
“好，就这么玩儿。”
话不多说，俩人都将骰子扔进黑盅，稀里哗啦摇动起来。
大老奔的手法很朴实，骰盅靠近耳朵骰子在里边跳动飞舞，全神贯注听声辨点。
吴凡的手法更朴实，黑盅盖在钢板上左右随便晃动两下，便算是摇完了。
“封起来！”大老奔骰盅随后往桌上一扣，立刻有人拿着玻璃罩过来，将两只黑盅盖住分别做好标记，接着推到桌子正中间。
谁都看得见但谁都摸不着，理论上来讲阻止了一切作弊的方法。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还有比这更小的点么？
“下注吧，小子。”
摇玩骰子，大老奔又摆出那副抱着膀子的睥睨姿态，约莫是想装出点高人风范了，可那架势瞅着跟乡下杀猪的刀儿匠一毛一样，粗糙得很。
吴凡没多想，伸手往前推，将所有的筹码推到了下注区：“梭哈！”
大老奔皱眉道：“你有病吧？玩骰子哪有什么梭哈！”
吴凡说道：“没有梭哈，我押一千万不行？你就说敢不敢跟吧，没钱别跟我玩儿。”
大老奔是个标准的莽夫，平日里没人敢惹太岁还只看得出个脾气暴躁，眼下被人一激，加上本身就输急眼了，立马气血上头。
“拿一千万来！”
“等等！”
刀疤脸越寻思越不踏实，摸不准这小子究竟是钱多了不愁输，还是有所倚仗，便拦下要去取筹码的美女，转过头对吴凡说道：“这一千万你若是输了，可就没机会赌第二把了。”
“用不着你操心，输完了我再换就是，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吴凡大大咧咧道。
刀疤脸眼神阴恻恻：“我是说，你只有这些筹码作赌资，我们没有可以加，但你不行。话说明白了，你再琢磨琢磨，要不要梭哈。”
分明就是耍流氓。
吴凡却是纯粹逆来顺受跟个软柿子似的：“行，你们码没了随便加，我就赌这一千万。”
刀疤脸跟大老奔毕竟是三十岁以上的岁数，没听出他话里骂人的网络流行语，让人取来一千万筹码摆在桌上，接着吩咐荷官开骰盅。
“先开你的还是我的？”大老奔问道。
“随便。”
“开你的吧，我怕我三个六豹子一出来，直接把你吓尿了，给你留点念想。”大老奔支起下巴，美女荷官会意，取掉玻璃罩子，然后用木夹夹着黑盅移开。
点数呈现在众人目光下：三、五、五点。
这个点数不算很小了，正常比试并非没有获胜的可能，但面对的是安马市默认的地下骰子王，结果一下子便失去了悬念。
有人叹息，有人幸灾乐祸。
大老奔冷笑不迭：“小子，钱我就收下了，滚吧！记住，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下次再想替人出头充好汉，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吴丛与吴健如坠冰窟。
眼看着一路连胜渐渐有了希望，失败却来得这么快。
完了，什么都没了。
“把这俩人关起来，男的拿绳子绑，女的小心着点，蹭破点皮脑袋拧下来给老子当夜壶！”输了一整场的大老奔终于扬眉吐气，下令让内保对吴丛兄妹俩动手。
此时吴凡淡淡开口：“你的盅都没开，单方面宣布胜利是几个意思？”
周遭传来嗤笑声，大老奔理所应当的说道：“老子的盅不用翻，你输了。”
“输不起来硬的？”
“输不起？你说老子输不起？”大老奔怒极反笑，肌肉鼓鼓的腕子砸在桌上，“行，老子让你输个明白！开盅！”
另一只骰盅的玻璃罩子也被揭开，同样的流程，夹子夹走黑盅，点数跃然眼底。
大老奔愣了，围在周边观看这场罕见豪赌的赌客们也呆住了。
二、二、四，正经的八点小。
“怎么会这样！？”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好像失蹄了，输的起么？”吴凡冲着飘在牌桌上的谈晓蕤一只眼睛眨了眨，静雅的学姐回以恬淡一笑。
众目睽睽之下，钢板隔断玻璃阻挡，寻常的物理手段的确耍不了假，然而邪灵是一种超越了物理认知的存在，介于实体和能量体之间，既会穿墙也能拨动骰子。
骰子在大老奔手里没有生命，在吴凡眼皮子底下才有，他想让对方摇出几点，对方绝对摇不出别的点数。
“这钱也太好赚了。”吴凡说着把对方的一千万筹码搂到自己面前。
大老奔脸盘子涨红：“你出老千！”
“噢是吗？你给说说我怎么出的老千？”吴凡不屑道，“喊着三局两胜，输一把就不认账了？就这尿性赌场趁早别开了，哪个脑子有坑的才来。”
大老奔也不大愿意承认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打败，尽管困惑明明听着是三个六的点数咋就变成二二四了，还是咬咬牙吩咐人再拿来一千万筹码。
“一千万，你打发要饭的呢？”
吴凡懒洋洋的一开口，人群顿时沸腾。
“这特么是真不拿钱当钱啊！”
“一千万还打发要饭的，哪儿要饭的这么挣钱老子也去！”
“刀疤跟大老奔这是惹到哪家的少爷了？这口气大得我听着像特么要把安马市掀起来！”
“我活得还不如个乞丐？”
……
大老奔眼里已经布满血丝，精神在暴发与崩溃的边缘间徘徊。
筹码不值钱，就是塑料片和水晶片，他要多少有多少，但别人拿着筹码可就能支走赌场的钱了。
一千万，他沾上赌字以来从来没有输过这么多钱，要是老板知道了，非扒下他一身皮不可！
所以此刻他没得选择。
“再取一千万来！”
大老奔必须赌第二场，赢到吴凡手里的两千万，更要赢回安东骰子王的名声。
场间气氛僵得仿佛要打雷。
“梭哈！”
“梭哈！”
这次未摇骰子先上赌注，两边都是两千万，共计四千万筹码摆在了桌子当中，场外有些输得印堂发黑的倒霉鬼盯得眼睛直冒绿光。
近百名内保腰上别的电棍还是有威慑力的，终究只是有贼心没贼胆，没人敢捣乱哄抢。
“这把我跟你赌小！”
“随便，反正你今天没有赢钱的命。”
“呵！”
大老奔撩起骰盅摇得噼啪作响，这辈子的摇骰技全用上了，而吴凡这边依旧没有任何花哨，黑盅扣着钢板哗啦哗啦摇了两下就算完事儿。
砰！
大老奔扣下骰盅：“这次直接开，先开我的！”
吴凡惫懒道：“行，反正规矩在你嘴里，随便你改呗。骰子王，就这！”
大老奔险些当场气出脑溢血，手抖了一下，没说话，缓缓将漆黑的盖盅提起来。
一般人三颗骰子比点数小，通常摇三个一点就算运气逆天了，而大老奔的黑盅里，骰子呈立柱形，一颗叠一颗摞起来，如果最上方是个一点的话，全部的点数也就只有一点。
还有比这更小的点数吗？自然没有。
第二百九十九章 谁敢砸我胡家的场子
“来了！”
“大老奔的成名绝技，一线天！”
“妈的，老子要是也会这一手，安马市的赌场还不让我横着走？”
“跟特么拍电影似的！”
看客们议论纷纷，这种只出现在老式赌神港片里的技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惊艳。反观还没开盅的吴凡就值得令人同情了，还能有什么点数比一点更小？
电影里倒是有专门比小对付一线天的招数，就是把骰盅里的骰子全部摇成粉末，那便是一点都没有。
问题是人哪有那么大的手劲？即使力气够大，塑料壳质地的骰盅硬度也不够把骰子撞碎，除非有武侠小说里那些高手的内力，用内力把骰子震碎。
“吴凡！”
平素性子清冷高傲的校花已经顾不得矜持，紧张地抓住了面前男生的衣领。
吴凡翻着白眼：“你要勒死我啊？”
吴丛赶紧不好意思的松手，表情依旧无比忐忑：“要输了呀，怎么办？”
吴凡笑道：“他先摇出个一点再说吧。”
……
黑盅一点点提到最高，完全露出了里边立为柱形的骰子，只有一颗骰子有点数。
众人有些失望。
看来一线天失败了，最上边唯一有点的并不是红通通的一点，而是两点。
大老奔鼻息沉重，看向吴凡：“最后关头手抖了一下，不过虽然有点失误，到底也是赢你了。”
“你就这么自信？”吴凡冷静坐在椅子上，抬眼问道。
大老奔发出冷哼：“你祖坟冒青烟也顶多摇出三点，老子凭什么不赢？”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摇不出一点？”吴凡反问。
大老奔面色一怔。
吴凡伸手摁住黑盅，淡然道：“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一线天，什么叫完美的一线天。”
说罢，盖盅升起，被谈晓蕤一颗颗整齐摆好的骰子重叠成柱，笔直不歪，最上方赫然便是红心居中的一点！
嘶！
毫不夸张，围在旁边的赌客们齐刷刷贡献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晰又悦耳。
这还不算完，吴凡起身把大老奔的三颗骰子一一摆开，除了上面的两点，底下的两颗点数并不小，分别是四点和五点。
接着，他又将自己的三颗骰子摆开，三颗全都是一点。
“这才叫一线天！”
……
此时的吴凡，数百人景仰，凭借谈晓蕤非常规的帮助作弊，他俨然已经成了这些人心目中的新骰子王。
“三局两胜，四千万我笑纳了，那张欠条麻烦递给我。”吴凡朝大老奔摊开手掌。
梆！
大老奔动作麻利地从裤腰抽出一条铜头皮带，砸在桌子上，眼神狰狞到了极致：“小杂种，跑来砸老子的场子，这么多钱你有命赚，怕是没命花！”
吴凡一张帅气的小白脸也沉了下去：“技术玩不过，准备来硬的了？”
一旁的刀疤脸没废话，大喊一声“抄家伙！”
百十来名内保立即响应，纷纷将电棍抄在手里打开了开关，刺啦啦的电流声听着就足够吓人，捅在身上的效果更不用想，再精壮的汉子也要当场大小便失禁屎尿流一地，严重的甚至会休克死亡。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区域一下子空空荡荡，瞧好戏的赌客们默契地退出老远，生怕电棍不小心戳到自个儿身上。
至于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情况，在这种地方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
“让你拿着一千万滚蛋你不知好歹，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大老奔狠戾说道，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一再打脸，也不能接受骰子王的名号被个毛头小子抢走。
……
吴丛最害怕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焦急地催促着吴凡：“你找机会赶紧跑吧，别管我和我哥了，他们是胡茂的手下，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吴凡却不慌不忙，翻身一屁股坐在了赌桌上，捏着个筹码把玩，淡然说道：“敢不敢再打个赌？”
“赌你妈！”
“别急嘛，这把我们不玩牌也不玩骰子，就赌一赌这些五米开外的电棍先电到我，还是我先摸到你们俩。”
“干他！”
刀疤脸很耿直，对马仔们下完命令，自个儿也抽出一根电棒，用以自保。
一场场输牌输骰子，已经足以让他收起对这个看着很嫩的小朋友的轻视，毕竟赌术都能高到令一屋子人瞠目结舌，手上有点打架的功夫也未必不现实。
然而下一秒，一个影子从他眼前快速闪过。
刀疤脸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握电棍的手空了，再然后，腰杆被什么东西杵了一下，便浑身麻痹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擒贼擒王。
以吴凡如今的实力，解决百多号人不在话下，这些人手里拿不拿电棍并没有区别，裂石拳轰出去，近战武器压根碰不到他的身体。
但这毕竟是大庭广众的，几百双眼睛盯着，不好做得太惊世骇俗。
于是只能挑最近的也最有用的人下手，电晕刀疤脸，调小了电棍的电流又一棍子抽在大老奔背上，挺壮的汉子搐了两下便脱力趴在了桌子上。
“别动！乱动我戳他脑袋！”
吴凡用腿勾来张椅子，安安稳稳坐下，电棍指着大老奔后脑勺，马仔们再不敢上前半步。
“小兄弟……你不该出这个头的！以你的身手和赌术，跟着我们干有大好的前途，帮他们，只会害了你。”
人在电棍下，不得不低头。
大老奔说话客气了许多：“整他们的人，你惹不起的。”
吴凡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说你背后还有了不起的大人物？”
“很大！”
“叫来让我瞧瞧？”
“你……确定？如果那位来了，你就彻底没有善了的机会了。”大老奔说道。
吴凡摸了摸鼻尖，意味深长道：“没事儿，你叫呗，我这人胆子大。”
大老奔可巴不得能请救兵呢，被上边的人看到自己狼狈尽管有点丢脸，总比让这小子带走四千万要好。立刻让手下人打了电话，不多时，听见有人闹事的胡茂便带着好几车人进了地下室，直接暴力清场，边走边嚷嚷：“哪个不开眼的敢砸胡家的场子？”
“我。”
吴凡声音清朗。
胡茂听到回荡在空旷地下室里的人声，几乎本能地膀胱一紧，差点尿裆里。
第三百章 凡哥慢走，凡哥再见
“最近缺钱，想来碰碰手气，顺便帮朋友赎张欠条回来。”
吴凡横胯开腿坐在赌桌后方，姿势十分大气，手上的小动作却是分外不屑的抠着指甲，嘴里喃喃：“就是没想到啊，胡家的看门狗职业素养这么低，光会输钱舍不得给钱。”
胡茂听说点子扎手，特意带了好几车人，如今全都用不上了，吩咐手下人都立在原地，满面挂笑屁颠屁颠跑过来，随手摸出烟盒拿出一根递上去。
“不会。”吴凡摆手。
胡茂递烟大概从来没被人拒绝过，有些尴尬，但反应还算快，自顾自把烟夹回耳朵上，问道：“凡哥，是哪个狗娘养的这么不懂事？”
“你猜呢？”吴凡掀起嘴角，弧度明媚，看在某人眼里却阴翳诡谲，如妖如魔。
……
大老奔原本以为自己等到了救兵，可一看胡茂带的人没有一拥而上，心里便开始打鼓，再看胡茂上来递烟，那姿态活脱脱就透着四个字：奴颜媚骨，心头更是慌的一匹。
紧接着胡茂脱口而出一声“凡哥”，大老奔就知道，自己和刀疤脸今儿算是犯太岁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猜对了，故事最终并没有出现转折。
胡茂从手下那里抢来电棍，对着已经被吴凡制服的两名管事一顿猛戳，电流开到最大，手底下可是半点没留情面。
“让你特么的乱搞！”
“输不起！”
“惹我凡哥！”
“丢胡家的脸！”
大老奔九十多公斤的壮汉，活活被戳成一摊烂泥，意识眩晕之间，只感觉自己裤子里暖洋洋的。
恍恍惚惚看到老伙计刀疤的下场更惨，本来是昏迷状态，被电打醒又第二次打晕，下半身一圈液体顺着地面缓缓扩散，伴有难闻恶臭。
胡二少不是做样子让吴凡看自己收拾手下人，心里是真生气，也真害怕。
你特么的惹谁不好，非得招惹这瘟神干啥？
他也想弄死吴凡，比谁都想，但他同样最清楚，连大哥的师父师伯都拿这小子没辙，几百个打手又能对修行者如何？
人家就算打不过，要跑也是没人拦得住，而一旦跑了，胡茂心想撕破脸皮过后，自己岂不是铁定活不过三十岁了么？
纨绔归纨绔，以命作数，这笔账胡二少还是算得很清楚的。
“凡哥，筹码都给您换成钱了，这是单据，您过目。”
“嗯，不错。”
吴凡简略瞄了眼汇款单，四千万都原路返回了他买筹码的银行卡里，顿时心情愉悦了不少。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尽管如今已经不怎么缺钱，但那怎么说也是整整四千万，都够在老家盘下整个村子的山头圈起来养猪了。
悲喜不同，换到胡茂的角度，此时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四千万的亏损，等于这间赌场两个月的盈利白给，传到老太爷耳朵里，少不得要吃一顿家法。
但能平息吴凡的怒火，胡茂觉得也值。
“还有我朋友的欠条呢？”
“给给给，既然是凡哥的朋友，说什么欠不欠的就太外道了，再说也没几个钱。”
欠条就摆在桌子上，吴凡看得见，懒得伸手去取，胡茂只好拿过来亲自送到对方手上。
严格来说这是一张具有法律效应的合法借款合同，不过本金只有五十万，利率也是取银行贷款规定的最高值，真正算起来距离借款日期不到一个月，要归还的话只有不到两百块的利息。
挺黑色幽默的是，这五十万到了刀疤脸和大老奔的嘴里，比笼屉里的馒头还涨得快，碰碰嘴皮子就变成了五百万，偏偏吴丛一家人还不认账都不行。
吴凡把手伸进胡茂衣兜拿出对方的打火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张借款合同给点了，然后把造型蛮精致的芝柏打火机揣进了自己的裤兜。
“你比你哥乖多了，但还不够乖。”
“凡哥您指示！”
“做人要自觉，不能每次都要被我逮到了让我来督促，下回，我心情好还好说，要是我心情不好，在你身上做个减法，把十减成五，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吴凡轻轻拍了拍胡二少的脸，起身要走。
胡茂面色一肃，能活十年都够吓人了，再减五年不是要每天掰着指头倒数寿命？
“凡哥您放心，我以前是不知道吴丛跟您关系好，现在我知道了，以后绝对离她远远的！”
“凡哥您要走啊？晌午了，一起吃个饭呗？”
“凡哥您路上慢点嗷！”
“凡哥再见！”
吴凡一句没搭理，带着吴丛兄妹走上楼梯，后边胡茂却是自言自语热情的不得了。
……
“今天天气真好，鸟语花香！”
出了正一层的棋牌厅来到外面的街道，吴健不由发出感叹。
释去重负，无事一身轻，自然看什么都诗情画意，即使这片居民区其实老旧得有些破败，没有鸟也没有花，天气也并不好，乌云满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你还是个学生，怎么赌钱这么厉害呀？”吴丛很好奇地看着吴凡。
经历了过去几小时险象环生又特别刺激的场面，加上这个同龄男孩刚帮自己家解决了一场可以说是灭顶之灾的大麻烦，关系无形之中便拉进了，奶茶校花的态度自然而然迎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两个人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
吴凡抬头看了看天，暴雨将至，这地方又不像是很容易拦到出租，便发短信叫夏发祥派辆车过来接，然后回答女生的问题，道：“赌场无君子，你真以为我是靠技术赢来这么多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除了一些绝对公平干净的对决，大多数赌博都是比谁作弊出老千的手法更高明，因为大多数时候赌钱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公平不干净的。”吴凡说道。
“你觉得人家开场子图什么？图热闹？肯定是为了赚钱，庄家要赚钱散户就得输钱，我只不过掌握了比他们更高级的老千手法而已，而像我这种砸场子的刺头，一年也难得出一个，其余的散户进去就是交智商税的。久坐牌桌必逢霉运，十把以后必有连败，说的不是玄学，其实是赌场的套路。”
这番话其实主要是说给吴健听的，赢钱的感觉能让人着魔，一时清醒不算清醒，就怕哪天精神松懈又跳进泥坑里去。
第三百零一章 穷逼不配买车
龙腾会所的车子来得还算及时，三个人刚上车不久，天上便开始雷声轰隆，再几十秒，暴雨如豆。
这应该是今年夏天的最后一场雨。
车子把人送回学校的时候，由于天气原因，天已经快黑了。
吴丛兄妹俩迫不及待要回去把好消息告诉爸妈，又盛情的邀请吴凡一起去家里吃饭，毕竟在最难熬的时候，吴健曾一度想到过结束生命来一了百了，这个小弟弟等于变相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吴凡谢绝了，倒是没想与校花共进晚餐的机会多难得，满脑子只记得发了笔横财，得回宿舍找兄弟们商量点事儿。
哼着灵溪村的农民小调回到寝室，罗俊三人都还没睡，见他这么臭屁，不禁成群起哄。
“跟着校花出去一趟，回来这么高兴，咋的，有大进展？”
“话说吴丛家里的事儿解决了吗？特么胡茂可真不是个东西，追女孩用上那种下三滥死无赖的招数了！”
“同样是富少，瞧瞧咱家老四多正直！”
吴凡把伞挂在卫生间里，接着往床上一躺，悠悠道：“你们脑子里怎么尽装着男欢女爱的东西，能不能像我一样有点追求？”
赵雄幽怨道：“你这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您老人家校花抱在怀里，倒嫌弃我们没追求了，你要真那么高风亮节脱离了低级趣味，敢不敢打个电话跟吴丛说分手？让她体验一下刚谈上恋爱就被踹的江湖险恶。”
吴凡没好气道：“本来就没在一起哪来的分手？我高兴还真不是因为吴丛，关系清白着呢，啥也没有。”
罗俊问道：“那你在嘚瑟个啥？”
吴凡嘿嘿道：“哥们儿发了一笔横财。”
……
……
“四千万！！”
“卧槽槽槽槽槽槽！”
赵雄用一种很没文化水准的措辞表达了自己的惊骇。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即便只是单据上的一串数字，也足以给他带来无比强烈的震撼。
罗俊和赵佳也没淡定到哪里去。
“这钱你打算怎么花？”
赵佳问道，这才是关键，以他们眼中老四的为人，故意露富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炫耀。
吴凡说道：“咱哥几个搓一顿是必须的，然后上阿玛尼一人置办一套行头，我到现在都还没身像样的西装。当然，最重要的，明天上午没课，早点起，跟我去提一辆车！”
宋无双闭关在即，很快就要低调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搞辆代步工具自然是头一件要办的事，总不能到哪儿都坐公交打出租。
“你想买辆什么样子的车？哥给你推荐推荐。”赵雄说道。
吴凡摆摆手：“不是我买，是咱们宿舍共用，我暂时还没驾照，有事儿还得麻烦你们当当司机，当然我不用的时候，你们可以开出去装比。要装比，当然得买个贵点的。”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狂呼，直到宿管大爷来敲门，才强行按捺住激动安静下去。
赵雄当即打开电脑，招呼着兄弟们过去一起选车，四颗脑袋凑在一堆津津有味，对着各种豪车品头论足，好不快意。
这大概便是有个土豪舍友的好处，关键这土豪舍友还相当仗义。
……
四个人都兴奋得一宿没睡，吴凡还好，修行者体质毕竟异于常人，缺一晚的睡眠没什么明显的影响，罗俊等人就不一样了，六只眼睛全都挂上了眼圈，还爬上了血丝。
然而这并不能影响他们对即将拥有的那辆车子的热情。
简单冲了个凉，吴凡便领着脱单三剑客出校门，打着车直奔二环路。
要买的车四人已经在出门前的最后几分**同点头商议下来，跑车虽然好看炫酷，但有点过于骚包了，罗俊吴凡和赵佳投了三张反对票，于是他们决定要辆卡宴，造型稳重而不失帅气，并且还有个跑车无法比拟的优势，就是内部空间更大。
保时捷的4S店就在亿达商场旁边，下了车一帮小伙子意气风发走进去，不巧，刚进门就碰上了熟人。
马新月，王煜灿。
前者算是老交情了，整个514宿舍都认识，后者，则是与吴凡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紫嫣的哥哥。
当初的一面之缘并不是善缘，反而剑拔弩张，而吴凡记得那次产生矛盾的根本，就是王煜灿要为马新月家中某个不成器的长辈撑腰。
现在开来，俩人搅和到一起并不是没有前兆，照4S店内的情形分析，是王煜灿要给马新月买车。
“好久不见。”
吴凡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但碍于礼貌，还是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马新月没搭话，王煜灿笑了。
“听说你是跟宋家那位神秘的小少爷混的，难怪上回夏发祥不肯给我面子。怎么那位小少爷给你的油水太少，沦落到来兼职卖车了？”
“瞎了你的狗眼！小爷们是来买车的！”赵雄情绪格外激动，虽然吴凡嘴上一直不承认，但他们都坚定的认为老四跟马新月曾有过一段风花雪月，如今新人见旧人，自然要为兄弟把气势绷足。
“买车？你个跑腿的能买得起什么车？”王煜灿笑容越发戏谑。
说话的时候，他和马新月正站在一辆Taycan旁边，昨晚选车的时候吴凡等人正好在网上看过，报价在八十八万到一百八十万之间。
这辆车如果送给马新月的话，已经算是极其拉风了，毕竟还是学生，有辆车都算了不起，何况还是辆百万级别。
赵雄本来想显摆一下，他们决定要买的是卡宴顶配最新款，整套提车两百万左右，虽说贵也没贵多少，但总归是更贵不是？
吴凡按住他，觉得没必要，正准备直接叫来销售员交掉订金办好手续就走人，不料王煜灿却不愿意就此了事，先他一步招手叫来了一名女销售。
“小姐，你们这里是不是什么人都让进？我看他们几个很碍眼啊，能不能麻烦你让人把他们请出去？”
“这……”女销售明显很为难，开门做生意，哪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王煜灿翻钱包取出一张印有保时捷logo的卡片，说道：“我们全家人的车都是保时捷，不说为你们在安马市的门店贡献了多少收益，几千万一个亿还是有的。他们几个，我看着很像蹲点找猎物的不法分子，让我对自己的安危很担忧啊！”
女销售看到那张保时捷的顶级会员卡，神情稍稍开始犹豫。
王煜灿又说道：“本来我现在就打算买辆车的，不过他们在，我不敢买了，要不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对了，这几年我们家人换新车，应该也不会考虑保时捷了，顺便，会向你们在炎国的总分区提些意见。”
第三百零二章 他真的是小跟班？
一句话，就是要把吴凡他们赶出去。
女销售虽然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可终究也架不住被人这么威胁。
顶级会员就够唬人的，还要损失一单几百万的当天业绩，普通人都会暂时昧着良心做出明智的选择。
“先生，要不……请你们先离开？”
她艰难地向吴凡几人开了口。
这个世界大多数时候都很现实，即便王煜灿不摆出会员身份，单凭一张即将做成的订单，她也会向吴凡一行人下逐客令。
因为仅仅从穿着来看，吴凡和王煜灿就差着好几个档次，也确实不像能买得起保时捷的人。
赵雄愤愤不平，却没办法也拿出一张保时捷的顶级会员卡来，只好小声向吴凡问道：“老四，你不也是个富少么？应该有点什么特殊身份吧？”
“没有，我第一次来。”吴凡很实诚的回答道。
他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殊身份，如果这家保时捷店是宋家的产业，还可以用金龙卡一招定胜负，可惜并不是。
“你倒是不怕丢人，那就乖乖滚出去吧，第一次来，你觉得你能跟我这个顶级会员叫板吗？”王煜灿冷笑，这回不用向夏发祥开口，要欺负个小跑腿的自然手到擒来。
至于跑腿的背后有宋家的神秘少爷，那又如何？自己又不在宋家手底下混饭吃，那位小少爷总不至于为了个手下翻脸。
吴凡淡淡说道：“我是没有特殊手段，也不喜欢用什么特殊手段，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不好么？”说完，他转而向那名女销售问道：“要拿你们的顶级会员卡，有什么标准？”
王煜灿忍不住笑出声来，立马揶揄道：“土鳖，任何国际品牌的车子，会员卡都不是直接拿钱买的，内部邀请发放懂么？人家认为你是值得维护的客户，才会给你特权，就你这种就算宋家小少爷赏了你一百几十万，你一辈子也就买一辆车，人家凭什么把你当会员？”
简单来说，会员资格不是用钱买来的。
这回却是吴凡笑了：“做生意赚钱的地方你告诉我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那是你钱不够多。”
说着他便要甩出那张存着好几千万的卡来个一波充值到满级，这时背后响起一道温婉细腻的声音：“不用了，吴先生是不需要会员卡的顶级会员。”
听着耳熟，不，是很熟。
“林霜霜学姐？”
赵雄等人回过头，看到了二年级的校花姐姐。
灵剑里的谈晓蕤则是传入话语到吴凡脑中：“我刚想告诉你没那么麻烦的，这家店是林家的产业，而且几年前就已经挂在霜霜的名下。”
“大小姐。”
女销售很恭敬地鞠了个躬。
林霜霜到吴凡身侧站定，温言细语向王煜灿问道：“小王公子，请问还要赶我朋友走吗？”
王煜灿皱眉，对宋家的神秘少爷他只有忌惮没有敬畏，对这半路杀出的美少女，他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这不仅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安马市最顶尖的那一撮上层人物，林家跟王家更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说句不好听的，林家赏王家一口饭吃，王家才有如今的辉煌，如果贸然得罪林家，王家的资产立马就得缩水一大半。
“霜小姐，你确定这人是你的朋友？可别被人骗了，他就是个摇着宋家少爷大旗坑蒙拐骗的小瘪三！”
“当着我的面贬低我朋友，是不是不太礼貌？”林霜霜语气柔软，字里行间自由一道犀利，“至于他的身份是什么，我爷爷说过，只有层次低的人才遍地结党抱团取暖，真正有格局的人，交朋友更看重志趣相投。”
“霜霜真的被你带坏了，以前哪会这么说话怼人！”谈晓蕤煞有介事道。
吴凡不置可否地摸了摸鼻子，他倒觉得现在的林霜霜比初见时文文弱弱的样子有魅力多了，人善被人欺，该锋芒毕露的时候就得露点锋芒，不然谁见了你都想上来捏两爪子试试手感。
王煜灿听得出对方拐着弯说他格局小层次低，但又没话可以反驳，一反驳就变成顶撞了，来来回回拉扯几句一旦场面难看，很不好收拾。
谁都知道林家老爷子最宠这个孙女。
“想买什么车我带着你看看？这里我十几岁就经常来，业务车况比很多新到岗的销售还熟悉呢。”
林霜霜对吴凡说话便完全换了脸色，不怪全校人都误以为这俩人在处对象，太柔和太亲近，太容易让人误会。
吃了瘪的王煜灿本应该识趣走人，但他想留下来看看，这狐假虎威的家伙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活儿来。
马新月的神色也不如何轻松，她只知道林霜霜是四个年级的校花之一，整个大二全年级只此一朵，而且能让自己身边这个阔少都退让三分，家世必然不俗。
吴凡不是凡人少爷放在明面上的棋子吗？为什么跟自己渐行渐远之后，接触到的女生竟如此优越？据说还跟一年级的吴丛不清不楚。
这些女生难道眼睛都不好使？
……
吴凡并不知道边上有两个人内心戏十分精彩，当然他也不关心，正与林霜霜聊着买车的事。
“你早说你要买保时捷，我就直接带你过来了，也不会被人当蚂蚁乱欺负，虽然跟你比其实他才是蚂蚁。”
“我也没想到你家里代理着保时捷，自己却开着个迈巴赫啊。”
“那是我爸爸生前在梅赛德斯为我预订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对了，你有提前想好的车型吗？怎么样，老板亲自给你推销的感觉好不好，一般的顶级会员远远没这待遇。”
林霜霜稍稍怅然之后又活泼起来，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传进不远处王煜灿的耳中，宛如无形之中给这位刚显摆过卡片的顶级会员照心口来了一记重捶，憋得险些内伤。
“兄弟，你终于要买车了！”
门口又进来两个人，周二毛和韩小棠。
年轻村长一把搂住发小，兴奋道：“选好没有？没选好咱俩一起挑个同款不同色的兄弟车，那我开回村里面子可倍儿大了！”
王煜灿瞳孔一缩，新来的俩人里周二毛他不认识，韩小棠他可认得真真儿的。
明面上这姑娘还是个学生，顶多在龙腾商业街一家法餐厅占点股份，但她爹叫韩军，那在宋家可是跟夏发祥平起平坐的老功臣，替宋无双打理的凤鸣楼，某种意义上比龙腾商业街还牛比十倍。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韩军的小女儿俨然一副乖媳妇儿的模样站在那平头青年身边，那平头青年又跟吴凡亲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这小子，真的只是宋家神秘少爷手底下抛头露面的小跟班？
第三百零三章 恐怕是心腹啊
“这，这不可能！”
王煜灿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如果换作他是宋家的少爷，好处多少要给一点，但绝不可能放任一个跟班跟手底下的管事发展出过于亲密的关系。
何况，传闻中宋家少爷只是暂时接手龙腾商业街，韩军管理的却是凤鸣楼，吴凡的行为属于僭越，为人下者这是大忌！
“什么不可能？”马新月问道。
“没什么。”
王煜灿不想多说，摇了摇头，道：“月月，你真的能肯定，这家伙只是宋家少爷的跟班？”
马新月清声道：“他总不可能是凡人少爷本人。”
王煜灿也认同这点，宋家少爷理应姓宋，而吴凡姓吴，从根本上就杜绝了那种令人惊悚的可能性。
他深沉道：“你应该低估他了，这等待遇，并且让林霜霜厚礼相待，他恐怕是宋家少爷的心腹！”
……
心腹？
马新月内心毫无波澜，心腹不过是级别高点的跟班，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卡宴，你说要买卡宴啊？”
周二毛猛拍大腿，笑哈哈道：“要不说咱是兄弟呢，英雄所见略同，我一直就眼馋卡宴啊，这不是不谋而合么！”
“那就帮我们提两台卡宴吧，大概多久能到车？不用订金了，直接全款就好，省的麻烦。”
吴凡把卡片递给林霜霜。
“常规流程至少得一周，不过可以给你们加快。”林霜霜一边说着，一边委婉推开他的银行卡，“我送你们。”
周二毛嚷嚷道：“妹子，我们灵溪村的爷们儿从来不占女人便宜，你不收钱，我们兄弟只能去外省买了。”
林霜霜看向吴凡，后者以笃定的眼神向她点点头，无奈，只好苦笑着收下卡片，吩咐店员照原价刷下四百万，零头则是不声张的抹掉了。
各项手续办好送到俩人手里，周二毛颇为感慨地搂着吴凡：“唉呀，从今儿起，咱俩也是有车的人了。回想以前那苦哈哈的日子，人生真奇妙。”
他会跟别人客气，唯独不会跟吴凡分你我，两辆车的钱吴凡包了，在周二毛看来再正常不过。
吴凡微笑着，对发小最后那句‘人生真奇妙’倒真是十分赞同。
不远处王煜灿眼神越发复杂。
两台顶配卡宴，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到落户可是小五百万了，即便自诩大少的他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这年头，跑腿儿的行当，油水都这么足吗？
“站住！”
众人临出门之际，王煜灿忍不住怒喊出声，心底一万个不服气、不甘心。
明明只是个自己随手能捏死的小蚂蚱，竟然出尽风头，蹦得比他还高，身为王家少爷的脸面有些挂不住，更不愿意相信，连欺负个跑腿的都欺负不了。
“你别是借着帮你家少爷买车，跑这儿装逼来了吧！”王煜灿追上吴凡，眼神不怀好意。
“王少，希望你对我朋友尊敬一点。”林霜霜不会拿家族权势仗势欺人那一套，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生气。
这人怎么跟膏药一样，没完没了，甩都甩不掉？
吴凡觉得这所谓的富家少爷很可笑，脑子里逻辑简直异于常人，自己就是正常来买辆车，他上赶着往前凑，怎么这会儿又成自己装逼了？
赵雄挺不忿地站出来说道：“你谁啊？也太拿自己当号人物了，我们哥几个进门没招你没惹你，上来就威胁人家小姐姐赶我们走，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想拿我兄弟刷存在感，被反过来秀了一波，恼羞成怒了？”
王煜灿脸发烫，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因为被赵雄说穿心思，很恼火。
“霜小姐，我也是好意，担心你被这小子给骗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吴凡：“你就只敢躲在别人身后么？”
“我买车，跟你有关系么？4S店是你家的，还是花你钱了？”吴凡反问。
……
实话有时候是最伤人的。
王煜灿有点抓狂了，但他就是不服气，愤懑道：“如果真是你自己的钱，你想花就花，那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我接下来要买一辆车，你能再买一辆同价位的，我就承认你确实有点能耐！”
吴凡露出一种关爱弱智儿童的目光看着他：“我刚买了一辆，为什么要再买一辆？就为了让你承认我？你哪位？”
“就是，傻逼！”赵雄小声哔哔。
王煜灿怒视后者，怎么仗着有林霜霜撑腰，难道谁都敢在自己脸上撒尿不成？
这时，吴凡却松了口风，说道：“行吧，反正这辆卡宴也是买来做我拿驾照前的过渡，主要是给我朋友们开的，之后我还得单独购置一辆，不如今天一起买了，就当照顾霜霜学姐的生意。”
王煜灿心头顿时一喜，他已经决定，只要对方敢答应，今天就豁出去了，全款买辆顶配911送给马新月。
一来，他对马新月的确喜欢的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出血就大出血了；再有便是，顶配911落地四百来万，自己咬咬牙还出得起，大不了后面两个月稍微拮据点，但刚付了将近五百万的吴凡，可就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钱了。
无论是替宋家那位神秘少爷买车也好，还是真的赚了不少油水也罢，一介跟班，可支配的现金流还能有一千万？
正当他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的时候，吴凡已经招手唤来了先前那名女销售，递出银行卡，说道：“我看你们那款918就不错，报价好像是一千五百万对吧？我这人嫌麻烦，你直接把所有手续算进去，该扣多少钱一次性扣好，帮我订一台，等我拿了驾照直接过来开走。”
女销售愣了一下，这可是一千多万的大单，光提成都够自己买套房的首付了，真的不是在做梦？
回过神来，她赶紧跑回柜台拿着计算器一通算，然后对账刷卡，拿过来一大摞各种各样的单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先生，按照刚才两辆卡宴的优惠方案，总共是一千五百二十一万元整，请您签字。”
吴凡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笔还给女销售，对王煜灿说道：“我刚好还需要再买一台，跟你认不认可我没关系。”
然后又看向马新月，“我买好了，你们慢慢挑。”
说完便领着兄弟们径直离开。
王煜灿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致……
第三百零四章 老顽童
买完车，按农村的说法得庆祝庆祝。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4S店，没去龙腾商业街，也没选什么高档的餐厅，到江边点了一桌淡水鱼，吃露天全鱼宴。
说话想说多大声就说多大声，喝啤酒想对瓶吹就对瓶吹，这种热闹的氛围，越高雅的场所越比不上。
好在林霜霜和韩小棠也都没有公主病或者大小姐脾气，很能融入环境。
被王煜灿带着一路尾随跟踪过来的马新月，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有些羡慕。
她不缺朋友，但细数下来，也没有一个可以似这般敞开心扉完全不必设防的朋友。
如果没跟吴凡关系闹僵，也许自己现在就是那张桌子上的第三个女生，又或许，只有两个，她可以取代林霜霜的位置。
然而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只能怅然若失，又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失去了什么。
……
饭后回到学校，吴凡屁股还没坐热，被孙若薇一个电话喊到了公安局。
“又有抽魂案要我协助？”
进门，吴凡问道。
孙若薇白了他一眼，抽魂案是秦如海作妖，后来形迹败露，对方这么问，自然是在拐弯抹角打听秦如海的结果。
“这才进城几天，好的没学会，就学会耍心眼儿了！我通过了炎龙军团的考核，秦如海被摁着，抽魂案当然也就结束了，不过他家里有人保他，只是被撤职关小黑屋，出来以后就是无职在身的自由人了。”
吴凡笑意偏冷：“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居然只是撤职，炎龙军团还真是为人民做主的好单位啊！有机会帮我也搞个职位呗，临时工就行，这样我想杀人的时候就有保命符了。”
孙若薇急忙关上门：“你小子怎么什么浑话都敢说！”
吴凡晃晃脑袋一脸不服。
孙若薇放低姿态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刺儿，可炎龙军团内部的情况，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我也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啊，可是我做不了主。”
吴凡没兴趣在这种恶心的事上多聊，意兴阑珊：“聊正事儿吧。”
孙若薇坐回办公桌后边，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白兔奶糖，给了他一把，自己剥了颗含在嘴里，说道：“其实是我爸请你来的。”
“你爸叫什么名字？”
“孙承泰，他在炎龙军团的职务我不方便告诉你，总之是个主任。”
“哦，孙主任那么大的人物，让我过来不会有什么秘密任务要我做吧？我先说我这人很惜命的，要我卖命不可能。”吴凡仍然捏着有点阴阳怪气调调。
孙若薇明白他现在对炎龙军团乃至自己的父亲怨气很大，不好多言，只是说道：“我爸对谁都那么严肃，对我也是。放过秦如海不是他本意，所以你不要觉得他那天那么对你就是挑软柿子捏。”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爸看了你的医术，想请你治个病人。”
“我怕我学艺不精被你爹把脑袋拧下来。”
“好好说话！治病的是我爷爷，就算你不给我爸面子，难道脸姐姐我都请不动你了么？”孙若薇正色道。
见警花姐姐有些生气了，吴凡这才收敛情绪，答应下来。
俩人随后便驱车到了一座山上，这座山自古以来就没有名字，因为在安马城区南边，山上早些年盖了一座南山疗养院，于是这片也就叫了南山。
“待会儿你不用紧张，我爷爷脾气比我爸可好多了，很好相处的。”停好车子，孙若薇领着吴凡往疗养院内走去。
吴凡则是默不作声四下观察着，越观察，越发现这地方不简单。
门口有正规军人把守，六人成岗，荷枪实弹。
院内，每过一个路口还有内岗，且时常能见到十人小队巡逻，除此之外，吴凡还隐隐约约感应到，周遭有很多藏在暗处的气息，其中不乏修士。
显然，能住进这家疗养院的都不可能是俗人。
吴凡自我估摸了一下，如果要在这里行刺，以他目前的实力，成功的几率不到一成，失败后活着逃出这里的几率，顶多两成。
这还是没发现结丹境修士的情况，但倘若住在里面的人真的极其重要，有一两位结丹境并不稀奇。
那样，他成功和逃走的概率都为零。
“恐怖如斯！”吴凡心中暗暗震惊。
疗养院面积很大，穿院过巷，孙若薇领路进到了一片竹林，深处，见到一张石桌，桌上摆着象棋，旁边围着几名老者。
“爷爷！”
孙若薇在外女汉子，见了长辈也不太乖巧，大大咧咧从后面环住一名正在下棋的老人脖子，拿头蹭了蹭：“给您找的小神医带来了。”
老人侧过头看了看吴凡，吴凡与之对视，心尖微颤。
想到这里可能有结丹境修士，没想到孙若薇的爷爷就是一位结丹境高手，不仅如此，观棋的几位老者当中，也有人气势雄浑如山如渊。
上位修行者对下位修行者跨大境界的气势压制。
吴凡后背瞬间被汗打湿了一半，呼吸急促，不禁在想，得是多蠢的杀手才会来这种地方行刺？
外面巡逻守卫的士兵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被保护的人本身就比守卫可怕，强得尼码离谱！
这些人放到外面去，别说安马市，全省都得变天。
“老爷子好。”
吴凡稳住心神，跟老头问了声好。
老人还是看出了端倪，招呼边上的老伙计们都把气势压一压，然后问道：“会下棋不？”
吴凡摇了摇头。
他虽然不是那种只会埋头读书一点别的爱好都没有的书呆子，可打小好动，要他坐在这儿跟人脑力角斗，那简直是折磨。
“来，老郑，你来替我。我得去跟我孙女和孙女婿聊会儿天儿！”孙嗣同让出位置，没遮拦地开起玩笑。
孙若薇到底是跟一般的小女生天壤之别，脸不红心不跳，大喇喇道：“人家可比我小好几岁，真把他变成您孙女婿，您不把我腿敲断才怪！”
倒是吴凡尴尬的不行，也奇怪，这活宝似的老顽童，怎么生出孙承泰那种冷面罗刹的儿子来的？
第三百零五章 乱气之症
从竹林进了栋单层小房，孙嗣同洗了把手，吩咐孙女去泡茶，请吴凡在客厅坐下后说道：“若薇以前提过让你瞧瞧我的病，承泰不同意，据说是前些日子见了你的高明手段，这才答应你来试试。”
拎着热水壶出来的孙若薇急了：“爷爷，您怎么把这事儿给抖出来了！”
老人笑呵呵道：“无妨，小伙子不像小心眼儿的人，让他知道前因后果也算坦诚嘛。”
吴凡心说我倒是想小气，您一家子两个结丹境，我敢么？嘴上则是说道：“您神清气爽步履矫健，看不出有病在身，好些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比您这身子骨都得惭愧。”
孙嗣同接过茶杯捧在手里，说道：“我这病拿眼睛可瞧不出来，也极其难治。全国各地的名医都拜访过，南海的圣手名宿也都没辙，所以小伙子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自己都不抱希望了，你能治自然最好，说明老天爷愿意施舍我多活几年，治不了，那也是情理之中。”
有这话吴凡就算安心了，起身说道：“我治病跟别人不太一样，不把脉，可能要用一些修行者的手段。”
“在这里，但用无妨。”孙嗣同说道。
……
吴凡闭眼，再睁眼，眸中光泽泛泛。
凝气境越级内观结丹境的体内情况，本就是件十分艰难的事，于是孙嗣同也配合的减弱了体内真气的自动防御，让他看得不至于太费力。
打眼初看之下，吴凡发现自己刚才对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评价，还是太过保守了。
血气强劲，脉络坚韧，肌肉活跃，心脏跳动尤其有力。
就这体能素质，哪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比不上，压根儿跟二十几岁出头的青壮年毫无二致，这要是都有病，吴凡觉着自己的病也不轻。
然而再继续仔细观瞧，他逐渐察觉了一些问题。
表面上孙嗣同的身体是强健得不像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可心跳脉搏动弹之间，并不平稳，偶尔会有后劲不足的征兆。
目光转向丹田，那里的景象跟吴凡大为不同，真气凝炼无比，于中央聚成鹌鹑蛋大小的一枚丸子。
这就是结丹境。
只见真气丹丸上气息流转，幽幽微微淌入四肢百骸，老爷子之所以如此健朗，便是真气加持的作用。
换而言之，如果失去这些真气，孙嗣同瞬间便会老化无数倍——并非回到七十岁老人应有的身体，而是严重很多，甚至会当场衰老致死。
“我明白了。”
吴凡掩去眸中光华，两只眼红得几乎要往外渗血。
孙若薇吓了一跳：“你赶紧闭上眼睛，用不用我叫疗养院的医生过来！？”
吴凡闭着眼坐回椅子上：“没事，只是用眼过度，休息会儿就好。但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患了乱气之症，不捋顺气脉，照目前来看恐怕撑不到年底。”
还有句话他没说，死相会十分难看，真气逆流七窍流血而亡。
孙嗣同欣然道：“不错，不错，以你的年纪能看出乱气之症，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要知道，南海的圣手当中，也只有一人诊出确切病症，当然，只是诊出，他也无法可医。”
这是一种只有修行者才会得的病，医书上根本没有相关记载，寻常大夫即便医术再高明，自然也是瞧不出个所以然。
“吴凡，你能治吗？”孙若薇关切问道。
吴凡不假思索：“能。”
孙嗣同倏然从椅子上一冲而起，激动地双目圆睁：“当真？”
“当真。”
吴凡腹诽，我也得有胆子跟您开这种玩笑才行啊。
……
乱气之症。
吴凡脑海中的传承恰好有记载，凡人不会生这种病，也生不了。
只有修炼那种以真气锻体的横练功法，到了老年才会真气侵害肉身，危及生命。
严格说，这是一种必然爆发的后遗症，所以传承中把锻体横练的修行功法，都归类于下等修行。
要治这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必须用到一门针法，我会，但同时还需要很多药材辅助，其中几样十分罕见难得，如果能够集齐，我有至少七成把握治愈，可如果缺了一样……”
吴凡紧闭着生疼的双眼说道。
“小伙子，你只管把要哪些药材开个清单出来，我会派人尽全力寻找，至于找不找得到，就看缘分了。”孙嗣同说道，听起来淡定，其实老人家已经死死握住了拳头。
多少年，仅有一人道出病果，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敢说自己能治，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孙若薇也是激动不已，她很清楚，爷爷的存在，对孙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同时，作为孙女，她更愿意看到爷爷健康长寿。
……
吴凡眼睛稍稍恢复之后，便用护士送来的纸笔写下了一份药材清单，说来挺奇葩的，这么先进一所疗养院，用的却是很有年代味儿的毛笔和熟宣，还得自己磨墨汁。
乡镇的小学不会注重那么多课外发展，吴凡自然是不懂什么书法，一手毛笔字写得跟老母鸡在地上划拉出来似的，不堪入眼。
好在虽然没有什么美感，起码每个字撇是撇捺是捺，都能认得出来。
“小伙子的笔法颇具个人风格。”孙嗣同打趣道。
孙若薇不由嗔怪：“人家好心来给您治病，您还笑话人家，合适吗？”
吴凡臊得脸上微微发烫，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着重找千年白灵芝和乌云腾，灵芝没什么好说的，都知道，只是年份一定要够。乌云腾很罕见，常见的中医并不拿这东西入药，样子跟乌鸡藤差不多，但生长的环境天差地别，乌鸡藤生在水里，乌云腾则是长在西南地区背阴的崖壁上。”
“至于另外几十味药材，大多数也不好买到，弄块地，两亩左右，我来解决。”
吴凡看向孙嗣同：“老爷子，真气不能再妄动了，就算找到千年白灵芝和乌云腾，治好了乱气，真气伤了肉身也还是会复发，您一大把年纪也该服老了。”
这是忠告。
孙嗣同点了点头，开朗的老头此时却有些缄默，不知是被提及年龄伤感衰老，还是一身修为有等于无感到不太甘心。
第三百零六章 情不自禁了呀
又待了会儿，孙若薇局里还有一堆公务，便跟爷爷告别，带着吴凡下山回到市里。
“你真的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治好我爷爷的身体吗？”
公安局门口，孙若薇仍然忐忑。
即使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治病这种事意外因素很多，一半把握就算夸张了，像乱气症这么稀罕，七成把握听起来实在是太虚，很容易让人心里没底。
吴凡长长呼出一口气，神色凝重：“若微姐，现在只有我们俩，我就跟你说实话吧，现在不是我到底有几成把握的问题，如果能凑齐药材，我甚至敢说十拿九稳。”
“以我们家的关系网，一株千年灵芝应该不会找不到。”
“关键在于，我所知的信息中，乌云藤早在八十年前就绝种了……”
孙若薇的脸色刹那间苍白到极致。
“完全没可能找到了吗？”
“唉！”
吴凡叹息道：“无论如何，先多派人手去找吧，也说不定还有遗漏的，毕竟这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就是毫无用处的野草，被人忽略了也未可知。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尽人事听天命，对于一位病患家属来说，这句俗语听着何其绝望？
吴凡忽然庆幸自己不是一名职业医生，否则，如孙若薇此时这般落寞的表情，一生中不知道要看多少次。
实在戳心。
“没关系，这些年一直没等到能治乱气的人，现在你出现，已经是给了我们全家希望，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姐都由衷的感谢你。”孙若薇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约莫是不愿意让泪珠子滚落。
“倒是你应该提防着点，秦如海这人心性暴虐，睚眦必报，虽然从炎龙军团里被革职了，但有的时候，一个脱离体制的人会比原来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嗯，我会小心的。”
吴凡点点头，心中则是想着，或许应该先下手为强。
……
孙家上下为了孙嗣同的病可谓不遗余力，隔天早晨便通知吴凡，已经搞定了他要的那块地，而且迁就他的便利，土地就在离工业大学不远的半郊区。
过去一看，啧啧！真专业！
两亩土地四周筑起来铁皮围栏，上边则用透光的玻璃盖着，更有两小队士兵在旁边搭了个小棚专门守着，既不耽误药材在地里光合作用，也保证不会有人钻进去捣乱。
“吴先生，这是钥匙，上峰吩咐了，除了您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一名士兵过来敬了个礼，然后交给吴凡一把钥匙。
“多谢。”
吴凡很满意，想必孙家也是猜到了他会用一些特殊手段培育药材，这铁质大棚相当于温室作用以外还是个遮挡外人视线的保密设施。
之后的好几天，吴凡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也不管，一下课就让士兵把自己接过来，启动聚灵阵对着地里的药材使用行云布雨符和催生符。
本来就是老本行，自然得心应手，眼看着原本空空荡荡的红土地上，种子已经长成形状各异的藤蔓和苗株，孙家又很贴心地送来了满满一皮卡车的灵石。
普通人看来灵石就是玉石，有部分还是没开皮的原石，于是士兵们看这个小屁孩的眼神越来越怪，种地还要这些玩意儿？
不过这份疑惑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揣在肚子里，不问也不说，毕竟上面派他们来保护这个小孩种地，这个命令本身就奇葩得很。
……
吴凡对士兵们怪异的目光视若无睹，每天仍旧快快乐乐地种着地，如此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终于，药材出田。
托这片药材的福，吴凡在驱使灵符的过程中，真气消耗又填满，竟然靠着孙家提供的一车又一车灵石，没多大阻碍的突破了境界。
凝气境，第六层！
“看来姐姐的方法确实比普遍的修行者都高明多了，这次突破，比以前每一层境界都轻松，反而却更稳固。”
握拳感受着散发自丹田的力量，吴凡轻轻向前方挥出手臂。
一声巨响。
原本非常牢靠的铁皮大棚轰然倒塌。
士兵们连忙过来察看，这可是他们一小队人亲手搭建的工事，虽然只作临时之用，但也没理由半个月就垮掉。
“小兄弟，你没事吧？”情急之下，士兵队长也没顾得上称呼之类无所谓的东西，关切问道。
吴凡看着被自己一拳打烂的那面铁皮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走路没踩稳，摔了一跤扑上面了。”
队长又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这位小朋友一番，心说你丫撑死一百三十斤，摔个跤能把合叶螺丝拼起来的墙推倒？
“没关系，我们再修一下就是了。”尽管对眼前的学生模样的男孩越发好奇，深知军人的天职是服从的士兵们仍然不随便乱问。
“不用。”
吴凡摆了摆手，“药材已经成熟了，几位帮我挖出来，送到南山疗养院去吧。”
……
士兵们在指挥下把有药用价值的植株部分整齐分箱装车后，便分出两人去送，然后留下几人在地里拆卸大棚，又应要求派出一人将吴凡送到孙若薇所在的市局。
“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吴凡兴冲冲走进办公室，迎面看见孙若薇眼神恍惚，手里拿着圆珠笔，注意力却显然不在身前的卷宗上。
“我也有坏消息要告诉你。”她说道。
“哪样没找到？”
“千年白灵芝和乌云藤都没找到。”
“那找到了什么？”吴凡问。
孙若薇合上卷宗，失魂落魄地走到墙边，从柜子里取出个木盒：“已知存世的最后一株千年白灵芝，三年前在一次拍卖会上出现过，我们的人找过去后，对方答复说已经被全部用掉了，现在能找到年份最老的，就是这株估计八百年的。”
“乌云藤，一点消息都没有……”
吴凡走过去扶住警花的肩膀：“我有三个好消息。”
孙若薇失落道：“除了千年白灵芝和乌云藤，现在对我而言没有称得上好消息的事。”
吴凡伸出一个手指：“我刚刚突破了凝气境第六层。”
孙若薇不为所动。
吴凡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第六层以后，我有能力弥补两百年的差距，把八百年灵芝培养成千年白灵芝。”
孙若薇抬起眸子。
吴凡伸出第三根手指：“同样，达到凝气境第六层，我可以炼制一种药丸，完全能替代乌云藤在那张药方里的作用。”
孙若薇眸子睁大：“真的？你不是为了安慰我编话诓我？”
“比真金都真。”吴凡微笑说道。
美女警官忽地抱住身畔这个小几岁的男生，狠狠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第三百零七章 矛盾结大发了
吴凡身体僵住，半晌没回过神来。
意思是老子今天的初吻又没了？
上回被柳茹亲一下，那是两个人都不小心，压根儿没尝到什么味儿。这次就不同了，孙若薇抱着自己足足三秒，虽然没吻嘴，但这并不妨碍他无比接近地嗅到对方脸上像是宝宝霜的味道，还有衣襟内的……
一股牛奶似的香气。
“抱歉，姐姐太激动了，话说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没被人亲过吧？”孙若薇太过欣喜，笑语嫣然又带着泪花。
她看起来并不为刚刚的失态感到局促不安。
吴凡有点扭捏道：“那不存在的，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可是工业大学有名的渣男，一天起码被人亲三百多次，稀松平常！”
“那就好，我还怕一不小心占了你便宜呢。”心头重担放下，孙若薇整个人轻松愉快了很多。
砰！
身后的门被硬物撞击发出闷响。
吴凡与孙若薇齐齐转过脸，才发现双方刚才都太过投入，完全没察觉到档案柜旁边站了一个人，更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你进门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孙若薇丝毫不慌，反过来质问起门口的男人。
而吴凡比较在意的是，这家伙是不是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脱下制服一身便装的秦如海面容阴鸷：“孙若薇，好啊！跟我装得冰清玉洁，恨不得把自己包装成圣女，到别的男人面前就这么主动，要是关上门，恐怕要在办公室里演一幅活春宫了吧？”
孙若薇怒道：“你的嘴巴最好干净一点！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公职人员的身份，我的办公室闲杂人等禁止进入，谁放你进来的？我有权怀疑你们里应外合要盗取机密文件。”
秦如海冷笑：“我是闲杂人等，他就不是？”
孙若薇反问：“抽魂案是他协助破案的，他是不是闲杂人等，你难道不清楚？”
秦如海笑容越绽越开，愈发阴柔邪性，最后舔了舔嘴唇，龇牙道：“我本来是想来和你商量，如果你愿意从了我，我就放这小子一条生路。看来没必要了，你喜欢小鲜肉喜欢吃嫩草是吧？老子让你吃不着！”
“小子，做好准备，珍惜接下来每一天的阳光，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丢给吴凡一道眼神，男人踹了一脚铁门，转身离去。
吴凡有些看不懂那种眼神，好像杀气腾腾，又好像格外兴奋，掺杂起来，便有浓烈的癫狂意味。
“神经病。”吴凡咕哝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孙若薇不停按着圆珠笔的弹簧帽，脸上写着焦躁，道：“对不起啊，早知道会被人看见，我就收敛着些了。这家伙越看越像疯子，很难理解他的脑回路，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吴凡平淡而无谓的耸了耸肩膀，随后也走出办公室，传回话语来。
“不用道歉，毕竟，很香。”
很香？
孙若薇稍稍愣神。
仿佛慢半拍似的，警花姐姐主动献吻没脸红，被爷爷调侃的时候没脸红，这时候反而涌上一抹娇羞粉红在双颊。
……
从警局离开，吴凡并没有回学校，也不是去找地方准备炼制替代乌云藤的丹药。
他悄摸跟上了秦如海。
之前只觉得这厮个性气质过于阴鸷，但今天破入凝气境第六层，才觉得不止是性格那么简单，这名曾经的炎龙军团成员，根本就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引而不发的阴气。
活人生机勃勃，纵使女人阴盛阳衰，也不过体温偏凉而已，阴气如此之旺盛，必然主修邪功或常与邪祟交道。
一路上，吴凡看着秦如海穿大街过小巷，走出好几里地，才进了路边的一辆车。
行径这么小心谨慎，更说明有问题。
“师傅，离远点，跟上前面那辆辉腾。别多问，我是警察。”拦下一辆出租，吴凡装作很严肃很深沉的样子，还特意拉起衣领遮住半张脸，免得模样太嫩不够使司机信服。
“放心吧同志，我以前是业余玩赛车的，保证跟不丢！”
司机振振有词，一脚油跟上，车流中转来绕去，还真整出点谍战片的味道。
嚓——
急刹熄火，吴凡丢下张百元的钞票说了声不用找，便立即下车又紧紧尾随上去。
司机颇有种技术受到侮辱的不忿：“就两个红绿，这家伙，给我说得热血沸腾的！”
吴凡的脑子里有着和出租师傅同样的疑惑，这神经病的路线实在诡异，步行走了这么远，结果开车就开了两个红绿灯，接着下车继续步行穿过好几条街道。
就仿佛，是存心在戏耍某人。
问题是要戏耍谁呢？
吴凡有理由怀疑自己的跟踪被识破了，而对方可能是有意遛他，于是经过某个杂货店的时候，买了双塑胶手套戴上。
十来分钟，秦如海在一栋老式的干部家属楼停止了前行，进入小区，上二楼敲响了一扇门。
“老师，我进来了。”
“是按照我说的路线走的么？”回应他的是一个很沙哑的嗓音。
“是。”
“很好，不要嫌麻烦，如果有人尾行，你这样绕一绕会让对方以为你发现他了，自然就会放弃。”沙哑声音说道。
贴墙躲在楼梯口的吴凡恍然大悟，敢情是这么回事。
那边秦如海已经进了门，房门关上，泄露出来的声音就微弱多了。这老建筑隔音居然极好，吴凡升到凝气境第六层后发挥听力，仍然窃听得不真切。
“没有结丹境的气势压迫。”
确定里头那人顶多跟自己同一境界，吴凡觉得铤而走险，踮着脚摸到门口去偷听。
……
“老师，来的路上太生气了，忘记给您买肉。”秦如海对屋里的人说话很恭敬。
沙哑声音说道：“多留点钱就是了，今天来找我，又为了什么事？”
“老师，我想杀人！”
“你哪天不杀人？”
“这次不一样，是个修行者，上回陈婉儿就是栽在他手上，境界起码是第四层。”秦如海说道。
原来那个操控行尸的黑袍女邪修叫陈婉儿，吴凡想着，脸被毁容成那么可怖，却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陈婉儿死得可惜，她那两具好材料更可惜。”沙哑声音说道。
秦如海呼吸沉重起来：“所以一定要杀了他，不单单是报陈婉儿的仇，那小子现在勾引了孙若薇，他不死，我很难把孙若薇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