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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冰寒     官道之平步青云txt下载     官道之平步青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发财的路子

    九重门一间酒吧的包厢内,路翔宇和姜云辉碰了一杯酒后,笑呵呵的问道:“昨天把你忙坏了吧!”

    姜云辉就笑着摇摇头,别看昨天四合院门口是人头攒动、门庭若市,可实际上,真正参加寿宴的加上姜婉琳一家和姜云辉、楚云珊小两口,满打满算也不到四桌,而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姜老当年的老同事、老战友,这些人几乎都已经退居二线,真正还在位的寥寥无几。

    这也是姜老的意思,其实就连寿宴他都是不愿意办的,可姜婉琳和姜云辉却坚持认为,八十大寿无论如何也要热热闹闹一下,几经劝说他这才勉强同意,不过却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除了自家的亲戚之外,所有在位的人员不论职位高低,一个都不请,也不接待,就连总书记和陈总理,都只是派人送來了贺礼。

    总的來说,姜老的寿宴,其实也就是他们老战友老伙计的一次聚会,姜云辉他们这些小辈根本就插不上话,当然,作为姜老的嫡孙,姜云辉也少不了被这些以老卖老的“家伙”变着法子的灌酒,好在姜云辉现在虽然不大喝酒了,可酒量还算不错,这才沒被他们灌翻,但即便如此,到了今天早上头都还痛得厉害,要不是路翔宇生拉硬拽的,他压根儿就不想來这里喝酒。

    “你不是说约了大金和小鸭吗,他们怎么还沒來。”姜云辉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抬起头來看着路翔宇问道。

    “谁知道,早就打了电话,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吧,你也知道,首都这鬼地方交通实在成问題,路上不堵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那才是怪事,对了,听说你明天要去见老黄。”路翔宇半躺在宽大松软的真皮沙发上,懒洋洋的问道。

    他知道姜云辉的习惯,因此倒也沒有召來一大群衣着暴露的美女陪着,包厢里就他和姜云辉两个人。

    “这你也知道!”

    “那可不。”路翔宇就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整个四九城里可都传遍了,嗳,我说姜大哥,这老黄可不一般,他是老陈身边的第一号人物,就连我们家老爷子都忌惮他几分,你说他找你会有什么事!”

    “这我哪里知道。”姜云辉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数,不过却笑着说道:“我又不是黄秘书长肚子里的蛔虫,对了,你以后也别什么老黄老陈的胡乱喊,这要是让你家老爷子听了,还能饶得了你!”

    路翔宇就挠头道:“大家不都这么叫!”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别整天和那些不着调的人混一起,也学学人家卫彤姐,做生意就好好做你的生意!”

    路翔宇又讪讪笑了笑。

    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接着大金和小鸭就大步走了进來,刚一进门大金就抱怨道:“我说翔宇,你怎么找这么一个地方,九重天这里好酒吧多的是,怎么偏偏來这么一个破地方,害得我找了半天!”

    小鸭就说道:“大金你就别抱怨了,姜大哥愿意在这里,你要不高兴來,干脆就回去得了,是吧姜大哥!”

    “唉我说小鸭,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不高兴來啦,我只是担心这里条件差了点,怕委屈了姜大哥。”大金抻着脖子嚷道。

    “得,你们俩就别在那里耍宝了,來晚了还不赶紧过來敬姜大哥两杯。”路翔宇瞪了他们两眼,沒好气的骂道。

    两人就嬉皮笑脸的过來了,刚一坐下小鸭就拿桌上的一瓶啤酒,笑着对姜云辉说道:“姜大哥,自从你下去后咱们兄弟一起喝酒的机会就少了,兄弟敬你。”说罢一仰头,就咕咚咕咚干了下去。

    “什么下去,我说小鸭你会不会说话,姜大哥是去湖岭当市委副书记,实打实的正厅,除了咱们姜大哥之外,你见过这么年轻的正厅吗。”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金似乎跟小鸭杠上了,不论小鸭说什么,总是会在里面挑刺。

    姜云辉就微微笑笑,端起酒杯冲小鸭扬了扬,又笑着说道:“酒别喝那么急了,想喝酒还怕沒机会,大不了你们來湖岭,酒管够!”

    “哈哈,我前两天还和翔宇商量來着,看什么时候准备去湖岭找姜大哥呢。”大金就一脸兴奋的说道。

    对他來说,姜云辉不仅仅是身世显赫,而且也极具头脑,简直就是个金手指,当初姜云辉指点他购买原油期货的时候他还将信将疑的,等赚得盘满钵满的时候,又大为懊恼当初怎么就沒有再多买一些,早知道能赚那么多,就算是砸锅卖铁都要全买成期货。

    作为公子哥,來钱虽比较容易,但大多都是借助一些关系空手套白狼,还要时刻提防着别给家里招惹麻烦了,可炒期货赚的钱却來得光明正大,花起來感觉都要舒服畅快得多。

    因此,当姜云辉去湖岭当市委副书记后,他老早就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湖岭张罗点赚钱的项目了,有姜云辉在那里关照着,还能亏得了自己。

    而路翔宇,则是在晨辉生物中有一定的股份,这两年每年都得到不菲的分红,日子过得更是舒坦,一般的小钱都不太看在眼里了,而且,随着晨辉生物的不断扩张,就好比印钞票似的,钱是源源不断的來,他的身家也不断攀升。

    姜云辉笑笑,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湖岭还真有个赚钱的好项目,你们要有兴趣,倒不妨去看看!”

    “还看什么看,姜大哥说能赚钱,那肯定就能赚钱,姜大哥,你就说要我们怎么办就行了。”姜云辉话音刚落,小鸭就亟不可待的说道,眼巴巴的望着姜云辉,只希望这次也能分得一杯羹,日子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甚至有时候还要从路翔宇这里抓钱來用。

    三人里,也就只有小鸭沒有得到什么好处,急得是抓耳挠腮的,却又不好意思去向姜云辉开这个口,因此,当姜云辉开口了之后他就实在是忍不住了。

    “是,姜大哥,你就直接说得了,你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反正我这一百多斤算是卖给你了。”小鸭之后,大金也连忙说道。

    路翔宇还算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但凡有什么好事,姜云辉是绝不可能忘得了他的。

    姜云辉慢慢抿了一口酒之后,才又慢条斯理的问道:“前段时间我们湖岭出了一桩大案,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路翔宇眼珠子一转,就问道:“姜大哥,你说的是不是兰华集团!”

    姜云辉就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兰华集团,兰华集团虽然有不少问題,负责人也进去了,可集团本身还是有不少的优良资产……”

    “姜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将这些优良资产低价弄來再高价转卖出去。”姜云辉话还沒说完,大金就搓着手一脸坏笑的说道。

    这种事他拿手,以前也沒少干过,凭着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从地方低价拿到一些优良资产并不困难,转手一倒,钱就到手了,这种钱來得最轻松也最快捷,许多公子哥都喜欢干。

    路翔宇就沒好气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骂道:“转手转手,你一天就知道捣腾这个,能不能有点出息!”

    大金揉了揉头,一脸委屈的嘀咕道:“转手又怎么啦,你以前不也是这么做的!”

    路翔宇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又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凶巴巴的骂道:“还说,你不说话沒人把你当哑巴!”

    一旁的小鸭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还落井下石道:“是大金,你别瞎插嘴,听姜大哥说!”

    大金对小鸭吹胡子瞪眼的,可当着姜云辉的面,也只有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姜云辉微微一笑,又说道:“凭着关系倒卖优质资产,看似來钱轻松,可层次实在太低了,上不了台面,要赚钱,就要像卫彤姐一样干实业,兰华集团现在虽然是千疮百孔的,可如果好好把它给理顺了,也不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鸡,就我知道的,华川的通恒集团就曾经有意和兰华集团合作!”

    “通恒集团。”路翔宇一听嘴角不由就扯起一抹暧昧的笑意來,他对于姜云辉和通恒集团大小姐之间的八卦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姜云辉也懒得理他,又接着说道:“兰华集团被查封之后,大批工作人员失业在家,政府拿着也很头疼,目前最想的就是赶紧把这个包袱甩出去,我算过,你们一人只要拿出五千万來,再利用银行贷款,全盘接手兰华集团并不困难!”

    “五千万。”小鸭一听这个数字,不由咂舌,五百万他或许还凑得出來,可要说五千万,当真是把他剐了都值不了这数。

    大金也是皱了皱眉头,别看他们都是公子哥,來钱容易,可花钱也大手大脚惯了,平日里做事几乎就是空手套白狼,什么时候拿出过那么多的真金白银來,就算他在期货市场上赚了一笔,可五千万还是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

    可他对于姜云辉的话却是深信不疑,深深吸了口气,又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干了,就算是砸锅卖铁、到处去借钱,我也凑够这五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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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跑了?

    一下子要拿出五千万來,饶是陈国金也感到吃力,还要凭他这张老脸四处去张罗才凑得够这个数,一旦投资失败,不光是血本无归,而且还要落下一屁股的债。

    可他却相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即便这次真亏了,只要有姜云辉在,总会给他补回來,天塌下來自有高个儿顶着,有姜云辉和路翔宇在,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路翔宇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豪情万丈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一人五千万,把这个什么兰华集团拿到手,好好打理,咱们的后半生,可就指望它了!”

    “对,來,为了预祝咱们的事业红红火火,干一杯。”陈国金也意气风发的举着手中的酒杯站起來大声说道。

    一下子把身家全都投进去,要说一点也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可路翔宇这句话,却像是泼到火里的油一样,一下子就点燃了他心中的熊熊火焰,他就不信,一个痞子出身的华明强都能将这个兰华集团搞得风生水起的,难道他们几个身世显赫的公子哥加在一起,还不如一个华明强。

    “对,來干一杯。”路翔宇也附和道:“为姜大哥给咱们找了这么一条发财的路子,为咱们兄弟从此可以大展拳脚,干一杯!”

    三人里也就数他最为轻松了,五千万看起來是个巨大的天文数字,可这两年他在晨辉生物分到的钱就高达千万,他以前东折腾西折腾的,也搞了不少钱,加起來即便不到五千万,也相差不远,剩下那点缺口,随随便便也就搞定了。

    只不过这五千万投进去之后,是要过段苦哈哈的日子了。

    王亚慌慌张张的端起杯子站起來,神色却多少有些不自然,他看了看陈国金,又看了看姜云辉,最后涨红了脸,吞吞吐吐的对路翔宇说道:“翔宇,能不能先从你那里借点钱,你也知道,五千万,我,我实在是拿不出來……”

    路翔宇和陈国金不由就是一怔,可很快也反应过來,刚才自己光琢磨自己的情况了,还真把王亚给忽略了,王亚和他们俩不一样,就算平日里弄了些钱,也都七七八八的花得差不多了,五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即便他们身份不同凡响,也不是空口白牙就能弄出來的。

    路翔宇沉吟了片刻,就问道:“王亚,你还差多少!”

    王亚就一脸苦色,他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而是差得太远了,就算把车子房子全都拿去抵押了,充其量也就凑得够千把万,剩下的就算把他拿去卖了,也再掏不出一个子儿。

    路翔宇一看王亚这模样心里就清楚了,可不由也犯了难,几百万他还能想想办法,可再多他也是无能为力。

    “大金,你那里还有沒有富余,有多少算多少。”琢磨了一下,路翔宇又问陈国金道。

    陈国金就耸耸肩,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说道:“翔宇,不是我不想帮小鸭,而光是这五千万都已经把我完全榨干了,我都还想找人去借点钱,小鸭,要不你去银行贷点款,你不是认识工行的王行长吗!”

    王亚就苦笑了笑,他是认识工行的王行长,可什么抵押物都沒有,就要贷出几千万來,除非他们家老爷子出面还差不多,自己的分量,还差了些,就无奈的说道:“要不,咱们再找一个人一起,孙胖子手头不就有几个钱吗!”

    说这话时,他满嘴都是苦涩,多一个人进來,自然就要多分一杯羹走,可谁让自己沒钱呢,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也只有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了。

    “孙胖子。”一提起这个名字,陈国金就撇嘴道:“他,我看算了吧,整天咋咋呼呼的,臭屁得要命,要我和他合作,门都沒有,我说小鸭,这种别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都能往外推,脑子沒进水吧!”

    “你脑袋才进水了。”王亚原本心头就很不爽,一听陈国金这话顿时就火了,冲着陈国金就吼道:“你以为我有钱不晓得挣,我***要有钱,还会厚着脸皮向翔宇借钱,你以为我不想一掷千金!”

    陈国金被王亚这通火震得是一愣一愣的,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沒钱,说什么都是白搭。

    路翔宇也沒说话,不过心情却颇有些沉重,王亚这么一闹腾,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沒了王亚,即便他和陈国金同样将兰华集团揽入怀中,也沒了那种满足和成就感,可要他帮王亚筹集几千万,他又实在无能为力。

    这时,姜云辉轻轻敲了敲沙发的扶手,笑着说道:“小鸭,你也不用这么发愁,不就是五千万吗,我來替你想办法!”

    姜云辉的声音不大,可听着几人耳朵里,却犹如洪钟一般震耳欲聋,王亚转过头來看着姜云辉,将信将疑的问道:“姜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也难怪他有些难以置信,姜云辉虽然身份特殊,出身显赫,可官员干部最忌讳的就是经济问題,姜云辉一开口就是五千万,要知道,这可是五千万,而不是五万或五十万,能行吗。

    姜云辉笑而不答,表情却极为淡然笃定,一旁的路翔宇却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就骂道:“我说小鸭,姜大哥诚心诚意想帮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算了姜大哥,既然小鸭不想要,那干脆你把那钱借我吧,我也不白借,银行利息的五倍,你看如何。”陈国金就嬉皮笑脸的凑趣道,这话一半是凑趣,一半也是真实想法,以其厚着脸皮找别人借,倒不如找姜云辉借,而五倍银行利息,也是他们公子哥之间相互拆借资金的惯例。

    “滚你的。”王亚闻言当然就不干了,瞪了陈国金一眼,又满脸堆笑的给姜云辉说道:“哎呀姜大哥,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你放心,利息一样照着五倍银行利息算!”

    姜云辉就摆摆手,说道:“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就不说了,不过你要以你在兰华集团的股份作为抵押,直到你还清了这五千万为止,这点你沒有什么异议吧!”

    “这是应该的,能有什么异议。”王亚赔笑着说道:“不过这利息也是一定要给的,姜大哥你帮着牵线搭桥,总不能让你难做,也不能让别人说我不懂规矩吧!”

    “那行,这些细节的事情你们自己去谈,我就不管了。”姜云辉就说道。

    这钱,自然是他來出,不过却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借出來,想了想,还是只有让王宁辉或是姜美萱出面比较合适,他是不在乎那五倍于银行的利息,不过却也不能搞得太过于离谱了,否则别说是王亚了,恐怕就连路翔宇或是陈国金都会生疑。

    而帮着路翔宇他们去接手兰华集团,姜云辉自然也有他的私心,兰华集团出事之后,一方面是其牵扯到的行业和上下游企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另一方面,就是兰华集团所属企业的上万名员工都面临着失业或即将失业的困境,这两个问題不解决好,对于湖岭來说,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虽然姜云辉是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经济和政务上的事和他无关,但整件事归根到底,却都是因自己而起,对此自然是责无旁贷。

    同时,正如他给路翔宇他们所说的那样,兰华集团也是一座金矿,只要用心去经营,即便不搞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也同样能获利匪浅,只不过华明强向來都习惯了巧取豪夺的挣钱方式,这才会给自己埋下祸端。

    既能解决湖岭的大问題,又能帮路翔宇他们发财,可谓是一举两得,也难怪姜云辉如此上心了。

    了却了心事之后,王亚是心情大爽,不由就拉着姜云辉多喝了几杯,就有些放浪形骸起來了,和姜云辉勾肩搭背,嘿嘿笑着道:“姜大哥,听说你前两天好好收拾了常子明一顿!”

    姜云辉就瞥了路翔宇一眼,路翔宇连忙澄清道:“我可什么都沒说!”

    王亚打了个酒嗝,又嘿嘿笑着道:“这还用翔宇说,四九城里早就传遍了,常子明匆忙坐飞机离开了首都,听说就是怕姜大哥你继续找他麻烦呢,这小子,也算他跑得快,要不然,我见他一次扁他一次!”

    因为女人的事情,王亚和常子明可谓是结怨颇深,每次见面都是咬牙切齿的,火药味十足,得知常子明在姜云辉手里吃瘪了,自然是觉得大快人心。

    “跑了。”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怔,这好端端的,常子明跑什么,自己又沒打算拿他怎么样。

    却不知,那天常子明回去之后是越想越怕,姜云辉替柳盈出头,那肯定是和这贱人有了一腿,公子哥最好的就是面子,谁会对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拍了不雅的照片还无动于衷的,万一这女人回去再添油加醋的吹点枕头风,那姜云辉还能饶得了自己。

    真要被姜云辉把脑袋拍开花了,常子明都找不到地儿哭去,就算他老爸常海,也不敢造次,因此,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第七十八章 帮忙

    不过姜云辉也沒太把这当回事儿,摇了摇头,又郑重其事的说道:“以你们的家庭背景來说,想要拿下兰华集团并不困难。可手续一定要齐备,价格也要适中,更要做好相关人员的安置工作,千万别贪什么小便宜,以免被人说什么闲粀ww.!?

    路翔宇就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姜大哥你就放心吧,咱们兄弟去了你的地盘,即便是一分钱不挣,也绝不会给姜大哥你惹麻烦的。”

    “是姜大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陈国金和王亚也应声附和道。这要是去其他地方,他们或许还会摆出一副四九城公子哥高高在上的架势,通过各种关系施压,尽量压低价格,抛掉包袱,从而牟取利益的最大化。可到了姜云辉的地盘,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去了哪里都一样,做生意就老老实实做生意,别动什么歪脑筋。”姜云辉就沒好气的呵斥道。不过心里也知道,想要这些公子哥老老实实做生意,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是雅信地产的卫彤,在各个地方拿地盖饭的时候,也会因为其独特显赫的身份占很大的便宜,从而领先于其他房产公司。

    而除此之外,他们这些衙内最大的优势,还在于信息的灵通上,事先了解掌握政策风向的变化,也会令他们在生意场上无往而不利。

    对于他们來说,能够不违法乱纪、不巧取豪夺、不大肆窃取国家财富,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路翔宇他们三人就讪讪笑笑,都有些不大好意思。

    “还有,既然你们决定了要入主兰华集团,那就要好好用心打理,可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更别老是想着把公司转手卖了。”姜云辉知道他们几个公子哥挣惯容易钱了,生怕他们新鲜劲儿一过,又旧态萌发,因此先给他们敲个警钟。

    “哪能?”不等路翔宇表态,王亚就先说道:“我可还想尝尝当集团公司老总的瘾呢。姜大哥,你尽管放心,我们三兄弟一定全力以赴,把这家集团公司搞得有声有色,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是真怕姜云辉反悔,自己这五千万可就泡汤了,发财大计也成为了泡觲ww.?

    “是,我还想以后常驻湖岭了,就能经常和姜大哥一起喝酒了!”陈国金也笑呵呵的说道。

    “喝酒有的是机会,首要任务,还是要打理好企业。”姜云辉就说道:“你们一定要有这么一个责任和使命感,不论你们做什么,都不光是自己的事,还关系到上万名职员及其家庭的前途和幸福,所以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忌率性而为。”

    “上万人?”王亚一听不由就咂了咂嘴。他还真沒想那么多,可现在听姜云辉这么一说,顿时就感觉到了身上巨大的压力。可随即想到自己能够领导上万名员工,颐指气使的,又颇有些成就感。

    路翔宇往嘴里灌了几口酒,也愁眉苦脸的说道:“姜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吃喝玩乐还行,可要去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还真沒这能耐。你看能不能把晨辉生物的姜美萱姜小姐先借给我们一下?”

    “姜美萱?”姜云辉就愣了一下,问道:“她能干什么?”

    “嘿嘿,你可别小看了姜美萱,她在企业管理上可是一把好手。听说晨辉生物的好几个分厂都是她一手弄起來的。有她过來帮忙,咱们兄弟心头不也有底?”路翔宇就笑呵呵的说道。

    因为拥有部分晨辉生物的股份,因此他对晨辉生物的事情多少有所了解,和姜美萱也比较熟。

    “她还有这本事?”姜云辉不由就觉得有些意外。

    “嘿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路翔宇就挤眉弄眼的说道:“你肯定是有段时间沒有和她联系了吧?人家对你,那可是念念不忘的,有时候通电话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问起你的情况。”

    陈国金和王亚并不认识什么姜美萱,可听路翔宇这么一说,脸上也全都露出了暧昧和意味深长的笑容來。对于他们來说,男人这辈子要是沒几个红颜知己,那才叫失败。只不过,他们这些公子哥,更多追求的快餐式的**快乐,而非姜云辉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层面的东西。

    姜云辉就翻了个白眼,沒好气的呵斥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要是让你嫂子知道了,还不搞得鸡犬不宁的?”

    “嘿嘿,沒想到姜大哥还是‘妻管严’?”路翔宇就调侃道,可见姜云辉面色不善,又吐了吐伸舌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平日里开开玩笑还无所谓,可当姜云辉沉下脸來的时候,路翔宇都不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

    “姜美萱愿不愿意去,你自己和她谈去。”姜云辉沉吟了片刻道:“其实兰华集团能够发展至今,本身集团内部也有不少精英能人,你们只要把大方向把控好了,下面的事情,他们自己都会去做的。记住,入住集团后最首要的不是开展业务,而是要尽快安抚人心。”

    路翔宇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问道:“那姜大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湖岭比较合适?”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姜云辉还沒有回答,王亚就亟不可待的说道:“免得夜长梦多,突生什么变故。”

    此时的他是心急火燎的,如果可以的话,巴不得现在立刻就启程前往湖岭。既然他们都知道兰华集团是块大金矿,那其他人呢?要是让别人给抢先一步,后悔都來不紈ww.?

    陈国金就了一声,说道:“这么急?这凑钱不也要个时间?五千万,你以为是五万块,随随便便拿起就走?”

    “钱不能先去了湖岭之后再慢慢凑吗?又不是说到了湖岭就要马上给钱。这谈生意,不也要慢慢谈吗?”王亚就着急道:“万一要是去晚了,让别人抢了先,那可不就麻烦啦?”

    路翔宇就转过头來看着姜云辉,似乎想要等他拿主意。

    姜云辉就笑笑,说道:“虽然截止到目前为止,兰华集团还是个沒人敢碰的烂摊子,不过小鸭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如果你们沒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早点过去。”

    见姜云辉赞同自己的意见,王亚喜笑颜开的,又连忙说道,“那我明天就找人定机票。姜大哥哪天走?要不咱们一起走?”

    姜云辉就笑着说道:“我明天还有事,你们先去你们的。”

    “对了,姜大哥,你们湖岭那个陆明强是你的人吧?”又喝了一口酒,王亚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问道。

    “算是吧。”姜云辉里就突了一下,不过却笑着说道:“怎么,你也听说过他?”

    王亚就挠挠头,说道:“我无意中听我老爸提过,说是部里不少人对他很有意见,听说刘老大对蔺部去湖岭力挺陆明强很有些不满。”

    姜云辉闻言,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王亚口中的刘老大,就是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记处记、国务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公安部部长、武警部队第一政委的刘明义。他是当之无愧的公安部一把手,也是入常的热门人选之一,可谓是当今政坛颇具影响力的人物。

    严格说起來,王亚的父亲王志辉,是刘明义这一系的,能听到这些消息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当初姜云辉为了调陆明强來湖岭,是动用了蔺俊飞的关系,但倘若因此而惹得刘明义不快,委实是个麻烦事。想想看,在老大心目中都挂线了,以后还能有好?

    但一时间也想不好应该如何去应对,毕竟到了刘明义这个层面,根本就不是自己够得上的。反正陆明强到湖岭任市局一把手,也算是跨级提拔了,今后几年來,沒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可能那么快升迁的,多磨练他几年也好。就笑着说道:“呵呵,谢谢你了小鸭,來,喝酒。”

    “谢什么,举手之劳,姜大哥这么说可就见外了。”王亚笑着说道:“真有什么可以帮得到的,姜大哥尽管吩咐,大不了我再去套我们家老爷子的粀ww.!?

    “这倒不用了。”姜云辉说道:“沒事的,能让刘大部长惦记,也算是陆明强的福分了,呵呵。”

    听姜云辉这么说,王亚他们也就放心了。对他们來说,刘明义无疑是块大石头,压在他们心上沉甸甸的,可相信他们心头无所不能的姜大哥,是应付得來的。

    或许是觉得让王亚抢了自己的风头,陈国金也问道:“姜大哥,那交通肇事案,应该快有定论了吧?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父亲陈世国是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而这段时间,他听父亲提得最多的也就是湖岭的这个交通肇事案了。本來这些事他是懒得关心的,可因为姜云辉在湖岭,所以他就多留了几个心眼儿。

    姜云辉就笑着摆手,“你们都别管,这些事我心头有谱。”别说陈国金作不了他父亲的主,就算可以,陈世国一个办公厅的副主任,还能和总书记拧着干不成?他们有这个心,也就足够了。

第七十九章 陈总理

    坐在古朴陈旧的藤椅沙发上,一向风轻云淡的姜云辉,也不由局促起來,他轻轻摆动头打量着四周,感觉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

    这里是中南海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子不大,不过却很是古朴,百年老槐婆娑柔篁,墙边红枫染染,翠藤横生,举目望去,但见高空上绿色的藤茎横错,纠缠扭结,密密匝匝,将绚烂的阳光隔在外面。东墙边一道清泉绕着院墙而行,雾气如同薄纱般升起,映得此处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微风所行之处,但见绿树葱茏,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鸟鸣声声,通过四面的大型花格窗,隐隐透入室内,犹如使人融合在无限的自然景色之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來到中南海,可每次踏入这代表着全国最高权力中枢的地方,他总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这里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权力味道,吸进肺部后,在身体里很快就弥散开來,仿佛连血液都沸腾了。

    正当他感触万千的时候,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來,他个子不高,却极为精神,走路昂首阔步的,每一脚踏下去,似乎就连地板都在轻微颤动。

    “总,总理?”姜云辉赫然一惊,连忙慌慌张张站起身來,结结巴巴道。他做梦都沒想到,自己在这里等着黄秘书长的接见,來的居然却是陈总理。要知道,作为国务院总理,陈总理事务繁忙,就算是用日理万机來形容都不为过。一省大员想要获得他的召见,那都要排时间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委实让姜云辉讶然不已。

    “呵呵,不请自來,小辉你别见怪。”陈总理就笑着说道。他和很多中央层面的领导不同,从來不染,但花白的头发却仿佛凭空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姜云辉挠头笑笑,可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绷的。

    “坐吧!”大步走到姜云辉旁边坐下之后,见姜云辉还傻傻的站在那里,就伸手压了压,笑着说道:“我这里可不兴罚站!”温文尔雅,眼神平和,令人如沐春风。

    姜云辉这才期期艾艾的坐了下來,但坐在陈总理面前,只觉得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來,很难能够镇定自若。平心而论,姜云辉只觉得,即便是在总书记面前,感受到的压力都沒有那么大。当然,这也跟陈总理的经历有关。总书记平平稳稳的,履历中反倒沒有多少出彩的地方。陈总理却不一样,他当过工人,也当过老师,还当过国企领导,实干起家。入京之前,在西北经营多年,一度在党内被人指责为“西北王”,后來调任中央,也不无平衡之意。不曾想,在去年换届时,他却犹如一匹黑马杀出,坐上了总理的宝座,令不少人大跌眼镜,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他的非同凡响。

    面对这么一位强势的总理,姜云辉始终都有些放不开。

    “早就和你聊聊,只不过一直都沒有合适的机会。”姜云辉坐下后,陈总理就含笑说道:“在湖岭的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陈总理看起來是想同姜云辉闲话家常,可姜云辉知道,陈总理日理万机,沒有什么事是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浪费时间的。他问的每一句话或许都大有深意,不敢掉以轻心,斟酌着用词,双手抚膝,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还好,学到了不少东西。”

    “嗯,活到老学到老,人,这辈子就是要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陈总理微微点头,说道:“你也算是从基层一步步干出來的,现在又回归到基层,对于基层工作,有什么看法?”

    这个话題就比较大了,姜云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略显局促的说道:“在我看來,基层工作最难的地方,就是要将上层的意图和当地群众的客观实际恰如其分的联系和平衡起來。既不能为了一味的贯彻上层意图,就忽略了当地群众的切身利益,也不能目光短浅的只着眼于当地,放弃发展的机会。”

    “哦?”姜云辉的这一席话似乎有些出乎陈总理的意料,他眼睛眯缝了一下,冷电般的目光扫了过來,嘴角却又浮现起一丝笑意,随即又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具体说说看。”

    姜云辉坐直了腰杆,直视陈总理犀利而深邃的眼睛说道:“就比如说前段时间发生在我们湖岭的交通肇事案,我认为这这种民愤极大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就足以说明了我们现在的法律制度,至少是在量刑标准和体系上有问題。”

    “因此你就提出了,应该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进行裁定和判决?”陈总理就笑吟吟的问道。

    “不错。”姜云辉很是坚决的说道:“这些官二代、富二代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知道,即便他们撞死了人,花点钱也就摆平了。如果是以‘危害公众安全’來对他们的罪行进行起诉和追究,那想必很多人都不敢再以身试法了。”

    陈总理笑着摇摇头,说道:?ww.?沂莱鲋氐洹??训浪担?闳衔?秩缃裆缁岱缙?丫?窕?搅吮匦胍?弥氐涞氖焙蛄寺穑俊?

    “从某种情况來说,是!”姜云辉毫不含糊的说道。

    陈总理就笑了笑,“看來你对现实状况比较悲观。”轻轻弹了弹夹在手指间的香烟,一缕烟灰飘落在地上。

    “不是悲观,而是忧心。”姜云辉似乎也知道,能在陈总理面前进言的机会不多,倒也无所顾忌,直言不讳道:“社会两极分化、财富分配的不公、贪腐行为泛滥、特权阶层的存在,这些一系列的问題,已经让民众对于我党和政府颇多不满。如果任由这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总理面色就渐渐严肃下來,“你这番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却也不无道理。自古而今,吏治就是难的。明朝的朱元璋,甚至将贪官污泥剥皮然后实之以草,制成人皮草袋悬挂在官府门前以示替戒,可官员贪污腐败的情况同样层出不穷。而我们从建国以來,对贪污行为的打击力度也从未减弱,每年落马的官员高达数千人。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老是怀着侥幸心理,总以为下一个落马的不会是自己。”

    姜云辉就忍不住说道:“根源还是在于是人治而并非法治上。往往官员的意志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加之监管缺位,形同虚设,即便是沒有坏心的干部,在这种环境下也难免会蠢蠢欲动。”

    陈总理笑了笑,又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领导的意志不能凌驾法律之上,不能影响司法裁决的公正,可你又竭力促使公检机关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对肇事者提起公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涉及到了大是大非的问題,即便面对的是陈总理,姜云辉也同样说道:“作为政法委书记,对于辖区内的各种案件,我有权利和义务进行跟进,并选用最适合的法律条款來应对。其二,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对于党和国家建设,也有责任提出更完善的意见和建议。”

    陈总理就轻叹了口气,“许多时候政策制定的初衷是好的,可往往到了具体的执行环节就变味了。”

    “这也正是人治的问題所在。”姜云辉说道:“如果真有一天,我们的国家领导人违反了国家法律,都会受到制裁的话,或许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法治了。”

    “呵呵,你想的倒是蛮深远的。”陈总理笑了笑,脸色一敛,又轻叹道:“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所说的这种状态吧。不过饭总是一口一口吃的,就像咱们国家的经济建设一样,不也是从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慢慢建设和发展起來的吗?我们奋斗一步,就距离目标更进了一步,即便我们看不到,但子子孙孙总能看得到吧?”

    姜云辉撇撇嘴,有一句话却沒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方向不对,走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和目标背道而驰。

    又交流了几句,门外就轻轻进來一位三四十岁,温文尔雅的男子。他快步走到陈总理面前,轻声提醒道:“陈总理,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陈总理就微微点头,然后对姜云辉说道:“小辉,我待会儿还有个会,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你的想法虽然有些激进,也不够成熟,但总体來说是好的,也令人耳目一新。这样,你下去之后,将你的观点好好总结一下,形成文给我,有机会我会让人好好研究一下。”

    姜云辉就点了点头,丝毫也不感到意外,否则,他也不会幼稚到给陈总理说这么多话了。要知道言多必失,除非你已经摸透了对方的心理和需求。

    “这位是我的秘书小郑,你要有什么就直接和他联系。”

    这名男子就极为温和的向姜云辉点头示意。

    姜云辉就笑着说道:“以后少不了会麻烦郑秘书。”

    ps: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才回來!

第八十章 解脱

    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姜云辉翻阅着近期他所管辖范围内的工作简报,去首都耽误了几天,回來之后当然要尽快了解这几天市里的各种动向和工作状况,以免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看着,眉头不由就皱了起來。

    这是一份会议纪要,看日期是前两天的,内容则是关于统一口径,严格管制舆论和媒体宣传的。

    随着交通肇事案公审的日益临近,这起曾经轰动一时的案子,又再一次进入到了人们关注的视线中,大批记者涌入湖岭进行跟踪采访,都希望能够拿到第一手资料,而法界专家和各媒体也都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辩论对于这起交通肇事案究竟是否应该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判决李勋!!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之后,对于我国法律又会产生怎样的作用。

    为了应对这些层出不穷而又犹如牛皮膏药一样黏人的记者,乐安民专门召集了相关部门和人员开会,下达了封口令,要求未经市委许可,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接受记者采访,不得透露任何信息,否则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都说防火防盗防记者,可姜云辉却认为,堵不如疏,正因为有了新闻媒体的介入,有了群众的关注,许多问題才能被及时发现并重视起來,变革的步子也才能真正迈开,沒有新闻媒体及其群众参与的民主,只是伪民主,如果当时自己在湖岭,就不会赞同乐安民的这种做法。

    刚想将这份会议纪要放下,姜云辉心头不由又是一动,当初李维刚之所以败走麦城,被活生生赶出湖岭,新闻媒体的大肆报道,引发社会一边倒的舆论自然是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乐安民在其中推波助澜,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效果,按理说,乐安民对于新闻媒体的利用应该是炉火纯青的,这次怎么又会讳之如虎。

    难道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给自己看的,亦或许是想要激自己作出更强烈的反应。

    正琢磨着,桌上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來,接起來一听,是孙平打來的。

    “姜书记,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电话里,孙平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如释重负,可对于姜云辉的感激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姜云辉就叹了口气,一股萧索和愧疚之情是油然而生,“这事不论怎么说,都是因我而起,沒能帮到你,实在是对不起!”

    孙平调往平昌担任省委宣传部正厅级巡视员的消息,虽然还沒有正式宣布,但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这,也是姜云辉尽了最大的努力,能够为他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如果不是姜云辉软磨硬泡的让姜老爷子递了句话,苏维东的意思,原本是要彻底将他搞得身败名裂的。

    很显然,孙平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了自己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

    “姜书记千万别这样说。”孙平就笑着宽慰姜云辉道:“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即便这次沒有被你和邢书记碰见,谁又能担保不被其他人碰见,这样也好,也是一种解脱,我以后和许晨再不用偷偷摸摸了,小雅也能光明正大的叫我爸爸了!”

    姜云辉默默点头,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一种滋味。

    “对了,许晨已经辞去了首都的工作,带着小雅到了平昌等我,我已经决定了,和苏红霞离婚后,就立刻和许晨结婚,到时候姜书记会赏脸來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那是当然的,到时候一定要第一个给我发帖子。”姜云辉强笑着说道,过了片刻又问道:“那小峰呢,他怎么办!”

    电话里的孙平就一阵沉默,小峰是他和苏红霞生的儿子孙逸峰,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正在读初三,如果说和许晨的事,他要说对不起谁的话,除了许晨之外,也就是儿子小峰了,随即他又苦笑了笑,喟然轻叹道:“苏红霞已经决定把小峰带回首都去了,而且她说了,以后都再不让我看儿子,我亏欠小峰的,也只有以后再慢慢弥补了!”

    “对了,我让电视台和报社加大力度关注这起交通肇事案,估计最迟今天晚上就会有相应的报道出來,我知道这对于大局來说或许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也是趁我还沒有走之前能帮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姜云辉微微一怔,心头不由就是百感交集。

    他帮孙平,只不过是因为愧疚,毕竟事情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自己无意间撞破了孙平和许晨之间的事情,也不至于惹得苏维东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对孙平下死手了,同时,他也看得出來,孙平和许晨之间是真心相爱的,有些爱情虽然逆经叛道,可却也是感人肺腑的。

    但他从來沒有想过,孙平会在走之前帮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

    诚然,孙平即将人走茶凉,权力不用也过期作废,但要知道,李维刚和孙平一样,虽然也是黯然离开湖岭的,但他却还有蒋副省长关注和支持,并且在文化厅担任副厅长一职,这和前途尽毁、只担任虚职的孙平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孙平即便对于仕途沒有任何野心,但得罪了李维刚,在平昌也绝对沒有好果子吃。

    况且,对于这起交通肇事案,不论是省上还是市里,都希望低调处理,毕竟这种事情成为舆论的焦点,整个湖岭乃至福兴都颜面无光,为此,省市两级领导甚至召开过专门的会议,要求统一思想、严格管制舆论宣传,孙平不是不知道这些,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承受住所有的压力,这份情自然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放下电话后,姜云辉慢慢起身,來到窗莣ww.?

    通过窗子看下去,湖岭市委市政府大院整齐漂亮,一块块紫红的花坛排列在各个办公楼之间,大院进口处,是一座巍峨的假山喷泉,进出的小车好像一个个火柴盒,从喷泉旁绕行。

    算算时间,來湖岭也三四个月了,仿佛一直都陷于在争权夺利之中,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反倒是几乎一点沒做,这让姜云辉不由有些唏嘘,以前总是觉得这些当官的什么正事不做,可真到了一定的层次才赫然发觉,不管是越级挑战上级领导的权威,还是要改变陈如死水的现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想要做事,就必须要斗争,沒有斗争就沒有话语权,而沒有话语权,你想做什么都无法实施。

    要说这几个月來,最富有成效的工作,就莫过于将市局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了,而在陆明强雷厉风行的带领下,市局现在的工作作风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只从湖岭日益转好的社会秩序來看,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许多地痞流氓,都在打击兰华集团的时候,一并进行了抓捕和扫荡,少数漏网之鱼也是溜之大吉,哪还敢在湖里作威作福。

    可姜云辉极力想要推进的工作,却是阻力重重,就连白玮军就亲自打來电话,委婉的希望姜云辉能够以大局为重,放弃一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可自己真的能放弃吗。

    越想越头疼,很久就沒有抽烟的姜云辉,不禁又摸出一支烟來点上,慢慢的吸着。

    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郑国旭轻手轻脚的走了进來,看到正在吞云吐雾的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愣,他可是记得,姜云辉戒了烟的,而且來湖岭这么长时间,也从未见姜云辉抽烟,可这个时候姜云辉却又抽起了烟來,可想而知,比如是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正在考虑要不要先出去,姜云辉却转过身來问道:“有事!”

    郑国旭连忙停下脚步,微微有些慌乱的说道:“姜书记,刚才乐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过來通知,说是半个小时后在小会议室开会,请您准时参加!”

    “知不知道是什么议題!”

    “这个贺秘书沒说,不过……”郑国旭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道:“我猜测,或许是和即将公审的交通肇事案有关!”

    姜云辉微微点了点头,又摆摆手,郑国旭就见机的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轻带上了门。

    半个小时候后,姜云辉准时出现在了小会议室,孙平已经坐在里面了,正和一旁的柳荣华谈笑风生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见到姜云辉进來,他抬起头微笑着向姜云辉点了点头,又继续和柳荣华说笑去了。

    见他这个样子,原本还颇有我为他担心的姜云辉放心了不少。

    不多时,众常委陆陆续续到齐了,可乐安民却迟迟未到,这让众人不由都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以前的乐安民虽然摆谱,可却也很守时的,每次來开会都是踩着点來,今天怎么会姗姗來迟。

    正当众人各自盘算打着小九九的时候,乐安民终于走进了会议室,而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看到这个人,大家不由就愣了一下,他怎么來啦。

    除了姜云辉之外,其他人对这名中年男子都并不陌生,这名男子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王新初,当初不少人來湖岭任职时,都是由他送來并宣读任命书的,而姜云辉來的时候,正值王新初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了,因此和他沒有什么交道。

    可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座的诸位里,有人的职位会发生变动吗,可自己怎么就沒有听到什么风声。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惊疑不已,相互看了一下,都想从其他人脸上细微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可看了许久,也沒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好了,王部长可是咱们湖岭的老领导老上级了,大家也都不陌生,我也就不介绍了。”刚走进会议室,乐安民就说道:“王部长这次大驾光临,是有重要的工作事项宣布,现在我们大家就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王部长!”

    乐安民话音刚落,小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然不知道王新初这次來究竟是干什么,但來的是组织部而并非纪委,想必多半都是好事,只不过不知道这好事会落到谁的头上。

    王新初也不客气,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冲大家点了点头之后,直接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加盖了大红印章的文件,以威严无比的声音念道:“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孙平同志湖岭市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职务,调任省委宣传部巡视员(正厅级)……”

    王新初话音刚落,小会议室里顿时是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集中到了孙平的身上,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极为错愕惊讶。

    要知道,孙平平日里不出声不出气的,可工作却极为出色,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中宣部有关系,按理说,像这种大有背景的人物,提拔高升是迟早的事,可偏偏这次却是调任巡视员,级别虽然还是正厅,但即便是傻子都知道,这巡视员无权无势的,说话比一个小科长都不如,根本就是坐冷板凳的闲謜ww.?

    从高高在上的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到不名一文的巡视员,毫无疑问的是被打入了冷宫,这实在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孙平背后的靠山倒了,亦或是姜云辉又将在湖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前兆。

    而孙平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坦然,面对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就仿佛刚才王新初宣布的内容和他无关,说的是其他人一般。

    王新初念完之后,目光先是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了一圈之后,才又沉声说道:“市委宣传部部长的工作,暂时由副部长韩城负责,至于正式人选,等你们湖岭市委统一意见后上报省委,我们会再另行决定!”

    听到这番话,众人心头一热,不由又动起了心思,看样子省上似乎并沒有染指这个职位的意思,最终人选还是要湖岭这边报上去,能否从中分到一杯羹,那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虽然不见得能将市委宣传部部长揽入手中,可每上一个人,就会空出一个位子,上面的拿不到,下面的呢。

第八十一章 认不认识?

    宣读完任命后,王新初就放下红头文件,抬头扫视下方,然后面无表情的问道:“哪位是孙平!”

    众人虽然沒有说什么,不过心里却都有些不了然,孙平倒霉了,他们或许会幸灾乐祸,但更多的则还是心生恻然,这次是孙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当今社会当官也是一种高危职业,平日里看起來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却是荆棘丛生、如履薄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吭了,但作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王新初,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孙平,他这番作态,只不过是要表明一种态度罢了。

    孙平却像是什么都沒有察觉似的,笑吟吟的举了举手说道:“我就是孙平,王部长去了首都进修了几个月,怎么记性都不大好了,我记得就前两个星期,咱们俩才在首都一起喝过酒,喝得还挺尽兴的,怎么,转眼就忘啦!”

    众人全都忍禁不住,扑哧笑出声來,笑出声后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捂住嘴巴,低下头去,可脸上的肌肉都不断扯动,忍得很是辛苦。

    王新初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当初他知道孙平背靠大山,泰山是中宣部如日中天的副部长,对孙平自然也就放低了身段屈身结交,不曾想,孙平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搞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连女儿都生了,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听说孙平即将净身出户,苏维东也是勃然大怒,他当然要尽快和孙平撇清关系,不曾想,孙平居然破罐子破摔,呛了自己这么一句,让自己下不來台。

    乐安民也觉得好笑,不过他总算自控能力比较强,强忍着笑意,板着脸呵斥道:“孙平,你怎么给王部长说话的!”

    孙平微微一笑,又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茶,看都不看乐安民一眼,都说无欲则刚,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对于仕途也沒有了任何野心,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你……”乐安民原本只不过故意当着王新初这么一说,可见孙平那懒洋洋的样子,也顿时是气不打一处來,一拍桌子,眼睛猛瞪,正准备怒喝孙平,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孙平连王新初都不放在眼里,自己真要和他起了争执,再被他呛几句,颜面也过不去,就色厉内荏的撂了一句:“待会儿再收拾你!”

    说罢转过头來又满脸堆笑的对王新初说道:“王部长,孙平他今天心情不大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现在日理万机的,可是难得來湖岭了,这次來了可要多待一阵子,好给我们湖岭的干部多聆听你教诲的机会。”变脸的速度之快,堪称一绝。

    王新初却是被孙平搞得颜面大失,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待下去,摆摆手冷冷道:“不用了,我还有事,马上就要回平昌,至于接任孙平的人选,你们尽快报上來。”说罢,将手中的红头文件塞到乐安民手中,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來看了孙平一眼,忿然冷哼,才又拂袖而去。

    “孙平,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乐安民用手指点了点孙平,一脸痛心的说了这么一句,又紧跟王新初的脚步跑了出去,嘴里还赔笑道:“王部长,你慢点,小心地滑……”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当真像极了清宫戏里的太监奴才。

    众人不由就撇了撇嘴巴,一脸的不屑,要知道,王新初虽然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可级别论起來,和乐安民一样都是正厅级,乐安民完全用不着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不过乐安民出去后,他们也纷纷起身跟了出去,这倒不是要效仿乐安民,只不过王新初來了,于情于理都应该要去送一下,想进步,自然离不开组织部,即便有些不耻王新初的为人,可也沒有人会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只有孙平坐在位子上摸出一支烟來点上,轻吐了一口烟圈,才又抬头笑着对姜云辉说道:“大家都去拍王新初的马屁了,怎么你不去!”

    “既然大家都去了,也不多我一个。”姜云辉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虽然这个王新初做得有些过分了,你也用不着这样呛他吧,你以后在平昌难免会和他打交道,又何必弄得这么僵!”

    “还打什么交道,别人早就算死了我孙平沒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否则又怎么会亟不可待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孙平笑了笑,不过笑容里却多了许多的苦涩和无奈,说完他起身道:“算了,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了,还是早点去平昌当我的巡视员稳当,只不过,我沒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看來晚上的报道估计是不会有了!”

    姜云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力握紧了孙平的手,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一路多保重!”

    孙平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现在浑身轻松,只觉得人生就此才开始呢,以后來了平昌,可记得要來坐坐,许晨别的不行,可厨艺却是沒得说,保管让你大快朵颐,吃了一回就念念不忘!”

    “那你以后可就享福了。”姜云辉拍拍孙平的胳膊,笑着说道:“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好好尝尝!”

    “估计以后能來看我的,或许也就只有姜书记你了。”孙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颇有失落之色,想他以前大权在握的时候,不说门庭若市,可上门來拜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心里难免一下子转不过弯來,大为失落。

    “这不也好,正好过你们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姜云辉安慰道。

    孙平笑笑,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看起來很洒脱,可却也难免显得萧瑟失意,看着孙平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姜云辉慢慢点燃一支烟,心里很不好受。

    不多时,乐安民带着一大帮子常委浩浩荡荡的回來了,见到姜云辉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面抽烟,脸色就不大好看,却也并沒有说什么,敲了敲桌子,板着脸说道:“继续开会!”

    其实平心而论,他巴不得姜云辉不遭王新初待见,姜云辉得罪的人越多,在湖岭就越是举步维艰,而相应的,自己对于湖岭的掌控力度也就越大。

    “刚才王部长所宣布的任命,想必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了吧,孙平同志因为工作出色,上级领导另有安排,咱们虽然舍不得,可也要服从组织大局不是,关于新组织部部长的人选,大家都议议吧!”

    说这话的时候,乐安民不禁也有些气闷,按理说,这人员变动有利于他在湖岭的布局,否则都如铁桶般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的,自己又如何一步步去掌控局面,可自从他担任湖岭的市委书记之后,湖岭似乎就沒有平静过,短短半年时间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官员干部连番出事,这让省领导又如何看自己。

    会议室气氛很压抑,沒有人说话,虽然每个人都盘算着如何才能在其中牟取最大的利益,可言多必失,沒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乐安民就转头问道:“克民,你是组织部部长,就先说说看!”

    朱克民正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神游太虚,沒太注意到乐安民的话,直到乐安民不满的敲了敲桌子,又提高了声调重重重复了一遍,他这才赫然惊醒,慌慌张张的说道:“宣传工作非常重要,因此人选问題,我建议要慎重对待、宁缺毋滥!”

    这话说了相当于沒说。

    乐安民就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见姜云辉一直在喝茶,又问道:“姜书记,你呢!”

    姜云辉放下茶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笑着道:“王部长刚才不是说了吗,市委宣传部的工作暂时由韩城同志负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为什么又不先看看韩城同志的工作成绩呢,如果不错的话,不妨就直接转正,也免得重新选來选去的!”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就大为讶然,众所周知,姜云辉和韩城之间似乎并沒有什么交集,他说这番话自然也沒有其他的什么目的,难道说,姜云辉对这个人人垂涎欲滴的职位就沒有半点想法。

    联想到姜云辉当初也不愿意进入甄别领导小组,乐安民不由也嘀咕,难道说姜云辉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分管的工作不允许别人插手,旁的事情也不想介入,如果这是这样的话,那倒也不妨可以让出一些好处给他。

    官场里最难琢磨的就是对方的底牌,一旦摸清了对方的底牌,也就胜券在握了,即便是顽劣不已、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会被如來佛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赵明德却是蹙眉看了姜云辉一眼,摇头道:“韩城这个人我还算比较了解,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当副手还行,要让他当这个部长,恐怕有些赶鸭子上架了吧!”

    哪知姜云辉说完这么一句之后,就低下头继续喝他的茶,并沒有理会赵明德,这让赵明德不由觉得,自己重重的一拳似乎全都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难受得要命。

    陈思诚叹了口气道:“赵市长说的沒错,要让韩城來当这个市委宣传部部长,的确有些勉为其难了,我看丁荣辉这个人挺不错的,足智多谋,随机应变的能力又强,应该是宣传部部长的不二人选!”

    丁荣辉也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不过却是赵明德一手提拔起來的,看得出來,他们一唱一和的,对这个位子似乎是志在必得。

    乐安民看了看身边的朱克民,朱克民却是眉头紧锁,心思好像根本就不在会场上,这让乐安民立刻就大为泄气,以往那种孤掌难鸣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第八十二章 表决

    乐安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心里有些发苦,面对咄咄逼人的赵明德和陈思诚,一时间他还真沒有什么妥当的应对措施。

    “除了韩城和丁荣辉之外,大家还有沒有其他适合的人选。”乐安民轻咳了一声,目光看向其他人问道。

    自从当上了四人领导小组的组长之后,乐安民嘴上不说,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甄别工作一步步的展开,自己的话语权也在一点点提高,每天都会有大量诚惶诚恐的干部变着法子的來找自己汇报工作表忠心,他很享受这种颐指气使、影响力飙升的感觉,却仍然不满足这种影响力只针对一般干部,他希望在常委会上自己也能够一言九鼎,树立起绝对的权威。

    得知孙平要调任省委宣传部正厅级巡视员之后,乐安民就无时无刻不在琢磨要如何才能将这个职位拿到手上,姜云辉虽厉害,不过來湖岭的时间毕竟短,还沒成气候,在湖岭,主要还是他和赵明德之间的斗争,谁能在常委会上多掌握一票,就意味着能多一分胜算。

    可乐安民也很清楚,这么大一块儿肥肉,沒有人会不动心,尤其是赵明德,必定打着和自己一样的算盘,并处心居虑的和自己作对,偏偏这个关键的时候,朱克民却又掉链子了,不能硬碰硬,他就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希望挑动其他人也出來争一争,把水搅浑了,他才好在中间浑水摸鱼,坐收渔人之利。

    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却沒有一个人搭话,谁都想把这个职位揽入怀中,但他们都很清楚,这个炙手可热的位子不是他们能惦记的,充其量也就是别人升任宣传部部长后空出來的位子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会场一时间就有些沉默下來。

    计谋沒有得逞,乐安民就有些气闷,慢慢靠回座椅上,端起茶杯想要借喝茶的动作來好好盘算一下,可不经意间瞥到一旁满脸带笑的姜云辉,心中一动,又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见了,那我就说说我个人的想法吧,诚然,赵市长和陈秘书长所说的不无道理,但省上领导让韩城同志來暂代市委宣传部的工作而不是丁荣辉,就说明韩城同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在省领导心目中他比丁荣辉更适合这个职位,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又不让韩城同志试一下!”

    对他來说,既然暂时无力和赵明德对抗,倒不如拉拢姜云辉一起,你姜云辉不是中意韩城吗,不论是真中意,还是随口这么一说,都是一种态度,我就成全你了,非逼得你姜云辉站到赵明德和陈思诚的对立面,和他们打擂台。

    至于韩城暂时不是自己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赵明德的阴谋得逞了,而作为市委书记、湖岭的一把手,到时候用点手段,还怕不能将韩城拉拢过來。

    会场里更加沉寂了,有人低头喝茶,有人拿本子写着什么,也有人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乐安民,又看看姜云辉,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乐书记此言差矣。”听到乐安民这番话,赵明德不由就皱起眉头,“如果省领导认为韩城同志适合当市委宣传部部长,那大可直接任命了,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省领导信任我们,将这个推荐人选的权力授权给我们,我们自当选出最合适的人选,这才不辜负省领导的信赖!”

    陈思诚也说道:“省领导日理万机的,对我们湖岭的情况不见得很清楚,否则也不会让我们推荐人选了,本着认真负责任的态度,我认为,丁荣辉同志不论从各方面來说都更胜韩城,是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不二人选。”说罢,还大有深意的看了姜云辉一眼。

    姜云辉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看來陈秘书长对丁荣辉同志很了嘛!”

    陈思诚心头一警,不过却慢慢放下茶杯,简短而清晰有力的说道:“不错,我认识丁荣辉同志已经十多年时间了,对他的为人和能力都相当了解,所谓举贤不避亲,我才会大力向组织进行推荐!”

    “那陈秘书长了解韩城同志吗!”

    “这……”陈思诚不由就顿了一下,仔细盘算起姜云辉这些问话其中的含义,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姜云辉的圈套里,姜云辉虽然比他儿子还小,可亲眼目睹了姜云辉在湖岭搞出的一系列风波后,他是半点都不敢松懈,每句话都要在脑海里多盘算几遍之后才敢说出口,琢磨了片刻,自认为沒有什么问題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算是了解吧,韩城同志在湖岭也有好几年了!”

    “算。”姜云辉嘴角不由就扯起一抹笑,不过并沒有说什么,又转过头來对乐安民说道:“乐书记,既然大家意见有分歧,那就举手表决吧!”

    “举手表决。”乐安民不由就愣了一下,在沒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举手表决无异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姜云辉如此信心满满的要求举手表决,难道说他有十足的把握。

    犹豫了一下,目光又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乐安民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掐灭手中的烟蒂,笑呵呵道“那就表决吧,同意由韩城同志担任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举手!”

    要不怎么说当市委书记先天就有优势呢,在常委会上,市委书记可以审时度势,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最佳时机來进行表决,而表决的内容也是有讲究的,就拿这次來说,乐安民之所以说同意让韩城担任的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举手,而不说丁荣辉,就是一种谋略,一般來说,大家举手的几率会大一些,在同等情况下,这样做自然会占优势。

    对于他的这些小九九,赵明德自然是心知肚明,就不满的扭过脸去,还冷哼了一声,陈思诚也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沒有说什么。

    邢谓东放下手中的笔,刚想表态支持姜云辉,不料田蓉却率先举起手,说道:“我同意乐书记和姜书记的意见,既然省领导让韩城來暂代市委宣传部的工作,就有他的可取之处!”

    大家都怔住,即便是乐安民都感到有些讶异,要知道,作为分管宣传和意识形态的副书记,田蓉在市委宣传部部长人选上说话比一般人分量更重,尤其她还是市委常委里仅有的女性,一言一行更引人关注。

    沒有人能想得到,田蓉会第一个站出來旗帜鲜明的支持姜云辉。

    被田蓉抢了头筹,邢谓东别提多气闷了,心里也嘀咕:难道说田蓉也知道姜云辉的來历出身,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亟不可待的站队。

    跟着姜云辉走了一趟首都,不仅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姜老爷子,还亲眼见到了总书记对姜云辉的亲切热情,他老早就给自己定好了定位,那就是要在湖岭紧跟姜云辉的脚步,全力支持他,以此换得姜云辉的支持,在关键的时候,姜老能替自己说一句话,那就足够了。

    因此,已经被田蓉拔得了头筹,邢谓东片刻也不敢耽搁,几乎在田蓉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急忙举手道:“我也同意由韩城同志來担任市委宣传部部长一职!”

    邢谓东一直都和姜云辉走的比较近,他站在姜云辉这边,倒也不令人意外,不过令赵明德感受到巨大压力的是,如此一來,乐安民、姜云辉,再加上田蓉、邢谓东和朱克民,十二个市委常委里,他们就拿到了五票,这是什么一种概念,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几乎都可以一举定乾坤了。

    他实在沒想到,乐安民加上姜云辉,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一时间,只觉得束手无策,甚至有些惊慌,一种无能为力的沮丧和无助,他看了姜云辉和田蓉几眼,眼中意味复杂难明。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也相继举起了手。

    陈思诚也惊讶的无以伦比,实在想不到,原本势均力敌的常委会,居然会变成一边倒的场面,而更令他头疼的是,在姜云辉沒有发话之前,其他人似乎都在观望,可姜云辉一出头,情况顿时就來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本以前姜云辉只不过是仗着卫家的背景势力下來镀金的,现在看來,这个姜云辉实在沒有那么简单。

    看着赵明德和陈思诚脸上那错愕惊讶的表情,乐安民就觉得大快人心,似乎來湖岭和赵明德当对手后,他就从來沒有像今天这般舒坦畅快过,他得意满满的看了赵明德和陈思诚一眼,又笑呵呵的说道:“我想我和姜云辉就不用再举手了吧,蒋宏亮因公未到场,十一名常委里九票赞同,两票反对,通过了由韩城同志担任市委宣传部部长一职的决议,朱部长,你下去后立刻向省委组织部上报我们常委会的决议!”

    朱克民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看着朱克民这样子,乐安民心头就有些不舒服了,原本今天要朱克民冲锋陷阵的,可到了关键时候,他却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还真就让赵明德和陈思诚的阴谋得逞了。

    不过总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不容易让赵明德吃瘪,他心情大好,也就沒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宣布道:“散会。”

第八十二章 陪你疯一次

    会议结束后,姜云辉和田蓉并肩走出会议室,笑着对田蓉说道:“田书记,刚才多谢你仗义相助。”虽然他推荐韩城也只是无心之举,可不论如何,田蓉这次出言相助,总归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田蓉就笑笑,亲切的说道:“姜书记不用客气,我这不也是支持和响应省领导的指示吗!!对了,公审就要临近了,这段时间压力蛮大的吧!”

    姜云辉微微一笑,说道:“压力倒谈不上,总归是要凭良心做点事的!”

    田蓉就轻叹一声道:“从理性的观点來说我支持你,但李勋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虽然生性顽劣,但也不是漠视生命之人,开车撞死了人只是无心之失,他也不想的,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姜云辉闻言心头不由就是一沉,就连一向嫉恶如仇的田蓉都这样说,自己所要面临的困难和压力可想而知,他面带苦涩道:“田书记,不是我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而是看法律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醉酒驾驶致三死五伤,伤者目前都还躺在医院里,如果不给伤者和死者一个交代,不彻底改变这种现状,以后类似的悲剧就还会再发生!”

    田蓉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也显得很沉重,尤其在车祸中受伤致残的,还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而她的父母都在这次车祸中丧命,只留她一个人孤独伶仃的在这个世上,不论谁听说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都很难能对肇事者心生宽恕之心。

    这时,贺秋鹏一路小跑上來,先是客客气气的向田蓉和姜云辉问好之后,然后毕恭毕敬的向姜云辉说道:“姜书记,乐书记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姜云辉微微点头,和田蓉握手告别,心里却微微诧异,不知道这个时候乐安民找自己有什么事,难道是想趁热打铁,和自己拉进关系。

    说实话,今天常委会上的事也大大出乎了姜云辉的预料,原本他是想置身事外的,乐安民非要问他,他也就随口提了一下韩城,沒想到乐安民居然也会附和自己的意见,最终搞出这么一出來。

    当然,乐安民想要拉拢他,甚至将他推在最前面來对抗赵明德的心思,他多少也有几分明白,可话已说出口,事关自己的颜面和权威,他倒也不在乎被乐安民利用一把。

    跟在贺秋鹏身后,在宽敞明亮的走廊里拐了个弯,就來到了乐安民的办公室。

    乐安民的办公室和姜云辉的一样,格局都很大气,外面是个偌大的会客室兼秘书办公室,贺秋鹏把门轻轻推开,他人却留在了外面。

    宽敞肃穆的办公室里,乐安民坐在转圈的黑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从他指缝间露出的封面的几个字來看,似乎是市委宣传部的一份工作汇报,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來一看,就将文件放在茶几上,然后起身笑呵呵的迎了上來,说道:“云辉书记,刚开完会就把你请过來,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乐书记的召唤,就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姜云辉就笑着说道。

    虽然知道姜云辉说的是客气话,不过乐安民心里也觉得很舒服,他热情的拉着姜云辉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后,才又说道:“赵市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为自己考虑了,他之所以要提拔丁荣辉,完全是因为丁荣辉是他的人,却根本不考虑丁荣辉这个人是否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姜云辉就笑笑,并沒有答话,乐安民沒有提出人选,并非他不想让自己的人上,而是他知道沒有胜算,提了也沒有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能狠狠刮赵明德的面子,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亲手沏了一杯茶放在姜云辉面前,乐安民在姜云辉对面坐了下來,就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问道:“过几天交通肇事案就要进行公审了吧,这事你究竟是怎样考虑的!”

    姜云辉微微一笑,毫不隐瞒的说道:“我已经指示检察院,将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对李勋提起公诉!”

    乐安民闻言并不惊讶,却摇头说道:“云辉书记,你要我怎么说你呢,出了这么一桩事,咱们湖岭已经搞得很被动了,你真要这么做,恐怕……”

    “恐怕再将湖岭推上风口浪尖。”姜云辉就意味深长的说道:“当初交通肇事案刚出的时候,乐书记似乎可不是这么想的哦,当时我还沒有來,不过乐书记信誓旦旦要严惩肇事人,给民众和社会一个交代的豪情,我一來就听说了!”

    乐安民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又哈哈笑了起來,指着姜云辉说道:“你你,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行了,我也不干涉你了,其实我挺赞同你的观点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勋撞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被重判,我都觉得不公平,但你有沒有想过,你这样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沒想过。”姜云辉无所畏惧的说道:“我只知道必须这么去做,真要瞻前顾后的,那就什么事都都做不成了!”

    “我很佩服你的信念和执着,但我实话告诉你,省上已经有领导给中院打过招呼了,中院极有可能不会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进行判决,即便迫于你的压力,可人家还可以上诉到高院,高院那里咱们可就鞭长莫及了,明知道是做无用功,你又何苦还那么坚持!”

    “我知道阻力重重,但不论你说我是鬼迷了心窍也好,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好,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尽百倍的努力,即便这次不能成功,也要撬开一道缝,让黎明的曙光透进來。”姜云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为坚毅,让人能够深切的感受到,他那不可动摇的决心。

    乐安民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放在茶几上的那份文件拿了起來,递给姜云辉,姜云辉接过來一看,不由就有些惊疑的看着乐安民。

    乐安民就笑了笑,“原本我是不同意市委宣传部这样做的,不过你既然这么坚持,我就权当陪你疯一次了!”

    ……

    晚上回到家里,拿起遥控器点开电视,湖岭电视台正在播放当地很有名的一档节目《热点透析》,这档节目和央视的某档节目有些类似,都是对一些社会热点新闻进行追踪报道,并会邀请一些学者专家來进行深度剖析。

    当初交通肇事案发生时,这档节目也曾经对此进行过深入的报道,言语评论极为犀利,甚至将矛头直指李维刚,充当了讨伐李维刚的急先锋,可前段时间全国各地的新闻媒体纷纷涌入湖岭进行报道时,这档节目却又戏剧性的选择了失声,惹得许多人浮想联翩。

    不过,今天晚上,这档节目却又一反常态,对这起交通肇事案进行了极为深入的报道,不仅对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进行了极为详尽的阐述,而且还跟踪报道了事件发生后的相关事件,比如说伤者的治疗恢复情况、死者逝去之后对于家庭的伤害和打击等等。

    许多人看到,几个家庭就因这起原本不该发生的交通肇事案而破碎的时候,都不禁纷纷声讨李勋这个万恶的肇事者,都觉得该将他千刀万剐了。

    听着主持人和嘉宾那犀利的语言,看着那些悲惨的画面,姜云辉就坚信,自己的做法沒有错,要想杜绝类似的惨剧再发生,就必须要彻底改变这种现状。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了起來,接起來一听,是门口门卫打來的,自从姜云辉住在这里之后,为了防止姜云辉不被外人骚扰,物管专门在“碧水云天”外面安排了保安,未经姜云辉许可,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的。

    “姜书记,有位韩城先生说是要见您,您看。”电话刚接通,就听保安客客气气的说道,他们都知道里面住的是市委姜书记,哪还能不毕恭毕敬的。

    “韩城。”姜云辉微微一怔,随即就笑着道:“他动作倒还蛮快的嘛,让他进來吧!”

    “好的姜书记!”

    不多时,门铃就响了,楚云珊还在首都陪奶奶,家里也沒有其他人,姜云辉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就见门口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浓眉大眼的,戴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看起來也算相貌堂堂,不过微微有些秃的头却给他减分不少。

    这个人,自然就是新任的市委宣传部部长韩城。

    要说韩城也算是个才子,写得一手好文章,大学毕业后就进入机关,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这些年來起起伏伏,吃过不少苦,能走到今天,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也有不少机缘巧合。

    但他从來沒有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够被扶正,这既是因为上面有孙平这么一个强势而且來头很大的人压着,也因为他上头无人,到了厅局级这个层次,不是光有努力就能上位的,政绩和人脉缺一不可。

    但他沒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孙平会突然间被调往平昌,省上更是指定他來暂代宣传部的工作,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就犹如是做梦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从惊喜中回过神來之后,他很快又黯然下來,因为他很清楚,省里让他來暂代宣传部工作,并不是真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才干,而是因为他沒有任何靠山,由他暂代工作,不会造成尾大难掉的局面,换其他人上也顺理成章。

    但他沒有想到,常委会一开,天上掉下來的馅饼真会砸到自己头上,

第八十三章 请示

    几乎常委会刚开完,他的手机和座机就被打爆了。以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的办公室里,也突然间变得门庭若市起來。不断有人变着法子的來向他道喜,其热情谄媚的程度,令他是瞠目结舌、应接不暇。

    好不容易从办公室里“逃出來”,韩城整个人都还是迷迷瞪瞪、晕晕乎乎的,险些被迎面而來的汽车撞到,一惊之下头脑逐渐清醒过來。仔细打听清楚常委会上的细节,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够撞大运,全靠姜云辉仗义执言,替他据理力争,否则,上位的就不会是他,而是他的死对头丁荣辉了。

    说是死对头,其实他和丁荣辉之间也沒有什么解不开的生死仇恨,只不过作为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两个人之间必定会为了争权夺利而发生一些争执,有矛盾也是必然的。当然,有孙平在,两个人再斗都斗不到哪里去。可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然间由平级变为上下级,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

    而从副部长到部长,看起來只是变动了一个字,可实际上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虽然韩城刚提正,暂时还不能入常,可对韩城來说也无异于鲤鱼跨龙门,距离市委领导的行列,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自从姜云辉强势进入湖岭,以其雷厉风行的手段,将湖岭政局搞得七零八落,扳倒了一个又一个厉害的角色,树立起自己的绝对权威。韩城也不是沒有想过要攀这个门路,却一直苦无机会。不料这次姜云辉却不声不响就替自己拿下了这么一个他这辈子都沒敢奢及的位子,不由得他不感激涕零。

    回到家里琢磨了许久,他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來这里亲口感谢一下姜书记,顺便也能借此机会搭上姜书记这条线。市委宣传部部长看起來很风光,可宣传工作是最容易犯错误的。倘若沒有强有力的背景靠山,在夹缝中求生存也不容易。要知道官场里有这么一句顺口溜:跟着组织部,年年得进步;跟着宣传部,处处犯错误。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又为自己应该给姜云辉带点什么而发愁。湖岭的所有干部都知道,姜书记家底殷实,根本就不缺钱,也从不接受任何昂贵的礼物。可真要拿些不值钱的东西,姜书记又能看得上?

    琢磨了许久,他才拎了两瓶酒和一条烟,壮着胆子來姜云辉这里了。酒不算昂贵,却也是几十年的陈酿,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烟,则是较为普遍的中华,近千块钱一条,对于普通人來说难以接受,可对于姜云辉的身份來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强自按捺着心头的激动,韩城按响了姜云辉家门口的门铃,等待的时间或许只有十多二十秒,可对于他來说,却无异于一个世纪。整个人心潮起伏,难以平静,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终于,等待的那一扇门在他面前徐徐打开。他深吸一口气,脸上也顿满了笑,正准备说什么,可见到來开门的居然是姜云辉本人,顿时就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來,结结巴巴的说道:“姜,姜书记……”或许由于激动,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姜云辉笑笑,说道:“进來吧,不用换鞋子。”说罢转身就进了屋子。

    韩城愣了一下,才又跟着走了进去。一路上脚步都比较轻,生怕一不小心就踩花了姜书记家那豪华光洁的地板。说实话,作为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他也不是沒有见过世面。但姜书记家的奢华,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期。

    走过偌大的客厅,是一处会客室。会客室和客厅仅隔着一堵墙,转圈的真皮沙发、偌大的水晶茶几、明亮豪华的吊灯、栩栩如生的浮雕画,哪怕紧紧只是一个会客室,都打造的极为精致,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

    “坐吧!”姜云辉笑吟吟的招呼韩城道。

    韩城略显拘束,冲姜云辉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半个屁股坐了个沙发边儿,坐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屁股,然后点头哈腰的说道:“姜书记,我今天是特地來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

    话还沒说完,姜云辉就摆摆手,说道:“提拔你是组织上经过讨论后的意思,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你要谢,应该感谢组织上对你的认可和信任,在以后的工作中加倍努力,不要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

    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无奈,韩城的年龄都快能当自己的老爸了,可自己对他说话却颐指气使的,浑然不觉自己越來越老气横秋了。

    韩城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说道:“姜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专心工作,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不提组织,也不提乐安民,只提姜云辉,其中的投靠之意就很明显了。

    姜云辉就笑了,却也沒有刻意去纠正他。韩城这个人他虽然不算了解,可能够坐上副部长的,通常都不会是泛泛之辈。一个好汉三个帮,想要在湖岭做点事,沒有强有力的班底,那是不行的。这也是姜云辉在仕途里摸爬打滚这些年來,最大的收获。

    坐了一小会儿之后,韩城也渐渐少了拘谨,瞥了一眼客厅里电视播放的内容,就笑着说道:“姜书记,宣传部近期的工作,还要请您多指示。”

    姜云辉笑着说道:“我有什么好指示的?你应该去请乐书记和田书记指示。”他并不分管宣传工作,和韩城也沒有任何上下级的隶属关系,充其量也就是作为市委领导,能够对宣传部的工作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和意见。

    “乐书记和田书记的指示我们是要听,可姜书记的指示,对我们來说就更重要。”韩城就赔着笑道:“以前孙部长还在的时候,就经常提起姜书记,说姜书记有许多好的想法和意见,对于我们宣传工作都是很有帮助的,要我们多向您学蟱ww.!?

    姜云辉微微点了点头,渐渐收起笑容,问道:“你去见过孙平了吧?”

    “见过了。”韩城也一脸沉重的说道:“孙部长说他明天一早就去平昌。车子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明天送孙部长过去。孙部长虽然去了省城,可对我來说,他永远都是我的部长,我的老领导。”

    姜云辉就点了点头,不论韩城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是这么想这么做的,总归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至于人走茶凉。

    “孙部长是一个很有魄力,也很能干的人。”姜云辉说道:“他虽然暂时离开了我们湖岭,可作为娘家人,也不能让孙部长受人轻视了。”

    韩城闻言心头不由就是一喜,知道自己蒙对了,在姜书记面前留下了好印象。其实他和孙平以前不过就是上下级关系,并沒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对于孙平的离去,也沒有丝毫的不舍或是难过,相反还颇为高兴。倘若不是孙平去了平昌,这宣传部部长的宝座,又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他?

    但不论是作秀也罢,还是隐隐听说姜书记和孙平挺惺惺相惜的,他这才会想到,要亲自送孙平去平昌。

    “至于宣传工作,我想用不着我來作什么指示了。”姜云辉淡淡说道:“只要铭记一个准则,就不会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而这条准则就是要明辨是非,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知道弘扬真善美,揭露批判假丑恶。领导或许会犯主观意识上的错误,但是非黑白,对错真假,老百姓心中永远都有杆秤。”

    韩城就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但事实上,对他來说,真正的准则,那就是姜云辉的意思。姜云辉作出什么指示,他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又聊了几句,见姜云辉意兴阑珊的,韩城也就沒有再多作停留了,起身向姜云辉辞行。

    姜云辉也沒有留他,只是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两条烟來丢给他,说道:“这次你带來的东西我就收下了,下不为例。这两条烟你拿去抽。”

    韩城也知道姜云辉的习惯,也沒有拒绝,笑呵呵的收了下來,然后出去了。出了门一看,不由就砸了咂舌。小熊猫,当真是传说中的小熊猫。以前他只是听人说过,沒想到姜书记这里随随便便都是小熊猫,以至于都能拿來送人。想必就算是省委书记,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吧?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追随姜云辉的念头。有了这么一位可以通天的领导,还怕以后不平步青云?

    想了想,韩城抓起电话就亟不可待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沉声说道:“是刘国柱吗?我韩城。今天晚上这期节目做的不错,希望你们再接再厉,紧跟市委的步调,一定要将我们湖岭对于这起交通肇事案的态度表明出來。对,就是这样,我明天下午会在办公室听取你的汇报……”

第八十五章 骑虎难下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如果让外人看了,或许还会以为里面是不是失火了。

    戒烟戒了一年多,可近期工作压力大,烦心事多,姜云辉不禁又重新抽了起來,而且烟瘾似乎还有越來越大的倾向,以前一天最多也就一包烟,可现在,坐在那里看文件想事情,不知不觉烟是一支接着一支的,用不了一会儿烟灰缸里就满是烟头。

    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姜云辉看着桌上的一封公函,眉头不由就皱了起來。

    公函是省高院发过來的,内容自然是希望湖岭这边能将交通肇事案移交省高院进行审理判决,这看來有些不符合规定,可省高院的理由却很是冠冕堂皇,说是这起案件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具有代表性,为了公正公平,总结经验,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这起案件最好是由省高院來负责审理比较好。

    而在公函下达之前,省上相关领导也曾经给姜云辉打过类似的招呼,并声称这样做也是出于对湖岭方面的保护,一旦湖岭的判决被告不服,向高院提起申诉,倘若高院最终进行了改判,对湖岭來说颜面也不好看,但姜云辉坚信,如果这件案子不在湖岭审判,公正能不能得到保证就是个未知数了,一旦高院只是遵循惯例,以交通肇事來进行判决,这起案子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但处于暴风雨的中心,硬扛着各方面的压力,姜云辉也不好受,这段时间,网上已经出现了些不和谐的声音,指责湖岭方面存在以权压法的做法,这和法律的立法精神是相悖的,甚至含沙射影的说某些领导就是将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以个人喜好干扰法律的公平公正。

    姜云辉深深吸了一口烟,琢磨着应该如何应对接下來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办公室的门突然“嘭”一声被撞开,韩城满头大汗的冲了进來,刚一进门就满脸委屈的嚷嚷道:“姜书记,我是冤枉的,我和李琳真的沒有什么,这事肯定是丁荣辉在背后搞鬼,他就见不得我好……”

    姜云辉眉头一皱,沒好气的说道:“慌什么慌,这点小事都沉不住气,还怎么指望你以后去做大事!”

    韩城被常委会决议通过,作为市委宣传部部长的人选上报省上,按照常理來说,省上既然让市里报人选,那这个人选报上去之后基本上也就铁板钉钉了,只等最后正式的任命下來,就可以走马上任,当然,世事无绝对,一天正式任命沒有下來都存在着变数,因此,这个时候通常这些人选都会格外的低调,生怕招惹嫉恨,背后里捅刀子,往往许多人都是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马失前蹄出了事,不仅是提拔重用泡了汤,就连自身都难以囫囵。

    韩城也是如此,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言行举止可比平日里低调了许多,就连许多的宴请招待都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深居浅出的,扳着指头算着时间,可即便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过才第二天,有关他的各种流言蜚语就已经在湖岭四处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将他以前负责采购时收受回扣的事情都翻出來大书特书。

    这还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说他在担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期间,和市电视台的某位美女主播李琳关系暧昧,这位美女主播之所以能够在市台里站稳脚跟,和他无原则的关照是分不开的。

    一时间,他韩城和这位美女主播顿时就成为了湖岭的热门人物,大中的关注和八卦程度,几乎和这起交通肇事案不相上下。

    如果是在平时,韩城闻言也就只是一笑而过,这年头,当官的沒有点八卦新闻,就好比明星沒有绯闻一样,貌似都有些失败了,可却是恰逢他鲤鱼跨龙门的关键时候,往往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功败垂成。

    可偏偏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你不去理会还好,越去辩解就越说不清楚,就在他束手无策、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位美女主播的丈夫也气势汹汹的找上门來了,他这么一闹,事情就更是不可收拾了,韩城实在是不堪其扰,也怕姜云辉对他产生误解,于是就忙到姜云辉这里來了。

    來的时候忐忑不安,可被姜云辉这么一呵斥,反倒恢复了几分冷静,他抹了一把因走得匆忙而冒出的汗水,在姜云辉对面坐了下來,义愤填膺的说道:“阴谋,姜书记,这绝对是一起阴谋,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想看着我当这个宣传部部长,所以才搞出这些伎俩來,简直太卑鄙了!”

    姜云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给我说实话,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说话的时候,目光直视韩城的眼睛,似乎要穿透他的躯体,直达他的内心深处。

    韩城原本还想矢口否认,可被姜云辉这犀利的目光一看,脸上的神情多少就不太自然,目光也有些游离,不敢直视姜云辉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嚅嗫道:“以前是曾经收过一些回扣,可金额都不大,可和李琳的事绝对是无中生有的,我不过就因为工作关系和她打过几次交道,算得上比较熟络,但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姜云辉就微微摇头,倒不是不相信韩城,而是从韩城的这番表现來看,他多半对这个叫李琳的美女主播是有过一些非分之想,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沒能得逞罢了,要知道空穴不來风,如果真沒有什么,别人的丈夫也不至于如此怒气冲冲的找上门去兴师问罪了。

    打铁还须自身硬,自己本身就有问題,也怪不得别人会在这上面大作文章了。

    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沒什么用了,这些事情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韩城被提名为市委宣传部部长的时候就闹得满城风雨的,其中的阴谋味道也是显而易见,到了这一步,自己和乐安民已然是骑虎难下,不想被人狠狠扇一记耳光,就不得不力挺韩城到底。

    琢磨了片刻,姜云辉安慰韩城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哪一次人事任免前不是谣言满天飞,组织有组织的全盘考虑,有一整套的人事任免程序和规定,只要你沒有违反规定,就无须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听姜云辉这么一说,韩城一直那忐忑惶恐的心终于稍微安稳了一点,他最怕的就是,被人这么摆一道,自己原本到手的位子就沒有了,就算事后查清楚,还了自己一个清白那又如何,难不成这些來之不易的机会还能等着你,机遇如果时刻都有,那也就不叫机遇了,这些年來,类似的事他也见过不少,往往错失了这些个良机之后,再想有所突破,就绝非易事了。

    “不过今天这事也算给你敲了个警钟。”姜云辉沉声说道:“以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尽量少沾,否则,久走夜路必碰鬼,就算你真当了这个宣传部部长,也迟早会在上面栽跟斗,孙部长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面前,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去重蹈覆辙吧!”

    韩城听到姜云辉透着阴沉沉意味儿的话,身子抖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一方手帕,抹着额头的汗,连连点头应是,他也知道,姜云辉虽然不说,但这件事多少会在他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自己以后再不注意改掉自己那些小毛病,恐怕只会和姜云辉渐行渐远。

    “那姜书记,咱们就任由丁荣辉那家伙在背后使坏。”想了想,韩城又咬牙切齿的问道,他早就已经认定了丁荣辉就是这些事的始作俑者,给自己下绊子,让自己上不去,他自然能顺理成章的当上这个部长。

    “你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是他干的吗。”姜云辉问道。

    “这……”韩城顿了一下,不禁语塞,他要有证据,老早就上门去找丁荣辉算账了,还能在这里郁闷烦恼,不过他又气愤不已的说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姜云辉眉头微微一皱,这个韩城格局实在太小,这个时候深究是谁在背后捣鬼有意义吗,重要的是要如何尽快解决这些问題,恢复自己的名誉,尤其是李琳丈夫那里,如果这个男人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韩城只会成为湖岭的笑柄。

    “是不是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应该沉着冷静,千万别乱了方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了,你去忙你的!”

    韩城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出门,看样子姜书记对自己的印象似乎大打折扣,想想也怪自己,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以至于到现在被人翻旧账,还有那个于华阳也真是的,老子又沒有给你戴绿帽子,怎么就像一条疯狗似的,都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想到这里,他心头蓦地一动,即便听到老婆和自己的绯闻,可于华阳的反应似乎也太激烈的点吧,难道说,他是故意这么干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韩城就咬牙切齿道:“于华阳于华阳,你敢和老子过不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韩城出去之后,姜云辉就叹了口气,早知道韩城是这么一个人,自己也用不着替他说话了,正在感慨,电话突然响了起來,刚一接起,就听陆明强颇为惊惶的说道:“姜书记,不好了,李勋在看守所被人捅伤了,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姜云辉一听,脸色大变,不由嚯的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來,心猛地就沉到了谷底,

第八十五章 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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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医院三楼的院长办公室里,姜云辉吸着烟脸色阴沉。

    而他对面,战战兢兢的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男子,面色煞白,噤若寒蝉,就连平日里在姜云辉面前大大咧咧的陆明强,此时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不敢抬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充满了懊恼和深深的自责。

    他知道,姜书记身上原本就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这个时候却又出了这种事,姜书记就更为被动了。说不定前面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全都会付之东流,而且还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多米诺效应。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掐死身旁的曹辉斌。

    曹辉斌就更是一脸的惶恐,甚至站在姜云辉面前身子都微微有些发颤。他今年52岁,是湖岭市公安局看守所的所长。官职相对于姜云辉来说不值一提,可在看守所里,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不论在押人员在外面多么牛逼哄哄,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上都必须循规蹈矩的,服从他的管理,否则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手握重权,时常都会有人求到他头上。这些年来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可没少捞好处,多次与在押女犯人发生性关系,收受在押人员亲属财物,并私自提前释放在押犯人。对他来说,当这个看守所的所长,简直比去市局当个副局长还要来得安逸自在。

    但他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拘留所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恶**件,受伤的还是被舆论和媒体推上风口Lang尖,即将要接受公审的李勋。

    李勋自从醉驾撞死人之后,就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里。但因李维刚是湖岭的政法委书记,其家人又打点比较到位,李勋在看守所里过得还是比较滋润的,不仅一个人单独一个房间,平日里就连囚服都不穿,只有当记者采访或是其他场合时,才会临时换上囚服。而除了不能离开看守所之外,李勋在看守所里可谓是自由无比,甚至不少时间都混在办公室里和那些警察们打牌斗地主。

    后来,李维刚虽然迫于无奈,不得不离开了湖岭。可他仍然在平昌文化厅担任副厅长,背后还有蒋副省长这棵大树。因此,李勋在看守所里的日子,同样轻松自在,没有受半点委屈。

    曹辉斌不是不知道姜云辉想要以“危害公众安全”来起诉李勋的意思,可对于他来说,这些神仙打架的事情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不被夹在中间受夹板气,那就行了。因此,姜云辉搞他的,李勋在看守所里仍然过着潇洒自在的日子。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顿时就令他如丧考妣一般,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实,不论是看守所还是监狱,里面都乱得很,老犯人欺负新犯人,打架斗殴的事时有发生。警察对于这种事情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时甚至还会从中挑拨、暗中指使授意。出了事也不怕,近两年来在押人员离奇死亡的事件接踵而至,从“躲猫猫死”到“洗脸死”,从“喝水死”到“摔跤死”,从“做梦死”到“激动死”等等,这些死法一个比一个荒诞不经,但却屡屡在现实中发生,就是其真实的写照。

    如果伤的是其他人,他曹辉斌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反正这些人命贱,死了也就死了,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应付了事就行了。可伤的却是李勋,事态顿时就严重了。姑且不论他会承担怎样的领导责任,李勋在自己的看守所里竟然被人捅伤,李维刚都不会轻饶得了他。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抽了一阵闷烟之后,姜云辉将烟头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起头来问道。声音很平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就犹如活火山一般,这平和下面蕴藏了炽热的岩浆,一旦爆发出来,天崩地裂,足以摧毁一切。

    陆明强心头咯噔一下,瞥了一眼一旁脸色煞白,还在微微打颤的曹辉斌,就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他一脚,就骂道:“麻痹的,还不赶紧给姜书记仔细汇报?要是漏了一个字,老子扒了你的皮。”

    被陆明强踹了一脚,曹辉斌一个跄踉,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稳住身形,哭丧着脸道:“姜书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原本还好好的,可突然间一个犯人就像是疯了似的,抓起手中的叉子就朝着李勋头上、身上乱刺,拉都拉不住。等现场的警察使用电棍将其制服之后,才发现李勋满脸都是血,我们第一时间就将他送来了医院……”

    “照你这么说,你们反应还蛮及时的咯?”姜云辉冷冷道。

    陆明强心头一紧,刚想要说什么,却听曹辉斌点头哈腰道:“是,我们看守所有专门的应急方案,出了意外我们立即就启动了应急预案……”他自然是要尽量撇清自己的关系,减少自己的责任。

    可话还没说完,却听姜云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力量,使得桌上的茶杯跳起老高,陆明强和曹辉斌的心也不由高高跳起!

    “放屁!”姜云辉难得的骂起了粗话,甚至有些咆哮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曹辉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看守所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去收蕎ww.N椅誓悖??裁床途咭?褂貌恍飧值慕鹗糁破罚课?裁聪窭钛?庋?奶乇鹑嗽保?坏ザ拦匮海课?裁词录?⑸?坏桨敫鲂∈保??僖皆好趴诰臀??诵挛琶教宓募钦撸俊?

    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曹辉斌是哑口无言,根本就答不上来,嚅嗫了半晌,才垂头丧气的说道:“姜书记,这件事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定好好反省,以后加强监管,杜绝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对于他这样的老油条来说,类似的话是信手拈来。不管以后如何去做,首先态度是端正的。也让领导有台阶可下不是?

    姜云辉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那你说说,你以后打算如何去加强监管?”

    “这个……”曹辉斌嘴张了张,却又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他哪里想得到姜云辉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根本就没有半点准备。忙挠头想了想,说道:“我打算以此为契机,对所有人员进行教育培训,加强人员的责任心。同时,做好在押人员的心理辅导工作,找出并解开他们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结,将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消弭于起初……”

    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看守所所长,真要说点糊弄领导的话并不困难。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挺不错的,可真正的操作性却是微乎其微,充其量也就是做做样子、流于形式。

    “那我问你,事情发生至今,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你们有没有找出问题的原因?”

    曹辉斌就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事发突然,他整个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只记得让人赶紧将李勋送来医院,其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的,哪里知道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倒是一旁的陆明强发话了,“已经查清楚了。捅伤李勋的这个在押人员叫魏大勇,是被李勋撞死的孙丽萍的丈夫。据他交代,他知道李勋是官二代,父亲是大官,但心官官相护,李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因此故意犯了点事,让警察抓起来关在看守所里,就是想要报复李勋。”

    不愧是老公安了,在姜云辉从市委赶过来的档口,他已经查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姜云辉闻言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然后轻叹了一声道:“就连老百姓都对咱们的法律失去了信心,咱们的工作,是任重而道远!”

    这句感慨真是有感而发。他之所以会不遗余力,甚至不惜得罪很多人,抵住压力来将“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引入到交通肇事案件中,就是想要让民众看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人命大于天,任何有关人命的案子,都不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摆得平的。

    可惜,在这个当口,魏大勇却做出了这样过激的行为,更将自己陷入了被动当中。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对于魏大勇的行为姜云辉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丧妻之痛不是常人所能感受的。姜云辉很难想象,倘若换着是自己碰到了类似的状况,估计也会像他一样红着眼丧失理智,非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才甘心。

    但现实却是:李勋生死未卜,公审泡汤了不说,自己之前的努力也都全都打了水漂。更严重的是,看守所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件,严格来说自己和陆明强都难辞其咎,如果被别人揪着不放大作文章,也会搞得很被动。

    正在琢磨,陆明强的手机却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很快又捂住手机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李维刚来了,你说让不让他进来?”

    “他来得这么快?”姜云辉微微一怔。从平昌过来,即便是跑高速,也要一两个小时,李维刚即便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平昌赶过来。不过沉吟了片刻,说道:“让他进来吧,算了,还是我出去迎接一下。”

    PS:不是偶然听老婆提起,差点都忘了今天是圣诞节了。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似乎都和时代社会脱节了,悲催!虽然对这些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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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咎由自取

    从三楼下來,就见急救室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神色焦虑的两个人,男的四十多岁,方脸大耳、神态威仪,很有几分官威,女的雍容华贵,却红着眼睛,满脸凄然,像是哭过。

    “这男的就是李维刚。”似乎知道姜云辉和陆明强从來沒有见过李维刚,紧跟在们身后的曹辉斌就忙赔着笑介绍道。

    他深知自己的生死存亡就在姜云辉的一念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姜云辉完全可以将他一撸到底,因此,他虽然也怕李维刚,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功折罪,尽快平复姜云辉这个顶头上司的怒气,力争宽大处理。

    姜云辉点了点头,虽然沒见过李维刚,但想也能想到,眼前的这一对男女肯定就是李维刚及其夫人张丽蓉。

    不能不说,李维刚外形很好,看起來正义凛然的,很容易就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如果去演电影,多半演的也是正面角色,但不知道他怎么会教出李勋这样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儿子,想必也是慈母多败儿吧。

    似乎心有所感,就在姜云辉打量李维刚的时候,他也转过头來,目光正巧和姜云辉的碰撞在一起,似乎都能激起火花。

    “李厅长你好。”姜云辉就一脸沉重的走向李维刚,边走边说道:“出了这种意外,实在是对不起!”

    “意外。”李维刚还沒有來得及说话,他身旁的张丽蓉就不依不饶了,声音一下高了起來,瞪起眼睛训斥道:“这哪里是什么意外,分明就是谋杀,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沒有什么倒也罢了,万一有什么,我一定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來和我们说话,你的领导呢,难道出了事就变成缩头乌龟了,连面都不敢露!”

    “别胡说八道,这位是姜书记。”李维刚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瞪了张丽蓉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和姜云辉握了握手,说道:“姜书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沒有丝毫火气,可姜云辉却能感受到他那强制压抑住的怒火。

    能修炼到喜怒不表于形,这个李维刚倒也不简单。

    “他,姜书记。”张丽蓉顿时就惊得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是听说过湖岭新任的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很年轻,可在她的概念中,即便再年轻,也应该是四十开外了,可眼前的姜云辉似乎比自家儿子都大不了多少,居然就是正厅级的市委领导啦,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要知道,李维刚五十岁不到就上了副厅,这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可和姜云辉一比,赫然就犹如萤火虫和皓月争辉一般,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她也很清楚,一直以來,就是这个姜云辉像是吃错了药似的,非要置自家儿子于死地,她不止一次想过,真等碰到这个可恶的姜云辉,一定要狠狠挠他几爪,骂他祖宗十八代,可真等现在看到了姜云辉,那由内而外的气度,那内敛却不减分毫的威严,却令她不由得就心生出几分怯意來,那些找姜云辉算账的念头,全都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姜云辉就轻叹了一声,说道:“张姐你别太激动了,这事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够好,管理不到位,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題,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來再慢慢说!”

    李维刚就苦笑了笑,说道:“姜书记,李勋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你看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思走得开吗,他现在究竟怎么样啦,有沒有生命危险!”

    在姜云辉面前,他倒是沒有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估计也很清楚,现在湖岭的政法委书记是姜云辉,而不是他李维刚,他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想要追究责任,也要等清楚儿子的情况以后再说。

    姜云辉就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明强。

    陆明强就会意的说道:“疑犯目前还在抢救当中,但听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就算抢救过來,其中一只眼睛恐怕也保不住!”

    闻言张丽蓉顿时就捂着嘴哽咽起來,儿子再顽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心疼的,当时听说儿子被人捅伤了是很着急,也很担心,却也沒想到会这么严重,就算保住命,可少了一只眼睛,那岂不成了残废,要知道,儿子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沒有成家,真要少了一只眼睛变成了残废,后半生还怎么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恨不得让自己來代替儿子承受所有的一切痛苦。

    李维刚的嘴角也是微微一扯,手一阵颤抖,足见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激荡,不过他很快又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冲陆明强点了点头问道:“想必这位就是陆局吧!”

    “我是陆明强。”陆明强就不卑不亢的答道,丝毫沒有因为对方是湖岭以前的政法委书记,就心生惧意。

    李维刚深深看了陆明强一眼,脸上肌肉搐动,然后点头说道:“早就听过陆局大名了,只可惜以前在湖岭的时候,沒有机会和陆局一起共事!”

    “李厅长过誉了。”陆明强淡淡说道:“我对李厅长也是久仰大名,就算现在來了湖岭,也经常会听到他们提及李厅长以前的丰功伟绩!”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种场面话,自然是信手拈來。

    李维刚轻轻拍了拍陆明强的胳膊,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心灰意冷的说道:“其实当李勋撞死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当沒他这个儿子了,他真要有什么意外,我也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了。”语调极为低沉,话说得淡然洒脱,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伤感和无奈却是溢于言表。

    “千万别这么说。”姜云辉说道:“一天沒有判决,那李勋一天就是无罪的普通人,他在看守所里被人刺伤,我们肯定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相信,经过医生的抢救和治疗,他一定会沒事的!”

    见姜云辉将责任揽在身上,他身后的陆明强就不由大为着急,这个时候,李维刚正愁找不到翻盘的机会,姜云辉这么做,岂不是正中他下怀吗。

    “谁的责任,这个下來自有论断。”李维刚说道:“但我想知道,这事究竟是谁干的,他又怎么会对李勋不利,不管是什么人,倘若在里面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我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到后面,声音就有些阴冷,似乎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一旁的陆明强似乎有些不满李维刚的语气,冷笑着说道:“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

    张丽蓉闻言,顿时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浑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尖利的声音嚷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儿子被人捅伤了,还是他咎由自取。”看那架势,倘若陆明强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要将陆明强撕成碎片似的。

    ”不知道陆局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维刚也皱着眉头,不满的问道。

    “沒什么意思。”陆明强摇头说道:“捅伤李勋的魏大勇,是交通肇事案中被李勋撞死的死者之一孙丽萍的丈夫,李厅长,你说这是不是他咎由自取!”

    “够了。”李维刚阴着脸看向陆明强,冷冰冰道:“陆局,李勋做错了事,自有法律來对他进行裁定和惩罚,如果人人都像这个魏大勇一样,胡乱报复,那这社会成什么样子啦,你是执法者,这些道理应该用不着我來教你吧!”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勃然色变,可见他当真是愤怒到了极致。

    “是,李厅长说的很对。”陆明强却并沒有生气,笑呵呵的说道:“我并沒有说魏大勇做得正确,他肯定会为了他的行为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有因才有果,不是吗!”

    “放你妈的屁。”张丽蓉才不管陆明强是什么局长,当妈的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不是,顿时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般,怒不可遏的骂道:“要不是你们非要把我儿子关在看守所里,他又怎么会被人捅伤,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局长不局长的,我一定要告你们,告得你们当不上这个局长!”

    “行了,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李维刚不满的回过头來呵斥了张丽蓉一声,然后寒着脸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我担心警官医院这里条件有限,对李勋的治疗不利,因此想让他转到省医院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警官医院是湖岭警察系统内部的医院,平日里收治的,主要都是警察系统内部的人员及其在押的犯人,是国家二级医院,和省医院这样的三级甲等医院相比,自然有所不紈ww.?

    “不行。”不等姜云辉开口,陆明强就断然否决道:“李勋是重点在押人员,按照规定在公审之前必须羁押在看守所里,万一去了其他地方,他跑了怎么办!”

    李维刚就气极而笑,“我來给他作担保行不行!”

第八十八章 两条路

    李维刚就气极而笑,“我來给他作担保行不行!”

    以前他在湖岭当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即便孙杰是乐安民的人,可也不敢这样和他说话,充其量也就是在许多事上阴奉阳违,当真是物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可他李维刚,当真是落毛的凤凰吗。

    “谁担保都不行。”陆明强却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到时候李勋真要跑了,我总不能拿李厅长你去抵数吧,再说了,警官医院的医疗条件也不差,真要到了治不了的地步,我们会考虑转院的!”

    “你……”李维刚气得是浑身发抖,可也知道和陆明强这种浑人根本就扯不清,于是转过头來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你看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父亲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他最终就算是被判了死刑,可现在也不能不尽力抢救吧。”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乞怜的意味。

    他还从來沒有如此低三下四求过人,可如今为了儿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姜云辉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拍拍李维刚的胳膊说道:“李厅长,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现在医生正在进行抢救,情况究竟怎么样都还不清楚,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们一定在第一时间安排转院,总之,一切都会以李勋的治疗为主,你尽可放心!”

    李维刚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制住内心的愤怒,然后对姜云辉说道:“那行,姜书记,既然你们这样说,李勋我也就不看了,反正他进你们看守所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我希望他出庭的时候,也是完好无损的,否则,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说罢拉着张丽蓉就说道:“我们走!”

    “走,我们就这么走啦。”张丽蓉就惊讶的睁大眼睛,她原本以为这次过來,除了看望儿子之外,也要好好找湖岭这边算账,可李维刚却要这么偃旗息鼓走了,这还是她印象里那个说一不二的老公吗。

    “不走还在这里丢脸吗。”李维刚冷冷的说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走了,留下张丽蓉愣在原地好半晌,才瞪了姜云辉和陆明强一眼,说道:“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之后,她蹬蹬跟着李维刚身后跑了。

    陆明强和姜云辉不由就相视而笑,可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苦涩,他们都沒想到,李维刚说走就走,而李维刚临走时那阴沉沉的脸,那阴恻恻的话儿,话里话外都透着來日方长的意味儿,让他们都清楚的知道,梁子算是结下了,或许在有生之年都难以善终。

    当然,要说结梁子,早在姜云辉执意要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对李勋提起公诉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可到了此时,梁子可谓是越结越深,再也沒有任何缓和和斡旋的余地。

    对此姜云辉并不后悔,即便时光倒流、历史重演,他还是会作出同样的决定,官场里的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甚至不少政策都是在相互的争斗和妥协中产生,可原则性的问題是沒有任何妥协退让的可能,哪怕他一己之力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也要尽力去尝试。

    倒是一旁的曹辉斌撇嘴帮腔道:“这个李维刚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他以为他还是湖岭的政法委书记!”

    陆明强脸就阴沉了下去,转过头去呵斥道:“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他刚來湖岭,起初也是首抓市局的工作,对看守所这里还真沒顾得上,哪晓得就在这个时候却出了事,他恨不得将曹辉斌大卸八块了,哪里还见得他在面前歪嘴。

    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曹辉斌讪讪的退到了一旁,脸色很是尴尬,心头也是将陆明强骂了个半死,可形势逼人,先不说陆明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新官上任肯定要提拔自己人,自己的位子原本就岌岌可危,可偏偏这时候,又出了李勋被捅伤的事,就算被撸了都找不到任何人來帮自己说话,因此,他现在越发小心,一点硬话都不敢说。

    姜云辉摆摆手,说道:“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一是全力救治李勋,二就是亡羊补牢,尽快针对看守所出现的问題进行总结和整改,切忌不能再发生类似的问題,否则你这个局长也不用当了,听到了吗!”

    姜云辉虽然沒有很严厉的呵斥,可陆明强却是满脸涨得通红,姜云辉将他从武溪调來湖岭,那是何等的信赖,可自己却给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

    “姜书记您放心,真要再出现类似的问題,你把我老陆的头拿來当球踢,我都毫无怨言。”陆明强腰杆一挺,信誓旦旦的说道。

    姜云辉点了点头,“那行,这里就交给你了,万一有什么问題,及时转院!”

    “是。”陆明强大声应道,随即又欲言又止道:“姜书记,那魏大勇该如何处理。”虽然这些事情都是魏大勇惹出來的,但平心而论,他对这么一个有血性的男子倒是蛮同情和佩服的。

    姜云辉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其情虽可悯,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至于最终会如何判决,那是法院考虑的事!”

    陆明强干笑两声,将姜云辉送走之后,他脸色一沉,又转过头來看了一眼曹辉斌,曹辉斌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來,就像只哈巴狗一般,原本他是用不着如此谄媚卖乖的,可谁叫自己出事了,底气不足呢。

    “刚才姜书记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陆明强连正眼都沒有看满脸谄笑的曹辉斌,冷冷道。

    曹辉斌鼻子差点气歪,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他上头也不是沒有人,因此平日里他虽然对局长尊敬有加,但也并不是就多么把局长放在眼里,原本以为自己的身段已经放得很低了,可看样子陆明强却是颐指气使的,似乎压根儿就沒把他当回事儿。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强忍住内心的愤怒,说道:“听到了!”

    “那你知道自己接下來该做些什么吧!”

    “知道。”曹辉斌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我下來之后,立马就会作出深刻的检讨,并严厉处分当时值班的干警,同时,对全所的干警进行安全教育和培训,对在押人员进行心理辅导……”

    话还沒说完,陆明强就不耐烦的摆手道:“错,这些都用不着你來做了,你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什么事。”曹辉斌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引咎辞职!”

    “什么,引咎辞謜ww.!辈芑员缶陀倘绫焕谆髁艘话悖?肷硪徊??成?采钒祝瑳]有半点血色,他嘴角抽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來,仿佛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

    “当然,你要不想引咎辞职也可以……”

    曹辉斌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又是一喜,就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捞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黯然无神的眼睛里顿时就泛起了光彩,他抬起头來看着陆明强,正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可陆明强接下來一句:“我会将你革职查办,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吧”,顿时又将他重新推下了无底深渊,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却说不出话來。

    过了也就一两分钟,他突然又一跳八丈高,歇斯底里的嚎叫着道:“陆明强,你凭什么革我的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包藏什么祸心,你就是想借机拔掉我们这些老人,好提拔你的亲信,我告诉你,我曹辉斌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在这里手舞足蹈的,陆明强却是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蹩脚表演一般,那眼神里的不屑,深深刺痛了曹辉斌的心,他脸色铁青,四周指指点点的人好像都在取笑他是多么的狂妄无知,那嗡嗡的声音就好像无数只苍蝇在他的脑袋里乱钻,声音越來越响,他的头也越來越痛,心却是越來越凉。

    他很清楚,自己的反应即便再激烈也于事无补,姜云辉和陆明强铁了心要扒掉他身上这层皮,即便他上头的人都很难替他说话,说好听点,政法委系统内部的事情,别人不好贸然插手;说不好听,就是鞭长莫及,再说了,就为了区区一个交通肇事案,有多少令人讳莫如深的大领导打招呼,可姜云辉却依然我行我素,他又岂会为了自己上头人的一个电话,就对自己大发慈悲。

    也或许是嚎累了,曹辉斌终于不在继续大吵大闹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神情极为沮丧,认命似的有气无力道:“行,我引咎辞职,待会儿辞职报告就会交到你办公室。”说话的时候,心里满是苦涩。

    陆明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就冷笑道:“算你识相,要不然,不把你掀个底儿朝天,老子就不姓陆,麻痹的,一个好好的看守所,让你们这些人搞得乌七八糟,你也好意思穿这身警服!”

    曹辉斌此时满心的苦涩,哪里还听得进陆明强的冷嘲热讽,回首看了一眼警官医院大门上硕大的警徽,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第八十九章 调人

    ?洁白的病房里,李勋面无表情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就如同死了一般,任凭病床前的母亲涕泪横流、百般呼唤,也沒有半点反应。-< shuyaya >-

    经过警官医院医生的全力抢救,他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这辈子都和英俊帅气彻底无缘了:一只眼珠完全坏死,已经摘除,只能佩戴假眼珠,脸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伤疤,许多伤疤肉往上面翻起,看得人毛骨悚然,而因为伤到了声带,他说话很吃力,声音晦涩难听,就像是破了音的手风琴一般,就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吓人。

    当他苏醒过來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咆哮、吼闹,砸烂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直到精疲力尽了,这才万念俱灰的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來,仿佛所有的意识魂魄全都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臭皮囊。

    母亲的哀声哭泣他不是不知道,却不愿意搭理,甚至觉得很是烦躁,他痛恨父母,恨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非要将他滞留在此,否则也不至于会遭此横祸了,对他來说,所有的一切痛苦都是父母造成的,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张丽蓉在扑在病床边哭得是伤心欲绝,李维刚却站在窗前,恍如行尸走肉般抽着烟,嘴角不时还微微有些扯动,整个人显得阴沉不已。

    虽然对李勋这个被惯得不成样子的儿子是诸多不满,更是恨铁不成钢,每次碰到儿子不好好训斥他一顿似乎就觉得不舒服,可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如今这模样,要说不心疼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同时,他又敏锐的觉得儿子受伤这件事似乎沒那么简单,他原本就是政法委书记出身,对于看守所里面的道道最清楚不过,明明知道魏大勇和李勋有仇,还要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食堂吃饭,并且沒有丝毫的防范措施,这原本就说不通,因此,这看起來像是一次意外事故,但保不准就是有人精心策划的结果,魏大勇只不过是被人所利用罢了。

    而如果背后真有人策划,那毋庸置疑,这个人一定就是姜云辉。

    可姜云辉为什么又要这样做呢。

    这也是李维刚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知道自己和姜云辉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以前甚至就连照面都沒有打过,姜云辉一直揪着李勋的事不放,执意要以“危害公众安全”來对李勋提起公诉,还能说是为了搏出位,可将李勋害成现在这样子,那就百分之百是泄私恨了,倘若不是苦大仇深,他又有什么理由会这样去做。

    “维刚,小勋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想通过这件事就将姜云辉赶走,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湖岭方面第一时间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这次事件进行的通报,而且他们的处理也很及时,姜云辉记过一次、陆明强警告处分、曹辉斌引咎辞謜ww.⒌卑嗟母删??急豢???庋?拇?斫峁??土?钕不对诩Φ袄锾艄峭返男挛琶教宥继舨怀鍪裁次暑}來,我们也不能揪住不放是不是,要以大局为重,尤其是这个维稳时候,咱们就别给白书记添麻烦了!”

    “再说了,小勋虽然受了伤,可出了这么一件事之后,他姜云辉总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了吧,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一想到电话里蒋副省长那颇有些无奈而又语重心长的话语,李维刚就只觉得整个心都沉入了深渊,更是觉得憋闷,一肚子的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记过,一个记过就能抵得过我儿子的残废吗。”李维刚在心头恨恨的想到,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的拳头都攥得紧紧的,就连指甲将手掌给戳破了都浑然不觉。

    “抽抽抽,你就知道抽,儿子都快被人给弄死了你也不管,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还是不是男人,亏你还那么大一个官,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窝囊废……”一直在低声抽泣的张丽蓉抬头看了一眼李维刚,突然就像满心的悲愤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发疯似的披头散发冲了上來,拉扯着李维刚的衣服大声哭骂道。

    张丽蓉一直就溺爱儿子得不行,李勋之所以有今天,和她平日里的娇惯纵容是分不开的,儿子变成这样,她伤心难过之余,也将所有的愤怒和恨意全都归结在了李维刚身上,在她看來,李维刚哪怕是离开了湖岭,可真要舍掉一切去保儿子,李勋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怪李维刚太在意他的官帽子了,瞻前顾后的,才会出事。

    听着张丽蓉的哭诉责骂,李维刚痛苦地闭着眼睛,费力的摇摇头,又猛地一阵怒吼:“你还想我怎么样,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拉下老脸去四处求人,老脸都都丢光了,儿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被你给惯出來的!”

    咆哮怒吼着,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发泄出來,可说着话,也是老泪纵横,既感到委屈,又觉得痛心,说來说去,还是怪自己无能,否则早就将儿子捞出去,平复这件风波了,又何至出现这种状况。

    张丽蓉也是滔滔大哭,仿佛世界末日了一般,她也知道,李维刚这次被儿子牵连了不少麻烦,以至于不得不黯然离开湖岭,倘若李维刚还在湖岭的话,哪里还轮得到什么姜云辉來指手划脚。

    发泄了一番,李维刚觉得心情舒坦了不少,他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很快恢复了常色,然后又拍了拍张丽蓉的后背,安慰着道:“好了好了,儿子这不是沒事了吗,我已经托人在首都联系大医院了,到时候让儿子去大医院接受治疗,相信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张丽蓉哭了一阵之后,也止住了泪水,抬起头來看着李维刚,哽咽着道:“那我们就这么算啦,儿子这亏可不能白吃了!”

    “那是当然。”李维刚冷冷一笑,面目不由就有些狰狞起來,阴恻恻的说道:“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不干这个厅长了,我也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他这席话,病房门外值守的一名警察不由就打了个寒颤。

    ……

    看守所整顿作风大会上,姜云辉语重心长的对参会的四十多名干警说道:“我们是执法人员,头上戴着威震宵小的警徽,就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敬岗爱业不只是一句空话,而应该实实在在落到实处,体现在各种细节上,就那上次的事件來说,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得更细一些,调查清楚魏大勇和李勋有怨,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悲剧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台下的所有民警全都坐得笔直,双手放在双膝,两眼平视,认真细致的聆听姜云辉的讲话,曹辉斌辞职,五名警察被开除,十多名警察被处以记过等处分,陆明强又借机在看守所内掀起了一场整顿风暴,现在在坐的干警是人人自危,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哪还敢出什么篓子。

    再说了,就连姜书记都亲自來这里视察并讲话,也足以说明了他对于看守所工作的重视,谁都不敢掉链子,哪怕姜云辉所说的这些对他们來说或许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但姿态也要摆正不是。

    总之,看守所这段时间整个风气是焕然一新,就连打骂犯人的情况都沒有了,反倒是搞得在押人员颇有些不适应。

    开完会之后,姜云辉又在陆明强的陪同下來到了所长办公室。

    办公室以前是曹辉斌在用,不算太大,也不算很豪华,可出乎姜云辉意外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套间,床上用品、卫生间是一应具备,曹辉斌当初声称是为了值班用,但事实上,就在这个套间里,他却逼迫不少在押女犯发生关系,可谓是他的淫窝。

    “这个曹辉斌,只是让他辞职还真是便宜他了。”刚坐下,陆明强就骂骂咧咧道,这几天他亲自抓看守所的整顿工作,自然也了解了不少以前的情况,对这个曹辉斌就更是深恶痛绝,如果事先知道的话,铁定不会这么轻饶了他。

    姜云辉就摆摆手,说道:“算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当务之急是要快刀斩乱麻,尽快拿出处理意见和方案來,要不然任由新闻媒体去挖掘报道,大肆渲染,那就更麻烦了,人在做、天在看,即便他逃过了这关,相信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只是连累姜书记背了个记过处分……”

    “呵呵,记过就记过吧,谁让我们的确忽略了看守所这里的管理呢,也理应受到处分。”姜云辉似乎并沒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话題一转,又问道:“我看了,整顿还是卓有成效的,但千万别搞成一阵风了式的,过了这一阵又故态重萌,对了,看守所所长的人选,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陆明强说道:“不过我打算从武溪调人过來,这就要麻烦姜书记了!”

    “从武溪调人。”姜云辉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也行,回头你把名单给我,我來安排,用自己人是放心,不过也别让别人觉得你是在大肆安插亲信了,市局里面的其他人,还是要适当的照顾和考虑到!”

    陆明强就挠头笑着道:“姜书记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这次也就打算调两个人过來,至于治安科那里,我准备交给郭成军,让他去安排!”

    姜云辉就笑了,陆明强原本就是从草根爬起來的,说起勾心斗角、拉拢分化,他不见得就比自己差,否则即便有自己的帮衬也坐不上如今的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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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刚从看守所回到办公室,连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粀ww.?

    电话是郑源打來的。

    作为福兴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姜云辉刚到福兴的时候,郑源对姜云辉还是比较关照的,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侄子塞给姜云辉当秘书,还让自己的车子送姜云辉來湖岭上任。这种近乎**裸的态度,当初令许多人都大感生疑,纷纷揣测起姜云辉的來头,对姜云辉能够很快在湖岭展位脚跟,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事实上,郑源却几乎沒有给姜云辉打过电话,就算有什么需要说的,大多也都是通过郑国旭來传粀ww.R虼耍?苯?苹越拥街T吹牡缁笆保?奈?械骄?桑?还?故呛芸旖恿似饋恚?ψ鸥?T次屎谩?

    电话那头的郑源也显得很热情,丝毫沒有在姜云辉面前摆省委领导的架子。寒暄几句之后,郑源这才进入了正題,笑着说道:“云辉,是这样的,听说你们湖岭的兰华集团出事后,就成了一个烂摊子?我有一个老领导的儿子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对此很感兴趣,想要到你们湖岭去看看。我想这也是好事,如果能谈妥,盘活这个烂摊子,不也能给你们湖岭解决个大麻烦吗?所以就把你的电话给他了,他到时候可能会给你打电话,不论行不行,你帮着接待一下,就当给我个面子。”

    姜云辉眉头微微一皱,脸上却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多谢郑部长关心惦记着我们湖岭的事,我替上万名兰华集团的员工感谢你了。”

    “哈哈,这有什么好感谢的?只要能帮上忙就行。”郑源笑着说道,又像是不经意的问了问郑国旭的情况,然后才挂断了电粀ww.?

    放下电话后沒多久,一个陌生电话就打到了姜云辉的手机上,看号码是明珠那边的电粀ww.=悠饋硪惶??且桓鋈崦赖呐???还?坝锛淙赐缸乓恢志嗬牒蜕?韪校骸笆呛?氲慕?榧锹穑俊?

    “我是。”姜云辉淡淡的答道,又礼貌的问道:“请问你是?”心里就猜想,可能就是郑源电话里提到的那个老领导的子女。不过郑源说的是男的,怎么却是女的声音?

    就听对方说道:“我是何总的秘书,你等一下,我们何总要亲自和你说粀ww.!被坝锛渌坪跎倭思阜掷衩埠妥鹬兀?头路鹨桓鍪形?笔榧歉?揪蜎]让别人放在眼里似的。

    姜云辉微微错愕,还沒來得及说什么,就听手机里又传來了一个男子大大咧咧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闽粤口音,可偏偏还要大舌头的说着普通话,让人感觉实在有些别扭:“是姜书记吧?呵呵,我是何秋洋,刚才你们郑部长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姜云辉将“何秋洋”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搜寻了几圈,也沒有任何发现,不过却也知道了,为什么刚才那个女秘书说话的口气那么大,原來根子在这个地方。

    “何总你好,郑部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感谢何总你对我们湖岭的首肯和信任,不知道何总你打算什么时候來湖岭?我也好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你知道就行了。”何秋洋大大咧咧道:“说实话,要不是郑部长极力推荐,我也懒得去你们湖岭。希望到时候的湖岭之行,不会让我失望。至于行程,我比较忙,估计最快也要下个星期才有空档。到时候确定下來,我会让我的秘书和你联系的。”

    姜云辉不由就哑然失笑,再忙还能有陈总理忙?谱也太大了点,即便姜云辉认识的那些红色子弟们,譬如卫彤、路翔宇之类的,似乎都沒有摆过这么大的谱,就好像离了他地球都不能转动似的。

    不过别人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介意,说道:“那好的,我们湖岭随时都欢迎何总來考察,等确定了行程,请你的秘书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放下电话后,姜云辉不由就蹙眉沉思了起來。他沒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其他人看到了兰华集团本身的价值和潜力,这样一來,当初和路翔宇他们说好的事情,就要突生波折了。

    思忖了片刻,姜云辉拿起电话拨通了路翔宇的电话,谁知刚一拨通,那边就接起來了,紧接着就听到路翔宇那兴奋不已的声音:“呵呵,姜大哥,这实在太巧了。我刚拿出电话來准备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打过來了。你说是不是心有灵犀……我呸呸呸,不是心有灵犀,而是很有默契,很有默契……”

    听着路翔宇在电话里胡言乱语,姜云辉不由就会心一笑,似乎一时间就连烦恼都少了许多。

    “姜大哥,机票我们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就往湖岭赶。到时候你可要來机场接我们。”路翔宇又说道。原本他们是准备提前來湖岭的,可临时路翔宇家里出了点事,因此耽误了一下。这不,刚忙完就亟不可待的买好机票,准备來湖岭了。

    姜云辉却是问道:“有个叫何秋洋的,你认不认识?”

    “何秋洋?哪家的?”路翔宇显然是对这名一个名字很陌生,甚至姜云辉还能听到他似乎在问其他人:“你们有沒有听过这个名字?”很快又听他给姜云辉说道:“都沒听说过,打听他干什么?重不重要?如果需要的话,我立马找人去给你查。保证在一天之内,把这个人的情况给你摸得清清楚楚。”

    他这倒不是吹牛,就凭他的身份,真要想请有关部门帮他查个人的信息,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而国家政权的威力是无比巨大的,真要想查一个人,保管连他小时候有沒有尿过床,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那倒用不着。”姜云辉就说道:“只不过刚才接到他的电话,似乎对兰华集团也挺感兴趣的。”

    “还有这事?麻痹的反了他了。”一听这话,路翔宇顿时就急了。这姜云辉好不容易给他们张罗的发财大计,他们又岂能容许别人來虎口夺食?当下就骂开了,“姜大哥,你放心,就算是把全国翻过底儿朝天,我也一定把这家伙找出來,好好收拾一顿。麻痹的,敢跟我们抢饭吃,不弄死他我就不姓路!”

    “算了,你又何必去自找麻烦?早点过來把事情敲定了就行了。”姜云辉就说道:“做事要低调,别到时候搞得沸沸扬扬的,那就不好了。”

    “算这小子走运。”路翔宇似乎还是有些忿忿不平的,“他要是真敢动什么歪脑筋,我铁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姜云辉不由就有些替这个何秋洋担心起來。希望他识趣,要不然,真要招惹上路翔宇、陈国金和王亚这三个公子哥,那可就有他好受的了。

    ……

    “你们这么多人商量了这么久,就给我一个这样的答案?”市长办公室里,赵明德重重的拍着桌子,显得怒不可遏,脸色也很是阴沉,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了。

    他今天在上班路上,被兰华集团的员工围堵了一个多小时,好说歹说的,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给劝走,可谓是丢尽了颜面。而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企业被查封了,可这一万多口人还是要吃饭,一天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題,社会上就多了许多的隐患,就犹如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而事情却全都因姜云辉而起。倘若沒有姜云辉,兰华集团不会垮,也不会丢给他那么大的一个包袱。因此,即便他和华明强并沒有什么关联,可也令他对姜云辉的这番作为深恶痛绝。

    站在他面前的,都是市里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此时被训得狗血淋头的,却沒有一个人敢抬起头來。兰华集团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谁都沒有办法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令他起死回生。

    其实兰华集团的问題,并不在于经营不善上,而是在于性质的敏感程度上。自华明强而下,兰华集团被抓的不下数十人,所有的经营几乎全都瘫痪。而兰华这个牌子似乎也臭了,沒有足够的资金,沒有足够的政策,想要很快就让它恢复经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你们说你们还能干什么?”见骂了许久也拿不出一个妥善的方案來,赵明德就更是火冒三丈了,盛怒之下,一拳砸得桌面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也吓得众人浑身一哆嗦,噤若寒蝉。

    “要不,先从银行贷一部分款子出來,把这些人员的生活费问題给解决了。他们來闹,不也就只是想要钱吗?只要把钱给他们了,事情不也就妥善解决了?”似乎被赵明德逼得不行了,市商业局的局长杨志友就说道。

    他这么一说,市财政局的局长郜洪就不干了,“这怎么行?财政上根本就沒有这么一笔开支,你让我从哪里给你们弄钱來?再说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根本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总不能就这么让市里一直养着这些闲人吧?万一其他企业知道了,也來效仿,那不就更麻烦了吗?”

    众人就围绕着这争论起來,有的同意有的反对,搞得整个办公室都是乌七八糟的,赵明德也更觉得头疼了。刚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发火,秘书却走了进來,來到他办公桌前面轻声说道:“老板,姜书记來了。”

    “姜书记,他來干什么?”赵明德不由就是一愣,随即心里的火蹭蹭又起來了。你姜云辉还好意思來我这里?要不是你胡搞乱來,老子又何至于如此头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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