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微表情专家
“郡主天真单纯、毫无心机，心中所想皆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我实在才疏学浅，只略微能猜出一二。”元景玄又是直接回答道。
慕容一可更是惊呆了。
她什么都没问，怎么都被他看出来了？
难道她的表情真的这么明显吗？
想至此处，慕容一可摸了摸自己的脸，同时在心里怀疑着自己。
怎么可能这么明显呢？
她平时跟人接触的时候，也没见谁像元景玄似的，把她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呀。
就算是阎晟，也不可能猜得这么准。
更何况是这个素不相识的元景玄了。
难道世上真的有读心术？
还是说……元景玄是个微表情专家？
古代有微表情心理学吗？
正疑惑着，便听阎晟解释道：“景玄贤弟生而慧眼独具。天赋之高，哪怕面对掩藏再深之人，亦能被他一眼看穿。”
居然真的是微表情专家？！
慕容一可彻底惊住了。
真是神奇。
居然能在古代发现“一只”活着的微表情专家。
心底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钦佩。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学过微表情。
心理医生的学问，她亦有所涉猎，却唯独学不好微表情心理学。
因此她十分佩服那些微表情专家。
“你再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慕容一可一脸期待地瞧着他，指了指自己，好奇地问道。
元景玄微微一怔，然后无奈一笑，不吝啬地回答道：“郡主或许在想，我特意登门，不知所谓何事。”
“对！”慕容一可的心情随着他的猜想而激动，“那你再猜猜，我现在又在想什么？”
元景玄表示无奈，但还是随着她的性子回答道：“郡主想带我见一个人，欲以我的双眼，看透她心中所思。”
“你可知那人是谁？”慕容一可问道。
“我斗胆揣测，此人或许就是慕容太妃。”元景玄回答道，“郡主心心念念之事便是了解太妃的过往，解开所有误会，促成合家团聚。只可惜太妃总是避而不谈，此事着实令郡主苦恼。”
“哇！”慕容一可由不住感叹，“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来？”
“并非如此。”元景玄笑了笑，解释道，“偶尔听阎晟兄说起过郡主之事，便以此揣测。鄙陋之才，着实让郡主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你已经很厉害了。”慕容一可由心夸赞道。
反正她在心里这么想，也会被他看出来，干脆直接宣之于口。
“郡主谬赞，多谢郡主。”元景玄谦虚一笑。
“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慕容一可问道。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带他去见祖母。
或许他此番前来，有事相求于她。
她若替他办成了这件事，或许就可以请他去看一看祖母了吧。
元景玄没有马上回答，转而瞧了阎晟一眼。
阎晟会意地点点头，主动回避，转而离开了房间。
“我在门口等着。”这是阎晟临走前对慕容一可说的话。
怎么走了呢？
她正疑惑，便见元景玄双膝而跪，直接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慕容一可着实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做什么，我如何受得起你的大礼？快起来。”
第242章 所托非人
元景玄却执意不起身，跪着说道：“我有一事相求，还请郡主应允！”
居然真的有事相求。
堂堂凌摄皇帝唯一的继承人，能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
难道是找她借钱？
慕容族除了钱，好像也没啥了吧。
“何事啊？”慕容一可问道。
元景玄低着头，并没有正视于她，修长的睫毛传递出一分不安、一分担忧，略有沉吟才说道：“事关曦郡主……”
听着他的语气，像是对阎语檬十分关心。
慕容一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强调了一句：“檬檬结婚了……”
“是，阎晟兄已然告知于我。”元景玄点点头。
他的语气有着难以言说的失落。
第六感告诉慕容一可，他肯定是喜欢阎语檬的。
“你想说什么？”慕容一可问道。
“我深知会有冒犯，却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元景玄一言一语之间尽是犹豫，绕了几句才道明真正的来意，“曦郡主所托非人，我唯恐她不幸福。”
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
“你认识檬檬？”慕容一可问道。
“并不相识。”元景玄回答道。
“那你认识月鎏芒？”慕容一可继续问道。
“也不认识。”元景玄回答道。
慕容一可只觉难以理解：“那你凭什么说她会不幸福？”
“因为……”元景玄的神情尤为认真，不夹一分玩笑之意，像是十分重视这件事，“在曦郡主之前，月公子曾与数位女子定情，更有同时与两三位女子定情的情况。”
怎么又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便是寻花问柳，已然‘病入膏肓’，不可能断绝。”元景玄继续说道。
找小姐就算了，居然还上瘾了？
“月公子与其弟关系融洽，甚至他中意的女子都可以分享给月世子，一起‘玩耍’！”元景玄继续说道。
玩耍是什么意思？
月鎏芒居然可以跟他弟弟一起……一起……
光是心里想想，慕容一可都觉得难以启齿。
怎么这么变态？
“月公子还曾与书迷苟合，***喜，令女书迷怀了身孕，然后无故抛弃了她。”元景玄继续说道。
他居然还啪女粉？
靠！
“月公子小时候喜欢过一名女子，后来那位姑娘嫁人了，他便念念不忘至今，自以为深情无比。”元景玄继续说道。
他还没忘记前任？
话至此处，元景玄便没有补充了。
或许是说完了，或许是他说不下去了。
别说是他，就连慕容一可这个听者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她多次开口，到嘴边的却只有脏话，只能生硬地吞了回去，努力压制着怒意问道：“这些事情都是你一眼看穿的？”
元景玄摇摇头，表示否定，然后解释道：“从阎晟兄信中得知曦郡主的喜讯，我虽然远在凌摄，却是由衷祝福。
昨日随着大哥抵达炎京，于街上偶遇月公子与曦郡主结伴出行，我留心几眼，便觉他为人险恶。而后着手调查，方知他恶性种种，实在不堪入耳。
唯恐曦郡主再受到伤害，只好拜访慕容府，请郡主出手相助！”
第243章 监控
他口中的大哥，指的就是千夜昀吧。
他既说了“再”字，估计是知道了阎语檬和阮瑟琅的事。
“怎么帮？”慕容一可微微颦眉，一边思索，一边问道，“难道让檬檬跟月鎏芒和离吗？”
他们正新婚燕尔，她却非要拆散他们，应该不好吧？
“你确定你调查的结果属实吗？”慕容一可多问了一句。
她明明让宁裳调查过月鎏芒。
怎么宁裳没查出这些，却被元景玄查了个一干二净？
“自然属实。于月公子，我毫无诽谤之意。”元景玄说得十分笃定，“月公子隐藏之深，几乎可以骗过所有人。普通的调查，哪怕宗正世家的子弟亲自出马，我估计也查不出什么。”
他这是在内涵宁裳吗？
慕容一可尴尬地假咳了几声：“那你是怎么调查的？”
元景玄也没隐瞒，把“诚心诚意”四个字直接摆在了明面上，直言道：“父皇运筹帷幄，曾在大炎布下无数暗线。
一日十二个时辰、不分昼夜、不分春秋地暗中观察，便是暗线们的职责，当值的暗线累了，便会有另一位及时接替。如是这样，已有近三十年之久。”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叠信纸，交于慕容一可手中：“我细问了藏于月府的几位暗线，搜集到这些事情，铁证如山。”
没想到凌摄皇帝居然在大炎装了“监控”。
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哪怕是伪装再深的人，也会有所暴露吧？
慕容一可暗暗惊愕，接过他手中的证据，细细地看了一张又一张。
确如他所言，铁证如山。
月鎏芒的变态肯定是实锤了。
“檬檬……”慕容一可默念出声，心里尽是对阎语檬的担忧。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好不容易嫁了一个心爱之人，居然又是所托非人。
想着想着，突然想出一丝不对劲，慕容一可提起一分防备看向元景玄：“你父皇不会还在阎族和慕容族安插了暗线吧？”
“确实如此。”元景玄点点头，然后说明道，“得知大哥是慕容族之后，我便让父皇撤了慕容族所有暗线。而后与阎晟兄一见如故，我又撤去了阎族的暗线。”
那就好。
不然成天脑袋上顶着好几个监控，多影响正常生活。
凌摄皇帝也是够变态的。
怎么能想出这种损招？
“那你说，檬檬那边怎么办？”慕容一可转而问道。
元景玄依旧跪着，或许是腿麻了，他的身子开始微微发颤：“既已成就姻缘，自然不能随意拆散。其实男子为人如何，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郡主或许可以帮助曦郡主，一起改变月公子的心性。”
“你先起来。”慕容一可扶起了他，令他坐到软椅之上，“檬檬的忙，不必你来求我，我也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郡主。”元景玄谢道。
“只是……他心性如此，真的可以改变吗？”慕容一可心里没底地说道。
“男子都有不懂事的年纪，我觉得可以改变的。”元景玄说道。
但是月鎏芒已经二十八了，整整大了阎语檬十岁！
还这么不懂事？
这说得通吗？
第244章 粉丝一枚
“我试试吧。”慕容一可依旧心里没底。
这事实在太难了。
她若是把这些告诉阎语檬，肯定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若是不说……又该如何让阎语檬配合她，一起改变月鎏芒呢？
她以前就做过类似的事，便是试图改变阮瑟琅。
局外人插手这种事，总有越帮越忙的风险。
阮瑟琅的失败或许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原因。
这种事就是这样，棘手得很。
“既然这么喜欢檬檬，你怎么不娶了她呢？”慕容一可好奇地问道。
元景玄闻言一惊，连忙摆手道：“郡主误会了，我对曦郡主并无此意。”
“怎么可能？”慕容一可自然不信。
他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确实无意。”元景玄无奈一笑。
慕容一可依旧不信：“既然无意，那你为何这么帮她？”
为了她，甚至动用暗线调查这种琐事。
暗线可不是他这么用的。
若被凌摄皇帝知道他为了一个女子，冒着暴露暗线的风险，做了这样的调查，肯定要被他气死。
“不知道，就是想帮她。”元景玄自嘲一笑，回答道。
“你就是喜欢她。”慕容一可用肯定的语气分析道。
元景玄却不以为然：“但我只是想帮她、想保护她，并无非分之想，更无共度余生之心。如此，也算是喜欢吗？”
“这样啊……”慕容一可应了一声，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素不相识、又不喜欢她，却想要帮助她、保护她。
这算什么？
既无心仪之意，怎么可能如此守护于她？
“她单纯美好、心地善良，我觉得她值得天下所有人的保护。”元景玄说道。
这么夸张吗？
“天底下单纯善良的女子多了去了。”慕容一可反驳道。
“她与别人不同。”元景玄回道。
“哪里不同？”慕容一可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尤其单纯美好，比任何人都心地善良。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十八年来，我只见过她一个。”元景玄回道。
这样的女子自然不止阎语檬。
只是他倾慕于她，所以眼里只有她一人。
每每说起阎语檬，他总是嘴角甜笑，仿佛已经恋爱了。
慕容一可这才听明白。
敢情这是阎语檬的一枚小粉丝啊。
不求嫁给偶像。
只愿偶像幸福。
若有渣男想要渣他的偶像，他肯定拼尽全力守护。
真是没想到。
堂堂凌摄国继承人，居然是阎语檬的粉丝。
“谢谢你。”慕容一可替闺蜜谢道。
“郡主客气了。”元景玄低头一笑，至今嘴角还是甜甜的。
这甜度，简直快要把她腻死了。
突然有点羡慕阎语檬。
没想到名节尽毁、有夫之妇，还能这么受欢迎。
真好。
估计她以后都不用愁闺蜜的幸福了。
突然发现元景玄也穿着绿色系的衣裳。
衣裳上还绣着阎语檬最爱的雏菊图案。
果然是个小粉丝。
连衣裳也要随着偶像的喜好。
正好快到晚膳的时辰了，慕容一可留了他吃晚饭。
他却没有答应，主动请客，请慕容一可和阎晟吃了一顿物华天宝楼。
看来他并不缺钱。
物华天宝楼的菜价可是不低的。
他并非炫耀之意。
他跟她解释过，因为他每一顿的量都异于常人，实在不好意思在慕容府用膳，所以只好出来请客。
第245章 月鎏芒之一
我，月鎏芒。
月族嫡系嫡长子。
父王乃当朝太常寺卿，贵为穆王。
我的大伯正是太医令月祁善。
太医院归属太常寺，父王的官位自然在大伯之上。
不是父王学富五车，穆王之位也非实至名归。
其实是大伯有意谦让。
这件事只有族内少数人知晓。
大伯医术超群远在父王之上，却为了兄弟情义选择不展露所有才能，心甘情愿让出月世子之位、退居太医令一职。
大伯行医治病、仁心仁术，从不在意名利钱财。
父王正好相反。
或许穆王之位就是一个欲望的根源，所有人坐上这个位置，都会变得利欲熏心。
因而我放弃了月世子的尊荣。
济达才华出众，及冠之年便考中榜眼，被皇上安排进入鸿胪寺为官，这足以证明他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
我的心性与大伯相同，自然会为了兄弟情义，将月世子的位置拱手相让。
这就算是我疼爱弟弟的方式吧。
或许是太过爱吃的缘故，我从十一岁开始发胖，短短一年就胖到二百多斤。
自那以后，我就不喜欢见外人了。
每日躲在府里几乎足不出户。
我怕别人瞧见我的样子，更怕听见嫌弃之语。
原就自卑的心，如何受得了他们异样的目光？
十六岁那年，我开始写书，在书里终于得到一丝慰藉，也有了一些自信，支撑着我不再害怕外人。
我有许多发小，有的是老家邻居，有的是远亲兄弟，偶尔会聚一聚。
算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发小吧，每一个皆是过命的交情。
我的人缘就是这么好。
因为发小都是男子，所以相互之间难免会有比较。
比较谁的女伴更美、比较谁赚的银子更多、比较谁的官位更高等等。
我写书的成就自不必说。
至于女伴……这实在困扰了我多年。
为了赢，也为了争得一点面子，我经常出入风月场。
外貌上我已经输了他们许多，其他方面绝不能输一分，不然何来男子的尊严？
我没想到“寻花问柳”竟能给我带来极大的愉悦。
第一次经历时，我既紧张，又窃喜。
紧张是因为我的懵懂。
窃喜则是因为风月女子的“照顾”实在太过舒适。
我相信所有男子都有这样的喜好。
只要他们尝试一次，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我是凡夫俗子，自然也过不了这般情关。
只是风月女子到底是卑贱之躯，为了一点银子便出卖自己的身子，玩了几年我就有些腻了。
风月之处确实可以找到男子的尊严，但说到底还是假的，不如黄花闺女来得真实。
所以我开始寻求定情的女子。
一个不够，便同时定情多名女子。
并非我花心。
那些女子都是咎由自取，活该被玩。
她们皆是贪图富贵之人，听说了我的笔名便主动而来，丝毫没有矜持可言。
唉。
这便是做为一个知名作者的苦恼吧？
再加上我的能力强于其他男子，更令她们为之着迷。
同样的，因为能力过强，一个女子时常不够我宣泄，所以我会同时定情多名女子。
若还有剩余的情欲，便都宣泄于风月女子身上。
没办法，能力是天注定的。
我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有来世，我会选择当一个好男人。
但是这一世老天爷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事情还要从“她”说起。
那是我第一次动心。
她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姑娘，也是唯一没有与济达“分享”的女人。
爱她，我愿意付出所有。
我鼓足勇气向她表明心意，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第246章 月鎏芒之二
她毫不犹豫的狠心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女子皆是这般负心负情之人。
既如此，我又何必付出真心？
爱情就是互相玩弄，谁的手段更高便是赢家，反之便是输家。
父王母妃便是如此。
母妃单纯善良，总是被父王欺负，他们之间的爱情更是被父王玩弄得一塌糊涂。
所有成熟的男女都应该明白，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我不愿输。
我天生就是要当赢家的。
只是这一次，我输得一败涂地。
直到她十八岁出嫁，我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世上深情的男子，我若论第二，应该无人敢当第一了吧？
我就这么深情款款地活了二十八年，终于在书坊遇到了她。
她就是阎语檬。
少有女子写书，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只一眼，我便看中了她。
这唯一的女作者，我怎能错过？
听说她是曦郡主，我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弄到手。
我主动而去，英雄救美，想从恶人手中把她救下来。
没想到这个恶人竟是阮世子的随从。
阮族贵为文官之首，虽与医官各司其职，但也不是好惹的主。
我只好放他一马。
为了阎语檬而得罪阮瑟琅，实在不是聪明人之举。
想必阎语檬也瞧出了我忌惮阮瑟琅，输人不输阵，我立即说出自己的笔名。
她果然心动了，欲拒还迎地上了我的马车。
她倒实诚，并没有隐瞒过往。
这也正常。
欲拒还迎、以退为进一向是她的看家本事。
这种女子我早已见过许多了，都是为了钱愿意出卖自己身体的肮脏女子。
再者说了，她与阮瑟琅的情事早已遍知炎京，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直接提出娶她，以此俘获她的心。
自然了，我不会娶她。
这种女子娶回家，不仅自己脸上无光，还会令家族颜面尽失。
我不至于蠢到这份上。
回府之后，我立即吩咐随从，去打听一下阎语檬的事情。
没想到她与慕容族君凤郡主交好。
我心里生出几分羡慕。
若我也有这么富有的发小，那该多好。
从小便能不愁吃穿，玩遍天下女子。
仕途上想必慕容族也会帮衬几分。
君凤郡主身份尊贵，若能娶回家，自然是光耀门楣。
可惜她被慕容太妃禁锢于府中十几年，估计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我这种成熟稳重的男子肯定是看不上她的。
跟这种姑娘在一起，三言两语便是话不投机，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其实退而求其次，娶了君凤郡主的好友，也不失为一种巩固地位的方法。
想至此处，我开始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幸好我的话毫无纰漏，在马车上所说的“定情女子”也并非虚言。
那女子一直不同意与我交欢，只以其他方式为我宣泄。
她想保护处子之身留给以后的夫君，但身子之欲实在难以忍受，所以用了其他方式与我欢好。
我知道阎语檬一定会去调查那女子，查到的结果必定与我所言无异。
第二日，我又约见了她。
她问我母妃是否同意。
我没有立即回答，只问道，她每月的书费究竟是多少。
不知为何，她不愿回答。
我自然不会放弃，多次询问于她。
她没了主意，只好告知于我。
万万没想到她的书费如此之高。
这一刻，她在我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从小我便想寻求这样的女子共度余生。
不依靠家中权势、只凭借自己的才能，立足于家族、立足于大炎。
这样的女子是值得尊敬的。
我对她有所改观，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娶回家。
至于阮瑟琅的事，我已经无所谓了，为了她，我可以放弃男子的面子和尊严。
第247章 月鎏芒之三
我学了阎语檬的手段，并不隐瞒过去的情事。
风月女子、定情女子，我都会跟她细说。
真真假假其实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要她觉得我足够真诚就行了。
自然了，我也省略了不该说的部分，比如跟济达分享女子，还有……我的狂病。
她倒大方，既不介意我的体态，也不介意我喜爱出入风月，更不介意我曾经的情事。
我以为这是她极其睿智的表现。
相处几日才发现她其实很愚蠢。
简直愚不可及。
哪怕我直言玩弄于她，她亦是听不懂。
也不知这份天真是装的，还是真的，我实在怀疑，世上真的还存有这样的女子么？
若是真的，那便是我祖上积德了吧。
若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是为了让我放心，她请我把脉，证实她并无身孕。
我依言把脉，她确实没有怀上阮瑟琅的孩子，也从未怀过身孕。
她并非体质不孕，定情四年不曾有孕，应该是阮瑟琅的问题。
得知了这些，我更加想要真正地拥有她。
但是我答应了她，成婚之前必定以礼相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万不能失信。
我只能等她主动。
只要她主动了，便不是我的错了。
她却不解其意，从不曾主动与我欢好。
我满心失望。
为了打破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我与济达合演了一出戏。
济达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假装自己是阮瑟琅，带着一帮家丁，趁着夜色行刺于她，然后我英雄救美。
如此，便能弥补我初次见面、英雄救美失败的遗憾了。
计划顺利进行到一半，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还来不及出手，便有一道掌风暗暗将阎语檬救了下来。
此人极为神秘，内功深厚令人难以捉摸。
我不认识他所用心法，估计不是大炎国内的心法。
是谁？
阎语檬还认识外国人氏？
皇上寿宴将至，各国都派了使臣前来祝贺。
是哪位使臣管了我的闲事？
我猜不到此人身份，只见阎语檬闭着眼，似乎没有瞧出有人暗中出手相助。
我一个急中生智，直接顶了他的功劳，假装刚刚那一道掌风来自于我。
济达假装被我打跑，我才露出一身的伤。
那都是假伤，由府中一位绣娘精心画作，足以乱真。
她满目心疼，自然是信了，帮忙治伤的期间，不知何时已经哭肿了双眼。
我没有向她提起外国使臣暗中相救的事。
我怕她移情别恋。
原以为打破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便能主动向我示好。
没想到她还是榆木脑袋，一分主动也无。
她这样的姑娘真是令人心疼，又令人欲罢不能。
我没了主意，只能求了母妃，让我们尽快完婚，越快越好。
我实在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
明媒正娶自然是有规矩的。
一套套礼节下来，几个月的时间便磨没了。
短则几个月，长则或许需要一年多。
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
就等心性能等，男子之性也不能再等了。
婚礼就这么仓促地举行了。
仓促得来不及邀请所有亲朋好友，也来不及走各种繁琐的形式，更来不及举办得轰轰烈烈、美好奢华。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
简单得就像纳了一个妾。
这与我的预期有所不同。
从小我便希望我的婚礼是隆重的。
奈何檬儿库房的银两不多，无法替我实现这个愿望。
我心觉奇怪，她的书费那么高，怎么可能存不下银两呢？
难道她骗了我？
世上果然没有单纯的女人。
她外表看似单纯，居然也是个撒谎精。
还有她的母妃，更是个伪善的女子。
嘴上说着没有任何要求，实则最会挑理。
我最讨厌这种道貌岸然之人，只盼杀尽天下伪善，令大炎天下真正太平。
话虽如此，芩公主贵为皇女，我也是招惹不起的。
并非能力有所不足。
只恨我没有一个好出生。
对芩公主的怨恨，也唯有发泄在阎语檬身上了。
第248章 信
物华天宝楼是慕容族的产业。
慕容一可原想免了他一顿饭钱，没想到也被元景玄拒绝了。
她原不明白，直到看见他点的菜……
那是整整十个人的量。
他居然全吃完了！
他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言语中透露自己一直在增肥。
慕容一可猜想着，估计是因为阎语檬喜欢胖子，所以他……
奈何他天生的体质特殊，不管怎么吃都吃不胖。
真是苦了他了，为了阎语檬，天天吃这么多饭菜，只为了照顾她的审美。
阎语檬若是知道自己拥有这么一枚小粉丝，不知会作何感想？
入夜，慕容一可没有跟阎晟一起修习《合欢》。
听说今日是阎语檬回娘家的日子。
慕容一可便陪着阎晟一起回府。
阎晟自然回了荣胤侯府，慕容一可则绕到阎府门口，往豫侯府的方向而去。
她找闺蜜聊天，阎晟自然不会跟着。
轻功一跃，没一会儿便到了曦幽小筑。
有下人提前通报了一声，所以阎语檬知晓她来了。
慕容一可到曦幽小筑时，她已经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等着了。
“可可。”阎语檬唤了一声，一脸欣喜地向她而来。
瞧着她满怀幸福的样子，慕容一可有一刻的恍惚。
真的如元景玄所说，她正在经历渣男吗？
怎么一点都瞧不出来呢？
“檬檬。”慕容一可也唤了一声，执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往卧房走去，“好几天不见你了，我都想死你了。”
阎语檬低头含羞一笑：“这几日总是与鎏芒在一起，所以忽略了你……”
“重色轻友。”慕容一可吃醋地抛给她一句评价。
“我错了。”阎语檬无奈笑笑。
“这还差不多。”慕容一可点头一笑，表示满意。
两人一起走进卧房，阎语檬便找了一张软椅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荷包，细致地绣了起来。
“绣什么呢？”慕容一可好奇地凑过去看。
“鎏芒的荷包旧了，我给他做一个新的。”阎语檬一边回答，一边不停下手里的针线活。
慕容一可掩嘴一笑：“不愧是贤妻良母，这日子被你过得真是滋滋有味的呢。”
说着，她接过阎语檬手里的荷包，细细端详了一番：“月大公子真幸福，竟能用上你亲手做的荷包。”
她想说，月鎏芒应该学会珍惜阎语檬。
阎语檬显然没听懂，还以为她吃醋了，于是说道：“我这就给你也做一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一可一边阻止了她的动作，一边解释道，“我是心疼你。大晚上做针线活对眼睛不好，你先休息，等着明天白天再做吧。”
她却执着得很，坚持道：“放心吧，我的眼睛没有那么娇气。”
说着，她已经拿回了荷包，继续绣着荷包上的图案。
一时无言，慕容一可左右一瞧，这才瞧见了书案上的信封。
“这是什么？”慕容一可问道。
阎语檬的视线随着她一瞧，然后笑了笑：“不知是谁写的信。从小到大，我收到许多封，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书案或者书架上。”
“不知是谁？”慕容一可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我能看看吗？”
第249章 精神病
“看吧。”阎语檬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慕容一可应了一声，打开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纸。
打开信封时，她发现阎语檬并没有看过这封信，因为封口处还完好无损地粘着。
“你怎么不看信呢？”慕容一可问道。
“以前会看他的信，后来跟阮瑟琅定情之后，至今便没有再看了。因为他说过他是男子，我觉得还是避避嫌比较好，省得被人误会了。”阎语檬回答道。
终于知道元景玄为何来求她了。
因为阎语檬压根不看他的信。
如此，他还如何帮助阎语檬？
于是只能求助于慕容一可。
“不是说不知是谁写的信，你如何知晓他是男子？”慕容一可问道。
“八岁时收到他的第一封信，他就表明了自己是男子。”阎语檬回道。
没想到从她八岁开始，元景玄就给她写信了。
他还挺痴情。
慕容一可落眸于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是一张药方。
最后留下一行字，告诉阎语檬，这个药方可以治好月鎏芒的病。
“头风？”慕容一可瞧出了药方针对的病症，于是问道，“月公子有头风病吗？”
“对，偶尔会犯头风。”阎语檬点点头，反应了迟钝了一分，才惊奇地问道，“你从何而知？”
“我看信上有一张药方，所以问一问。”慕容一可如实说道，“月族医术举世无双，怎么连个头风都治不好？”
阎语檬绣好了荷包，以剪刀剪断了多余的线头，说道：“鎏芒学医不多，还有些抗拒寻医问病，因此没有把头风之事告知家人，也没有找郎中诊治，只是自己用药。”
原来月鎏芒没有好好学医。
怪不得做不了月世子。
慕容一可如此想着，然后问道：“他用的什么药？”
“我也不懂是什么药，只是看过两三次他的药方。”阎语檬回答道。
她的记性很好，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即便没学过医药，也能准确记住药方的药材和用量。
慕容一可是知道的，于是拿着纸笔走了过去：“你写下来，我看一看。”
“好。”阎语檬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解释道，“若非他抗拒寻医问药，我早就找你了，奈何他不愿第三人知晓，我只好替他瞒着了。”
“只是奇怪，这写信之人为何会知晓如此隐私之事？”阎语檬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从何而知。”慕容一可装傻道。
她答应了元景玄，要替他隐瞒心意。
所以只能装傻了。
这样也好。
省得破坏了她的婚姻。
慕容一可接过她写好的药方瞧了一眼，神情不由地严肃起来：“这……这不是治疗头风的药方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阎语檬随着她的话微微一惊，也瞧了药方一眼：“没有写错呀，是这些药，药量亦是一分不差。”
她的记性肯定没错。
慕容一可颦起双眉，更严肃了几分：“这是治疗精神病的药方。”
“精神病？”阎语檬表示不解。
“就是狂症。”慕容一可解释道，“精神病中的一种，也可称为狂躁症。”
“狂症……”阎语檬重复了一遍，瞳仁左右一转，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服用治疗狂症的药？”
第250章 傻姑娘
自然是有精神病。
所以才要**神类的药物呀。
慕容一可表示无奈。
她这个闺蜜是真的很单纯。
即便事实摆在面前，还是会往乐观的方向去想。
“他的狂症已经很严重了，自然要吃药。”慕容一可回答道。
原来月鎏芒是个狂躁症患者。
怪不得会做出那么多异于常人的事。
不知患病的原因是什么。
慕容一可在心里猜想着。
是因为长期闷在府里写书吗？
阎语檬真是苦命。
怎么就摊上这样的老公了？
“靠……”慕容一可忍不住骂了一声。
终于知道他之前定情的女子为何三次拒绝于他了，敢情是因为这个。
月族穆王怎能如此？
大十岁就算了。
别人不要就算了。
居然还有精神病！
阎语檬贵为曦郡主，怎能与这种人成婚？
想至此处，慕容一可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拆散他们！
哪怕让阎语檬二婚，也不能把幸福断送在这种人手里。
慕容一可正要开口，却听阎语檬求助似地问道：“可可，这个药方足以治愈他的病吗？我深怕他医术不济，你给他写一个更好的药方，行不行？”
“啊？”慕容一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正常人听说自己老公是个精神病，肯定第一想法都是抽身离开吧？
就算不离不弃，心里多少也是介意这件事的。
她怎么……既不离开，也不介意？
这姑娘……怎么能纯善到这种地步？
阎语檬将纸笔递了回去，还不忘催促道：“你医术高明，我信得过，你快帮帮他吧？”
“好吧。”慕容一可勉强应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纸笔，开始书写药方、斟酌药量，“你不介意他患有狂症吗？”
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阎语檬却摇摇头，依旧是满心不介意的样子，脸上并无任何嫌弃之意，甚至还有些担忧：“他身患疾病，已然痛苦非常，我若再心生介意，他岂非太可怜了？”
“你确定不离开他吗？”慕容一可不死心地问道。
阎语檬依旧是摇头，神情尤其认真地看着她：“夫君患病，妻子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他而去。可可，我做不出这么昧良心的事呀。”
“这怎么就是昧良心的事了？”慕容一可忍不住反驳道。
正常人都会离他而去，不是吗？
离他而去，尽早脱离苦海，才是正道吧？
“这叫自私自利、负心负情。”阎语檬亦是反驳。
“这怎么就成自私自利、负心负情了？”慕容一可只觉难以理解，“你知不知道狂躁症患者一旦犯病，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有可能打你、骂你，甚至杀了你，他会夸大事实，有时还会有被迫害妄想。”
“狂躁症的害处，即便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我都说不完！”慕容一可有些急了，沉下心一想，才想到一个比喻，“假如你有一个女儿，你舍得让她嫁给这样的人吗？”
阎语檬微微一怔，然后低下了眸子。
她没有回答。
但是慕容一可从她脸上看出了答案。
她自然是舍不得女儿嫁给精神病患者的。
既如此，她总该想通了吧？
慕容一可正这么想着，便听她说道：“可可，我知道我这么做，挺对不起父王和母妃的。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我必定尽全力弥补。”
这清奇的脑回路……
第251章 凤舞龙蟠
慕容一可惊呆了，捧着她的脑袋，想仔细看看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都是哪来的奇怪想法？
莫不是跟月鎏芒相处了几日，被他同化成精神病了？
“我是让你离开他，不是让你弥补你爸妈！”慕容一可表示无奈。
阎语檬想也不想，便拒绝道：“可可，我不想离开他，我是真心爱他的。”
真心……
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好吧好吧，随你吧。”慕容一可更是无奈，写好了药方，满不情愿地递了过去，“毕竟没有诊过脉，这药方也不一定管用。你尽快选一个时间，把他带到湘竹苑来，让我仔细检查一下，再重新斟酌药量。”
“可是他比较抗拒。”阎语檬担心道。
免费给他医病，他居然还抗拒？
慕容一可呵呵一笑：“行吧，他就作妖吧。”
“他最近一服药，总要睡上十个时辰才能醒。要不我寻个时间，你趁着他深睡时，悄悄来月府一趟吧？”阎语檬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还要我亲自去啊？”慕容一可扯扯嘴角，尽是嫌弃。
“求你了，可可。”阎语檬继续撒娇道。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慕容一可点头应承道。
“既是你的选择，我自然要治愈他的病，省得他犯了病把你当作出气筒，动辄打骂，让你受伤。”慕容一可说道。
她却不以为然：“治愈他的病，不是为了保护我自己，只是不愿他被病魔侵扰，痛苦无比。”
慕容一可无奈一笑，评价道：“傻姑娘！”
转天，阎语檬就找到了机会，悄悄带着慕容一可入府。
诊脉之后，慕容一可确诊了月鎏芒的狂躁症。
幸好还不是特别严重，不至于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只要控制得好，病情兴许会有好转，乃至完全治愈。
可怜阎语檬，一心只为了月鎏芒好。
他却骗她说，他得的只是头风病。
都已经是夫妻了，竟还想着隐瞒。
这样的男子真的靠得住吗？
一转眼，便到了洛徽祯的寿辰。
“皇上有旨，让主子穿着君凤郡主的正服进宫。”芷蓉自衣柜中取出那件正紫色的衣裳，悬于衣架之上，稍稍整理了一下。
正是那件御赐的“凤舞龙蟠”华服。
凤凰飞舞、金龙盘曲，依旧栩栩如生。
看了这些日子，慕容一可还是不太习惯它的过分雍容。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高调了。”慕容一可评价道。
“宫宴嘛，世族姑娘们的穿着必定一个比一个华丽，主子只有穿上这一身才能艳压群芳、脱颖而出呀。”芷蓉笑着说道。
说到“脱颖而出”四字时，慕容一可紫眸一低，带着几分害羞地笑了笑，一边穿好了正服，一边说道：“比起正服，我觉得今日更适合穿一身婚服。”
芷蓉会意，冲她深深一笑：“主子终于要请旨赐婚了？”
慕容一可应了一声，甜甜一笑：“皇上寿宴是个大日子，趁着这个机会请旨赐婚，我觉得时机正好。”
芷蓉笑意一收，附上几层疑惑：“主子不是要等侯爷主动提亲吗？昨晚上您还说，姑娘家家的要学会矜持呢，怎么今日就……”
第252章 主仆调侃
不提则已，一提起这事，慕容一可便是满脸不悦：“阎晟那个大直男，我都矜持这么多天了，他还不求婚，直得一批……姑奶奶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不求婚就算了，反正我注定了要嫁给他的，谁求婚都一样。”
芷蓉听罢，立即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主子果然是巾帼英雄、胆识过人，着实令奴婢钦佩不已！”
“那是！”慕容一可得意地朝她一个挑眉，玩笑道，“姑奶奶要是狠起来，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了，累得他十天十夜下不了床！”
芷蓉附和地鼓掌，配合道：“厉害厉害，主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被她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慕容一可无奈一笑：“打住打住吧，不开玩笑了。”
玩笑早已是她们的日常了。
“这怎是玩笑？奴婢还想看看主子把侯爷累倒在床的样子呢。”芷蓉掩嘴笑道。
“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矜持。”慕容一可评价道。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女呗。”芷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慕容一可被她逗得一乐，靠近几步，附在她耳边，故作神秘地说道：“等到洞房花烛夜，我就把他累倒在床，然后喊你过来偷看。”
说着，她忘情地开始描述：“你想象一下，他那一身健硕完美的肌肉上挂着点点滴滴、晶莹剔透的汗珠，犹如清晨太阳初升那凝结于花瓣之上的露珠，唯美之间若隐若现地透着几分性感。”
“哇……”光是想想，慕容一可就已经忍不住激动了。
芷蓉听得羞红了脸，难为情地回道：“讨厌，就属主子最不正经了。”
话至此处，便听立于门外的宁裳说道：“千夜太子留步。”
千夜昀？
他怎么来了？
“滚。”千夜昀用他极其阴冷的语气回道。
“主子正在更衣，实在不便见客，请千夜太子在外室稍候！”宁裳更加严肃地提醒道。
一听这话，千夜昀瞬间原地爆炸：“你如何知晓一可在更衣，莫不是偷看了？”
“我……”宁裳无奈得没了话。
“你果然偷看了！”千夜昀给他下了定论，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淫贼，受死吧！”
慕容一可和芷蓉同时一惊。
“不好了，主子。”芷蓉一脸惊慌。
“快救人！”慕容一可亦是惊愕不已。
怎么又摊上一个有恋妹情结的哥哥呢？
慕容一可急急跑到门口，芷蓉快了一步，替主子打开房门。
只见千夜昀正好提起一分内力，瞄准了宁裳的致命处，重重扬掌而去。
宁裳没有任何攻击防御之举，双眉一蹙，紧紧地合上了双眼。
瞧着这个画面，慕容一可满心无奈。
果然宁裳这个家伙……
“住手！”慕容一可立即出声制止道。
“一可？”千夜昀动作一僵，呆呆地瞧着妹妹。
宁裳睁开双眼，整理了一下仪容，垂首低眸，一如既往的恭敬：“主子。”
“是我交代宁裳，更衣不见客的，并非他偷看了。”慕容一可替宁裳解释了一句，继而忍不住抱怨道，“他若死了，谁给我当贴身护卫，你动手之前能不能过一下脑子？”
第253章 婚服
“我自然会给你安排更合适的人。”千夜昀固执道。
“你……”慕容一可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见妹妹生气，千夜昀才收了一脸的固执，转而温柔，好言哄劝道：“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呢？我下一次肯定会过脑子的，行不行？”
慕容一可没有跟他计较过多，抱怨罢，又转眸宁裳：“我知道你们一族都不会轻易受伤，但也扛不住这般致命一击吧？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不必在意千夜太子的身份，即便不出手攻击，也至少要防御，确保自己不要受伤，听到了没有？”
“是，主子。”宁裳应声道。
他知晓千夜昀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跟千夜昀动手。
以他狞猫神兽的神力，其实千夜昀根本伤不了他。
但凡事有个万一。
所以慕容一可必须严厉阻止。
“何事？”慕容一可问于千夜昀。
千夜昀讨好地一笑，携着她回了卧室，自包袱中取出一套衣裳，示于她道：“这是凌摄太子妃的婚服，今日一早刚从凌摄皇宫加急送来的。正逢大炎皇帝寿宴，我便拿来给你穿上。”
凌摄太子妃婚服？
慕容一可眨眨眼表示不解，紫眸一落，瞧了一眼那婚服。
正是一件金色的广袖交领锦袍。
袖口以正红色的丝线绣着“鸣凤朝阳”的图案。
衣身则绣着专属于千夜族的图案——云中仙鹤。
仙鹤超凡脱俗、神圣优雅，犹如李绅在诗中所写：羽毛似雪无瑕点，顾影秋池舞白云。
只一眼，慕容一可便收回视线。
这才注意到千夜昀已经换上了专属于凌摄太子的婚服。
金相玉映，气质极尽华美。
见状，她马上提醒道：“我记得皇上已经拒绝了你的请旨赐婚。”
阎仙无故失踪那日之后，宫里便传出消息，洛徽祯回绝了凌摄皇帝的圣旨提亲。
“我自有办法让他点头。”千夜昀胸有成竹地回道。
“什么办法？”慕容一可好奇地问道。
千夜昀笑了笑，一脸的自豪，“他若不同意，我唯有挑起战事，打到他同意为止了。”
还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原来就这……
慕容一可期待的神情瞬间转为无奈：“动不动就挑动战事，大炎边城的百姓招你惹你了？”
千夜昀却不以为意：“只要你平安无事，别说牺牲一城百姓，就算赔上整个大炎国，我也在所不惜。”
他怎么这样？
怪不得风评这么差。
慕容一可不由得气恼：“我知道你手握凌摄军权、坐拥五十万大军，挑起战事只在一念之间。但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唯愿天下百姓健康平安，不想看见兵荒马乱、烽火连天！”
见妹妹生气，千夜昀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为何又生气了啊？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为了你，我愿意颠覆大炎天下。”
“你歇会儿吧。”慕容一可送了他一个白眼，“我一介民女，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担不起谋朝篡位这么大的罪名！”
第254章 胜过一切
“你看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千夜昀辩解了一半便停住了，低下头，像是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了，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不怎么办。”慕容一可拿起婚服，还了回去，“这个你收好，我肯定是不会穿的，因为我要嫁给晟晟。”
“阎晟？”千夜昀闻言一惊，“你先前说过移情别恋于其他男子，所指之人难不成就是阎晟？”
“对呀。”慕容一可坦言道。
“别人或许可以考虑，阎晟绝对不行！”千夜昀坚决道。
“为什么？”慕容一可不理解地问道。
千夜昀亦是坦言：“阎氏一族皆是阴险狠毒之辈，阎仙便是一个例子，你心地善良、仁心仁术，怎能嫁给阎晟那种小人？”
“他也配？”千夜昀冷哼了一声，满是瞧不起地补充道。
慕容一可听得无奈：“反正你说了不算，我就要嫁给他。”
千夜昀含了几分怒意，依旧不愿意：“我是你兄长，为何说了不算？”
“你是我的兄长？”慕容一可装傻地笑笑，“何人可以证明？你姓慕容吗，千夜太子？”
“血缘使然，无需证明。”千夜昀底气十足地回道。
“那你就去告诉皇上，你是我的兄长，然后乖乖回府，恢复慕容族的身份。”慕容一可顺势说道，“如此一来，你才有资格以兄长之尊，阻止我嫁给阎晟。”
“我不可能回慕容族！”千夜昀坚决道。
“那你就管不着我。”慕容一可悠悠一笑，带着几分得意，“千夜太子走好，我要继续梳妆打扮了，到时候记得来吃我的喜酒！”
“一可，算是哥求你了，不要嫁给阎晟，好不好？”千夜昀弱了一分语调，劝说道。
“哥就不能放下对阎族的成见？”慕容一可也劝道，“你应该学学景玄兄的慧眼识英雄，他跟阎晟十分要好。”
她就纳闷了。
千夜昀不是跟元景玄亲如兄弟吗？
连元景玄都看好阎晟，他哪来这么多成见？
千夜昀皱起眉头，转而严肃：“玄弟与你一样心地善良、被阎晟小人蒙蔽，这才与他交好。”
元景玄会被轻易蒙蔽？
慕容一可听得惊住了：“景玄兄天生一双慧眼，谁能骗得了他？”
“你没有与阎晟交过手，不了解他。他阴险之至，兴许可以逃过玄弟的慧眼。”千夜昀说道。
“知他者莫如我。”慕容一可回道。
“你所见所闻，皆是他的伪善面具。”千夜昀继续劝道。
伪善面具？
能演整整四十二年吗？
“哥，你真的误会阎晟了。”慕容一可表示无奈。
“他嗜杀成性，你只是没见过罢了。”千夜昀亦是无奈。
慕容一可微微沉吟，脑中浮现前世的严熙，颦起双眉对着他，尤为认真地说道：“我见过。”
“你见过？”千夜昀神色一转疑惑。
“嗯。”慕容一可亦是十分认真，正视于他，沉了几分语气，“哥，我跟你这么说吧。就算他杀了你、杀了祖母，杀了所有我在意的人，我也会与他相守一生、深情不改！”
千夜昀一脸惊色，一时无言。
慕容一可顿了顿，继续说道：“话语难免有不合适之处，但我的心就是如此。他于我而言胜过一切，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第255章 四十四刀
“我知道了……”千夜昀应了一声，没有多言。
瞧着他满目失落，慕容一可有些不忍：“哥，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呢？”千夜昀苦笑几声，宠溺地瞧着她，“傻妹妹，哥一心只愿你健健康康、幸福如意。”
“三年前，得知你无故失踪，我既是担忧，又是愤怒。”千夜昀目光一远，一边回忆，一边叙述道，“担忧你的安危，愤怒阎晟的负心。
我深怕你出事，所以派了许多人去寻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我一腔怒火，只能发泄在战场之上。记得其中一战，我的大军围困了阎晟，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我告诉他，想要保住手下将士，便让我连砍四十四刀。他倒爽快，硬着头皮接了我整整四十四刀。你可知被我的暗冥刀所伤，负伤者要承受多大的苦楚？”
慕容一可随着他的话紧张起来。
以阎晟的智谋，怎么可能被千夜昀围困？
他想替她查清兄长之事，所以才故意给了千夜昀可乘之机。
四十四刀……
这一切都是他用自己的血换来的。
他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暗冥之下，四十四刀，从未有过活口，他是第一个咬牙活下来的人。”千夜昀收回目光，温柔地看着妹妹，“他何来这般耐性？”
慕容一可看着他。
满心的担忧。
静静听着他的自问自答。
“从小到大，他受过的苦痛不亚于此，所以才能咬牙坚持。他所谓的家人，上至祖父安南侯，下至阎族庶系子弟，全都容不下他，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千夜昀目光依旧温柔，语气之中不乏几分担忧，“我怎么放心让你嫁给他，与他一起置身险地？”
慕容一可惊愕不已。
记得阎晟说过，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如今心境不同，再听千夜昀提起，她不由愤怒：“既是家人，他们怎能这般对待晟晟？”
“因为他的父母生下他之后，就背叛了阎族。”千夜昀回答道。
“上一辈的恩怨怎能强加在晟晟身上？”慕容一可更是愤恨。
若是阎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她倒可以理解几分。
但若是上一辈的事，她就不能忍了。
“安南侯记恨此事，不愿阎晟登上世子之位，继承掌家之权……”千夜昀继续叙述着。
慕容一可的记忆，随着他的话点点浮现。
那是她出生之前发生的事。
她听阎晟说起过。
初生的他，只学了半个月的话，便能与人正常交流。
满月之后，他便学会了走路，虽然走得不是很稳。
继而开始识字、自学兵书。
虽然失去了现代的记忆，但是学习能力依旧很强。
他以极快的速度熟读兵书。
阎族众人都看在眼里，自然有所忌惮。
两岁，他以一位新兵的身份，第一次走上战场。
这是安南侯暗中安排的。
表面上看似是阎晟自愿。
其实都是他的歹心。
他想让孙子死于战场之上，借此除掉眼中钉。
如此一来，他既不用背负杀害孙子的骂名，还可以为阎族增添一名光荣牺牲的勇士，借此赢得一些美名。
可惜结果出乎安南侯的预料，阎晟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