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合作
就在杨会首心中懊恼后悔的时候，林少卿再次开口了。
“若是老夫说，打算和你合作合作，不知你可愿意啊？”
林焕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在杨会首耳中如同雷鸣一般！
“合作？”杨会首瞪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抬着头不可置信的说道。
林焕看到杨会首这副模样，和张季对视了一眼，呵呵一笑，说道：“不错！正是合作！老夫这可不仅仅是与你合作，也是与你元理会合作！你可愿意？”
“可是……元理会现如今却不是某能完全掌控的了的！这个你们应当也是知晓的……”杨会首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呵呵呵！这个老夫自然知晓！不过若是你愿意与朝廷合作，那老夫自然会出手，替你清除了元理会中的那些不服从官府管理的人！”林焕再次开口说道。
杨会首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现在答应了眼前这位的这个合作要求，那元理会今后必将被朝廷官府彻底纳入管辖之中！
而自己，也必将成为一个官府在元理会中的傀儡！
但是如果自己不答应，那自己还能做出什么选择呢？
本来他这次来洛阳，本就是为了联合都水监和世家的人，将大长老和二长老手中的权柄一点点收回的。
现在如果和眼前这位朝廷官员合作，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虽然他不是都水监的人，但官阶却是要远远高过都水监！
说不定自己这回反倒是因祸得福，有了一个更有力的靠山呢？
只要元理会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只要元理会能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下去！
即便是与眼前榛之人合作，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杨旭杨会首心中念头百转千回！
但是最后却是终于想明白了！
“好！那我便答应合作！”杨会首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焕笑了笑，摆手让人扶起了杨旭。
将他放在一把椅子上坐好，林焕才继续道：“杨会首既然答应了，那自然就算是自助机人了啊！呵呵，等下会安排人给你回去，具体合作的事宜，等到明日天明后咱们再详谈吧！今日想必杨会首也乏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林焕便与杨旭秘密会谈。
期间作陪的便是张季。
其实在谈话过程中张季几乎就没有开过口，都是在听着林焕和杨会首在说。
说到底者合作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一个泾阳县男操心的事情。毕竟具体事宜有林焕这个“大佬”在呢！
张季有些百无聊赖的陪着喝茶喝了一天，直到快到晚饭时间那两个老货才算是谈出来了个大概齐！
具体内容不少，但在张季看来，无非就是林焕用替杨旭消除会中异己，换得了朝廷对元理会的主导和控制！
当然，这其中的细节还有很多！
比如说具体清除异己是如何个清除法？
朝廷对元理会的掌控，又是通过怎样的手段？
诸如此类不胜繁琐，张季也懒得操心。
晚饭挺简单，没有神峨眉酒菜，还是长安风味的羊肉汤饼。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下肚，张季就觉得整个人身体都舒服的不得了！
人就是这样，一餐好饭食绝对能让人从身体到精神都能得到巨大的满足感！
张季半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
当张季喝了一杯茶后，林焕和杨旭才各自吃完了自己的羊肉汤饼。
“杨会首，那明日便按照咱们今日所商议的内容，你先去联络都水监和世家之人。”林焕端着张季送过来的茶水，对着摸索着布巾擦嘴的杨会首说道。
杨会首姿态很是优雅的擦了擦嘴，点了点头。
“这个是自然，林少卿不用多虑！”杨会首缓缓说道。
林焕喝了口茶，脸上表情淡然的再次开口道：“从明日起，元理会必将发生翻天覆地之变化！咱们且拭目以待吧！”
张季回到去后先是去看了看白露，陪她说了会儿话，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看来，元理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是暗流涌动。
今日里杨会首将那两个现在控制着元理会的两个长老的情况也说了不少。
大长老名唤卓博潜，进入元理会已经近二十余年！
他是从一名普通的会众，一步步做足这到了现在的位置！
可以说若不是杨旭当年凭借前会首的青睐坐上了会首的位置，这卓博潜就会成为这一任的会首！
只是最后前任会首还是将会首的位置传给了杨旭！
这个应该就是大长老卓博潜骨子里就对杨旭这个会首充满不满的最主要原因！
而那位二长老，唤作俞韬，同样是会中的一个老人了。
二长老俞韬倒是没有参加会首之争，但是，此人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野心家！
他趁着大长老与会首之间争锋相对之际，暗中却是拉拢扶持起了属于他的一支力量！
等到会首和大长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二长老俞韬已经成为了元理会里有足够实力和他们三分天下了！
当然了，这种权力的争夺角逐，都是发生在暗中的！
元理会中并没有因为在这三方势力的出现而分崩离析！
这也是这种民间自组织的特点之一！只要上层不明面上出现大问题，那组织就会稳如泰山！
若是杨旭能将这三方势力维持至今那也倒还好了！
可惜就在这两年，随着杨旭的身体愈发的不好，反倒让那卓博潜和俞韬渐渐将他这个会首手里的权力又给分走了许多！
现在元理会中，若说是寻常会众，那对会首自然还是恭敬无匹。
可是稍微有些身份的，比如什么舵主，长老之类的，都是心中明白，知道现在会中到底谁说了算的！
现在杨旭和林焕联起手来，要将元理会中的权力重新收归会首。
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到时候恐怕不仅是元理会中会出现不小的波动，就连与元理会有关的各方水务都会出现波动！
一场疾风骤雨即将降临在洛阳城中！
第493章 酒楼
张季终究没有能真的睡上三天。
不是他不想，而是被长孙冲，程处亮那几个货第二天一大早硬是拉了起来！
那几个家伙一听酒楼装修弄好了，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张季，问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招人啊！”
张季气呼呼的拿着湿布巾子擦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招人？好说啊！要多少人，给某说！某家庄子上还有些人手！”
“对啊！某家也有人！”
“嗯，用自家人总是放心些！四郎，要多少人，你说话！”
听了那几个货的话，张季却是丢下了布巾，摇了摇头。
“不用你们家里的人，你们家里的奴婢你们自己留着吧，酒楼里的人要新招来的，某还要给他们培训。”张季摇着头道。
“为何啊？四郎？某家中奴仆用起来不是更放心吗？还省工钱！”程处亮不解问道。
“酒楼里会有一套员工激励机制，不适合用在你们家里奴仆的身上。而且，某还要在酒楼里建立标准化服务流程和专业化的服务体系。所以，用新招的人会更好些。”张季认真的说道。
虽然程处亮和长孙冲他们听不懂什么“激励机制”“标准化服务流程”“专业化服务体系”是什么，但却觉得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那行，反正也不差那几个工钱，就按四郎你的意思办。”长孙冲点头说道。
其实长孙冲心中是有些郁闷的。
他本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着不俗家世，受过良好教育，天资聪颖，才学不凡的少年才俊，可为什么在张四郎这里自己却显得很愚笨的样子呢？
要不然他说的话自己为什么就听不懂呢？
这难道都是张四郎那个神秘师父教授给他的学问？
长孙冲心中的失落和不甘，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张季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对众人说道：“等招好了人，某给他们培训的时候你等如实得空不妨也来听听。其实这些并不复杂，以你等的才智，一听便明白了！”
长孙冲微笑点头，心里觉得张四郎真是不错啊！连他师父传给他的东西，都能大家分享！
程处亮和房遗爱却是无所谓，反倒是是李震那小子颇感兴趣的样子。
早饭都没顾上吃，张季便被那几个货拉着去了平康坊。
平康坊可不像是西市在正午才开市门，除了宵禁时间，其他时候都可以随意进出，与长安城内其他一般里坊一般无二。
张季他们这酒楼的位置的确是不错。
酒楼的门面冲南，就对着平康坊十字街东街，北边不远便是莺燕红翠的著名的平康坊南曲，东边不远是阳化寺。
这里即位于热闹地段，却又与那些歌姬所在的楼子有所区分，的确是个开酒楼的好去处。
一行人从酒楼后院的小门进去，此时酒楼还没有彻底弄好，大门是没有打开的。
开门的是陈镇，他带着几个庄户这两天就守在这酒楼里。
进了酒楼后院，好久没来的长孙冲等人都是眼前一亮！
好一处幽静雅致的院落！
只见院落中树木，花圃，竹林，藤架，假山错落有序。来到此处，让人顿感暑气尽消，心神愉悦。
就在树荫下，花圃边，竹林后，藤架底，假山旁，又摆放布置有石桌或木桌，分明就是几处雅致的去处。
这几处或被竹林环抱，或被藤架遮挡，或被假山所隔，形成了一处处相对独立的空间。
“这里是给会员和贵宾客人准备的休息区和等待区，当然，到时候要是有人愿意在这里用餐也是可以的。”张季一边走，一边给众人介绍道。
“这里不错！幽静雅致！定有人会喜欢！”长孙冲点头赞许道。
他是真心对张季的这些想法和设计暗暗叫好！
大唐并非没有园林，只是，此时的风尚乃是大气，粗犷，雄浑。似张季这般借鉴后世江南园林精巧细腻的设计，却也是让人耳目一新。更是充分利用了这面积颇大的院落，营造出了这么个巧妙，精致，淡雅，自然的好去处！
走着脚下的石径，穿过了后院，一行人便进了酒楼。
酒楼一楼的大堂里，也是被重新布置了一番。
整儿大堂顶梁，立柱，桌椅，门窗，甚至地面，都是焕然一新！
在从窗户透进来阳光的照耀下，那些木制品上刚干透的清漆散发着柔和的光。
十来张高足方桌摆放的让人很是舒服，一把把高背椅子就摆在方桌旁边。
“四郎，这是……这是……”程处亮一看眼前这些桌椅，有些发呆的开口问道。
“这些都是桌椅，人坐在上面比跪坐更加舒服，不信你们去试试。”张季对众人说道。
虽然之前在施工的时候这几个家伙都来过，那些椅子的半成品甚至他们都坐过。可是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屁股底下的到底是什么，是干什么用的。
如今见了难免很是惊讶！
一个个便急忙走过去，各自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黑小子房遗爱坐在椅子上，屁股不停的扭来扭去，手还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不住的比划。
“不错！不错！确实是这样舒服多了！坐成这样吃饭，某能多吃两碗！”房遗爱晃着脑袋说道。
程处亮，李震，曹安，听了也是频频点头。
“四郎，这等桌椅，你是如何想出来的？莫不是……又是你那师父教授给你的吧？”长孙冲坐在那里，手放在面前方桌上，忽然扭头看着张季问道。
“咳咳！不错！长孙兄果然聪慧，这都能猜得到！”张季干咳了两声答道。
“哈哈哈哈！某也是这样想的呢！”黑小子房遗爱在一旁哈哈到笑着插话道。
“对！二郎你也很是聪慧！”张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
“走，到楼上看看。”曹安看了张季一眼，便起身有些兴奋的说道。
于是一众人就都踩着崭新的木制楼梯伤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明显比一楼要豪华不少，这里的大厅却比一楼小了许多，那是因为二楼多了八个包厢。
几个人便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进去仔细观瞧。
八个包厢分别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来命名，这是按照千字文的头八个字来命名的，就是图个省事。张季觉得至少比什么“春兰”“秋菊”之类的好多了。
每一个包厢的风格也不相同，但是相同的是，里面的桌椅也都是高足，与一楼那些比起来，无论是做工还是上面的雕花，明显要精致了许多。
“四郎，这酒楼真不错！咱们赶紧招人吧！也好早点开业！某都等不及想在这里吃上一顿那天你做的那等美食了！”程处亮笑着开口道。
“呵呵！是啊！某也是迫不及待了！”李震也笑笑说道。
“处亮，你大兄近来有没有空？等他看过没问题了，咱们就可以商量开业的日子了。”张季也笑着说道。
“某大兄怕是最近没有空，据说西域高昌国国主麴文泰，今岁末就要来长安朝觐，大兄需要协同鸿胪寺安排一些接待的事。”程处亮摇头答道。
“高昌国主麴文泰？”
张季心中一动！
高昌不就是吐鲁番吗？
前世自己可是去那里旅游过的啊？
那里的葡萄，瓜果还真是的是超甜的啊！
高昌故城，交河故城，也都是亲自去看过了的。
没想到那些前世在导游嘴里听到过的人名，竟然就要活生生的来长安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很奇特啊！
咦？对了！
不知道自己家的商队会不会有消息呢？
这都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商队如何了！
张季轻叹口气将这些暂时抛到脑后，开口说道：“既然你大兄公务繁忙，那就咱们忙起来吧！”
接下来，还没有休息好的张季，就又开始忙了起来。
曹安去了牙行招人，其他几位则是各自回家，准备开业时拉些人来捧场。
张季则是在酒楼里教授酒楼未来的大厨——七娘！
后厨也被张季做了改造，不仅增加了三个灶头，而且还将通风的窗户扩大不少。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和七娘，陈镇在后厨里，还是被热的不行。
“七娘，这道菜你学会了吗？它的关键就是在翻炒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火头。再就是调料放的不能太早，要不然味道就不对了。”
张季擦了把额头的汗，对着正在旁边品尝他刚炒出来的那道缺少了花生的宫保鸡丁。
“郎君，我差不多记下了。”七娘瞪了一眼她身旁吃的正起劲的陈镇，忙说道。
“行，那你等一下炒一遍，让某尝尝。”张季退到了窗户边，感受着那一丝凉风。
张季并没有打算弄出什么后世的大菜，一来是食材和调料不允许。二来他也不会啊！
再说了，现在只需要弄上十几二十道炒菜，就足以吸引此时的长安人了。
不得不说，七娘在烹饪一道上，真的是很有天赋。
张季教授她的这些炒菜，基本上她看一遍，再炒上两遍，就已经像模像样了。甚至还能够在张季教授的基础上做出适当的调整，让味道更加完美。
张季不由感叹，这可是天生的大厨啊！
要在后世，一个月没有好几万那可是请不来的。
可如今，她却是自己家握着奴契的人。
这世道……咳咳……
“七娘，要不……某做主，给你和陈叔放免文书，去了奴籍吧？”张季开口道。
正在大吃特吃的陈镇闻言忽然愣住了！
第494章 美食美酒
洛阳醉仙居酒楼开张了！
热热闹闹的气氛非常不错！
关键是酒楼牌匾揭幕之后，便不断的有各色马车来到了酒楼门前。
这些马车虽然各式各样，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些马车或张扬或低调的透露出奢华和不凡！
不少围观看热闹的洛阳百姓并不知道，这些马车上下来的，全都是洛阳城里数得着的人家！
南市里人来人往，醉仙楼开业自然也是引起了许多人瞩目的。
也有人知道长安醉仙居的名声，一见洛阳南市竟然也有一家醉仙居开张，便存了进去尝尝的心思。
不过，今日醉仙居只有一楼和二楼接待这些慕名而来的闲散客人。
而在三楼，则是专门接待安歇马车上下来宾客。
没错，三楼便是今日元理会会首请客饮宴的地点！
此时那杨会首已经在两位童子的服侍下，坐在三楼一张单独的桌案后面。
桌案是长条桌案，椅子则是高足的靠背椅。
条案上点燃着香炉，摆着点心和茶水。
杨会首微眯着那双白色的眼睛，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时听身旁童子低声告诉他，又有谁上了三楼。
客人们今日也都是单独的条案桌椅，面前同样也是摆放着点心瓜果和茶水。
此时三楼已经有五六人在座，倒是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品尝着面前的茶水点心。
只有酒楼窗外和楼下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热闹声。
林焕和张季此刻正在三楼一间隐蔽的包间之内，透过隐蔽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动静。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似乎是人来的差不多了。
此时三楼大概有十二三人。
其中周家家主和那周业也在其中。
另外还有那位都水司的秦司丞也是赫然在座。
杨会首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面对来的客人对面而坐。
在他身旁左右各有一名童子伺候，而在他身后还有四名身材健硕的护卫站立。
一名童子在杨会首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杨旭微微点了点头。
只见一名童子用清脆的声音开口道：“诸位贵客！元理会会首今日再醉仙居宴请大伙，在说正事之前，先请诸位品尝美酒美食！”
童子声音说到这里，另一名童子“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很快便有酒楼身着统一青色衣衫的伙计端着各色酒菜送了上来。
今日是分餐，每个来客面前都是一张条案桌子。
酒菜不断送上来，不一时便摆满了条案！
菜肴分量都不很大，但是花样却是不少！
冷菜热菜一共十二道菜，按照顺序摆放在了条案之上。
另外，还有精美的白瓷酒瓶和酒杯也摆在了他们各自面前。
伙计替他们斟满酒杯，顿时浓郁的酒香和各色菜肴美味香气便交织在了一起！
即便在座的都不是寻常人物，一个个也都是见识过各色美食美酒的人物，可此刻依旧是被这酒香菜香弄得吞咽起了口水！
菜，自然是炒菜！
酒，自然是醉仙春！
要说这洛阳城里炒菜已经不能算是稀奇了。
就是这洛阳醉仙居前身的燕来楼便也是有炒菜的。
可是，他们的安歇炒菜又如何能和醉仙居的炒菜相比？
且不说在醉仙居是炒菜最先的创始酒楼，就是醉仙居炒菜的秘密配方和那些稀罕调料，就不是其他酒楼能随意模仿的！
再说这醉仙春！
洛阳城中自然也是有售卖的！
可是，今日摆在桌上的，却不是寻常的醉仙春酒，而是醉仙春二年精酿！
这是醉仙春中两年存储以上的酒水，虽然年份还算不得久，却是比起那些酿出来就售卖的醉仙春来，却是要多了许多醇厚，少了不少燥热！
就在三楼十几位客人被那酒香菜香弄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时候，杨会首轻咳一声开口了！
“诸位，还请享用此美酒美食！来！诸君，饮胜！”
杨会首说着，边端着童子放在他手中的白瓷酒杯，对着众人方向举了举！
他说罢，也不犹豫，便将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在做诸位也不多犹豫，各自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只有周业和其他几个站在自家长辈身后的年轻人，被这酒香菜香弄得有些直咽口水，却是吃喝不着，只能干着急了！
可是在他们前面的周家老家主几人，却是已经开始拿起筷子品尝起美味来了！
无论是秦司丞，还是周家老家主，亦或是周业他们那几个年轻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很，今日来到这醉仙居，绝对不是为了这吃喝来的！
今日必定是要商讨一些很重要的大事！
可是，即便是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在面对这美酒美食的时候，谁都没有足够的抵抗力！
秦环中秦司丞也是在官场上多年的人物了，虽然说是官阶不高，可却是手中有着足够实权的一方人物！
在他看来，自己虽然久在南方，可也绝对算是见识过大世面的！
什么样的美酒美食自己会没有见识过呢？
可是，今日这面前条案上摆着的十二道菜肴，对于他来说却是陌生的很！
这其中有些他还能依稀分辨出是使用了什么食材，而更多的是只觉得菜肴精美漂亮精致，却是看不出用什么做成的！
当他夹起安歇精美的菜肴送入口中，味蕾则是被这不断的冲击给彻底征服了！
他只觉得自己此刻享用的，怕不是天上才应该有的美食？
周家的老家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周家老家主虽然年岁大了，可生平就好美酒！
在这洛阳城中，他自诩就没有自己没喝过的好酒！
即便是这几年开始名声大噪的醉仙春酒，也是他家中存酒之一！
当那白色酒瓶摆上条案时，周家老家主心中还暗暗腹诽，看来这醉仙居也不过如此！拿出来的也不过是醉仙春精酿而已！
可是，当伙计将酒水倒入酒杯后，他便觉察出了不同寻常来！
醉仙春精酿他不是没有喝过！甚至还喝过不少！
可是，今日眼前的这酒水……
这绝不是一般的醉仙春精酿啊！
第495章 关系
在醉仙居的美食绝对是名不虚传！
尤其是经过了这几年在长安城里，通过对大唐人口味的探索和磨合。是的醉仙居的各色菜肴更能够让大唐人接受和适应、喜好！
洛阳醉仙居更是秉承了这一特点，这里所烹制出的菜肴绝对是能够让大唐人垂涎三尺的绝世美味。
无论是秦司丞，还是周家爷孙，还是今日应邀前来的其他人，此刻已经是完全是被这一桌子十二道美食给完全征服了！
现在虽然他们心中还在惦记着今日来此所想要获取的利益，但是这一刻他们的心思却是全部都在眼前的美食和美酒上了。
“咳咳！今日这美食美酒实在是世间难得品尝的美味啊！不错！不错！”
过了些许时候，终于有人将桌上的美食美酒吃喝的七七八八了，也终于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说话掩饰起自己不好意思
“是啊！是啊！这酒菜的确是不错！比起某前一阵子在长安醉仙居吃的好像还好了几分呢！”
有人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些人的失态，便也忙开口附和道。
“菜好！酒也好！看来这洛阳醉仙居必定会客似云来啊！”
“今后看来咱们又多了这一处饮宴的好去处了！洛阳人有口福喽！”
其余人也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杨会首也放下了童子给他布好的菜，抬起手，便又有旁边童子递过了一块半湿的布巾。
杨会首轻轻擦了擦嘴，缓缓开口道：“老夫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早就听闻醉仙居酒菜味道甚是美味，所以才在此设宴！不过看起来这醉仙居倒是实至名归啊！菜肴美味！酒水也是仙酿一般！不愧是当今圣人留过墨宝的！”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想必诸位吃喝的应该也算满吧？？”
众人闻言，也都是开口应是。
“呵呵呵！那老夫便放心了！”杨会首微笑着放下手里的布巾，捋须微笑。
众人也都是笑着附和，此时三楼的气氛看起来倒是一团和气。
待到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杨会首又带着笑容瞪着一双只有白色的眼睛再次开口道：“好了，酒饱饭足，咱们也该说说正事了！”
就在醉仙楼伙计收了残羹冷炙，换上了点心果子和热茶。然后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此时三楼除了杨会首和十几位客人，再无其他人。
当然，除了在那隐秘包间里的张季和林焕。
“今日来此的都是我元理会的盟友或者是交好的朋友！所以，老夫也不说什么废话！有话咱们就直接说吧！老夫今日请诸位前来，是请诸位与老夫会盟！助老夫一臂之力！将会众叛逆拿下！”杨会首淡淡说道。
虽然杨会首这话说的听起来平淡，语气更是有一副古井无波的感觉。
可是，他这话的内容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如同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
虽然元理会会首请他们今日前来，他们也想过，这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可是，谁能想到，这位传奇会首一上来就直接说出了肃清会中叛逆的话来！
元理会高层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不是谁都清楚的。
毕竟这是元理会高层隐秘之事。
向在座的，也就是秦司丞和几家世家之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一星半点的。
可像周家他们这些洛阳本地家族，却是压根就不清楚这些了！
在他们眼中，元理会还是那个威势滔天不可得罪的庞然大物。
现如今听到也杨会首亲口说出了清除会中叛逆的话来，怎么会不心惊胆战？
杨会首虽然看不见，可是老谋深算的他却是能猜出在座众人心里的反应。
接过童子递过来的香茶，轻轻啜了一口，又缓缓开口道：“秦司丞，老夫知道你此次前来洛阳便是为了老夫而来！在这里先谢过了！”
说着放下茶杯，杨会首起身在童子的搀扶下，向着秦司丞所坐的方向行了一礼。
秦司丞见此情形，也是忙起身，风度翩翩的还了一礼！
“会首客气了！某这个都水司司丞，平日里也是承蒙元理会会中的配合协作！这才使得某的差事顺利平安！某也知道，这都是会首你的一份情义！现在这种情形某自然是要站在会首这一边的了！”
秦司丞面带微笑的侃侃而谈，听得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不住的思量。
看起来这位从南方来的都水司司丞和元理会会首是一路的啊？
虽然之前就听说过都水司和元理会的关系千丝万缕的。
今日一见，还果真是如此的啊？
在场的有卢家的人，不错，便是范阳卢家的人。
卢家人对秦司丞是知道的，对于秦司丞是杨会首的人也是知晓的。
今日卢家人应邀前来，便是想要看看杨会首到底有什么谋算！
毕竟他们卢家虽然表面上是支持杨旭杨会首，可暗地里已经和元理会的大长老勾连在一起了！
那大长老卓博潜之前已经派人暗中告诉了卢家人，那杨会首此次来洛阳其目的便是针对自己和二长老俞韬的！
卢家此次来赴宴的，是卢家洛阳家族中做主的卢桐。他四十出头的年纪便在卢家崭露头角，绝对是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的。
现在卢桐在洛阳就完全是范阳卢家的代言人！
但凡有大事小情的，他卢桐甚至都不用禀告卢家本家，自己都有着当权独断的权力！
卢桐对于元理会内部高层的情形，甚至比秦怀中秦司丞知道的还要详细！
或者说，他们卢家干脆就是其中的参与者！
现在他见杨会首和秦司丞一唱一和的对话，心中冷笑，却是没有言语。
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可是，这是知道内情，不，应该说是事情参与者卢家人的想法。
而在场的其他人却是不知道这些的！
就比如周业和他爷爷！
周家的爷孙俩之前已经知道了在场赴宴众人的大致身份。
现在见那位都水监的秦司丞竟然和杨会首如此熟悉！而且说话还如此客气！
看起来元理会与官府还真是关系不浅啊？
第496章 各怀心思
周家爷孙俩此刻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那就是，若是自己周家能和元理会扯上什么关系，那岂不是说周家今后便会和官府也有了不浅的关系？
看着眼前这位都水监的秦司丞，这绝对是有着实权的官员啊！
从南方过来的船只，绝对避不开这道关系啊！
那自己周家今后绝对可以通过这关系建起一条通向南方的商贸水路？
周家在洛阳是豪富是小世家，可是周家却是没有通往南方的熟悉商道。
周家拼命想和元理会搭上关系，那是因为周家老家主早就有打算，想要建立起一条通往南方的水路商道！
现在见那位都水监的司丞，竟然和杨会首的关系如此亲近，那岂不是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头嘛？
周家爷孙看向秦司丞和杨会首的眼睛都冒光了！
在场其他不少人的目光也是透着个人全都各有心思。
杨会首个秦司丞各自落座，杨会首再次开口道：“老夫既然说明白了此次来洛阳的目的，那便还要请诸位也说说各自的态度吧！秦司丞已经开了头了，那就都说说吧？”
杨旭老头的话说的平淡，可这态度却是显得不那么恭敬！
不过谁叫人家是元理会会首呢？
即便是被人架空了不少，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着足够的上位者威严的。
要是说起周家的这种心思，在场的人里倒是有着六七成都是如此想的。
不过卢家人显然不是在这个范畴之内的了。
卢桐这次来赴宴，存的便是知己知彼的心思，想要弄清楚这位杨会首到底是想作何打算，自己好和那卓博潜好好应对的。
“此次倒是让诸位看了笑话了！”
杨会首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开口说道。
“想我元理会，也是号称会众十万的！可是谁能想到，会中竟然依然是除了叛逆！”杨会首说到这里面上的尴尬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阴沉。
“这些叛逆在会中盘踞高位，蛊惑会众！使得会中不少人做下了违背律法，甚至是叛逆朝廷的事情来！”
“此等事绝不可以再发生！如若不然，元理会都将会被这些叛逆之人拖下水！最终会成为官府缉拿清扫的对象！”
“所以今日老夫与诸位在此相会，便是邀诸位共商扫清会中叛逆之事！”
杨会首严肃认真的说罢，在场众人神态却是各异。
秦司丞作为都水监的代表，面色倒是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想必在之前就已经猜到或是知晓杨会首此举的目的。
而卢桐则是面色微微有些阴沉，旁人只当是他被杨旭的话惹得不快，却是不知他心中的暗地里的盘算。
而像周家他们这样的，一个脸上却是露出了兴奋之色！
在他们看来，这绝对是他们和这位元理会会首建立良好关系的最佳机会！
俗话说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自己家族这次若是能助这杨会首平了会中叛逆，那岂不是成了会首的心腹之人？
想到此不由得他们不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了！
“会首这还是哪里话来！今日某等来此，便是听从会首差遣的！不必如此客气！这岂不是太见外了些啊？”周家老家主笑吟吟的捋须开口说道。
这话他说的客气，也很漂亮。
漂亮话自然是人人都喜欢听的了！
果然，杨会首听了他这话，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说话的，是周家家主吧？呵呵呵！本会首果然没有看错，周家的确是与我元理会有着不浅的缘分啊！”杨会首笑着开口道。
躲在隔间里的张季和林焕他们，在听到那杨会首“没有看错”几个字时，心里不由有些古怪的感觉！
一个瞎子说自己没有看错，还真是有些违和感的啊！
只听此刻外头那卢桐开口了。
“既然是会首开了口，那咱们自然是都会鼎力相助的！毕竟今日来的不是与会中关系匪浅，便是会首看重之人！呵呵呵呵！”卢桐说着还笑了几声。
“那还请会首说说，打算如何清除会中叛逆啊？某等又能做些什么呢？”卢桐笑罢，继续追问道。
无论是隔间里的张季、林焕，还是外头的杨旭杨会首，他们焉能听不出卢桐的这番试探之语？
杨旭心中冷笑，当面上还是平静带笑，开口道：“呵呵！若是有卢家相助，那会中叛逆何愁不平？”
卢桐也很是配合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那还请会首将心中所想的扫除叛逆的办法一一道来吧！有需要卢家的地方还请直接安排！”
“呵呵呵！~好！”杨会首笑了笑，眨了眨白色的眼睛，继续道：“这是自然！既然请来诸位协助出力，那自然是要和诸位说清楚的！”
说到这里，杨会首也不隐瞒，便直接将那大长老卓博潜和二长老俞韬的情况一一道来。
在讲述中，杨会首除了将那大长老和二长老的身份来历，还有在会中如何专权多利，以及那些狼子野心，都说了一遍。
不过一些他与那大长老和二长老之间的一些争斗的手段，却是没有详细说出来。
“情况大致便是如此！若是任由那卓博潜和俞韬二人肆意妄为，元理会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前一阵洛阳风传元理会与朝廷作对，甚至是对付那泾阳县男的事情，便是那卓博潜的人做下的！”杨会首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扣动，缓缓说过了在这番话。
众人中除了那秦怀中还有卢桐淡定之外，其余十余家的人却都是变了面色！
“没想到元理会中还有这等事情？真是意外啊！”周家家主眉头微皱，轻声呢喃。
而在他身后的周业，此刻面上也是兴奋的一片潮红！
爱他们这些洛阳豪族看来，元理会中即便是出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等叛逆，依旧还是一个让他们仰视的庞然大物！
“此次请了诸位前来，老夫便是请诸位出手！具体的么……老夫是如此打算的！”杨会首依旧手扣动着案几，缓缓说道。
卢桐听了这话，立刻竖起了耳朵！
这次是他这次前来最想要得到的消息啊！
第497章 没那么简单
“老夫具体的想法这样的……”
杨会首紧接着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说到底，便是杨旭打算联合笼络官府、世家，还有洛阳本地的豪族，一同对付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约六七日后，那卓博潜和俞韬也会去来到路欧阳，届时还请诸位动用各自人手，将此二人与其心腹一并擒下！会中其余会众和事务，老夫自然会出手料理！”
再说了半天后，杨会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谋划！
在场众人闻言，也都是神色各异！
有如秦怀中和卢桐那般淡定之人，也有如周家祖孙激动兴奋之辈。
但却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全都点头应和。
此刻在包间内的林焕却是透过窗户缝隙看着外头，脸上露出了丝丝冷笑！
张季收回目光，看了冷笑的林焕一眼。
此刻张季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朝廷中的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好相与之辈啊！
从这杨会首那一夜被破防开始，张季都在刻意的躲避着元理会的事情。
这不是说他不想寻元理会的人出出自己心中被欺负的晦气，可是，他更清楚，从这时候开始，这里头的事情他最好不要掺合进去了！
虽然表面上看，林焕和他很是和善，也多次向他寻求计策。
可是在张季却是清楚，这元理会牵扯的却是足以破家灭门的大案！
不说之前在来洛阳路上他们遇到的官吏被杀，还有在驿舍那御史台主簿刘源被追杀，还有后来出现在元理会人手中的劲弩和震天雷！
这哪一样都是足以让元理会被彻底清算剿灭的！
可是，林焕却是许诺了杨旭，说是与他合作！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了，若果不是林焕在欺哄那杨旭，那便是朝廷和林焕他们有更深的谋划！
大唐对于许多事情很宽容，但是，对于元理会这般敢向朝廷官员动手的，妾室绝不会姑息！
在张季又扭脸看向窗户缝隙外，看着外头那些正在热火朝天商议着具体擒拿叛逆的诸人，心中暗暗摇头！
这一个个的，在外头俱都是一方人杰，不小的家族！
可是，此时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正在不知不觉的按照别人的意愿呕出以为聪明的举动！
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张季原本还有些兴致的心思，此刻变得索然无味！不再关注外头的动静！
直到下午时分，杨会首才心满意得的和众人一同离开醉仙居。
林焕安排的人在酒楼外接了杨会首离去，林焕也已经暗中上了马车离开了。
张季却是留在了在醉仙居。
毕竟今日是洛阳醉仙居开张的日子，而他对林焕他们的事情也不大感兴趣了。
现在立在酒楼里，反倒是能让他心里原本的压抑好上一些。
张季回到了酒楼三楼的包间里，此刻包间里和外头都已经被酒楼伙计收拾利索，恢复了原本应有的模样。
在张季坐在包间的椅子上，端起新沏好的茶水，让任童和杜遂坐下，此刻心中反倒惬意了几分。
任童坐在椅子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里只是轻轻摩挲着桌子面上光滑的漆面。整个人看起来安静的很，似乎心中没有任何波动想法一般。
而杜遂杜五郎这就是看起来有些好奇。
“郎君，你说那些个家主，怎么听了那杨会首一说，便立刻答应了出人相助了啊？”说到这里，杜遂顿了顿，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从那杨会首被咱们截下到现在，某总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太过轻松了！这里头总像是有什么某不大明白的事情，哎呀，反正是觉得不大对劲。”
张季看了撇着嘴摇头的杜遂一眼，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五郎这是开窍了啊？呵呵呵！”
任童也是看向了杜遂，却是没开口说话。
“五郎，你的感觉很准确，没有错！在这事情啊，企确实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在张季也是继续对着杜遂说道。
杜遂看向张季，歪头问道：“怎么个不简单啊？某看不出来！”
“呵呵呵！”张季轻笑几声，又道：“似元理会做下了那些滔天的大案，朝廷怎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现在这看起来那林少卿似乎是轻描淡写的和杨会首合作，可实际上某觉得，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朝廷也绝对不会记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只是这其中朝廷还有什么手段和谋算，这某倒是不大清楚。但一定会是有其他打算的！”
张季虽然没有具体的说出朝廷在这背后有什么谋划，但也明确的肯定了杜遂的感觉。
杜遂也不再多说，但心里也明白了，这事情背后……干系大了！
白露带着人送来了几样吃食，张季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是到了晚饭时间了。
此时的晚饭其实并不算晚，寻常人一日两餐，晚饭大多也就是在申时，也就是张季前世下午三点到五点的样子。
再看此时，申时已经过了。
张家现在的习惯自然是一日三餐。
晚餐也就是在酉时后，倒也快到时候了。
张季让白露和自己，还要任童、杜遂一道坐下吃饭。
虽然今日是开张第一日，但酒楼里一切倒也是井然有序。
毕竟白露和带来的人都是在长安醉仙春里的老人，对于酒楼这一摊子的确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再加上之前对于伙计的培训也是很到位，虽说是第一天开业，却丝毫不见慌乱。
白露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和张季他们一同说话。
白露现如今的身份虽然没有明确，但是她与任童还有杜遂都是熟识的。
这些日子任童他们俩也都能感觉到张季对白露态度上的一些变化，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几人说着话，不多时便吃喝完毕。
毕竟白露还惦记着酒楼下面的事情。
张季也没有再拉着白露说话，只是让她别累着，注意身体。
白露对张季的话很是受用，笑笑下楼忙活去了。
洛阳的醉仙居，虽然名义上还是张季阿姐张漱的产业，但是实际上的掌控者依然还是张季。
航迹已经许了白露，这洛阳醉仙春里，会有她两成的股子。
第498章 临近
张季在许多人眼中看起来，这段时间似乎是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洛阳城中那些暗暗注意着这位泾阳县男的人们，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渐渐的重新回到了那位林焕林少卿的身上。
洛阳南市醉仙居的开业，让许多人真正见识了一把大唐顶级餐饮的风采！
也切切实实的品尝到了真正的炒菜美味！
洛阳城中的清查虽然仍然还在继续，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半月前刚开始时那种骇人的势头了。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能能拿下的已经拿下了，而现在还没有拿下的官员，要么是平日里洁身自好，真的是没有什么不法之事。要么便是藏得足够深，或是根系足够庞大！
张季这几日都是待在洛阳南市醉仙居中，虽然具体的什么事情也去管，但是有他在，白露和其余伙计们都格外的肯卖力气。
白露是这洛阳醉仙居股东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毕竟这事情只是张季的决定，还没有回长安和阿姐他们商量。
不过想必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张季自己提出来，至少阿姐是绝对会答应让白露占着洛阳醉仙居股子的。
一想到阿姐，张季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那可爱的侄儿，也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宋雨婷肚子里自己尚未谋面的孩子！
没到这时候，都是张季心中迫切想着要返回长安念头最浓郁的时候。
男人这东西很怪！
在没有孩子的时候，他自己便是一个看起来长不大的孩子。
可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却会立刻化身为一个成熟的，可以为自己妻儿遮风挡雨的男人！
张季觉得自己此刻便是这样一个强壮，而且具有遮风挡雨能力的男人！
“郎君，林少卿派人来请！”
就在张季沉浸在对长安家人的那种思念的时刻，却被人无情的给打断了！
“不去！”
张季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的答道。
门外的杜遂瘪了瘪嘴，但还是又说道：“郎君，那林少卿派来的人说，是有要紧的事。”
张季心中不愿意，可一想到，要是能早早了解了此间事，那便能早日回长安去，于是也就起身收拾了衣衫下楼去了。
林焕说是有要紧事，还果然是有要紧事。
有消息说，明日里那大长老卓博潜和二长老俞韬，都会齐齐来到洛阳城里。
而杨旭杨会首和林焕他们商量的动手的日子，便也就是在明日了！
“这还果然是要紧的事！可是，寻了某来又能有甚么用处？”张季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囔道。
林焕自然是看出了张季心里的想法，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接触，也知道这小子是个惫懒的性子，也不当真。
“明日里倒是大致都安排好了！那杨会首联络的那些人也都出人出力做好了安排！这回官府的人尽量不出手！先让他们自己折腾一场罢！咱们这么久的安排，不就是为了控制那元理会么？要不然老夫早就请旨发兵剿了他们了！”林焕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张季还未说话，林焕又继续说道：“明日里发动的地点有好几处，这洛阳城里怕是会乱上一乱！你那新开张的酒楼实在不行就早些上板！毕竟那些家伙弄起来谁知道会弄出个多大的阵仗？即便是有兵卒暗中预备着，还是小心些为好！你那里恐怕已经被那些人给盯上了！”
张季闻言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盯上便盯上呗！那道某害怕了他们不成？等一下某便让人出城去，安排某的人手进城！”张季一脸淡然的说道。
林焕苦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出言阻止。
其实这一老一小心中都是明白，明日的乱子怕是小不了！
毕竟那元理会绝非是寻常的组织！
有时候张季也觉得有些郁闷！
若不是朝廷非要就一个劲的想彻底控制元理会，派出军卒队伍去剿灭了才是最省心，最不容易出乱子的法子！
想必是朝廷看重元理会对于运河和其他水务方面的控制能力。
这时候的大唐，水运虽然自前隋以来一直在不断发展，可是毕竟大唐立国也才十几年，对于水务船舶的管理还是有些薄弱的。
而元理会则是创与前隋延续至今，对于漕运水务等方面的控制，绝对是有着自己的势力的。
一老一小坐着饮茶，说了会儿话。
看起来倒是平淡的紧。
而且从头到尾林焕都没有对张季说出，明日具体的安排。
而张季也知趣的没有开口询问。
又坐了一会儿，张季便起身告辞离去。
林焕看着张季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张季没有再回南市醉仙居，而是直接回了福善坊的宅子中。
再回来的路上，张季便已经安排人去了城外给薛礼他们送信，让他们最晚在明日早上带人进城。
白露他们今晚也被张季安排在了南市醉仙居住下。
虽然福善坊就在南市西面紧挨着，可是谁知道这来来去去的路上会不会有人打什么主意呢？
上一回不就是在南市被掳走的么？
张季在宅子后院屋中，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任童和杜遂则是陪在屋中，却也是不说话。
三人沉默相对，倒很是和谐的模样。
张季喝着茶，忽然砸吧了砸吧嘴，似乎是在回味方才山煮羊的味道。
“郎君，明日里咱们真的……只是瞧热闹么？”
终于，杜五郎忍耐不住，看着张季开口问道。
张季看了这货一眼，淡淡说道：“不瞧热闹，难道还要咱们亲身上阵么？谁知道那些家伙会弄出些什么动静来？某可不舍得自己人去趟这趟浑水！”
任童在一旁放下抱着的胳膊也冲着对岁道：“五郎啊，你说说你，整日里就喜欢厮杀！也不想一想，明日那乱糟糟的局面，两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两边动起手来，跟咱们又有甚么关系？你若是去了，是帮谁动手厮杀？郎君说的对，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若是伤了咱们自己人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张季在一旁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五郎，你可明白了啊？”
第499章 乱起
洛阳城初冬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当中，一座沉寂中的城市再一次在阳光中苏醒过来。
原本的沉静，随着一个个坊门的打开，便被热闹和喧嚣取代了。
一座沉睡中的城市最终彻底醒来，热闹的让人忘记了它在夜晚里的沉寂。
洛阳城今日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有心人还是发现了，在洛阳城中从昨晚开始，便有人不断的涌进城来。
每日进入洛阳城的人何止万千？
可是，这些涌进城来的这些人，却是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
不说他们身上携带的棍棒横刀，就是他们身上的那种气势，就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而且，还有人从那些涌进洛阳城的人中，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人！
而自己认识的人却是在军伍中效命的啊！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有军队暗中进城了！
所以，今日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洛阳城中，暗流涌动！
这一切张季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却只是在中午的时候，南市开门后，带人进入了洛阳南市！
随着他进入南市的人不少，足足有三百余人！
三百人多吗？
三百人的确是不少！
站在一起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可是，这三百人放在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洛阳南市里，则就是如同一杯水倒进了湖泊中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存在感可言!
张季在南市醉仙春酒楼三楼的办公室里喝茶。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在门外，则是守着薛礼、张大年、任童和杜遂几人。
今日醉仙居的客人依旧不少。
中午时南市开门，便有人进入南市，直奔着醉仙居吃饭而来！
醉仙居的名声在洛阳城里算是彻底打开了。
无论是吃不吃得起醉仙居里酒菜，醉仙居美食美酒的美名已经传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
“薛郎君，要不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郎君一个人在里头喝茶，也怪……寂寞的吧？”张大年忍耐不住，看着薛礼，露出一副笑脸说道。
薛礼则是依旧一副白板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四郎既然说想一个人静静，那咱们就别随意打扰，让他好好静一静吧，说不得是在想什么大事呢！”
张大年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终只能看了一眼办公室门一眼，不再说话了。
午门外的几人或坐或站，就那么等候着屋里的动静。
而屋里的张季却是在惬意的一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其实本来一众人一来酒楼，都是在办公室里呆着的。
但是张大年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的在像张季打听今日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张季实在是不胜其烦，最后只能以自己有事情要想，需要好好静静为由，将众人请出了屋外！
“唉……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长安啊！”张季喝了口茶，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轻声叹息。
没法子，这一趟出来到洛阳，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预计的时间了！
对于长安城里自己的家人朋友兄弟的惦记，让张季心里始终存着一份焦急。
不说阿姐，小丫头，还有小侄子裴无疾，就说自己那怀了身孕的妻子，这就足够让他惦记的挠心挠肝的了！
唉！
这种心有惦记德国感觉，实在是让张季心里牵挂的紧！
张季放下手里的茶杯，心里却是已经又想起了阿姐家的按个小侄儿！
裴无疾！裴小康！
每次想到这个名字，张季便会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裴姐夫裴明礼一番！
小康儿现在应该能爬了吧？
那小子比起张大年家的张堂可要看起来瘦弱一些的。
也不知道自己侄儿会不会有张堂那么健壮？
自己那还在娘肚子里的孩儿，又会是个怎样的模样呢？
是男孩？还是女孩？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个双胞胎？
哎呀，想起来还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啊！
张季想到这里，心里猫抓猫挠的难受！
恨不能立时就回到长安，去见自己的妻子！
“郎君！动起手来了！”
就在张季沉浸在对未来孩子的畅想中，对长安亲人的思念中的时候，屋门外便传来了张大年急促的声音！
“都进来吧！”张季对着屋外出声道。
屋门打开，张大年和薛礼他们几人便立刻进了屋。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张季带众人进屋，摆手让他们都坐下，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向着张大年问道。
张大年语速有些快，说道：“郎君，刚才得到消息，洛阳城北立德坊，景行坊，还有上林坊已经乱起来了！”
“竟然是洛阳城北？”张季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额神色，轻声说道。
“是，直到未时一刻，有动静的便是城北的那三个坊！据消息说，是洛阳城中几家豪族的人，与一些从外面进来的人发生了纠缠！两边动了手，但还只是动了棍棒，连刀都还没有出手呢！”张大年继续说道。
张季听了这话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不用着急，这只是刚开始罢了！咱们且等着，好戏应该还在后头呢！”
薛礼看着张季，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四郎，这洛阳城里这么乱起来，怕是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张季看了看薛礼，笑道：“大郎不必想那么多！你的意思某理会得！不过就是担心一旦闹将起来，收势不住？呵呵和！无妨的！反正这事情也不是某的事！即便是出了乱子也怪罪不到某的头上！再说了，有林少卿在，应该不会让这乱子闹得太大！”
张季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再次说道：“元理会是个什么情况，想必咱们都知道了！朝廷既想着控制元理会，又想着要将元理会里那些阴暗的势力全部拔除，这可是一个挺难的事情了！所以，这次对元理会内部的火并，其实是乐见其成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会让洛阳城乱上那么一乱，可是从根本上却是能让元理会和那些倒向元理会的豪门世家吃些苦头！说不得伤筋动骨呢！等到时候两败俱伤的时候，朝廷再出手控制，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第500章 波及
张季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果然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洛阳城里不仅仅是城北那三个坊有了动静，就连城南也开始有几个坊乱了起来!
从不停送来的消息中可以看出来，这次元理会确实是动了真章了！
洛阳城中十余家豪户，组织了好几批人马，各自拿着棍棒在洛阳城里的几个坊里准备了。
而那大长老和二长老来洛阳，自然也是做好了十全的准备的。
这次卓博潜和俞韬不仅带了自己的心腹，而且还提前调动了洛阳周边已经效忠与他们的大批会众。
就这样，在那会首杨旭还没有与两位长老会面的时候，双方的冲突就已经开始了！
一开始先是在洛阳城北的几个坊里，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打斗事件！
这些打斗规模不算大，一般都是百十人拿着棍棒斗殴！
虽然说没有那大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但是那场面却也很是激烈！
骨断筋折，惨叫连连，引得周遭的百姓们四处逃散，生怕被波及！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百姓们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这种小规模打斗愈发的频繁，便开始有一些不好的谣言散播开来！
谣言说什么的都有，说的最多的，是说有贼人潜入了洛阳城！这是要在洛阳城里弄事情了啊！
弄事情是客气的说法，说白了便是有人要造反！
这个时代，哦，不，应该说在这数千年的时间里，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们最怕听到的，便是“造反”这两个字！
当然，老百姓们也怕！
因为一旦发生造反那等事情，老百姓绝对是会跟着一起遭殃的！
于是，洛阳城开始有些混乱了起来！
随着这种打斗越来越多，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波及的里坊越来越多，洛阳城里的混乱也就越来越多！
最终，南市上也开始有人掺合进了打斗之中！
这让原本就是人潮涌动的南市，变成了一个无比混乱的地方！
很多洛阳百姓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因为即便是洛阳城里除了这么多的乱子，却是没有看到官府的差役！
这就很不对劲了！
在大唐若是有差役敢不出面制止这些乱子，那绝对是属于渎职的行为！
严重些说，绝对是要承担很严重后果的！
所以说，大唐的差役、武侯和不良人，绝对不会看到这等乱子而不出面的！
那事情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得到了上头的命令，不露面！
有一些心思明锐的百姓，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可更多的百姓则是心中不住的惶然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就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有大批外罩寻常百姓衣物的军卒，正在静静的待命！
张季就这么静静的在醉仙居三楼等待着。
至于他在等待什么，他没说。薛礼和张大年他们也不好开口问。
南市上虽然已经开始出现小规模骚乱场面，但是因为张季早早就安排了近三百人在醉仙居内外防备，一时间倒也不担心会有人来这里闹事。
可饶是如此，坐在醉仙居三楼的张季他们，却依旧从临街的窗户看到，外头南市上真的是乱起来了！
那些商铺虽然没有立刻关门上板，可已经又不少的管事、伙计已经拿了家伙堵在自家店铺门内防备了！
而南市街道上的百姓，更是已经乱了套！
四处奔逃那都是说的好听的了！
此刻南市的百姓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向着各个方向乱哄哄的奔逃！
张季他们在三楼看得清楚，那些百姓们的奔逃其实压根就是没有什么方向感和目标性的！
说白了，就是先头里有一个人下意识的向着一个方向跑去，那么，就会有其他的百姓盲目的跟了上去！
再然后，便有更多的百姓随着一起跑了起来！
要说是他们都知道自己这是要跑去哪里，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此刻有人问他们，估计会有人说，反正看到有人跑，跟着跑就是了！
而南市上的混乱还在继续扩大！
因为，打斗越来愈多！参与其中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南市市署此刻倒是有人出面维持秩序，但也只是在引导寻常百姓离开南市而已！
对于那些打斗的家伙们，市署的人并没有去理会的意思！
从三楼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这醉仙居所在的南市热闹的地段，已经有四五拨人在拿着棍棒厮杀在一起了！
说是厮杀这毫不为过！
因为参与打斗的两帮人，虽然手里拿的只是棍棒，但是出手却都是毫不客气！
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手里的棍棒，恶狠狠的朝着对方打去！
头破血流者有之！
骨断筋折者有之！
倒地哀嚎者有之！
悍不畏死，拼命向前者亦有之！
就这样，张季她们从醉仙居三楼窗户看的清清楚楚，那些洛阳富户的豪奴，还有元理会两个长老的人马，全都是一副拼命的模样！
这也就是他们手里拿的是棍棒，若是拿着长刀，想必此刻这南市上已经是人头滚滚了！
这种场面在大唐绝对是难得一见的！
尤其是在洛阳这样的大城之中！
若是平常时候，别说是这等乱象，便是之前刚开始时有人开始打斗，便会立刻有差役、武侯和不良人齐上，将那些参与斗殴的人全都给拿下了！
更不用说是会任由局势就这样发展下去！
可是，今日偏偏就是这么任由洛阳如此乱下去了！
张季看着楼下四散奔逃的百姓，还有那些杀红了眼的凶徒，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
他心中自然是清楚的，这次朝廷为了彻底控制元理会，获得元理会在漕运、水务上的力量，可算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看起来这是要一鼓作气，彻底将元理会中的敌对力量彻底清除干净啊？
这种狗咬狗的戏码，张季没啥兴趣看。
他现在很奇怪的是，杨会首和那两个长老，直到此时了还没有露面，这反倒是让张季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几个老银币！
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这时候了还不出现，那这还怎么分出胜负啊？
就在张季左思右想，不明就里的时候，忽听张大年大声道：“该死！那姓杨的带着人超咱们醉仙居这边过来了！”
第501章 坑啊
张季听罢朝着那边看去，果真是那杨会首在人搀扶之下，带着一群人=径直向着醉仙居这边而来！
“这是个什么意思？”张季眉头一皱，直接出声道！
“郎君，某怎么瞅着这是要进咱们酒楼来的架势啊？”杜遂在一旁瓮声瓮气的说道。
可不是嘛！
谁都看得出来，那杨会首一群人就是冲着醉仙居来的啊！
“这些家伙该不会是故意冲着咱们来的吧？”张大年在一旁也开口狐疑道。
“哼！”张季眯起眼睛看着正在快速靠近的那伙人，冷声道：“冲咱们来又如何？难道某还怕了他们不成？”
张季猛然起身！
“大年，你让人去传令！咱们进城的三百人，都向着酒楼这边靠拢！”
“是！”张大年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出屋而去！
“大郎！你带着现在酒楼这边的护卫，先做好防备！无论是他们耍什么花样，咱们防备总是没错的！”
“是！”薛礼也利索的出屋！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伙又回到了当初在蜀地和西域，并肩对敌和厮杀的状态！
这感觉让人有些热血澎湃！
张季带着任童和杜遂直接下了楼。
在酒楼一楼大厅，此刻客人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四五十号元理会的人，为首的正是那杨旭杨会首。
“杨会首今日可是得闲了啊？怎么有兴致来某这酒楼了呢？莫不是要喝酒吃菜？”张季迎上来，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虽然说杨会首已经算是投靠了官府的人，但是，他绝不是张季的朋友！
甚至连个熟人都算不上！
即便同时朝廷的人了，张季却也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之心的。
朝廷上的尔虞我诈还少吗？
朝廷上的互相倾轧还少么？
张季从来就没有把元理会的人当做自己人！
在他心里，元理会的人只会是他的对手和敌人！
杨会首虽然看不到张季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上也能听得出这位泾阳县男此刻心中的不悦！
“是张县男吧？到叫你误会了！今日老夫约了会中两位长老来你这里议事，没有提前告知，倒是老夫唐突了！不过……”说到这里杨会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笑容，继续道；“不过既然这里是酒楼，那自然应当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的吧？张县男就当老夫等人是来吃饭喝酒的好了！”
杨会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张季还是从这平静中听出了戏谑之意！
这他娘的绝对是赤果果的报复！
报复自己当初对他采用的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这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张季心中不由暗暗骂道！
说实话，张季对这个瞎眼老头，能坐到元理会会首的位置上，还是挺佩服的！
毕竟这时候一个瞎眼的人比起正常人来，还是要受到不小的歧视的。
杨旭能够成为元理会的会首，男肯定是有他过人的地方！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张季心里还算佩服的瞎老头子，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坑了张季一把！
将谈判地点定在张季的醉仙楼！
这特么是看醉仙楼刚开张生意好还是咋地？
这摆明了是要将祸水最终引到醉仙居来啊？
张季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位杨会首！
这死老头子果然是够阴毒啊！
自己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是绝对不能提出不让他们在酒楼谈判的！
一来的确像人阿基方才说的，作为一家酒楼，可是没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的！
即便这些客人心中各怀鬼胎，目的鳄鱼不是为了吃喝！可酒楼就是酒楼，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和规矩！
这二来嘛，张季作为和林焕一起算计杨会首和元理会的人，自然是知道今日对于朝廷来说，对于元理会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
在这种情形下，要是自己坚持不让这些家伙在酒楼谈判，那绝对是万万不能的！
坏了朝廷镇针对元理会的大计，他一个泾阳县男还是承担不起的啊！
张季暗暗咬了咬牙，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开口道：“酒楼开门迎客，自然是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的！既然杨会首来了，那自然也是要请进去的！至于你们要在这里和谁谈什么事情，那是你们的事，某自然管不了的！只要不再某这里闹事便好了！”
张季说到这里，让开身形，冲着杨会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既然要谈事情，那还是楼上的包间更合适一些！请上三楼吧！”
杨会首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便在童子的搀扶下向着楼上走去。
待到杨会首带人上楼后，任童凑到张季耳边低声道：“郎君，你这是打算……关门打狗啊？”
张季白了任童一眼，同样低声道：“关什么门？打什么狗？去去去，去安排酒菜去！记得啊，酒菜饭资可一文都不能少！人家元理会可是不差钱的主！明白了吗？”
任童看着张季，一脸“我明白！我懂得！”的神情，然后便去安排了。
“郎君，等那两个长老带人来了，万一要是打起来……咱这里可就遭殃了啊？”杜遂在一旁一脸着急的忙说道。
张季瞥了一眼楼上，低声道：“哼！遭殃？只要咱们的人没事，他们就是把这里拆了都无妨！反正最后会有人出钱赔偿的！这样一闹，咱酒楼的名声那还不得跟上一层楼啊？没事！由着他们折腾！只要不拆了这楼就行！桌椅板凳，碗盘碟子什么的，无所谓了！”
张季此刻试衣镜想明白了！
你不是要坑我嘛？
行！
那我就让你坑！
你带人来我这里，我也不拦着！
可话我已经说在头里了！
吃饭喝酒谈事情，这些都没问题！
可就是有一条，别闹事！
到时候要是闹起事情来，毁坏了我这酒楼的东西，赔钱那是必须的！
另外，像什么歇业的误工费啊！员工的心理损失费啊！自己的安慰费啊！这些等等的吧！
哪一个也不能少了不是？
想坑我？
行！
咱看看，到最后吃亏的到底是谁！
第502章 三方汇集
醉仙居酒楼三楼，此刻没有了旁人。
偌大的三楼大厅，只有杨会首他们。
杨会首坐在一张桌子前，显然他对这种高足桌椅已经是非常的适应了。坐姿很是惬意优雅，丝毫看不出紧张和不安。
而跟着他同来的人，除了两名童子和六名汉子站在杨旭身后，其余三十多人则都是在三楼角落一脸警惕的站在那里。
张季上到三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这场面让张季的心都抽了抽！
你特么的带了大堆人来，可坐上桌子吃饭的却只有你自己？
你这是在耍人呢吧？
要是来的客人都是你这样的，那老子岂不是要陪的裤子都没了啊？
“那个……杨会首，这三楼今日你可是要包场啊？”
张季看着空荡荡的三楼大厅，冲着杨会首开口问道。
杨会首翻着那双白蒙蒙的双眼，微微一笑，开口道：“哦，原来是如此啊！那好，今日三楼老夫便包场了！”
说着轻轻一摆手，立刻有人从墙角那边走出来一人，从怀里拿出一沓钱票，看着张季，似乎是再问，包场的费用是几何？
张季看着那人手中红色的钱票，随便估计了一下，起码也有好几千贯！
“咳咳！那就一千贯好了！你们也别嫌贵！等一会儿酒菜上桌你们就知道有多值了！”张季直接狮子大开口，报了个高价。
那人正待要讲价，却听杨会首轻声道：“好！既然张县男说了，那就一定是值得的！毕竟这里的酒菜老夫是有幸品尝过的！”
元理会那人闻言也不再多言，直接数出十张百贯红色钱票交给了张季。
张季也没有自己去接那些钱票，而是让身旁的任童接过了钱票。
他看着那人将剩下的钱票重新放回怀中，不由心中暗叹口气！
看着这么多红彤彤的钱票被收起来，张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失落感！
不是他贪财，只是这种看着别人的钱又装回口袋的模样，实在是一件让一个酒楼老板高兴不起来的事情。
千贯钱票被任童送去楼下入账，张季也没有再在三楼继续待着，而是也下了楼，去安排三楼的酒菜。
等张季从专门的隐秘楼梯再次回到三楼，进入了隐秘包间内后，那打仗啊咯卓博潜和二长老俞韬还没有来。
此时任童和杜遂再次贴身护卫在了张季身旁，三人便在包间内再次看向外边。
南市上的骚乱似乎已经停歇了一些，原本混乱逐渐扩大的局势得到了控制，而且有一点点缩小的局面。
张季心中明白，这说明外头的那些武力博弈已经接近尾声了。
接下来就该是杨旭他们这些高层的谈判了！
张季在等待着，其间有两位护卫来禀报了洛阳城的情况。
果然如同张季预料的那样，斗殴的数量和地点都在减少了。
不过，有一点是张季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斗殴都结束了！
有那么三四处的打斗不仅没有停止，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局势！
而且参加打斗的人，夜景不仅仅是使用棍棒了！
有人开始用刀了！
据来报信的护卫描述，那场面已经有些惨烈了！
鲜血四溅，大开杀戒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官府的人似乎就像不知道一般，依旧是没有出现！
好在这时候已经没有在场瞧热闹的无关人等了，所以，惨烈的场面还没有造成更大的恐慌！
护卫禀报完毕退下，张季便看到楼外，有两拨人从两个方向向着醉仙居这边靠近。
两拨人各自也有百余人，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气势汹汹不好惹的样子。
张季仔细观看，终于发现了两边的核心人物！
从东边来的那一拨人中，为首的是一名年约四十七八岁的黑衣男子！
此人看起来年岁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却被那百余人拱卫在其身后！
而那百余人的的队伍明显是以他为首！
而另一拨从西边过来的人中，为首的是一名须发花白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老者一身青衫，因为人消瘦，衣衫就显得有些宽大。他走路速度挺快，衣衫便飘舞起来。
张季起身下楼，来到酒楼门前。
两拨人很快便到了醉仙居门前。
“两位想必便是元理会的两位长老了吧？杨会首已经来了，就在三楼，请吧！”张季面带淡淡微笑开口说道。
他这副模样，让两拨刚刚到来的两拨人都是一愣。
“想必是张县男当面吧？果然是少年英雄啊！老夫卓博潜！”
那青衫老者叉手道。
“醉仙居？这是和长安那一家一起的吧？老夫可是闻名已久了！呵呵呵！今日倒是有口福了！哦，老夫俞韬！”黑衫男子也开口道。
果然！
就是元理会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到了！
两人正待带人进门，张季却拦住了他们！
“两位！某这里毕竟是酒楼！你们这人也带多了些！各自带三四十人上去，其余的就在这一楼大厅吃喝些酒菜吧！”
张季的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和他们商量的模样。
卓博潜和俞韬身后的人顿时便要发作，可两位长老却是立刻抬手制止了。
“张县男所言甚是！这里既然是酒楼，那边按照酒楼的规矩办吧！”
卓博潜瘦削的面庞上看不出喜怒，只见他说罢便对着身旁一个汉子交代道：“你带人和老夫上去！其余人安排在一楼！让上些酒菜给大伙吃喝！”
说罢，大长老卓博潜冲着张季微微点了点头，上楼去了。
黑衣二长老俞韬见大长老这样安排，他便也有样学样，安排交待完毕后，带了三四十人上楼去了。
张季交代了要跟着上楼的张大年几句，便和任童杜遂再次悄无声息的上到了三楼包间里。
张季坐定，急忙从窗户缝隙向外头看去。
只见三方势力已经在三楼大厅对峙了起来！
杨会首坐在那里没动，而卓博潜和俞韬则是各自做了一张桌子！
三人呈品字形坐定，而他们各自带着的人，除了在他们身后站立的七八名护卫，其余人都是在三人身后靠墙站定，警惕的相互对视着！
第503章 见证
醉仙居三楼的气氛剑拔弩张！
就连躲在隐蔽包间里的张季他们都觉得气氛已经是紧张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不知会首今日将某二人约到此处，是为了何事啊？”
半晌，大长老卓博潜开口先说话道。
“今日约你二人来，自然是有会中要事要与你二人商谈！”杨会首翻白着眼睛，面上无悲无喜的答话道。
“哦？有何事情要谈？”二长老俞韬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杨会首此时却是不疾不徐的再次开口道：“不急！不急！还有人未到呢！不妨等上一等！”
说到这里，杨会首冲着身旁童子说道：“让酒楼先上酒菜吧！”
童子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有伙计开始端来酒菜上桌。
随着三楼大厅里酒香菜香弥漫开来，大厅里的气氛也似乎变得有些缓和了起来！
大长老和二长老看着那桌上的酒菜暗暗吞咽口水，他们身后的那些人更是一个劲的只抽鼻子！甚至有几个人的肚子都直接响了起来！
没法办法啊！
虽然他们都是元理会中的骨干，可是，他们每日里也不会有机会吃喝到这些美味的菜肴啊！
现在看到这一盘盘的菜肴，闻着那浓郁的菜肴和酒香，怎能不让他们垂涎欲滴？
杨会首眼睛看不到，耳朵却是祭起明锐的。
屋内的动静自然是躲不过他的耳朵的。
杨会首也不多说，抬手便有童子将竹筷放在他的手中，另一童子开始往他面前的小碗中布菜。
杨会首慢条斯理的吃菜，喝酒，并不与那大长老和二长老交谈。
大长老卓博潜面色倒是平静，也拿起筷子夹起面前桌上的菜肴吃了起来。
二长老的脸色倒是不大好，冷哼了一声，端起了酒杯一口一饮而尽！
就这样，三楼大厅内便只见三位老者各自坐在一桌酒菜旁，边吃边喝。
而其他人则是站在各自主子身后，原本气势汹汹的三群人，此刻却都是一个个的都是馋虫模样，有人眼睛更是不再看对面，而是直勾勾看着前头桌上的酒菜。
这还真不是这些人没见过世面！
只是这醉仙居的酒菜实在是太过于诱人了！
尤其是今日这三桌酒菜，更是人家杨会首用一千贯包场买来的！
而这三桌酒菜，更是精心烹饪的美味！
这样的美食又岂是元理会的人这些家伙能抵御的了的呢？
他们能够控制住自己没有直接扑上去，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吃喝完毕，酒菜撤下，伙计送上了点心香茗。
“这里的酒菜果真不错！”大长老卓博潜缓缓颔首，开口由衷的赞誉道。
说实话，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卓博潜觉得自己也算是锦衣玉食的了，可是，在吃过这醉仙居的酒菜后，才觉得自己以前吃喝的，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等美味的酒菜吃食！
“哼！酒菜是不错！不过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来该说正事了啊？”二长老卓涛颇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呵呵！莫要着急啊！老夫不是说了么，咱们还要等一位贵客到来呢！”杨会首虽然听出了俞韬话语中的不耐烦，但还是耐心的说道。
“还要等什么人啊？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还要咱们等？要是不来，那某就走了！”二长老微胖的脑袋摇了几下不耐烦的道。
杨会首闻言面色微微有些变化，他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到三楼楼梯处响起了脚步声！
“某倒是想知道，不知道某到底有没有这几份薄面，能让元理会的几位等上一等啊？”
一道清冷的声音和脚步声一同传来！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楼梯处，只见一个风度翩翩，仪容颇佳的中年男子上了三楼！
此人不是那都水司司丞秦怀中还能是哪位？
“秦司丞！”
大长老卓博潜和二长老俞韬都起身，向着秦司丞微微躬身开口。
秦司丞的风度仪态永远似乎都是这么得体风度翩翩。
说到底，秦司丞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司丞，可是人家也是个官啊！
而且还是都水监的官！恰好是直接管理水务漕运的官啊！
县官不如现管，这话说的最是有道理。
秦司丞在南方都水司中，也是个实权人物！
他们元理会便是在运河上讨饭吃，自然是和秦司丞打过交道的。
此刻见是秦司丞到了，虽说不得热情，但还是起身打招呼。
秦司丞显然是听到了之前二长老那不耐烦的话语，但他只是冷冷看了俞韬一眼，却没说什么，很好的掩饰住了他心中的那份杀意！
杨会首这边有人立刻搬来了桌椅，放在了杨会首身旁。
秦司丞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俞长老以为，某不值得你们等上一等么？”秦怀中坐下，喝了口送上来的香茶，看向对面的俞韬，冷声问了出来。
“这个……那个……某不是那个意思！秦司丞切莫要误会啊！”俞韬看了秦司丞一眼，开口辩解了一句。
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俞长老的这具辩解不过是客气了客气！
俞韬对于秦司丞虽然有几分忌惮，但是却还没有到唯唯诺诺的地步！
何况那秦司丞还是站在杨会首那一边的，说到底还是他的对头呢！
秦怀中听了俞长老的话，冷哼一声，直接又开口道：“今日杨会首约请二位长老前来，乃是为了谈谈元理会中几个分舵的事情！某近日来是作为见证的！不知你们几位可有不愿意的啊？”
俞韬看了秦司丞和杨会首几眼，却是没说什么。
大长老卓博潜开口道：“秦司丞今日能抽空前来为我会中作见证，还是辛苦了啊！秦司丞作见证自然是使得的！”
卓博潜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几句话，让人觉得他对秦司丞的态度，也就是那么回事！
第504章 图穷
大长老卓博潜和二长老俞韬的轻慢态度，让秦怀中心中很有些不忿。
但是，今日的他却是要顾全大局！
秦司丞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眼睛却是看向了身旁的杨会首。
张季在包间里不住的咋舌！
想起那一日这秦怀中在他和林焕面前那副模样，再看着他现如今吃瘪的模样，倒真是挺有趣！
就在张季乐呵呵的看热闹的时候，包间里忽然进来了几个人！
张季扭头一看，却原来是一身便装的林焕林少卿！
一看是他，张季面上原本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杨旭和两位长老谈判地址选在他这醉仙居，林焕绝对是知情的！
可是，他却乜有提前和自己打招呼！
说起来虽然可以说是为了防止消息提前泄露，避免对方在这里提前做出什么准备。
可是，毕竟张季是这酒楼的主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林焕他们给算计了，张季心里自然不会好受！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给林少卿喽！
林焕见张季面色不好看，也不为意。
他看着张季露出了让张季更加不爽的笑容。
张季也不搭理林焕那家伙，自顾自的再次看向了外头大厅。
林焕也不尴尬，来到窗户旁边，坐在了随从搬来的椅子上，也向外头看了起来。
“稚禾莫不是恼了？”林焕看了一会儿外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张季说道。
张季轻轻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林焕，说道：“恼什么恼？某又有什么好恼的？”
林焕听着张季口不对心的话，笑着摇摇头，似乎是在解释道：“毕竟对方眼线甚多！若是提前露出风声，也怕对方会有了防备！呵呵！”
林焕的话并没有让张季有什么反应，林焕便再次干笑了两声，又说道：“呵呵！你放心吧！若是等一会儿闹出什么乱子来，你这酒楼的损失自然有老夫来安排人赔偿！不会让你吃亏的！再说了，这等大事发生在你这醉仙居，那岂不也是在给你这酒楼扬名啊？等到时候谁能不知道洛阳南市你这醉仙居呢？”
张季扭头，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林少卿，翻了个白眼道：“某这酒楼需要这等扬名的法子吗？”
林焕闻言，立刻哑了火，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林焕还想在说两句什么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外头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会首！你也知道某和大长老现如今的情况！你现在提出将南边七个分舵，北方九个分舵，攻击十六个分舵抓到你手中！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毕竟这十六座分舵可是某与大长老辛辛苦苦的重新打理的兴盛了起来！现在会首你这样摘桃子，似乎不妥吧？恐怕会众也不会心腹啊！”
这是二长老俞韬的声音！
声音中透露出不甘，怨愤，恼怒，唯独没有恭敬！
瘦削的大长老虽然在一旁乜有出声，但是这时候从他的老脸上也已经能看到几分怒意了！
“那十六座分舵虽然的确是曾经差点就不行了，也的确是你与大长老用心打理后才再次兴盛！可是，不管再如何说，那十六座分舵，也都是元理会的分舵啊！难道这十六座分舵因为是你们用心多谢，就不归会中管辖了么？”杨会首面上古井无波的瞪着白色的眼眸，直接开口说道。
“那十六座分舵是会中的这个没有人质疑！但是，难道在某与大长老手中便不能算是属于会中的了么？呵呵！会首怕是想多了吧？”二长老俞韬冷笑说道。
此时旁边的大长老卓博潜也忽然开口说道：“会首！会中各个分舵，分布颇为分散！沿着运河水道沿途遍布！管理上若是稍有疏忽大意，那便会出问题！老夫与二长老尽心尽力的管着一些分舵，可都是为了元理会更好的发展！所以说，会首不必想那么多！毕竟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有人分担才是正理！”
杨会首听着两位长老的话语，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人的精力虽然有限，可只要心思用在这上头，自然便不会有什么纰漏！老夫管着的十二个分舵，遍布水道沿岸！本会首倒是想问问两位长老，可曾出过纰漏？现在无非是再多十六个分舵而已！老夫还是管得过来的！”
张季听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
杨会首提出来，要将大长老和二长老手中控制着的十六个分舵重新拿到自己手中。
可是，大长老和二长老却是不肯！
三人虽然说的是剑拔弩张的话题，可还没有完全撕破脸！
言语交锋中，还是比较克制。都还在“摆事实，讲道理”的阶段！
十六个分舵，再加上原本就控制在杨旭这个会首手中的十二个分舵，这一共是三十八个分舵，基本上就是元理会全部的力量了！
那大长老和二长老竟然能够控制十六个舵口，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张季不知道元理会各个舵口的实力情况都是如何，可想想也能猜到，杨会首手里这十二个舵口的实力，想必不会比大长老和二长老控制的十六个舵口差多少！
看起来杨旭的能力果然还是更强上一筹啊！
“呵呵呵！会首的意思老夫明白了！这是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嘛？会首你这么做了，难道就不怕会中兄弟们心寒吗？尤其是那些老兄弟们，只怕你这么做，会让他们心里会有其他的想法吧？要是到时候他们闹将起来，老夫可是控制不住的啊！”大长老手捻胡须，朗声说道！
“是啊！哈哈哈哈！”二长老俞韬也跟着大长老的话大笑说道：“那些老兄弟可都是咱们会中的老人了！若是因为会首一意孤行寒了他们的心，真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某也是压制不住的！”
话说到这里，大长老和二长老话语间的威胁之意已经是明显的很了！
你姓杨的若是一意孤行，非得要将那十六个舵口拿回手里，这就是寒了了会中老人的心！
倒是他们闹出什么乱子来，你姓杨的自己可得去收拾这乱局！
这里头的意思，谁都清楚的很！】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第505章 互相撕咬
杨会首和两位长老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争辩不休！
而在包间里的张季心中却是颇有些不耐！
在他看来，朝廷分明可以用武力剿灭或者收编元理会的，现在确实是在大费周章的弄出这么多的关节来，真是多此一举！
心中这般想，口中便低声出声道：“林少卿，你觉得弄这一出也有必要么？洛阳城里今日可因为这个乱成一锅粥了啊！若是朝廷知道，少不得有你的麻烦！墨也是不就明白了，干嘛非要这么麻烦啊？直接派兵剿灭他们不就行了么？难道那样会比现在这样还麻烦？”
张季说着话，眼睛却是没有看向林焕林少卿。
林焕在一旁捋着胡须，也不着恼，笑笑迪生大道：“看来你这是还不明白这其间的原由啊？那老夫便与你说道说道。”
张季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林焕接下来的说辞。
“这里面的原由，其实老夫已经说过多次了！说到底，朝廷不知是为了消灭元理会，而是为了收服其为我所用！”林焕轻声说道。
“难道没有了元理会，朝廷便控制不住漕运、水务了吗？那朝廷的都水监也太尸位素餐了吧？”张季依旧头也不转的说道。
“话虽然不能和么说，可事实上元理会要是真的作乱，那还真的会让漕运和水务出大乱子！你也许不知道，元理会在水道沿岸到底有着怎样的能量！说是朝廷的漕运现在都在依靠他们，这话都不算太过分的！所以，收服元理会，让其为朝廷所用才是正道！”林焕依旧低声说道。
张季不再做声，他其实也能理解，只要真的能顺利收服了元理会，朝廷的确是能省心不少！
虽然他现在还是少年心性，处理事情恨不能快刀斩乱麻。
可毕竟这不是他能左右的大事。
算了，又不给加班工资！
自己就当热闹看好了！
只希望能尽快出结果，自己也好早日回到长安去！
此刻外头的争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会首此言差矣！某与大长老料理那十六个分舵事务已经快十年了！现在就凭你一句话，说收回去就收回去了？你这么做，你觉得合适么？”
二长老俞韬涨红着一张圆脸，气势汹汹的冲着杨会首大声喝道。
杨会首此刻面上也不再全是那份淡然，也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
这一看也是动了真火了！
反倒是坐在那一边的大长老卓博潜，瘦削的老脸上看不出太多的不同。
这也许是因为大长老那张满是皱纹堆积的脸上，即便有什么脸色也不大好看出来吧？
“哼！二长老难道就以为你们控制十六分舵近十年，就真的是那十六个分舵的主人了嘛？老夫希望你能记住，无论再如何，这一切都是属于会中的！而老夫才是会首！你明白吗？”杨会首瞪着一双白眼说道！声音比之前也是大了许多！
“哼！既然如此，那会首自己拿去便好了！还与某与大长老商谈什么啊？反正都是会里的一切！有本事你这会首便自己拿去就是了！”二长老俞韬冷哼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
“好！那老夫便自己拿好了！”杨会首也毫不客气的出声回应！
杨会首与二长老之间眼看着就要撕破了脸！
“咳咳！”旁边的大长老此刻轻咳两声，开口道：“会首，二长老所言虽然有些气恼之言，但这里头的道理却是话糙理不糙啊！”
“你想要重新执掌那十六个舵口咱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愿意的……可是，方才咱们也说了，毕竟那十六个舵口还有不少的老兄弟！他们这些年来可是没有得到会中的什么好处！反倒是他们自己出了苦力气，才让那些分舵一点点的好起来有了现如今的模样！现在会首你一句话，就要将那些舵口的权力收回你手中，只怕是他们不会心服啊！”
大长老说话还算客气，但话语里的意思却是在说，那些舵口没有得到会中半点好处！现如今你见舵口发展起来了，确实要出来摘桃子！你觉得大伙会服气吗？
这话其实之前就已经说多了，只是大长老这次再说出来，更多了几分决绝之意！
“不服？只怕不服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吧？”
杨会首这句话是干脆就是彻底撕下了最后的一片窗户纸！
这是干干脆脆彻彻底底的打算和两个长老翻脸了！
大长老听了杨会首的这话，脸立刻垮了下来！
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看起来很是难看！
而二长老俞韬则是干脆“腾”的一下站起了身！
“你……好啊！你这是在怀疑某与大长老吗？”二长老俞韬瞪着眼对着杨会首大声喝道！
看他那气势，是想要将杨会首撕碎了的模样！
“怀疑你们？对！老夫就是怀疑你们！”
杨会首虽然没有站起身，但说话的声音却是大了几分！
“原本你们掌管着那十六个舵口，本来也没有什么！毕竟你二人也是会中长老！你等入会并不比老夫晚多少，对于元理会的发展，你等也的确是曾经殚精竭虑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杨会首先是肯定了两位长老曾经的功劳。
“可是，你们却是忘记了，忘记了咱们会中的规矩！没想到你们近几年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开始胡作非为！”杨会首话锋猛然一转！
“尤其是从前年开始，你们竟然勾结世家！开始为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啪！”
“哐当！”
“你们还用老夫再说下去吗？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之意吗？”
杨会首忽然猛然一拍面前桌子！
但是他双目看不见，这一拍将桌上的一个瓷碟给拍翻了！
大长老脸上的皱纹抽了几下，而二长老的脸色更加涨红！
“姓杨的！你什么意思？某等有什么事情需要愧疚？告诉你！某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元理会，也都是为了会中的会众们！这些某等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二长老俞韬干脆指着杨会首的鼻子大声吵吵了起来！
“反倒是你！这些年来你这个会首都做了些什么？会里的情形每况愈下！真正该惭愧的人，是你才对！”二长老直接开始指责起来！
第506章 愈发乱了
说实在的，张季对于杨旭杨会首这个瞎老头子还是佩服的。
虽然人家凭着元理会会首的身份，实际空着着元理会的十二个分舵，看起来似乎比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十六个要少。
但是要知道啊，大长老和二长老是两人一共才控制了十六个分舵！
实际上大长老控制了九个分舵，而二长老只控制了七个。
这十六个舵口是他们趁着元理会势力还没有兴盛之时，暗中安插自己亲信人手，控制了那十六个分舵。
杨会首当初应当也是力有不逮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也许他本以为都是自己会中长老，应当无有什么大碍，可谁知道，最后还是成了尾大不掉的麻烦事！
“好！看来你们是不肯轻易放手了？好吧！其实从你们勾结世家，私下里囤积那些违禁的武器开始，你们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了！既然你二人执迷不悟，那就休要怪老夫不念旧情了！”杨会首在与二人争执了好一阵后，最后忽然开口说道。
“呵呵！你这是要出手对付某二人了嘛？实话告诉你，某二人今日敢前来，便是早就预料到你会有此一举！也防备着你呢！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某与大长老接着便是！”二长老俞韬瞪着双眼站在那里，冷声大喝道！
大长老没有出声，但是却也是缓缓站起了身子来！
杨会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起身，只见他抬手一挥，立刻便见他身后的六七位壮硕护卫直接上前拦在了杨会首身前！
而在他身后的那三十余人，也开始向前冲来！
也就是与此同时，大长老和二长老身后的那些随从护卫，也立刻向前涌了过来！
而两边的人虽然没有携带什么重武器，哦，也就是陌刀、长槊等武器。
但是两边都随身配着刀！
长刀、短刀！
横刀，障刀！
一时间醉仙居三楼大厅寒光闪闪！
眼看一场厮杀就要展开！
坐在隐秘包间里的张季眼角抽了抽！
他知道，自己这三楼怕是要重新装修了！
这些家伙拿着刀厮杀，就算是不出人命，可弄得到处是血也不好啊？
即便是弄坏了那些桌椅板凳，布置装潢，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即便是杨会首之前给了一千贯，张季此刻却觉得自己还是要的低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到就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不说是三楼大厅里杨会首和二位长老，就连隐秘包间里的张季也被下了一跳！
这是啥情况啊？
难道是这些家伙还有后手？
难不成是元理会的人冲进酒楼来了？
这要是真的，那酒楼今日怕是真的要够呛了！
一千贯钱，怎么都弥补不了啊！
张季转脸看向了林焕，沉声问道：“林少卿！这是在呢么回事？难道你这是要砸了某这新开张的酒楼不成么？”
林焕见张季似乎是有了着急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呵呵！老夫还以为你小子真的能沉住气呢！现在看来，也还不够沉稳啊！”林焕轻飘飘的说道。
“你……”张季被这老货气的不轻！
“放心吧！被看现在外头乱，老夫保你酒楼平安！你且看着吧！”说完了这句，便笑着不再开口。目光看向了外头！
张季咬咬牙，也将目光投向了外头！
从楼上看下去，只见确实是有好几拨人群正冲到醉仙居楼下！
可是，张季仔细看了看，却返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元理会的人！
或者说并不全是元理会的人！
楼下看起来似乎有着五六群人！
其中有两拨看起来像是元理会的人。
而其余那三波人则有些古怪！
其中人数最多的一伙人，人数足足有一百五六十人！
而且这些人手里全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刀！看起来凶神恶煞模样！甚是吓人！
从这波人的衣着看，似乎是谁家的护卫！
而另外两拨人，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七八十人，也全都是拿着兵刃！
不过这两拨人的衣着却是官衣！
没错！
这两拨人也共计有一百五十多人，分别身着两种不同的差役官衣！
“这是……都水监和……含嘉仓的差役？”张季看着这两拨官差，颇有些犹豫的说道。
“嗯，没错，就是都水监和含嘉仓的差役！”林焕在一旁点头低声道。
这局面看起来更乱了！
张季现在庆幸的是，自己提前做了防备！
不仅让薛大郎带人暗中保护酒楼周全，更是让白露他们几个女伙计提前藏匿了起来！
只见楼下几波人甫一碰面，一个个的也都是相互之间怒目而视，似乎只要有一点火星子，就会有一场乱斗发生！
此时不仅是张季看着有些发呆，就连楼上大厅的杨会首和二位长老的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原本就要发生的异常厮杀，被楼下的乱局消弭不见了！
“哈哈哈哈！”
忽然，大长老卓博潜昂首大笑！
他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神！
这老头特么的笑个屁啊！
吓了老子一跳！
手里的茶都晃出来了！
张季扭过头恶狠狠的从窗户缝隙瞪着大笑的大长老！
大长老那突然的大笑，可是把张季给吓了一跳！
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掉到地上！
即便是张季反应快，也是手一抖，茶水湿了一手！
好湿！好尴尬！
“卓博潜！你笑什么？难道你以为你可以翻盘了嘛？”杨会首眉头皱起，一双白色眼眸隐隐也在泛着白光！
“哼！翻盘？难道老夫需要翻盘吗？姓杨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会首，便真的就能控制整个元理会吗？”大长老卓博潜停住了笑声，冷冷看着对面的杨会首说道。
杨会首同样冷冷的回话道：“老夫便是会首！元理会自然是老夫说了算的！即便是会中有些宵小之辈，那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成不的大气候！”
“哈哈哈！你还真是会自己安慰自己啊！你这个会首除了你手底下这些人之外，还有谁会听你的？不说是会中的会众，即便是……支持元理会的那些势力，又有几个真正将你看做元理会的第一人？哼！老夫劝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大长老继续大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