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掌上笺
(三十一)
屁股还没坐热,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
王轩安静地听着,在他的耳边能深深感觉到那大风正疯狂的肆虐。
伴随着被吹翻倒打的狂沙,还有飞鸟尖叫的啼落。
“是哪个畜生的白菜叶,都吹到我家门口上了!”
“真是该死!!”
一句夹杂在[混乱不堪]中的语气,让本就不平和的景象多增添了一丝[戏谑]。
路过的行人开始匆匆离去,只有那块[黑蒙蒙]的招牌[通天晓地]还在乱风漩涡中自由地飞舞。
眼前的[道士]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让王轩对他颇有兴趣。
“风来了,您不打算收拾一下摊子吗?”
王轩问着,那[道士]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猛的站起身随后朝门的地方看一眼又缓缓坐下。
“不必,[天命不可违]…”
王轩笑着,他点击系统,慢慢[栏板]上出现人物简介。
[通灵宝典]已经确认此人就是:[瞎子],不过[技艺是否精湛]还需王轩细细斟酌。
“不知客官一共几位?”
[道士]把左手微抖,食指和中指贴合着向左右摆动。
王轩没言语,只叫他自己“猜猜看…”
“那老身可不会…”
他说时有些哽咽,没一会那颤抖的手指碰到酒杯才深吐一口。
“可不会白猜…”
道士笑着说,耳朵随即就听见桌子上“哗啦”一声。
他缓缓放下酒杯,伸出去一点一点摸着王轩放下的[铜板]。
“两个…”
他边说一边把铜钱拢到怀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可还没说话…”
王轩反问道,瞥了一眼王氏钰又见那[道士]诙谐的摇头。
“酒味…”
“您的身上是昨日喝酒留下来的味道…”
“不出意外,我猜[临安城]披酒逛街的女人地位一定不低,那么起码就会有侍从跟随…”
“所以,你就敢确认我们有两个人?”
道士把墨镜托着不动,迟疑地挑了一眼眉。
“不敢…”
“但您身边这位客官显然不是侍从…”
“哦,此话怎讲?”
道士把袖口褥了褥,手指则从镜框滑到下巴。
“不知[先生]您此时可已婚配?”
王轩听着摇头,“那倒没有…”
道士一听,连连点头。
站起身,他把手指向[王氏钰]所在的方向,示意其坐下。
王氏钰略有迟疑,稍稍坐在王轩的一侧,不巧也让凳子发出“咯吱”一声。
[道士]嘴角上扬,从背后掏出两罐装满[字笺]的木桩递给二人眼前。
“这是…”
王轩不解地反问道,里面的字笺应该正应了电视剧里看到的[抽签算卦]的[道具]。
“二位客官尽管掂它,随便抽一根给我便是…”
道士喝着白酒一脸安逸。
捋了捋下巴上不短的胡须,又瞥向二人手里晃动的木桩像是真能看见一样。
“咚咚咚…”
王轩故意把摇晃的动静弄的很轻,甚至因为额度颇大的频率让他几乎看得见木笺上画好的各种图案。
其中有太阳、月亮,不少的物件是平常人都见的到且真实的东西。
王轩看着不觉想笑,始终为止他都认为这个[道士]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我倒是真想看看你能算出我什么?”
随着[王氏钰]手里的木桩停止晃动,那道士才露出浅显的笑容。
“骗子…”
“实则压根就不听我的…”
王轩心里暗骂,道士则挥挥手让二人闭上眼睛把双手紧紧贴在膝盖上。
“现在,我们要[虔诚]的去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积德行善]之事…”
“只有那样,我们的[主]才能让我通晓你们的过往与未来…”
那[道士]嘴里胡乱说着,但王轩则干瞪着大眼猜猜他接下来会搞什么猫腻。
“一个瞎子难不成也会骗人[着道]?…”
王轩正喃喃自语吐槽着。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王氏钰的双手真就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整个人的表情还相当诚恳。
“喂…”
他想要告诉她别[痴心妄想]打算在这里得到什么[透题答案]。
但仔细想想,十二世纪的[南宋]或许还真没有[无神论]这么一种说法。
已经进入[骗局]的她,真的在一五一十按照[道士]的说法依次进行。
而王轩则是眯着眼,继续附和。
“现在,二位客官可以从木桩中随即挑选一个出来…”
王氏钰听着照做,王轩则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抽出来。
“星星…”
他喜欢这个[图案],好比[璀璨]与[陨落]同时活着一样。
“好…”
“现在请二人将所抽到的木笺递到我的手上…”
王轩眯着眼继续看,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助理],不过显然是想多了。
只见[道士]先将[木笺]放到自己的[鼻尖]貌似在[嗅]它们的味道。
王轩猜忌那多半是在寻找[大家闺秀才有的胭脂味]的伎俩…
随后,[道士]又把木笺放在手心里互相摩擦。
这种“支支吾吾”的声音就像是手指甲划玻璃一样,心里[直痒痒]。
“呼…”
道士手里的木笺停止片刻,不自觉的一口[放松感]让王氏钰深喘一口。
此刻,王轩注意到[道士]的额头有细汗,眉头一皱这表示他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王轩咧着嘴,“还是[技不如人]的骗子…”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的[道士]打断了。
“啪!”
王氏钰的眉头一皱,那道士则是呼出一口[巨长无比]的气息。
“二位客官,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王轩假模假样的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王氏钰,稍稍扭过头,那两对木笺不知什么时候被插在[道士]一侧装满[花生米]的碟子里。
老道士轻轻梳理着,他用王氏钰的那根从[花生米]中拨出三粒,而王轩的那根则是狠狠地插在碟子里。
他轻笑但声音常人根本听不到。
“不知老先生,可算出什么来没?”
王轩说着,他一手抵在王氏钰的腿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毕竟王氏钰在没说话前[道士]甚至连[男女]都不清楚…”
“两人…”那道士又重复了一遍第一次王轩的问题。
他敲了敲桌子,把手伸向王轩的眼前。
“客官的命,高贵…”
“我这里的费用还得高一点…”
王轩二话不说,直接甩在桌子上[一贯钱]。
“现在可以说说你算出来的[事情]吗?”
那道士摸了摸钱,嘴角含笑着。
“可以…”
“不过,我要说出来的话那可都是[天机]。”
“二位客人可真的愿意听?”
王轩不屑地回应,“既然不愿意听,又何必来找人算卦?”
“嗯…”
道士听着,随后把[王轩]的木笺复在装满[花生米]的碟子里又戳了一下。
他闭着口伸出舌头用力舔嘴唇,额头上纤细的汗越来越多。
随后轻轻松松便道破王轩给他设计的第一道[关卡],多少有点[出乎预料]。
“客官应该是两个人,且一男一女,男左女右对吧…”
王氏钰猛点着头有些不敢相信,而王轩则开始意识到这位[道士]或许还真有点[技术]。
“对,你接着说…”
他继续回怼,那[道士]则是叹上一口气,把散落在[桌面上]的三粒花生米挑起来,放置装满白酒的瓷杯中。
第三十二章 上辈子读过[圣贤书]
(三十二)
从业[兵工厂]许多年,无论是信仰还是求知欲都是[党]给的。
甚至在深夜中梦里的事物都和[风雪]贴合的相当融洽,那里是[边疆],带给所有屹立在远方的[军人们]永远都是[沙雪漫天]的国土。
王轩的眸子被同样浸染过,他的脑子里时至如今还有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保罗]。
“无神论者…”
他笃定地眼神盯向自己前方的[道士]。
一同他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真有什么[天神下凡之人]。
至于那些单纯活在[杂文]里才有的[术师]。
或许他们真的能[推敲算数],但王轩没见过,就是打死他也不会信的。
“二位客官,麻烦把左手都伸给我摸摸…”
道士边说着一边戴着黑色墨镜挑了一眼眉。
起初王轩只是按照其说的缓缓放上去做,低下头等待结果。
没一会那道士则自个嘀咕起来,“不知另一位客官的手在哪里?”
道士另一只手平铺在桌面上,下巴微斜。
王轩先后瞟了一眼王氏钰,看得出来那家伙好像对[摸摸]这种[亵渎]的词语很是[抵触]。
“又不是从前没被男人摸过…”
他好不容易[遇见个大仙],“试试吧…”
“就一小会的功夫…”
道士听着点头,很快他那平铺的手面上就摆好两张白皙的手掌。
王轩的手心显然有[刀疤]的印记,[萍邕国]战争的痛楚多少让[道士]触摸得到了很多[信息]。
片刻后,手掌终于脱离。
王轩的心里仿佛巨石落地。
道士复把掉进[酒杯]里的[花生米]重新拿起来。
“该是什么命运呐?”哽咽的喉结正上下翻涌出[老者]的喘息。
这句话是王轩脑子里暗暗想的。
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这位[道士]特别反制。
“别猜对…”
“千万别猜对…”
他一直这么想,就像在期盼[肇事者]不被[警察]发现一样。
王轩的胳膊还没从桌子上拿下来,[道士]又要再摸一摸。
他确实有点[心烦意乱]。
“您到底能不能看出来…”
“能…”道士说着,语速肯定且坚毅。
直到等王氏钰也有点不耐烦,“我看再等等吧…”
道士嘴角露出浅笑,王轩顿时感觉这[家伙]又回到了上一秒[纯纯骗子]的预想当中。
他很利落地抽回手掌,已经不想在被[老东西]肆意摸下去。
“你根本就是骗子吧…”
“不管好的赖的,啥也不说就知道要[赏钱]…”
“既然这样,现在我也没心情再算了…”
“我们还是走吧…”
他拉着王氏钰打算起身离开,道士听完不觉脸色一变,整个人从木凳猛然坐起来。
“别走!”
道士连忙喊了一句,紧接着装满[白酒]的瓷杯因他用力过猛而翻滚掉地。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
接二连三还有里面漂浮的三颗[花生米]。
道士蹲下弯着腰乱在地上摸索着,[于心不忍]王轩也见不得[道士]被[碎渣]捅破口子。
他靠近一个个拾起来白瓷杯发出责怪。
“眼瞎了,就不要在[坑蒙拐骗]…”
这一次,他的声音颇为响亮,起码是两个人蹲下都能听见。
那道士一怔,像是脑袋被砸中一样停顿两秒。
随后用沾满白酒的手在墨色长袍下[蹭一蹭]污渍。
王轩手里攥着花生米,闻声而来的还有店铺的掌柜。
“老头!你敢砸坏我杯子?!”
“赔钱!”
那道士原地杵着不动,下一秒意识到掌柜是在警告自己,才从怀里掏出王轩刚刚赐他的[赏钱]。
“行…”
他诺诺的嘀咕着,店铺老板则伸手夺过[铜钱]给他重新换上一个。
“看着点…”
他丝毫不把[道士]当成一个[瞎子],随后轻蔑地打量着地面上洒满的白酒。
“真是麻烦…”
掌柜掂量了两下[赏钱],对着门外大喊一声[爹]。
扭头时才瞅见王轩,不慎撞着。
“有钱人…”
他看得出来王轩的衣品,不过还好,并没意识到他是[君主殿下]。
“客官,打搅了…”
王轩没计较只是朝向门外瞥着看,那[扎糖人]的[老头]手里捏着一柄[糖人]正洋洋洒洒的接话。
“原来是这里的[老板]…”王轩心里想,那掌柜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爹!您快别在外边闹了!”
“那[道士]都把杯都给我摔坏了…”
掌柜脸涨堵着气,话语不高不低,但老爷子丝毫没理会他。
只管走向王轩,一脸严肃地问。
“不知道,先生[卜命算卦]的结果怎样?”
他边说一边把手里[扎好]的[糖人]递给王轩,低头看则是个精致无比的手托[油纸伞]的女人。
“不要钱…”老头搭话说着,又重复道上一个问题。
只见王轩默不作声而是挥挥手,“一无所获…”
[道士]看不见,但凭借[掌柜]的声音,他越走越近。
没一会已经走出很多步子。
王轩的手臂最先感觉出一股力量,紧接着是[按摩]时才有的力度。
道士两手正好抓住他,虽然不痛但整体看上去有些[形象不雅]。
“老先生,你干什么?”
王氏钰想推开这个[臭老男人],但[他]想得到的不过是王轩手里握着的[三颗花生米]。
“老衲要[它]!”
没想到,[道士]居然还是个[下界化斋]的和尚。
王轩松开手,及时制止着王氏钰。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究竟算出来些什么…”
那[道士]一步一步迂回到原本属于他的角落,稳稳的坐下。
“请…”
王轩瞥了一眼王氏钰后点头,二人又坐回原本的位置上静观[道士]的把戏。
“无神论者…”
店铺的人数此时就只剩下[他们],王轩偷瞄了一眼身后的老头。
那掌柜沏着茶水发出“淅沥沥”的流水声。
“您是来自[萍邕国]的[女子]…”
“是…”
“您还是有过[孩子]的女人…”
“是…”
“您不仅仅学过[武术]而且还会[笔墨纸砚]…”
“是…”
“您是[君主殿下]?”
道士脱口而出,猛的站起身来盯着王轩一动不动。
“不是…”
他似乎真的能看见,王轩犹豫道。
而那[道士]则摆出一脸[无动于衷],仿佛那才是[审判者]真正该有的[姿态]。
“您就是[君主殿下]…”
半空中随着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意外的巨响。
“啪…”
这一次是[掌柜]不小心触碰掉了酒杯…
第三十三章 [封建]
(三十三)
上一秒还在想象[道士]究竟是[和尚]还是[术师]。
面色尤为坦然,按理说拆穿自己的[身份]应该直接行跪拜礼才对。
“您就是[君主殿下]…”
[道士]手里捏着木笺反问道,只是耳边被[瓷片]翻滚在地面上的“叮咚”声所吸引。
他扭头朝柜台望着,尽管什么都看不见,王轩也觉得瘆得慌。
“是…”
他很想说出口,就如之前回答所有问题一样。
不过[出门在外],王氏钰的建议“还是不要[太过露底]”。
沉默着,王轩故作镇定看向被深插在[碟子]里自己的[木笺]。
“呼…”
期间店铺的大门曾被风吹开过,凉飕飕的打在背后不知是[冷]还是[凉爽]。
很明显能感觉的到,屋外风速高涨,道士没追问而是继续往下说。
“还有个儿子…”他重复着皱眉。
王氏钰则抢在王轩前面答复着。
“他叫什么名字?”
这回终于像是真正要来[算卦]的客人了。
或许是出于被压抑的时间太久。
王氏钰不反击的话,王轩的祖宗十八代都得被连根刨出来。
“你知道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吗?”
“我们…”
[道士]搓了搓手里的花生米,然后又在桌面上胡乱的摸。
“木笺…”
他望向柜台时,不经意间掉落在桌面上…
“是王氏钰的木笺…”
王轩看着,那道士凭借记忆已经攥在手心里捂了捂。
随后摇摇头“不知…”
王轩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类似之前的嘲讽和不相信。
反而是他在面对[前三个回答]时,道士[出乎预料]的答复让他重新提起一股兴趣。
“那先生帮我可不可以推测一下十年后的战局…”
道士贴着耳朵似乎嘴角抽动。
“哦!”
“天机不可泄露…”
道士抿着嘴,面露不解。
“不知[君主殿下]可还会害怕…”
王轩听着想笑,“我是人,自然要懂得害怕…”
“哦…”
“那您这回应该就是君主殿下了…”
王氏钰挑着眉,看向王轩,“你被骗了…”
眼里似乎是这个意思,不过王轩又能怎么办呐?
“这算卦的,分明就是我说一句,他补一句…”
“把我问的,我自己全都说完了…”
那掌柜正托着茶杯递到王轩和王氏钰的眼前,有点打颤。
“君主殿下,请…”
王轩点着头,迎面撞到[皇上],“在[南宋]应是杀头罪吧…”
王轩说着,“不过念在你爹给我一个糖人的份上,还是把命留下来,好好孝敬你爹吧…”
他右手里还捏着黏糊糊[糖人],回头看向道士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把墨镜摘下来揣在怀里的[金袄]中。
“先生这是要…”
王轩没说完话,那老家伙起身便给了王轩一个[逼兜]。
“啪…”
王氏钰愣着发呆,不过顺手那道士也想给她一下。
“活该…”
王轩捂着脸,不是愤怒,他的脑子里绝对不是[愤怒]。
“老家伙,你打我干什么?”
语气有点嚣张,但显然[道士]不吃这一套。
“十年后,我替为你死去的人补上的…”
那道士说着滚球话,“驴唇不对马嘴…”
“我问你,十年后…”
王轩说着,本以为这[老道]在暗度陈仓告诉自己将来会[统治世界]…
“哦,我明白了…”
他捂着左脸滚烫的感觉慢慢体会着。
“啪…”又是一个嘴巴…
“这…”
王氏钰站起来,差点要用[三十米]的大刀砍了[道士]…
“把你的脑袋当皮球踢,你信不信!”
一旁扎糖人的[老板]也蒙了,慌慌张张跑上前去劝着[道士],“老东西,你别耍混!”
还好有他儿子在旁边掺着哭丧求饶,这才让王氏钰把刀放下。
“老头!你这是作甚!!!”
王轩捂着左右两边淤红的脸蛋,第二巴掌属实太猛导致他翻跟头倒在地上。
“怎么着,我也算是个女人吧…”
“你这[出家人]不看[男人]也要看看[女人],不看[女人]也要看看[佛面]吧…”
王轩站起身揉了揉屁股,相比之下它更疼。
道士虽然闭着眼,但别说[力道]与[准确性]堪称“一流”。
他气喘吁吁臭骂着,“滥杀无辜的狗贼!”
王轩脑子里先是滚过一个[曹操]的画面,紧接着是[魏忠贤]、[和珅]、[赵高]等一类人种…
“我不是狗贼,你才是!”他大声回怼道。
“收了赏钱,还打人!老大不小的东西,怪不得你眼瞎!”
王轩与他争执不休誓要讨个公道。
“狗贼!”道士开口闭着眼,瞎指一处便大骂。
王轩见状也忘了[形象]两字怎么写。
“混蛋…”
“狗贼!”
“混蛋…”
二人就这样喋喋不休的度过一刻时辰,直到最后谁也不让谁。
“狗贼…”道士显然力不从心,王轩嘴一咧轻声弹道。
“狗贼骂谁…”
“狗贼骂你!”
—————————
王轩脸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就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一样。
“男女老少,我通吃…”
“啪…”
自己的脸上又是一股辛辣的感觉。
他揉着脸蛋不明白何事,只见王氏钰恶狠狠地盯向他,如同想要一口把他吃掉才心里痛快。
“丢人!”
王氏钰轻声道,那两颗眸子里有许多厌恶。
甩开王轩夺门而去时还不忘把[扎糖人]全都拿走。
尽管因为动作迅速的缘故,掉落在地上的一片金黄色她也不看一眼。
“你…”
王轩想叫住她,不过速度惊人的快,连尾音都听不清楚。
“玛德…”
他扭过头,凝视了好一会地上沾满灰土的[糖人],“反正拾起来也是脏的…”
王轩不屑地回顾那道士,“你得逞了是吧!”
“狗贼…”道士还是轻声一句,压根不知道情况有多么复杂。
随着王轩褥了褥袖口上前非要[臭扁]他一顿时,道士的脸上才明显露出一丝严肃感。
“浑身发抖是怎么回事?”
王轩正被[管家]和[老板]夹着,一米开外的道士伸手便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很痛不是吗?”
王轩坐在木凳上,就像个犯人似的,而身后杵着两名刑警,正前方则是一个地中海[上司]。
“说!你怎么用放屁崩死一条狗的!”
王轩深陷脑补之中无法自拔。
很快,那道士[挟持]着自己的手腕已经重新坐到原点上。
“是时候该说一些重要的[话题]才对…”
王轩被[黑色墨镜]反射出的光线闪过片刻。
“三年后,你将成为这[世界的主宰者]…”道士说着,光线反而越来越亮。
“四年后,你要亲自上[天海关]把你的[儿子]交给我来照看他才能活着…”道士把镜片的角度调试的愈发刁钻。
“五年以后,天下大乱,你将有一次[不可避免]的[天劫],你必须活下去!”
道士说出口的话略微发出些许颤抖,王轩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彻底瞎了,但分明耳朵里所有的话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
王轩张大着嘴巴特别想开口质问那道士所告诫自己的[天劫]是什么,但接下来反而任何回应也没有…
“喂!老头…”他高声大喊着,眼前漆黑一片。
“喂!道士…”他有点虚弱,整个人开始半蹲着趴在地上歇息。
“喂!和尚…”
王轩说不出话,只觉得特别累特别的渴,所以躺着。
“喂!狗贼!”
他痛斥的心里的怨念终于骂出口了,但眼睛还是瞎的。
“艹!”
他骂骂咧咧一句,随后整个人像是连重力也没有了,只是飘在半空。
突然黑夜里露出一个光点,他开始学习着狗刨式游泳的动作在黑夜里前行。
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你是谁…”一个熟悉而又[蹊跷]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边。
“我是王轩…”他轻轻地对着黑夜里唯一的光在对话。
但紧随其后的,黑夜里慢慢挺起另一束光点。
它甚至远远的看都像一朵美丽彩霞,尽管它的周围比自己靠近的这颗光点还要黑暗。
但王轩转头换向重新游动起来,“我这就要找到你了…”
“等着我…”
王轩并不清楚再梦境里他在寻找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只有远远的那颗[明珠]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很快,他的步伐慢下来,他的前方已经触手可及了。
正当他要朝着光亮走进时,自己曾经是抛弃的[光点]发出悲伤[痛哭]。
“为什么…”
王轩从凄惨的声音里想起一个人。
“王氏钰…”
他又开始重新游动,但身体就像是被卷进一场前所未有的漩涡一样已经无法自拔。
“快!你需要的人是我…”
那颗光点好像长出两只硕大无比的手狠狠抱住自己。
王轩挣脱了,他终于游到最开始入梦的起点。
“选谁…”
两颗光点同时发出[悲惨的哭泣],王轩跪在地上精疲力竭的迟疑着。
“选谁…”黑夜上空传来[道士]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介[木笺]从空中缓缓落在王轩的手里。
“是我自己挑的那木笺…”
他不明白[道士]的提示究竟何意,“天机不可泄露…”
一句话,突然大梦惊醒。
“狗贼,快告诉我!”
王轩平躺在[南宋]的[临安府]守望四周。
眉上,已然是焦头烂额的大汗…
第三十四章 蝶恋花
(三十四)
烫敷的白毛巾上难得染上那么多汗,王轩左手卡在腰盘的下部,不自觉眉头舒展。
“看上去应该是很[疼]的样子吧…”
王氏钰猜忌着并没选择帮他,而是搬来一把不大不小的木椅静静坐在一侧欣赏着。
“欣赏[自己]是如何亲手破坏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扎糖人]…”
“欣赏[自己]为什么盯着[自己]难受的模样而[发自内心]的雀跃…”
“很不正常不是吗?”
她有点奇怪的把胳膊从二郎腿上耷拉着,悬浮在半空的臂膀较有力度的就像是[罗马石柱]一样[惊奇]。
“累了…”
她提起茶杯得意地抿上一口,随后倾斜着身子重新拄在木柜上。
只要王轩眉头一皱一褶,那就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回馈]。
[筋疲力竭…]
白昼的[日光]通过纱窗打进来,[风儿]的呼啸并不剧烈。
她搬弄着[木椅]重新调整到一个更好的角度观看。
“就像[皮影人]一样…”
[光斑]急不可耐的黏在王轩的脸上止住。
没一会,[君主殿下]的表情变得尤为复杂。
经历[持续的暴晒],“和[蚂蚁蚕虫]打滚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当脸上留下汗水形成一弧落痕时…”
王轩的面部器官渐渐扭打着,他的左手已经挣脱腰盘。
为了更好的[观赏视角]王氏钰起身挡住光线,比起太阳照射的痛苦,她更想看到王轩的左臂永远拔不出来。
“嗖…”
窗外的凉风突然增大,但天空中翱翔的飞鸟并没有受到影响。
“起码在南宋[店铺]外的漩涡要弱太多了…”
她喃喃自语着,离开窗口。
正中央的太阳此时缓缓穿越在[楼阁错落]的地方。
王氏钰来到木桌上,一瞬间很想知道[王轩]是怎么[晕倒不起]在自己赌气的路上。
“难不成是半路追自己的时候,被什么异样的东西撞倒昏迷了…”
“还是说被人暗算偷袭,但不杀人灭口…”
她想了想拿起桌面上唯一留下的[扎糖人]。
“咳,怎可能遇害呐…”
王氏钰不会相信一个口袋里装着[糖人]的[傻女人]会晕倒在大街上昏迷却不遭人[迫害]。
“或许他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王氏钰脑洞大开的自言自语着,脸上划过短短的忧伤。
“不会…”
她正比对着[糖人]的模样,“没想到是[自己]…”
“哦哦…”
“是[君主殿下]…”
王氏钰提了提手里的糖人略有沉默。
“喂…”
她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但又要为王轩投换[毛巾]了。
适宜的水温,刚刚好…
她伸手扎进去翻腾着,随后一拧。
“哗啦…”
木盆里水的颜色灰沉沉的。
王氏钰慢慢将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上,“或许是发烧了吧…”
她对着窗户开的敞亮且慢热的天空说话,像是冥冥中又回忆起属于自己的[小时光]。
“从前不管战士们为什么昏迷,脑袋上总要有块大大的[烫布]…”
“一张沾满血渍的床头旁还要有几个[沉默寡言]的[女人]…”
“她们大多是即将死去战士的朋友、亲人又或者是[对手]…”
“[萍邕国]赋予她们生命,也同样约束她们那些[无法形容]的关系…”
“是敌亦是友…”
王氏钰眼窝湿润,撇了撇嘴。
她动手把王轩卡在腰盘下部的左臂抽出来耷拉着。
不出意外,“他总不能死在自己的前头…”
王氏钰褥了褥[毛巾],温度不温不烫。
不过王轩的表情似乎并不好受,看得出来像是在做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
“狗贼!”
他当空睁开眼臭骂道。
冷不丁一下让王氏钰本来忧郁万分的面孔厚厚盖上一层冰薄。
敷在额头上[白纱纱]的毛巾正巧溜到床榻底下不见踪影。
“喂…”
她的话边说一边被王轩[粗鲁]的气喘压下去,弯腰蹲下捡,免不得灰土一片。
站起来时,只见王轩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平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失心疯了…”
王氏钰小时候就常听人说起过,直到十五岁那年初到[军营]看到[频频将死]的战士时,有的不幸脑袋受到重创,就爱[疯言疯语]。
“我没疯…”王轩的左手动弹不得,只是空中荡漾。
“酸酸麻麻的…”
他两眼空洞的看向天花板,太阳不知何时又照向他的脸颊。
满身被披上一身金黄色,他实则挺喜欢阳光的。
但梦里[道士]的鬼话真让人[心力憔悴]。
“说不出来…”
“但清楚,不管怎么选到最后都是错的…”
王氏钰拎着毛巾正往装满清水的木盆里使劲涮,稍稍拧干,又不禁一怔。
“梦见你了…”
王轩文弱弱地说,下床时左手带给他的酸痛感已经渐渐降低。
他试着从脱解的内袖里找什么。
“那个老板做的[糖人]真像你…”
他脸色挂着一丝窘迫,时不时看向两手拍合的王氏钰。
“像我…”
他站着摸索另一个袖口,王氏钰则把[糖人]晃在王轩的眼前。
“你在找这个吧…”
她调侃道,眸子里尽是数不完的珠子。
黑通通的珠子里又藏着一颗小小的[白点]。
“就像梦里的一样…”他喃喃自语道,被王氏钰听见也毫无防备。
“你…”
王氏钰心跳加速,但她得确保自己不是[性取向]有问题的前提下。
相视两眼过后,王轩的眼里依旧如此,甚至某一刻比大海还要深沉,还要湛蓝。
只听“晃荡…”一声。
清脆的木门被戛然推开,继而窗外汩汩流进来[嗖嗖]的过堂风很是[清爽]。
她没逗留,见迎面走进来的是[韩氏],只好先行撤退。
“君主殿下,告辞…”
王轩还没来的及下旨,只见[王氏钰]便失措无比的逃了出去。
尽管回到属于她的屋子里似乎一切都相当安定。
但躺在床头凝望门呷时,王氏钰还是第一时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咕咚…”
“咕咚…”
“应该不是紧张的感觉才对…”
她心里仿佛住进一名[贼人],有史以来头一回偷走她的[糖]…
第三十五章 [当女人]独白开始
(三十五)
捏住[糖人]时她还有点忌惮,不明白与[自己]对视为何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会不会是母亲曾经说过的[青春期]来了…”
“她今年已经是个高达[二十八岁]的女人,但说到底[青春期]是个[毛线]她都不懂…”
“不过春天来临,[南宋]的杂文里[谈情说爱]也正是泛滥之季…”
她挑着[兰花指]拨了拨鬓角的黑发,正午的太阳浅浅埋在云里像极了一朵即将绽放的嫩芽。
那腾腾[热光]应该就是[嫩芽]日后将要长成硕大茂盛的[枝叶]。
随后[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根根不同色彩的花瓣仿佛[远观而不能近触]…
躺在床头一侧人仰马翻的情形,王氏钰也懒得捡点,她脸上略过一阵飞鸟的影子。
自从成为[男人]后,她的[规矩]与[约束]少之又少。
起码要按[萍邕国]的法则来讲,“一个男人只要不混吃等死,出口成脏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而她不就是从一个女人变成[男人]罢了…
现在只要没人的时候,她总是若有所思去打量那[奇怪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出于[好奇]的心理,只是[反常]。
就好比一个[人]见到[外星生物]一样,她们绝对没有十足的[杀意],但又很[胆怯]。
当自己终于能接受与众不同的[事物]后,甚至她们还能成为[朋友]。
而[奇怪物种]正巧和[王氏钰]就是这种[际遇]。
从她一开始想到就会倍感[恶心]再到后来慢慢适应[无所谓]…
时至如今,她与[它]可以说已经非常融洽。
她学着像[南宋]的男子那样[趾高气扬]的作风气派。
那[奇怪的东西]反而成为她[砥砺前行]的基础。
王氏钰脸上拂过春风,坐起来挺了挺腰,把口袋里素裹的[糖人]撂到木桌上。
只听“嗖…”的一声,云翳朵朵包裹着太阳移动。
她诙谐一笑,把手伸进自己[裤袖]的边角,按捺不住的揣摩着。
她试着先把被腰间捆好的[婉布]揭下来透透风,扬起脸颊,汹汹烈日比夏天还要躁动。
“[万物生灵]就要复苏了…”
王氏钰喃喃自语道,也只有那样[欣赏它]才会[别具风味]。
没一会,她面露[踌躇]全身瘫倒在床上深沉呼吸舒展着。
揉了揉肩膀,就像水泳竞技赛场上蓄势待发的[成员],又紧张又激动。
之所以用力过猛,反而将先前[捆好]的腰布婉死了。
她摸了摸额头,在瞥了一眼门呷后右眼皮跳动,似乎像是[紧张]到听得见[呼啸]的犬吠。
“原来,是[风]把门吹的吱呀呀的…”
[王氏钰]低头继续挑着腰间被捆死的布带。
享受[神秘生物]的每一秒都是一种[惊奇]。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未知事物]是那么向往与执着。
“或许是因为[岁数]已经到了[青春期]的缘故…”
“又或者是上一次喝下王轩的[童子尿]时不慎留下的[后遗症]…”
她边想着边上下摸索,很快那腰间粗一圈短一圈的[布带]已经自然脱落。
“[萍邕国]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来绑在[男人]腰上…”
“真是麻烦…”
她心暗暗地臭骂,不过这点破事显然没影响她即将到来的[观赏节目]。
“来吧…”
她脸色潮红,仿佛四周堆满[火炉]无时无刻不在煊腾她。
即便类似这样的[情形],她已经尝试过有几次。
熟练的撩拨动作,当裤子亮出黑糊糊的大口时,还是有点[微微颤抖]。
“是大腿在木板上不自觉的[犯癫痫]吗?”
她摇摇头,自己可是[从小就读圣贤书]长大的[女孩]。
遇见过的事,碰到的人几乎没有比她还能[从容淡定,]还要聪明绝顶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是个[对男人]有着抵触心理的[女人]…
她把手向下死死勒紧腰带,提起来时杵在原地又沉默了好一会。
扭过头瞅了瞅背后降落的阳光。
翻江倒海的回忆让她不由想起[自己]那[不幸]的[婚姻]。
“[袁胜]…”
她光着脚丫行走到铜镜面前盯着[自己]油黄的容颜。
“衣冠楚楚确实惊艳…”
她说着,两行泪水从眼窝里愈发凹出来。
但她却丝毫不动容,嘴角上甚至还有[难以掩盖]的[笑意]。
因为[笑容]的扬起不得不让她眼泪加速下滑,仿佛一颗流星正在陨落。
紧接着是收敛好,“在哭一次…”
是的,王氏钰自从成为[袁胜]就喜欢上这种[自虐]的感觉。
有时她想尝试怎么才能让自己[边哭边笑]而且还都得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我不是有病…”
她缓缓把铜镜搬下来,面对着[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说道。
然后用手指托着[袁胜]的下巴狠狠地捏着,正如[女王正在教育自己身边咆哮的爱犬]一样。
“你怎么死都没死干净呢…”
王氏钰轻声说道,脑子里全都是大雨磅礴,刀光剑影的凄冷感。
[暗杀活埋]袁胜的全部过程,记得当时她就站在远处静静地观望。
流出[胸膛]外的血把地面都染成[绯红色],不出意外人在被埋进泥土时,早就[驾鹤西去],喝光那[阴阳桥]上的[孟婆汤]…
当时她还怀有身孕,见到那淋漓的场面不觉呕吐一场。
[借刀杀人]实则并不是她最喜欢的[手段],但是对付[至亲至爱]往往也唯有此招可大破成效。
她想到这里表情不禁有些失落,慵懒的倒在床头把铜镜任意甩到一处莫名的角落。
“呼…”
“儿子总算保住了…”
她褥了褥[平扁丝滑]的肚腩,[没经历生孩子]和[例假]的岁月是那么那么的[美好]。
“成为一个男人,真不错…”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男性]也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比起女人们遇到[例假]疼的[死去活来]时,还要[披盔上马]与敌军大战三百回合属实[太幸福]了。
她想到一个妙招。
那就是等她回到属于自己的[身体]后,一定要把萍邕国的[男人们]统统收编入伍。
不仅可以扩大军队实力还能借机把[辰嘉院]毁掉,岂不是一箭双雕?
王氏钰双手搓了搓大腿,打坐盘腰的模样死死凝视着掌心。
或许是出于一时兴奋,还是[荷尔蒙分泌过盛]的原因,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在后知后觉,不晓得过去多久。
[]惬意]的阳光如花洒般飞散,不时去抚摸着她那只剩下虚弱的躯壳。
平躺在床头侧脸枕着胳膊,一蹶不振…
第三十六章 我怕被[壁咚]
(三十六)
走廊里传来风声,后背照亮的太阳从云雾里渐渐崭露头角。
王氏钰踮起脚后跟一直坐在床头上静静地仰望天花板凝视着。
那些[八方纹络]是与[萍邕国]从未有过的[画面]。
一片片鲜花映入眼帘,像是漫天飞舞的[白鸽]在纵情挥舞着[棕木色]的翅膀。
南宋的[皇宫寝室]甚至连壁画都刻满[从古至今]的[美景]。
她没意识到,门外风声中的[凛厉]是[有人]带进来的。
王氏钰平躺在床上,身子微微倾斜,整条[裤腰]还耷拉着。
地面上凉风徐来,阳光四射。
“似乎是腿毛被吹起来了…”她伸手下坠挠了挠大腿。
“[萍邕国]的男人必须[隔三差五]就做[剃毛手术]。”
她沉默着,又沉浸地盯向高处的[壁画]。
不知觉何时那小腿又频频[做痒],她反复揉着,嘴边褶起来,即便没有腿毛,也争取下一次不打搅到她[休息]。
“好累…”
她[肾脏]的部位[嗖]了一下,像是被银针不小心扎到。
恍惚中眼神里变成[淡白色],屋子的侧面瞬间充满[清爽]与[烈日炎炎]的感觉。
“是太阳和清风…”
她把手自然贴在垂直到地面的大腿上,而她的腰则是呈[九十度]打折靠在[床头]一动不动。
“好热…”
她的嘴唇有点干裂,“或许是因为刚才[过度奖励自己]的缘故…”
她站起来,一个黑影正与她有[咫尺之遥]。
她下意识快速蹲下藏在桌底里,在反复确认自己的[上衣]还没暴露前,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男人]…
“[裤子掉了]…”王氏钰不打算站起来提。
这样被人看到,兴许会认为他是[流氓无赖]。
“嗯嗯…”
她瞥了一眼站在木门不动声色的[黑影],看起来那个家伙似乎[很早就来了]。
“莫非他也像自己一样,把刚刚她干的[糗事]都当做一种[另类欣赏]不成?”
王氏钰莫名起了[杀心],但犹豫片刻,那个黑影总算开口了。
“袁胜…”
她听的仔细且清楚,心里不觉臭骂。
“君主殿下,您别过来…”
她失措的喊着,透过缝隙勉强看到熟悉的轮廓。
不久后,门呷过风的位置才渐渐给出回应。
“哦…”
“把头扭过去…”王氏钰从容的说道。
“刚刚在睡午觉时,因为[天气热的缘故]索性把衣服都脱了…”
王轩听着[嗯]了一声,并没有像她脑子里幻想的那样[胡作非为]。
“你在睡午觉?”王氏钰慢慢站起来探头观望着,在确认[没有外人]后不打紧的回复道。
“是…”
他环顾四周,发出“啧啧啧…”的嫌弃。
“怎么?”
她捋顺着裤腰上的松紧,俯视着床榻底下浅蓝色的[腰带]。
那[东西]就像[一道光],比[老佛爷]都[亮]还[真]。
“找到了…”
王氏钰蜷缩着身子奋力掏出来。
只轻声一小句,阴差阳错王轩把[找到了]听成“转过来…”
她起身婉腰时整个人满脸都是桃花色,正好和王轩撞个对眼,眼窝里[神鬼]说不清。
“喂!”
她粗鲁地发出属于[男人]才有的震慑力,比起往日[轻微]的气喘,不免让人为之一振。
王轩也丝毫不给她留任何情面,及时收敛着[被惊愕]的神情。
眯着眼走向她,“晌午的[阳光]比梦里所有的[黑夜]都让人迷失方向…”
他信步走到王氏钰的眼前,仰视着现在足足比他[高一个半脑袋]的[女子],也格外镇静。
王轩并不想在下一秒直接叫她[袁胜]。
但思前想后,[王轩]也不会叫她的真名:[王氏钰]。
“[王氏钰]将永远被埋葬起来,就像一场夜间出乎预料的缤纷大雪那样,土壤的无数次翻新会永远占据[首峰]。”
“你做什么?”
王氏钰后撤一怔,面色略有慌张,上一秒还粗鲁的语气又迅速[沉入海底]。
王轩掠过她手里死死挽住的[腰丝带],不解的望向她。
她眼里是黑色珍珠串起来的[耀光],侧面是长出[凤凰尾翼]的[羽毛],背后铺满一层层[无与伦比]且[瞩目万分]的[金色黄袍],不知是怎么回事。
“让我来给你系…”
他抚摸着王氏钰挽死的[腰带],掌心里有[风]也有[光]。
王氏钰轻声道,“不需要…”
她眼里实则是冷冷清清的,好比一个人已经[活过千秋万载]。
甚至某一刻比[独守闺房]的[女子]还要冰凉,比[独坐王位][厮杀多年]的[皇帝]还要不近道理。
“袁胜…”
他迟缓的抬起手戳了戳[王氏钰]的心脏,跳动的感觉似乎真的[停止了一秒钟]。
“嗡…”
她耳朵先是失聪,像是被[花样]的鞭炮撩过耳旁所以听不清楚。
“袁胜…”
她嘴唇模仿着[王轩]再次心中默念。
淅沥沥的雨水浸泡她浑然一身的[清白],她活在[阳光里]、[春日下]却有点冷漠。
“又回到那一天了…”
王氏钰的掌心松开牢牢抓住的[腰丝带],浅蓝色的围裳令她内心挣扎而[作呕]。
王轩盯着好久,他将最初食指抵住心脏已经换成掌心。
“你的心跳像是[死人]一样…”
王氏钰并不明白他的[本意],而是两手提着裤腰,静静等候[他]为她[扎匝腰绳]。
王轩尽力一次性捆好,免得让[这个女人]瞧不起自己。
只是胳膊瘦小而[短],他正面摆弄显然不是[法子]。
“你往后开始[捆]不就好了?”
她低头淡淡地说着,王轩掂量起手里长达三米的[腰丝带]不觉[古代人可真是麻烦]…
“如果自己能创造[腰带]的话,是不是可以减轻人们的负担,还能大********如像[七匹狼]那样,不仅实用,想想都让[孩子]觉得[屁股四分五裂]…”
王轩沉思着,“既然是为[芸芸学子],他当然义不容辞…”
“毕竟中国古代可都是[戒尺]的天下,[七匹狼]的市场还是蛮大的…”
他边想一边帮王氏钰捆着腰带,[脑子里]正琢磨着。
一不留神竟然踏空踩到地面的[长裙]上人仰马翻。
再睁开眼时,人都倒地不起却正对着[王氏钰]。
他以为[自己占据上风壁咚了人家],却不成想居然是被她[反壁咚]着…
第三十七章 同化穿越
(三十七)
透过[栏板]时王轩正手心攥着[腰丝带]愣神,一不注意便像那[狗啃屎]般灰溜溜的滑倒,纵使力度不大,但飞速旋转时却异常迅猛。
期间过程中,他险些被[桌角]撞破鼻子,还好被肘击及时挡住才幸免于难。
“好险…”
多的是滚动到床榻发出[咚咚咚]的几声联动,之后便顺势碰倒那桌面上摆好姿势的茶几。
随着瓷器接二连三碎裂就像钢琴里黑色音符一样,触发着脑袋里[嗡嗡]三两声起起伏伏。
嘴里喃喃自语,喊道“痛…”
王轩扶着被击中要害的[臀部]和[腰]做出[皱眉]的表情。
试着猜想到,老天爷会不会是在惩罚自己[要创造七匹狼]的设想。
他心里暗骂着,掌心则摁在发冷薄薄的木面板上。
透着[过堂风]也分辨不出来自己究竟是清爽还是凉…
记得“是要给[王氏钰]捆腰带来着…”
他两手的卡住骨骼,本身轻松弓腰的动作也格外吃力。
眯缝着眼,眉下全是[光色]。
“粉的、红的、蓝的、绿的…”
王轩下意识平躺在木面板上,胳膊不自觉懒得与那股奇怪的重力再次纠缠。
“喂…”
他脸上落下几滴不小的[水珠],清晰可见的太阳正被一轮包裹着一轮黑色疯狂侵蚀。
与此同时还有逐渐明朗的其他事物,例如耳边的桌脚和天花板上洋洋洒洒的[壁画]。
瞳孔额外放大,才觉察出身体上方原来还趴着一个人。
之前被捆在腰间的[丝带]如今还握在王轩手里死死没放。
[王氏钰]被猛的拽到地面上,只觉得腰部都快勒断了。
“喂…”
她同样使出吃力的语气对着王轩皱眉。
两根似乎[长柱子]模样的[手]左右架在地面上支撑着,中间塞进一个头颅——[王轩]。
“快把手撒开…”
王轩听完惊恐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掌心正握着[丝带]让王氏钰无处可走。
还以为是[壁咚]产生的[男女触碰]激怒了她,他板正的贴在木面下静静候着,就像被火烤掉尾巴的仓鼠,独自悲伤。
只要她一旦站起来,自己准定撒腿便跑。
“还有一件事,没说…”
王轩想着,全然忘记[丝带]的粗制感还在他食指上牢牢扣着。
出于礼貌他向王氏钰挑着眼眉,“OK?”他想说的是,不过下一秒就被压的气喘吁吁。
起初抬起来的距离已经足够高了,王氏钰平视着午后阳光。
她的额头与鬓角被照耀的丝毫不剩,溢出来的汗水只增不减,有的甚至掉在王轩脸上,惹得他挤眉弄眼。
她以为他把[丝带]松开后,再示意自己可以缓一缓。
深喘一口气,剧烈的[腰部扭伤]确实很痛,不过比起[二人尴尬]的[壁咚]形象,她更不适合这样与[王轩]久久对视。
“哐当…”
整个人的下腰倾斜刚好四十五度,她的腰部并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而是屁股先撅起来又极快坠下。
出乎意料的是王轩压根还没意识到[丝带]就攥在他手心里。
他呆呆地望着王氏钰徘徊在他的身体上一动不动,不觉酥麻的感觉微微震得他大腿抖动了一下。
脸色略过一片红晕,她低头瞅了一眼王轩食指捏死的[丝带]欲罢不能。
“你…做什么…”
他倒是想反问一句,但意识到自己错了才急忙撒开手指。
被系上[丝带]的蓝色纱巾就好像王氏钰一样,黏着自己虽然没有[任何]一道特殊的纽扣与枷锁,但就是死活也不肯下来。
他歪着头向下看,或许是因为被王氏钰盯着时[紧张]的缘故,所以才不自觉捆好了十几个圈圈点点。
王氏钰尴尬的如今连腰都扭不动,她想帮忙,但坐在王轩身体上,她的屁股除温热的感觉外,什么也做不了。
“最起码只要别添乱,别瞎想胡想就可以的…”
她企图仰着头像个没事人一样观赏墙壁的各种[图案]。
随着扭动的感觉[吱呀呀],就像荡秋千似的…
也只有那样幻想,王氏钰的心情才能放松。
王轩够不着的时候她就要努力弯腰进行有力的配合,忍着腰痛“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给我系腰带了…”
她心里愤慨地自言自语,但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尤其是当王轩把左手跨过她时,她能清楚识别出他紧张失措的样子。
即便二人的形象尤为难堪,但莫名的[打趣]让她离[拘束感]远走越远。
说起来王轩真的有脸色泛红,不禁心生胆怯。
而那种奇怪而来的[胆怯]却是长久的活在[女子]身体机能里无时无刻不被互动的后果。
无论他是[公主殿下]还是[女王大人]都始终离不开[女人]的[身份]去喘息和生活,就像例假的周而复返一样。
“他自己前两天已经来过一次…”
那种血色给他的冲击感特别心慌意乱,虽然印象不太有具有杀伤力,可他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穿越成为[女人]就注定要在[此次路程中]演化成一名[女子]才对…
王轩使劲用左手奋力掰弄着,当解开捆在手指上麻绳般大小的[丝带]时,整个人内心不知道是有多么高兴。
他哽咽着喉咙,气管里凉风直窜。
“好热…”
他无力的瘫在地面上伸展已经酸痛至极的手心,当空举起,又高高悬浮了一阵子才缓缓放下。
自己的下腹却一丁点重量也没能减轻,正当王轩挺起脖子想要借着光线打量王氏钰时,脑门被食指故意戳在地上。
他浑浑噩噩弯着眉梢寻找窗外天空耀眼夺目的太阳,红润嘴唇的白齿露出一小截仿佛在说着“好美,好美…”
他没张开嘴唇,但下意识闭上眼睛任由空气中冷风呼啸,鼻尖略微嗅到一丝香气是特别的喜欢。
“啵…”
王氏钰用手托着他尖锐的下巴轻轻亲吻,睁开眼的霎那间王轩被这一幕彻底惊愕到。
只见王氏钰眼神飘忽不定,猛的站身起来像她才是[吃亏受害者]。
食指抵着嘴唇,复而诧异。
“我,这是怎么了…”
第三十八章 和你睡觉,真的!
(三十八)
[王氏钰]所在的阁楼要远比王轩屋子里渗进去的光线敞亮许多,但隔音效果却非常低下。
起初只是开着窗户所以没人注意到,但关上反而外面的世界,声音愈发明显。
他挑着茶杯环顾四周尽量避开与王氏钰直视的机会。
虽然不是为了[逃避]被他[突然一吻]而产生的尴尬之余。
甚至严格的来讲,对于像王轩这种[连初吻都还在]的家伙那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安抚]才对。
脸上多少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是紧张还是胆怯?”
他发自内心的质问着[真正的自己],而[心情]也许不是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他多年单身,所以有些排斥[吻戏]不是很正常吗?”
“还是他想说,对于[短短的一秒钟的吻戏]自己甚至还没尝到[爱情]带给他想象中的任何甜头?”
王轩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想要回味刚才那种不切合实际的情绪。
但得到的只有平平无奇与苦涩,压根就没有[甜甜的神秘]可言。
“呕…”
他略有顿悟,抚了抚手关节。
自己只不过是一时间无法理解身为一个男人再面对被另一个男人[亲吻]的事实。
但他心里却非常清楚能意识到,当自己被王氏钰[亲吻壁咚]的那一刻,完全沉浸在[女子]那样自觉的委婉与矜持之中。
或许是因为[新身份]转换让他们两个人都有轻微的触动,而这一点[越界]的行为也纯属是[巧合]而已。
“你刚才…”
王轩边说边把一盏茶杯泡上适量的[碧螺春]推到王氏钰眼前。
她只是略微抬起眼瞅了一下,又很难为情的解释道:“有感而发…”
王轩喝着茶若有所思的点头,正如他所预知的一样,[仅仅是巧合]而已。
表示[理解]吗?
王轩紧接着追问自己,但心情却如翻江倒海的涌动。
想着或许把[王氏钰]当成[女人]看待他就能轻松接受。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越是把她当成女人时就越会不自觉的[恶心]。
“够了…”
出于对莫名想法的收纳,王轩潜意识里已经渐渐混入[自己就是个女人]的观念,所以无论她是男是女都会令他无法容忍。
“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王轩紧紧握着茶杯,语气变得过度生硬,但他还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话这样说出口。
王氏钰盯了他老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来,扭过头去看向窗外那高高的午日,她眉头紧锁,表情里满满的[愤慨]与[无奈]。
王轩面对她的侧脸,用袖口故意去蹭那[桌面]飞溅出来的水滴。
王氏钰不想理会,按照惯例通常她会及时阻止他这种[失礼]的行为,“尤其是在[萍邕国]以外的国度…”
“高贵的[君主殿下]从不屑于低头审视[任何事物]…”
王轩简单的擦拭后,冷冷地笑着,“你要怎么负责…”
他想起来王氏钰的秉性本身就是[强势]惯了,多年来[出谋划策],自己总要给个台阶人家才肯下来。
“毕竟是[君主殿下],一国之主总要好面子…”
“我只是有感而发…”
王氏钰说道,完全不把王轩当成[君主殿下]来看待,相比[高高在上]的[姿态],王轩实则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
尤其和[某个人]时间一久,自己不是[君主殿下]的马尾只会越拉越长。
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察觉到异样惹来不必要的祸端,更何况是经[王氏钰本人]亲手鉴定。
王轩原本第一次来到[这个与史书略有不同的世界]时就曾想过杀掉王氏钰一了百了。
起码日后在人们谈及有关[萍邕国的君主殿下]心性大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时也不会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偷天换日的手法。
更不用说,狸猫换太子那简直对[古代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惜前日里[道士]给自己的预言太过神秘,[无神论者]也得相信“不可信其无”的说法。
而且潜意识里王轩总认为那[老道]绝对等闲之辈,说不定是[系统]自带的隐藏[NPC],能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副本也说不定。
[王氏钰]的名字是王轩唯一听到且清晰可辨的,而那两盏指引自己前进[回家]的光芒一定有[一方]才是正确选择。
“会不会只有杀掉王氏钰,自己[儿子]十八岁的进程才可以顺利完成?”
“还是说尽早除掉她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王轩默默地沉思着,在不确定目标之前,他可不想废掉[一个选项],不过第二个[耀眼夺目]的星光究竟是谁?
只听“啪”的一声,王氏钰干脆利落的喝光杯中茶水,不自觉抿上一口红唇。
“你打算怎么负责?”
“君主殿下…”
王氏钰突然后撤一步跪下,眼窝里尤为[郑重]与[严肃]的明亮比[之前满满的愤慨与无奈]胜出千差万别。
淡淡轻熏的茶香仿佛两只纤细柔和的少女的手,慢慢从握紧茶杯的碧螺春里飞向窗外的世界。
王轩站起来掂量着王氏钰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下一秒没想到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君主殿下]要个自己[圆房]…
她惊世骇俗的脱口而出就像冲天炮一样,吓得飞鸟纵横,而王轩所站立的地面更是[抖一抖],他有些诧异甚至不敢相信王氏钰所说的[话]。
[这个疯子女人…]
“你什么意思?”王轩反问一脸错愕。
她起身面对着王轩却丝毫不慌,如果是站在[王氏钰]的角度那就是她[自己]要和[自己]操办一场[诡异的圆房仪式]。
“不对不对…”
“袁胜和王氏钰在很早以前就是[合法夫妻]了…”
原来都是王轩主动出击调侃她唯唯诺诺不像个男人。
不过真当[王氏钰]这番话说出口,想必她一定有目的且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吧…
王轩挑着眉,语言轻蔑:“好哇,正巧我们好久没一起睡觉了…”
第三十九章 只有成为你的[女人]才行
(三十九)
清理完脏乱不堪的地面,屋子里只剩下淡淡的幽香和阳光四射。
听得见窗外漩风从四面八方拥挤在夹缝里发出[哀嚎],两个人面面相觑,难言之欲愈发明显。
她们酷似[特务]一样想要试探对方接下来的打算,只是靠近轻微咫尺的一步,都相当敏感。
譬如王氏钰捂着半温不热的[茶杯]随时提起来喝上一口以示警告。
一个[自己]站在眼前却被[自己]提出[同房]的要求属实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这到底算不算是[变态]?”
王氏钰反思着,指甲划动在瓷杯上,表情坦然自若并不想因为[过多的思考]而纠结。
“[提出同房]或许能改变他[杀戮]的欲望…”
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或是危言耸听。
王氏钰非常熟悉与清楚[自己]的表情变化,当她一度跪在地上盯着王轩时,他的眉头中央颤抖就是[猜忌]与[杀欲]即将出现的前兆。
萍邕国的二三十年[理政],她常常会极度于[谋逆者]的反叛而愁苦,尤其是二十岁开始接管大部分[权利]时更是竭功尽力。
劳累至极曾病重聘请过各地名医前来诊断与开方治病,当时有幸路过[萍邕国]的相术师特意为她审视过[相貌]。
“说她是帝王之相绝对盖世一生…”
可惜,劳累的积压让她眉头略有变化,[像眉间中央颤抖]就是情绪过度[猜忌]与[心神不宁]导致的。
“这里唯独一道缺口,或许能让[公主殿下]此生一事无成,功败名裂…”
王氏钰得知是[自己]露相才使外人能轻易识别出[心思与想法],此后便邀请[相术师]多留几日。
二日改容换态重新行领[国纲],这些年[萍邕国]可谓在自己掌控中风调雨顺,上下民心坦荡,大臣顺应自己于[不败之地]。
王氏钰抬起茶杯复抿上一口心中无限叹息。
瞥了一眼王轩后,此刻他眉间舒缓,平整的额头上看不出任何[猜忌]。
她深知自己虽不了解眼前的[君主殿下]是怎样的秉性。
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起初王氏钰曾一度相信过王轩所说的话。
认定她们就是[一个人],或许是出自[神话里的传说]又或者是[天命论]所赐给自己的[天命之子]…
诸如此类的[人物关系]她想过手指头数都不过来的数量。
但随着后来二人慢慢接触,种种迹象表明[他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再到后来,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会不会是[袁胜]死而复生。
可惜当初那个惨死在自己[借刀杀人]的阴谋下一命呜呼的[丈夫],说不定是个天上游手好闲的[神仙]。
此次下界本想品味[世间美好]不幸遭自己迫害而死。
“如果他真是袁胜是神仙,那一定非常痛恨自己,每时每刻都想生吞活剥了自己,送自己下地狱才对!”
“而不是一听见[同房]之事就[脸红害臊]的如同[大家闺秀]一样…”
[王氏钰]挑着茶杯不自觉又瞅了他一眼,但这次[王轩]显然比上一秒利落很多。
他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裙子,眼里似乎再说“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够格了?”
或许出于[只为生存]与[名誉]便赌上自己[身体]的人在[很多外人]眼里看来是[可耻的]、[不光彩的]、[令人发指的]…
但试想一下如果只是[感同身受]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足以令[她]死无葬身之地。
那[萍邕国]未来之[千年基业]便与她毫无关系了…
“王轩曾经在她眼里浑身散发出[光明]与[黑暗]的味道…”
“直到现在,他仍然是最具[神灵]与[魔鬼]的双面人…”
不得否认,王轩掌握的[事物]已经远远超出王氏钰对于[世界认知]的理解。
当她亲眼目睹《红楼梦》、《三国演义》百万创作于一夜间横空出世时,她就肯定这个[君主殿下]不是[袁胜]。
当《再别康桥》和《摸鱼儿·雁丘词》等诗词精妙绝伦受人追捧时,她的文采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堪称笑话。
而现在色相眯眯的[君主殿下]既不是[袁胜]也不是[她],那[他]究竟是谁?
王氏钰并不想轻易触动自己眼前这艘[庞然大物]。
她不理解[左轮]的质地与威力为何如此之大,她不明白[碧螺春]和[十二世纪地图]是怎么凭空而来。
如果上天有灵那王轩应该是[萍邕国]的[拯救者]还是[摧毁者]…
[化学]、[物理]形成[紫色缭绕]的[飞烟]就像古老的[妖魔鬼怪]出没的洞口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但在[王轩]的眼里那些[反应]只不过就是[看一场烟火]愉悦心情。
王氏钰想要笼络他,无论[王轩]的到来是错误还是正确,但[他拥有的知识]已经足以征服这里所有的一切。
确切的说是她更想和他[与之同甘共苦]共同创造一个伟大的盛世。
“当[萍邕国]的名号响彻云霄的时候,她[王氏钰]不仅想要[自保家园]还要拥有世界的蓝图…”
她的世界并不大,只是方圆一块大陆。
她记得很清楚,在[十二世纪地图]上,自己脚下的土地分明写着[亚洲]两个大字。
“都说抓住一个人的心最关键的前提就是要抓住他的[所爱]…”
王氏钰想用[自己]去亲自试探[王轩]真实的[身份]。
起码从[性别]上总要明确清楚,比起[王轩是个女人],王氏钰现在更希望[他是个男人]。
也只有那样的话,才能让他爱上她成为一种可能…
她想要的不是[友情],而是[痴情]。
“不知道天上的神仙会不会有七情六欲…”
王氏钰的脑子分裂出两种人格,一种是[理性无比]的她告诉自己已经疯到无可救药。
而另一种人格则是[面无表情]却[饱含自信]的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王氏钰将茶杯缓缓放到嘴边抿一口,那张薄薄的[地图]上连自己的[国家]都找不到。
“或许不是为自己的一生霸业,也要为[萍邕国]的女人们浴血奋战讨回一处永远安宁的家园…”
“她想要成为[他]的所爱,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氏钰抿着茶水,自顾盯着王轩轻轻摇头道:“不错,我感觉你现在就特别好…”
第四十章 [护妹狂魔]
(四十)
[小梨]对于王轩来讲应该是个[非常陌生]的名字才对。
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白家斋]的戏台上,那种[雷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全场的人一眼就知道她是那[主角]。
她两手挥挥用[花扇]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嘴唇轻咬,拇指卡作兰花状如同水一样划过娇滴滴的脸蛋。
身体略微倾斜仿佛被[风儿]赶巧吹过,摇曳不止即将成熟的芭蕉。
脸上抹着红一块又绿一块的装束,整个人甚至比[广寒宫]里的[嫦娥]还要美丽三分,像是睡在彩虹里种花养树的人,特别惊艳。
尤其是在她回眸一笑时,水灵灵的眸子配上俊俏的鼻梢。
里面如同藏匿着宝藏与野兽,时不时喉咙发出[京剧]迷人的腔调,总能引起台下观众一丝透亮而清澈的感觉。
那份[怜悯]与[哀愁]是最先萌生长出条条枝蔓的花蕊。
“假如像这样与世不同、天上来的女子都要遭受别人的侮辱,哪怕是嫌弃都是不可理喻的…”
王轩想要帮助她脱离[困境],很大原因就出自于此。
不过第二次见面,两个人就显得就有点[生分]了。
当[小梨]得知自己正是[萍邕国]的[君主殿下]后,表情相当愕然。
他看着她走出殿外,孤身一人单枪匹马,高高的[围墙]再高却围不住她。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再长似乎也没能阻止她回头打量自己一下。
“为什么…”王轩是那么真诚以待。
她的身边仿佛守护着千百座林立而起的[武将],完全不是一介女流之辈所拥有的[气场],更不用说[戏子]应该[柔情似水][眸里带花]…
“可惜,怪我这一生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待我之人…”
[小梨]落目失色的揪了揪王轩的衣衫恳请他[放过自己],从那一刻王轩真的很心痛。
这不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爱],而是[疼爱]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要好的关系。
王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很想保护她,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曾有过一个[亲妹妹]的缘故。
那个[女孩]只比自己小两岁,他们同吃同住毫不避讳的度过十七八年。
打小父母工作加班就是[王轩]来负责领着妹妹回家保护她一路上的安全。
自从大学妹妹的成绩并不理想,他们才结束那段长达十几年的[青春岁月]。
于此一别没想到就是十年之久,王轩入伍参军更是无瑕于妹妹的状况,听说后来叛逆的厉害,被大学开除学籍直接勒令回家了。
自从回家后,妹妹的性格也慢慢变得孤僻,常常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一天一夜。
时不时情绪低落又抑郁,有时半夜三更,王轩还能隔着墙都听到她忍不住的哭泣。
直到后来王轩才从母亲那里得知[妹妹是受到校园欺凌]。
作为单方势力从小就被他保护的女孩,情绪激动所以只能掏出刀具来和[施暴者]以死抗争。
无论结局是好是坏,王轩知道这都给她留下了无法抹平的创伤。
那些记忆就像[梦魇]与[影子]那样,只会跟着自己妹妹的左右仿佛是等待最佳[猎杀]时机的到来。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让她忘记自己曾经受过伤害,但每一次在快要忘记时又重新令她涌上一股[寂静的死亡感]。
妹妹曾一度崩溃甚至试着用割腕自杀的方式来[结束她那痛苦不堪的生活]。
但最终还是被王轩察觉出来及时送往医院。
至此以后,妹妹每当盯着王轩时,眼里总会出现一道莫名的[光]。
那就是自己的[哥哥]。
她眼里的光芒仿佛是一条时光隧道,能够带她无忧无虑的穿梭在[所有美好之中]。
时间仿佛再次回到[十几岁]的时候。
两个人结伴而行,那草长燕飞的麦香有着数不尽的飞鸟。
她累了就会有[哥哥]主动提出来背着自己走,嘞一下嘴哥哥就会上前特别温柔的抚摸她的脚踝。
有时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的皱眉,哥哥都会第一时间超级爱的问上一句:“怎么了?今天是不高兴吗?”
没有任何痛苦和负担,“似乎这才是真的…”
“哥,你是最爱最爱的我的人了…”
“全世界,只有你对我好…”
在妹妹眼里似乎对于[父亲]与[母亲]的爱都遗失在角落里,她的世界现在只剩下自己的哥哥王轩。
“王轩,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帮助她渡过难关…”
[父母]看着妹妹一天天变好,这就心满意足了。
三年的时间过去,王轩渐渐发现妹妹几乎和常人无异。
除了不能观看[血腥暴力]的东西以外,就是个[哥哥控],有什么好东西,她只记得给自己留着…
“哥哥,只有你对我好…”
王轩本想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关心着她,爱护着她。
但是害怕妹妹一旦听完[旧病复发],反而得不偿失。
“也好…”
王轩虽然已经快三十岁了,但是比起世界上任何人,也没有自己的家人重要。
他可以不娶妻生子,只要眼前自己的[妹妹]能永远快乐下去就足够了…
王轩驾驶着汽车本来决定带上妹妹自驾游一次,却不成想半路被[卡车]径直撞翻。
醒来时他的[副驾驶]上妹妹已经奄奄一息,而自己却完好无损只是受到皮外伤…
最后医院抢救失败,妹妹的[去世]也成为了他一生的愧疚。
好不容易妹妹才[对生活充满希望]打算努力活下去,却死在自己的手里…
“哥哥,只有你对我好…”
王轩每每想到这句话就心如刀绞,当她被[校园欺凌]时自己作为哥哥的却没能替她挺身而出,哪怕是挡住一拳一脚也好。
起码不至于令她独自忍受那痛苦,一个人掉入无尽深渊。
王轩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正如见到[小梨]的尸首挂在[白家斋]的门牌上时,脑子里猛然蹦现的也是这句话。
“可惜,怪我这一生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待我之人…”
或许[小梨]永远也不会相信自己是真心想要帮助她。
就像自己的妹妹在受到[校园欺凌]后无人问津只能选择[自杀]与[逃避现实]的无助。
她们实则很需要一个人来挽住她们的胳膊亲口告诉她们。
“别害怕,你的身后还有许多人正默默疼爱着你们,深爱着你们…”
无论是为[妹妹]还是[小梨],王轩这一次都没办法[坐以待毙]。
“袁胜,[韩后]刚和我说,那个残害[小梨]的[所礼滔]今日回来…”
王氏钰盯着茶杯听完不觉沉默良久,稍稍探视着问上一句。
“哦…”
“所以,你打算今天就杀掉他?”
第四十一章 随风潜入夜
(四十一)
[晚宴]
一群华服妒艳,气色方刚的男人们正把酒言欢,他们谈笑云雨,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恶臭,似乎那是他们拥有的[体香],每当高高举起酒杯洋洋洒洒时,味道就会变得异常的浓烈。
王轩皱着眉头隔老远都能闻得到那种[异于常人]才能拥有的[气味]。
或许是[萍邕国女人多]自带的[薰草味],所以比起[南宋]就有了[天差地别]的感觉。
还记得初到[南宋]时自己也并未察觉出有这样的[异样]。
如今一旦有[臭烘烘]的气体进入自己的鼻孔,无论是深还是浅,都会[不由自主]被它扩大千百倍。
可能是[初来乍到]过度紧张的缘故。
他总是那样想象着试图去安慰[一个即将被毒气熏成哮喘症患者]的女人。
“这是一个优点,有时也很致命…”
王轩特别想掐住鼻子遏制住[反胃]的[情感]占据脑容量,但[韩氏]在一侧,总归让他略显拘束。
起初他先是瞥了一眼台下的[王氏钰]正暗自窃喜。
毕竟男人都无法容忍的[糟粕环境]更不要说一直[养尊处优][十分尊贵]的君主殿下会有做出怎样的反感。
“会不会是青筋暴起,马上就要掀翻桌子离开大殿的节奏?”
王轩很期待之后混乱不堪的场面,但真正看到的画面却与脑海中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翘着二郎腿手握酒杯仿佛[世外桃源]的老者,满满的赤红色敷在脸上如一道妖艳无穷的[晚霞]熠熠生辉。
在晚霞与嘴边粼粼如洗的酒水混合成[山水一方]时,天空孤雁飞落。
朱砂红嘴唇点缀不清的雀斑一提一放,似乎醉意朦胧令所有人都沉沦进入深海里。
王氏钰抬起手抚过额头,摇摇欲坠倾斜的身姿仿佛要被波浪即刻打散的[琉璃]。
她抿着酒里的醇香,正享受着属于[男人们]及时放纵的欢乐。
在与[南宋]百官推杯换盏已经产生不小的醉意时,曾三两次朝王轩瞧上一眼。
她的心思是[暗送秋波],就像古文里[纸醉金迷]使男人欲罢不能的那种诱惑,可惜王轩的眸子里完全容不下她。
当她狼吞虎咽解决眼前一顿[饕餮大餐]时,反而引起他不小的注意。
“或许他在想,[公主殿下]原来是个毫不捡点的女子…”
王氏钰快速扭过头尽量不与[王轩]直视,否则露出一脸丑陋,只会降低自己的形象。
王轩似乎正寻找着什么,片刻后转移对王氏钰的锁定。
加上附近的南宋官僚侃侃而谈,令她减少一丝戒心。
王氏钰凑近融入话题之中,她并不是闻不到周围[致命的恶臭],但比起俊俏的脸蛋上涂满黄油,那些都不算什么。
“来…”
一声微不足道的语气,迫使[王氏钰]刚和众人围成一圈的人潮全都看向一处。
[韩侂胄]正要与百官敬酒,他下意识瞅了一眼王氏钰,随后将[微笑]凝重好一会。
两三步走到眼前,[韩侂胄]重新与[王氏钰]对碰一杯,“袁兄…”
还好前一秒她总算蹭干净自己脸上的污渍,不过按理来说类似的[场面活]应该由[皇帝]来举行。
王氏钰特意向龙椅打量着,此时[赵扩]正躺在[韩氏]怀里痛哭流涕。
“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不小心烫伤舌头?还是说忌口?”
王氏钰上一次见到[韩侂胄]时还是在[朱家的府邸]。
当时他们三人喝的烂醉不省人事,这家伙显然就是装的。
“韩丞相,您抬举了…”
面对[城府]颇高的人,她并不想和[韩侂胄]有过多的交际,出于礼貌简单的碰杯后,[韩侂胄]并没走而是领着一个貌相[干瘪]的男子来到眼前复要行敬。
“[内客省使]在这里见过袁先生…”
王氏钰弯腰倒着酒,起初还在疑惑担心男子的血色不佳,不过认出来是[所礼滔]后就没那么关心了。
“哦…”
所礼滔并未见过她,当初[萍邕国]的[督查]命人画过一副[三掌柜]的肖像,如今一一对比与[本人]却无大碍。
“他就是[所礼滔],是[君主殿下]一直想要见的人…”
韩侂胄对着王氏钰淡淡地说道,这显然是[问错对象]又想着[倒打一耙]的主意。
“应该是吧…”
她瞥了一眼王轩,此刻坐在高台上一动不动的画面看上去有点沉重。
“应该是他…”王氏钰的语气稍稍坚定一些。
[所礼滔]则仰头喝着酒朝[韩侂胄]轻微摇了摇头。
紧接着跟随在其身后径直向王轩的[席位]缓缓走去。
“皇上,皇后…”
所礼滔先是跪在地上[叩首],其次转头到王轩座位前,脸色一骤。
“[内客省使]参拜[萍邕国]君主殿下…”
他的音调并不稳定,当直面王轩的正脸时大腿已经产生轻微的颤抖,因为不许[参见龙颜],王轩也贵为[一国之主]。
说完[参拜],所礼滔把头埋在袖口里只能静静等待王轩的发落。
“好久不见…”王轩本来打算这样说的。
不过比起[憎恶他、惩罚他、侮辱他]这些反而在第一时间王轩就果断放弃。
“请起…”
所礼滔露出一脸惊恐与诧异的神情,显然这个家伙并没有想到自己能撑过第一回合。
“你就是[三掌柜]?”
王轩试着问他,所礼滔则连忙做恭神疑的回答。
“是…”
“回禀[君主殿下],臣在家中故有两位哥哥,如今自己又为[商贸队]跑路买卖,所以道行人故给臣一绰号名为:[三掌柜]…”
“哦,那你的[两位亲人]如今作甚?”
所礼滔迟疑一阵,继续回答。
“哥哥们不才,都是做些粗活的生意,一个常年靠屠宰[牛匹]为生,一个常年靠屠宰[猪匹]为生…”
“哦,那也都是些买卖人了…”
王轩凝视着他平静说道,这话一出反让搂着赵扩的[韩氏]不觉一笑。
“妹妹…”
“妹妹…”
王轩侧着脸听韩氏笑道,“他们哪里是会做买卖的人,不过都是些[杀猪宰牛]的刽子手罢了…”
“呵呵,确实…”
王轩不忍现在就拆穿[小梨之死]的原委,只见所礼滔的汗水溢上脑门掉落在地,他就很痛快。
第四十二章 狼狈为奸
(四十二)
王轩坐在一侧木棉的枕上,他正平缓的倾听着来自窗口内传来的阵阵[余香]。
那是一种由各种[铁器]勉强打造成的音乐,一组接着下一组的节奏,欢快而又略显悲壮。
——————————
“是戏曲吗?”
神志不清的王轩眼里到处充满血丝,脑子里还是刚才大殿之上[自己唾沫星子横飞四溅]的画面。
“[韩侂胄]这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王轩朝远处奋力啐口痰轻声唾骂着,脚尖的石子已经被他踹出去老远,看着石块在地面上不断翻滚而发出[呲呲呲]的声响反倒令他心情得到出奇的舒缓。
他嘴角轻咧,又径直走到一旁堆满黑石子的地方眼光炯炯有神,待瞄准时机后便只身一脚重重踢下去。
“啊!痛…”伴随一声惨叫,王轩低头打量着磐石般牢固的[石子]。
没想到脚尖踹到的[石块]居然在下一秒长成高高的石阶。
他踹到的还是最底下的一块,厚实的感觉就像脚趾被巨石突然砸到一样。
“TMD…”
他用手狠狠敲打在脑袋上试图清醒一点,当转身寻找下一堆石子时如同往复。
“嘶…”
原来他已经醉醺醺的分不清[事物]了,肩膀微微酸痛,后背发凉。
他扭捏着[脖颈]正一个人胡言乱语着,游荡在街头失魂落魄的身躯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韩侂胄,这个王八蛋…”
王轩左手握着酒杯抬头望向天空中[乌云密布]的黑夜,下一秒旋风奔驰向他胡乱的吹来,里面似乎还有些枯萎的绿叶和枝条。
酒杯[呯!]的一声从手心滑落,他没意识到,双手揉搓着眉梢下的眼窝回头审视了一眼,再确认无人后继续跟随着耳边悠长的曲子寻找。
当所礼滔已经被自己揭发[杀人罪状]时,他还清楚记得百官们为之一振的神态。
不过[别无人证],[韩侂胄]这老狐狸一早就有应对措施。
在王轩开口后,轻描淡写的阐述着[不可能有此事]的冤枉状,甚至只用片刻的时间还要反过来嘉奖所礼滔。
“一来我南宋大国近些年与外界冲突不断,贸易流通一度堪忧阻截。”
“二来出访[吐蕃诸部]、[西夏]、[金]等路途遥远且危机重重…”
“既然[所省使]才华出众今日能够顺利归来,那也未尝不是在宣扬我[南宋]之国威,是国家重臣也…”
“皇上错则该罚,但也理应赏罚分明,[现杀人无名无证]不能只听[萍邕国君主殿下]一面之词,臣建议先提点[所省使]为二品大官,至于[杀人之事]还需日后斟酌探讨…”
“嗯?…”
赵扩听完一脸迟钝的瞅着[韩侂胄],显然他没听明白意思,只是晓得[有人驾鹤西去]表情才变得略微沮丧。
韩侂胄面对[皇帝]并未留出足够的时间,而是转头朝着[韩氏]再鞠一躬,“皇后娘娘,您觉得臣刚才的意见如何?”
“这…”
韩氏迟疑着,眼神下垂在抚了抚怀里沮丧失落的[赵扩]后弹道。
“妹妹…”
“[杀人之事]确实不能妄言轻论…”
王轩想到这里冷风[嗖嗖]卷着他的长发,脑袋似乎正被什么坚硬的物件撞到,抬起头时他才发现自己正顶着一串红彤彤的灯笼,上面映着红斗篷,还贴着一个大字:[福]。
“是[福]倒(到)了…”
他像个三岁的小孩子那样露出久违的欣喜,内心却五味杂陈,不知到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等待[十八年]才能回到自己的时代。
南宋春节也算刚刚结束,王轩纵眼望去满大街的鸿福比起[现代人]的春节并不差。
“就好像多年前和妹妹一起贴春联时的感觉…”
他弯下腰迈过头顶高悬的[灯笼],灰红色的罩子曾掠过脸颊,后来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慢慢消失。
“人多的时候一点也没注意到,现在空无一人反而才发现…”
王轩醉醺醺嘟囔着嘴巴朝外吹出一口气,稍稍扶着墙壁歇上一阵,才眉头舒展。
期间他好像盯着月亮睡着了,无论姿势是否丑陋都很奇葩。
“大活人谁站着睡觉?”
陌生的声音隔着[墙壁]穿到王轩的耳朵里,不过他听不到,完全陷入之前的困顿当中。
“哎?不对啊,丈夫咋们家门口怎么杵着个女人啊!”
屋子里面的女子探出眼睛趴着窗口可以瞄到王轩,不过说到这句话时她已经看见那[前凸后翘]的身形了,脸上露出不小的气愤,但显然比上一句话轻巧了许久。
“什么?什么女人?!”
粗鲁的一声反问,屋子里床板颤抖的声音愈发尖锐,王轩被吵闹声惹醒睁开眼揉了揉后,不自觉移动着身体。
“啊…”王轩发出喃喃的哈欠,屋内的女子有些气喘吁吁。
“你说什么女人!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在外边养的[小三]找到家里来了?!”
“什么?!放屁!你个臭婆娘快闭上你的嘴吧!”
男人试着反驳道,他扒开窗边探头探脑的女人,尽力朝外仰。
屋外的王轩此时已经听到二人的对话,他尴尬的捂着嘴有些失措的半蹲着。
当男人露出脑袋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他时,才不容易的喘上一口气。
“大半夜的哪里有女人,我看你是染上[失心疯]了吧…”
屋内的女子并不客气,她一再拉开窗户朝外看,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刚刚她所见到的[前凸后翘],而是[漂浮的灯笼]正肆意拍打着墙壁[咚咚]作响。
当王轩成功转移到死角时,接下来再多的[查找]无疑都是徒劳。
女人失色的收回脑袋,关紧门窗。
“咔嚓…”
本以为万事大吉的[王轩]正要离开时,耳边仿佛又听见屋内发出[撕裂]的动静。
貌似像是衣服被[扯断]或者[扒开]的节奏,他贴着耳朵尽力去听清楚,紧接着屋内女子开始轻声的哭泣。
“日后我决不准你去找别的女人寻乐,难道我就没她们好嘛?”
“你说,我哪里不好,我究竟是哪里不好…”
王轩听完不觉哽咽了一下,脑子里不知是耻辱还是羞愧。
他抬起酒杯打算重新抿上一口时才发觉到手心已然[空落落]的。
“TMD…”
王轩甩甩手又用鼻子闻了一下,耳边再次传来[吸引自己]的律动。
第四十三章 [窥望]
(四十三)
歪歪扭扭走到临安府的正门街上,凭借酒劲留下的知觉王轩正跌跌撞撞贴着墙壁挪动,侧脸有时会被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石壁碰到,三番五次下来,轻车熟路许多。
他尽量向着最初发出[律动]的角落靠近,越来越狭小的[隧道]里透漏出一丝星火。
“又近一些了…”
王轩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左手食指貌似被石尖不小心割破,落在指尖的[血滴]任凭他反复搓了又搓还不见停。
他能意识到[蛰痛]的感觉酥酥麻麻的,但低下头时眼睛里仿佛除了黑色以外[任何事物]都不清晰。
尽管脚下的[绊脚石]已经被王轩一个个踹飞出去,不过他并没使出太大力气,相反则是轻轻的踢开,免得被人再次发现惹得一身[狼狈]。
脚步继续向前,光色纯正的一间生存于[临安府]犄角旮旯里的[木屋]正点亮着油灯。
“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他迈过令人肺堵的过道,心情略有淡淡地放松,王轩的黑影正从壁画里静悄悄的走出来,看上去影子同他那期待已久的神情一样,纷纷渴望着演奏乐谱的人物。
“是被[不可思议]的事物吸引到了。”
黑糊糊的墙上影子做出[摩拳擦掌]的动作,属于那灯火深处的眸子把它照亮的愈发明显。
王轩半蹲着腿溜到木屋的[纱窗]下戳出一指小洞,探出半个头来细细观望着,脸蛋通红如日升高悬。
屋内油灯闪动宛如一缕跳跃的流星,下一秒他才若有所思发现这居然是个[女人]的身段。
火光燎燎把女子细致的腰间与胸部临摹的动人心魄。
王轩不好发出声音,只是双手趴在窗外有时可以透过星稀的缝隙见到里面还燃烧的烛火。
划落一颗颗红色的墨汁滴在桌面上聚作一团时,女人会弯腰捻着蜡烛的[余烬]倒入铁质的闸子里收拾。
他能借助片刻的时光去端详女人稚嫩的侧脸,不过转瞬即逝的速度让王轩心中一颤。
回头瞥了一眼狭隘的隧道又[长]又[黑]。
他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态,举起那划破的食指,上面还有留有血的痕迹。
王轩背部靠着木墙一个人只觉恍惚,冷风吹打在脸上的感觉是真实和凛冽的,鬓角微微浮动的发梢随风飘舞像极了刀片穿膛而过。
他试着将食指抵在唇上用舌尖狠狠舔一下,“鲜血的味道…”
“很咸…”
屋内的铁器敲击声随即停歇,剩下的只有[女子]熟悉的京剧腔调和满满的愤慨。
窗纱绘制的[人像]完美的拉伸着脚尖,女子不知何时又站在灯火的前方荡漾,影子正好映在走廊的墙壁上摆出各式各样的姿态。
她双膝哫地将身体向后弯曲,蛮腰力挺着胸脯子向高处欲欲升起,双手侧柱在地面颇像一朵莲花绽放,紧接着骨盆前倾,下腹连接大腿的根部缓缓下坠,肩膀缠绕着马尾被拨乱放纵在半臂的中央。
小腿颤巍巍的发抖,她转动躯干将左手顺势从腰间滑落到锁骨的部位,于是双脚离地用背部贴紧地面交叉摇曳。
墙壁的[黑影]比自己所能想象出最好的身形还要精妙绝伦,细腿修腰。
脚掌是[三寸金莲]的大小,王轩沉默的欣赏着来自[古代壁画]里不断涌现与千奇百变的魅惑舞姿。
嘴唇干咧,他又把眉目瞥向黑夜中过道一眼。
当女子低喘着完成四五个高难度的舞姿时,她已经累的筋疲力竭无法动弹。
手掌阴红,脚尖无力,额头与背脊全然沾满湿透的汗珠,她歪头瞧了瞧木屋的[房梁]似乎想到了什么。
表情又从[疲倦颓然]当中得到一种奇幻的力量。
王轩再将眼神重新注视到墙面时,屋外的影子正如火朝天高昂的舞动,燃烧的[蜡烛]冒着白烟轻松取下又换掉一支。
点燃下一根的片刻,倾斜的倒影重重摔倒在地。
只听“咚…”的一声,屋内女人无力地发出痛苦的吟叫。
被吸引的王轩连忙坐起偷偷趴在窗台下打探,很幸运的是[女人]的全貌这次被自己扫视的一览无余。
她浑身穿着一款淡绿色装饰,清纯的颜色使得女子的[面容]增添一抹别样的动人,双腿紧紧夹在一处,眉头微褶,眼睛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他试着猜想女人接下来还会如同之前一样选择继续[练习]舞姿。
不过沉默良久后,女人在揉了揉被磕伤的臀部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木桌前低头审视着已经装满[蜡末]的铁匣。
她轻咬着嘴唇,泪水从眼眶里流出几滴,很快眼泪就像干枯的河流被周围长满野草的土壤稀释的一干二净。
王轩略微舒展着脖颈意外错过她流涕的时段,墙壁上仅有的倒影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他半蹲着腰面露失色,转头又将[洞口]捅的更大一点。
为了更好的观察女人接下来的[动向],王轩对眼前这个[急于求成]的女子染上一番兴致。
屋内另一个角落正是摆满吸引自己到来的[铁器],样式繁多最起码有琵琶、雷鼓、箫和木琴等几种大类。
只见女人挑着琴弦随即拨弄两下,哈欠就止不住的显现出来。
“时辰起码要到深夜子时了…”
女子伸展懒腰,困意让她属实没办法再加大力度训练下去。
她宽衣解带,浅蓝色的内衣被裹在白皙的皮肤之外渐渐暴露出来。
或许她并不知晓此时窗外正藏匿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还好,王轩并不打算做个[色狼]抑或[变态]。
他缓缓起身盯着摆出弧度的女子甚至产生联想。
“[小梨]为什么[子时]才肯睡觉?”
透过纱窗的洞穴射向地面一束光斑,黑夜就像一抹平静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
萤虫四起扑面而来,王轩的心情不是激动。
在面对[死而复生]的小梨时,第一眼见到她的侧脸确实很惊愕,不过[系统]的显示[此人名为:凤丹]。
“是[长相一样]的人吗…”
“还是说天底下真的有一模一样的脸?”
王轩见屋内烛火熄灭,不敢再刻意停留。
他弯下腰重新钻进狭隘的隧道里倾听着大风呼啸。
深夜已然风声鹤唳,至于自己那划破的指尖,痛感异非寻常。
第四十四章 厢愿
(四十四)
乌云密布笼罩在[临安府]的街道,王轩面色清松双眸里仿佛晴空万里,纵眼望去昨夜还深拥黑色的[夜]如今已是灿烂非凡宛如一道崭新的世界。
他踮起脚尖向四周围张望,挨家挨户的[福]字一如之前所能见到与摸到的真切模样。
随着身后发出一阵略微焦躁的娇嗔,王轩脸上洋溢的精神才有所收敛。
“喂,这种天气你也敢跑出来就不怕淋雨自找麻烦…”
王轩回头咧着嘴轻笑,那信步而行的王氏钰左手秉着[油纸伞]正满脸赌气的向他走来。
“当然不怕…”
王氏钰抬头望了望天空中暗流涌动,她的神情并未好转,只是当瞅见眼前这[通明]的眼睛里满满的渴望,下一秒又把掌心中攥住的油纸伞合拢起来。
“去哪里?”王氏钰无奈地低头打量着王轩游离的眼神。
王轩则是点点头憨笑着瞥向远处,那个地方正是昨日夜里他[连连作呕]被[捉奸]的案发地。
说时他脸上掠过不小的[窘迫],这很难见得,王氏钰打趣地瞄上一眼,王轩的脸蛋上两侧则发出暗暗红晕。
他深吸一口凉气仿佛从王氏钰的眸子里看见自己害羞而红扑扑的颜色,随后用余光尽量扫视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的人群,待迈开双腿朝屋子的大门径直走去,不免眉头舒展嘴角变成弯弯的月牙。
“或许是来赔礼道歉的…”
王氏钰想到这一点,内心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自责和愧疚。
回忆起像昨夜王轩那样酩酊大醉的场面,自己就不该轻易放松警惕回到自己的寝室,这样起码不至于让[王轩]偷偷溜出去[胡作非为]。
“但愿没惹出什么麻烦…”
王氏钰心里想着,不由自主跟在他身后,走近时才发觉屋外的大门早就被人用铁锁死死考住。
“它被锁住了…”
“那就等下一次吧…”王氏钰淡淡说道,面对笑容逐渐凝固的[王轩]迟疑两秒后他才默默点头。
“等下一次,还有下一次么?”
那透明的眼睛里好像抱怨着诉苦,王轩能鼓起勇气前来[道歉]已经足够勉为其难了。
“要不就当它是个[意外]别惦记了?”
王氏钰提了提油纸伞将目光重新审视到周遭的一切,白色缭绕的[炊烟]慢慢蒸发将清晨幻化出奇特的朦胧之景,空中仿佛隐约出现一名少女正低头亲吻着自己纤细娇嫩的皓腕。
她露出心怡的笑容颇为爱恋的嘟囔着嘴唇,少女停息摇曳,承载着无数只白鸽随之腾空而起,直到进入乌云滚滚的末世里才逐渐销声匿迹。
“快要下雨了…”
王氏钰缩了缩手中[伞柄]从空中回神,眼光淡然的平静说道。
“哦…”
一段不成语调的沉默使她回头展望着王轩,那家伙此刻正满目萧然,露出一副别样的情绪,转身背对着自己能看出他侧脸轻微的抽搐。
“怎么了?”
王轩回头含糊着摸了摸后脑勺,复而把嘴边咧起浅浅的微笑,自顾自的说着。
“没什么,只是还想再转一转…”
不出几个拐角,他就能拜访一下[小梨]的住所,阴冷潮湿的天气总归让他提心吊胆甚至怀疑起那栋简陋隐密的木屋里究竟能不能取暖。
“如果是长期生活下去,恐怕会得关节炎症…”
“再或者说[哮喘]也极有可能…”
王轩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深夜少女舞动的精致,不忍眉头一紧,脚步子也快上许多。
只是加快的脚步匆忙不觉让[王氏钰]脸色难堪,望着行色匆匆只身离去的王轩,她难以掩盖的气焰多少上涨。
“喂,回皇宫的路不是另一边吗?!”
王氏钰不停跺着脚跟对他呼唤,渐行渐远的身影被人流近乎掩埋。
王氏钰盯着那道丝毫不留情分的[黑影]仿佛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她突然想起[扎糖人]和[馄饨饺子]时自己抛下[王轩]独自离开…
只听[淅沥沥]的雨滴滴落眼前,她从回忆中拨开失神,下一秒慌里慌张拉开手心秉住的伞叶不小心划破胳膊出现一条清晰的烙痕。
来不及揉搓溢血的伤疤,她只能强撑着伞叶继续追赶王轩的背影。
狂风呼啸只片刻间骤然而起,人潮汹涌的仿佛热锅上飞腾的蚂蚁挣扎着触须,旋风使得她那高举的油纸伞不胜其任,眺望越过人群才见王轩单薄的孤影。
“这家伙…”
王氏钰纤细的眉梢微微一褶,用力将掌中伞叶向下收拉,雨水[唰]的降落从上至下泼到发梢流进胸膛,淋漓透彻的打湿在她那浑身香气四溢的衣衫。
侧身挤进人流之中动作显然流畅痛快,目色亢奋,直直瞅向远处越发明朗的女人。
“……………”
王轩脚掌已经迈过狭隘的过道,他下意识抬起食指沉默片刻后,脸上才露出难以抒发的紧张,雨滴偷偷从房檐的深处掉到他的耳挺顺势下滑。
不觉被凉意触碰到,回眸一审,只见窈窕少女半蹲在木屋内栽花种草打理着盆栽。
木门[吱呀呀]的张合尽情受用在雨水的浇灌中陶醉,仿佛像位情窦初开的女子时刻等待自己那迟迟归来的情郎。
王轩颦了颦眸子侧过身藏匿在过道之中静静地注视着[栽花]的少女。
今天的[小梨]还与昨日不同,一身得体的浅粉色装束发出淡淡幽香,再配上扎匝圆润的团子头更有几分可爱,轻咬嘴唇好像遇到某种不解的疑惑。
她拂起长腕蹭了蹭额头溢出的汗渍,执拗的眉宇轻缓平皙。
“噼里啪啦…”
王轩肩膀上发出一缕耐人寻味的声响,雨水侵袭浸泡的[肌肤]早已沾满背靠的黑墙。
透彻阴冷几度天空雷鸣闪过。
[脊梁]与[胳膊]有种异常的刺骨,大雨滂沱泼洒向飞天翱翔的苍鹰,燕雀吟吟无所遁形。
向大地倾泻的雨水直接打散他[舞动飘飘]的袖衫,垂涎的秀发仿佛获得一种难以揣测的金芒。
脚步沉甸甸,王轩色相微抖,冷意充满全身,所到之处只有盛情难却的深雨。
“终于追到你了…”
过道晓口处,默然站着一个人,一柄伞,狼狈不堪。
第四十五章 雨[淋淋]
(四十五)
温婉的水花凌空跳跃,飞溅到白石阶绽放出一抹暗暗的幽黑。
王轩坐在木屋唯一的木椅上抬头瞅着眼前色泽圆润的少女,门呷之外她正诺诺轻抚着发鬓,左手微提一柄花伞,自顾歪斜着脑袋朝空中上扬轻轻抖上一抖。
旋风随即吹来,凉意倒灌穿堂于其身体,川流在五脏六腑如同清流爽朗,寒意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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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才能有的如此美景,那雷鸣炸惊的风雪画面再怎样也抵不过眼前少女婀娜的身姿与温柔的笑意,他站起身走出门外缓缓靠近[小梨],上一秒还满是惊愕的神情已经平复许多。
“不知姐姐你是做什么的?”
小梨秉着[伞柄]细细打量着[伞叶]上点缀的精致图案轻声细语道,花魁百种仿佛比天上掉落下的雨水还多,从中有散发出清雅的香味,花艳斗狠是她平生第一次于油纸伞上见得。
尽管她试着腾出左手来收敛自己那张口齿里默默发出的惊叹,不过王轩还是逮住空隙轻易的察觉出,来自她异样的喜欢。
她满脸平静自然的瞧上王轩一眼,侧脸的肉墩不由自主的红润起来。
“咳咳…”
气氛被渲染上稀奇古怪的滋味,[小梨]后撤一步作出极为疲惫的酸痛感,随后用白皙的皓腕不断摇曳着油纸伞似乎想要上面依附的雨滴快点掉下来。
“是商人…”
王轩喃喃细语道,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将目光从[小梨]的脸颊侧转向苍穹乌卷的雨色。
“商人?”
“是[卖绸缎]的商人吗?”
小梨放慢动作露出笑吟吟的语气追问着,收拉起掌心的伞叶发出饶有趣味的疑惑。
“这…”
王轩迟疑了一阵,随后又面对她快捷敏锐地回答“是的…”
似乎“是的”会让人感到生硬与牵强,他再三思索又在后面多添上一句。
“没错,东奔西跑只为补贴生计罢了…”
小梨听完沉默良久的点点头,看着[油纸伞]上荡空残余的湿润,嘴角微扬深深喘息着。
热气从小嘴的正中央里忽悠悠的飘出来,她没察觉到,王轩痴痴地低视,紧接着小梨则摆出心不在焉的神情继续探问道。
“不知姐姐今年过什么岁数?”
“是二十八…”
王轩浑身抖动着湿漉漉的体格丝毫不犹豫的答复道,随之用手撩拨了一下后背颇长的黑发饱含真诚的看向她。
[嘀嗒…]
[嘀嗒…]
只听屋檐漏雨的声音,少女一脸单纯的扭头瞥向王轩的后背,而他则是把头仰向屋顶的高处忧心忡忡的审视着四周。
“是头发上的雨水掉地上了…”
王轩缓缓转过身子才发觉,于是不好意思的涨红着脸望向少女的窃笑。
“没事的,待会我来处理吧…”
少女贴心抚慰的说道,小梨边说一边伸出小手捻着绣帕正细心擦拭着[油纸伞]上不易见到的污渍,表情温婉反倒不像个调皮不懂事的少女而是个精炼成熟的女人…
闻言,王轩感到惊讶与欣慰,不过[成长的道路总是遮掩不完的]。
少女的心灵里是花蕊的青涩,淡淡的粉红让她更加动人,紧腿细裤被长袍里雪白雪白的长袜素裹出一抹诱人的性感,修长俏丽属实难得。
王轩捧着长发寻到手巾,顺了顺发梢上略微浮夸的水渍,脸上的愧疚也随时间一点点平和。
离远一点看,王轩身体上还总有几处明亮闪烁的光斑。
“应该是衣衫上自带的装饰物,不过到底是[铜]还是[金子]呢?”
闪耀的橙黄色并未令小梨即刻想象到王轩是个[奢侈的富人],而恰恰相反迎面吹拂来的凉风里夹杂着扑鼻的幽香。
“是绝对上乘的胭脂…”
小梨的拇指卡住按在[油纸伞]上的绣帕,拇指发白,眼神失色像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雾水,回忆猛然涌上心头,她侧立门内刚好躲开雨水不尽的洗礼。
[哗啦啦…]
背井离乡的时候,家乡摇摇欲坠的天空仿佛也是这样的大雨磅礴。
孤身离开,全村里没有任何人来试图挽留她的离别,就连亲人都没有。
“她是个扫把星…”
“她是个野鬼的冤种…”
“她是个败坏节操且带给全村人霉运的东西…”
“让她滚!”
“对!让她快点滚出我们的村子!”
人人得而诛之,人人得而唾骂的少女那时才刚满十四岁,在还没有尝尽一个孩子本该拥有的美好童年时就最先遭遇到全村人的排斥与疏远。
她叫[凤丹],是个打生下来就命中注定要被人嫌弃的女孩。
一开始被父母抛弃成为弃婴,被丢到路中央险些被马车的轴轮压成稀巴烂,还好遇到[刘妈妈]收养了她。
因为天生长着一双好看的双凤眼,所以就唤她名字[凤丹]。
来到刘妈妈家的第一年,她就和刘妈妈刚生下的[弟弟]共同靠着微薄的[乳汁]慢慢苟活了下来。
当时村里人指着鼻子骂她[傻],因为刘妈妈是个无依无靠刚刚丧夫不久的寡妇,生活条件极差的资本根本就是如履薄冰。
只可惜刘妈妈不理会别人的讽刺,只当凤丹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珠。
等到第二年,一切正常的刘妈妈体格硬朗,背前背后扛着她和弟弟,屁股下驾驭着全家唯一的财产——[一头牛]只顾乐呵呵的垦地开粮,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不过好景并不长,直到第四年大闹饥荒的来临,刘妈妈只好饿着肚皮咬牙开垦土地,地里的麦子不够吃就只好找当地的大地主来借高价粮食,还好借到了,不过隔三差五的要债慢慢就将家里[偌大珍贵的壮牛]变现成了[两头娇小的嫩猪]…
此时的凤丹和弟弟口齿还不够伶俐到流畅的骂街,但吞吞吐吐地絮叨着还是能让人听懂大半。
“蔡大地主可真不是个玩意…”
凤丹四岁张口讲话便是脏话,吓得路人避之不及,但刘妈妈却发自内心的高兴,明白她的心肠并不坏。
等到时间已经来到第五年到第六年得过且过,没有老牛的开垦,耕种土地的任务也变得愈发沉重,刘妈妈半年的劳作还能勉强支撑全家过活。
只是劳累过度积压的病症也从此生根发芽蓄势待发,寒冬腊月刘妈妈一个人晚上时常平躺在床头都会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深冷的黑夜,弟弟夹在她和刘妈妈中间正安详的熟睡,但因被子太小的缘故,刘妈妈几乎不用遮掩。
为此凤丹也只好假意装睡,然后每隔一天就通宵熬夜来为刘妈妈默默的披盖好单薄的深被,自己只能蜷缩着身体在凌乱透风的屋檐下独自忍受着寒风侵袭。
那段时间对她的磨练巨大,她深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幼稚,而是该长大了…
八岁那年,她兴致勃勃地偷溜到邻居家里照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躯干,那时的体质发育的相当健康。
她当着镜面攥紧拳头奋力朝里面的自己冲击仿佛能得到一种新生的力量,骨骼的韧力也远超同龄人数倍,极为成熟的身体再次给了她一股不服输的信念,但不幸的是之后被邻居逮住,唾骂她是个[撒泼放刁的野种]…
十岁那年,她凭借着[能干好干]的名声得到全村老少咸宜的称赞,刘妈妈的日常劳作一半都被这娇小的身躯通通扛在肩膀上,一挥一放的[木耒]仿佛一艘无与伦比且精妙的永动机。
“凤丹别干了,让妈妈来…”
“凤丹可别太使劲,在给累坏了…”
“凤丹现在需要休息,活又不是一天就能干完的…”
每当刘妈妈的疼爱措不及防地向她迎来,这就更加促使着[凤丹]想要拼命劳作以来偿还和攒握住眼下唯一的母爱与亲情。
“弟弟要上学堂的粮食,我早准备好了…”
这是凤丹来到[养母]家中十年里最有气魄的一句话,她不是不曾想过和弟弟一起去上学堂品味诗词歌赋,但是生活的压力迫使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独自去承担。
“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需要什么学识,我只要会缝衣补线,温粥做饭就好啦…”
凤丹咧着嘴干笑,十岁的[外傅年华]就在与弟弟挥手告别中悄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