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敬而远之
说着话,三人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來,李婶就连忙过來沏茶倒水,然后又逃似的离开了,颇有些仓惶,就好像不赶紧走,姜云辉就会告她状一般。
看见李婶失态的样子,乐安民不由就皱了皱眉头。
别看李婶只是自己的一个保姆,可宰相门前七品官,不论是谁见到她都客客气气的,有时候还会给她些小恩小惠的套近乎,因此也养成了她那种目中无人的性格,见了谁都敢咧嘴,这些乐安民不是不知道,不过这个李婶,是爱人王艳梅的远房亲戚,王艳梅把她请來,一方面是打理家里的各种琐事,另一方面,自然也不无监视自己的意思,因此,只要李婶做的不太过分,乐安民也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今天李婶的表现,却委实有些反常,这不是在姜云辉面前丢自己的脸吗,但当着姜云辉的面,又不好说什么,眼睛就看到了楚云珊拎着的东西,笑着说道:“姜书记,你來就是了,怎么还带东西,就不怕别人说你贿赂我!”
姜云辉就淡淡笑道:“区区几包茶叶,也就是带给乐书记尝过鲜,值不了几个钱,真要值钱的东西,我倒是不敢拎來了,怕让乐书记轰出门去!”
可能是卯足了劲儿想往上爬,乐安民虽然也有不少毛病,但在经济上他还是比较能把控得住自己的,他刚上任不久,就曾经有湖岭当地的开发商上门來拜访,临走时,留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名表,却被乐安民雷霆大怒的赶了出去,这事常委院里不少人都亲自见了,打这以后,大家都知道了,乐安民不贪,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乐安民就颇为头痛的笑了笑,又说道:“早就听说姜书记那里有不少好茶,今天总算开个荤,不过下不为例!”
不多时,乐安民的夫人王艳梅也回來了,她四十出头,相貌虽然算不得清丽,但说话轻声细语的,听起來很舒服,姜云辉听说王艳梅家境很好,乐安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还多亏了王艳梅家的帮衬,因此,乐安民也是有名的妻管严,许多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走夫人路线,吹枕边风,效果反倒是比直接找乐安民來得更好。
王艳梅对楚云珊的兴趣显然比姜云辉大,客客气气的和姜云辉打了个招呼后,就和楚云珊聊开了,叽叽喳喳的,搞來搞去倒像她们成了主角,乐安民和姜云辉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了。
乐安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极为无奈的苦笑了笑,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咱们去楼上书房坐坐,在这里,光是听她们叽喳了,吵得我头都快炸了!”
姜云辉还沒说什么,王艳梅却不乐意了,笑着说道:“怎么,就只能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有话说,就不能我们也聊聊家长里短。”别看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说话也轻声细语,但呛起人來,却丝毫不逊于那些骂街的泼妇。
“看吧,你说一句,她就能有十句在那里等着,咱们,是惹不起躲得起。”乐安民就自嘲道。
姜云辉笑着说道:“这不也是乐书记你们伉俪恩爱的表现吗,两个人真要找不到话说,那才悲哀了!”
“看见沒有,别看人家小姜书记年轻,可就是比你会说粀ww.!蓖跹廾钒琢死职裁褚谎郏?中σ饕鞯睦?懦?粕旱氖治实溃骸懊米觲ww.,给姐透露透露,你是怎么**的,我也好学学!”
楚云珊美丽的丹凤眼瞥了姜云辉一眼,就咯咯笑了,“他,我可**不了,都是他**我!”
“这可不行。”王艳梅就说道:“我可给你说,这男人就是不能太惯着了,惯着惯着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就像养儿一样的,你要给他立规矩,要……”就滔滔不绝的给楚云珊传授起了驯夫心得。
乐安民似乎听不下去了,端起茶杯,起身就对姜云辉递了个眼色,姜云辉笑笑,也跟着上去了,他知道,别看乐安民和王艳梅斗嘴,可事实上,即便王艳梅不回來,乐安民也会找机会和他单独谈谈,这才是今天的乐安民找他來的重头戏。
二楼的书房也同样宽敞奢华,一个偌大的书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一眼看过去,既有经济类的,也有文史类的,还有中央最新会议精神的各种学习手册,琳琅满目,书柜前是一个巨大的红木书桌,上面还挂着几支毛笔,看得出來,乐安民沒事时还喜欢书法,就不知道写得如何了。
另一侧摆放了一圈沙发,乐安民率先走了过去,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自己在坐下后,才又热情的招呼着姜云辉道:“姜书记,來,坐这里!”
姜云辉也不客气,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闲聊了几句之后,乐安民话題一转,就谈起了近期湖岭所发生的一切,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姜书记,咱们湖岭可是一直都不清净,在省领导面前都挂了号了,听说就连白书记都拍了桌子,作为湖岭的市委书记,我有愧。”说罢还颇为沮丧的摇了摇头,显得极为自责似的。
但姜云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当然不会为他的这么一番表演而动容,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乐书记你也不用太太自责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们又怎么可能确保治下的每一个人都不犯错误,最关键的,还是要有完善的制度!”
“你说的不错,但许多东西说來容易,实际操作起來却是困难重重。”乐安民笑笑,谁都知道,要想最大限度的减少和杜绝官员的贪腐,有效的监督机制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今天请姜云辉來,并不想和姜云辉探讨这方面的东西。
“但只要我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总会越來越好。”姜云辉说道:“这就好比治病一样,重病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或许治了很多天,不仅见不到效果,反倒是还有可能加重了病情,但我们总不可能就不去治了,任由它不断恶化吧!”
乐安民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姜书记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乐书记的眼睛里难道就能揉得进沙子吗。”姜云辉笑问道。
两人就相视而笑。
乐安民拿起茶杯,喝口水,又放下,见气氛融洽,趁机问道:“姜书记,这次华国强的事,牵扯了咱们湖岭不少干部,对此你有些什么想法。”他请姜云辉來,除了拉进两人的关系,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得到姜云辉有力的支持之外,当然也要试探一下姜云辉在这件事上的底限。
“要说想法,当然还是有一些的。”姜云辉淡淡的说道:“华明强的事,有一定的特殊性,倘若不论青红皂白搞一刀切,不仅会搞得人心惶惶的,而且对许多人來说也不太公平,我的意见是,抓大放下,情节严重恶劣的,自然是严惩不贷,情节轻微的,可以进行一定的处分和教育,倒也不比一竿子打死了!”
闻言乐安民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姜云辉拿着鸡毛当令箭,揪着这件事不放,在湖岭进行大清洗,不仅自己的势力会受损,事情老是不解决,他这个市委书记颜面也无光。
可姜云辉这句抓大放下,也太过于笼统了,这大和小究竟如何來界定,由谁來界定,如果是姜云辉,那他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大肆排挤和拉拢其他人员,安插亲信,最终建立起自己的庞大的班底來,到了那个时候,湖岭还有谁能和他抗衡。
心头腹诽不已,可乐安民脸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姜书记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了错也应该要给别人改正的机会嘛,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就是我党的宗旨吗,所以说,姜书记,不是我不不成人之美,实在是事情太多了,你还是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甄别这些干部的工作,还等着你來做呢!”
对于乐安民的反应,姜云辉并不感到意外,就笑着说道:“乐书记,不是我想偷懒,而是这项工作对我來说担子实在太重了,根本就不是我能应付得來的,你是市里的一把手,如此重要的工作,自然要你当然不让的挑起來!”
乐安民心里就是一愣,他对姜云辉的感觉很复杂,从刚开始的下马威,到拉拢,再到敌视,到现在,似乎既忿恨又隐隐有些敬畏,虽然他一直都不太承认自己会敬畏姜云辉这么一个副手。
到了现在,他对于姜云辉的打算,就是敬而远之,能不去触碰,就尽量不去触碰,姜云辉的破坏力实在太大了,就算拼过鱼死网破,自己也占不到一丝便宜,可要他受姜云辉钳制,乖乖任由姜云辉摆布,却又是万万不肯的,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如今,做起了一方大员,他又怎么会轻易屈服于别人之下。
因此,对于姜云辉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句话,他都不能不认真揣摩几分,生怕上当受骗中了圈套,毕竟前几次姜云辉的手段,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
第六十二章 投桃报李
姜云辉说得是挺诚恳的,但乐安民又哪里会相信这么一块大肥肉摆在眼前他会不动心,说到底,也不过是惺惺作态,以退为进和自己谈条件罢了,这种故作矜持的把戏他演起來可比姜云辉精彩多了。
当然,让姜云辉來,乐安民也早就作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官场里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和交换,沒有足够的好处,姜云辉又岂会那么轻易松口。
于是,乐安民露出亲和的微笑,摆手道:“在我面前姜书记用不着这么谦虚,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更何况,你是政法委书记,这也是你的本职工作,自然应该由你來负责,你放心,我会给你们作坚实的后盾,你就放心大胆的放开手脚去做,不要有压力,也不要有顾虑!”
姜云辉却摇头道:“乐书记,你可能还沒理解我的意思,我说过,我职权范围内的事不喜欢别人指手划脚,可别的事情我同样也不感兴趣!”
乐安民闻言眼前不由一亮,心跳也顿时就快了起來,他以前是听姜云辉这样说过,不过当时还以为这不过只是姜云辉不想别人染指他工作的托词罢了,如今听來,还是觉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姜云辉对于手中权力那可谓是锱铢必争的,今天怎么又那么大方啦,到手的好处都能拱手让人,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
难道说,姜云辉也在试探自己。
沉吟了片刻,乐安民还是有些拿捏不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又装腔作势的说道:“姜书记你这是什么话,你可是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你的意见对我们來说至关重要,又怎么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
姜云辉有些反感乐安民的这种虚伪,就故意说道:“呵呵,乐书记批评得对,我是有些狭隘了,下來之后我一定认真贯彻落实乐书记您的指示精神,仔细甄别和筛查,让每一个干部都吸取这次事件的教训,严肃党纪国法!”
乐安民脸色一僵,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记耳光,麻痹的,自己这不是沒事找事吗,姜云辉这摆明了就是以退为进,自己既然看破了他的阴谋诡计,怎么还偏偏着他的道,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堂堂市委书记,总不能反悔吧,因此,即便肠子都悔青了,脸色也有些难看,可乐安民还是强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能者多劳,这副担子你可要挑起來,等过两天上会你提一下,让大家一起好好合计合计!”
姜云辉就笑了,乐安民话说得漂亮,可实际却用上了拖字诀,过两天是多久,估计是遥遥无期了,而且还要上会合计,常委那帮子人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么可能坐视自己一个人独吞下这么大一块蛋糕呢,自己反倒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要说对于这么大的权力,姜云辉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很清楚,自己刚來湖岭就折腾了不少事情,搞得整个湖岭鸡犬不宁的,已经令很多人忌惮和不满了,既然已经展示过肌肉,也是时候该要收敛一些了,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做事还要循序渐进,过犹不紈ww.?
因此,他宁可将这些权力放出去,换取最大的利益,反倒更实际一些。
放下茶杯,姜云辉面色诚挚的说道:“乐书记,刚才不过跟你开过玩笑,这种大事,肯定是要你这个班长來把关的,我手上的事情还要一大把,就不跟着瞎掺合了!”
乐安民就深深的看了姜云辉一眼,似乎想要看穿姜云辉的心思,姜云辉目光清澈,毫不避讳的迎视着乐安民的目光,脸上还带着淡然笃定的微笑。
“呵呵,既然姜书记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乐安民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这事你也不能就觉得和自己无关了,等有什么需要你发表意见的,你可还是要负起责任來,大家群策群力,才能做好工作嘛!”
“这个当然,只要工作需要,自当效劳。”姜云辉笑道:“不过,我相信即便沒有我,在乐书记的带领下,这项工作也是能圆满完成的!”
“你你,说到底还是想偷懒。”乐安民笑着说道,心里的大石头却放下了不少,看样子,姜云辉是的确不想沾手这件事,倒不像是作伪,估计他也清楚,不论如何,自己才是市委书记、湖岭的一把手,他來头再大背景再硬,段时间内也不可能取代自己,既然如此,和自己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他來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姜云辉笑笑,沒有接粀ww.?
乐安民又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又看着姜云辉问道:“听说纪委在调查王睿华!”
“也谈不上调查吧。”姜云辉笑笑,“听谓东书记的意思,只不过是找他了解一些情况。”心里却有些不悦了,难道说乐安民得寸进尺,还想要对政法系统的工作指手划脚吗。
市委书记是一把手不假,可倘若他什么都管完了,还拿自己來干什么,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思,也就荡然无存了,这就好比是一个国家的主权一般,是不容侵犯的。
乐安民点点头,又蹙眉说道:“虽然沒有确凿的证据,我不愿意随随便便怀疑我们的干部,但王睿华的举报信也实在太多了些,我也听说过他毛病不少,做事莽撞,对上司也不够尊重,我个人觉得,完全可以调整一下他的工作岗位,能者上,劣者下,这也是我党人才选拔的原则嘛!”
姜云辉就明白了,乐安民不是想插手自己的地盘,而是对自己刚才的让步投桃报李,反正王睿华也不是他的人,调整王睿华的职务,既可以打击赵明德,又可以向自己示好,同时,或许还能让赵明德误以为自己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但实际上,姜云辉却并不想拿下王睿华,至少不是现在,受朱志宏的牵连,陈志和也被查出了不少问題,虽还沒被双规,但想要继续担任公安局副局长是不大可能了,倘若此刻再拿下王睿华,市局里的其他势力就几乎被清洗一空,这看起來是好事,但实际上却隐患重重。
一家独大,往往就意味着站在了风口浪尖上,直面更多挑剔的目光,针插不进、水泼不入,也会招來更多的忌惮和反感,这显然不是姜云辉想要的。
因此,在目前來说,王睿华还有其存在的理由,否则,无须乐安民來做这个人情,姜云辉早就把他给拿下了。
“人无完人嘛。”姜云辉就笑笑,“王睿华是有不少毛病,但瑕不遮瑜,他还是做了不少贡献的,再说了,陆明强刚从武溪來,许多情况还不太了解,有他这匹老马在前面带路,也总好过陆明强胡打乱撞吧!”
乐安民眉头不由就是一蹙,姜云辉居然会替王睿华说话,这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他看來,王睿华作为赵明德的亲信嫡系,姜云辉应该是除之而后快的,自己提出之后,他不说求之不得,至少也应该顺水推舟才对。
再联想起前段时间,邢谓东的调查组先拿陈志和來开刀,对王睿华的调查却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雷声大雨点小的,心里不由就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猫腻。
难道说,王睿华早就和姜云辉勾搭上啦,亦或是王睿华背后的赵明德。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市局不还有郭成军吗,他也是市局的老人了,对于市局的情况说不定比王睿华还要清楚,既然知道王睿华有问題,还任由他占据领导职务,这恐怕不大好吧!”
虽然暂时沒有琢磨出其中的头绪,但既然觉察到了其中的蹊跷,乐安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姜云辉笑笑,却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什么都沒说。
看着姜云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乐安民却陡然一惊,一下子反应过來自己又犯到了姜云辉的忌讳,他已经在用这种方式來向自己表达不满了,以姜云辉的性格,倘若自己再不知趣,他绝对可能当场就翻脸。
一想到这里,乐安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自己堂堂一把手,全市都应该在自己的把控之下,遵循自己的意思,可现在却偏偏多了一块连自己都不能趟的雷区,这就好比满清时候的租界一般,令他实在感到憋屈。
可形势逼人,要想换取姜云辉的支持,自己就不得不作出让步,否则一旦激怒了他,很可能他立马就会去和赵明德合作,等他们瓜分了这些职位,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也就名存实亡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于湖岭的把控力度不够,否则,又何须要对姜云辉委曲求全。
轻叹了一声,乐安民聪明的转换了另一个话題,两人又轻松的聊开了,不过这次,两人都有意识的沒有提及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第六十三章 闯红灯
从乐安民家里出來,楚云珊就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乐书记找你來究竟有什么事!”
姜云辉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说道:“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楚云珊就白了他一眼,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是一些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事!”
姜云辉笑而不语,方向盘一打,却不由就咦了一声,只见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雅阁车,车旁还站着一个女人,正满脸堆笑的和一位交警说着什么,可这名交警似乎却不太买账,正面无表情的开着罚单。
“这不是你那位邻居吗,怎么,不想去帮帮他她。”一旁的楚云珊不由就打趣道。
“她既然违章了就应该受到处罚,帮她干什么。”姜云辉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还要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徇私枉法!”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将车子开了过去,摇下车窗问道:“怎么啦!”
“是你。”这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又喜笑颜开的说道:“你來得正好,你不是政府干部吗,帮我说说,我不过就是赶时间,闯了个红灯,这个交警非要处罚我,还要扣分,这不是小題代做是什么,就沒见过这么死板的警察!”
姜云辉眉头不由就是一蹙,闯了红灯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简直就不可理喻,自己根本就不该过來。
此时,开好罚单的交警也抬头看了过來,顿时就是一惊,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结结巴巴的说道:“姜,姜书记,我不,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那表情诚惶诚恐的,简直都快要哭出來了。
“姜书记。”那女人也是一惊,似乎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却一时想不起來,但不论如何,看样子这名交警认识姜云辉,那总归就是好的。
姜云辉却摆摆手,沉声向交警问道:“她是不是闯红灯了!”
“这。”交警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实话实话吧,怕让姜书记不高兴,可如果说沒有,那又违背自己的原则,一时间就有些左右为难。
他这么一犹豫,姜云辉就清楚了,点头说道:“既然违反了道法,那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用不着考虑其他的!”
“你……”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得意的女人顿时就恼羞成怒了,柳眉倒竖的瞪着姜云辉,当真是气得不轻,她让姜云辉帮她说情,结果姜云辉却让交警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有这么帮人的吗。
倘若这里不是在大街上,她都有扑上去挠姜云辉两爪的冲动了,在她心目中,姜云辉这个政府干部,居然住水岸花都开宝马跑车,铁定不是什么清明廉洁的好官,否则,光靠那点稀饭钱,哪能支撑起他这样奢华的生活。
女人已经打定主意了,下來一定好好查查姜云辉的底儿,曝他的光,让他这个政府干部当不成。
姜云辉却丝毫不理会他,说完那句话后,一脚油门就开车离开了。
可他话虽这么说,那名交警又岂敢当真这样去做,万一领导说的是反话呢,自己真要按照规定办,那脑袋真就进水了。
他将写好的罚单收了回去,对女人说了一句:“下次记住不要再闯红灯了,对你对其他人都不安全。”说罢骑上摩托车,就准备走了。
“哎,警察同志,我问一下,刚才这个人,你叫他姜书记,他究竟是哪里的书记。”女人却叫住交警问道。
交警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可谓是满腹疑云,不过既然她认识姜书记,那倒也客客气气的对她说道:“就是我们湖岭的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怎么,你不知道!”
“。”这下子轮到女人花容失色,大吃一惊了,难怪听到姜书记这个称呼觉得那么熟悉,可不就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新來的书记吗,把湖岭搞得天翻地覆的,关于他的传言,那可都能数出七八十种版本來了,只不过她却做梦都沒想到,他就是姜云辉。
……
周末,常委会照例在市委大楼小会议召开,一般來说,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况,常委会每周都会开一次,集中解决和处理近期的各种问題,而市委书记根据实际情况,也可以临时召集召开常委会。
议題虽然沒有提前下发,但参会的所有人心头都清楚,这次会议,主要是要为接下來的人员处理工作定调,而一天处理结果不下來,整个湖岭就人心惶惶的,谁都无心工作,整天就是四处去活动,以期自己在这一次的风波中能够全身而退,再不济都能够减轻处罚力度,不要影响到了日后的发展和晋升。
而在座的各位,近期家门槛都快让人给踏破了。
虽然姜云辉在这件事上有很大的发言权,但在座的各位,都不愿意被边缘化了,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在会议上为自己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主持会议的乐安民,先是语气极为沉重的讲诉了近期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最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同志们,我很痛心,经过党和人民这么多年的教育,可我们还是有那么多干部管不住自己,我希望,我们今后都能以此为戒,加快党风廉政建设,加强干部监督管理,彻底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乐安民说完之后,赵明德也义正言辞的说道:“是,现阶段以经济建设为主,却也不能放松党风党纪的建设,对于丧失了原则的干部,有一个处理一个,决不手软!”
这次风波虽大,但两人所受的影响都不算大,受损最严重的,还是常委副市长朱志宏这一派系的,几乎被一扫而光,因此,他们倒也说得起硬话,甚至盘算着如何瓜分原本属于朱志宏的势力范围。
其实,在座的心思和他们俩的也都大同小异,最不济的都想着要在这次分一杯羹。
乐安民又转向市委组织部部长朱克民,“克民部长,这事你先说说吧!”
朱克民放下茶杯,翻开随身携带的黑皮笔记本说道:“乐书记,赵市长,各位常委,这次受华明强犯罪集团的影响,不少干部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牵连,截止到目前为此,共计37人被双规,26人暂停职务,还有14人接受调查,这极大的影响了我们湖岭正常的工作,因此,人员调整和补充就迫在眉睫!”
乐安民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组织部有沒有适合的人选推荐!”
朱克民刚准备说什么,赵明德眉头一皱,却打断道:“现在许多干部的处罚决定都还沒有出來,人心惶惶的,咱们就急着调整和任免干部,会不会不太合适!”
他倒不是反对目前就调整和任免干部,而是不能让乐安民掌控了常委会的节奏,否则乐安民和朱克民一唱一和的,还能有他们什么事,不用多说,朱克民提出的合适人选,都是乐安民中意的。
他虽和乐安民达成了共识,要共同对付姜云辉,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他同样是会据理力争,绝不会放松半步。
乐安民对于赵明德的非议,似乎倒也不觉得意外,又笑呵呵的向邢谓东问道:“谓东书记,对于涉及人员的处理意见,你们纪委有结果了吗!”
邢谓东面无表情的说道:“已经有了初步意见,正准备提交各位领导审议!”
“那好,正好今天大家就都议议。”乐安民就笑呵呵的说道。
见乐安民淡然笃定的样子,赵明德心头不由就咯噔一下,眉头也微微蹙了起來,这事如果乐安民事先已经和邢谓东达成了共识,那可就麻烦了。
接着端起茶杯喝水的机会,赵明德不经意的瞥了一旁的姜云辉一眼,却见姜云辉面带微笑,正饶有兴致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看不出什么异样來,心头就更觉得沒底了。
和乐安民一样,他对于姜云辉迟迟不拿王睿华动刀,始终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对王睿华也难免有了些别的想法。
宦海浮沉那么多年,赵明德也算是识人无数了,什么样的对手都碰到过,可唯独只有姜云辉让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似乎永远都是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他一旦动手,那却是无比的凌厉,让人根本就难以招架,甚至就无从招架。
不知不觉间,他对于姜云辉的忌惮,甚至还要超过了乐安民。
说实话,听邢谓东发言,当真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他似乎总是板着脸,就仿佛别人借了他的米还他的糠似的,声音也沒有起伏,每一个发音似乎都在同一个声调上,但所有人却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每一个字其中都蕴含着极其深奥的道理。
好不容易等邢谓东说完了,乐安民又笑呵呵的向众人问道:“你们大家的意见呢!”
众人都沒有说话,其实对于邢谓东提出來抓大放小的原则,大家都很赞同,毕竟真要深挖下去对谁都沒好处,这年头,谁还沒有点小瑕疵。
可关键的是,这甄别和界定工作由谁來负责。
第六十四章 领导小组
这好事不论落在谁手里面,都意味着他立刻就成为全湖岭炙手可热的人物,少不了人求上门來任由你主宰他的生死。
赵明德对于乐安民的如意算盘自然是了然于心,放下茶杯就笑呵呵的说道:“我看邢书记的意见不错,既能够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又不至于打击面太广,我建议组成由乐书记任组长,我们在座的各位担任副组长的审查小组,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审查甄别,逐一进行处分!”
赵明德此言一出,顿时就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在他们看來,以其好处都让乐安民一个人霸占了,倒不如利益均沾,大家都各分一杯羹。
乐安民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怎么都沒想到,还不等自己开口,赵明德居然就会抢在自己前面提出这么一个方案,估计他也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想和自己分庭抗争是不大可能的,于是干脆拉拢起來人一起來给自己施压。
沉吟了片刻,乐安民又侧过头來对姜云辉问道:“云辉书记,你的意思呢!”
众人的目光也一下子就汇集在不慌不忙喝着茶的姜云辉身上,个个神情都有些紧张起來,大家都很清楚,姜云辉在常委里的排名虽然不算靠前,但影响力却是与日俱增,似乎隐隐有乐安民和赵明德之后,稳坐第三把交椅的架势了,尤其在这次扳倒兰华集团的事上,他的作用至关重要,因此,他此时的意见也令人不容忽视。
姜云辉放下手中的茶杯,又看了众人一眼,这才笑着说道:“我手头的工作比较多,暂时沒有时间顾及此事,就不跟着掺合了,你们商量定了就是!”
一听这话,除了乐安民之外,其他人不由都露出些惊色,似乎对姜云辉所说的话感到难以置信,这么重要的权力和机会,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甚至抛开了一贯的矜持,可姜云辉却表现得如此淡然,就仿佛这一切对他來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是姜云辉看不上这些,还是他已经和乐安民达成了什么妥协和共识,再联想起昨天姜云辉似乎去过乐安民的家,似乎每个人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赵明德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笑着说道:“云辉书记最近确很忙,这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也能够理解,其他人呢,大家应该都愿意承担起这个担子吧!”
其他人就连连点头,姜云辉不想介入,其他人是求之不得,这表示分到大家头上的好处又可以多一些,至于乐安民会如何去想,那就不存在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别说是乐安民了,就算是站在所有常委的对立面,那都在所不惜。
乐安民脸色也不好看,姜云辉是按照约定退出了这次权力的争夺,但他也沒有替自己说话,只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在这种情况下,和其他蠢蠢欲动的常委比起來,自己就显得势单力薄了许多,即便沒有姜云辉插一杠子,他也不太可能控制整个局面。
朱克民此时就沉声说道:“甄别界定干部是否有问題,问題的严重程度,以及该如何处理,这些应该是纪委和我们组织部的事吧!”
“朱部长这话原本沒错。”老而弥坚的陈思诚就笑着说道:“组织部和纪委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其特殊性,但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涉及到了大批的干部,因此,我们不能不更慎重一些,都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集思广益,发挥民主精神,不更能确保我们的决策更准确吗!”
“你这是破坏了我们组织工作和纪委工作的独立性,将领导意志凌驾于原则和规定之上。”朱克民就很有些忿然的说道,说罢又对一旁的邢谓东说道:“谓东书记,你能容许别人干涉你纪委的工作吗!”
“不能。”邢谓东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劲儿,但意思却表达的非常清楚,在这件事上,他同意朱克民的话,纪委工作虽然也在市委的领导之下,但其工作的特殊性使其在很大程度上有着独立性,不到最后关头,是无须向市委领导进行汇报和反映的。
而虽然他和姜云辉走得比较近,但并不代表着他就会步步紧跟姜云辉的脚步,比如说在这件事上,姜云辉或许不想介入,但他却并不想就此撒手,和姜云辉一样,和自己无关的事他懒得过问,但自己管辖范围的事情,他也不容许别人來插手。
得到了邢谓东的声援,乐安民心情大好,虽然邢谓东不是他的人,但倘若能够拿到这些权力,他倒也不反对分给邢谓东一些,毕竟邢谓东所要求的,和整个权力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就微不足道。
“我觉得克民部长和谓东书记说得有道理。”乐安民大手一挥,说道:“组织和纪委工作,原本就有其特殊性,如果我们动辄就以各种理由去进行干涉和介入,就违背了当初设定这种组织架构和原则的初衷,因此,我建议,这个领导小组,就由我、赵市长以及克民部长和谓东书记组成好了,大家有意见吗!”
乐安民说罢,很有气势的环视了众人一眼,大有俯瞰众生、挥斥方遒的架势,当了这么久的市委书记,他还是第一次,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颐指气使、说一不二的感觉。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忿,可见赵明德都沒有说什么,也都默然不语,严格來说,乐安民这样的安排也沒错,市委市政府一二把手亲自挂帅,相关部门负责人介入,说到哪里都挑不出毛病來,只不过可怜了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沒有了话语权,难免有些心不甘。
而赵明德之所以沒有出言反对,也是有所考虑的,他要考虑的,不仅是乐安民的心思,还有姜云辉的态度,如果贸然反对,很可能会引起姜云辉的强烈反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反正不论如何,自己总算也在领导小组之中了,可以名正言顺的过问此事,发表意见,到时候再來慢慢徐图也不迟。
见沒有人出声了,乐安民就微笑着宣布散会,然后率先端着茶杯走出了会议室,整个人感觉步履都轻盈了许多,倘若不是顾忌着当着其他人的面,指不定或许还会哼上几句小曲儿。
姜云辉刚走出会议室,赵明德就笑呵呵的跟了上來,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云辉书记,你可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姜云辉就笑着道:“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饭,吃多了涨着也难受,有些人,就是眼大肚皮小,什么都争,争來又吃不下,何苦呢!”
赵明德脸上的笑容不由就微微一僵,随即又强笑着说道:“看不出來你年纪不大,对于舍得之道却颇有心得体会!”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姜云辉笑呵呵的说道。
赵明德点点头,沒有说话,就先行离开了,等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沒有了,嘴角还有一抹难以用言语來形容的意味。
姜云辉刚回办公室,统战部部长徐志刚却端着茶杯笑呵呵的跟进來了,刚一进门,徐志刚就笑着说道:“小姜书记,听说你这里有好茶,來打打秋风,你不会介意吧!”
“呵呵,徐部长能來,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姜云辉就起身迎接道,他当然知道,徐志刚來自己这里,肯定不止喝茶那么简单。
徐志刚也算是湖岭的老人了,但因其上头无人,在湖岭也长期处于坐冷板凳的状态,统战就跟什么计生、党教之类的工作一样,说重要也很重要,但却是个清水衙门,除了能在常委会上举举手之外,他说话甚至还沒有有实权的市局局长管用。
徐志刚坐下之后,和姜云辉闲聊了几句之后,才又说道:“小姜书记,是这样的,我听说市检察院要进行公招!”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根据需要,计划要招收28名工作人员,目前招报工作已经汇总到了省人事厅。”姜云辉笑着答道,随即又问道:“怎么,徐部长有什么亲戚熟人也想报考吗!”
“可不吗,我二哥家的小孩儿,读的是福兴政法大学,眼看就快要毕业了,我二哥每天都操心他的工作问題,有事沒事的就往我这儿跑,跑得我都烦死了,可我二哥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撒手不管,这不听说了市检察院要招人的消息,就來找你打听打听!”
姜云辉不由就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种事徐志刚根本就用不着來问自己,打个电话去市检察院,还怕别人不详详细细的给他进行汇报,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既然是福兴政法的高材生,还怕考不进去,徐部长让他直接去报名就是了!”
只要徐志刚的侄儿能够顺利通过笔试,那么在面试的时候给予一些关照也不是不可以,这世上沒有绝对的公平,适当的考虑一些人情世故,也是国情需要。
“呵呵,有了小姜书记这话,我可就放心多了。”徐志刚笑呵呵的说道,又和姜云辉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这才拿着姜云辉给包好的茶叶,悠哉悠哉的出去了,搞得姜云辉反倒是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
第六十五章 邀请
徐志刚刚出去,邢谓东就进來了,就像是两人约好了似的,邢谓东一进來,就颇有些惊疑的问道:“他怎么來啦!”
徐志刚这个统战部长,虽说平日里沒有多大的实权,可平日里却相对和赵明德走得比较近,不论是姜云辉,还是邢谓东,见面也就打个招呼,很少有什么比较深入的往來,因此,今天刚散会,就见他跟着姜云辉的步子就蹿进了姜云辉的办公室,不由就觉得有些惊讶。
姜云辉笑笑,将刚才徐志刚打听市检察院公招的事说了出來,邢谓东这才释然,笑着说道:“也实在难为他了,别看他是市委领导,可真想安排子侄进入司法系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难怪他会厚着老脸到你这里來了,怎么,答应他了吗!”
姜云辉就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答应他,市检察院的公招,已经报给省人事厅了,由省里向全省范围内进行公开招考,如果笔试过不了,我就算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邢谓东就笑笑,其实所谓的公招,看似公平公正,但实则想要动手脚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笔试这个环节因为牵扯面比较广,涉及省市好几个部门,想要不着痕迹就达到目的并不容易,毕竟经手的人越多,出问題的可能性就越大,反倒是到了面试环节,就比较好操作了。
当然,如果姜云辉铁了心要帮徐志刚,也不是沒有办法,就看帮的值不值了,这年头,做什么都是有代价的,沒有足够的回报,姜云辉又凭什么要去帮徐志刚。
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邢谓东又颇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云辉,你这次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能拱手让人呢!”
姜云辉笑笑,对于邢谓东的疑问,他并不感到好奇,反倒是倘若邢谓东不來问他,才是说明两人之间有了嫌隙,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问道:“谓东书记,你认为我如果据理力争,就一定能将这块大蛋糕吞下吗!”
邢谓东愣了一下,不由就有些语塞,他是对姜云辉的做法难以理解,可平心而论,姜云辉再厉害,可毕竟來湖岭的时间有限,根基浅薄,别说和乐安民相比了,就算是赵明德也比不了,即便有自己鼎力支持,能够争取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不战而退,按照邢谓东的设想,如果姜云辉坚持的话,绝对能在这个领导小组中占据一席之地,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让乐安民占尽优势,趁机收买人心,拉拢中低层干部,建立自己的班底。
姜云辉又说道:“以其沒有半点把握的去瞎抢,惹人忌惮,倒不如韬光养晦,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更好!”
“你的意思是。”邢谓东闻言,就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似的,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却又不敢置信的问道。
姜云辉笑而不答,邢谓东不由就颇有些感慨,别看姜云辉年龄小,可对于官场的了解和合纵连横之术的运用,却是炉火纯青,远非自己所能紈ww.?
姜云辉到湖岭之后的一系列动作,为他在湖岭迅速打开局面、站稳脚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同时,也将他放在了风口浪尖,备受所有人的忌惮,最近这段时期,一向势不两立的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似乎多了不少默契,尤其是在姜云辉及其所管辖的工作上面,虽沒有什么明显的针对性,但其中的意味,自然不难分辨。
之前姜云辉之所以能无往而不利,除了他深厚的背景和老到的手段之外,也跟他游走于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辗转腾挪,利用两人的争斗火中取炭不无关系,可一旦这两个人联起手來对付他,姜云辉再能,恐怕也难以如从前那般游刃有余。
在这个时候,姜云辉以退为进,避开锋芒处,也不失一个良法,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就算有什么协议,也不过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两人之间的裂痕又会因为利益纠葛而不断加深,他们之间的联盟,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权力看起來很光鲜,可很多时候,也可能是带刺的陷阱,令人欲罢不能之间,就身陷其中,这个道理看似简单,明白的人也不少,但真正能舍得放弃的,却是凤毛麟角。
“那我该怎么办。”倘若沒有明白姜云辉的心思,邢谓东还打算在领导小组里据理力争,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争不争得过是一回事,去不去争又是另外一回事,可听了姜云辉的话之后,他的这个信念不由就有些动摇了。
姜云辉笑笑,淡然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邢谓东就拍拍自己的脑门,真是觉得自己在姜云辉面前就仿佛智商下降了不少似的,倘若自己不去争,表现得大异平时,岂不是反倒让乐安民和赵明德看出蹊跷。
接着,邢谓东就不再提这个话題了,而是和姜云辉聊起了闲事,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姜老爷子身上。
“姜老的身体还好吧。”邢谓东笑呵呵的问道,以他的级别,还不够资格面见姜老爷子,充其量也就是见过赵老爷子一面,而且都还是隔得远远的。
当然,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许多显赫一方的省委领导,想要面见姜老爷子,那也得提前去预约,而且见不见,那还要看老爷子的心情,能得老爷子指点几句,对于他们的仕途來说,那都是受益匪浅。
姜云辉就笑呵呵的答道:“爷爷身体很好,能吃能睡的。”当然,姜老毕竟年龄大了,有些老人病也是少不了的,但有保健医生的用心调理照顾,总的來说,身体还是不错的,这也是姜家在四九城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最根本的原因。
许多时候,姜老不仅是姜家的精神领袖和支柱,更是姜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只要老爷子健在,谁想对付姜家,就不得不思量再三,毕竟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老爷子今年快80了吧。”说这话的时候,邢谓东眼眸里突然闪过一抹亮色。
姜云辉笑笑,当年因为南征北战的,条件极为艰苦,姜老爷子的前几个儿女不是夭折了,就是死于乱世之中,等到生姜济民的时候,老爷子都已经快三十了,也因此对这个儿子报以了厚望。
“是,下个月就满80了,到时候如果谓东书记有时间,不妨和我去首都给他老人家拜寿。”姜云辉微笑着说道。
邢谓东闻言,不由心就跳了几跳,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这倒不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这份荣耀太令人激动了,作为当今世上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挖空了心思想要去参加姜老的寿宴,可姜老却并不准备大肆操办,也就家里人自己聚聚,充其量也就几个老伙计或是派系里的核心人物來坐坐。
邢谓东刚才也不过就这么一提,当然也有过这份奢想,但沒想到姜云辉真愿意成人之美,别的不说,就光那天能迈进姜家的大门,就是无上的荣耀。
虽然邢谓东严格意义上讲,应该算是赵系,可能和蒸蒸日上、权柄滔天的姜系套上些关系,对他今后的前途和发展,都将是大有裨益。
“这……不麻烦吧。”邢谓东搓着手干笑道,甚至紧张的浑身是汗,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淡然。
“呵呵,不麻烦,我爷爷沒事时,也喜欢和地方的干部聊聊天,多了解一些地方的情况。”姜云辉就笑着说道:“倒是要谓东书记你跑一趟首都!”
“这都是我应该的。”邢谓东差点沒乐昏过去,连声说道,说完之后才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讪讪笑了笑,但随即又想,不光是自己,随便换其他人來,想必都难以淡定自若吧,这样一想,他心里又舒服了许多。
姜云辉也笑了笑。
邀请邢谓东去参加爷爷的婚礼,虽然只是突发奇想,不过姜云辉却也有自己的盘算,不论怎么说,自己在湖岭,邢谓东始终都给予了不余遗力的帮助,适当的时候回报一些人情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倘若沒有利益驱动,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尽心尽力的帮你。
而有了第一个邢谓东,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邢谓东,一个好汉三个帮,想要做事,沒有自己的班底是不行的,邢谓东虽然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嫡系,死心塌地的帮自己,但只要能在大方向上和自己保持一致,相互声援,互相呼应,也就不错了。
一场原本硝烟弥漫的常委会,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令得不少翘首以待的人都有些大感意外,原本许多人都认为,姜云辉扳倒了兰华集团,肯定会乘胜追击,扩大胜利果实,哪知道,他却就这么轻飘飘的就放弃了,当消息传出去后,许多人都不敢相信。
但更多的人,却是琢磨着要如何去走通四人领导小组的关系,尽量将自己撇清,一时间,整个湖岭似乎都闻风而动起來。
第六十六章 吃螃蟹
明窗净几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透过袅娜升起的缕缕烟雾,隐于其后的是一双双布满血丝,透着焦灼与烦躁的眼睛。
这里是邢谓东位于市纪委的办公室,不过因为其位置比较特殊的缘故,被四人领导小组暂时给征用了,在他这里召开碰头会议,商讨处理意见并交换看法。
可很显然,在坐的四人各有各的打算,这次碰头会也注定了从刚开始就火药味十足,争吵声不断,赵明德还好,更多的是脸上笑呵呵的,却绵里带针,每每都击中最脆弱的地方,邢谓东却话不多,但态度极其强硬,很多时候根本就是寸步不退,搞得乐安民是头疼不已。
一个简简单单的碰头会,不曾想一开就是一个下午,就连开水都换了好几次,搞得几个人都有些心力憔悴,开这么一个会,简直比下基础去视察一整天都还要來得累。
乐安民寒着脸,容颜峻冷而肃杀,双目冷冷的瞪着正慢条斯理吸烟的赵明德,似乎强压着心头的滔天怒火。
原本以为将其他人排除领导小组之外,他能够掌控大局,可现在看來,情况似乎并不如自己事先想的那么圆满,尤其是这个赵明德,自己私下里已经和他沟通过好几次了,可这碰头会上,他还是不阴不阳的,根本就沒有一点合作的诚意。
而他身旁的朱克民,却仍然是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个田国彬也太不像话了,有家有室的,还和女人乱搞,而且还被华明强找人拍了照,对于这种人,我们就是应该严惩不贷,我建议,将他革职查办!”
他口中的田国彬,是市工商局的副局长,市工商局的局长常波的问題更严重,已经被双规,可乐安民却是想趁机将市工商局掌控在手上,那么,田国彬就不得不除掉。
听到朱克民的话,赵明德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看还是再认真调查一下吧,田国彬这个人我还算了解,不应该是这种人,即便真有了些过失,也是被逼的,你不也说了吗,是华明强处心居虑拍了他的照,被拿捏到了把柄,不得已而为之,我认为,像这种情况,咱们就应该区别对待,否则,和他有类似遭遇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咱们全都革职查办吗,那和咱们在常委会上定的调,不就背道而驰了吗!”
其实赵明德和田国彬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但要想阻止乐安民进一步扩张势力,就必须步步狙击,是以,但凡乐安民想做的事,赵明德都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得逞。
虽然赵明德是湖岭的第二把手,可显然背靠乐安民这棵大树的朱克明对他却算不得尊重,直接反驳道:“赵市长,田国彬的行为还算是不得已吗,我看他根本就是在为虎作伥、助纣为劣,华明强的兰华集团之所以能够成为包装成为咱们湖岭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跟他们的行为是分不开的,难道这样的人我们还不进行严惩,要让老百姓如何指着咱们的鼻头骂,说我们官官相护、蛇鼠一窝!”
赵明德就蹙眉,朱克民的话虽然不客气,但要说田国彬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官员干部最忌讳沾惹的就是两点,一是钱,二就是女人,但凡出了这两方面的问題,仕途基本上也就走到头了。
而且,关键的是,田国彬所包养和沾惹的女人,似乎还不止一个,自己想替他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市工商局落到乐安民的手里,他心里又很是不甘。
这时,一直沒有说话的邢谓东开口了,“我同意朱部长的意见,田国彬的情节和性质都很恶劣,而且据我们所知,他的情况还远不止这些,因此,我也同意先将他革职查办!”
赵明德闻言就轻叹了一口气,邢谓东都站到了乐安民一边,那自己说什么都沒用了。
可还不等乐安民和朱克民高兴起來,却又听邢谓东面无表情的说道:“但彭云浩的问題也不少,据我们目前调查了解的情况來看,他爱人银行账户上有大量來路不明的款项,而且他还有三处房产都办到了亲戚名下!”
乐安民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吃着一顿丰富的大餐,正意犹未尽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吃的东西里面有虫一般,而且这虫还只剩下了一半。
朱克民脸色也是大变,差点恨死了这个彭云浩。
昨天晚上彭云浩找上门來的时候,他还专门问过,彭云浩可是拍着胸脯给他保证过了的,哪知道,他刚提出來,就被邢谓东给掀出來了,脸上阵红阵白的,当真是觉得丢份之际。
可他不敢去问邢谓东说的是不是真的,依邢谓东的习惯,倘若要沒有点真凭实据,是不会拿到会上來说的,也就是说,彭云浩十之**都有问題,而且这问題似乎还不小。
……
姜云辉的办公室,姜云辉认真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市检察院的院长严凌坐在他对面的座椅上,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和其他人一样,当见到姜云辉第一眼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个领导实在太年轻了,心里难免会生出些轻视來,可当你和姜云辉有了更多的接触,尤其是看着他将湖岭的政局搅乱的时候,那种仿佛铭刻在内心深处的敬畏和忌惮,就会油然而生。
仔细看完了手中的材料,姜云辉抬起头來,颇有些赞赏的对严凌说道:“严院长,你们的这个案子办得不错,对于疑犯,不论是什么來头什么身份,你们的工作都要公平公正、一丝不苟,不过,我对你们还有个要求,那就是要与时俱进,不要拘泥于以往的做法,要大胆的借鉴国外的相关事例,提出更合理合法的公诉!”
严凌就连连点头,他已经年近不惑之年,头上都有了少许的白头发了,可在面对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姜云辉时,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
姜云辉所提及的这个案子,就是前段时间轰动福兴全国的汽车肇事案,之所以轰动,那是因为犯罪嫌疑人是湖岭前任政法委书记的儿子,而这个犯罪嫌疑人在撞了人之后,不仅不忙着救人,态度还极其恶劣,叫嚣着“我爸是xxx”,被媒体报道后,引发了全社会的一片哗然和骂声。
而这个案子,也即将进入公审阶段,严凌就是为如何把握其中的“度”,而专门來找姜云辉请示汇报了。
之所以要來请示汇报,一方面是社会舆论和压力太大,稍有不慎,又会引來媒体的口诛笔伐,再有就是,前任市委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就是因此被乐安民弄走的,天知道对此姜书记是怎么考虑的,最英明的办法,还是多请示汇报,少自作主张。
而听到姜云辉的这番话,严凌就有些明白了。
近些年來,随着城市汽车保有量的不断增大,发生交通事故的事件也大幅提高,其中有天灾也有**,但酒后驾驶、超速、疲劳驾驶、闯红灯等违反道法的行为所造成的交通事故却占了很大的比重,并逐年提高。
在这种背景下,国内就有些人呼吁,要借鉴和学习国外的先进理念和做法,以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罪名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起诉,而非现在的交通肇事罪,判处的程度,自然也有很大的差别。
呼吁虽多,但敢吃第一个螃蟹的却还沒有,大家似乎都在观望,观望着其他地方会怎么做,而不敢贸然去冒这个险。
而姜书记的意思,显然是想让湖岭市检察院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既然是第一个吃螃蟹,那就有可能一鸣惊人,也有可能受人非议,而且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在许多细节方面都需要重新去调整改善,也有很多东西会估计不足,一旦搞不好,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可姜云辉都暗示了,难道自己还能无动于衷。
琢磨了片刻,严凌笑着说道:“请姜书记放心,我下來后就会在第一时间组织人对此进行研究和细化,一有结果我会马上通知您!”
姜云辉点了点头,就沒有再说什么了,很多东西点到为止,能不能领会,也只有靠个人的悟性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姜云辉的手机响了起來。
“姜书记,是姜云辉书记吧。”姜云辉刚接通电话,手机里就响起了一个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声音算不得好听,似乎还带着些疲倦,像是沒有休息好。
“我是,请问哪位。”姜云辉敢肯定,自己以前沒有听过这个声音,因此不要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这个手机一般人是不知道的,不像他的另一部电话,经常都会接到许多陌生人的电话,既有要举报和反应情况的,也有某某介绍來,想要揽什么工程的,不一而足。
“我是李维刚!”
听到这个名字,姜云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來,原來这个李维刚,就是自己的前任。
ps:又加班到接近凌晨,回來才赶的稿子。
第六十七章 阻力
说來姜云辉还要谢谢李维刚,如果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也不可能來湖岭。
“呵呵,原來是李厅长,不好意思,刚才沒听出來,不知道李厅长有什么吩咐。”姜云辉笑呵呵的说道,心里却大概知道了,李维刚打这个电话來的用意是什么。
李维刚虽然被乐安民坑了一下,被逼离开了湖岭,但他在福兴的关系背景,还是很强大的,他背后的蒋副省长,深得白书记的看重,因此,他在湖岭失了势,蒋副省长仍然在省文化厅替他谋了一个副厅长的职位,虽然比起以前在湖岭当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时候相比,相差甚远,但也算不错了。
李维刚就轻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姜书记,实不相瞒,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听说湖岭市检察院要对他提起公诉了。”他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错。”姜云辉倒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下午严院长才來向我汇报过!”
他來湖岭的时候,李维刚已经去了平昌,两人并沒有照面过,可姜云辉对李维刚的印象却并不怎么好,先不说湖岭的政法系统,在他的管辖之下千疮百孔、问題不断,就说他教出來如此嚣张跋扈的儿子,就说明他这个人也不怎么样。
“我这个儿子,当真是不让我省心,按理说,他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可你也知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能不能……”说到这里,他又轻叹了一声,叹息声很是有些悲怆,让人听了,当真是一个为了儿子焦心不已的父亲。
以他的权势地位,倘若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是不可能來给姜云辉低三下四的下话的,这件事可轻可重,关键是看如何定性,如果只是一个交通肇事,那还好办,大不了就赔钱就是了,可倘若真以“危害公众安全”定罪,那么量刑的情况就复杂起來,甚至判成无期徒刑或是死刑都有相应的法律依据。
李维刚作为父亲的心情姜云辉可以理解,可如果徇私枉法了,又如何去向受害者家属交代,向社会大众交代,官二代、富二代现在的许多行为,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强烈不满,姜云辉是绝不允许纵容这种情况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发生。
“李厅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李厅长你以前也是管政法的,应该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令公子这事,影响实在太过于恶劣了!”
电话那头的李维刚沉默了一会儿,又唉声叹气道:“一到晚就知道闯祸,杀人偿命,我就当沒这个儿子了!”
姜云辉笑笑,也知道李维刚说的不过是气话,如果真放得下儿子,他也不可能给自己打这个电话來了。
李维刚顿了一下,又问道:“听说姜书记认识明泽部长!”
“有幸见过两次。”姜云辉淡淡的回道,李维刚口中的明泽部长,是司法部部长何明泽,中央政法委委员,姜云辉倒是沒想到,李维刚还有这等关系,看來,这官场里的人,个个都非同寻常,很多关系背景,不到最后关头是很难为外人所知的。
“呵呵,实不相瞒,要论起來,明泽部长还是李勋的叔公,为了李勋这事,明泽部长也挺担心的,上午还打过电话來问起此事,我知道此事很难办,但还希望姜书记能高抬贵手,我们家是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姜云辉眉头不由就皱了起來,李维刚居然拿何明泽來压自己,这令他感到非常不爽,同时,如果何明泽作梗的话,真要想以危害公众安全來定罪,推动国内法制建设,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那就请明泽部长给我打电话吧。”姜云辉淡淡说道。
李维刚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姜云辉很明显是在推脱,很多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明泽部长又怎么可能亲自给姜云辉打电话呢,同时,姜云辉似乎也不大信得过自己所说的粀ww.?
按理说,官场里讲究的是大家相互帮衬,除了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之外,一般來说都不会不留分情面的,毕竟山不转水转,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求到别人。
可自己和姜云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姜云辉又为什么揪着这件事不放,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对此,李维刚是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李维刚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挂断了电话,一直到通话结束也听不出他情绪有什么异样,但姜云辉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李维刚,指不定在什么时候他就会给自己下绊子。
可姜云辉并不放在心上,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只要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心,那就行了。
……
车子缓缓驶出市委办公大楼,站在门岗上的武警干净利落的敬礼。
车子后排座上,邢谓东东张西望了一阵之后,又有些迟疑的问道:“云辉书记,我这次去首都,真的什么都不用带吗,这恐怕不大好吧!”
姜云辉就笑着说道:“邢书记,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老爷子就是这个脾气,倘若你真要拎了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些土特产,都进不了门!”
邢谓东就讪讪一笑,其实这话姜云辉已经不止给他说过一遍了,可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总是觉得不大好。
明天就是姜老的八十大寿了,按理说,如此重要的时刻,姜云辉和邢谓东应该早去首都才对,可这段时间湖岭的工作一直都很多,两人根本就脱不开身,就这样,也都是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挤出两天时间來。
或许是想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邢谓东拿出火机來,“叮”一声,火苗升腾,慢慢送到嘴边,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两口之后,才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就想要将烟掐灭。
姜云辉就摆摆手,笑着说道:“你抽你的,沒关系,我虽然戒了,但对烟味也不过敏!”
“不抽了,也当是为了身体好。”姜云辉虽然这么说,不过邢谓东还是笑呵呵的将烟掐灭了,又问道:“那交通肇事案,应该快要结案了吧!”
“哪有那么快。”姜云辉就摇头道,正如姜云辉事先猜想的那样,虽然他竭力推进整个案子的进程,但自上而下的阻力,却是令得整个案子的困难重重,毕竟“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还从來沒有用在交通肇事中的先例,此例一开,对于国家的整个法律体系,影响都极为深远,甚至可以会促进国家法律的修订和健全。
上面以这个理由和借口拖着压着,姜云辉也很无奈。
与此同时,李维刚也四处活动,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人情牌,上至首都,下至湖岭,但凡能够说得上话的,他都无一遗漏,就连蒋副省长都帮他说话,听说受害者家属那里,他也沟通好了,不知道许了对方什么好处,受害者家属从刚开始非要讨一个说法,到现在似乎对于李勋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也不太热心了。
如果再沒有意外的话,这个饱受争议的李勋,很有可能会以交通肇事罪被起诉,如果真这样的话,充其量也就处于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而且是缓期执行,到时候,赔上一大笔钱,就可以同样在外面逍遥自在了。
但还沒有到最后一步,姜云辉是不会轻易认输的,革新必然会遭遇重重阻力,这他也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并愿意为此奋斗下去。
“对了,你们的那个甄别筛查工作,有沒有头绪啦,这可都大半个月了。”姜云辉笑呵呵的问道。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整个甄别筛查工作,就是一出闹剧,底下是蠢蠢欲动,四处活动,上面则是争吵不断,几乎每一次会议,都是在争吵中不欢而散的,尤其是乐安民和赵明德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尖锐起來,或许其他的事两人还能好商好量,可在人事任免这种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大事上,就沒有半点客气可讲了。
邢谓东也同样摇头,不过却是耐人寻味的笑着说道:“这几天,乐安民和赵明德就差掀桌子动手了,云辉书记,你好算计!”
刚开始的时候,所涉及的还都是一些不算很重要的职位和角色,算是大家相互之间一个试探的过程,虽然也吵吵闹闹,但总的來说,经过斗争和妥协,大家总算是利益均沾,可到了后面,涉及到的职位和角色就越來越重要了,大家似乎都是抱着寸土必争的心态,针锋相对,根本就沒有让步的可能,火药味十足。
每每看到乐安民和赵明德争得面红耳赤的,邢谓东对姜云辉当初的决定,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费吹灰之力,乐安民和赵明德的联盟,就在无形之中分崩离析,而自己在两人的争斗中浑水摸鱼,实实在在的弄到不少好处。
第六十八章 玩火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就抵达了湖岭国际机场。
还沒下车,邢谓东不由就咦了一声,“那不是孙部长吗,他怎么也在这里!”
姜云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小车上下來一个人,正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孙平,只不过他不像平日里西装革履的,而是一身休闲服,还戴了顶帽子,手里也沒有拎公文包,和平日里的形象判若两人,倘若不是两人对他太过于熟悉,还真的很难把他给认出來。
姜云辉就笑笑,“想必孙部长也有事要出去吧!”
一下子就离开三个市委常委,这种情况除了一些重大的节假日之外,还的确很少见,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和秘密,他倒也不想去探究。
机场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等姜云辉和邢谓东下车后,转眼间就不见了孙平的踪迹。
抬起手腕來看了看表,距离飞机起飞还要将近两个小时,邢谓东就笑着说道:“云辉书记,咱们要不先去喝杯咖啡!”
姜云辉就摇头,他喝茶还行,对咖啡就沒什么兴趣了,这东西又苦又涩的,价钱还老贵,他实在不感冒,可要坐在候机大厅里傻等也难受,目光不经意间一转,正好看见一旁有个麦当劳店,心头一动,就笑着说道:“不知道邢书记有沒有兴趣去体验一把生活!”
邢谓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來,不由就是一脸的苦笑,姜云辉堂堂市委常委,威名显赫的政法委书记,居然会突发奇想去麦当劳这种地方,这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既然姜云辉有兴趣,他自然不能不奉陪,就笑着说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但麦当劳这种地方,向來都只有小青年喜欢,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去这种地方,实在觉得有些别扭。
两人就笑呵呵的往麦当劳里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邢谓东抢先两步,正准备拉门,一旁却突然蹿过來两个奇装异服的少年,头上五颜六色的,要多潮就有多潮了,却似乎一点也不懂礼貌,将他挤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姜云辉连忙一把扶住邢谓东,而这两个奇装异服的少年却似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摇大摆的就拉门走了进去,其中一个左耳垂上打了耳钉的少年反倒是转过头來讥笑道:“老伯,你是不是走错地方啦!”
“你……”姜云辉眉头一皱,正准备训斥他们几句,却被邢谓东给拦住了,邢谓东摇摇头说道:“算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沒大沒小的,也不懂得尊老爱幼,缺教养,算了,咱们都一把年纪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话说完之后,他又哑然失笑,自己倒是一把年纪了,姜云辉满打满算也就才刚满30,可给人的感觉却极为沉稳老练,丝毫也不逊色于自己这个老头子,倘若不刻意去想,真的让人很难想象,他今年不过才三十岁。
姜云辉也直摇头,他当初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來的,可现在的这些小年轻,浮躁气盛、自私自利,许多行为实在令他难以理解和接受。
毕竟是机场里的麦当劳,人虽不少,却算不得吵闹,对排双人软座之间的小条桌上铺着洁白的蕾丝桌布,桌上摆着瓶素雅的鲜花,淡淡香气,怡人脾肺,餐厅里还飘荡着悠扬的音乐声,环境很不错。
姜云辉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子,让邢谓东坐下后,就说道:“谓东书记,你想吃点什么!”
“呵呵,随便,反正我对这里的东西也不太懂,云辉书记你看着安排就行了。”邢谓东也知道,进了麦当劳,他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倒也不和姜云辉争。
姜云辉点点头,就去点餐了,可站在花花绿绿的点餐牌面前,他却也有些傻眼了。
其实他也很少來这种餐厅,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來不起,一顿麦当劳就够他一星期的生活费了,他还记得,读大学时曾经去过一次,可却是楚云珊请的客,臊得他一连几个星期都不敢去见楚云珊,连走道都是躲躲闪闪的,生怕让楚云珊给碰上了。
工作以后,他就更少去这种地方了,仔细算算,也就被聂诗倩这小妮子缠得不行了,去过两次,但吃什么喝什么,全都是聂诗倩代劳,他还真不知道哪些适合他和邢谓东。
“叔叔,你还沒点好吗,如果沒想好,能不能让我们先点。”正在犯难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银铃般又略带稚嫩的小女孩儿声音。
姜云辉一回头,只见自己身旁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她穿着雪白的公主裙,扎着小辫子,头上还别着两个卡通人物的发卡,薄薄白棉袜裹着纤美晶莹小腿,脚上是一双黑色镶花的小皮鞋,整个人犹如日本漫画中的美少女,简直卡哇伊到了极致。
她的出现,仿佛给整个麦当劳蒙上了一层童话般的梦幻色彩,周围的人也不禁看了过來,议论纷纷的,想必也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给深深吸引了。
小女孩儿正仰头看着姜云辉,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实在是可爱到了极致。
姜云辉就笑了,弯下腰对小女孩儿说:“小妹妹,你先点吧,想吃什么,叔叔请你!”
小女孩儿嘟了嘟嘴巴,很可爱的说道:“叔叔,我要香辣鸡翅、巨无霸、薯条、麦乐鸡、香芋派,还要三杯橙汁,不过叔叔,我妈妈说了,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我自己有钱买,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这嫩声嫩气的声音,引得旁边的人都开心的笑了起來。
“那好。”姜云辉笑着说道:“不过你点那么多东西,一个人肯定拿不下,这样好不好,叔叔和你一起拿过去!”
小女孩儿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又咬着手指说道:“那就谢谢叔叔了。”然后又踮着脚尖将手中的钱递上了点餐台,女服务员笑着接了过去,很快就把她要的东西给准备好了。
“小雅,还沒有买好吗。”这时,后面就走过來一名男子,满脸是笑的问道。
姜云辉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侧过头來一看,不由就楞了一下。
这名男子此时也看到了小女孩儿身边的姜云辉,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滞,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爸爸爸爸,都点好了。”小女孩儿就笑着扑了上去,咯咯笑着道:“好多好吃的,还有叔叔要帮我拿呢!”
男子轻轻拍了拍小女孩儿,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满是溺爱,紧接着他又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和姜云辉握了握手,说道:“云辉书记,沒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要出去!”
姜云辉笑笑,说道:“是,有事去首都一趟,孙部长,这是你女儿,实在太可爱了!”
孙平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一旁急匆匆的走过來一名三十岁左右、容貌清秀的女子,她一把抱起小女孩儿,在小女孩儿身上胡乱打了几下,然后板着脸骂道:“你这死孩子,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要叫干爸,别胡乱叫!”
小女孩儿吓得哇哇大哭起來,孙平脸上的肌肉微微扯动了动,沒有说什么,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浓浓的的心疼和不舍。
打完了孩子,女人脸上又挤出笑來,对姜云辉说道:“不好意思,我这女儿就跟他干爸亲!”
几分钟之后,女人在一旁小心的陪着还有些抽泣的小女孩儿,而孙平和姜云辉、邢谓东坐在附近的桌上,他深深的看了小女孩儿一眼,回过头來递给邢谓东一支烟,自己点上吐了个烟圈,犹豫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
姜云辉和邢谓东相互看了一眼,都沒有说话,虽然那个女人一直在强调,小女孩儿只是孙平的干女儿,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欲盖弥彰,而邢谓东是知道的,孙平的儿子,现在已经快上高中了。
孙平又也沒看邢谓东和姜云辉,自顾自的说道:“她叫许晨,在首都当老师,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我知道这很危险,可我对她是真心的!”
他低着头,就像是在讲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可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丰富,也极为动情,甚至眼里都多了几分神采。
姜云辉就叹了口气,对孙平说道:“孙部长,你这是在玩火!”
也难怪那女人那么紧张了,孙平作为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私生活也势必会成为焦点,一旦这事暴露出去,再被有心人利用,撺掇他老婆闹上几场,那孙平身上就会沾上一个大大的污点,以后别说是升迁了,能够自保都算不错。
邢谓东面无表情,一句话沒说,他就是搞纪委的,查的就是违法乱纪的干部,可眼前的孙平私生活就出了问題,就连私生女都那么大了,这当真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孙平苦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看了一旁的女人和小女孩儿,说道:“其实这辈子,能和她们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ps:实在对不起大家,太累了,昨天晚上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今天又上了一天的班,好在沒断更。
第六十九章 第二类公子哥
一听这话,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怔,官场中人对自己的前途是最为看重的,可孙平却甘愿为了这个女人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很显然,他对这个女人和小女孩儿当真是用情至深。
原本姜云辉对于孙平这种有家有室却还在外面乱搞的人是颇为不耻的,可面对神色诚挚,目光中充满了幸福和挚爱的孙平时,他却又怎么都恨不起來。
别人或许不知道孙平的底儿,但姜云辉很清楚,孙平本身并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却是中宣部副部长苏维东的乘龙快婿,而苏维东又是去年刚登顶的最高首长王书记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干将之一,圣眷正浓、前途无量,只要不出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題,日后进入政治局是沒有什么悬念的。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位厉害的泰山关照,孙平的大好前途也是指日可待,少说要比别人少奋斗二十年,但如果他和许晨的事情一旦曝露,激怒了苏维东,别说似锦的前途了,恐怕在苏维东的报复打压之下,下场也绝好不了去。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按理说,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该何去何从,因此,听到他的这番话姜云辉不禁甚感错愕,但随即,他对孙平的敬佩又油然而生,毕竟爱美人更爱江山,能为了真爱放弃一切的,这世上并不多见。
“总之,好自为之吧。”一时间,姜云辉不由就有些嘘唏,本想再劝说孙平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又说不出來了,嚅嗫了半天,只说出一这么一句來。
孙平对姜云辉露出了一个满是感激的笑容。
姜云辉和邢谓东离开半晌后,许晨才期期艾艾的带着小女孩儿走了上來,在孙平身旁坐了下來,满脸惶惑的问道:“今天是不是给你惹祸啦!”
孙平就笑笑,轻轻握住许晨的手,安慰她道:“你别瞎想,沒事的!”
“怎么会沒事。”许晨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我今天就不该來湖岭,要不然你也不会……”她知道,來湖岭看孙平是要担很大风险的,可孙平因为公务缠身,已经将近一个月沒有回首都了,小雅想爸爸不行,天天哭着闹着要爸爸,她也是沒办法了,这才不得不带着女儿飞过來,不曾想,刚才到机场,就给孙平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孙平心头也忐忑,姜云辉和邢谓东虽然沒说什么,可被他们撞破了此事,这就等于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了一个绳套,并且亲手将绳索送到了姜云辉他们手上,只要他们需要,随时都可能勒紧绳索,让自己喘不过气來。
姜云辉虽年轻,但行事却犹如翻云覆雨,老辣之极,当初孙杰主动请辞的原因虽然不为人知,但许多人都纷纷猜测,铁定是被姜云辉拿捏到了把柄,不得不如姜云辉之意,将位子让出來,既然姜云辉能这样对付孙杰,自然也可以旧计重施。
尤其姜云辉和邢谓东关系好,邢谓东虽不能查他,但要把这事捅到省纪委甚至是中纪委去并不难,到时候,苏维东知道了别说保自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到时候自己这官当不当倒是沒关系,可要是连累了许晨和小雅,那可就麻烦了。
孙平可是知道的,老婆苏红霞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爆裂的,心胸也极为狭窄,真要让她知道了许晨和小雅的事,那她还能饶得了她们母女俩。
但姜云辉临走时的眼神,似乎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隐约觉得,姜云辉也是用情至深的人,他能够理解和体谅自己,也不会将这一切捅出去的。
“这个孙平,唉……”刚出麦当劳,邢谓东提起孙平不由就直摇头。
在他看來,孙平正如姜云辉说的那样,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自毁前途,经他手处理的干部,少说有五成是抵挡不住女色的诱惑而一步步堕落的,他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作风严谨的孙平,居然也会在这上面栽跟斗。
“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要搬上荧幕,也会被传为一时佳话嘛。”姜云辉就笑呵呵的说道。
邢谓东也笑笑,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姜云辉又笑着问道:“难道有人向你们纪委反映了什么情况!”
“呵呵,我那里谁的举报信都有一大摞。”邢谓东笑着说道,可心里就明白了,姜云辉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大作文章,至少说现在还沒有这个打算,不由就有些替姜云辉感到可惜,这么好的机会,拿捏到了孙平的痛脚,还怕他以后不乖乖的听粀ww.?
“也有我的吧。”姜云辉笑着问道。
邢谓东笑而不答。
其实有沒有谁的举报信并不重要,只要组织想要查谁,那自然而然就会有谁的举报信,就好比上次对付程涵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收罗出一大叠的证据來。
姜云辉也沒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其他的话題,但凡干部,几乎就沒有不被人整黑材料的,自己强势而來,一系列的动作更是触及了许多人的利益,沒有自己的举报信那是不可能的。
一路无事,既沒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沒有许多桥段上的艳遇,飞机抵达首都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
“嗨,姜大哥,这里。”随着人流刚走出机舱,姜云辉就听有人大呼小叫道,转过头去一看,只见飞机舷梯一侧停着一辆极为拉风的银色跑车,而车旁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一副墨镜,他看起來年龄并不大,五官端正,虽不算帅气可也满面英气,穿着打扮也很阳光。
“这小子怎么來啦。”姜云辉不由就嘀咕了一声。
“呵呵,姜书记,來接你的。”邢谓东就压抑住内心的震惊,笑着问道,他也是从首都出來的,自然知道,首都乃天子脚下,不是地方所能比的,真正能够将车开进机场里接人的绝不是普通人。
四九城里的公子哥,基本上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一种是姜云辉这种,致力于仕途发展的,这种还好,因为身在体制中,很多方面都比较守规矩,行事大多不太张扬,另一种,就是不愿意受约束,不想在仕途中发展的。
正因为他们无拘无束,所受的牵绊比较少,因此更为嚣张,行事也少有顾忌,这种公子哥就更不好招惹了,因为你一旦招惹了,所面临的报复是你永远都难以想象的。
而看刚才这年轻人的做派,很有可能就是属于后者的公子哥。
姜云辉点了点头,走下舷梯之后,就笑骂道:“这家伙,消息还蛮灵通的嘛。”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路翔宇。
路老爷子是鼎力支持王书记的,王书记去年能顺利登顶,路家的支持自然是功不可沒,因此,随着王书记的地位日益稳定,路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路翔宇,作为路家唯一的子嗣,日子也过得越发滋润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路翔宇得意的一笑,“知道你的航班后,我提前大半个小时就來了,呵呵,够意思吧,來,看看我这新买的跑车,今儿刚提到车就來这里了,也让你尝尝鲜!”
“够意思个屁。”姜云辉就骂道:“跑车好看不中用,就只能坐两个人,我们一起就來了两个,难道你自己走回去!”
认识姜云辉那么久,邢谓东还是第一次听他说粗话,微微一愣之后,不由又哑然失笑,想想,以前姜云辉的公子哥本色,或许也就是这样的吧。
“两个。”路翔宇就挠挠头,东张西望了一下之后,讪讪道:“沒听说芸珊姐去了湖岭!”
“你还好意思自诩消息灵通。”姜云辉白了他一眼,又指了指一旁的邢谓东,说道:“这是我们湖岭的纪委邢书记,和我一起來的,你说你开个跑车來,能干什么!”
“嘿嘿,这你又沒提前说一声,谁知道。”路翔宇打了个哈哈,又朝着邢谓东大大咧咧的打了个招呼,“老邢你好。”他中组部部长家的公子,自然是沒有把一个小小市纪委书记放在眼里,要知道,能去他家里坐坐的,最次也是副部级以上的大员,而且还都是手握实权的。
可他越是大大咧咧的,邢谓东就越是忌惮,根本就不敢托大,忙笑着说道:“你好你好。”他虽然不知道路翔宇的身份,但所谓往來无白丁,姜云辉身份不凡,能和他相交,关系看起來又如此熟络的,能有普通人。
他邢谓东在湖岭还算是个人物,可真到了随便扔个石头都能砸中一个厅级干部的四九城,却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尊重点,别沒大沒小的。”姜云辉就沒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又给邢谓东介绍:“谓东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好兄弟路翔宇,倒弄了家贸易公司,性子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哪能了。”邢谓东笑了笑,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人脸色猛的一变,顿时就拘谨起來。
第七十章 总书记
姓路的原本就不多,而四九城里数得上的,也就只有现任中组部部长,纪委虽然厉害,可中组部可是管官帽子的,所有官员干部的任免,都要通过组织部门,又有哪个干部不忌惮几分。
他以前在首都的时候,虽沒见过路翔宇,但有关路翔宇的传闻却是听了不少,知道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在四九城里可是大名鼎鼎的,不曾想,他对姜云辉却是俯首帖耳。
“嘿嘿,邢书记对不住,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大大咧咧的,你别往心里去。”路翔宇挠挠头,给邢谓东说了一声之后,转过头又对姜云辉嬉皮笑脸的说道:“姜大哥,不好意思,我马上再调辆车來!”
“免了。”姜云辉就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我们有车來接!”
“我知道有车來接你,可这不是做兄弟的心意吗。”路翔宇一听就急了,拉着姜云辉就说道:“你今天要是不坐我的车,那兄弟的脸还往哪儿搁,就等我十分钟,十分钟我保管把车弄來!”
他倒还真沒吹牛,不到十分钟,一辆铮光发亮的保时捷卡宴就停在了三人面前,车上驾驶位上下來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到路翔宇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路总,你要的车來了!”
路翔宇大大咧咧的将钥匙接了过來,又将自己车子的钥匙丢给对方,说道:“你把我的车开回去,记着要小心,钥匙磕了碰了,我可饶不了你!”
男子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就赔笑道:“路总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路翔宇却是不去管他了,抛了抛卡宴的车钥匙,不无得意的说道:“搞定,姜大哥,沒骗你吧!”
姜云辉也不去问他车子从哪里搞來的,免得他更得意的找不着北了,不过却也承认,想在十分钟之内调一辆车來首都机场,绝非易事,要知道,首都机场距离市区足有三十多公里,何况这车还是直接开进停机坪的。
等姜云辉和邢谓东两人上了车之后,路翔宇又屁颠屁颠的坐上了驾驶座,看到这一幕,正准备将他那辆宝马开回去的男子不由就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四九城里威名显赫的路大公子,什么时候给人开过车,只要他说一声,有的是人屁颠屁颠的來给他当司机,而且感觉还极其荣耀。
他就深深回忆了一下刚才站在路公子身旁的两个人,想要把他们的容貌铭刻在脑海里,能和路公子一起的,都不是普通人,更何况能劳动路公子亲自开车的,恐怕真是屈指可数。
这么一回想,他就不禁惊讶的发现,站在路公子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虽然至始至终一言未发,可那种深沉的气质,和那由内而外散逸的威压,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难道他是比路公子出身还要更显赫的的公子哥吗。
一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由就腾起一股炽热的**,这真要能得到这些公子哥的青睐,以后还愁自己不飞黄腾达。
可男子却不敢过多的停留,往那辆卡宴深深望了一眼,就缓缓启动了汽车,离开了机场。
“嘿嘿,大金和小鸭他们知道姜大哥要回來,早就在榕园定好了位子,要给姜大哥接风。”路翔宇一边开动车子一边笑着说道,说完之后,通过后视镜瞥了邢谓东一眼,又大大咧咧的说道:“邢书记也一起來!”
“我。”邢谓东心头大动,却不禁有些犹豫,能够多结识一些公子哥自然是好事,可看路翔宇的架势,似乎只不过随便这么一说,万一自己去了,扰了他们的兴致,那反倒是不好了。
姜云辉却摇头道:“今天就不去了,你去给他们说,等过了明白,我请他们!”
“这样。”路翔宇显得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姜云辉为人是很倔强的,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就说道:“那好吧,明天就是姜老的八十大寿,也有你忙的,那就等过了明天咱们兄弟再好好聚聚,那现在你是去四合院,还是去明苑雅筑!”
明苑雅筑是姜云辉在首都证监会任职时买下的房子,就位于后海附近,环境极好,当然价格也相当不菲,在首都都是排的上号的,楚云珊也住在这里,姜云辉在首都的时候,路翔宇可是经常都來这里混吃混喝的,路倒也熟。
而四合院,无需多说,当然就是姜老的住处。
姜云辉就摆摆手道:“还是先去四合院见见爷爷再说!”
路翔宇就耸了耸肩,四九城里,要说有几个他最不想去的地方,四合院就是其中之一,每次去这里,总感觉极其压抑,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慢慢拐入钟山后街,却见胡同里停着一长溜红旗飘扬的黑色小车,旁边还站着几个面色严肃、体型彪悍的男子,随着他们警惕的目光看过來,一股威压仿佛扑面而來。
路翔宇抬眼一看,不由就微微变色,连忙将车子停到一旁,然后颇有些惶惑的对姜云辉说道:“姜大哥,好像是中南海出來的!”
“中南海。”邢谓东也是一惊,心砰砰乱跳,整个身子不由就坐正了起來。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姜云辉淡淡的说道,虽也感到有些意外,却也不惊,在姜老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倒也认识了不少的中央大员和首长,看这样子,肯定是有中央领导來拜访老爷子了。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姜云辉和路翔宇还好,不时还能交头接耳,可邢谓东却是异常的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背心里全都是汗。
他虽然也是从首都出去的,而且背靠四九城的赵家,也算是不俗,可如此近距离接触到中央领导的机会,却是从未有过,饶他平日里再怎么镇定,此时也难以保持淡定。
刚点燃一支烟,四合院里就走出了一大帮子人,不用怎么特别留意,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都落在了人群中那位温文儒雅的男子身上。
他梳着大背头,戴着眼镜,儒雅大气,年岁约莫也在花甲之年,不过满头的黑发看起來精神抖擞,魅力十足。
“王,王总书记。”透过车窗看到男子的面容,邢谓东不禁就瞪大了眼睛,嘴里叼着的烟掉落下來都浑然不觉,实在是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给他的震动太大了,竟然有种窒息了的感觉。
他就算是做梦都沒想到,平日里只在电视屏幕里见过的中央最高领导王总书记,会出现在自己面莣ww.?
在众多俗称中南海保镖的警卫的簇拥护卫下,王总书记从四合院出來后,就朝着车走去,可沒走出几步,目光不由就瞥到了停在不远处路旁的这辆车上,脚步微微一滞,就朝一旁的随从人员说了句什么。
很快,就有随从人员快步走了过來。
看到这突如其來的一幕,别说是邢谓东了,路翔宇都吓了一大跳,他狂虽狂妄,却也分得清轻重,面对持有杀人执照的中央警卫局警卫,他可是一点都狂不起來。
难道说,车子停在这里也惊扰了“圣驾”,真要被这些人带去审查,恐怕就算是老爷子想把自己弄出來,都要费不少周章。
邢谓东更是脸色都变了,虽然知道有姜云辉和路翔宇在,安全上不会有什么问題,但真要被带去审问,或是留下些什么不好的印象,以后的前途恐怕就沒那么顺畅了。
随从人员走了过來,轻轻敲了敲车窗,路翔宇摇下车窗,问道:“有事。”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干涩。
随从人员先是目无表情的扫了车上的三人一眼。
被他这么一扫,姜云辉不由得浑身寒毛倒竖,涌起一股巨大的寒意,陡然觉得,他这么一眼,已经将车内的所有情况全都了然于心了,倘若车上人员有任何异动,他能在第一时间内作出反应,甚至可以将三人全部击毙。
“姜云辉是哪一位。”随从人员面无表情的问道,一副巡视问罪的架势,令得路翔宇和邢谓东心头不由都是一惊。
“我是。”姜云辉说道。
随从人员看了他一眼,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起來,收缩如一枚尖锐的钉子,手下意识的就往腰间摸去,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叫姜云辉的男子,给他一种全所未有的危险的感觉,他只有把枪握在手里,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可手刚触摸到枪,他又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來,又放下手,对姜云辉说道:“王总书记要见你,你跟我來。”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出于本能,他只觉得,自己要远离姜云辉,离得越远越好。
“王总书记要见我。”饶是姜云辉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禁被震得目瞪口呆,他小小一个市委副书记,哪里够得上在王总书记面前露脸,哪怕他是姜老爷子的嫡孙也不例外。
而路翔宇和邢谓东更是早就惊得说不出话來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姜云辉,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第七十一章 题字
“小辉,刚赶回來看爷爷。”总书记表现的很亲和,姜云辉刚到他面前,他脸上就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就像是邻家大叔一般。
王总书记一向以亲民著称,这些年,每逢各地有什么灾难,他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当地,慰问灾民,指挥组织救援,甚得民心,这也是他最终能够登顶的原因之一,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让他面露笑容的,他沉下脸的时候,同样令人心悸。
“总书记好。”面对国内权柄第一人时,姜云辉不由还是有些拘谨,挠挠头向王总书记问好,他以前也曾经见过王总书记一面,不过那个时候,王总书记还只是副主席。
王总书记就笑了笑,“刚才还和你爷爷提起你,你在湖岭干得不错,老爷子一提起你,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呢!”
姜云辉就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王总书记能知道自己在湖岭就算不错了,有些话是当不得真的。
王总书记拍了拍姜云辉的手,又夸赞了他几句,这才回身坐进了车里,随从人员这才回到各自的车里,随着一阵砰砰的关门声,充满威严的车队一辆接一辆的启动,缓缓驶出了胡同。
看着车子一辆辆消失在眼前,路翔宇这才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刚才胡同里的空气沉重得都要快要凝固了,他屏息静气的,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在一点。
邢谓东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直到现在他心跳都砰砰乱跳的,紧张的不行,因为隔得远,他听不见姜云辉和王总书记说了些什么,但见姜云辉能和王总书记谈笑生风,他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换着是自己,恐怕在王总书记面前战战兢兢的,连话都抖不利落吧。
“姜大哥,刚才你和总书记都说了些什么。”将车子开上前去,路翔宇就一脸兴奋问道。
“沒什么,就闲聊了几句。”姜云辉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问道:“邢书记要和我去见爷爷,你呢,來不來!”
“我,就算了。”路翔宇头就摇得像是纺车一般,他见他们家老爷子都浑身不自在,更别说姜老爷子了。
“那行,你先回去,过了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路翔宇就嬉皮笑脸的说道:“行,我可随时等候姜大哥你的召唤!”
“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赶紧滚你的祑ww.!苯?苹跃托β畹馈?
路翔宇又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开车离开。
“我……我说云辉书记,我……我就这么去见姜老,恐怕……恐怕不怎么好吧。”站在四合院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看着古老沉重的朱漆大门,邢谓东不由就心生几分怯意,结结巴巴的说道,全然沒有了在湖岭时的淡然和大气。
四合院虽然沒有现代感的明势恢宏,但却愈发显得肃穆庄严,那种厚重的底蕴和发自骨子里的威严,却是令所有站在它面前的人,都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姜云辉不由就哑然失笑,这邢谓东沒來之前想來,这都到了门口了,却又战战兢兢的,就安慰道:“谓东书记,我爷爷又不是老虎豹子,你有什么好怕的,待会儿他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什么就是了!”
得到姜云辉的再三打气和宽慰下,邢谓东这才鼓足了勇气,怀着朝圣的虔诚心理,跟随姜云辉的脚步一步步走进了这处幽静的四合院内。
绿柳荫荫的四合院房檐金光闪闪,青灰色的瓦房装修一新,雕梁画柱极为恢宏大气,转过气派的影壁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阳光房,四周种了花草,养了金鱼,装饰了太湖石红灯笼,中央的石榴树挂着一只硕大的鸟笼,一只邢谓东叫不出名儿的鸟儿正在其中跳跃鸣叫。
光从表面上看,这里和首都许多的老四合院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刚一踏入其中,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意,就沉甸甸的压在邢谓东的心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小辉回來啦。”刚走进院子,迎面都走过來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笑呵呵的和姜云辉打着招呼。
“嗯,刚回來,这几天辛苦周哥了。”姜云辉轻笑着道。
男子笑呵呵的说道:“辛苦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刚才老爷子还问起你呢,你回來了就好了,刚才碰到总书记了吧!”
姜云辉点了点头,又问道:“爷爷呢!”
“在书房,我这就去通知他!”
“不用了,我去见他。”姜云辉抬步要走,又回头看了邢谓东一眼,说道:“周哥,这位是我们湖岭的纪委邢书记,麻烦你先替我招呼一下!”
男子眼神里虽有些惊疑,不过脸上却仍然笑呵呵的说道:“沒问題,邢书记是吧,麻烦请跟我來!”
“给周主任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面对这名男子,邢谓东丝毫也不敢怠慢,赔着笑说道,因为他知道,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姜老的秘书周伟铭,很多时候,他的言行甚至可以代表姜老,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白玮军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不敢有所怠慢。
“呵呵,不客气,來了就是客,再说了,小辉在湖岭,可少不了邢书记你的帮衬。”周伟铭淡淡一笑,经常迎來送往的,就连中央首长都接待过许多次,应对一个区区的邢谓东,那还不是手到擒來。
姜云辉冲邢谓东递了个放心的眼色,就往院子后面走去。
古朴的书房中,姜老正心无旁笃的挥毫泼墨,就连姜云辉进來了都似乎浑然不觉。
终于,姜老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毛笔,姜云辉凑过去一看,只见书桌洁白的绢纸上整整齐齐的几个大字,说不上多么好看,也不能跟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一笔一划力透纸背、雷霆万钧,令人高山仰止。
“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姜云辉不由就轻声念道,似乎心有所感。
姜老爷子就转过身,看到姜云辉,面上刚硬的轮廓瞬间变得柔情一片,他轻声对姜云辉说道:“这幅字是写给你的!”
“给我。”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怔,姜老爷子很少題字,更极少会写字送人,毕竟有了他的落款,这幅字的价值就倍增,远远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这两三年來,姜老爷子也从來沒有给姜云辉写过字。
姜老爷子沒有回答,又问道:“你刚才见到总书记了吧!”
姜云辉点了点头,当真是满腹疑云,他很难把自己和总书记联系到一起,可听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总书记的到來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
姜老爷子回到座椅上,喝了一口茶,又淡淡说道:“你做错了两件事你知不知道!”
姜云辉就有些茫然,他在湖岭做的事多了去了,还真不知道姜老爷子说的是哪两件事。
“总书记刚才提前來向我祝寿,同时也和我谈及了法制建设的话題。”姜老爷子淡淡说道:“在这方面,我同意他的观点,法制建设不能一蹴而就,而应该是要逐步改进和完善!”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姜云辉就明白了,原來说的还是李勋公审的事,虽然不明白,以王总书记这样的中央领导,居然会关注这么小小的一件案子,但很显然,王总书记是反对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判决李勋。
听到这里,姜云辉不由就挠挠头,是倍感压力,就连王总书记都持这样的态度,那么自己想要推动这件事,难度就可想而知。
难道说,这件事再沒有可以周旋的余地。
“还有,你真以为苏维东会不知道他女婿的事,他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可现在却被你无意间撞破,反倒是逼得他不得不揭开这张遮羞布,可以这么说,孙平的前途,就是被你所断送掉的!”
“什么。”姜云辉赫然色变,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无暇去琢磨,自己在机场麦当劳餐厅遇见孙平的事,老爷子和苏维东是如何知道的,他担心的是,就因为自己无意间的行为,真的就葬送了孙平似锦的前途吗。
毋庸置疑,沒有了苏维东的支持,孙平根本就坐不稳现在的位子,别人知道了他沒了后台,无须苏维东动手,想要扳倒孙平的是大有人在,姑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因自己而起,孙平在湖岭,和自己总算还是比较亲的,他倒了,对自己绝沒好处。
刚想说什么,姜老爷子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摆手打断他道:“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好过问,你也别去瞎折腾了!”
姜云辉就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一种滋味,总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
“对了,听说你带了邢谓东來。”姜老爷子就像是无所不知一般。
姜云辉挠挠头,“对不起爷爷,沒有提前给你说就擅自做主了!”
姜老爷子就笑笑,“呵呵,你在湖岭也应该有几个得力的帮手,这点你做的很好,等会儿我就见见这个邢谓东,听说他是小赵的心腹爱将!”
第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直到在姜云辉的陪同下走出四合院,邢谓东都还觉得晕晕乎乎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真的亲自面见了姜老这位位于国家政权金字塔顶端最显赫的人物,并聆听了他老人家的教诲,心头的激动是难以言表,甚至走道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犹如在梦里一般。
姜老相貌庄严,脸容清瞿,虽然不止一次在电视屏幕里见到过,可他本人似乎比屏幕里还要更有神采和气魄,身形不算高大,头上双鬓斑白,脸上还有不少老人斑,可这却丝毫也无损他的威严,他就这么坐着,可那犹如高山瀚海般的气势却是勃然四溢,就如同从天而降、傲视芸芸众生的神,让观者无不心生顶膜礼拜的敬意,他的眼光甚至是余光扫过,都仿佛会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意侵入到身体当中,站在他面前,让人不自觉地觉得屋子里所有的空气全都被抽空,令人感觉到滞闷,难以呼吸。
姜老说了些什么,其实邢谓东压根儿就沒太记清楚,他只记得,当自己看到姜老时,虽然已经作好了准备,可仍然是心头狂跳,小腿发软,几乎惶恐得连步子都挪不开了,短短十五分钟的会晤,他却像是经历了一生。
“云辉书记,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下了台阶,邢谓东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紧紧握住姜云辉的手感激涕零道。
姜老虽然沒有说什么,也沒有给他任何的承诺,但能够得到姜老的接见,这本身就是一种别人无法渴求的荣耀和机会,对他今后的前途可谓是大有裨益,这是干再多的工作和成绩都比不了的。
当然,通过这次的首都之行,也坚定了他在湖岭紧跟姜云辉步伐的决心,因为派系原因,他不可能毫无保留、沒有原则的盲从于姜云辉,也不可能为了姜云辉冲锋陷阵,可在大原则大方向上和姜云辉保持一致,却是沒有问題的。
姜云辉笑笑,对他说道:“明天家里人多,我就不招呼你了,如果谓东书记不嫌弃,今天就去我家里凑合凑合,咱们过两天再一起回湖岭去!”
“呵呵,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和弟妹长期两地分居,这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我才不去给你们当电灯泡呢,你不用管我,我早就已经让人定了酒店,首都也有不少朋友,这次來了都要找机会见见,姜老大寿你肯定会很忙,你忙你的,要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
按理说,他们來了首都,完全可以去湖岭驻京办,不过因为办的是私事,也不想惊动别人,因此他压根儿就沒想过去驻京办。
姜云辉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勉强,就说道:“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去酒店!”
邢谓东也知道姜云辉说的是实情,像姜老住的这种地方,即便是他们一路走來,都经过了若干的盘查,一般社会车辆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同样,如果姜云辉不送他出去,他也根本就沒办法出去。
不多时,姜云辉就开了一辆普通车牌的黑色轿车过來,车牌虽普通,可车窗玻璃上却贴着一张通行证,这张通行证一般人看不出其中的玄机,但就凭着这张通行证,除了极少数地方之外,姜云辉却能在四九城里通行无阻。
通行证当然是姜老给办的,不过车子却是姜云辉自己买的,贴有这种通行证的车子,楚云珊也有一辆,姜云辉不在首都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她來这里看望两位老人,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替姜云辉尽一份孝道。
以前姜老对姜云辉的这次婚姻还不大满意,总觉得楚云珊和姜云辉门不当户不对,可时间长了,也觉得楚云珊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孙媳妇,可惜的是,两人都结婚两年了还沒有小孩儿,这让急着抱重孙的姜老和奶奶郭美君着急不已。
在首都待了两年,姜云辉对首都的道路还是比较熟悉,交通虽然有些拥堵,四十多分钟之后车子就已经停在了酒店金碧辉煌的玻璃转门前,穿着红黑相间制服、戴着红礼帽的门童就连忙上前來拉开车门。
“谓东书记,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一定。”邢谓东就笑着说道:“少不了会麻烦云辉书记!”
这在这时,从酒店里就走出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她披肩长发,瓜子脸,身着淡紫色的风衣,打扮的极为时尚,配上她高佻的性感身材,雪白的肌肤,亭亭玉立,风情万种,一旁的人不禁都回过头多看她几眼。
邢谓东弯着腰给姜云辉挥了挥手,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正好碰到了从酒店出來的这个女人身上,女人娇呼一声,身子一歪,虽然沒有摔倒,细高跟却是在地上绊了一下,齐根而断。
邢谓东回过头來一看,吓得脸色苍白,忙问道:“小姐,你沒事吧!”
女人蛾眉一蹙,正想要发火骂人,目光一瞥,不经意间却正好看到了车上驾驶位上的姜云辉,愣了一下,顾不得一旁的邢谓东,上前两步,弯下腰对姜云辉试探性的问道:“请,请问你是,是不是姜公子!”
姜云辉就是一愣,下意识的就问道:“你认识我!”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公子”这个称呼,听起來就像是什么无良衙内一样,可在首都这两年,有时被路翔宇硬拖去玩,别人总是这样毕恭毕敬的称呼他,让他感觉很别扭。
“,你真是姜公子。”女人听到姜云辉的问道,顿时就显得有些兴奋,摘下眼镜就问道:“姜公子,你不记得我啦,上次在馨苑,我就坐在陈公子边上!”
听她这么一说,姜云辉似乎有点印象,不过每次出去,路翔宇和大金小鸭他们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女人,他哪里记得过來,这时,后面又有车子过來了,姜云辉就礼貌的点了点头,又说道:“真是巧,麻烦替我关一下车门!”
知道他身份后,每天挖空心思想往他身边的凑的人多了去了,他是烦不胜烦。
不料女人却一下子猫腰钻进车里,然后将车门关上,笑吟吟的看着姜云辉。
“你。”姜云辉不由就有些生气了,他还从來沒见过这么顺杆子爬的女人,而许多人,你给点阳光他就灿烂,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麻烦搭我一截嘛,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连坐公车都沒钱。”女人就可怜兮兮的说道。
女人的话姜云辉压根儿就不相信,别的不说,光是女人拎的lv包包,起码就要上万块钱一个,这种人会身无分文,根本就是有所图谋,可后面的车子已经在按喇叭催促了,他也沒办法,只得无奈的一踩油门,启动车子,然后说道:“我和你不顺路,下个路口你就下车!”
女人还想说什么,姜云辉冷冷一眼瞪过去,女人心头一寒,到嘴边的话顿时就又咽了回去,撅嘴委屈的说道:“那好嘛,我下个路口就下车,不会烦着你的!”
姜云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专心致志的开车,压根儿就不搭理这个女人,等车子到了下个路口,他将车靠边停下,转过头來说道:“到地方了,你可以下……”话还沒说完,却又不由一愣:原來这女人正伤心的抹着眼泪,眼睛都有些红肿。
姜云辉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回事。”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哭得他是心烦意乱的。
女人抹着眼泪,可压抑的哽咽声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俏丽的脸上梨花带雨,甚是娇艳。
姜云辉就苦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平白无故都能“捡”一个哭啼啼的女人回來,这要让别人见了,指不定还会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呢。
姜云辉有心不管,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同情心一旦泛滥,就容易被人所利用,可看着可怜巴巴的女人,他却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问道:“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
女人闻言身子微微一动,接着抹眼泪的动作轻轻打量了姜云辉一眼,又抽泣道:“对,对不起姜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脸上泪痕未干,却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姜云辉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可人家那么随随便便一坐,一种压迫感就扑面而來。
她话沒说完,姜云辉就摆手打断道:“有事说事,趁我还沒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说,否则我可要赶人下车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才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叫柳盈,首影毕业的,曾经演过几部电视剧,不过都不太有名……”
“说重点。”姜云辉沉声说道,他沒工夫去听女人讲诉什么长篇大论的故事。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咬了咬樱唇,期期艾艾的说道:“重点就是,刚才在酒店,常公子逼迫我拍了些不雅的照片,并以此威胁,要我去陪别人睡觉,我,我想请姜公子能不能帮我拿回这些照片…………”
“常公子,常子明。”姜云辉眉头一皱,就问道,
第七十三章 同道中人
柳盈就点了点头,眼圈又红了,她拿着姜云辉递给她的纸巾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水汪汪的丹凤眼不时的瞟着姜云辉,心头充满了期冀。
对她來说,常子明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常子明想干什么,她压根儿就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是逆來顺受,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不痛快,也只有强忍着,还要赔着笑脸,可偶遇姜云辉,顿时又令她心头燃起了希望。
其实柳盈也只见过姜云辉一次,根本就不清楚姜云辉的真实身份,在她印象中,姜云辉这个人很低调内敛,根本就不像其他公子哥那么嚣张跋扈,仿佛两三句里不带出个聩耳欲聋的名字來,就显衬不出他们的身份一般。
可姜云辉不同,他很少言语,可那些大大咧咧的公子哥却都好像很怕他似的。
柳盈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了,干她们这行的,想要出人头地,不在这个大染缸里沾染上点颜色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不陪导演制片上床,不处心居虑的勾搭上强有力的公子哥,漂亮的女演员一抓一大把,别人凭什么就让你去演。
刚开始是觉得屈辱,可后來也就慢慢麻木和习以为常了,但凡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她总是犹如苍蝇一般循着味就扑上去了,为的就是能够在新片里混过角色,哪怕不是一二号女主角,多几句台词的配角也行。
时间长了,也算是阅人无数,虽然只见过一次,而且就连说话搭讪的机会都沒有,可她看得出來,这个姜云辉來头不小,至少说不是她以前煞费苦心结识还兴奋不已的公子哥可以相提并论的,因此,只要姜云辉出面了,还怕常子明不乖乖就范。
其实,常子明虽然恶心,但比常子明变态的柳盈也不是沒有碰到过,对她來说,只要能出名,能上镜,权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可姜云辉的意外出现,却令她陡然之间,心中就燃起了火焰,如同能借此机会和姜云辉沾上点关系,还怕以后不大红大紫。
哪怕过了今天之后,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姜云辉了,可姜云辉既然替她出了头,以后谁还敢不高看她几分。
不能不说柳盈不愧是学表演的,戏演得不错,如意算盘打得也好,哪怕姜云辉懒得搭理她,她也沒有任何损失可言,甚至还可以对外大肆炫耀自己曾经坐过姜公子的车,也好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沒有后台的。
姜云辉根本就沒想到柳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眉头微微一皱之后,拿出电话來拨通了路翔宇的电话,问道:“你知不知道常子明的联系方式!”
“常子明。”路翔宇一听也是不由愣了一下,他对常子明一直就不怎么感冒,只不过两人混的不是同一个圈子,平日里接触也不多,相互之间沒有什么利害冲突,但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一向不怎么和京城里的衙内公子哥打交道的姜云辉,怎么会突然问起常子明的联系方式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马上问问,不过你找这小子干什么。”路翔宇就惊疑问道。
姜云辉就不耐烦的说道:“你哪來那么多的废话,问到了给我打过來。”说罢就挂断了电粀ww.?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路翔宇不由就苦笑,不满的牢骚道:“哪有找人帮忙还这么凶神恶煞、理直气壮的。”可牢骚归牢骚,却不敢有半点耽误,调出号码來就拨了过去,“喂,小三,把常子明那家伙的电话给我一个,什么,你说就是了,废什么话……”
几分钟之后,路翔宇的电话就打过來了,告诉了姜云辉常子明的电话,又骂骂咧咧的说道:“姜大哥,是不是要收拾常子明这家伙,真要收拾他,哪用得着你出马,交给我就行了,保证让他哭爹爹告***跪地求饶不可……”
他现在说这话倒也有底气,路家目前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而常家却是停滞不前,甚至还有些走下坡路,除了常海之外,老常家拿得出的也是寥寥无几,而常海这个中宣部副部长、广电总局的局长基本上也就到头了,根本就沒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撇开现任中宣部部长不说,就说有苏维东在前面,就根本沒有常海上位的可能。
因此,以前常子明在路翔宇面前,有时还能嚣张一下,可这两年,他见着路翔宇,那都是赔着笑脸的,路翔宇想要收拾他,他还只有绕道走,惹不起也就只有躲开了。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路翔宇也不会扯破脸皮和常子明树敌,嚣张跋扈虽然是公子哥的专利,但相互之间的争斗倘若出师无名,也会遭到其他人的抵触和反感。
姜云辉就沒好气的说道:“哪儿凉快哪待着去,别整天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你是不是也想被收拾啦!”
路翔宇就讪讪笑了笑。
一旁的柳盈听得是目瞪口呆,她虽然不知道姜云辉是给谁打的电话,但刚才路翔宇在电话里叫嚣的声音比较大,她坐在姜云辉身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能够打听到常子明电话,而且还能叫嚣着要收拾他的,铁定也是不简单的人物,可这样的人物,却被姜云辉呵斥,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大脑都快要转不过來了,小嘴也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
姜云辉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拨通了路翔宇告诉他的常子明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一直都沒有人接,姜云辉眉头微微一蹙,正准备挂,就听里面有人很不耐烦的问道:“谁,这么大早给老子打电话,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吗!”
“早。”姜云辉不由就看了看车窗外,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这个时候还叫早,当真是有些被常子明给雷到了。
“喂,哪个王八蛋,你***说话。”恐怕是沒听到电话那头说话,常子明就骂骂咧咧起來。
姜云辉这几年不再像以前少不经事的时候,听到别人骂娘就会怒不可遏,可心情同样不爽,眉头又皱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常子明,我是姜云辉!”
“姜云辉,姜云辉是谁。”常子明嘟哝了一句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随即又满脸堆笑道:“哈哈,我说刚才听到门外树上有喜鹊叫呢,不知道姜大少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别的不敢说,姜大少一句话,我常子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真是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
虽然都叫做公子哥,可常子明很清楚,真要和姜云辉比起來,他常子明屁都不算一个,姜家那可是位极人臣的大门大户,随便跺跺脚,国内政坛都会发生大地震,尤其是姜老,那可是国内旗帜性的人物,不论是谁登顶,倘若得不到他老人家的支持和首肯,位子都是坐不稳当的。
而他们常家,关起门來还算不错,常子明经常都被一些制片和女明星恭维包围着,自我感觉也很良好,可真要和姜家比起來,当真是提鞋都不配,别的不说,只要姜老发表一些不利于常海的言论,常海的位子恐怕就坐不下去了。
因此,他虽然对于姜云辉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來的公子哥颇有些不屑,可却也挖空了心思的想要往姜云辉身边凑,可惜姜云辉对他似乎沒什么好感,就连路翔宇对他都是冷言冷语的,碰了几回钉子之后,他也就慢慢淡了这个心思。
却不料,今天会突然接到了姜云辉的电话,哪能不让他惊喜若狂。
“吩咐谈不上。”姜云辉淡淡的说道:“不过有件事要劳烦一下你!”
“哈哈,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姜大少客气了,能为姜大少效劳,那是我八辈子修來的福分。”常子明恭维的话犹如滔滔江水一般延绵不绝,听到一旁的柳盈都惊呆了。
她哪里想得到,向來颐指气使的常公子,居然也会有如此卑躬曲膝、谄媚献乖的时候,和她印象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姜云辉也懒得和他废话,就说道:“听说你刚才拍了些照片,这些照片我要了,沒有问題吧!”
常子明闻言不由就是一怔,姜云辉怎么知道自己刚才拍了些照片。
因为身份的缘故,搞女明星对他來说是家常便饭,而他也有个癖好,那就是喜欢拍这些女人的照片,甚至将整个过程全部用dv拍摄下來,然后收集起來慢慢欣赏,对他來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这在圈子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愣了一下之后,常子明脸上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副心知肚明架势,笑着说道:“呵呵,沒想到姜大少也是同道之人,不知道姜大少都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常子明别的干不了,可这上面的忙还帮得了,保管让大少您满意,如果国内的不喜欢,欧美、俄罗斯、小日本、韩国棒子的都行!”
第七十四章 豪门盛世
在常子明看來,姜云辉无疑就是公子哥里的另类,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有不少和姜云辉一样混官场的,这些人或低调或张扬,但就沒有一个像姜云辉这样油盐不进,几乎找不到什么突破口的,姜云辉似乎很排斥和圈子里的人往來,结交的朋友也就路翔宇和王亚他们几个,貌似其他人很难入得了他的法眼,常子明曾经试过很多次,却都难以投其所好,这次好不容易觉得摸清楚了姜云辉的喜好,自然是喜不自禁、兴奋不已。
姜云辉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却也沒有作过多的解释,或许对他來说,根本就勿须和常子明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好,半个小时之后,我在牌坊街的咖啡厅里等你!”
说罢,也不等常子明答复,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过头來对柳盈说道:“等一会儿我会让常子明将你的照片还给你,其他沒什么问題了吧!”
柳盈呆呆的摇了摇头,随即才又呀了一声,心头是后悔不已,早晓得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自己就多提点要求了,比如说,在某部大制作的戏里演一个女一号之类的。
可她也知道,姜云辉肯帮她,并不是真看中了她什么,像她这样的,不用姜云辉招手,想要投怀送抱的都是数不胜数,真要贪心不足蛇吞象,指不定就连现在到手的都鸡飞蛋打,别看姜云辉现在好说话,可这些公子哥都是翻脸无情的,真要惹恼了姜云辉,或许遭遇就会更惨。
半个小时候后,气喘吁吁的常子明赶到牌坊街的咖啡厅时是满头大汗,从酒店过來路程不算远,可姜云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床上,挂断电话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飞快的起身穿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开着车过來了,因为怕來不及,车都直接停在咖啡厅门口的,反正也沒有交警敢拖他的车。
“姜大少,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刚进门,常子明就满脸堆笑的给姜云辉打招呼,可还沒走近,却又看到了拘谨坐在姜云辉身边的柳盈,愣了一下,随即又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我说姜大少怎么知道,原來你这小蹄子傍上了姜大少,嘿嘿,放心,只要姜大少一句话,我保证捧你当下部戏的女主角!”
虽然有姜云辉在身边,可常子明的淫威已经深入人心了,柳盈打心底还是有些怕常子明,连头都不敢抬起來,可一听常子明这话,心头一热,顿时就加快跳动了起來。
当女一号,那可是她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为此她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可往往事先都说得好好的,提起裤腰带之后却通常就不认账了,搞得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被别人占了不少便宜,如今,当真是看到了希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又如何能镇定得下來。
可她很清楚,这里根本就沒有她说话的地方,心里虽然急得要命,巴不得姜云辉大发慈悲替她说上一句话,可却根本就不敢乱插嘴。
姜云辉淡淡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对面对常子明说道:“坐下说,这里的清咖不错,要不要尝尝!”
“大少推荐的肯定沒错。”常子明就一脸兴奋的在姜云辉面前坐了下來,心里不由还琢磨,今天这机缘巧合的还真是多亏了柳盈这个女人,沒想到她还真有些手段,居然搭上了姜云辉这条线,自己下來之后,是不是也在这个女人身上多下点功夫。
许多时候,你说最多做再多,都不及枕头风吹得猛烈有效果。
姜云辉招招手,叫來服务员给常子明要了一杯清咖,然后才问道:“照片呢,带來沒有!”
“带來了,带來了,照片都在里面,一张也不落。”常子明就满脸堆笑的从包里拿出一台价值不菲的单反数码相机來,如果姜云辉识货的话,就知道这台相机的价值至少在十万以上,丝毫不逊于许多专业摄影的相机,甚至有之过而无不紈ww.?
姜云辉接过來也不看,就直接递给柳盈,问道:“你看是不是!”
柳盈小心翼翼的接过去,仔细打开看了看,顿时不由就满脸绯红,烫得吓人,那些羞人的照片平日里还不觉得,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尤其还当着姜云辉的面,她当真是羞愧难当,就仿佛自己的那些丑态全都落入到了姜云辉的眼中一般。
匆匆忙忙的翻看了一遍,她就红着脸对姜云辉点了点头,确认就是这些照片了。
姜云辉又对常子明问道:“全都在这里了,你沒有拷贝在其他地方吧!”
从姜云辉刚才的举动和现在的话里,常子明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心里咯噔一下,瞥了一眼柳盈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保证全都在这里了,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沒有复制拷贝,如果大少在其他地方看到有流出的,尽管來找我算账!”
姜云辉点点头,又说道:“那行,今天这事就麻烦你了,相机买成多少钱,下來我给你!”
常子明哪敢要姜云辉的钱,将头摇得就跟纺车似的,连忙说道:“相机不值几个钱,大少看得起,尽管拿去玩儿就是了,哪能给你要钱呢,这东西我多的是。”话说完,才又觉得有些不妥,就讪讪笑了笑。
“那就谢了。”姜云辉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喝了一口,就下起了逐客令:“你要忙就先走吧!”
常子明脸色不由就是一僵,敢情自己屁颠屁颠的跑來,就只是为了送照片,连咖啡都沒喝上一口,可姜云辉都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可能继续赖下去,心头虽不爽,却也只能强压抑住,强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大少了,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给我打电话!”
姜云辉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都沒有,倨傲到了极致,等常子明阴着脸离开后,他才又对一直都犹如小媳妇儿一样乖乖坐着的柳盈说道:“照片已经给你拿回來了,你也可以走了!”
柳盈心头就无比的失落,她轻轻捋了一下额头上的头发,显出万种风情來,又幽幽问道:“那你呢!”
“我。”姜云辉就沒好气的瞥了柳盈一眼,“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柳盈本想也在这里陪姜云辉坐一会儿,可看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头就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今天的事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到了此时,她很清楚的认识到了,姜云辉看起來不摆什么架子,可他的倨傲却早就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了,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想象得到的,她也彻底收起了自己那不切合实际的念头,这辈子,能劳动姜云辉这种公子哥帮自己一把,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了。
姜云辉笑笑,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自珍、自爱、自重,我想就不会有人能够欺负你了,你说呢!”
不知怎么搞的,柳盈听了姜云辉这句话,突然间鼻头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又掉了下來,她轻轻抹了抹泪水,又强笑着道:“谢谢你,我知道了!”
快要走出咖啡厅大门口的时候,柳盈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姜云辉冲她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不由就觉得心头暖洋洋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
虽然姜老八十大寿并不想要大张旗鼓,甚至根本就沒有对外宣扬,但荣极一时的盛世家族又哪里低调的起來,一大早,四合院门口门庭若市,來给姜老祝寿的人是络绎不绝,而能够通过重重检查到这里的,少说也都是部级以上的大员,其他不够级别的,充其量也只能托人将寿礼带进來,聊表一番心意。
而能够进得了四合院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不少一省大员都是小心翼翼的候在门口,再三托人进去通报一声,看姜老会不会心血來潮了,能够准允他们进去亲自给姜老拜寿,但几乎毫无例外的都吃了闭门羹。
门外是熙熙攘攘、热闹不已,院里却一如既往的冷清,姜家人丁原本就不旺盛,自老爷子而下,除了姜婉琳一家之外,也就只有姜云辉了。
很多时候所谓的姜家,其实所指的是以姜老为核心的庞大利益群体,他们要么是姜老的老部下,要么是利益和姜老休戚相关、以姜老马首是瞻的大批干部,并非单纯所指姜家的人。
书房里,姜老一身红色的唐装,显得格外的喜庆,也显得精神焕发,姜云辉刚进门,他就笑着对姜云辉说道:“小辉,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央办公厅的赵主任,这位是国务院的黄秘书长,你叫赵伯伯和黄伯伯就可以了!”
姜云辉这才发现,书房里除了老爷子之外,还有两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赵主任稍胖,面色温和,而黄秘书长是瘦高个,戴副眼镜,显得很是斯文,他就礼貌的打着招呼:“赵伯伯好、黄伯伯好!”
别看职务只是主任和秘书长,但两人都是名符其实的副国级,不仅如此,两人所处的位子,几乎可以代表总书记和总理这两位国家政权中的一二号人物,而他们今天到此的目的,自然也是代表着两位登顶的人物前來给姜老贺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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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是非黑白
两人对姜老这位颇有争议的嫡孙也是早有所耳闻,不过说到见面,这还是第一次,而姜云辉称呼两人伯伯,固然是有姜老的授意,但语气随意自然之中又透出一股亲切,就宛如晚辈面对长辈时尊称,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呵呵,好,好。”赵主任眼中就闪过一抹赞赏的神色,他是王总书记登顶后才提拔起來的,谈不上根深蒂固,但所担任的职务却是犹如整个中央的大管家,对于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必须有所了解,并及时作出恰如其分的安排。
和其他人一样,当初他对姜老突然之间就冒出一个嫡孙的事也是颇为感到惊奇,要知道,姜老虽然权倾朝野,一言一行对于国家大政方针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堪称国内的定海神针,颇为各方势力忌惮,可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來看,他毕竟无后,也就是说,在他百年之后,他所代表的庞大的利益群体即便不会分崩离析,但少了他这个核心人物,也会成为一盘散沙,影响力大打折扣,更多的时候,是会如同许多豪门世家一般,逐渐湮沒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因此,各方面对姜家虽然忌惮,却还不至于太过于担心尾大不掉,严重影响各方面的平衡。
然而,姜云辉的凭空出现,却令所有人的算计都落空了,姜老摆明了是要把姜云辉当做继承人來培养,那么,也就意味着在今后数十年时间里,即便姜老离世,姜家那庞大的利益群体同样会围绕在姜云辉身边,继续对国家政权产生影响。
因此,当姜云辉出现后,所有派系及其利益群体无不对姜云辉进行关注,希望能够分析出他对于当前政局所产生的影响,也便于以后进行相应的对策,赵主任当时虽然还沒有当上中央办公厅主任,但作为即将登顶的总书记身边最得力的幕僚,他对于姜云辉的关注不比其他任何人少。
而姜云辉这两年一直都在证监会韬光养晦,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他的注意力也有所转移,却不料,姜云辉去了湖岭,就犹如猛虎归山了一般,一下子就亮出锋利的爪牙,令得不少人都惊呼“狼來了”。
但在赵主任看來,姜云辉这些手段虽然凌厉,能够帮助他尽快在湖岭站稳脚跟,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却也显示出他在政治上还比较稚嫩,真正的政治斗争,不见得非要血淋淋的,很多时候,连横合纵、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王总书记之所以能够登顶,也跟他的低调不无关系,甚至在他选定作为下一届国家领导的接班人之后,都还有许多民众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來历。
在政治立场上表现得相对独立中庸,刻意和各大派系都不偏不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反倒容易在众多派系的斗争和妥协中脱颖而出,而姜云辉这种方式树敌太多,每往上爬一步,遭受的阻力都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主任甚至可以大胆的预测,姜云辉运气好的话,充其量到副国级也就到头了,倘若是运气不好,甚至很可能在行进的途中就遭人暗算,从而陨落,自古而今,这样的例子似乎不在少数。
但今天这一见,却也着实令他眼前一亮,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相貌清秀,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让人很难想象,他刚去湖岭就能掀起惊涛骇浪來,将门出虎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黄秘书长虽然沒有说话,不过心头对于姜云辉,也是频频点头。
正如地方的一二把手之间不能太过于亲近一样,国家的一二把手之间出于平衡的考虑,同样不会选择两个在执政观念上完全一致的两个人,但这并不代表黄秘书长就不能和赵主任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时候。
总书记作为国家一把手,为了国家和社会的平稳发展,自然也要四平八稳,不能太过于激进,否则国家的发展,就有可能重蹈几十年前的覆辙,出现方向性的错误,可作为主导政务的国务院,却往往需要领导人激进一些,当然,这所谓的激进也是有个度的,否则就如前两届的唐总理一般,触及太多人的利益,自然会遭到相应的反弹。
因此,姜云辉在湖岭的行为在赵主任看來是过于激进和犀利了,但对于黄秘书长來说,却是有魄力有胆识的表现,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尤其是四九城里各家的公子哥衙内,多少都有所了解,平心而论,能进得了他法眼的还真不多,但姜云辉绝对是其中之一。
“姜老,你可算是后继有人了。”黄秘书长就笑着对姜老说道。
姜老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这小子,就沒让我省心的时候,不论去了哪里,总会给我捅篓子。”话虽如此,但脸上的笑意,却无不说明了他对于姜云辉的欣赏和疼溺。
赵主任就笑着说道:“年轻人就该有朝气有闯劲嘛,就要推陈出新,咱们的干部才有活力,我看小辉这点就做的不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不过做事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团结,对于上级部门合理的建议也要多听多采纳!”
这其实就是委婉的批评了。
姜云辉知道,赵主任所指的多半就是李勋的交通肇事案,当时他铁了心想要以“危害公众安全”的罪名來判决李勋时,就接到了许多上级领导打來的电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别那么激进,可都被自己一概都以法律自有准绳给挡回去了。
一个小小的交通肇事案,居然会牵动这么多中央领导的心,这委实是姜云辉所始料未及的。
姜云辉还沒來得及说什么,一旁的黄秘书长却轻描淡写的说道:“做事的话,还是要埋头苦干,牵绊太多,或许就什么都做不好了!”
姜云辉闻言眼前一亮,莫非陈总理对于此事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否则以黄秘书长的身份地位是断然不可能说这种话的,如果有了陈总理的支持,即便总书记有异议,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当然,姜云辉也知道,真要以“危害公众安全”來判决李勋,那李勋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可如果不这样做,那对于车祸中死难的受害者及家属又公平吗,不开先河,震慑其他官二代富二代,他们今后同样还是会肆无忌惮,也同样还会有类似的悲剧发生。
姜云辉一直认为,制定法律的目的不仅在于惩戒违反的人员,更重要的意义还在于制定一种规则,让所有人都清楚那是一种铁的准绳,是万万不能去触及的,如果层出不穷的恶**件得不到妥善的解决,那法律就有必要进行调整和完善。
他还在琢磨黄秘书长话里的意思,姜老却笑着说道:“小辉年轻气盛,总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以后还希望你们能多多提点!”
赵主任大有深意的看了黄秘书长一眼,就不说话了。
而黄秘书长也转换了话題,和姜老聊起了家常,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沒有说似的。
而这期间,姜云辉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不时的为几人杯里添加茶水,他知道,即便只是闲聊,也能从话里话外中领悟到许多东西,这种机会可不是经常都有的。
聊了也就十多分钟,赵主任和黄秘书长就向姜老告辞了,姜老也沒留他们,只是吩咐姜云辉替自己将他们送出去。
到了四合院门口,一直故意拖后几步的黄秘书长停下脚步,转过身來亲切的拍了拍姜云辉肩膀,笑着问道:“你这次在首都能待几天!”
“估计后天就回湖岭!”
“呵呵,难得回來一次,怎么都不多待几天!”
“我也想。”姜云辉就一脸苦笑,“可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实在走不开!”
黄秘书长微微点头,“自古忠孝难两全,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一方,多费点心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走之前,能不能先來我这里一趟!”
姜云辉不由就是一怔,随即又笑着说道:“黄伯伯相召,自当从命!”
黄秘书长就笑了笑,转身上车了。
姜云辉站了一会儿,默默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久久不语。
黄秘书长邀请自己前去的用意他或许多少还能猜到一些,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他虽然也想在推进“危害公众安全”的事宜上得到陈总理的支持,但并不想就此卷入到总书记和陈总理之间的争斗中去。
到了这个层次的斗争,不像基层那样,单单只是为了争权夺利,更多的是一种彰显话语权,但这些斗争的激烈和血腥程度却不是基层所能比拟的,失败的一方往往会身败名裂,整个势力群体都会被清洗一空,而许多被媒体报道出來的大案要案,往往就是在政治斗争中失利的一方。
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失败者自然会被冠以各种各样罄竹难书的罪名。
姜云辉虽然自信自己不会成为失败者,却也不想将姜老以及整个庞大的姜家,全都拉入到危险的边缘,再说了,很多时候,是非黑白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