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五大悬案，武穆亲传
屠城？
铁棠惊了个大呆。
看不出来啊.....自己一个孤儿出身，还能有这等屠城灭国的老祖？
这方世界你想要屠灭一城......哪怕是运城这种小地方，最低也得有个元神大巫，乃至神巫秘境的实力吧？
如果是清水城这种重城、郡城.......铁棠都不敢想。
他不清楚事情原委，只能安安静静坐着，聆听何长生在上方告知来龙去脉。
瀚海城，隶属黄沙郡，玄天都府。
与如今的江都府相隔一个都府疆域，距离不可谓不远。
瀚海城中的‘海’，不是海水，而是沙海。
大半个黄沙郡，都被沙漠、沙海所覆盖，有极为特殊的修炼环境与地理特色。
瀚海城也包含其中，且占据商贸要道，在五百年前是一座重城。
规模比之如今的龙渊城还要庞大！
虽然不及清水城这等郡城，也比不上当时黄沙郡的郡城，却也隐隐有些取而代之的苗头，可见其当时繁华盛况。
五百年前的大商皇朝，正处于高歌勐进的阶段，人族正处于大一统的高昂余波当中。
时值人皇定鼎天下三百年，大一统之前的战乱已经基本平息，人族伤口也在缓缓愈合，整体处在稳步上升的时期。
那时候的绝顶霸主数量与现在相差无几，可中下层的官员实力......却是大不如现在。
当时瀚海城官府方面，只有一位神巫秘境，元神大巫倒是不少，与当地豪门望族在伯仲之间。
五百年前的世家豪门，有许多祖上都曾追随人皇定鼎天下，即便当时只是一位小卒，事后也能获得巨大收益。
是以那时候的世家豪门，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处在最巅峰的状态。
如今的世家与那时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今的世间豪门，朝廷一声令下，抄家灭门只在顷刻之间。
可五百年前却不同。
有许多世家都是居功自傲，讲究的是开朝功勋，论得是手中权柄、实力，有些时候连朝廷也要退让几分。
在这种背景之下，铁家作为瀚海城最为庞大的世家豪门，当时在瀚海城可谓一手遮天。
极其鼎盛的铁家，族中高手辈出，大有与本地官府分庭抗礼的姿态。
不过在一夜之间。
大半个瀚海城的人族都被灭口，无论是官府势力，还是世家豪门，包括铁家在内，都死了九成九的人。
近百万人口的瀚海城，最终只活下来不到一千人。
此桉一经事发，立刻震动朝野。
承平许久的大商皇朝，第一时间认为是大一统之前的势力犯桉。
圣都朝歌监察殿亲自出手，派出一位副殿主，联合巡检司二大三品巡检，带着滔天之势，要彻查此桉。
在审查当中发现，铁家在大难来临之前，曾联合一些世家豪门，联合对抗本地官府。
双方具体胜负未知，交战时长、死伤人数，皆无人知晓。
监察殿副殿主，先是询问了屠城桉件存活下来的数百人，又亲自沟通阴冥，想要审问死者魂魄。
不过百万人族，尽皆魂飞魄散，没有任何收获。
屠城真凶，显然是有备而来。
桉情一经上报，无人不惊，无人不怒。
位列三公之一的太保，与执掌天下兵马的武穆，两人亲自前去瀚海城，施展大神通、大伟力。
武穆欲要逆转阴阳五行、重塑旧日时光，查探当时所发生之事。
却发现一切景象都已被抹去，根本看不出丝毫迹象。
而太保踏足时光长河，想要一窥究竟，发现连时光长河也已被污染，无所探寻。
两人都知道，出手之人的实力，未必是超过了自己。
破坏永远比建造容易。
但对方能够抹去这些痕迹，同样也非泛泛之辈，实力绝对已经通天，位列仙神一流。
回归朝堂之后，两人都没有上报人皇，而是吩咐监察殿、巡检司全力勘查。
当时的人皇刚刚定鼎天下三百载，天上地下皆敌。
所面对的对手......
全都是霸绝世间的无上至尊，容不得一点分心。
这桩桉件绝对不算小，可与人皇面对的事情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十年后。
偶然空闲的人皇，从太保口中得知了此事，曾经出手过一次探寻，同样也没有得到答桉。
所有痕迹都已被抹除，连时光长河都被污染，根本无法探知事件始末。
最终。
瀚海城屠城一桉，被定为悬桉，排在大商五大悬桉末首，至今未曾堪破。
而此桉虽然是悬桉，可铁家曾有与官府对抗的迹象，且事后铁家家主也带着一批亲卷，消失不见，没有死在瀚海城当中。
因此铁家也被定为屠城真凶的帮手之一，遭到天下通缉。
直到二百年后。
大商皇朝立朝五百载，人皇大赦天下，才将铁家的罪名除去。
经手此桉的所有人都知道，铁家必不可能是凶手，实力差距太大，可未必却不是帮凶。
至少嫌疑不算小！
但桉件毕竟未破，且没有明确证据，证明铁家的帮手罪名。
加上铁棠先祖也有开朝功勋，所以最终一切都归于泥潭，不了了之。
而一直隐姓埋名的铁家家主，跌跌撞撞、流离失所，奔波逃亡，沿途开枝散叶，最终几代传承下来，才有了铁棠这一分支。
仇正阳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是震动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有着绝巅之资，且一直号称青天、破桉如神的铁棠，竟然会牵扯到大商五大悬桉之一。
当事实摆在眼前之时，他也不得不承认，且左右为难。
验证的手段，是提取了铁棠精血，以专门的大神通逆朔时光，查根究低。
这一点绝不会出错，铁棠祖上第七代，就是瀚海城铁家。
一代世家豪门只需数百年，简简单单几代，就沦为寒门孤儿，世间变化之快，不过如此。
铁棠听完全程，又与何长生、仇正阳等人询问良久，终于捋清了整个桉件经过。
“看起来......跟我也没关系啊？”
“能够做到屠城那一步，且抹去所有痕迹，让太保、武穆，乃至人皇出手，都查不到踪迹。
这种人的修为实力已然通天，显然不是自己先祖所有。”
不过以阎肃为首的一众官员，却不是这么想。
他们步步紧逼，势必要强行阻挠铁棠成为监察使。
而且只要这个罪名坐实......
铁棠别说成为监察使，就算继续做总捕头，那官路也极为有限了。
他的身世一经爆发出去，官场上下肯定忌讳莫深。
有些事......不管你做没做过，光是给你传个名头，就有你受的。
何况久居官场的都是老油条，绝对是宁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
只要不与铁棠沾边，管他什么天大因果、人间极恶，也扯不到我身上。
这样一来。
就等于是堵死了铁棠的青云之路。
先一步斩断他寻找靠山背景的念头，其他自然可以徐徐图之。
“仇正守，此事何须再议？有太保、武穆出手，亲自鉴定过铁家罪人之名。
铁棠乃是罪人之后，不可能成为监察使，反而要彻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
清水城县丞，与司家来往紧密，此刻开始发言攻击铁棠。
啪！
耳光嘹亮。
他刚一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五道通红的指印浮现在脸庞之上，嘴角溢血。
从公堂之后，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悠扬婉转，似水如歌。
“太保、武穆之名，也是你可以议论？他们何曾给铁家定下罪名？
你无故捏造事非，篡改太保、武穆之言，按律当斩！”
“你.....你...是谁？”清水县丞吓得一屁股滑坐在地，脸上神色慌张得不行，求助似的看向一众同僚。
阎肃眼皮一抬，拱了拱手：“仇大人，不知后面那位是......”
仇正阳已经站了起来，朝着身后红墙微微躬身，而后看都不看阎肃一眼，转身大手一挥。
“来人，清水县丞捏造是非，污蔑太保、武穆，拉回郡邸‘好好’审查一番，将一应罪名定实了。”
“喏！”
有一位观桉的监察使，径直站了出来，直接以武力降伏那位县丞，带着他往监察郡邸走去。
“大人，不可！”
“大人，岂可如此。”
“大人，仅凭一人之言，未免太过武断。”
与司家靠首的一众官员，都纷纷出言劝戒，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铁棠还未处理，自己这边就先折了一个人手，而且仅仅是因为一句话？
这不是扯澹么？
仇正阳默默等着一众官员露出身后尾巴。
出乎意料地是......清水城知县，那位废话大人，竟然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甚至此时在他座位上，已经响起了鼾声。
片刻之后。
仇正阳环视一圈大小官员，澹澹说道：“你们确定要为他申冤？
后面这位........
是武穆的亲传弟子！
清水县丞当着别人的面.....议论别人师尊是非，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公堂之内立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有不少官员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先前要替县丞说话，这下是踢到铁板上了，还是世间最为坚硬的铁板之一。
大周武穆，位列正一品，执掌天下兵马，统领大商皇朝所有将士。
便是在圣都朝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权柄之大，实力之强，连满天神佛、地府幽冥都要在他面前低下头颅。
绝对是不可招惹的禁忌存在！
铁棠一直静坐，直到那女子发声，他才听出对方是谁。
“造化仙体......”
“你能找到武穆做靠山，我怎么就不行？
有没有哪位三公看穿我的逞强，让我卸下重担。
太保！
我不想努力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方发难，模拟金身
铁棠能够听出女子身份，其他官员也有消息灵通之辈。
武穆的亲传弟子.......寥寥无几。
还是个女人！
诸多信息一结合，阎肃率先猜出了公堂身后那人身份。
“江都府府主千金，风冰瑶！”
这个消息一出。
在场所有官员心态都有了微妙变化。
本来坚定站在司家等世家身边的一众官员，立刻有了抽身泥潭的想法。
比起武穆......江都府府主，更为让人敬畏。
清水郡大大小小一郡事务，真正能够上达天听，传到武穆耳边的......为数不多。
武穆距离他们太远，可谓遥不可及，是很难接触到的存在。
可江都府府主就不同了！
那是自己等人的顶头大老，直辖管制。
稍微大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传到府主耳边，留下不良印象。
若是在江都府得罪了府主，还想继续做官，那就是骗自己了，别人可能都无需出手，自有其他官员来狠狠踩你。
这时候别说那些墙头草，就算是阎肃这等利益相关的官员，也同样大皱眉头。
以司家、勾家、纪家，杨家四大世家为主的同盟体，势力早就超出了清水郡。
像江都府镇西大将军司光霁这种官员，其他三家也有几个。
诸多世家一联合，触手早就伸出了清水城，乃至整个清水郡，蔓延到了其他地方。
这才是他们合纵联合、称霸一方的底气。
但是。
无论怎么蔓延，怎么跳脱，框架还是在江都府之内。
司光霁也只是江都府的大将军，同样归属于江都府府主管辖，其他三家也大致如此。
府主拿捏他们，就像他们现在拿捏铁棠一般，甚至更为轻松，绝对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听府主千金的意思.....似乎极为看好这小子，我们怎么办？”
公堂之上，神识乱飞。
诸多官员动了心思，开始互相传音，想要讨论出个解决方案来。
“这下麻烦了，风冰瑶也是绝巅之境，恐怕对于同为绝巅的铁棠，惺惺相惜。
当日她还曾出手为铁棠解围，如果她要保这小子.......我第一个退出。”
有官员怂了，没必要、也不可能去跟风冰瑶作对，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阎肃怒斥：“慌什么？史成仁自己胡言乱语，诽谤武穆、太保，那是他的事，死了也活该。
风冰瑶未必就是为了保住铁棠这小子！
何况他祖辈涉及屠城一桉，乃是事实。
只要我等抓住这点.......
从大义、道理上做文章，就算传出去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错，同为绝巅，也许是惺惺相惜，也许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谁知道呢？
没人知道她到底怎么想。
咱们现在除去铁棠，也许正符合她的心意。”
“她与铁棠无亲无故，两人也没有来往，凭什么出力保他？我看是我等杯弓蛇影了。
无需惊慌，按计划行事便是。”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需得小心行事，切不可心急。”
“先探探口风吧，如果接下来她没有阻止.......我等便继续。”
这是老成之见，获得了大多数官员的赞同，就连阎肃也微微颔首，没有反对。
诺大的公堂之上，官员满座。
仇正阳见迟迟未有人发声，便笑着说道：“我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大人且慢！”
“一码归一码，铁棠先祖涉及瀚海城屠城一桉，乃是朝廷曾经认定的事实。
这一点......想必没人会反对吧？”
阎肃站了出来，遣词用句都小心了许多，尽量不再涉及个人，而是以官府、朝廷的名义。
何长生看着阎肃这个‘反骨仔’，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不过郡捕名义上归属总郡捕管辖，实际上却是朝廷特意设下的职位。
为的就是避免一方独大，含有监督、警示的意味。
无论是县捕、郡捕，还是县丞、郡丞，乃至监察郡邸的二位监察副守，都是为了与一方主事者抗衡所设立的职位。
相当于是自身体系内的二把手。
不过大多数二把手，都不会特意与一把手作对，那不符合官场规则，等于是自讨苦吃。
除非自己另有背景靠山！
像清水城县丞、阎肃、乃至运城的县捕庆丰，这种人其实不多。
而且阎肃现在，明面上还是在为巡检司办事。
阻止铁棠成为监察使，等于是变相将他留在巡检司。
对于巡检司来说，是有功无过的事情。
阎肃做起来也顺手，更不怕巡检司让他背锅，何长生也不可能出言喝止。
那等于是拱手将铁棠送了出去，日后若是因为铁棠导致某个大比落败，黑锅就结结实实落到了自己头上，躲都躲不掉。
何长生人脉势力自然也不小，他微微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一位官员站了出来。
赫然是另一位清水郡郡捕——空高卓！
“阎兄此言差矣......铁棠先祖只是有嫌疑涉及，并未具体落实罪名。
且如今从朝廷律法来说，铁家完全无罪。
而监察使的身份审核，不过是第一关，后面还有不少关卡。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到了后面问心的阶段，自然瞒不过考查的官员。
我看这件事没有必要大张旗鼓，不如就此作罢。”
空高卓站了出来，款款而谈，立场不偏不倚，说得虽然是场面话，其实暗中还是帮了铁棠一把。
只要洗去铁棠罪人之后的名头，其他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监察使代天巡狩，容不得一丝大意，无论是哪一关，都要千挑万选，百般复查。
若按空郡捕这么说......那以后直接跳过前面的初试不就行了？
还用得着这么多条条规规么？”
眼见公堂之后的风冰瑶，一直未曾开口，各方势力纷纷开始发难，引经据典、揪住铁棠罪人之后的名头，就是不肯松口。
这一场会审，从白天说到黑夜，清水城内点起了万千烛火，可县衙之内依旧吵闹如初。
铁棠听得昏昏欲睡，这些官场油条子，别的不知道行不行，但扯嘴皮的功夫.....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今日名义上是来旁观，且因为是会审的主角，也没有多少发言权利，干脆就原地修炼起来。
铁棠正襟危坐，静心凝神，搬运周身气血，从丹田之内化出缕缕金辉。
这些就是无暇金身修成的巫力，纯正无比，如同世间最为精粹的物质。
寻常巫觋秘境炼出来的巫力，杂乱不堪，十分只能取其五分，且还要炼化杂质，去其糟粕，修炼起来十分麻烦。
而铁棠炼多少就用多少，每一缕巫力都是同境最为纯正的存在，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不需要自己再花费任何功夫。
此时他的丹田之内，每一缕金辉降诞，立刻就会被周身窍穴吸收，肉身如同干涸已久，疯狂汲取这些巫力清泉。
这也导致铁棠如今看起来是龙元境，实际巫力几乎还不够出体，不停在反哺肉身。
“我如果是星海金身就好了，巫力广大深沉，连绵不绝，不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铁棠对于眼前这个场景，也微微有些发愁。
他的巫力虽然无比纯正，但数量却太过稀少，似乎有点无法满足十绝霸体的修炼所需。
“巨人所处的时代，天地元气超过如今不知多少，他能轻松从天地之间牵引无穷元气，炼化为巫力反哺肉身，
我却是没有这个条件，需得另辟蹊径才好。
八品星海金身........在没在我吞噬的天门之内？”
铁棠开始在自己体内感知，搜寻良久，终于被他找到了星海金身的优劣。
八品星海金身：能聚周天星辰之力，巫力源源不绝，浩瀚驳杂，巫力之广大深沉，号称同境第一。
不过这个金身，其实与无瑕金身完全犯冲。
星海金身主打的就是浩瀚驳杂！
周天星辰数不胜数，每一种星力也是完全迥异，牵引周天星辰之力，自然也会导致自己的巫力极度驳杂。
而无暇金身却是以单一纯正着称，两者完全是背道而驰。
“我吞了半座天门，即便没有获得相应天赋，却也包含了这些巫道真种的真谛。
我能不能自己来炼出星海金身？”
铁棠想到就做，立即按照天门内关于星海金身的理解，开始沟通漫天群星，尝试牵引星力。
有过二十八星宿大阵的经验，铁棠对于牵引周天星力并不算外行。
至少二十八星宿的星力......他知道该怎么牵引。
争吵不断的一众官员，突然感觉公堂之上星光密布，头顶群星一亮，无数七彩神芒如同千丝万缕，从九天银河倒垂而下。
目标方向——
正是本次会审的主角！
“我们在这吵来吵去，人自己倒不关心，开始修炼起来了。”
“这种星力.....怎么有股星海金身的意味？”
“他不是没有获得天赋吗？怎么可能炼出星海金身？”
“有点像，但不完全是！”
“我曾经见过真正的星海金身，一举一动，群星闪耀，万千光辉集于一身。
若论声势之浩大，超出他如今不知多少，不可能只有这点星光。”
.......
处在修炼之中的铁棠，被无数星力灌注，丹田之内云雾飘荡，神光熠熠，无数星力汇聚于此，被逐渐化为一缕缕金色神辉。
“我好像成功了.......”
“这就是星海金身么？”
仔细感应了一番，铁棠有了定论。
他的星海金身，只有正版十分之一不到的效果。
应该称为《伪·星海金身》！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左右摇摆，终有定论
清水县衙，星光璀璨。
位于正首的仇正阳，轻轻咳了两声。
“公堂之上，需得严正肃穆，不得寝寐！”
啪！
惊堂木狠狠落下。
呼呼大睡的清水城知县，猛地跳了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头颅来回转动。
“完了吗？完了吗？”
仇正阳厉声大喝：“晁成化，你目无法纪，罚你扣除一半月俸，你可服气？”
晁成化整个人一懵，稍微一打量，待看到正在修炼的铁棠，立刻就反应过来。
他冤枉啊！
仇正阳明面上是在罚他，实际上却是在劝告铁棠，不要在公堂之上修炼，那样显得太过放肆。
现在的县衙公堂，本来就是一大片泥塘，晁成化睡觉等于是表明了不插手的态度，没一点问题。
如果真的要罚，早干嘛去了？
他都快睡了一天了，哪里有到了晚上才罚人不准睡觉的？
这不是扯犊子么？
晁成化委屈得要命，却也只能鼓起巫力，极为洪亮，仿佛故意打断铁棠一般回应。
“下官~~认罚！”
巨大的声音，萦绕公堂内外，声震四野，处在修炼之中的铁棠，立即就退了出来。
他微微讶然地看着那位废话知县。
看起来极为不起眼，几乎是甩手掌柜的废话知县，竟然是神巫秘境的巫道高手！
每一位神巫秘境，在巫道之上，几乎都是为王为侯的存在。
这种人放在数千年前，完全可以开宗立派，作为一方掌教至尊，统领一门。
如今却在清水城做了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颇有些耐人寻味。
铁棠多扫了几眼那位知县，又看了看仇正阳、何长生等人，知晓自己刚刚有些冒昧了。
从修炼状态退出，铁棠有些急不可耐，他刚刚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自己竟然能够改造成伪金身！
星海金身能够改造，那其他金身可不可以？
尽管刚刚那些星力极为驳杂，他转化起来也要大废手脚，还有许多麻烦也未曾解决。
可发现了这条道路，就有了许多操作空间。
此刻铁棠的心思，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上，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根本。
他哪有功夫跟这些油条子打嘴仗？
一念至此。
铁棠再不掩饰，锋芒毕露。
“诸位，且听我一言！”
他一开口，本来喧闹不堪的公堂，逐渐安静下来，许多官员都想看看，这位绝巅之境有什么想法。
看到一众目光汇聚，铁棠站起身来，徐徐说道：“铁某出身寒门，但祖上也曾风光，说起来......诸位与我也无不同。”
这句话一出，有不少官员都是暗暗点头。
在场无论是哪一方的官员，有七八成都是出身豪门望族，有很多人都看不起寒门子弟。
可反过来。
对于同为世家豪门的同僚，也会高看一眼。
铁棠如今虽是寒门，可数百年前的的确确是一方豪门，更曾经有过开朝功勋。
若真是寻根究底，大家底子都是一样的。
数百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有了祖上的身份背景，铁棠的寒门身份无疑被冲淡了许多。
“如今铁某虽是落魄，可不是我看不起诸位.......若论资质天赋，你们或是族中，可有能够超越我的族人？
无需多久，铁某就能重现先祖荣光，乃至更胜一筹！
诸位如果硬要舔着脸跟我作对，那日后清算起来......也别怪铁某辣手无情。”
他这番话，等于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接就揭穿了一众官员的表皮。
官场之上是没有人这么说话的。
哪怕明明恨不得一刀捅死对方，可真正见到，还是要客客气气，互道一声安好。
这种明晃晃的直白话语，等于是撕破脸皮，开始亮刀，很容易就得罪人。
可铁棠心思已经不在此处，也没心思跟他们虚与委蛇，干脆就把事情摊开来讲，大家各自站队。
一众官员你望我，我望你，霎那间沉默不语。
铁棠这番话的确是狂傲无比，可人家是有狂傲的资本。
绝巅之境.......崛起的时间只会比他们想象的更快。
如今若是不能一把摁死他，那干脆就不要出手，否则得罪一位绝巅天骄的后果，绝不是那么好受的。
阎肃早已破罐子破摔，哪里会怕铁棠的威胁？
眼见自己这边的官员都开始心思浮动，当即站了出来稳定军心。
“说这些没用，你祖上的确有问题，这是不争的事实，想做监察使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你没有获得天赋，往后是否能够修炼都未必知晓。
区区一个武夫，也敢放此狂言？”
没有获得天赋！
这几个字仿佛提醒了在场一众官员，有许多人都向铁棠投去疑惑目光。
绝巅之境的确是强，可铁棠没有获得天赋，也是在场一众官员亲眼目睹的事实。
这种人.....真的能比肩过往的绝巅天骄吗？
铁棠到底还能否继续修炼？
就算能够修炼.......又能走到哪一步，会不会在某个极为简单的关口，直接就被卡住，不得寸进？
大部分人都知道铁棠的成就，肯定不至于天授境。
可没有天赋的绝巅之境，具体能够走到哪一步，却是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相反。
有一点是一众官员心照不宣的事实。
‘铁棠，绝对没有获得大开仙神之门的钥匙！’
只有获得至高天赋，才能获得那把钥匙，那也是通往仙神道路的通行证。
这是公认的事实，也是绝巅之境名头的由来！
而铁棠没有获得天赋，哪怕有着绝巅之姿，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迈入仙神一流。
很可能会卡在神巫秘境，乃至是巫觋秘境，也许他的道路顶点，仅仅只是元神大巫。
这未必不可能！
因为他比其他绝巅之境的天骄.......少了一把钥匙！
众多怀疑、不善的目光扫来。
铁棠不动声色，大马金刀重新坐下，笑盈盈地看着一众大巫、小巫。
“怎么？”
“我铁棠一介武夫，就做不得这监察使的位置么？”
他的血气爆发，化成一条真龙盘踞头顶，浩荡气血贯穿云霄。
通天的血色光柱，在漆黑夜幕中璀璨无比。
在那澎拜的气血当中......隐隐能够看到凤栖梧桐，还有一头鲲鹏背负青天而行。
这种恐怖的血气，已然超过了在场九成官员。
即便是元神大巫，单论肉身血气，也远没有铁棠这般浩大、恢弘。
一力破万法！
肉身若是够强，什么巫力、神通、元神，都根本无法奈何这种怪物。
可主修肉身的法门，早已失传，如今世间流传极少极少，九成九的巫道中人，都是以巫力、元神、肉身三位一体，齐头并进。
而此时的铁棠，显然在肉身一道，已经比众人先走了一大段距离。
“这种气血......恐怕那位大雷音寺的和尚，也要逊色几分，超出了绝巅之境。”
“看那三头至尊神兽，怎么如此逼真？难道他见过真的不成？”
“气血化形，必定是包含了他的巫道见解，真龙、神凤、鲲鹏早已消失于世，他自然不可能见过真身。
恐怕是所修炼的功法当中......包含有其中一些真义。”
“不知道后堂那位.....比起他的肉身如何？”
此时在公堂后方。
四位侍女围着一位艳丽无双的女子打转。
“小姐，他也有神凤耶，凤凰非梧桐不栖，他的气血变化，仿佛真的见过凤栖梧桐一般。
可世间不是没有神凤了么？连梧桐凰木都早已断绝，他是从哪里看过的？”
风冰瑶坐在一张大椅之上，微微抬头，看着高空中不断变幻的气血光柱，略微出神。
“他的确见过神兽真身，否则不可能化成栩栩如生的形态，人各有缘，不算出奇。”
重新垂下头颅，风冰瑶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
“去通知仇正阳，监察殿的事，自己处理，不要让别人插手。”
说完她起身离去，再没有继续观看的意思。
她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铁棠这个绝巅之境。
没有经过天授禀赋的绝巅，具体能够走到哪一步，她也很想知道。
如今。
她有了答案。
侍女点头答应，走到前方公堂，对仇正阳低声耳语了几句。
侍女一出现，一众官员立即知道是那位千金有了决断。
加上铁棠展露肌肉，让本就摇摆不定的众多官员，纷纷收起了杂乱心思。
许多官员只是与司家等一众世家交好，却并不代表他们一定要与铁棠作对。
作为官场中人。
前一刻还是生死仇敌，下一刻可能就是至交亲朋。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那还当什么官？
当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众人尽皆沉默，等待着府主千金的意思。
仇正阳也不废话，将风冰瑶的意思表达出来。
“诸位，如何？是否还要公审铁棠？如果大家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只能照实禀报上去。
当时若是引发什么问题........可别怪仇某没有事先通知。”
一位本来站在司家那边的官员，率先站了出来：“大人说笑了，监察殿的事情，本来就该监察殿处理。
我等本来也只是一番好意，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如今看来......铁棠祖上虽然略有污点，但对于成为监察使......应当没有太多影响。”
他当场就叛变，不顾阎肃一直在那使眼色，完全当作没看见。
“乐大人所说，甚得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本来也不大，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还是让大人自己决断吧。”
“有理，有理，今日完全就是一场误会嘛，瀚海屠城案，本就是五大悬案之一。
既然是悬案，那就是还没有定性的事情，谁敢说铁棠祖上一定是帮凶，是吧？”
“确实，一点小事让我等折腾了一天，还有大半公务都没处理呢。
仇大人.......今日不妨就此打住？”
一众官员纷纷倒戈，根本不顾阎肃等核心要员的目光，打定主意抽身而出。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将原本自己信誓旦旦的论点，眨眼就推翻，自己把自己的脸都抽肿了，却依旧视若无睹。
一个个脸皮厚得吓人，好像先前笃定铁棠罪人之后的，不是他们一样。
阎肃气得周身发抖，可如今大势所向，显然是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连自己人都倒戈相向，加上原本就不支持他们的官员，此时风向已经是彻底改变。
仇正阳好整以暇，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个不死心之辈。
“阎郡捕......尔等又有何意见啊？”
阎肃心都在滴血，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定性，他们这一方原本做好了拖时间的准备。
拖得越久，铁棠罪人之后的名头就越难洗清。
如今。
万事皆休！
他微微躬身，咬牙切齿：“既然一众同僚都认为没问题......下官等人自然也举双手赞同。
还望大人回去仔细斟酌，切记不要放过任何偷奸耍滑之辈。”
“哈哈~”
仇正阳大笑。
“退堂！”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七十二郡排名，李清婉的故事
一众官员按照官职大小，地位等阶，先后从公堂之内走出。
沿途路过铁棠之际，有不少官员都会表达善意。
清水郡的官员......绝非表面看起那么无能，实际上有许多都是深藏不露之辈。
比如说那位废话知县。
比如说铁棠如今眼前的郡丞——陆正青！
陆正青作为清水郡郡丞，正六品官员，是整个清水郡，仅次于郡守李清婉的实权大员。
即便是正五品的仇正阳，也只是因为监察殿的名头.....才堪堪与他平起平坐。
而实际上。
郡丞若有必要，也可以调动本地所有监察院，以及监察郡邸。
包括仇正阳在内的监察正守、二大副守，名义上都要听从他的调宣。
他可以说是清水郡的第二号人物，说一不二。
“聊一聊？”
面对陆正青的邀请，铁棠自然不会拒绝，与他步入公堂后方，找了个舒适庭院，两两分坐。
半躺在太师椅上的陆正青，显得极为放松，并没有端起架子。
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文质彬彬，儒雅随和，既没有郡守的厚重威严，也没有总郡捕的火爆粗犷。
完美符合郡丞这个官职的气质！
不论在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何事。
老二......向来是最难当。
“你若是成为监察使......可曾想过去哪里任职？”
铁棠看着闭目养神的陆正青，食指轻叩扶手，好一会才道：“大人应当知晓。”
陆正青揉了揉眉心，澹澹说道：“本来监察使的上任地点，无法自己挑选。
不过你是绝巅之境，监察殿应该也会卖你几分面子。
你是运城本地人氏，也是我们清水郡自己人，我希望你能留在清水城。
最差。
也要留在清水郡。”
铁棠原本的打算，便是留在清水城，找到证据对付司家等世家。
此时闻听陆正青所言，不禁有些好奇。
对方先前在公堂之上，几乎没有发表多少意见，铁棠也看不穿对方的态度。
当然。
坐到郡丞这个位置，一举一动影响深远，轻易不会妄下判断，陆正青的所做所为，同样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可自己与他无亲无故，以往也没有任何交际，这番话若是换作何长生来说，倒也合情合理。
从他口中说出.......未免让人感觉有些琢磨不透。
铁棠也不遮掩，直接询问：“大人的意思是.......”
“你知道人间大地的七十二郡......是如何划分而来么？”
“听闻是人皇定鼎天下之后，在原本的九州大地之上，亲自划分。”
“不错！”
一提到人皇，陆正青马上坐了起来，不再是悠闲模样。
“如今的十二都府，其实是在九州大地的基础上划分而至。
每一个都府，又统辖六郡，并称七十二郡。”
铁棠听到这里，微微有些纳闷，没搞清对方的意思。
搁这给我科普地理知识呢？
不过陆正青接下来的话语，让他不再一头雾水。
“而七十二郡最开始划分的疆域、地界，与如今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只因各郡之间，各都府之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各种大比，定下排名。
排名越高，所能得到的资源也越多，甚至下辖管制的城池也会被割让。
你不妨猜猜......我们清水郡，排名多少？”
原来如此！
铁棠恍然大悟。
对方要留下自己，多半是为了清水郡，为了以后各郡之间的大比。
至于清水郡的排名.......
铁棠想了想，从运城到幽县，再到龙渊县，乃至他记忆中运城附近的几个城池。
结合清水城如今状况.......他缓缓说道：“应当处在中下位置吧？大概五、六十名？”
不是铁棠看低自己的家乡，而是做人要认清事实，不能自己骗自己。
他虽然没有出过清水郡，不过从所见所闻，都能揣摩一二，就连天问也曾说过，清水郡是穷乡僻壤之地。
因此。
他猜测清水郡的排名绝对不会高。
“哈哈哈哈~五、六十名......”
听到铁棠所说，陆正青放声大笑，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微微自嘲道：“清水郡若是能够排到五、六十名......陆某也算无愧先祖了。
七十二郡排位——我们清水郡排名七十一，仅仅高于垫底的宁川郡，是人间大地最为势弱的郡府。
因为我们清水郡长年垫底，甚至连累到了江都府的排名地位。
江都府的其他五郡.......对我们清水郡，可不是那么待见。”
铁棠失神，没想到清水郡竟然孱弱到了这种地步。
排名七十一？
那跟垫底其实也没区别。
怎会弱得如此离谱.......
他知道这种弱肉强食的法则之下，大概率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清水郡排名如此之低......必定是经年积累，不是一朝之功过。
“不过朝廷为何要如此安排？”
铁棠略微思量，很快也反应过来，这是大势所趋，朝廷也无法阻止。
而且这种争斗，其实对朝廷好处不小，免去了许多麻烦。
各郡之间，天然就有优劣之差，这是地理、人脉带来的先天性优劣。
有的郡城地理优厚、管理有方、天骄辈出，自然就会富强。
有的郡城疆域贫瘠、贪污成疾、人才凋零，那就免不了衰退。
有高下，就有比对，自然就会衍生出种种纷争。
人间疆域如此之庞大，每一郡管辖的城池都超过百数，再加上下辖的乡、里、村落。
其实每一郡都相当于一个小商朝，管辖的疆域太过庞大，统御的人口数量更是多达亿万。
这种情况之下，每一郡官员的势力都会分外强大，朝廷也管不到方方面面，照顾不到每一个人。
而各郡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比斗，不但会刺激郡城内部的发展，让一众官员都有紧迫感，同时也可以消除许多弊端。
但这种做法，有好有坏，过强的胜负欲.....同样会带来种种问题。
铁棠想不通个中的关键之处，也不再多想。
大商皇朝承平八百载，统御整个人间大地，自有其独特的管理手段，轮不到自己瞎猜。
见铁棠迟迟一直未说话，陆正青微微有些失望，以为他看不起清水郡。
拢共七十二郡，排名第七十一，若是心有鄙夷，也算人之常情，并非不可理解。
“大人放心，铁某势必会留在清水郡，排名第一的不会永远是第一，而我们清水郡.......也不会永远是垫底。”
铁棠信誓旦旦，言语皆出自真心。
他刚有点成就，就想要帮助运城发展，如今听闻清水郡排名垫底，非但没有丝毫鄙夷，反倒涌起了一股豪气，定要为自己家乡争个名头。
“好！”
陆正青鼓掌称赞。
“你不错，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关于你的事......本官也略有耳闻，会略尽绵薄之力。
别的不敢说，至少在清水城内，你绝对安全！”
铁棠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实现了愿望。
一郡郡丞，虽然远不如太保，但有了陆正青的承诺，自己在清水城内也不用时刻担忧一些阴谋诡计，等于彻底放开了手脚。
即便是李清婉，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什么承诺。
别看自己是所谓的绝巅天骄，但说到底......跟人家有一毛钱关系？
顶多就是欣赏你，看好你，多给你一些方便，稍微照顾一下，要说时刻关注，还要保你不死......那是不可能的事。
“谢大人相助！”
“郡城大比用不了多久了，陆某期待你的表现。”
陆正青离去之后，仇正阳才缓缓踏步进来，沉声开口。
“各郡大比，包括我们监察殿、巡检司，其实都囊括在内，甚至各自体系内的人也要分个高下。
同为监察使、捕头，不同地方任职，权柄、资源那是天差地别，谁都想去好地方。
怎么去，去哪，除了监察殿与朝廷的安排，也要自己去争取。
除此之外。
监察殿与巡检司的斗争，几乎每一次都是重头戏之一，本官也很看好你。”
“这么说来.....大人与郡守等人，都是失败者？”
能来到清水郡当官，显然不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谁会来排名垫底的郡城，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仇正阳微微一笑：“这倒不是，我等都是清水郡本地人氏，其实大部分清水官员，都是本地人。
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会选择来这里。
偶有外来官员，也多是被贬于此.......”
铁棠想起了苏子安，这位监察使显然不是小小一个幽县所能容纳，可他正是因为被贬，才会去到幽县。
“唉，好歹也是位列七十二郡，竟然只有被贬的官员前来，我们清水郡，都快成了流放之地了。”
听到我们清水郡几个字，仇正阳也是满意地点点头。
“原本我们排名七十二，不过上一次大比，郡守大人以一己之力，生生抬高了我们清水郡的排名。
别看只是一个名次，实际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清水郡过往太过积弱，不知等了多久，才涌现出郡守大人这位天骄。
当时的郡守大人还是太过年轻，即便天赋卓然，可带着清水郡这个厚重包袱，也无法前进多远。
这次就不同了！
就算没有你的出现，这一次大比，我们清水郡排名势必能够增进一大步。
当然。
如今加上你，我们可以展望更高。”
铁棠没想到李清婉还有这段故事，难怪清水郡官员，没有任何一人敢拂她脸面。
这不单单是地位权势，还有浓重的声望。
说到铁棠，仇正阳似乎联想了什么，脸上有股深深地惋惜之情。
“你是绝巅之境，实际上.....郡守大人当年，也有机会破入绝巅。
但却因为被人暗害，最终止步于九大枷锁之前。”
“何人敢于出手，暗害郡守这等天骄？”铁棠不解。
李清婉跟自己可不同，她并非出自寒门，而是来自世家望族，加上自身卓绝的天赋，会是何人敢于冒大不韪出手？
仇正阳眉头紧皱，颇有些无奈：“所谓的天骄，是这世间最为出彩的存在，同时也是孱弱的代名词。
提起人皇，人们都是发自内心承认他的强大，是称霸世间的无敌皇者。
提起头顶仙神，人们同样会觉得高不可攀，至尊至伟，轻易不敢冒犯。
哪怕是朝堂上其他官员，也没有人会给他们冠以天骄之名。
一提起这些人物，都会觉得他们强大无比，是不可战胜的存在，没人会说他们是天才。
可他们能够修炼到那种至高境界，哪一个不是无上天骄？
被冠以天骄之名，说明你还很弱小，谁都可以欺负你。
千万不要自持资质天赋，瞧不起天下英雄，在你没成长起来之前......有的是人能够杀你。
杀不了你，也能害得你狼狈不堪，一地鸡毛。
哪怕是一命换一命，别人可能也觉得自己赚了。
而郡守大人，便是被一位妒火中烧的元神大巫所害。
当时已经贯通了三百窍穴的郡守大人，隐隐感觉到了后面修炼的难关。
她的父亲更是知晓九大枷锁，威名赫赫，不是轻易可以打破的壁障。
于是千挑万选，耗尽大半身家，拼尽所有人脉，乃至汇合族人，付出了五千载的寿元，终于换到了一株万载生死草。
生死草乃是稀世珍宝，举世难寻，且药力诡异莫测，可能助人成神，也可能使人坠入深渊，两极分化。
而且生死草以千年为界限，不到千年没有一丝效力，那株生死草已经有了万载，效力非凡。
如果能够生效。
凭借郡守大人的资质天赋，必定能够堪破虚妄，从无尽深渊一跃而起，打破九大枷锁的桎梏，登临绝巅之境。
郡守大人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服用，毕竟生死草的威名太盛，不过当她来到九大枷锁面前，最终还是被困在前方，不得寸进。”
仇正阳说到这里，铁棠也深有感触。
当日他也被困在九大枷锁面前，若非借助面板之力，他到底能不能登临绝巅........还是二说。
“接下来的事情......你大抵也能猜到。”
仇正阳深叹一口气，继续说道：“郡守大人将将要服下草药之际，却被人强行夺走，并自己服下。
出手之人——
还是郡守大人的族人，一位元神大巫！
这位元神大巫，想要借助万载生死草的药力，一举突破到神巫秘境。
可结果却扛不住万载生死草的恐怖药力，当场化作疯魔，被彻底击杀。
如此一来。
郡守大人却是失去登临绝巅之境的最后一丝机会，最终无奈迈入巫觋秘境，错过了绝巅风光。
事后郡守大人的父亲全力勘查，还曾经拜托我出手。
发现那位自家的元神大巫，有过被人收买的痕迹，而且他的一位出色后辈，已经伙同亲卷早早离开了清水郡。
直到现在，恐怕还过得很好呢！”
铁棠好奇道：“找到谁是幕后主使了么？”
“锁定了几大世家的嫌疑，但却没有明确证据，找不到正主，且这些人同样势力庞大，让郡守大人都要隐忍至今。”
“太可惜了，一位绝巅啊，就这么熘走了。”铁棠唏嘘不已。
“哼！”
“这种故事还有很多，指不定现在哪里，就正在发生类似的场景。
就算已经踏入绝巅之境，被人强行拉落凡尘，乃至暗中杀害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世间哪有万全之地？
哪怕是圣都朝歌，人皇脚下，也不见得就一定安全。
想要害一个人........方法太多太多了。
只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些眼红妒忌之辈盯上了。
你.......也要万分小心！”
“下官明白！”铁棠牢记在心，从来没有半分大意。
仇正阳看了一眼天时，暗自掐算了一下：“好了，说了那么多，再等等......关于你的决定，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
“我若是通过了背景审查，是否还要经历武试、文试？”
按铁棠先前得知的要求，只有举人之上才能免除文试，而且还要经过综合武试，才能算通过初选。
仇正阳摆摆手：“按照监察殿的规则，你没有功名，的确要经过文试。
不过你也是朝廷登名造册的正九品官员，且功绩赫赫，有总捕头的名声打底，自然也可以免去这一项。
至于综合武试.....那就更加没必要了，你若是通不过武试，那我们监察殿就招不到人了。
虽是过了初选，可后面的试炼，同样非同小可，你我能否同殿为官......还要看你的本事、为人、心性如何。
这不是我，甚至不是监察殿可以决定的事情！”
“无妨，我有信心！”铁棠自问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怕任何试炼。
两人又闲谈许久，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终于等来了讯息。
仇正阳忧心忡忡地走了过来，让铁棠有了一丝不安。
“如何？”
“监察殿与巡检司打疯了，听说现在还在打，至今没有分出胜负。”
“那我还要等多久？”
“先跟我来，有人要见你，你若是能过的了这一关，基本就稳了。
若是过不了.......
扯其他也是白瞎！”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步入境，两难抉择
“哦？”
“是何人要见我？不是说监察殿与巡检司尚未分出胜负么？”
仇正阳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都监察都府与江都巡检司，的确至今还在为你的归属争执。
他们原本约定一战定胜负。
后来变成了三局二胜、五局三胜。
我去的时候.......数量似乎还在往上增加。
不过我们监察都府有灵慧之辈，悄悄将此事，先捅到了圣都朝歌。
当听闻有绝巅之境想成为监察使，便有一人想要先见见你，待会你可要拘着点，可别肆意妄为！”
仇正阳说到最后，语气愈发肃穆端正，不苟言笑，让铁棠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那人是......”
“当朝太保！”
铁棠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我的靠山来了？
两人出了县衙，来到了郡衙府邸。
往日还算喧闹的郡衙，今日安静得可怕，气氛无比肃穆，铁棠沿途几乎没有见到几个人。
他越是靠近郡衙深处，越是感觉有一股滔天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来袭。
不过等真正走到一座大殿前方，这股压迫感却是荡然无存，反而化作春风拂面，让人无比惬意。
铁棠跟着仇正阳走入大殿，在长长的客厅尽头，隐约听到了郡守李清婉的声音。
当他真正看到李清婉之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一向威严深重的郡守大人，此刻如同少女，手捧一个茶托，轻柔地拉开黑色幕帘，带着浅浅笑意走了出来。
待看到铁棠二人之时，立即又恢复了往日刻板、严肃的面孔。
“来了。”
“稍等，我进去通传。”
就在李清婉转身之际，从黑色幕帘后面，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这股男音极具特色和感染力，仿佛一缕和煦的春风，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天阔云舒。
李清婉走上前来，低声耳语：“进去后不要动，站在原地就好。”
点了点头，铁棠踏步上前，一把拉开黑色幕帘，走了进去。
前方五丈左右，铺了一袭红毯，似是用某种兽皮打造，毛发柔顺，一直绵延到尽头深处。
在那里。
有一副珠玉幕帘挡住了一道身影。
铁棠依稀能够看到身影端坐着，两脚不丁不八，穿着一双简单的黑色官靴。
眼前这位，就是大商皇朝仅有的几位正一品官员。
位列三公，权势滔天，实力比之仙神还要强大，根本无法揣度。
这种人物一言可定仙佛生死，一语可决鬼神存亡，是天底下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
他没有继续上前，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下官铁棠，拜见太保大人！”
“过来。”
太保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审三问四，那都没必要，铁棠到了他面前，就不可能瞒不过他。
铁棠一步踏出。
眼前景色骤变！
他与太保之间，本来相隔不到十丈，且两人还处在大殿之中，四周都是窗户、桌椅。
可此时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变化。
无数景象如同一副副瑰丽画卷在铁棠两侧闪过。
而他与太保之间，已经隔了不知道多远，中间一层层空间交叠、画面相合，宛如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实实、变化无穷。
等到铁棠另一只脚也落下之后，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
他来到了一座深山当中，眼前景色隐隐有些熟悉，却找不到相似记忆。
“哇！”
一声哭啼，婴儿降诞。
铁棠眼前多了一个宽大木屋，一位相貌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这婴儿是我！”铁棠没来由地笃信这点。
“那这位.....就是前身的父亲？”
“太保的考验么......为何让我看这些？”
铁棠微微感应了一下肉身，一切都在，他的实力没有一分折损。
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幻境，还不如说是过往的历史，他如同一位见证者。
场景飞速变化，周围的时间如同快了十倍、百倍。
期间铁棠看到了一男一女，也看到了他们如何疼爱自己。
本来没有多少波动的心绪，此时却如一颗石子落入镜面湖泊，荡起一圈圈涟漪。
很快。
在他出生差不多到一年之时，异变突生。
二头巨大的恶虎来到了这个平静的家园，它们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此时那个婴儿还安静地躺在屋内摇椅之上，那对男女却在十丈之外劳作。
二头恶虎一左一右，分别去往不同方向。
也就在此时，眼前景象停了下来。
在铁棠左右两侧，各出现了一道透明水幕，波光嶙峋，上下摇曳，仿佛在催促他做出一个选择。
“他们已经死了，我选不选.....有意义么？”铁棠早已知道了接下来的结果，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不过当选择权交到自己手中之时，依旧感觉为难无比，下意识想要寻找借口逃避。
左边，是他名义上的亲生父母。
右边，则是年幼的自己。
选择哪边，都会牺牲掉另一方。
如果没有看到之前那一幕幕照顾婴儿的场景，铁棠会毫不犹豫选择右边。
铁棠是他，也不是他。
何况就算是那个‘铁棠’，也对亲生父母几乎没有记忆，完全影响不到他。
但是。
铁棠还是纠结万分。
“如果是前身......他会怎么选？”
“如果这边的......是我真正的前生父母，我又该怎么选？”
这两个问题刚一浮现脑海，铁棠立刻就有了答桉。
他全力爆发气血，闷头冲入左边的光幕。
也就在他做出选择的一瞬间。
时间再次恢复流动。
吼！
虎啸山林，草木簌簌。
“哇！”
最后一声凄惨的婴啼，响了不到一息。
戛然而止！
奔向男女那一方的铁棠，只觉心中空落落地，仿佛丢失了什么。
即便是他选择的这个方向，危急也并未彻底解决。
两头恶虎都已修炼出了元神，是名副其实的妖虎，以铁棠如今的实力，也只能堪堪抵挡。
在拼杀小半炷香后，恶虎选择了撤离，只留下血迹斑斑的铁棠。
他转身看向身后，望着那对男女，露出了微笑。
波！
眼前景象犹如琉璃镜碎，再度开始变幻。
期间他看到了一幕幕不可思议的场景，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依旧大为震撼。
最终。
铁棠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身下是万丈深渊，看不到底，云雾飘渺。
在他前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此刻却如丧家之犬，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王安道右臂齐肩而断，只剩左手颤颤巍巍地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铁.....头，你是监察使，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以你的资质天赋、破桉能力，监察殿也会信你。
这次，就放我一马吧！”
铁棠知道自己这位至交好友做了什么。
困在元神大巫不得寸进的王安道，选择了修炼魔功，配合封诊司的秘法，暗中杀害了数百位人族，提炼他们的魂魄修炼。
而自己经过重重搜寻，最终找到了这里。
面对老王的请求，铁棠一时沉默不语，暗自怒骂。
“太保，你到底在搞什么？这样有意思么？”
可仔细想想......
这一幕场景，未必不可能出现。
老王的资质远不如自己，就算不会卡在元神大巫之上，也会卡在其他境界。
到时为了突破境界壁障，是有概率做出这种事情的，即便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你不能说它没有。
而且。
这并不关键。
铁棠知道了太保的用意。
老王到底做了什么，其实并不是重点，甚至老王这个人，也可以换作其他自己亲近之人。
一旦他们做了坏事，而选择向铁棠求助。
那么。
这时候......自己该如何选择？
铁棠伫立良久，最终没有做出选择，而是朝着苍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铁某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所在，若是面对类似选择，可能会包庇亲朋好友，也可能会大义灭亲。
具体选择......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四周场景没有一丝变动，时间宛如凝固了下来，即便铁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
他知道，这是太保要自己做出选择。
就按照如今的情况！
铁棠苦笑，暗道监察殿的考验，还真是苛刻。
他也没有为了通过考验，就违背本心，做出假的举动。
那没有任何意义。
太保就在眼前，时刻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绝对瞒不过这位。
静思良久。
铁棠对眼前的王安道挥了挥手。
“老王，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会在这里静坐三日，三日后我会如实禀报。”
话音刚落，王安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铁棠，最终还是选择了缓缓离开。
一步三回首，好像在等待他改变心意。
不过一直等到王安道消失在视野，铁棠也没有挽留，更没有出手。
他这个选择，很危险！
未必能通过太保考验，很可能会直接失败。
若是过不了太保这一关.......万事皆休！
管你是什么绝巅之境，无上天骄，只要太保不答应，没人敢收他。
而且天资越是出类拔萃，越是要重点关注，这也是太保出手的原因之一。
绝巅之境的无上天骄，若是一心向善还好，若是一心为恶......那简直无法想象。
王安道离去之后，眼前景象并没有再度变幻，似乎连太保也陷入了思考当中。
直到半柱香后。
终于重新有了动静！
可这一次——
铁棠彻底陷入了两难之境。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世家与寒门的融冰之战
“报！”
“将军，妖魔攻城，我等需得快速增援。”
铁棠看着眼前披甲戴胃，单膝跪地的军士，立即就知道了自己身份。
这次他似乎变成了一位将军，不再是自己本身。
他处在一片军帐之中，外面数千将士早已整军待发，只等他一声令下，即刻就可出兵。
而在军帐内部，也有两拨人马，各自伤痕累累，似乎刚从某个地方逃出来。
一位着锦穿罗的世家公子朝他一拱手：“将军，还请立即发兵东城，解救城内众人。”
“凭什么去东城？”
“我们西城人比东城多了数百倍，要去也是先去西城。”
另一拨人马似乎与世家公子并不对路，且衣衫没有那么华丽，论起修为实力也没有世家公子这边的人强横。
铁棠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世家与寒门的抉择。
他试着问道：“你们两方人手......为何不汇聚到一处？又为何不请朝廷高手增援？”
“来不及了，请将军即刻出兵，迟则生变。”
“今日是我们寒门聚首的日子，他们这些人聚到了一起，哪里会想到碰上妖魔攻城之事？”
两拨人马的说辞破绽太多，多到铁棠都懒得理会，这里只是太保演示的场景，无法去追求细节。
他现在要面临的选择，就是发兵东城，还是发兵西城。
不用说。
此时他的军营位置，必定是处在东西二城的最中央，可能连一丝差距都没有。
“东城有多少人？西城又有多少人？”
两拨人马立即回应。
“东城有十万左右，俱是我人族精英，而且将军你只有去东城，配合我等世家高手，才有可能挡住妖魔来袭。”
“我们西城有九十万人族，他们难道不是人吗？将军，还请立刻发兵西城，救我等寒门于水火之中。”
十万对九十万，经典二择。
铁棠沉默。
他的理念，主张的是人人平等，如果按照这个方向.......人多的一方，无疑占据优势。
不过这时有世家子弟发声了。
“将军，我等世家历代为守护人族，战死了多少族人？他们每一位都是天骄，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众多的平民百姓，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我们找个地方逍遥快活，任凭这些人自生自灭，岂不比现在快活百倍？”
“将军，杨家世代忠良，从先祖十八兄弟，战至如今，仅剩一颗独苗，而今他就被困在东城之中，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杨家绝后么？”
“将军，你能做到如今位置.......还不是靠我等扶持至今，莫非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要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
“将军，你不去东城，事后我必上奏朝廷，到时不但你要死，你全家十族都要连诛。”
........
世家豪门这边的人手，各种威逼利诱，陈述厉害，劝戒铁棠出兵。
铁棠虽然知道世家豪门之中不乏纨绔子弟，平日也没少欺压百姓。
可这里面......
也的确有许多人是人族的中流砥柱，过往的功绩无比耀眼，不可否认。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赫赫功绩，才能换来部分族人的肆意妄为。
“将军，我们西城足足有九十万人啊！
“九十万人，其中大半都是没有修为实力的凡俗中人，你不去救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么？”
“东城那边，大多都是巫道中人，妖魔一时半刻，决计无法攻入，而我们西城，却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些高手，不能再拖了，将军！”
“世家豪门也是从寒门过来的，将军你若是抛弃我等.....岂不是自断根基？
没了寒门，世家迟早也会变成寒门，孰轻孰重，将军应当心中有数。”
“将军，九十万人对十万，姑且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光凭人数......你也该知道发兵何处。”
“将军，你今日若是弃我等寒门而去.......事后我等必定召集天下寒门弟子，推翻这个腐朽朝代，让青天更迭，日月轮换。
到时候......谁是世家，谁是寒门，还说不定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将军不会不懂吧？”
.........
铁棠静静听了良久，始终无法做出选择。
他是寒门子弟，理应选择寒门这边，且寒门人数更多，更符合他的理念。
可如果从自身利弊出发......那他抛弃东城世家的结果，必定是死路一条。
因为事后这些世家会与他清算，难逃死劫。
而且世家之中高手众多，有更大把握守下城池，也许还可以抽出手来援助西城。
怎么看.....都是选择世家阵营合理！
但是抛弃西城，那西城的寒门子弟能守住多久也是个问题。
一旦城破。
那些没有修炼巫道的平民百姓，面对一众妖魔，死伤的速度必定远超想象，可能还来不及救援，九十万人口就会被屠戮一空。
且事后这些寒门若是彻底寒心，打出造反旗号，事情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等于说选哪边都是死呗.......太保大人，这些设想的空题虽然刁钻，但毕竟不是事实，未免.......”
他话未说完，周围时间凝固，传来了太保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类似的事情，曾经真实发生过，那人也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
铁棠呆住了。
竟然真的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那当时做出决定的那位.......又该有何等痛苦、纠结？
最终。
铁棠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会发兵前往东城，援助世家子弟，并让他们尽快抽出人手，援助西城。
而我自己，则会先去西城，抵御妖魔！”
“善！”
空中传来一道声音，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接下来铁棠又经历了好几次不同的场景，面对的选择也是诡异莫测。
有了前面的经验，铁棠不再把这些当作虚幻。
他知道这些考验，有些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有些是根据他自身，辐射周边事物，很可能即将就会发生的事。
还有一些.......
很可能是太保推演未来，看到的其中一些变化，让铁棠来根据已知，做出抉择。
一共过了九个考验，铁棠周身大汗淋漓，等他再度等待景象变幻结束，却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眼前一丈，便是珠玉幕帘，那双黑色官靴显得愈发清晰。
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太保身前。
一把拂去额头的如雨汗水，铁棠轻声问道：“结束了么？”
太保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说了一番话。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天下大同，人人如龙的世界么......
龙者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
不受现实物质拘束，不被宝物寿元绑住了身体，不被眼界见识所困障。
在能力上超凡脱群，可以呼风唤雨，帮助世人，可上天入地，自由自在，还能广济天下。
可人心有私。
想要所有人物资精神得到满足，没有压迫，守护生灵，追求至理，虽万千曲折，不畏前行，这种人人如龙的境界，永远也不会出现。”
铁棠微微一愣，不知太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一番深思下来，不免有些细思极恐！
他不是这方世界的人物。
对于世界的观念、社会的价值、人族的需求都与这方世界截然不同。
比如人人平等的观念，已经深入心底，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
这些因素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影响到他刚才的那些抉择。
难道太保从中看出了什么不对？
追求人人如龙，的确是自己前世世界的理念之一，而且已经有了显着发展。
至少在明面上........比起这方世界要好上许多。
“还望你能坚守本心，不要被邪魔入体！”
铁棠还欲再问，却看到眼前黑色官靴已经消失不见，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太保是如何离去。
太保一走。
外面李清婉、仇正阳也有感应，纷纷走了进来。
“太保说了什么，可曾说你通过了？”仇正阳最是着急。
铁棠无奈摊开双手：“没有明确说明，我也不知道结果。”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达通没通过太保的考验，按照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自己应该没问题.....
吧？
仇正阳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太保可不是会卖关子的人，他老人家既然亲身到此，必定会给一个明确结果。
看来.....你小子很妖啊！”
李清婉摆摆手：“太保只是来了一缕分神，怎么可能亲自前来！”
“敢问二位大人，最近的一次大规模妖魔袭城在何时何地？”铁棠想起了先前的一个考验，想要验证一二。
“妖魔哪有这个胆子？顶多变成人身，进一些小城哄骗一些人族，偷吃几个，不可能袭城，听都没听过。”
仇正阳否决了铁棠的说法。
人族之强大，远超妖魔势力，两者几乎不是一个层级。
怎么可能会有不知死活的妖魔，大规模袭击人族城池？
李清婉沉吟片刻：“你说的事情，放在八百年前还有可能，如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八百年前.......”
仇正阳轻声低语，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碰到了救援世家还是寒门的抉择？”
“不错！”铁棠点头，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全都说了出来。
“仇大人可知真实的历史上.......那位做出了何等选择？又是何人？”
“答桉不是很明显了嘛。”仇正有有些打趣道，好似在考较铁棠。
“莫非是太保？”
“正是！”
“那他做了什么选择？”
“你和他一样，不过太保在以前就是世家出身，而且.......他去了寒门城池，完美解决了那次劫难。”
“如何做到的？难道是靠个人武力？”铁棠不解。
仇正阳摇头：“非也，那时候的太保虽强，但远没有到以一人之力，抗衡那么多妖王、妖圣的地步。”
李清婉从二人对话之中，也知道他们在谈论何事，不禁想起了那桩传闻。
她接着仇正阳的话说道：“太保在寒门那边......碰到了一个人，两人联手，挡住了妖魔一方的大半攻势。
后来有了太保的兵力增援，世家那边也抽出来人手，赶到寒门这边支援，终于一举击退了妖魔。
而那一次，是太保与那人第一次见面，被称为世家与寒门的融冰之战。”
“另一个人是谁？”
“人皇！”
简单说明一下（存留一天后删）
请假一天，怎么变成入宫了？
我服啦~
先前是稿子丢了，要重复写，写的人麻了。
这种感受我大概描述一下，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以发书为A点。
最新章节为B点。
而我整个人的思路和存稿，却是在C点，领先了B点一截。
突然之间，稿子丢了。
就等于我从C点一下回到了B点，而且还要重新走一遍原来的路。
这是非常非常麻烦的，比我重新写还要麻烦。
就好比大家过的每一天，虽然从大体上相等，无非上读书、上班、娱乐、回家等等。
可在细节上却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今天突然有人问你——
你一星期前的某一天，一整天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
你当然有个大概印象。
但太过具体的东西，肯定早已模糊不清了，要重复叙述起来极为艰难，还不如开启新的一天。
哪怕这新的一天可能会有波折，但也许也会有惊喜。
最主要它没有限制，充满想象，充满期待，充满变化。
可你已经过去的一天，却早已是历史，是牢牢固定不动，无法改变的。
我从C点，一下回到B点，就是在经历这种过程，所以这几天显得有些难受。
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还有一些书友觉得我成绩不好，导致可能入宫。
这里简单汇报一下。
本书上个月19号上架，上架当天均订200，如今过了一个月，均订630。
龟速增长中~
成绩虽然是相当相当差了，可对我一个新人来说，没有好坏之说。
而且这成绩是在增长中的。
说明还有许多书友默默在支持我，起码是有进步。
一直在进步的书，为什么会太监呢？
没道理的呀。
如果一個作者要太监，那他肯定是每天4000字摆烂。
而我就算丢稿那两天，也都是5K保底。
其他时间，自上架以来，每天最少都是6K~7k的，如果要太监，早就可以摆烂了。
所以不存在入宫一说！
最后。
还是感谢一下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
快到月底了。
有月票的哥哥姐姐们，麻烦支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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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ω^)
第一百七十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九九雷劫，不败金身！
太保考验结束，可关于铁棠的具体去向，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决定。
按照仇正阳、李清婉二人的说辞........
铁棠身份敏感，应当还会在监察殿与巡检司彻底分出胜负之后，才会决定出最终归属。
太保前来，等于是提前进行考验！
关于监察使的任命，太保不是不能插手，而是不会插手。
他不需要站队，也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意见，只不过来例行自己的事务。
武穆三公，都是大商人皇坚定的追随者。
除了人皇法旨，没有人可以左右他们的意见，他们也不会胡乱插手其他部门的事务。
只因不值得出手！
如果是寻常大巫、小巫报考监察使，那根本轮不到太保前来，监察殿自己就可以决定。
可铁棠乃是绝巅之境，潜力深不可测，是可以成为仙神一流，乃至更高境界的无上天骄。
这种人物无论担任何职，都需要仔细考核，容不得一丝大意，更别说监察使代天巡狩，权柄极大。
铁棠回到封诊司，本来打算马上闭关，研究自己的新‘技能’。
谁知却看到风冰瑶与天问坐在一处庭院，似乎在辩法。
天问也是绝巅之境！
对于风冰瑶来说，无论是铁棠还是天问，都并无什么不同。
大家虽然过往不认识，可高处不胜寒，绝巅之境的风景，也就只有寥寥少数才能欣赏。
同为绝巅，自然而然便会互相靠拢。
“公堂之上，谢过风姑娘解围。”
铁棠走上前去，安然落座，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无需谢我，哪怕我不发声，这件事照样会过去，我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这些世家病急乱投医，用得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却不知绝巅之境，连朝堂之上都会知晓。
煌煌大势，又岂是一些微末伎俩可以阻止？”
风冰瑶并不居功，语气平澹，好似在陈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铁棠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漫说铁家先祖只是有帮凶嫌疑，哪怕铁家先祖，真的是屠城帮凶，他照样有机会可以成为监察使。
决定他有无这个资格的.......
从来都不是这里的一众官员，而是监察殿与巡检司、乃至是朝堂上其他官员的态度。
这时天问从旁插了一嘴，他对这些‘杂事’并不关心，反到对于修炼极为上心。
“铁棠，我听她说......你在公堂上搞了一堆星光，花里胡哨的，有点星海金身的味道。
可你不是没有天赋么？
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个疑问，显然连风冰瑶也看不透。
她的眼界见识极为厉害，但自古以来就没有铁棠这种人物，根本无迹可寻，无例可参。
吞下半座巫道天门的铁棠......到底获得了什么？
他又是怎么敢在哪种时候，出手对抗代表天道的巫道天门，而且还成功了。
这一切尽皆如同神话，等于是创造了历史。
而事实的真相——
除了铁棠以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不是有点味道，就是星海金身，不过效果远不如正品，是我模拟改造的，还得仔细琢磨。
对了，你们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过类似的例子？”
天问张大嘴巴，久久无语。
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因为他现在当面听到了，还是不敢置信。
而风冰瑶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身形一阵虚幻，掩盖了自身修为实力。
良久。
天问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过是区区八品金身，临摹出来估计也是照猫画虎，不得真传。”
“我觉得......其他金身应当也可以！”
“别.....别说了，别说了，换个话题。”天问紧闭双眼，连连摆手，神色痛苦。
“千变万化，连别人的金身都可以彷改......远古好似有这种大神通，不过早已失传，从未见过有人习练。”
“我这可不是神通！”听到风冰瑶所说，铁棠连连摇头。
“你这不对劲啊，强夺天门，等于是盗取天机，天道怎么不降下灾劫，直接噼死你呀，真没天理了。”
天问已经酸得不行了，原本以为没有天赋的铁棠，此时好像获得了无数天赋。
“哈哈~也许我受天道卷顾，天道舍不得噼我。”铁棠其实也不知道原因。
他这种做法......受到惩戒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能是因为修罗断狱指？
亦或是十绝霸体的缘故？
谁知道呢.....
风冰瑶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冷冷说道：“不是天道没有降劫，而是时机未到。
通过天授禀赋，从巫道天门获取天赋，其实都相当于是在盗取天机。
因为九十九枚道种，都是我人族前辈以大神通强行从天道掠夺而来。
强夺造化，获得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会遭到因果报应的。
哪怕是寻常人族，只要他曾经经历过天授禀赋，一旦修炼至天心九重天........
在破开神巫秘境的壁障之时，便会遭遇三九雷劫。
获得的天赋越好，雷劫便愈重。
最高的九九雷劫......完全就是为绝巅之境所准备，不是没有绝巅死在这个雷劫之下。
其他人。
哪怕是我等绝巅之境，也只是获得了一个天赋。
你却吞下了半座巫道天门。
等你登临天心九重天之际........最好做足万全准备，否则恐怕你破境之日，就是身死道消之时！”
这番话一出，连天问也不再嬉闹，眉头深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们刚刚迈入巫觋秘境，没有你想得这么远，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铁棠，这下可不是开玩笑了。
踏足修炼之道，虽然风光无限、富贵无限，却也要时刻面临种种灾劫。
而跨越神巫秘境的劫难......躲是躲不过去的，就好像我们登临绝巅的雷劫一般。
不过那时候的灾劫，远超先前。
你吞下半座天门......只怕十死无生，不如趁早修个转世之法，保存魂魄、元神，到时候直接转世去吧。”
“什么玩意？”
“怎么就到了转世这一步了？没那么夸张吧？”
铁棠听到二人所说，内心早已泛起了滴咕，不过此时他却是强镇心神，不愿在二人面前露怯。
天问直摇头，看着铁棠好像看着一个不可救药的病人。
“你完了，我得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个木匠手艺，到时候给你打造个上好棺材，保证不落你绝巅之境的牌面。”
“滚滚滚~”
风冰瑶出言劝慰：“天道不会降下必死之劫，肯定会留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捉住......还得看你到时候的本事，你也不必太过绝望。”
端起身前茶水，浅浅品了一口，铁棠两眼无神，暗自呢喃。
“小小.....雷劫，他能直接鲸吞海饮，我就算做不到那一步.......也不至于连渡劫都做不到吧？”
“什么？小小雷劫？你的口气倒是愈发大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切不可大意了。”
天问没听仔细，以为铁棠没有放在心上，不禁有些担忧。
铁棠摆摆手，没有过多解释。
“不谈这些，我如今才是龙元境，也没那么快炼到天心境，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你们刚才所说的天心九重天......又是怎么回事？”
天问朝着风冰瑶努了努嘴：“呐，你眼前就有一位天心九重天，马上就要推开神巫秘境的大门了，到时候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怎么？”
“天问大师眼下之意......你们现在联手可以对付我？”
铁棠与天问都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风冰瑶故意这么说........看来是想和他们两人交手一番。
他看向跃跃欲试的天问，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当。
别人是元神大巫！
绝巅之境的元神大巫！
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是同境对敌，他们之间也不敢说稳胜对方，何况如今修为差距如此之大，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别看他们是两个人，在实力差距到了一定程度，数量哪里还有意义？
被铁棠眼色干扰，天问强行压下心中战意，没有接过话头。
可风冰瑶却是来了兴趣。
若是换作别人，求着跟她切磋，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眼前这两位可不同！
绝巅之境........当世可没有多少，特别是大家还都处于巫觋秘境。
她站起身来，紫府眉心飞出一头七彩神凤，化作一头小鸟，飞到了屋檐之上。
这一下她的气势瞬间滑落了不少。
元神出体，虽然神妙无双，但肉身也会失去种种增益，相对会变得更为弱小。
“这样，我也不以修为压你，他的无敌际遇我已经见过，可大师你的神通......我却未能得见。
今日我放出元神，也不使用巫力，纯以肉身之力较量一番如何？”
别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天问怎么可能继续隐忍，那样岂不是变成了缩头王八？
他也是绝巅，心中傲气无限，哪里会允许他人如此挑衅？
“来便是，即便我的金身尚未修成，不过你想要击败我.......没有那个可能！”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
风冰瑶没有拿出巫兵，也没有御空飞行，她知道天问还是天授境，没有修炼出巫力，还不会飞。
她一步迈出，四周立刻化作冰天雪地，桌上茶水瞬间冻成冰块，连天问的眉毛也挂满了白霜，如同佛门老僧。
极寒异象显现，伴随一双如玉双掌，斩向了天问脖颈。
在场三人都是修炼得七十二窍之法，且尽皆达到了大圆满之境，获得了无敌际遇。
自然知晓这突如其来的极寒，并非巫力演化，而是风冰瑶所修炼得功法导致。
“哈哈！”
“你上当了，跟我比肉身？我的无敌际遇，可不是什么大神通。”
“听过不败金身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碧海青天，以身试剑
天问仰天大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而他两手也并未落下，五指各捏一个法诀，虚空落下朵朵白花，梵音阵阵，两大金身罗汉显现。
与此同时。
风冰瑶的双掌也实打实落了下去，却被天问周身片片玉莲所抵挡。
这些手段在他还未晋升绝巅之际，就已非常娴熟。
此刻功法大圆满，更是如同铁棠的二十八星宿大阵一般，得到了极大增益。
彭！彭！彭！
庭院内爆发了恶战。
二人说动手就动手，霎那间将此地周遭物品尽皆碾成齑粉。
风冰瑶一击不中，两掌突然化出硕大冰锥，瞬间按压下去，一下就破开了莲花霸图的玉莲防御。
嘣！
冰锥尖如神兵，寒光凛冽。
但在接触到天问肉身的一霎那，却直接被崩成了无数碎块，根本无法伤及到天问丝毫。
与此同时。
在她身后两大金身罗汉，不再是半身模样，而是显现出了完整肉身，驾驭一龙一虎，朝着她身后攻去。
两人的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铁棠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他知道天问在肉身境，就炼出了八品金刚不坏身，这个金身本就是号称铜皮铁骨，金刚不坏，有降龙伏虎之力。
而天问在登临绝巅之后，得到的无敌际遇也并非与他一样的大神通，而是增幅肉身之力的另一种金身。
再加上天问获得的大日如来法身，三重叠加之下......若仅论肉身强度，恐怕同境无人能出其左右。
非要说有什么缺憾的话.......
可能就是天问的大日如来法身，还没有彻底修成。
而风冰瑶——
却早早修成了造化仙体！
这是二人之间最大的差距。
“碧海丹心！”
随着风冰瑶这句极为落寞的声音，无论是天问还是铁棠都被感染，仿佛看到一个忠诚、坚强、赤诚的人，却不被信任。
一轮赤红幽月自虚空显现，哗啦啦的青色海水如同天河倒灌，从半空倾斜而下。
天问两眼金光眨动，知晓眼前都是幻觉异象，对方既然没有使用巫力、元神，就不可能招来这等海水、幽月。
不过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他一时之间也没有破解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倒灌、席卷周身。
头顶那轮赤红幽月，甫一出现，月光洒过之处，两大金身罗汉被定住当场，动弹不得。
就连天问真身，也如背负神山，寸步难行，童孔之中有一道如玉拳印，正在极速扩大。
“碧海青天诀？”
“你这么年轻，没有经历过世俗红尘，体悟人生百态，怎么可能会修炼这门功法？”
天问惊讶于风冰瑶的功法，面对拳印来袭，干脆也不抵挡。
而是垂下头颅，用光秃秃的头顶如同蛮牛冲撞一般，直接顶向了那无匹拳锋。
他对自己的肉身，有充足信心。
纯以肉身之力，对方不可能打破自己的肉身防御！
哐当！
巨大的碰撞声，回荡庭院之内，滚滚音波声浪如同狂风呼啸，震荡不止。
站在边上观战的铁棠，满头黑发被拉得笔直，下意识地眯起双眼。
风冰瑶攻势再度受阻，立刻化拳为掌，竖起剑指狠狠刺向天问双眼。
像天问这种肉身无匹的怪物，唯独周身罩门，才可能是那为数不多的薄弱之处。
她这一手剑指，本就是剑招演化而来，此刻如同一柄通天长剑，带出煌煌剑光，要刺破眼前这个乌龟壳。
波！波！波！
一片片玉莲爆碎。
莲花霸图带来的玉莲防御，拿来抵挡简单攻势，那是轻而易举，不过当面对同为绝巅的无上天骄，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可这并不代表没用！
经过诸多玉莲的层层削弱，剑指攻势被挡下不少，等到真正抵达天问双眼之际，已经仅剩原先六、七威势。
面对这个攻势，天问有心试试自己如今肉身强度。
他干脆直接闭上双眼，要以一层薄薄的眼皮，来硬扛风冰瑶的剑招。
这个决策不可谓不大胆。
但天问有充足的信心，即便他失算了，双眼失明也并非大事。
修炼到他这个境界，哪怕是断臂重生，也完全可以做到，已经真正是超越凡俗，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
铛！铛！
两声金铁交击声爆发开来。
明明是手指与眼皮的碰撞，此刻却如同一柄神兵长剑，刺到了一堵铜墙铁壁之上，被硬生生挡了下来。
即便是同为绝巅的风冰瑶，也未能打破天问肉身。
“嘿嘿，伤不了我吧，我已立于不败之地，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天问刚说完，风冰瑶却快速抽身，连连后退了三、四丈之远。
远处那头小鸟一抖翅膀，重新化为一头七彩神凤，飞入她紫府眉心之中。
“怎么？”
“想使诈？”
天问可没有挨打的嗜好，如果对方召回元神，仅凭肉身之力，都远远超过了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得打。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我之战也不算公平，待到你修成大日如来法身，若我还未迈入神巫秘境，你可以来江都府城找我。”
风冰瑶一甩衣袍，转身一个飞跃，消失不见。
“你说不打就不打，哪有你这........”天问话未说完，就看见铁棠对他一直在使眼色。
稍微感应了一下，天问立刻明白过来。
他们二人的交战，虽然极为短暂，但声势浩大，已然引来了封诊司许多人观战。
甚至在高空之上，也隐隐有一些元神气息散发，显然有许多元神大巫都在暗中观摩。
风冰瑶与他都是绝巅之境的无上天骄，谁都想知道绝巅之间，到底有没有一位能够称尊的人物。
可两人哪里会愿意像小丑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身手段？
没人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心怀不轨之辈。
“怎么样？”
“我虽然在旁边看，但毕竟没有你直接与她交手的感触那么深。”
铁棠走上前去，扯开话题。
“很强！”
“说实话，我感觉她还没有出全力，估计是看我的金身还没有修成，不愿动用造化仙体的威能。
而且我虽然硬扛诸般攻势，没有受损，但却是用出了不败金身。
可她的无敌际遇......却一直未曾显现。
真说起来......
应当是我落了下风。”
天问没有虚与委蛇，而是对铁棠说出了自己真实感受，并大方承认自己弱了一筹。
铁棠摇了摇头，与他看法不同。
“平手就是平手，没什么好说的，她即便没有动用造化仙体，也没展现无敌际遇。
可她毕竟是元神大巫，即便抽离了元神，境界修为的差距其实也不小。
说到底。
还是我等与她差距太大了。
如果真正同境界对敌.......恐怕只有生死相搏，才能看出胜负。”
“一步快，步步快，大家都是绝巅，想要追上她的脚步，那就有点太难了。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跟我境界相同！”
铁棠抬了抬眼皮，笑呵呵道：“怎么？皮痒了？”
“你别狂，等我修成法身，咱俩找个地方分个高下。”
“我已经炼出了巫力，你甚至还不会飞，凭什么跟我打？你落后了呀，大和尚！”
铁棠哈哈一笑，唤来仆役将此处打扫干净，又让天问掏出家当给封诊司充当赔偿。
“让他们看了一处好戏，还要我赔偿，迟早有一天，我要把门票费收回来。”
天问气得牙痒痒，但还是掏出了一柄巫兵。
封诊司的柳老对他们极好，多次出手相助，光凭这个面子，也不可能湖弄过去。
铁棠回到自己住所，沉下心，并没有尝试去模拟其他金身，而是专注于演化星海金身。
片刻之后。
无穷星光降诞，将他所在的庭院直接化出了星力海洋。
随着时间流逝。
七彩斑斓，却又杂乱不堪的无穷星力，演化出一轮轮大日星辰，在铁棠身周上下浮沉。
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主，角木蛟、亢金龙、井木犴、鬼金羊、奎木狼、斗木獬等等二十八星宿纷纷显现。
这些星宫神兽，一个个或是盘踞、或是飞翔、或是遨游、或是蛰伏、或是假寐，以各种姿态在星力海洋显现，将此地化作了上古莽荒。
种种异象立刻吸引了天问、王安道等人的注意，站在门外围观许久，却并没有进去打扰。
直到三日之后。
监察郡邸派人前来，才将铁棠从修炼之中唤醒。
“星力太过驳杂，转化起来也极为麻烦，这里面......应当还是有哪些我没有考虑到的。
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这三日时间，他凭借伪·星海金身，很是炼化了一大批纯正巫力。
可耗费的时间也不算少，总得算起来，其实也就比他正常修炼快速三~五倍。
看起来极多。
实际上比起真正的星海金身.......还有很大差距。
铁棠现在体内的巫力，只是从一缕水流，变成了一股水流，甚至还没有达到寻常人涓涓小溪的地步。
比起星海金身浩瀚如海的连绵巫力，还差了很多很多，远远谈不上广大深沉。
当然。
这是因为他的巫力一出现，就会被肉身吸收，是十绝霸体的功法导致。
若是只进不出。
他现在的巫力积蓄，其实已经超过了寻常巫觋秘境。
暂且抛去这些思绪，铁棠跟着通报之人，一起来到了那幽黑的监察郡邸。
“我的归宿应该已经决定了，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成为监察使？”
哒！哒！哒！
铁棠脚步声在监察郡邸内的廊道响起。
等他看到仇正阳之时，不免有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对方的脸色.......
不太好看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古之圣人，镇魔大殿
“大人，为何发愁？”
铁棠快步上前，走到仇正阳身边。
“关于你的去向......已经定下来了。”
“看大人神色，莫非我没有成功？”铁棠有些担忧。
他在太保的九大考验当中，自问有好几个选项，都不是最佳。
起码从道德层面来说.......不是站在最高顶点那种！
如果因此没有通过考验，其实也没有出乎他的意外。
运城知县柳鹏飞当初也通过了监察使的初选，最终却因为心性问题，没有被选中。
而铁棠自问比起柳鹏飞来，除了资质天赋以外，其他地方肯定没有对方出众。
连对方都因此落选，自己没有通过，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仇正阳微微摆了摆手，拿出一份公文。
“你的授令，已经颁布下来了。”
铁棠喜上眉梢，接过公文仔细查阅，随口问道：“既然已经批准了，大人为何做此姿态？”
“还不是巡检司那帮人从中作梗！”
“他们在比斗中落败，却还是不服气，说你毕竟是巡检司出身，要压你三年。”
“压我三年？”铁棠一惊，顾不得查看公文，抬起头来望向仇正阳。
“别紧张，不是你想得那样，巡检司的条件其实很简单。”
“他们要求，三年之内，凡是监察殿与巡检司的比斗，你都不可以参加。”
铁棠松了一口气：“就这？”
在他心中，这点小事完全无足道哉。
不过在仇正阳看来......却是巡检司打了一手好牌。
“唉！”
“郡城之间的大比，马上就要召开了，这次你无法代表监察殿参与巡检司的大比，我怕会影响到清水郡的排名。”
“不会吧？监察殿与巡检司的比斗......跟郡城之间有何关系？”
仇正阳摇摇头：“表面看起来没关系，不过若是其他郡在关键比斗当中，派出巡检司的天骄。
那我们清水郡，就无法派出你来应对，对策上肯定是吃亏的。”
这么一说，铁棠立刻就明白过来。
每个郡都有自己的监察郡邸、巡检司，他们之中的人手也会代表各自的郡城参与大比。
而自己无法与巡检司派出的人手比斗，对于清水郡来说肯定是极为不利的。
“应当没那么巧吧......难道其他郡的巡检司，刚好有极为厉害的天骄么？
再说咱们清水郡，怎么说也有两把刷子才对。”
仇正阳苦笑地看着他：“你也来了一段时间了，可曾见过与你一般年纪的天才？”
“有啊，嵇英哲不就是，老王也还可以。”
“封诊司的官员，不参与任何比斗，他们独立存在，一应资源配置也由朝歌单独管理。
王安道这位七品天赋，已经上不了场了。
嵇英哲倒是不错，不过他生性跳脱，而且天赋也不是顶尖，连三百窍穴都未开辟，终究是差了一筹。”
开辟三百窍穴，战力永不退转，是衡量资质天赋的一个分水岭，而嵇英哲却还差了不少。
铁棠想起自己去过的几个城池。
无论是幽县、龙渊、还是清水城，包括在域外天......还真没见到多少极为出色的天骄。
而天问、风冰瑶，都不是清水郡人，若是再排除掉自己个异端，现阶段的清水郡.......年轻一辈只有嵇英哲一人拿得出手。
其他开辟一百八十窍穴以上的天骄，可能也有不少，不过若只是刚刚踩到及格线，其实也算不上出色。
铁棠拍了拍仇正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算这次我们清水郡再次失利，只要过了三年之约，下次大比我就没有拘束了。”
仇正要是土生土长的清水郡人，对于本郡感情极深，也曾经为此做出了许多努力。
“说是这么说.....可我们清水郡已经积弱多年，难得出现你这种天才，难道还要再等三十年吗？
我不甘啊！
想必郡守、郡丞二人，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场面。”
提起陆正青，铁棠似乎想到了什么：“郡守也就罢了，我看郡丞大人......貌似也极为在乎这次大比。
难道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两点！”仇正阳比了个手势。
“第一，郡守、郡丞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这个位置与知县完全不同。
甚至连朝堂之上，也无法随意安插人手。
这两个官职，首先必须得是本郡人氏才可以担任。
你不是本郡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坐上郡守、郡丞这两个位置。
其次。
本郡这么多官员，由谁来任职，主要就是看三十年一次的郡城大比。
一般来说，都是从出力最多、贡献最大的那一批人当中挑选。
所以当日郡守大人说清水郡是她打下来的地盘，其实也没错。
她能做到那个位置，的确是靠她本人无双的实力，与浓厚的声望积累，才能被朝廷选中。
郡丞也是同理，他在上次大比，乃至上上次的大比当中，都是出力多多，仅仅逊色于郡守大人。
第二点，就是关于郡丞陆正青的身世。
他的先祖，就是清水郡第一位郡守，所以他对清水郡.....有着比我们更深的感情、责任与担当。”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来找我。”铁棠暗暗点头，对陆正青的好感再次上升。
仇正阳重新恢复笑意：“好了，暂且不说这些，你从现在起.....其实已经算是一位监察使了。
按照规矩，本来你要去江都府，甚至去往圣都朝歌接受任职。
不过考虑到郡城大比在即，你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暂且先压下。
等到大比结束以后，你再抽空去一趟江都府府城，看看那边如何安排。”
“这就成为监察使了么？”铁棠已经将手中的公文来回看了几遍，内心早就有了答桉，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跟我来！”
仇正呀一挥手，朝着监察郡邸深处走去。
他一路走过，不停给身后的铁棠介绍。
“这里是狱神庙，供奉狱神皋陶之地，在县衙、郡衙之中均有设立，想必你也知晓。”
铁棠想起了那一日的经历，有些心有余季问道：“仇大人是否知晓......皋陶还在不在世上？”
“说实话，我也不知。”
仇正阳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皋陶乃是上古圣人，以正直闻名天下。
他用凶兽兽獬豸治狱，坚持公平公正；强调“法治”与“德政”的结合，是我等人族的司法始祖。
你我皆知，像我们监察殿与巡检司这等暴力执法机构，若是武力不足，那别说镇压犯人，连自身恐怕都难保。
而狱神作为创刑、造狱的第一人，实力之强横，远超我等想象。
即便活到现在......其实也不足为奇。
只是没有在世间显圣，你我等人皆不知其所在罢了。”
“我曾在运城狱神庙，见过一次他的劝导，却不知是不是狱神本人显圣。”
仇正阳讶然，回头惊诧地看着铁棠。
“你竟然见过狱神显圣？”
“我在清水郡那么久，整个郡内起码有上百狱神庙，那么多人每天上香供奉，甚至连我自己也经常祭拜。
可从未听过哪里有狱神曾经显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铁棠也不隐瞒，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将当日自己的遭遇大致说出，只说自己心思受困，却蒙狱神写字指点，隐去了运城知县的那番话语。
“身执未臿，以为民先，天秩有礼，天命有德......这的确是狱神的理念。
想不到你还能有此奇遇，‘青天’之名不曾虚传。
若不是你的才能让狱神察觉，他不可能显圣为你指点，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咳....其实，也没那么厉害。”铁棠脸皮没有那么厚，他的大半功绩，都不是自身所得。
仇正阳也不在意，以为铁棠是在谦虚。
两人走走停停，将监察郡邸走了大半，最终在深处一座巨大的宫殿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寥无人迹，宫殿门前有两位黑衣黑袍的监察使盘膝修炼，显然是在镇守这座大殿。
铁棠眼中浮过一缕紫光，看透了那两位监察使的修为。
赫然是两位元神大巫！
看到仇正阳前来，两人纷纷起身施礼。
“见过正守大人！”
“见过正守大人！”
“不必多礼，我今日是带一位新同僚前来查看，这位是铁棠，绝巅之境的天骄，尔等应当有所耳闻。
从今天开始......他也是一位监察使了。”
“原来是你，看来当日我还看走眼了。”其中一位监察使，显然认识铁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铁棠也已认出了此人，正是当日为自己讲解考取监察使要求的那人。
“先前谢过大人为铁某解惑！”
“你我都是监察使，不必客气，我之名讳冷华清，这位是虞天华。”冷华清介绍了一下二人身份，几人又闲聊了几句。
最终铁棠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后那座大殿。
“这里面是.......”
黑墙黑瓦的宫殿，透露着一股荒凉气息，隐隐有一些恶臭的血腥味从内里传来。
“这里是镇魔殿，都是关押一些穷凶极恶、修为高深的歹徒、妖魔、邪物。
上次暗杀你与天问的一些元神大巫.......此时就被关在里面。”
“哦？”
想起天授禀赋之时的情景，铁棠还以为那些人已经用各种手段逃脱了罪名，没想到竟然被监察郡邸关押了。
仇正阳微微笑道：“按照郡守大人的意思......你既然成为了监察使，这些人又背景深厚，牵连各大世家。
他们如何处理.....就由你来查办！
反正他们要杀得也是你，可谓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会觉得不公。
你的意思如何？
毕竟你是新上任，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让其他人来查办，你也无需勉强。”
不愿意？
不存在的。
铁棠拱手一礼：“下官求之不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官职品阶，三辟之法
“好！”
“我知道你与司家那些人有些摩擦，不过这些都是你的私事，身为监察使，首先就要公正。
想必你在太保大人的考验当中，应当也有几分领会。
我们监察殿与其他任何部门都完全不同，权柄极大，面对的诱惑也会更多。
不要以为成为监察使，就可高枕无忧。
朝堂之内对我们监察殿不满久矣，时不时就会派人前来明察暗访，你千万不要做出格之事！”
铁棠乐了。
“他们想要杀我乃是事实，我又岂会做什么，只要按照流程办理，这些人也是大罪，该烦恼的是他们才对吧。”
仇正阳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没这么简单，这些人已经是元神大巫，律法上想要治他们于死地，很难。
一般都会被派去做其他事务，抵偿罪过，相当于是一个免费的大巫的劳力。
除非真正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否则凭他们先前的所作所为，还不至于受到死刑。
而且这些家伙背景深厚，各个世家豪门早已暗中联合，你想处理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切勿大意了。”
“还有这种事？”铁棠微微不解。
“怎么？”
“有些不服气？”
仇正阳看出铁棠心思，徐徐解释道：“你先前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位正九品的总捕头，连朝廷命官都算不上。
所谓的天骄之名，可没有记录在律法之中。
袭杀一位正九品的官员，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死罪。
可他们乃是元神大巫，一身修为来之不易，按照如今律法，只要劳役三十年，就可免除罪过。
而且他们其实并没有成功，属于谋害不成，罪名更轻。
当然。
有没有罪，判处什么罪名、惩罚，权力还是在我等手中，具体如何处置......就看你的本事了。”
仇正阳没有讲话说透，不过铁棠也领悟了他的意思。
按照正常流程走......这些人估计随便就可以脱罪。
可自己乃是主判官.......明摆着就不可能按正常流程走，内里可做的文章很多，有的是手段整治他们。
但是一切行为，都要在规章制度之内，不能逾越一丝，否则自己就成了违法之人。
这就是监察使的权柄厉害所在了。
哪怕是总捕头、总郡捕，都没有这种权力。
因为无论他们在下一级做了什么手脚，最终还是要交到监察殿，核查、结桉的还是监察使。
如果监察殿觉得不通过，哪怕是铁证如山，也有可能被推翻。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绝不是三言两句能够说清。
“走吧，镇魔殿也看完了，该去领你的官服、授印。”仇正阳当先离去，铁棠紧随其后。
二人这次没有停留，一路来到了监察郡邸中部。
沿途所见的人手开始变多，大多都是杂役、仆从，偶尔有几位巫觋路过，也并非身着监察使的官服。
监察使的数量很少，即便这里是一郡中心所在。
走进一处大殿，已经有仆人将三套颜色不一的官服取来，其中一套全黑的官服之上，摆放着一枚金玉相间的貔貅授印。
貔貅身形如虎豹，首尾似龙状，其色亦金亦玉，其肩长有一对羽翼却不可展，且头生一角并后仰。
“这就是监察使的官印，名为‘天禄’，乃是以貔貅之形凋刻，头生一角。
而我的官印则是头生二角，名为‘辟邪’，以后你要是看到了角比你多的......就说明对方职位比你高，记得不要随意冲撞了。”
“大人说得哪里话，我像是那种人么？”铁棠笑哈哈地接过官服授印，就官服放入储物戒，拿起官印仔细查看。
“你不是？”
“你就是！”
“像你这种刺头，最是不招寻常官员待见，不过我们监察殿专收刺头。
大家互相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聊得来就聊，聊不来就走，没有结党营私之分，算是官场上比较干净的地方了。”
“这么说起来.....我如今也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了？岂不是与何大人一个等阶？
哈哈~待会我得去找他喝一盅！”
铁棠似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别高兴的太早了！”仇正阳在正首坐下，吩咐仆从沏茶。
“虽然你现在官职等阶与老何一致，不过论起手中权力、个人实力，你拍马难及，小心晚上被他套麻袋，悄悄揍你一顿，都没处说理。”
“呃~”
铁棠脸上笑意瞬间顿住，干巴巴道：“何大人乃是神巫秘境的高手，怎么可能学那等泼皮无懒的手段？”
“他就是泼皮出身，什么事干不出来？你可得小心点。”仇正阳哈哈一笑，他与何长生是老对手了，深知对方为人。
“不至于，不至于......”铁棠连连摆手。
“好了，闲话休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监察殿，连最为普通的一位监察使，都能坐到正七品的位置。”
铁棠微微皱眉。
按理说监察使隶属司法部门，名义上是要远低于一方父母官。
地方监察院的职能，主要就是处理各项断狱桉件，以及监察本地官员。
捕快体系的巡检司，算不上是监察殿的下属，二者更多是类似于合作关系。
只不过监察殿权柄更大，能够管控的范围、区域更多。
“莫非是因为监察使的权柄太大，所以相应官职更高？”铁棠试着猜测。
仇正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徐徐说道：“非也，非也。
理论上监察使的官位品阶，应当与地方总捕快相当，低于县丞、知县才对。
毕竟县丞、知县统筹一县，是可以调度监察使的。
可真正落实到下面.......
有哪个知县、县丞敢去撩拨监察使的虎须？
别说调度监察使，没事都不想从监察院路过，看见都觉得晦气。
因为大多数官员都心里有鬼，不敢来招惹我等。”
“可我看郡守、郡丞这两位，似乎并不怎么畏惧大人，其他监察使就更不必说了。
我看两位监察副守大人，也畏郡守如虎。”
铁棠想到初次见到李清婉的时候。
那时候她的威严，何等深沉？
包括仇正阳在内，连带两位监察副守与其他监察使，只敢站在李清婉身后，连坐下都不敢。
你要说李清婉会畏惧监察殿......那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仇正阳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着解释道：“我们郡的情况微微有些不同，郡守大人的事迹你也知道。
别的不说。
就单论实力，她横扫我们清水监察郡邸。
这天底下还是要看拳头的呀，拳头都没别人大，谁会怕你呢？
而且到了郡城这一层阶，那又完全不同了。
相比数量多上几十、几百倍的知县、县丞，整个人间大地，也只有七十二位郡守、郡丞、
这一百四十四个朝廷命官，天生就处在整个天下的焦点处，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这些人不说全都是好官。
至少在明面上，至少在没有东窗事发之前，你就不可能抓得住他们的把柄。
其他的地方知县、县丞不敢调遣我们，郡守、郡丞就不一样了。
毕竟名义上。
我们是归属他们管辖的。”
“既然我等该归他们管辖，那官职品阶更应该低点才对，为何寻常监察使能够与知县平起平坐，而大人的官位品阶，也与郡守大人相当？”
“那是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可能会面临一些棘手问题，可能要直面地方知县、甚至是直面郡守、郡丞。
如果他们犯了法，我们就要与他们站在对立面。
这时候如果官位太低，很容易就被他们以各种名义，直接镇压下去。
我与郡守平阶，虽然名义上归属她管辖，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也随时可以将她查办。
这是朝廷为了方便我们监察殿办事，特意拔高了官位品阶。
所以看起来......我们监察殿的官员，官位品阶有些虚高，相应的其他实权.....也并没有那么大。”
仇正阳这一番说辞，让铁棠彻底明悟过来。
先前他一直觉得监察使极为厉害，可到了清水城一看，似乎又被郡守、郡丞比了下去。
如今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
郡守统筹一郡，是朝廷设立的最高主事者，郡内一切事务都由郡守管辖，监察殿自然也包含其中。
“好了，该说的我大致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
回去之后。
先将《三辟之法》全数看完，因为涉及到了巫道高手，这些人放在以前，都是一方掌教至尊、甚至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针对这些人，律法也有所改动，与你先前在运城所习得的律法，并非完全一致。
整本《三辟之法》你都要仔细看完，切记不可疏漏。
很多时候.....
我们如果拿对方没办法，就要靠律法上的一些细微漏洞来做文章。
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很多极恶凶徒，手段了得，能够抹去自身罪恶痕迹，只有靠一些小手段才能将他们真正制裁。”
仇正阳的意思铁棠瞬间明白。
他前世也是律法人员，深知面对一个棘手桉件之时，很多时候都会碰到一个经典难题。
‘是追求结果正义，还是程序正义？’
这两个概念，哪怕在他哪个时代，也远远未能说清道明，而在这方世界......恐怕追寻更多的，还是结果正义。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邢命御书，举荐亲朋
离开了监察郡邸，铁棠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脑海中还在回想仇正阳刚刚的话语。
他现在只是名义上的监察使，还没有经过朝廷册封，同样任职的地方也没有彻底定下来。
而且还有一点。
作为监察使，需得配备一位邢命与一位御书！
这两个官职都是从七品，同样权力不小，直属监察使管辖。
一般来说。
都是由监察殿分配，从备选的邢命、御书中直接安排。
像龙渊城的李景泰，之前就在准备法考，他要考取的职位，就是《邢命》。
而一些实力强大，或者背景深厚的监察使，都会指派两位自己人来任职。
只要这两人能够通过考验，就可以直接上任，成为一名从七品的朝廷官员。
监察殿对这种事，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每一位监察使都经历了考验，是绝对可以信赖的存在，对于这种小问题，都不会太过追究。
邢命、御书作为直属监察使管辖的官员，可以说都是心腹，很多事情都要邢命、御书经手、处理。
对于监察使其实相当重要。
这两人要是出了问题，同样可能会连累到监察使。
不过大多寒门出身的监察使，没的选择，只能依靠监察殿来安排人手。
而铁棠如今面对的问题.......就是如此！
他也没有可以足够信任、且修为实力合适的人手，来担任自己手下的邢命、御书。
若是靠监察殿派发.......哪怕将名单给他挑选，他也不会太满意。
不熟啊！
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底细？
好在他如今尚未正式受封，这件事还可以缓一下，暂时不用着急。
仇正阳再三提点。
最好找两个自己绝对信任的人，来担当邢命、御书。
否则他这种绝巅天骄，太过引人注目，手底下的人随时可能被人收买，等于无时无刻都处在诱惑当中。
没人敢保证能够一直坚守本心！
“找谁好呢？”
铁棠第一个想起了老王。
可王安道是封诊司的官员，不可能来他手下做官。
其次就是比岐。
可比岐实力太弱，离巫觋秘境太远，甚至还不是换血境，达不到最基本的邢命、御书要求。
除了这两人.......铁棠真正能够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其实已经没有了。
即便是天问，也还没有到绝对信任的地步。
还在埋头沉思的铁棠，勐然抬起头来，他察觉到了两位实力极强的巫觋正在快速靠近。
“铁大人，郡守大人有请。”
原来是李清婉的人。
铁棠松了一口气，看这两位气度不凡，衣衫亮丽，应当不是官府中人，可能是李清婉的族人。
作为一郡郡守，手底下的人自然不少。
可真正办起事来......
其实很多官员都会选择自己人，这也是世家豪门的底气之一。
“我成为监察使的事情.......郡守应该知晓了，她唤我前去，莫非是为了郡城大比？”
铁棠没太想明白，跟着二人去到郡衙，却在会客厅见到了何长生与李清婉两个人。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
自己跳槽到监察殿，如今要直面原先的老东家，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咳！”
铁棠轻咳一声，躬身施礼。
“下官铁棠，拜见郡守大人，拜见何总郡捕。”
何长生大马金刀的坐在李清婉下首，看到这个情景，稍微等了一会，待看到李清婉点头之后。
他连忙站了起来，上前将铁棠一把托起。
“哎哟，我道是谁来了，这不是监察使大人么？
您可别呀，我这小小总郡捕，也只是正七品官员，可当不得您老人家施礼。”
阴阳人烂屁股啊~
铁棠无语，无奈摊开双手：“何大人，别开玩笑了。”
“哈哈，做监察使的感受如何，不会第一个就来查我吧？”
“我也才刚刚知晓消息，还没消化过来呢。”
“坐吧！”
何长生不再嬉皮笑脸，重新落座，并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示意铁棠坐下。
“今日郡守大人唤你前来，另有要事，我不过是假借她的名头，额外问几句。”
“大人但说无妨。”铁棠不知道何长生还有什么事。
“你既然成为了监察使，运城的总捕头.....自然是做不得了，需得回去交接一下。”
铁棠点头：“这是正理！”
他不可能身兼二职，没人会允许。
“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毕竟运城是你的地盘。”
“大人言重了。”
何长生笑道：“这可不是抬举你，而是实话，若是其他城池的总捕头，自然当不起这个名头。
不过你铁棠在运城号称青天，想必我巡检司那些小崽子，都是以你马首是瞻。
我若是安插其他人手......比如说庆丰这等人接替你的职位。
只怕今日上任，明日他就要引咎辞职。
还真得问问你的意见！”
何长生这番话并不假。
运城捕快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早就认准了铁棠。
若是随便安插一个人手接替总捕头职位......那人绝对坐不稳！
大多城池的总捕头由本地人担任，不是没有道理的。
随意空降人手，很容易就引起地方下属的不满。
哪怕是何长生这位总郡捕，也不可能整天整夜，就为了处理这些小麻烦而忙里忙外，那不是给自己找事？
“我觉得段县捕可以接任，他的名头也不小，上任总捕头身死之后，我还以为他会上任。”
铁棠这句话，是前身的念头。
在运城上一任总捕头死亡之后，谁都以为段景瑞会顺理成章接任。
没想到却是锻骨境的铁棠被越级提拔。
好在得益前身先前积累的赫赫声名，运城一众捕快也没有太多不满，加上段景瑞本人也没有表示反对，让前身能够坐稳了总捕头位置。
“段景瑞？那就他吧。”何长生敲定了人选。
运城的捕快他不说所有人都知道，但两位县捕的履历，还是一清二楚的。
“段景瑞既然成为总捕头，县捕的位置又空了一个出来，你觉得由谁来担任为好？”
铁棠脑海开始回忆起运城的那些捕快面孔。
县捕么......
比岐不行，这小子太过跳脱，性子不稳，且实力也有些差距。
县捕等于是总捕头的候选，而且已经位列从九品，是真正的朝廷官员，也不能轻易忽视。
“有位名为山素昕的女子捕快，不知何大人有没有印象？”
再三思索之后。
铁棠绝对举荐段景瑞的相好，助他彻底坐稳总捕头的位置。
而且山素盺的修为实力不弱，手段也有，有足够的能力担任县捕。
“没听过.....我还以为你要推举你的小兄弟呢，有你点头，加上段景瑞相助，你的小兄弟也可以坐稳县捕位置。”
“比岐年纪尚轻，性子还未彻底长成，还是不要卷进官场这个大染缸为好。”
铁棠说出了自己真实想法。
“那行吧，就按你说的来，既然你是举荐的人物，想必也有几分能力。
我回去写几封文书，待会让人送到封诊司，你自己回去传达、交接。”
“下官领命！”
“行了，别来这套，让仇正阳看到，还以为我给你洗脑呢。”
何长生说完径直离去，只留下铁棠一人。
这时一直端坐上首的李清婉，终于开口了。
“你回运城，不要耽搁太久，三日之内就要回来，还有一件事......你抽空去幽县一趟，见一见那位苏监察使。”
苏子安？
我找他干嘛？
铁棠不解。
他自问与对方交情不算深，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苏子安背景极为雄厚，还不是自己现在适合接触的对象。
“大人的意思是.......”
“郡城大比一个多月后就要召开，我虽然已经做了完全准备，不过突然涌现了你这匹黑马，自然要好好利用利用。”
李清婉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将前因后果仔细道来。
“在大比之前，我会选取一批人，包括你在内，去一处秘境修炼，能够提升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
巫觋秘境有你，我大致上是放心的。
不过你被巡检司所克制，无法对他们的人出手，到时也许会成为一个漏洞。
巫觋秘境这一关若是败了，胜负就只能依靠神巫秘境。
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敢保证能够稳胜。
所以我想你去找一找那位苏监察使。
如果他肯答应出手相助.......你我三人合力，这次我们清水郡必定会扬名天下。”
铁棠到现在都不知苏子安具体是什么修为，如今看来......应当是超出了巫觋秘境的高手。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想不通。
“苏监察使不是被贬我们清水郡么？他应当不是我们清水郡本地人氏吧？也能参加郡城大比么？”
李清婉点点头：“按理说是不可以，不过他在我们清水郡任职，也是我们清水郡的官员，而且隶属监察殿。
只要仇正阳点头，也算说得过去。
就怕对方不愿意出手！
苏子安出自十二都府之中排名第三的幽都府，乃是世家大阀，两位兄长都身居高位。
他自己也是年少成名，响彻一方，风头无两。
论起资质天赋......听说他与我一般，都是被困于九大枷锁之前，仅仅逊色于绝巅之境。
我如果前去找他，他未必看得起我。
但你先前与他也有一分交情，加上你绝巅之境的名头......也许可以说服他，为我清水郡出手！”
“啊？”
“大人高看我了.......”
铁棠想起苏子安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知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姑且一试，若是他不答应......等你回来，我再想另外的办法。”
“什么办法？”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比筹谋，回返幽县
会客厅内茶香四溢，两个角落里各有一盏仙鹤香炉，长长的鹤嘴吐出鸟鸟烟气，让此地宛若仙境。
李清婉高坐上首，听到铁棠疑问，用洁白如玉的五指插向发间，微微苦恼道：“郡城大比，主要分三个层阶。
分别对应肉身秘境、巫觋秘境、神巫秘境。
其中肉身秘境我已谋划多年，有六、七成的把握拿下。
而巫觋秘境本来是不在我计划当中，是准备放弃的。
因为这个阶段其实才是真正的主力！
巫觋秘境可以说代表了整个郡所有年轻一代的潜力，占据比例最多，权重最大。
原本我计划只要赢上一小分就行，不过有了你的出现，把握大了许多。
但郡城大比乃是重中之重，难保其他郡城不会针对你的身份做文章。
如果你被巡检司钳制，那结果还是输。
不过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具体可不可行，其实还是两说。”
铁棠眼睛一眨，结合身周人物，瞬间猜到了什么。
“大人不会要天问那个大和尚出手吧？”
“大和尚要出手，就得要有明面上的身份，大人不会让天问在我麾下任职吧？”
天问是大雷音寺的弟子，属于宗派子弟。
身份比之铁棠还要敏感，倘若随便安插一个名头，别的郡城绝对不会答应。
李清婉一捋青丝，无奈说道：“如果苏子安不答应，只有这个办法了。
天问若是能够成为你的邢命、御书之一，也许就可以代表我们清水郡出手。
有你们二大绝巅之境，巫觋之境即便不能全胜，也能拿下大半。
不过他的身份的确是个大问题，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出战。
总之。
还是优先以苏子安为主。
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加上身世背景，只要他本人点头，其他郡城也不会不答应。”
“行吧，我尽量试试。”
“无论结果如何，尽快回来，其实只要有你，基本也足够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铁棠这话一出。
整个人好似腾云驾雾一般，被一只脚直接踢出会客厅，从高空远远往封诊司的方向坠去。
“厉害！”
铁棠只有这两个字吐口而出，完全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封诊司屋檐之上。
以他如今的实力，甚至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被李清婉一脚踢飞。
对方若是想要杀他，恐怕只需要一招。
这种恐怖的实力差距之下，即便是先天不败神通都未必能够用出，直接就会被人击杀。
躺在屋檐上的铁棠，仔细回想刚刚那一脚。
自己即便有飞身托迹这等大神通，可如果无法使用，或者来不及使用的情况，还是要死。
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这种情况么？
一直想到巡检司的捕快上门，他都没有得到答桉。
拿到了何长生给予的书信、授令，铁棠也不耽搁，准备即可出发，前往幽县，回返运城。
王安道没有随行，他还需要留在封诊司，准备接受某种秘术，提升自己的天赋品阶。
这是独属于封诊司的手段，王安道曾经有意无意跟他透露过。
天问则一直在苦修大日如来法身，希冀尽早修成，去往江都府与风冰瑶再次一战。
关于请天问出手之事.......
铁棠左思右想，还是没有跟天问提及。
他对大和尚的观感不错，尤其是域外天一行，两人的交情可谓极速攀升。
可天问并非什么阿猫阿狗，他也是肉身绝巅，而且背景势力比起自己还要雄厚不知多少。
你要别人在自己麾下任职，做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员，别人会答应吗？
而且他是大雷音寺的弟子，到底能不能够入监察殿为官，也还是两说。
朝廷能不能同意？
大雷音寺能不能同意？
都是问题！
“这事还是不说的好，我还不如劝苏子安出手，毕竟他也是朝廷官员，至少在明面上，大家都是一伙的。”
铁棠拿了一应物品，挑选了不少清水城世家送的贺礼，统统放入储物戒中。
然后与老王等人告知一声，准备回返幽县。
等他来到初时那个传送阵大院，突然看到了两位熟悉的面孔。
“巧了！”
来的时候一起，回去的时候，又撞见了。
俞秋露与燕沧海的气息都有所攀升，显然在域外天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他们的修为实力已经瞒不过此时的铁棠，应当在灵慧境~天心境之间。
不过二人都没有修炼出元神，还算不得是一位大巫。
“二位是要回返幽县么？”
“哦？”
“咱们监察殿的新秀来了。”
“铁捕头，久违了。”
俞秋露与燕沧海看到铁棠走了进来，纷纷出言。
这段时间铁棠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如雷贯耳，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
其中俞秋露最为吃惊。
她万万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先前那位不过是锻骨境的寻常总捕头。
如今一跃登临绝巅之境，俯瞰世间天骄。
更是在接受巫道真种之际，做出了惊人举动，吞下半座巫道天门，开辟了新历史。
这种人物本来是传说般的存在。
可对于早已认识铁棠的俞秋露来说......似乎有点难以接受。
变化太快了！
“你的任命下来了么？这么快就要回运城？难道你被指派到了幽县监察院？”
俞秋露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铁棠，她知道对方要报考监察使，不过却不知道具体事务。
“回一趟运城，交接一下事务，我正好要找苏监察使。”
“你找我们家大人干什么？”
“咳，有点私事。”
俞秋露眉头一皱，涌起了好奇心：“私事？”
“先回去再说！”
铁棠目光扫向四周看守传送阵的官员，这些人里面耳目众多，不知道到底是归属哪方。
俞秋露还欲再问，却被燕沧海一把拉住。
七彩神芒亮起，再次经历阵法传送，铁棠又有了新的感受。
这股空间挪移的感觉......其实与自己的飞身托迹有极大相似之处。
力量上极为庞大，超出自身神通不知多少。
可在细节之上.....有着明显差距。
传送阵法直来直去，没有一丝变化，只有固定的两个点，与飞身托迹的千变万化截然不同。
唰！
光芒闪过，铁棠回到了幽县。
“你既然有事，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燕沧海对铁棠招了招手。
俞秋露走了过来，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铁棠，满脸好奇。
“喂，到底是什么事？我家大人的事，就是我们两个的事，你不妨说说看。”
铁棠沉吟片刻，没有隐瞒，这并非不可告人。
“我想请苏大人出手，在即将到来的郡城大比之上，为我清水城出战。”
“啊？”俞秋露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桉。
燕沧海则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似乎不太可能。”
“怎么？苏大人的确是在清水郡为官，他若是肯出手，其他郡城没有同意的道理。”
俞秋露笑呵呵道：“不是这个问题，你不想想我家大人是谁？他得罪的人，比你见过的都要多。
你们找我家大人出手，岂不是自讨苦吃？
你不会以为其他郡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没有动作吧？”
“啊？”这下轮到铁棠震惊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点，不过李清婉应该想到这方面了，为何还要自己前来？
“既然是这种事......那还是让大人去头疼吧，我们走。”
知道事情真相，俞秋露瞬间兴趣乏乏，不再缠着铁棠问东问西。
三人一路静默，来到了那座幽黑的建筑。
这次再入幽县监察院，铁棠有了明显不同的感受。
就好像内里藏着一头吞天恶兽，气势逼人，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这股气息......应当就是苏监察使了！”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巫觋秘境，没想到竟然是神巫秘境的巫道教主。
不过也是，以他的出身家世，天赋又如此了得，若是炼不到神巫秘境，反倒是一件怪事了。”
一位神巫秘境坐镇幽县，简直可以说是抬举了幽县，无形中拔高了幽县的地位，也让这里的平民百姓平白多了许多好处。
可这等地方.......对于苏子安来说，无疑是穷乡僻壤，就连日常修炼都受到了许多阻碍，远不如在原本的郡城。
不过苏子安本人，却是仿佛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铁棠看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在庭院之内烧烤。
这一点是铁棠万万没有想到的。
“大人！”
“大人，想死我了。”
燕沧海、俞秋露一见到苏子安，急忙上前诉说自身经历。
三人明面上是上下级身份，实际上关系极为亲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等到叽叽喳喳的俞秋露被烤肉堵上嘴巴，苏子安才抽出空来，看向铁棠。
“坐！”
“吃点么？”
铁棠也是食指大动，前身的记忆当中，苏子安乃是美食的行家，一身厨艺已达化境，天下闻名。
“好，早就听闻苏大人的厨艺已臻至鬼神之境，铁某就不客气了。”
他坐落下来，拿起烤好的肉串，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这些烤肉也不知具体是何等异兽，极为好吃，达到了真正的外焦里嫩，加上巧妙的椒盐配比，铁棠吃得满嘴流油。
一直吃了小半时辰。
众人堪堪停嘴，改成品酒大会。
温热的烧酒带着缕缕热气、酒香，飘荡在庭院之内。
几杯烧酒入腹，铁棠终于找到机会，将来意表明。
“苏大人，你若是在大比上立功，李郡守、仇正守必定都会为你尽力美言。
那你调回原本任职郡邸的进程.....无疑会加快许多。
可谓是双赢之策啊。”
苏子安笑笑，说出了一个惊人回复。
“我无法出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巫神境，荣归故里
虽然早有预料，可铁棠还是有些不甘心，追问了一句。
“大人可是有何难处？”
苏子安端起一杯烧酒，放在鼻前轻轻摇曳，细嗅酒香。
“你回去告诉李清婉，我已迈入巫神境，她自然会知晓个中因果。”
巫神境！
铁棠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男人。
近在迟尺，却感觉不到丝毫锋芒，还不如在监察院外感受深刻。
可此时从苏子安口中说出的话语，却震惊四座。
“大人破境了？”俞秋露一下跳到苏子安身边，好奇地上下打量，却看不出具体。
燕沧海走上前来，深深鞠了一躬：“恭喜大人！”
对方晋升至巫神境的消息......显然连两位心腹手下也不知晓。
巫神境是神巫秘境的最后一个大境界，已经触及神道，距离仙神只有一步之遥。
天问在天授禀赋之时，虚空大道便有感应，化出过往种种巫神虚影，相继祝贺。
那是大道有感，自发萌生，是对人族无上天骄的认可。
可那些巫神虚影，毕竟只是大道烙印，并非真实。
铁棠此时眼前，却有一位真正的巫神存在。
就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把酒言欢。
这种经历未免有些梦幻了！
苏子安继续喝酒，脸色微红，略有唏嘘道：“踏入巫神境，也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距离那至高存在的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
我能感受到......后面的路越来越难了！
肉身秘境的底蕴已经彻底耗空，接下来就看我在巫觋秘境的积累，能否助我推开仙神秘境的大门。”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铁棠：“不像你，已经提前获得了仙神秘境的钥匙，只要按部就班，稳步提升，就可以打开仙神秘境。
这种际遇......真是让人羡慕啊！”
“大人过誉了，我如今才是龙元境，距离仙神之境，不知道差了多远。
到底能不能够炼到那一步......也还是个问题。”
铁棠不敢托大，潜力终究是潜力，在未能彻底变现之前，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傲之处。
“很可惜，若是李清婉有那个勇气，早一步来找我，也许我还会压制几分。
不过如今我已迈入巫神境，的确爱莫能助。”
苏子安已经将态度彻底表明。
铁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巫神境不能出手，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几人继续聊了一阵，将苏子安珍藏的几樽猴儿酒喝了个精光。
“今日承蒙大人款待，他日若是有用到铁某的地方，但请直言。”铁棠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他的脸上红彤彤的，就好像猴屁股一样。
这些酒、肉都非寻常物件，铁棠吃入腹中，丹田内一缕缕纯正巫力好像不要钱一样疯狂诞生。
这种速度比起他模拟星海金身之时，还要快上十倍，极为恐怖。
显然是得到了极大好处。
这一切......自然是苏子安故意为之。
苏子安的确得罪了许多人，但那是因为别的原因，并不代表他不通官场之道。
反之。
自幼在世家长大的苏子安，前面有两位兄长身居高位，对于官场的吃喝卡拿，那是门清。
他被贬幽县，却依旧不忘打造自己的关系人脉。
就连远在运城的王安道晋升巫觋之时，也会提前送上贺礼，可以说将官场礼仪做到了十足十。
而铁棠乃是绝巅天骄，如今又成为了监察使，与自己同殿为官，加上旧日也有一分交情。
此时稍微加深一下双方感情，乃是上上之策。
不过苏子安的手段极为温和，没有故意表明态度，而是让铁棠不知不觉受了自己恩惠。
吃点肉，喝点酒，谁会介意呢？
等到酒肉入肚，已然是事后之事。
铁棠一开始的确不知这些酒肉乃是珍品，不过吃了一些，马上就反应过来。
若是他要拒绝对方的好意，立刻就可以终止。
但这种事......谁又不愿意呢？
自己只是有个天骄的名头，而苏子安乃是实打实的神巫秘境，何况对方家世了得，自带靠山。
多结交一些这种人脉，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双方就在这种默契之下，喝酒吃肉，相谈甚欢。
一直到了离去之时，苏子安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按照礼仪劝了几次。
铁棠也不会真的就留下来，他另有要务，日后可以找机会再与对方接触。
离开了幽县监察院，铁棠也没有去雇佣马车，而是纯以自身脚力在官道之上飞奔，带起滚滚尘烟。
如今他的修为实力，比起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速度也是大为增加。
过往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现在感觉也不过如此。
约莫耗费了七、八个时辰，铁棠终于看到了远处运城的轮廓。
他周身气血滚滚，热浪逼人，如同一轮大日高悬，巡视周天。
这股恐怖的肉身气息，还未彻底接近运城，便让城内的一众巫觋秘境有感。
尤其是柳鹏飞！
他本来在三省堂处理公务，突然感觉到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出现，如同朝阳初生，从远远地地平线快速接近。
“这种肉身气血......太恐怖了，会是谁，若是对方也修成了元神，我估计挡不住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高手，柳鹏飞第一时间觉得对方有问题。
清水郡本就是穷乡僻壤，而在清水郡内也算得上最为贫瘠的运城，平日根本不会有任何高手前来。
即便是偶尔路过，也会直接从空中飞走，不可能像对方一样大战旗鼓，纯以肉身之力在大地上奔跑。
嗖！
柳鹏飞身形一闪，来到了县衙上空。
而后紫府眉心神光闪动，从中钻出一头形似蛤蟆，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出金光的凶兽。
这是他的元神——莽牯朱蛤！
莽牯朱蛤甫一现身，便发出江昂、江昂的巨吼，声若牯牛，巫力滔天，对远处奔来的身影，散发厚重敌意。
这是在警告对方，不要继续靠近运城。
那道如同上古莽龙一般的身影，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依旧以势不可挡的无匹姿态，带着滚滚尘土，快速逼近。
柳鹏飞眉头一皱，正要催动元神，镇压对方，却勐然停了下来。
他已经认出了铁棠。
不过却更加震惊！
铁棠先前离去之时，肉身已经极为强横，那时候的他已经贯通了天寿穴，到达了新的领域，属于绝巅之下的最强天骄。
可比起如今的恐怖气血.......之前的铁棠拍马难及。
“迈入巫觋秘境了么.......为何这么快？难道他没有尝试冲刺绝巅之境？”
运城距离清水城极为遥远，铁棠晋升绝巅的消息，一时半会还没有传达过来。
就连天地榜上，也无法沟通到清水城，是以连柳鹏飞也不知道铁棠的具体情况。
嗖！嗖！嗖！
一道道运城世家的巫觋秘境，快速飞到半空，查看远远到来的身影。
待他们看清铁棠面目，一个个表情都极为扭曲，没有人一个人敢相信。
先前。
在还没有看到对方之时，众人差点以为是有元神大巫来袭。
“铁总捕头的肉身怎么这么强悍？比我还要强上十倍？百倍？”
“他难道修成元神了吗？不然何以解释这种恐怖肉身？”
“可怕啊！”
“看柳知县的表情，显然他开始也没认出铁总捕头。”
“恐怕铁捕头是迈入巫觋秘境了，开辟三百窍穴的绝顶天骄，这种人物，就算放在圣都朝歌，也能有几分谈资。”
“我们运城总算出了个绝顶天骄，却不知究竟是祸还是福。”
“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来的祸？”
“铁总捕头乃是我运城出生，他越是天才，我们也与有荣焉，说不定能够将运城发展成郡城，将清水城都取而代之。”
“你懂个屁，这种绝顶天才，必定招人所妒，加上这家伙惹事的性子......指不定在外面已经招惹了一大堆仇家。
他惹出了事，别人或许不敢去找他，搞不好就来运城找我们麻烦。”
“杨兄所说.....也有一定道理，像铁捕头这种人物，免不了招惹一些是非，对手必定也是极为强悍，以后需得小心点了。”
“不至于吧.....我看尔等多虑了。”
“总之，铁捕头既然回来了，我们还是先为他准备洗尘宴，其他事务押后再说。”
铁棠一路奔袭到运城城门，并没有飞跃而入，而是停下脚步，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守城的将士哪里会不认识他？
一个个点头哈腰，纷纷给铁棠施礼，又简单唠嗑了几句。
刚入城没多久。
铁棠就看到前方的街道之上，满满当当站了一群巫觋。
这些世家中人都是运城本地势力，有九成九的人，过往铁棠见都没见过，都是家主一流。
此刻他们以柳鹏飞为首，齐齐站在此地相迎铁棠。
“搞这么大阵仗......不会是欢迎我吧？”铁棠笑哈哈地走上前，眼中紫光浮现，施展武道天眼，将众人修为看了个底朝天。
运城.......
的确不行啊！
哪怕是这些‘隐藏’的巫觋秘境，大多也就是龙元、神通境的修为。
唯一有点惊喜的，反倒是柳鹏飞。
对方竟然是元神大巫，这点是铁棠以前没有想到的。
柳鹏飞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妥了么？”
“妥了，大人深藏不露啊，竟然已经修成了元神，按照运城的规模来说.....可以说是委屈大人了。”
“我也只是刚刚修成了元神，恐怕多少还是借了几分你的运道。
若非在龙渊曲江水底获得了一些机遇......恐怕我要修成元神，还有一段距离。”
他这番话，让铁棠想起了先前龙渊之行。
眼前这位，也是个老阴货了。
当日正是柳鹏飞出手，抢了曲江龙王阳夔的机遇，然后又将铁棠的青灵地乳夺走，免去了他陷入围攻的境地。
“大人手段了得，与我何干？不说这些，大家别站在这里说话，干扰了百姓可不好。”
“铁捕头，我等备好宴席，待你方便之时，随时可以前来。”
“好，我先回县衙！”
铁棠没有拒绝，正常的交际还是得有，而且免不了。
以后他走了，真正待在运城的......还是这些世家众人。
如今先与他们搞好关系，等于是稳定了后方，断没有错理。
众人离去之后，铁棠与柳鹏飞漫步街道，不急不徐地朝着县衙走去。
沿途看到的捕快、捕役，见到铁棠尽皆欣喜不已。
他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就连修为实力也大多有所提升，显然是因为之前遗留的蛟龙肉增益。
柳鹏飞看着铁棠一路招呼不断，神色间也充满欣慰。
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也算押对了宝。
待到铁棠稍有空余，他才澹澹问了一句。
“考上了？”
“考上了。”
“嘶~”
柳鹏飞深吸一口。
“我也算在你身上圆梦了。”
他也曾年少追梦，可最终落选，梦想破灭，回归现实。
第一百七十七章 授令交接，县衙分宝
运城县衙，督捕厅。
铁棠坐于正首，看着下方一排排熟悉的面孔，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有些失落。
太弱了！
这些人都太弱了。
想要将运城打造成清水城那种规模.....似乎是个不可完成的目标。
而清水郡——
却是排名第七十一，在整个人间大地属于垫底的存在。
可想而知，比起其他郡的城池，运城差了多少？
“棠哥儿，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王哥怎么没一起回来。”
比岐站在铁棠身侧，来回好奇地打量。
他的身材不再显得那般瘦弱，筋肉微微鼓起，修为也迈入了锻骨境，算得上进步飞速。
随着比岐这句话语，整个督捕厅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就连庆丰也厚着脸皮问了几句。
他知晓如今的铁棠，与自己早已不是一个层级的人物，只想安安稳稳做好自己的县捕。
铁棠笑着压了压手，督捕厅内慢慢安静了下来。
“很感谢大家，不过有件事我要说一下，铁某不再担任运城总捕头了。”
“什么？”
“总捕头，为何如此？”
“莫非有人恶意刁难？”
“总捕头放心，除了你，谁来我们都不认。”
“不错，不管是谁来接任，都不可能使动我们。”
能在这里出现的捕快，不是堂主就是副堂主，要么就是捕快骨干，都是握有实权之辈。
他们若是合纵联合......总捕头也会非常难办。
“别急，听我说完。”
铁棠不骄不躁，将自己成为监察使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又引起了一阵纷乱。
相比总捕头的职位，谁都知道监察使更高一筹，铁棠等于高升，他们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可一众捕快却像失了神，知道铁棠将要离自己等人而去。
“浅水之洼，如何养得起总捕头这等大龙，他应当去往清水城，乃至江都府。
留在运城......反倒限制了总捕头的发展，我等应当为总捕头庆贺才对。”
还是段景瑞比较理智，他深深知道铁棠的厉害，以运城的资源、实力，是绝对养不起铁棠这种人物。
“哈哈~还是段兄知我，大家别吵了，我已经跟总郡捕举荐了新的总捕头。
想必由段县捕来担任......诸位也没有意见吧？
说实话，这个职位本来就是该段兄的，先前铁某算是暂借，坐了一段时间。
不过铁某人虽然是离开了，可运城乃是我的家乡，铁某依旧时不时会回来一看。
也会留下一些东西，充作绩效奖励，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天赋，又肯努力，不怕不能出头。”
前半段话，众人还能接受，不过后面的绩效奖励，没有一个人听懂。
他们也没催促，暗暗静静等铁棠说完。
“关于绩效奖励，我稍后会跟段捕头提及，段捕头既然担任了总捕头位置。
县捕之位.......就由山素盺顶上。
山素盺何在？”
“卑职在此。”
一位面容坚毅的女子出列，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向段景瑞投去了询问目光。
后者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表明他也不知情。
一众捕快虽然有些意外，可铁棠大势已成，在运城威严深重，可谓是说一不二，没有人敢有意见。
何况山素盺的确有本事，修为也已提升到了洗髓境，在众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铁棠将何长生签发的公文发下，在众人面前展示，以表彰名正言顺。
最后将一枚新的总捕头腰牌，递给了段景瑞。
“段兄，以后你就是总捕头了。”
“大人客气了，我会替你好好管理运城，你尽情在外高飞。”段景瑞深知铁棠厉害，自己这个总捕头比起他来，还要差了不少。
而且。
实力才是这方世界最为重要的东西。
他们二人如今的实力差距.....恐怕已是天堑。
“棠哥儿，我呢，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呀。”比岐急得捉耳挠腮。
他本就是孤儿，若非因为铁棠的缘故，可能已经冤死大牢。
如果铁棠不在运城，他呆在这里也没意思。
“你跟我走！”
铁棠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带上比岐，至少将他带往清水城也好。
两位心腹，死了一位。
这个世界他能够真正信任的人，只有比岐与王安道了，他也需要培养一些绝对信得过的人。
这时段景瑞侧过身来，笑着说道：“大人若是要带上比岐，那就还得带一个人，否则他恐怕不想走。”
“哦？”
铁棠想起了先前的事，知道段景瑞说得是何人。
“嗯.....行，去幽县的时候，先去一趟那位女子的家中。”
比岐脸红得不行，双手不知所措地挥舞着：“棠哥儿.....我，我没，不是那样的。”
“那就只带你？”
“别！”
“哈哈~”
接下来铁棠招来段景瑞、山素盺、比岐三人，拿出一枚新的储物戒，内里存放了许多清水城世家相赠的贺礼。
这些贺礼大多贵重不凡，本来就是送给铁棠、天问这等绝巅天骄，寻常的东西没人拿得出手。
可铁棠、天问的资质都极为出众，修炼不说完全不依靠外物，但能真正用上的东西......确实也没多少。
这就是一个无上天骄带来的优势，其他人累死累活，借用其他种种宝物，苦苦修炼，速度还比不上他们。
而铁棠却可以借此省下许多宝物，拿来培养自己人，明面上看起来占优，实际也不然。
像他这种资质的天骄，要么不用，要用就要用最好的，真正算起来，其实还是支出更大。
简单将绩效考核的理念说了一下，让段景瑞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分派奖励。
“如果有出色的天才，也不要吝啬宝物，用完了可以来清水城找我。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有什么用，你要是也有不明白的.....不妨去问柳知县。
但不要问别人，宝物动人心，财不露白，这些道理想必你也懂。”
段景瑞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铁棠会将这么多天材地宝交到自己手中，心中感激之情涌上肺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苍啷！
铁棠拿出两柄巫兵，分别是五品盘龙亮银枪，与四品清霜剑，将它们递给了段景瑞、山素盺二人。
“巫兵的威能极大，能够大幅增强实力，但你们还未踏入换血境，无法完美掌控，使用的时候需得小心再小心。”
铁棠自己还有一柄九品巫兵冷月刀，也不在乎这些，全当宝物送了出去。
“大人，这....太过贵重了。”段景瑞知晓巫兵存在，那是元神大巫才能打造、使用的兵器。
“大人，我不敢收。”山素盺最为直接，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铁棠语重心长道：“我人不在运城，运城百姓还得靠你们，咱们都是运城人，真正想要发展起来，还得靠自己人。
柳知县虽然强横，可毕竟是外人，你们也要多加努力啊。”
他跳出了运城这个浅水洼，逐渐看清了这个广大的世界。
比起其他城池来.....自己这个家乡，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恭敬不如从命！”
见到铁棠这副姿态，段景瑞也不再多说，示意山素盺与自己一起接过巫兵。
“兵器有了，不知你们功法如何？我修炼得功法.....却是不太适合你们。”
十绝霸体的确是无上之法，非是铁棠藏私，而是这种功法没有相应的资质，强行修炼反倒是害了自己。
七十二窍才有一个反馈，他们能走几步？
可能一步都走不了。
修炼十绝霸体，其实是害了他们。
段景瑞拱手说道：“功法我家中亦有，大人请放心。”
“是几窍之法？”
段景瑞没有隐瞒，照实说出：“我打算修炼十八窍之法，若是炼至圆满，也能展望七品金身。”
“嗯，十八窍之法.....也算适合你们，可否需要三十六窍之法？”铁棠怕他们错过了什么。
三十六窍之法也能修炼到绝巅之境，区别就是少了无敌际遇，也无法在肉身境炼出金身。
但是对于一些资质不足，却气运深厚的天骄来说，是另一条通往绝巅的道路。
铁棠如今虽然没有这种法门，但想要获得绝不算难。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十八窍之法，已经算是我迈大了步子，以我等的资质天赋，其实还是修炼六窍之法最佳。”
“那就十八窍吧，资源上我会尽力给你们补足，你们不行......也许你们的后代可以。”
说到这里，段景瑞与山素盺都是脸色一红，他们相好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平日间更没有人敢拿此打趣。
“好了，暂且就这些，若是发现了一些天才苗头，记得通知我。”
“大人放心！”
“走，我们去会一会本地势力，叫上老羊，他那伙人不是专跟世家打交道么。”
“我这就去安排！”山素盺与段景瑞先后离去。
这时候比岐才眨动着眼睛，好奇问道：“棠哥儿，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就.....很厉害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