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生为约
其实那支毒箭，慕容一可察觉到了，却没有一分躲闪。
因为那时的她，与他的想法一样。
失去了他，她又何苦苟活于世？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亡的恐惧她并不觉得可怕，却难以面对他的变心。
直到他一声“丫头”，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挡在她的身前，她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心意。
玩弄又如何？
轻浮又如何？
被他玩弄，她亦是心甘情愿。
只愿他开心就好。
或许……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好久不来这里了，咱们散散步吧？”慕容一可提议道。
“你记起了此处？”阎晟赤眸惊喜。
慕容一可得意洋洋地一笑：“对呀，若非记起了此处，我如何寻到这般偏僻之地？”
这地方实在太偏僻了。
幸好以前来过多次。
不然三年不来，她肯定记不得路了。
“我原以为只是巧合。”阎晟说话的同时赤眸一远，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此处确实有许多美好的记忆。”
提起回忆，慕容一可不由委屈：“可是你刚刚说，我不配拥有那些记忆。”
“气话罢了，做不得数。”阎晟浅浅一笑，解释道。
“那你的真心话是什么？”慕容一可好奇地问道，紫眸之中多了一分期待之色。
“真心以待，不改如旧。若你想要恢复记忆，我便尽全力帮你；若你想要舍弃回忆，我便以一生为约、许你新的美好。”阎晟含了几分深情，回应道。
他还有些害羞。
说话时，脸颊微微泛红。
甚是可爱。
慕容一可转眸于他，相视一笑之间，只觉心里充满了粉红色的甜蜜。
以一生为约、许她新的美好。
这句话说得真好，甜而不腻就像祖母亲手做的梨花糕。
“你让我滚，也是气话吗？”慕容一可继续问道。
她很在意这样的字眼。
在她的概念里“滚”字与分手无异。
并非情侣平时吵架、说说笑笑的分手。
分道扬镳、再不相见，大致就是她对“滚”字的理解了。
恋人之间，她总觉得不能随意说这个字。
“气愤至极，脱口而出，也是气话。”阎晟回答道。
所以用掌风打她，也是因为气愤至极？
他果然生气了！
只是奇怪，分离八日，他们都不曾相见，她何时惹他生气了？
想至此处，慕容一可恍然一惊。
难道他听到了她与宁裳的对话？
不会吧。
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巧合，居然真实发生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想至此处，慕容一可不由慌了：“你气愤至此，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
“下午，倚在湘栖居门口，我听到了……”阎晟没有隐瞒，将下午听到的话尽数复述于她。
慕容一可惊诧不已。
他居然真的听到了！
此时此刻，她满心懊悔，只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既是心虚之言，为何要宣之于口？
为何不能真实地面对自己？
“我当时脑子坏了，说的都是糊涂话，你可千万不要当真！”慕容一可连连摆手解释道。
“嗯。”阎晟应了一声，一笑而过，“我已然将那些话抛于脑后，只是不由好奇，那位救命恩人究竟是谁？”
第47章 蛊毒
慕容一可想了想，组织语言道：“他……就是个死人，前后加起来已经死了七年了。”
现代四年、古代三年。
“我认识吗？”阎晟继续问道。
“不认识。”慕容一可回答得十分肯定。
“你怎知不认识？”阎晟无奈笑笑。
“因为……你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慕容一可如实回答道。
她没有说太多。
深怕说多了，阎晟会吃他的醋、会误会她更爱严熙。
再者古代人肯定理解不了现代、理解不了穿越吧。
她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幸而阎晟没有再问，转移了话题，关心道：“仙主中毒了？”
不提则已，一经提起，慕容一可便是一脸苦恼：“既然你听到了，我就不瞒你了。干爷爷分别中了雪门的雪毒、苗门的苗羽、金门的金棋与灵门的灵扇。
四种镇门之毒，再加上皇宫中一种不知名的剧毒与毒咒，最终形成一种蛊毒。我拼尽一身医术，也无法为他驱毒，还差点被蛊毒反噬。”
“其实四派的镇门之毒，我是不怕的，解毒只在片刻之间，棘手的是那不知名的剧毒与毒咒。那毒邪得很，感觉不是正道上的东西，我实在无从下手。”想起那毒，她便有些抓狂。
阎晟神情认真，听罢点了点头：“四派合攻仙门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仙主中毒，你确定此事与皇族有关？”
“干爷爷中毒一事是仙门的机密，不曾泄露于外，你不知晓也属正常。”慕容一可摸着下巴思索着，“至于此事是否与皇族有关，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似是皇族之人所为。”
阎晟赤眸微垂，将几分思忖之色隐于眸底：“既如此，不如入宫查一查？”
慕容一可紫瞳附上一分惊色：“可以吗？”
“自然可以。”阎晟点头而笑。
“那咱们明日就进宫。”慕容一可约定道。
“好。”阎晟答应道。
随后，便听他的肚子也叫了。
那画面更是可爱。
只见他难为情地摸了摸肚子，冲她一笑：“醒来还没来得及用膳，我便披上外袍，轻功往慕容府去了。”
从下午醒来、到现在凌晨了，他居然一点东西都没吃？
慕容一可一听便急了，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能一直饿着呢，万一饿坏肚子怎么办？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这个点，饭店都已经打烊了。
但是会有值夜的伙计和厨子。
炎京之内，慕容族旗下有许多吃饭的馆子。
凡是属于慕容族的饭馆，都会刻上统一的商标。
慕容族的其他产业亦是如此。
这件事众所周知，慕容一可自然也不例外。
她紧紧牵着阎晟，挑了一个最近的饭馆，唤醒了伙计，并将“竹苞松茂”的腰牌示于他前。
伙计知晓了她的身份，自然小心伺候着。
夜色一如八日前那般美好。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轻功一跃，往慕容府而去。
至慕容府门口，便听里头一声声躁动，慕容一可心觉不安，立即跑了进去。
只见阎仙立于院中，急急忙忙地指挥着下人们：“再去找，找不到不许回府。你们去东面……”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一可打断道：“祖母，你丢什么东西啦？”
第48章 一些好书
“可丫头？”阎仙满脸忧色，疾步来到她面前，周身瞧了瞧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言辞夸张地抱怨道：“你怎么又失踪了？吓得我一条老命差点丢了！”
原来不是丢了东西。
只是担心孙女。
慕容一可又是无奈，又是幸福：“祖母又咒自己了，快闭嘴吧。”
还以为府里出了什么事，她也着实吓了一跳。
没事就好。
“真的快吓死了。”阎仙嘴硬地强调道。
“祖母身子康健，吓不着，放心吧。”慕容一可宽慰道。
“对了。”阎仙像是忽而记起了什么事，转而吩咐鸳鸯，“传话下去，二小姐回来了，让他们都不必找了。另外找几个轻功好的护院，分头去把檬儿找回来，告知她，可丫头找着了，让她安心回府歇息吧。”
“是。”鸳鸯应声而去。
“檬檬不会有危险吧？”慕容一可担忧道。
“她有我的护卫随身跟着，放心吧，一定很安全。”阎仙说道。
那就好。
她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只是失踪不到三个时辰，祖母便这样大动干戈地找寻她。
想必是三年前的失踪留下了阴影吧。
相依为命的感觉，她深有同感。
现代，她与严熙便是相依为命。
如此双方，不管谁失去了谁，都会在心里留下挥之不去的阴霾。
想至此处，慕容一可向阎仙承诺道：“祖母放心吧，以后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好，乖。”阎仙宽心一笑。
“时候不早了，您快回去歇着吧。”慕容一可催促道。
阎仙瞧了阎晟一眼，会意一笑：“好，你俩也早点歇息。”
这话说得怪怪的。
像是他们要睡在一起似的。
慕容一可脸一红，埋怨道：“祖母胡说什么呢？”
阎仙深深一笑，冲她挑了挑眉：“自然是关心之语，祖母还能害你么？我在古香斋的书房备了一些好书，非常适合你与晟小子一同翻看，记得就寝之前，一定要看一看。”
说罢，她又挑了挑眉。
笑意有意无意地邪恶了几分。
不用问，慕容一可便明白了阎仙的意思，不由得小脸更是羞红。
她难为情地转眸，忍不住瞧了阎晟一眼。
只见他保持着一分礼貌，赤眸之中却尽是笑意。
他这一笑，她更是羞得不行：“老人家不宜晚睡，祖母快去睡吧，别在这墨迹了！”
“记得一定要看啊。”阎仙强调似地嘱咐道。
慕容一可已经听不下去，一路推着她，把她扶进了轿子，并吩咐轿夫道：“快送太妃回梨花苑。”
“是。”轿夫们应了一声，抬轿而去。
阎仙坐于轿中，还不忘多嘱咐几句：“那些书真的很适合你们，包罗万象、精彩万分，切记一定要看啊……”
慕容一可只觉一滴冷汗，自额上滑落。
无奈到了极点。
没想到祖母会有这么邪恶的时候。
可不敢再把她放出来吓人了……
慕容一可目送了几眼，便收回视线，转眸阎晟。
只见他依旧是一脸礼貌性的微笑。
赤眸伴着几分魅色，衬得他的微笑也有些许邪恶……
第49章 共处一室
“祖母一定是困了，所以才开始胡言乱语，你万不可当真。”慕容一可连忙解释道。
阎晟回之一笑，若有深意地说道：“学无止境，其实多看看书是有益处的。”
啊？
慕容一可凌乱了。
“走，去古香斋。”阎晟牵起她的手，往湘竹苑古香斋而去。
“别……你别……”慕容一可慌忙的小手努力想要阻止他去古香斋，双脚却极其诚实地随他而去。
她这是怎么了？
为何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为何这般纠结？
他究竟懂不懂阎仙的意思？
怎么他也开始不正经了？
若他看了那些书，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她宝贵的第一次不会就要失去了吧？
正想着，两人已经走进湘竹苑、来到古香斋。
只见古香斋的书案上，放着几本杏黄封面的书。
慕容一可不敢靠近，只在心里感叹着，古代的“夫妻话本”连封面都这么露骨的吗？
杏黄的颜色明晃晃得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它们的内容有多“少儿不宜”。
“太妃细心，早已将书籍挑选出来，置于书案之上了。”阎晟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忽略了那些书的颜色。
他越是平静，慕容一可便越是紧张：“咱们能不能不看？”
“太妃已有吩咐，为何不看？”阎晟表示疑惑。
慕容一可满心无奈：“祖母那个老不正经，何必在意她的话？”
阎晟却不以为然，浅笑着劝道：“太妃自有她的打算，既已吩咐，便一定是为了你好。”
看这种书，居然是为了她好？
慕容一可一脸的难以理解：“祖母一定是困昏了头了，才会有此打算。咱们……咱们毕竟还是孤男寡女、尚未成亲，现在就那样，不太好吧，你说呢？”
阎晟先是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继而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确如你所言，成亲之后再修炼，才最为稳妥。
但是晋老王爷和太妃，也是成亲之前便开始修炼了。太妃是过来人，你我理应相信她的打算。”
慕容一可听愣了。
他们古代人管这个叫“修炼”？
她祖父和祖母居然成亲之前就圆房了？
古代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你如何得知祖父与祖母成亲之前，便开始修炼了？”慕容一可学着他的用词问道。
“自然是太妃告知于我的。”阎晟回答道。
“啊？”慕容一可甚为惊讶，惊罢，呵呵呵笑了起来，“祖母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她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从没见过哪家祖母会跟第三代讲这种事。
“太妃超群出众，修炼之造诣总比常人高深许多。”阎晟回应道。
他又如何得知祖母的“修炼造诣”比常人高深？
慕容一可随口猜测道：“难不成祖母给你表演过？”
阎晟脸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确实有幸看过太妃的演示，动作纯熟，可谓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什么？
他还真的看过！
慕容一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冲击，只觉一股气血迅速冲上大脑，继而便听到了脑袋传出嗡嗡之声，晕晕乎乎的，很快模糊了视线。
“你可是困乏了？”阎晟立即关心道。
困乏？
他想干嘛？
不看书、直接来吗？
第50章 合欢
慕容一可神色一慌，连忙站稳了脚，摆手道：“我不困，我绝对不困！”
“那就来吧。”阎晟执起她的手，欲往书案而去。
“啊？”慕容一可一惊，拼了命地抵抗着，“不不不，我不能……我不敢……我不会……”
双脚依旧很诚实地随他而去，没一会儿便到了书案一旁。
慕容一可紧闭着双眼，不敢多看一分。
阎晟温柔备至，鼓励似地劝道：“你天资聪颖，必定一学就会，实在无需自馁。”
“不不不，我天资不聪颖，愚钝得很……”慕容一可拼了命地摇着头否定道。
他究竟想干嘛？
为何非要她看这种书呢？
男人都这么心急的吗？
慕容一可已经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我先看，看完了，便教给你。”
耳边响起阎晟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
什么？
他要先看？
看完还要教给她？
他看完之后，不会血脉喷张、难以自拔，直接把她就地正法吧？
慕容一可猛地一惊，连忙睁开双眼，极力阻止道：“你千万不能看！”
话落，正好他翻开了第一本书。
“啊！”慕容一可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同时视线一落，一不小心便看见了书的内容。
这是……剑谱？
慕容一可着实被书的内容吓得一震，难以置信地夺来他手中的书，这才仔细看了看封面上的字：“合欢剑法？”
“嗯。”阎晟应了一声，补充解释道，“《合欢》是一种心法，属于阎族心法，却是太妃的家族长辈所创。创立之初，并不被族人认可，甚至被评价为污秽心法。
因为它必须由一男一女合作修习，双方爱意越深，心法境界便越高深，且只有在夜间修习，才能令全身真气不乱。双方一同修成，方可在白日、夜晚随意使用，不然便会真气紊乱、走火入魔。
修习《合欢》之前，必须要学会阎族心法做为基础，不然难以成就。一百年前，太妃的长辈修成此心法，武功一绝，甚至高于阎族心法。之后，《合欢》便得到了族人的认可，成功被列入阎族心法之中。”
原来是这样……
剧情发展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还以为祖母要把她的第一次……
慕容一可这才明白。
祖母一脸坏笑，只是因为这种心法要由一男一女合作修习，而且必须在晚上修炼。
之所以暗示而不说清楚，是因为当时有很多下人在，她怕孙女害羞。
这就对了，以古代人的保守程度，《合欢》便足以令祖母坏笑了。
怪不得阎晟说，成亲之后再修炼最为稳妥。
古代男女这般在意名节，哪有晚上见面的？
原来祖父和祖母成亲之前修炼的东西就是《合欢》。
怪不得阎晟说，他看过太妃亲自演示……
慕容一可越想越是无奈，敢情思想邪恶之人只有她自己？
姑娘家家的，她怎么这般不正经？
“所以祖母让我们看的‘好书’，真的只是这个？”慕容一可依旧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实在不想承认这么丢脸的事。
居然还欲拒还迎地随他来了古香斋？
天呐，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嗯？”阎晟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啊？
第51章 又邪恶了
“我以为……”慕容一可眸色一惊，惊出几分心虚，支支吾吾地好不容易才扯出话来，“我以为是菜谱什么的……”
“菜谱？”阎晟依旧是一脸不解，“既以为是菜谱，你为何害羞？”
是啊，菜谱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慕容一可费尽了脑细胞想着：“我说错了，不是菜谱，我以为是言情小说什么的。姑娘家家的，半夜看言情，多半都会害羞的吧？”
“你从前看过许多言情话本，我从未见过你害羞。”阎晟否定道。
“是吗？”慕容一可更是心虚。
她从前看过吗？
做为古代人的原主，为何不害羞呢？
“你为何说谎？”阎晟一眼看穿，关心道，“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然被看穿了，慕容一可也不好再骗他，于是婉转地说道：“我以为祖母让我们看的好书，就是那种书……”
“哪种？”阎晟好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是那种，比较适合男子看的书，不太适合女子观读。”慕容一可继续解释道。
阎晟恍然一笑，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那种激烈交战、斗智斗勇的书么？”
慕容一可想了想，点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我最爱那种书。”阎晟坦言道。
“啊？”慕容一可又凌乱了。
他怎么这么直接呢？
“其实女子观读也无妨，巾帼英雄，我亦是十分尊敬。”阎晟评价道。
他居然把这个称作“巾帼英雄”？
慕容一可稍稍理解了一下，点头表示道：“女子若有胆识观读一二，确实能算是女子中的英雄了。”
毕竟是古代嘛，思想保守，可不就是英雄了。
“你看过么？”阎晟又是很直接地问道。
“我……”慕容一可更是凌乱了，“看过一点点……”
阎晟惊喜一笑，甚是欣然：“不知你最中意何书？进攻、防守的方式，最喜哪一种？”
他的表达甚是独特。
但很神奇的是，慕容一可居然都听懂了……
她满心无奈，也不想再扯谎了，于是如实道：“我看的书，你肯定都没看过。”
她都是在现代看的，他一个古代人怎么可能看过呢？
阎晟也不多问，转身而去，开始翻找书架：“太妃应该也在古香斋备下了许多，我找一找。”
慕容一可又是一惊，连忙阻止道：“不用了吧，咱们不是要看《合欢》吗？”
“征战沙场之时，我常常会翻阅，曾看到一本绝佳之书，正好分享于你。”阎晟强烈建议道。
征战沙场既辛苦，又没有女子为伴，他自然以此解决需求。
慕容一可这般猜想着。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跟她分享这种书？
“别别别，我不看……”慕容一可又是拼了命地阻止着。
他却异常坚持，非要找到那本书。
她继续阻止。
正阻止着，便听他欢喜一笑：“找到了，就是这本。”
“我不看我不看……”慕容一可连忙伸手，想要捂住双眼，却在看见封面之后，一时怔住了，“兵书？！”
看到她的反应，阎晟亦是一怔：“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第52章 赤燚弓
慕容一可抚着额头，彻底无奈了。
原来又是她思想邪恶了，他只是在说兵书……
“我以为……”慕容一可再也编不出来，于是转了话题，提议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抓紧修习《合欢》吧，练完了还要睡觉呢。”
“这……”阎晟赤眸一落，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兵书。
“这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分享给我。”慕容一可哄话道，然后把兵书归于原位，拉着他，来到书案一旁。
她开始翻看《合欢》。
合欢种类之多，几乎可以适应所有兵器。
正应了阎仙所言：包罗万象、精彩万分。
慕容一可挑选了一下，拿起那一本《合欢长绫》，开始翻看起来。
她的兵器是紫苑绫，修习这一本《合欢》最为合适。
“你选哪一本？”慕容一可好奇地问道。
她似乎还不知晓他习惯用什么兵器。
“这一本。”阎晟回答道。
慕容一可转眸而去，只见封面上写着“合欢弓法”四字。
他的兵器原来是弓？
“怎么从未见过你用弓呢？”慕容一可问道。
阎晟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长短如手指、粗细如杯子的竹筒。
打开竹筒，便是一张可以折叠的弓。
弓身通体金黄，以杉木所制，弓弦赤色与他的瞳仁一般无二，冷气森森，透着几分嗜血的危险。
“箭呢？”慕容一可问道。
“以内力为箭即可。”阎晟回答。
居然以内力为箭，可想而知这张弓的威力无穷，怪不得他不常使用。
以他的内功修为，想必赤手空拳便可应对许多高手了，无需动用弓法。
“它有名字吗？”慕容一可问道。
“赤燚。”阎晟回答。
赤燚弓。
挺好听的。
慕容一可在心里评价着，然后开始翻看《合欢长绫》。
翻看罢，他们开始练习。
半个时辰，未曾停歇。
慕容一可觉得有些渴了，于是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你再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呗。”她想着仙主中毒，于是说道。
“好。”阎晟应了一声，想了想，挑了一件事说道，“当年王妃生产时，我便已经陪着太妃等在产房门口，不知为何，心里甚是紧张。
直到听到产房中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心才落定。那是我初见你，原以为你会像其他婴孩一样沉沉睡着，没想到你很快便醒了，一双疑惑的紫眸望于我，水灵动人。”
阎晟嘴角一挑，笑意微微泛甜：“那一年，我五岁，立于小床之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你却开口不屑说道，哪来的小屁孩？”
“啊？”慕容一可惊住了，“我刚出世就会说话了？”
阎晟笑了笑，点了点头：“对，你一出世便会说话了，虽吐字不甚清楚，却字音准确，可谓神童。”
“哪来的小屁孩？”慕容一可一边重复，一边纳闷着。
这表达方式怎么不像个古代人呢？
“你还问了我许多问题，类似于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是谁、你为何在此。我皆一一作答，只见你一脸吃惊，道了一句‘见鬼了’便不再言语了。”阎晟继续说道。
慕容一可震惊不已：“刚出世的婴孩会说这么多话？”
第53章 四大世族
这些话都不像是古代人的表达方式。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原主也是穿越而来？
“我亦觉得很神奇。”阎晟评价道。
回忆罢，他问道：“那时的事，你可记起了？”
慕容一可摇了摇头：“完全想不起来。”
阎晟略有失望，分析道：“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
慕容一可表示同意，继而问道：“我会说话的事，祖母他们知晓吗？”
“那日我见你，房间内并无旁人。你很聪明，似乎知晓婴孩不该开口说话，所以有旁人在时，你总是一副普通婴孩的样子。直到没了旁人，只剩下我，才会与我叙话。
初识，你总是唤我小屁孩，尽管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也不改口。直到你满月那日，才毫无征兆地改了称呼，突然唤我晟晟。”阎晟回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慕容一可微微一怔：“为何突然改了称呼？”
“我也如此问你，你没有回答，每次都只是出神地看着我，若有所思。”阎晟回答道。
这些事，慕容一可绞尽脑汁都已记不起来了。
“不急，恢复记忆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阎晟宽慰道。
慕容一可应了一声：“嗯，有你帮我回忆，加之我平时多做一些有助于记忆力的按摩，一定会想起来的。”
说完，两人又开始修习《合欢》。
修习罢，阎晟带着慕容一可，走在炎京的大路上。
夜深人静，月色正好，一盏灯笼照亮了前行的路。
两人就这么踱步着，离开慕容府，便到了皇宫。
“皇宫离慕容府好近。”慕容一可评价道。
“嗯。”阎晟应了一声，介绍道，“这是天璇门，也就是皇宫正门。”
慕容一可抬头，瞧了一眼天璇门，只觉壮观：“近是近，只可惜是正门，没什么用，我们进宫肯定是走侧门。对了，侧门离这远吗？”
“阎族、慕容族嫡出子女进宫，不必走侧门，皆从天璇门而入。”阎晟说得十分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慕容一可不由一惊：“正门不是只有皇上、太后和皇后能走吗？”
“宫规确是如此。”阎晟先是表示肯定，而后解释道，“阎族、慕容族有皇上的特许。”
炎京一共四大贵族，皇帝却只特许阎族和慕容族？
慕容一可存疑于心，并没有多问。
路过皇宫，又经过一条街道，便到了阎府。
“此处是阎府正门，与荣胤侯府相连。”阎晟继续介绍道。
阎府离皇宫也十分近。
经过阎府，阎晟自荣胤侯府中牵出两匹马。
正好他们走累了，便换了骑马。
就这样，骑马到了另一座府邸，阎晟又介绍道：“炎京有四大世族，先祖皆是大炎开国功臣，几百年传承至今，地位高于其他世族。阎族、慕容族自不必说，第三世族姓阮，这便是阮府正门。”
慕容一可依言看去，一边记下，一边问道：“那第四世族呢？”
阎晟指了指南面，说道：“再行三个街道，便是第四世族月府。”
就这样，他带着她认识了四大世族的府邸位置。
第54章 咸鱼翻身
阎晟开始细细介绍四大世族：“阎族是武将世家，世代为国征战，以太尉为首等武官不胜枚举；慕容族专注于经商，富埒陶白，世代充盈国库，功不可没；
阮族是文官世家，丞相多出于阮族，几百年来，一直是文官之首；月族是医官世家，医术高明、举世无双，如今太医院的太医令月祁善大人，便是月族旁系之后。”
如此听来，阎族与月族应是合作关系。
所以月祁善才会帮着阎晟。
“那薛族呢？”慕容一可想着薛琳、盈贵妃问道。
阎晟自然知无不言：“薛族亦是文官世族，族中嫡子最高官拜大理寺卿，虽非开国功臣，却是后起之秀。二十年前，盈贵妃被选入宫，起初一直默默无闻，不曾有所作为。
直到十五年前，盈贵妃不知进献了什么机密，皇上龙颜大悦，一举晋封她为贵妃，封号盈，居凰翊宫西殿，赐协理后宫大权。薛族也因此得以大展宏图。”
原来盈贵妃是咸鱼翻身。
慕容一可不由好奇：“是什么机密？”
“无从可知。”阎晟答道。
这么神秘吗？
难道是敌国情报之类的大机密？
说了这么多，阎晟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可曾记起了什么？”
慕容一可鼓起嘴巴，一脸无辜地瞧着他，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一丝印象也无？”阎晟多问了一句。
“嗯。”慕容一可点点头，带着几分内疚。
辛苦他说了那么多，结果她的记忆就是不开窍。
“你别急，我仔细想想。”慕容一可安抚道。
阎晟无奈一叹：“不必勉强，此事确实急不得。”
慕容一可连忙否认：“不是的，自从与你相识，我记起来了很多很多，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脑袋突然不灵光了。”
可能是她今晚思想太过邪恶，心思没有放在正事上的缘故吧。
慕容一可清空了大脑，开始投入回忆。
不知怎么，马受了惊，两只前脚腾地抬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惊呼。
慕容一可亦是一惊，回神之际，已经被马重重地甩了出去。
身子脱离马背的一刻，她吓坏了，下意识紧闭双眼。
“啊！”
还未感觉到疼，慕容一可便先喊了一声。
半空之中，她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
于是睁眼一瞧，正好瞧见阎晟背对着地，狠狠地摔了一下。
“嘶。”他剑眉一蹙，疼痛感尽显。
她趴在阎晟身上，摔得一点都不疼。
“阎晟，你没事吧，疼不疼？”慕容一可惊恐未定，连忙关心道。
天快亮了，街上安静得连打更的声音都没了。
只一男一女，男子在下、女子于上，躺在大街之上，四目相对……
月光轻盈如雪，偶时云雾朦胧，偶时明亮皎洁，衬得夜幕一明一暗，变化之色更是依依动人。
银辉静静洒下，伴着轻雾点点，透过她的乌发，唯美恍若月中仙子下凡，出尘脱俗、白璧无瑕。
阎晟赤眸微怔，似是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看看，是否触及伤口？”慕容一可关心道，同时双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
忽而腰上一道推力，不等她起身，便再次落入他的怀抱！
第55章 吻
鼻尖轻点，从未与他如此贴近。
慕容一可紫眸之间微生惊惧之色，只一瞬，便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气氛浪漫，距离又近得暧昧，是不是要接吻了？
只这么一想，慕容一可便面红耳赤，紧张不已。
心怦怦直跳，似乎快要从她的胸膛处跳出来了。
从未吻过男子，不知是什么感觉。
她轻颤着睫毛，令自己显得楚楚动人，心想着不知阎晟是否会为她沉醉？
正想着，便听阎晟喉结上下一动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却在此时显得那么性感。
“未曾触及伤口，却触及了……心！”阎晟轻声回道，声音极具魅惑。
怦然心动之感更是浓烈。
她微眯着双眼，好奇地开始偷看。
只见他的动作有些生疏，靠近了几分，又后退了几分，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才缓缓靠近。
一分一分，唇与唇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等吻上，突然一道掌力，自侧面生猛地推了过来。
慕容一可第一时间警觉，下意识想要护住阎晟，却在眨眼之间，身子一轻，硬是被人拽离了阎晟。
“阎晟小心！”她立即出声提醒道。
与此同时，阎晟轻功一跃，轻松躲过了对方的掌风。
转眸之际，慕容一可下意识想要反击偷袭之人，却在看见慕容奕一张愤怒的脸之后，右手一僵，惊异道：“哥哥？”
他怎么来了？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是不是看见她和阎晟接吻了？
慕容一可立觉尴尬，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嗯。”慕容奕严肃地应了一声，转眸阎晟，瞪起一双怒眼，冷冷一哼，“荣胤侯的不知廉耻，简直令本世子大开眼界！”
话落，慕容一可更是害羞，红着脸，扯了扯兄长的衣袖，撒娇道：“哥哥别说了，给我留点面子。”
慕容奕一腔怒火，根本无法浇灭，见阎晟没有答话，更是怒气冲冲地质问：“荣胤侯可知这是何处？”
问罢，好似知晓阎晟不会回应他，于是自问自答道：“此处是大街，不远处便是月府！
四大世族所在的街道何其繁华，周围官员富商府邸数不胜数。你怎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你视可儿为何人？岂非侮辱慕容一族？”
“与你何干？”阎晟只简单地回了四个字。
慕容一可觉得这四个字并无杀伤力，却似乎直击慕容奕的内心。
只见慕容奕气得跳脚，更是怒不可遏：“你怎能如此凌辱可儿、藐视慕容一族？你们深夜到此，究竟所谓何事？说！”
“哥哥别气别气……乖。”慕容一可连忙安慰道。
阎晟依旧没有答话，根本不给他反客为主的机会，几步上前，重重一掌，直击慕容奕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慕容一可。
“滚。”阎晟正视于他，冷冷一句。
“你！”慕容奕怒火中烧，伸出食指，想直指他的鼻子，想了想又放了下来，转而慕容一可，沉声道，“跟我回府。”
话落，只听阎晟强调了一句：“本侯让你滚。”
一时间，二人的对峙降到了冰点。
第56章 不停念叨
慕容一可见状，忙劝道：“阎晟，你别生气，我哥哥只是在气头上，他也不是有意的。哥哥，你也消消气，我这就回府，以后晚上肯定不出门了！”
不等阎晟回应，她便拉着慕容奕轻功一跃，往慕容府的方向而去。
省得他俩吵个没完，她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争吵了。
回了湘竹苑，慕容奕便是唠叨不休：“可儿，我知你失忆，必定一时难以理解男女之间的分寸，但是你也不能深更半夜地跑出去，与外姓男子私会，你这要是传出……”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大道理，他翻过去、翻过去，重复了几十遍，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慕容一可已经听困了，忍不住打断道：“哥哥，我知道了，从今日起，我晚上绝对不出门了，好吗？”
慕容奕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若非我及时出现，及时推了一掌，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你可知事态的严重？”
“知道……知道……”慕容一可敷衍地应道。
天都亮了，他怎么还没念叨累呢？
“你知道什么？”慕容奕一脸委屈，好似唠叨再多，也无法宣泄。
慕容一可没有回答，而是好奇问道：“那会儿天还没亮，哥哥便起身出门，所谓何事啊？”
“见人。”慕容奕的目光，微有一分逃避。
“何人？见着了吗？”慕容一可继续好奇，顺便转移话题。
慕容奕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于是沉了一分怒意，呵斥道：“慕容一可，休要避重言它！”
转移话题失败，慕容一可又换了一脸疲累，趴回桌上。
大半夜的，偷偷出府相见，哥哥莫不是恋爱了？
也不知是哪家千金、长得漂不漂亮。
哥哥今年及冠，确实该娶媳妇了。
她在心里八卦着，忽而灵光一现。
哥哥与她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说不定他会知晓她的第三种心法师从何人。
想至此处，她主动问道：“哥哥，你学过他族心法吗？”
慕容奕眸色一虚，下意识地避了一下她的目光，才答道：“自然没有。”
答罢，他又问：“何以这样问？”
只是问一问他族心法，哥哥为何心虚？
慕容一可暗暗疑惑，难不成他偷偷学过其他家族的心法？
“我体内有第三种心法，随着我失忆，便使不出来了。我想恢复记忆，记起心法要诀。”慕容一可如实回答道。
一听“恢复记忆”四字，慕容奕眸色一震，顿时急得不行：“不可恢复记忆！”
“为什么？”慕容一可表示不解。
这意思，他不希望她恢复记忆了？
那估计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慕容奕想了想，才答道：“勉强恢复忘掉的记忆，我怕你伤了元气。”
这话答得很牵强。
肯定不是真正的原因。
他有意隐瞒，想必她也问不出什么。
慕容一可在心里这么想着，便没有多问，只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一晚上没睡，我困死了，只好下次再继续听哥哥的教诲了。”
她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送走了慕容奕。
第57章 眼线
慕容一可换了睡衣，躺在床上。
原以为自己沾枕就能睡着，没想到一躺下，便出奇的清醒。
可能是被哥哥念叨得不困了吧。
也可能是睡了八日，还没到真正困倦的时候。
“算了。”慕容一可自床上而起，吩咐侍女备好沐浴池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她裹着浴巾，回到湘栖居，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裳。
选来挑去，只觉有些奇怪。
阎仙给她准备的衣裳五颜六色，却唯独没有紫色。
为什么？
祖母不喜欢紫色吗？
想至此处，脑中忽而浮现一段回忆。
回忆之中的她穿了一件木槿紫的裙子，开心得又蹦又跳。
迎面撞上阎仙，却见她满脸怒色，当即没收了她的裙子，还不许她以后再喜欢紫色。
那日，阎仙的语气异常严肃，好像甚是仇视紫色。
回忆片段很短，到此便结束了。
慕容一可最爱的便是紫色，仙主也常常给她买紫色系的衣裳。
她实在想不明白，祖母为何如此讨厌紫色？
记得她刚回府的那日，穿的就是一件紫色的裙子，当时阎仙并未排斥。
或许她想通了，便随孙女心意了？
只是她自己依旧不喜紫色，所以没有给慕容一可准备紫色的衣裳？
慕容一可记忆恢复甚少，只能猜想至此。
她没再多想，自衣柜之中挑了一件靛色的衣裳穿在身上。
这件裙子不是阎晟送的，而是阎仙准备的，所以裙身上绣了象征慕容族身份的图案——竹苞松茂。
穿好衣裳，她来到茶几前，泡了一壶茶，想着醒一醒神。
刚沏好茶，便听下人通报，阎晟来了。
“正好是新沏的茶，你也醒一醒神？”慕容一可邀请道。
他这就来了，估计也是一直没睡吧。
正好一起喝杯提神的茶。
“好。”阎晟应了一声，坐于她对面，正色说道，“暗杀你的刺客已经审完了，是薛侧妃派来的杀手。”
慕容一可秀眉微蹙，提起一分警惕：“果然是她！”
杀手偷袭时，她便有此猜想。
没想到被她猜对了。
阎晟继续说道：“湘竹苑内有薛侧妃的眼线，得知你离府，便偷偷告知薛侧妃。继而薛侧妃找来杀手，伺机而动，以为你我争吵，我便不会出手救你，于是用有毒的暗器，瞄准你的死穴，意图杀害你。”
“眼线？”慕容一可立即听到了重点。
阎晟应声点头：“眼线是何人、有多少，杀手皆不知晓，此事还需细查。”
一听细查，慕容一可便没了耐心：“无需细查，太麻烦，全部赶走即可，正好我嫌他们人多碍事。”
阎晟闻言一怔：“全部赶走，再重新挑选侍人，岂非更加麻烦？”
“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慕容一可冲他一笑，“我在仙门便有一个贴身侍女，也算是我的朋友吧，她叫芷蓉。我尽快把她安排进府，再挑一些干粗活的下人就够了。”
“近身伺候就一人？”阎晟又是一怔，他习惯了古代贵族的制度，似乎一时难以理解她的“人多碍事”。
慕容一可笑了笑点点头：“芷蓉一人足矣，她能干着呢。”
第58章 默默付出
阎晟依言应声，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想着杀手的供词，慕容一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问道：“有一点甚是奇怪，我寻你的路上，孤身了许久，杀手既是伺机而动，应该早就可以趁虚而入了，何需等到京郊鹤问湖？”
若说伺机而动，她哭得崩溃时，全然没有防备，杀手应该在那时攻击她才对。
为什么要等到鹤问湖旁，看他们争吵完，再发暗器呢？
当时阎晟在场，杀手此举岂非纯粹找死？
问及此处，阎晟微有沉吟，才回答道：“并非杀手未有行事，而是有人暗中护你。”
慕容一可闻言一怔：“有人暗中保护？谁呀？”
问罢，她下意识低眸，望了衣袖一眼。
她没有把宁裳放出来，所以保护她的人肯定不是宁裳。
阎语檬根本不知她的去向，那人肯定也不是她。
阎仙以为她失踪了，大动干戈地让全府下人都出去找，所以那人也不是阎仙。
仙主就更不可能了，身中奇毒，根本动不了。
那会是谁呢？
仙门弟子吗？
她已有宁裳随身护着，仙主还需要派其他仙门弟子暗中保护她吗？
阎晟再次沉吟，顿了顿，才答道：“那人并未露面，杀手不知其身份，只认得……他用的是东方族的心法。”
“东方族？”慕容一可一脸疑惑地问道，“东方族也是大炎世族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阎晟眉间微动，含着几分不悦之色：“并非大炎世族，而是凌摄世族，东方族掌家人正是凌摄国的丞相。”
她听说过凌摄，邻近大炎。
与大炎一样，凌摄也是一个大国，国富民安、物阜民丰。
只是她不明白。
“我与凌摄东方族从未有过来往，那人何故护我？”慕容一可问道。
阎晟浅浅一笑，眸底却隐藏了几分冷意：“他，自有他的用意吧。”
——
慕容府皓韶阁，正是慕容奕的居处。
沐浴罢，慕容奕换上一身浅色的寝衣，半脱去上衣，露出右肩的伤口，紧皱着眉睨了一眼：“可惜不能暴露东方族的身份，只能暗中行事……”
他取了一瓶药，将药水倒于伤口之上。
药水侵蚀伤口，灼得伤口剧痛无比。
他红了双眼，强忍着痛意。
同时，脑中浮现自己替慕容一可挡下毒箭的画面。
若非箭上有毒，他一定亲手替她杀了那帮贼人！
东方族心法可以精确感知某人的位置，只是极其损耗内力。
得知可儿失踪，他担心不已，于是耗费三成内力，寻出她的位置。
三成内力……需要调养一年才能恢复。
他并不心疼内力，反而庆幸自己及时赶到、替她挡下了毒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至此处，脑中又浮现慕容一可天真烂漫的笑容，他缓缓勾起嘴角，甜甜一笑。
他与可儿又多了一件美好的回忆。
一路，他压制剧毒，暗中保护于她，直至鹤问湖旁，才被迫毒发而回府。
若她知晓，必定觉得很浪漫吧？
知晓……
想至此处，他黯了眸子，露出几分忧伤：“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慕容族的心法，阎仙不肯教授于他。
他，注定了只能默默保护她。
只能这样，一辈子默默无闻！
可儿善良，从小到大一直不肯铲除薛氏母女。
说什么杀她们反而脏了自己的手、人命并非草芥。
那她自己的性命呢？
薛氏拿她的性命当草芥，戾气积累已久，岂是她的仁慈可以化解的？
想罢，慕容奕眸色一狠：“此事绝不能姑息，薛氏母女定是留不得了！”
第59章 入宫调查
按说世族子女，无诏是不能随意入宫的。
但阎晟与慕容一可自天璇门而入，却无人阻拦。
宫门守卫见了他们，十分恭敬，皆双膝而跪行了大礼。
许是因为阎晟刚立下战功，所以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吧？
慕容一可这样想着，跟着他，一路来到帝青宫。
“就这样直接进去？”慕容一可眨眨眼，有些惊讶地问道。
“自然不是。”阎晟笑着摇摇头，“直接进去，什么秘密都听不到，如何调查？”
“那怎么？”慕容一可疑惑道。
“跟着我，不要言语。”阎晟嘱咐一句，执起她的手，巧然避开巡查的侍卫，来到帝青宫一侧，趁着侍卫换班的空档，轻功一跃。
侍卫众多，来回巡查，似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慕容一可提起一分轻功，跟着他，无声而行，心里随着气氛紧张起来。
轻功一跃，她也一起自窗而入。
原是为了通风而大开的窗户，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入口。
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房间，慕容一可下意识地好奇，四下一看。
只见满墙的名人字画，富丽堂皇之间不乏一丝诗书之气。
不远处放着一张书案，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摞着一些奏折，笔架之上挂着许多名贵毛笔。
其中一支紫毫毛笔眼熟得很。
慕容一可定睛一处，回忆时隐时现，也不知此刻能不能说话，于是极小声地问道：“这里是御书房？”
“对。”阎晟回道。
此处便是她曾经给阎语檬写决绝书的地方！
记忆中的她，不知从何而来，失魂落魄地走进御书房，执起那支紫毫毛笔，凝视了许久许久。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似乎对那支紫毫毛笔有些许感情。
是怎样的感情，慕容一可无从可知。
只知当时的她，一心只想用紫毫毛笔写字，既是与阎语檬决绝，亦是与紫毫毛笔决绝！
为何要与毛笔决绝？
慕容一可几步上前，取下紫毫毛笔，捏在手中。
忽觉一阵心凉，绝望之感自毛笔与手的连接处猛地侵袭而来。
“啊！”
慕容一可着实被它吓了一跳，身子重重一颤，毛笔脱手而落。
幸而阎晟及时捂住她的嘴，阻止了她出声，才没有引来侍卫。
见她扔了毛笔，他提起一分内力，隔空托起毛笔，悬于笔架之上，消除了她碰过毛笔的行迹。
“帝青宫唯有御书房静谧，宫人最少，因而从御书房进入，但并不表示此处毫无风险。”阎晟轻声嘱咐说道。
“嗯。”慕容一可立即点头应下，转眸又瞧了一眼紫毫毛笔，并未多言。
“跟着我。”阎晟说罢，再次执起她的手，悄然行走于帝青宫之中，很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宫人。
没多久，便找到了皇帝洛徽祯所在的正殿。
他们躲于一处无人的角落，附耳在墙，听着里头的动静。
瞧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慕容一可偷笑，轻声问道：“你常来偷听吗？”
阎晟赤眸之中露出几分无奈：“只是常来，不曾偷听。”
她不信，总觉得他偷听过多次。
“没有动静呢。”慕容一可努力附耳听着，却什么都没听到。
“不急。”阎晟安抚道，注意着时辰，带着她，换了一个墙角。
“怎么换地方了？”慕容一可问道。
“勤换，不然会被宫人发觉。”阎晟回答道。
第60章 亲爷爷
就这样听了许久，只听到一些没用的日常对话。
慕容一可有些失落，也有些无聊，于是好奇问道：“咱们听了这么久，皇上都未曾发觉，皇族之人不学心法吗？”
“洛族心法善于进攻，独步天下。不是皇上未曾发觉，而是阎族心法善于隐藏，我提前掩藏了你我的气息。”阎晟回道。
慕容一可一惊，这才发现他一直提起真气，因耗费太多，额上已冒出许多黄豆大小的虚汗。
“你疯了，你的伤还没好全呢！”慕容一可提醒道。
“皇上内力高深，洛族心法已修习到最深境界，若不以全部内力掩藏，必然逃不过他的警觉。”阎晟虚着一分力解释道。
慕容一可越听越是心慌，想要给他输送真气，却被他拦下：“你的阎族心法随记忆忘却，尚未重新修习，切莫胡乱运用，免得被皇上察觉。”
“那咱们走，不听了！”慕容一可执起他的手，想要带着他离开。
若是为了救仙主，搭上他的性命，那她宁可不救。
他却屹立不动，正色道：“你听，有人来了。”
“不听了，走吧。”慕容一可继续劝道。
“听。”阎晟十分坚持。
她没了办法，只能委屈巴巴地附耳过去。
只听房间之中，传出一阵太监尖细的声音：“禀皇上，奴才刚刚收到最新消息，仙门仙主毒发攻心，已然时日无多了！”
阎晟介绍说，这是帝青宫的首领太监——周瑾言。
“嗯？”
洛徽祯发出一声质疑。
周瑾言会意，立即改口道：“奴才失言了，是慕容杞毒发攻心！”
慕容一可闻言，瞬间怔住了。
慕容杞不就是她祖父、晋老王爷的名字吗？
周瑾言方才说什么？
仙门仙主慕容杞毒发攻心？
什么意思？
慕容一可听得懂，只是难以置信。
原来仙主不是她的干爷爷，而是她的亲爷爷？！
这件事仙主自己知晓吗？
他必定知晓吧。
若非亲孙女，他怎会拼尽一身功力、豁出性命相救？
内功修为悬殊者，救治之时需要极为小心，稍有不慎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为了救她，慕容杞损耗了自身八成的功力，至今尚未恢复。
原来……他是亲爷爷。
怪不得慕容杞对她三年照顾，无微不至。
怪不得慕容杞对阎仙如此了解。
怪不得仙门的上乘心法，与慕容族心法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
这一切，在慕容一可心里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她不明白，她的祖父不是早就死了吗？
既然活着，为何要离开慕容族？
为何要隐姓埋名，成立仙门、创下仙林，与世隔绝？
又为何与皇族对抗？
想至此处，慕容一可急于寻求答案，继续附耳听着。
“八日前，你便说他已然毒发攻心，如今八日过去，竟丝毫没有进展？”洛徽祯沉声道，语气之间含着几分鄙夷与不耐烦。
周瑾言连忙解释：“皇上明察，慕容杞那老贼修习心法已达最高境界，高深莫测。且慕容族心法由他改进，更是精于驱毒了，想要取他性命，绝非易事啊。”
听至此处，洛徽祯深深一叹：“老贼狡猾，守着小小仙门久攻不下，竟屹立不倒三十六年，此次好不容易联合四大门派，给他种下蛊毒，切莫再出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