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霍云翎,你想想,有多少种不得好死的死法,让你解恨?
屋子里一片狼藉。
镜子全部碎裂成渣。
白苒瘫坐在地上,用力的喘息,身上都是血,脸颊上也是。
在太阳的照耀下,地上的碎片折射出千万道细碎的银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好像做梦一样。
白苒虚着眼睛,看见逆光中的霍云翎,双腿修长,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
一模一样的脸。
可他……不是他。
霍云翎站在她身侧,挡住了日光,犹如神明。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沉声道:“疯够了?”
白苒睫毛颤了颤,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把自己关进了一个世界,只留下一个躯壳,像个傀儡木偶一样木然的看着他。
霍云翎把她拉起来,把她身上衣服全部扯掉,将她身下的碎裂的镜片用鞋囫囵踢开,让她跪在地上,呈祈祷的姿势。
还是有镜片残渣刺进膝盖,血流了出来。
他单手抽出腰带,将她的手拉到背后绑住,另一头系在床腿上,防止她寻死。
白苒这回没有反抗,任由他狠心的举动。
皮肉上的疼,都算不得疼。
“跪着吧,最好祈祷她没事。”
门外封池在敲门,他的声音传来:“霍先生,阮小姐醒了,盛大夫让您过去一趟。”
霍云翎捂着小腹上的伤,皱了皱眉头,踩着一地碎片走到沙发上将西服穿上,遮住了腹部伤口。
白苒自始自终都很安静的低垂着头,在霍云翎伸手开门时,她忽然开口,说了她这么多年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她说:“霍云翎,我知道你恨我,想让我生不如死,可我已经麻木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在牢里那五年,许多次我都过不去了,每一次都在想,这回终于要死了,可我偏偏又缓过来了,我想,老天让我活着是因为我心里有执念,我想见到你,我想告诉你我没有害死她,五年前在婚礼上我说的,不是真心话。”
“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是我害死了姐姐,我有罪,我不该爱上你的,都是我的罪孽,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其实你有许多办法可以解恨的,你可以把我扔进蛇窟里任由蛇啃食,把我扔到斗犬场里让狼犬把我撕碎,甚至把我扔给男人轮女至死,哪一种都算不得好死,都可以让你解恨。”
“你若觉得脏了自己的手,我完全可以自己千刀万剐,绝对不会少一刀,你想想,其实那样不是更解恨?”
霍云翎顿了顿,心猛地一痛,狠狠的疼!
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牵扯,似乎有什么要从尘封的心底钻出来!
他握紧拳头。
很快,那种异样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走过来,染着血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出了此生他最后悔的话:“白苒,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恨不得你死,不过你还有一个用途,就是来生孩子的,你一个婊子做我的床伴,抬举你了,你不过就是我的小玩具,睡着玩的,你说的这些下场我都想过,不过在那之前,你还不够痛苦,想死,哪儿那么容易,白苒,这才哪儿到哪儿。”
后来。
霍云翎每每想起这段回忆,他说过的这段话,都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五脏六腑都扭曲了,他悔的用刀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可最终什么都挽不回。
白苒笑了,她真的觉得挺好笑的。
她第一次觉得,恨这个字也可以这么好笑。
可躲在另一个世界的她却哭成了泪人,她哭的是云翎哥,她的云翎哥不见了。
不见了。
谁能把他还给她。
霍云翎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虚空,直到地上的血顺着膝盖染湿了腿,有些冷,她才回过神来。
天色昏暗下去,深秋退去,初冬来了,有雪花飘落。
白苒侧过头看去,透过窗户能看见有灯光渗进来。
屋里没有开灯,能看清外头的小雪片像梨花瓣一样静静地下着。
外头万家灯火。
每个人都在那个灯红酒绿里努力挣扎,哭过,累过,然后会去寻求家来温暖。
可这世界灯火万千,没有一处是她的家。
天上星子闪耀,听老人说人死后的家,就是变成星星找到归宿。
可她连死都死不起。
她活着,死了,都没有家。
第62章 他到底做了什么,把她逼成这样?
霍云翎出了门,外头宴会上的人还是很多。
霍家是京市龙头首脑,这场宴会属于商业宴会,有许多业界人士在这此处交人脉,甚至做生意签合同。
夜里霍家还有晚宴。
霍云翎身姿挺拔,西服遮住伤口,看不出异常,他对佣人道:“不准去打扰太太休息,不准打扰爷爷休息,还有,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佣人连忙应着。
出了老宅,霍云翎看见肖常睿倚在路灯下和温柔接吻,上下其手,他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封池开了门,他弯身上车。
封池眼尖的发现他的衬衫血红,惊道:“霍先生,您受伤了,是谁伤了您,需要我报警么?”
霍云翎摆弄手上的扳指,对于伤口并没有在意:“不用声张,一个叫,春的猫儿,做两回就好了,去医院吧,让盛川包扎一下。”
封池敏锐的察觉出,他说的那个猫儿就是白苒。
他没有接话。
霍先生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一个柔弱的女人逼成这样?
……
白苒手负在身后,地上的镜片残渣还是刺进皮肉,身上被迸裂的伤口不停的流血。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她已经坚持不住了,眩晕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里一片漆黑,眼珠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失去了焦距。
她昏倒之前只是可惜,为什么镜片残渣扎进的只是皮肉,不是心脏。
……
肖常睿看见霍云翎远去的车子,想起手机里传来的霍太太的资料,忽然来了兴致。
扔了温柔大步走进霍家老宅。
温柔在身后唤他,他只说了一句:“你可没霍太太清纯。”
说罢他走的头也不回,气的温柔脸色狰狞,恨不得将白苒千刀万剐,好不容易勾搭上个小开,怎么也上不去车。
肖常睿刚踏进宴会厅,想往楼上走,却被佣人拦住。
楼上是私宅,未经主人允许,客人不方便上去。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佣人仍面带微笑,他自讨没趣,转身想走,一抬头就看见了蒋归慕。
他和霍词一起从楼上书房走下来,二人不知说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又骂了一句:“呦,蒋先生不是走了么?”
蒋归慕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和霍词继续说着话。
肖常睿看热闹不怕事大,摸了摸下巴,一脸淫/色:“我可看见霍云翎浑身带血的走了,也不知是谁的血,兴许是他的那个小娇妻,她虽然穿着土了点,但模样还行,霍先生兴许没控制住,把她给玩,/死了。”
蒋归慕神色变了变,对霍词嘲讽道:“你们霍家的家风还真是差劲。”
说罢就往楼上走,霍词没拦着他。
肖常睿也跟了上去。
佣人看见两个男人怒气冲冲的闯过来,急忙拦着:“霍先生吩咐,不准任何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蒋归慕一脚踢开挡着他的佣人,然后用力将白苒的房门踢开。
房门很结实,他踢了几下门毫发无损,他拿来了消防栓用力砸,好半天才把门给砸开。
然后,他惊住了。
第63章 你不要做傻事,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屋里一地狼藉,全是镜子的碎片,反射着门外的灯光,地上有大片大片的鲜血,而床下蜷缩的女人,已经昏迷不醒。
肖常睿也惊呆了,那个女人竟赤着跪在地上,浑身都是血。
这玩的是有多过火。
他卧槽了一声,还没等细看清女人,就被蒋归慕拉走。
蒋归慕分得清主次,就算白苒昏迷,此刻他与肖常睿都不应该进去。
她到底是个女人。
虽然别人口中都说她下贱,可他知道,她是最要脸的。
将归慕让佣人为她穿好衣服,他才走进去将她打横抱了出去。
送了医院,医生为她诊治后,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责骂道:“你们年轻人玩的太疯了,会死人的,她是你的女朋友,走在一起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才行。”
肖常睿冲着他吹口哨,蒋归慕却不想解释了。
医生走出来说没什么大事后,他站外门口看了一眼,便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深交,他却见不得她受苦。
说到底,她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见了两面的泛泛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对她,利用居多。
更何况,花园里她明明很享受。
他们到底是夫妻,做什么都合情合法,和他没关系。
……
霍云翎去医院先去看了阮恋,彼时她在护士照顾下喝了水。
抬头看见门口的霍云翎,她双眼清明,展开一抹纯净的笑容,颇为阳光:“云翎,好久不见。”
霍云翎和她对视一眼,似乎很惊诧。
阮恋仿佛没有染上世间丝毫尘埃的璞玉,轻笑道:“云翎,我回来了,失智一年多,真的谢谢你照顾我。”
霍云翎大步朝着她走去,嘴角含着一抹久违的温柔:“应该的,当初是你救了我。”
阮恋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云翎,这还要多亏了白小姐,我的头发会长出来的,你,你不要难为她。”
霍云翎低头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了笑道:“你就是心肠太好,她那种恶毒的女人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阮恋带了几分柔软,一脸善良:“云翎,我们回去也别为难她,她打我那一巴掌也不疼,真的不疼。”
霍云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她抱在怀里,低叹一声:“你呀就是太善良,好,我听你的,不为难她。”
阮恋顿了顿,垂下眼睫,伸手搂住他的腰,眼眶微红:“云翎,我很想你。”
她舔了舔唇,没想到他真的就放过她。
霍云翎手在她头发上抚了抚,微笑道:“好好休息,不要做傻事,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
霍云翎在盛川的医院里包扎好了伤口,手上也包了纱布,倚在沙发懒散的抽了一支烟。
盛川正在看手头的患者报告,看了他一眼,道:“伤口不深,伤不到你,但是还是要少抽烟。”
霍云翎倒是没有在意,而是问道:“阮阮真的恢复记忆了?”
盛川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你刚才不是和她说过话了么?”
霍云翎将烟落在烟灰缸里,食指弹了弹,敛眸道:“没什么。”
他只不过觉得太过凑巧。
盛川知道霍云翎喜欢以恶看人,所有超乎寻常在他眼里都是别有用心。
便道:“失忆这种病,本来也是需要刺激才会恢复,这次自杀不过是个引子,记忆回归是正常现象,是个好事。”
霍云翎眯了眯眼睛,头倚在沙发靠背上,无甚情绪的嗯了一声,揉了揉眉头。
盛川又道:“你也用不着以身相许了,好好对你老婆就得了。”
霍云翎想起跪在床头的女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人的极限是五个小时。
他站起身道:“在这等着,先别走,一会儿给她包扎。”
盛川皱眉:“怎么,你老婆又被你折腾受伤了?”
霍云翎扯了扯衣领:“她自找的。”
盛川真想骂他,骂到狗血喷头,霍云翎一个眼神递过去,他立刻就忍住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身上伤不宜多动。”
霍云翎想起临走时候脱了白苒的衣服,他沉下眼道:“不行。”
走了一步,他停下脚步又道:“多准备两针麻醉,省得晚上她疼。”
盛川撇了撇嘴,嘁了一声。
……
白苒醒的时候,只茫然了一会儿就知道自己身在医院。
一抬眼就看见了肖常睿,他正在盯着她的嘴唇看,见她忽然睁开眼睛,俯下身要去亲她。
白苒立刻侧过脸推开他。
肖常睿觉得好玩,笑出了声:“原来你不是个木偶啊。”
第64章 跟了我,怎么样?
白苒没去看他说什么,猛地想起什么,她急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见衣服完好,才松了一口气。
肖常睿吃了一个苹果道:“现在才想起来遮,晚了,我都看到了,你的身材不够起伏。”
白苒挣扎的坐起身,看明白他的唇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她转头看了一眼外头,雪花仍旧洋洋洒洒的,此刻脱离了霍云翎,她再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这念头越来越强烈。
可她知道,她逃不了,霍云翎做的狠又绝,掐着她的软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逃不走,躲不掉。
她若是逃跑,爸一定活不了。
自从二人上次逃跑失败后,她还没见过爸。
白苒想起那一刀觉得可惜,应该捅在他心口的,她给他偿命。
肖常睿近距离看她,内心里对她的探究,除了手机里死板的文字,又更深了一步。
明明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年岁,那眼神却心如死灰,她才二十多岁,这经历都够出一本书了。
他坐在床边,将苹果核准确的扔在垃圾桶里,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她的嘴,动手在她尖瘦的下巴上捏了一把,流里流气的问:“跟了我,怎么样?”
白苒怔了怔,然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认真的问:“你斗的过霍云翎么?你能从他手里把我爸救出来么?”
肖常睿也认真的想了想,耸了耸肩道:“我可斗不过他,我也不知道你爸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白苒失望的垂下眼睫。
一时又有些悲哀,她竟然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她知道,她不能依附他人。
就算她此刻身处绝境,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欠霍云翎的一千万对于她来说,不难挣。
难得是,她怎么才能脱离他的魔爪。
她连死都做不到。
肖常睿盯着她,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像一株泡沫似的很容易破碎,可心里却刚烈的很,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征服的女人。
他忽然就起了猎艳之心。
若她做了他的情人,像他玩过的女人那般爱他,满眼是他,应该会很有意思。
这么想着,他又道:“可以偷偷的,不介意当你的三.儿,我可以给你钱,论次,论小时,都行,价钱你随便开,几万,几十万都行。”
白苒看着他道:“我没那么值钱的,你斗不过霍云翎,小心自己也没命了。”
……
霍云翎回到老宅,佣人见他战战兢兢的,一脸忐忑。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脸色一变,大步走到房间,看见屋门被人砸开,屋子里的女人也不见了。
他心里一股怒火中烧,抓着佣人衣领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么!”
佣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道:“是肖大少,还有蒋先生,他们闯进去把太太带走。”
“他妈的!”
霍云翎骂了一句脏话,白苒没穿衣服,就这么被人看了!
蒋归慕。
霍云翎拳头握的嘎嘣作响,看起来,他公司股票跌的还不够严重。
温柔远远看见霍云翎回来,扭着腰身就来了。
她软哒哒的贴在霍云翎身侧,胸若有似无的擦着他的胳膊,娇嗔道:“霍先生,我看见蒋先生回来咯,和霍老先生谈生意呢。”
霍云翎低眉看着凑到自己怀里的女人,满眼嫌弃,一手掐着她的咽喉,问道:“肖常睿呢,没在你被窝里?”
温柔脸一白,想起自己今儿三番两次被打断好事,都是因为白苒,她忍着痛故意添油加醋道:“哎,霍先生您消消气,肖大少还在医院里照顾白小姐,他呀,可真是狠心,就这么把我扔下,可能,他说我不如白小姐那般我见犹怜……”
霍云翎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若是对白苒用强……
他不敢想象白苒那刚烈的性子会做出什么傻事。
他心里起了一团火,一把推开温柔,急忙向医院里跑去。
第65章 你这么紧张她,你也想上她?
肖常睿看着白苒,忽然拿出十万现金,在手心里拍了拍,嘴角带着痞气的笑:“蒋归慕没给你交住院费,你有钱交么?”
白苒握紧拳头,她身无分文,片场挣的钱都给爸还债了。
肖常睿又道:“还是我打电话给霍云翎,让他给你交?”
听见霍云翎三个字,白苒脸色顿时煞白。
肖常睿双手在胸前交叉:“这样吧,不如你想想,如何从我这交换这十万?”
白苒真的认真在想。
没有任何矫情,她真的需要钱。
她不值钱,她什么都没有。
可她用什么交换呢?
肖常睿也想知道,她会用什么交换?
静默良久,她抬起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不要十万块,我只要这次的医药费,一首歌曲,换你五百块,如果你觉得不合理的话,下次见面我在给你做顿饭。”
肖常睿忽然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肚子都疼。
果然,做了五年牢的女人想法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他以为她会以身为交换。
是他低看她了。
肖常睿起了逗弄之心,他笑道:“好,我听听值不值。”
白苒想了想,唱了一首女人花。
因为她已经五年没听过歌曲,这首老歌还算比较熟悉。
她轻轻开唱,空灵的音色,又有一种苍凉的悲伤,把她的心境也唱在其中。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
白苒又再次回忆起少年时候的云翎哥,以前他护她,疼她,就好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平她被遗弃时的绝望。
可他死了,死在十九岁回到霍家那一年。
她的眼底水雾迷蒙,动情的嗓音让人听着有一种揪心的疼。
肖常睿忽然就知道温柔和她有什么不同。
温柔渴望金钱,渴望名气,她依附男人,傍金主,喜欢用身体丈量金钱。
而她,同样渴望金钱,却不想依附任何人,等价交换,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也许,这就是人性的不同。
霍云翎站外病房门口,盯着里面唱歌的女人,神情冷漠,仿佛她是陌生人,眼中竟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眸色漆黑深沉。
封池伸手想敲门提醒,霍云翎猛地侧目:“你这么在意,怎么,你也想上她?”
封池吓了一跳,这话可就太过露骨骇人,白苒是他的女人,霍先生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可以不爱白苒,但决不会允许任何男人觊觎她。
封池急忙解释道:“霍先生,我只是想提醒太太,您来了。”
太太?
呵。
霍云翎拇指划过唇角:“封池,别的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她不值得可怜,更不值得同情,她就是专门勾引男人的下贱婊子,看看这才几个小时,又勾搭上男人。”
封池跟着他八年,他的狠辣手段他当然见识过,怕说多错多,再不敢言语。
霍云翎眯着眼看着病房里的女人,忽然道:“你刚才说什么?”
封池不解。
霍云翎却忽然笑了:“不是要报警么,去吧,故意伤人,够她待上一段时间。”
第66章 我霍云翎的女人,你也配看!
封池听见霍云翎如此说,顿了顿,点头说是。
病房里的白苒一首歌曲唱完,从十万块拿出五百,道:“谢谢你。”
肖常睿也笑了:“很好听,你应得的。”
白苒看着天已经黑透,她不想在医院里待下去,这次从霍家离开,这事一定是闹的人尽皆知。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霍爷爷身体不好,她还是应该去和爷爷解释一下。
白苒起身下床,脚一落地身上的疼像是刀子扎过一样,特别是腿。
这疼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踉跄一下,闭眼忍耐,等习惯了疼痛后站稳,转身将病床收拾了一下。
肖常睿却趁她弯腰时从牛仔外套里抽出她的手机。
白苒一急伸手去抓,肖常睿将手抬高道:“霍太太这么喜欢投怀送抱?”
白苒眉宇间浮出些恼怒来。
肖常睿啧了啧舌,原来这个女人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他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又把手机递给了她,冲她抛了个媚眼:“歌好听,脸也美,想来,人会更甜。”
白苒恼怒更甚,眼前的男人他一张嘴说话,就流露出一股子轻浮之气,看他那满眼的***光芒,不难想象是如何一个纨绔子弟。
她不想与他多有接触,伸手接下手机,然后转身就出去交住院费。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去,病房门被推开,有警察走了进来。
穿着制服的青年看着白苒道:“白小姐是么,现在怀疑你故意伤人,请你和我走一趟。”
白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出去,一出门就看见霍云翎。
他正坐在病房外,低眉垂目的摆弄着扳指。
白苒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什么都没说跟着警察走了。
霍云翎被她无视,积攒的怒火在心里炸开,手指收紧紧紧握着扳指,手背上青筋暴涨。
肖常睿倚在病房门口看着他,眉头一挑,有种浪荡少年的邪气:“霍先生,你既然这么讨厌你老婆,莫不如离婚啊,天下女人可多着呢,你为她守身,多不值得。”
霍云翎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的扳指,忽然在口中含了一下。
然后才缓缓戴在拇指上。
肖常睿目光就随着他的动作落在那扳指上。
“你看了她?”
霍云翎问了一句。
“什么?”
肖常睿还没反应过来,霍云翎却猛地起身几步走向他,出手极快,一手手肘压在他脖颈,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向病房玻璃用力一撞!
顿时玻璃尽碎,肖常睿头破血流。
肖常睿被撞的一阵迷糊,他也是不肯吃亏的主,立刻一拳打过去,怒骂:“霍云翎,你他妈敢打我!”
霍云翎冷笑,一把拧住他的腕骨咔擦脆响,在他因为脱臼剧痛而缩手的瞬间,转身一记重若千钧的后踢,长腿轰然踢正中脖颈,把他踢的狠狠砸在地上!
肖常睿只觉得脊椎骨都快折了,霍云翎还不解恨,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石灰,一腿压住他胸口,就往他眼睛抹去。
肖常睿疼的撕心裂肺的吼叫,哀嚎变调,几乎带了哭腔:“啊!啊!我的眼睛!”
怒火在霍云翎胸膛燃烧着,他胸腔里装满了难以忍受的杀意,他掐着他的咽喉,阴冷道:“我霍云翎的女人你也配看。”
第67章 他不会爱上那个龌龊不堪的女人
肖常睿死命的闭着眼,嚎叫着破口大骂:“你妈的霍云翎!我什么也没看见!!啊!我的眼睛!!”
一旁的医生早就准备好了植物油,盐水为他清理眼睛上的石灰,疼的肖常睿咬着牙关叫了起来,像一头被宰杀的野兽在嗥叫。
霍云翎掐着他的咽喉将他的头提了起来,俯身拍了拍他的脸,眼中的狠毒好像淬了毒的针:“肖常睿,就算是我不要的玩意儿,你这手拿的稳么?”
肖常睿哭嚎着:“你妈的!霍云翎!你不要媳妇,还不要别人要!”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霍云翎甩手扔了他,起身歪了歪头,满眼阴鸷:“肖常睿,你别把淫心落在她身上,这次给你点教训,下次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废了你。”
封池立刻递来湿巾,霍云翎擦了擦手,将脏了的湿巾扔了封池,抬腿离去。
肖常睿忽然推开医生,眼睛灼的如同火烧,他勉强睁开,隔着几乎出血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生理性眼泪流了出来,刺激的他又不得不闭上。
他忽然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对待女人,我了解透了,你恨她,你将她当成私有的暖床玩具,把她所有傲骨打断,要看她走投无路,孤苦无依,众叛亲离,只能无助的依附你,在你的鼻息下苟活,她越痛苦,你越快乐,但是你忘了,她不爱你,一个人只有恨没有爱的时候,就会心肠冷硬,你对她的伤害就算不得什么。”
霍云翎停下脚步。
他舔了舔唇角,她不爱他?
啧。
肖常睿捂着眼睛又道:“霍云翎你那么精明,心狠手辣,可要小心,把自己折进去,不如你我打赌。”
“怎么,你想征服她?”
霍云翎侧目瞥他,嗤笑一声,道:“你高看你自己了,你在我眼里还算不上对手。”
“不是我,是你们,看看是你征服的了她,还是她能征服的了你。”
肖常睿啐了一口唾沫,又道:“百分之五的股权,输了我把肖氏百分之五的股权给你,赢了我要你霍氏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一的心脏芯片起搏器订单。”
霍云翎是个生意人。
无论是肖常睿还是蒋归慕,接近白苒都有目的。
不过,他觉得这个买卖值。
因为他不会爱上那个龌龊不堪的女人。
霍云翎啧了一声就走了。
封池却留下,等肖常睿眼睛好了一些,签了合同。
坐在车里,霍云翎没有叫司机来,他坐在架势座上手握着方向盘,眼底起了因为怒火起了血色。
白苒,她还真想当婊子立牌坊,一个蒋归慕不够,又来一个肖常睿。
征服他?
她也配?
手机忽然响起,霍云翎烦躁的看了一眼,是阮恋的电话。
他正想挂断,想了想还是接起,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云翎,你是不是为难白小姐了,我方才听说霍老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受了伤已经很可怜了,你就放过她吧,别惹爷爷生气了。”
霍云翎紧了紧手机,目色深沉,她还真有手段,让爷爷这么护着她。
阮恋又道:“云翎,我想你了,你能来陪陪我么?”
第68章 霍云翎怎么会放过她?
白苒重新回到牢里,竟然有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身上的伤安静下来,麻木感就退去,钻心的疼。
她双腿抱胸,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不在乎这点疼,很享受片刻的安静。
在这里挺好的。
很轻松。
如果故意伤人罪定下,她这次会做多久的牢?
白苒很希望可以做很久。
至少,在这里她的心不用一直提着。
她害怕霍云翎。
很害怕。
白苒在墙角缩成一个团,小小的,瘦瘦的,自己抱着自己。
身上还是那件牛仔裙,被镜片割的不成样子,能看见她被割破的伤口有些狰狞,鲜血染在上面变成黑色,一动就钻心的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喃喃道:“可惜这件裙子了。”
是夏樱桃借给的。
不能还给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女警察打开门,对她喊道:“出来吧,有人保释你。”
白苒没听见,凭感觉出有人来了,抬起眼看见那女警察又说了一遍。
她愣了好半天,睫毛颤了颤,面皮上露出些慌张,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霍云翎怎么这快就放过她了?
他为什么不起诉她?
她捅伤了他,她应该坐牢的,她罪有应得。
白苒不想出去。
她不想看见他。
那女警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又说了一遍:“出去吧,被伤者并没有控诉你,既然有人保释你,你还是跟着家人回去。”
家人……
白苒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麻木的接受了。
她撑着墙壁站起身,刚迈出一步,腿上的伤让她几乎跌倒。
果然,不习惯疼痛,就忍不了。
她咬牙忍着,一步一步走出去,直到疼到麻木。
只是没想到来保释她的竟然是温柔。
怎么会是她?
“我可以回去么?”
白苒转头问方才那个女警。
她诧异的看着白苒,以为她的神智不正常,不过态度很好:“这里可不是好地方,有人保释是好事,快回家吧。”
温柔缓缓走过来,熟稔的挽着白苒的胳膊:“瞧你,又傻了,快回去吧,霍先生让我来保释你的。”
霍云翎怎么会让她来保释?
白苒狐疑的皱了皱眉。
温柔又道:“还不是霍老先生施压,你这丑事在霍家可闹出不小的动静,如果不是霍老先生极力维护,你以为霍先生会放你出来?他现在陪阮小姐,霍先生可没时间理你,你还以为我愿意来保释你?”
白苒眼珠动了动,原来如此。
她缓缓转头看了一眼这让她心安的地方。
这里也容不下她了。
垂下头,签了字,麻木的和温柔走了。
外头已经是深夜,街道上灯红酒绿,恍如白昼,将天上的清雪映的更清楚。
白苒仰头看雪,身在雪中,才觉得原来寒冷也可以如此刺人心。
温柔一出门就立刻变了脸,趁着白苒不注意也听不见,出其不意一脚狠狠地踢在她的膝盖伤口上。
白苒疼的踉跄,紧接着一个男人过来扶着她,实则捂着她的嘴,禁锢着她将她提走。
温柔紧随其后,二人快步拐过弯,提着白苒塞进一个车里,很快车子扬长而去。
车里,有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按着白苒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白苒神色空洞,根本没有挣扎。
温柔扯了扯衣领,露出大片吻痕,又抬起手摆弄着指间的钻石戒指,笑道:“昨天肖常睿被你抢走,霍先生可是发了好大脾气,之后和我好一顿温存,将这枚戒指送给了我。”
第69章 ,霍先生要你死才满意
白苒转过视线,没什么表情。
温柔掐回她的下巴,又道:“你竟然刺伤了霍先生,坐牢太便宜你了,霍先生这回要你死才解恨。”
白苒眼睛一动,她不伤心,枯死的心里反而兴奋的跳跃了几下。
霍云翎终于想让她死了么?
温柔知道她最喜欢用软刀子扎人,不言不语的能把人噎死,想起自己因为她被那几个名媛被当成放屁侮辱,又因为她几个金主都没傍上。
蒋归慕不搭理她,好不容易找到肖常睿,这会儿还因为她给搅黄了。
现在有机会报复她,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温柔抬手打了白苒几巴掌,心里才解气,道:“白苒,你不是想挣钱么,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么,今儿我让你挣个够,怎么样,让你也当回女主角。”
白苒被打的侧过脸,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转过头问她:“会死么?”
温柔愣了愣,一脸轻蔑道:“看你能不能受的了折腾,毕竟有几个男主角,就你一个女主角,你受不了就死呗。”
白苒定定的看着她,温柔竟然从她木然眼里看出渴望。
温柔皱了皱眉,她是对死亡的渴望,还是玉/望的渴望?
温柔哼了一声,满眼轻蔑,这都让她兴奋,果然下贱。
手机忽然响起,她看了一眼白苒,知道她听不见,背过去接起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她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
挂了电话她就把白苒的手机扔出窗外,她知道霍云翎在她手里里安了追踪器。
温柔冷冷的哼了一声:“白苒,你准备好享受吧。”
白苒目光落在车窗外,看着树木在眼前倒退,她的心很平静。
轮女至死。
过程会很痛苦吧。
白苒想,也好,能死就行。
……
霍云翎拿着电话,听着阮恋的挽留,正想开口答应她,封池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本来就兴致不高,随口对阮恋敷衍了一句好,就要挂掉电话。
那头阮恋又急忙喊道:“云翎,我看中Cartier一款钻石手链,广告词是捆定一生,我觉得这寓意很好,希望我们也能捆绑一生,我想买回来戴给你看……”
霍云翎听见手链忽然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他想起和白苒少年时候的一个承诺,这一瞬似乎有什么情绪要从心底冲出来。
霍云翎用手按了按心脏位置,想都没想就答应:“买吧,我不是给你一张卡么,看中什么就去买。”
说罢,就点了挂机键,接了封池的电话。
封池在电话那头道:“霍先生,我已经查清楚了,五年前和白小姐同狱的三个女人,有一个两年前出狱,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人世,另一个得了抑郁症现在在精神病院,还有一个听说出狱后犯事判了死刑。”
霍云翎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底厉光一闪:“有点意思,继续查,从她们家人身上查。”
“是。”封池答应。
霍云翎寡淡的嗯了一声就要挂断电话,封池顿了顿又道:“霍先生,白小姐,她……”
他支支吾吾的不知这话该不该说。
霍云翎耐心耗尽:“有什么就说!”
第70章 只要我痛苦,霍云翎不差这五百万。
封池急忙道:“白小姐这五年不止断过手,戳聋过耳朵,她还遭受过非人的虐待,经常遭受孤立,殴打,她的手筋脚筋都曾经断过,又被接上,几次都差点没挺过来。”
霍云翎呼吸一滞,手指都颤了颤,他紧了紧手机,薄唇抿成一条线,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扔了手机,微仰头倚在座椅上,闭着眼感受了一下腹部的伤。
还挺疼的。
那个女人呢?
她不疼么?
她……都遭受过什么?
他记得她说过,每次都挺过来是因为她心里有执念。
她的执念,是他么?
霍云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雪花还是零零星星的,犹如浮萍,随风而逝。
像她一样。
霍云翎收回视线,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封池:“把她保释出来吧。”
说完,开车回了公司。
……
白苒也不知车子开到什么地方,越来越偏僻,最后车子开到了一处山下,有一个简易的两层木楼。
看样子是临时搭的场景。
她被拽下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天。
很蓝。
真好。
她终于是再也看不到了。
这人世实在太痛,太苦。
她再也不来了。
只希望霍云翎能善待她爸。
被推搡进了木屋,几个魁梧的男人已经准备好,看见白苒进来全都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吹着口哨,摩拳擦掌,明显兴奋。
有导演对着跟着来的温柔也吹起口哨,竟然是在片场被霍云翎拿铁棍开瓢那个导演,叫做王德发。
温柔一脸娇笑的贴过去,王德发顺手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
他看了一眼白苒,皱眉道:“怎么是她?是自愿的么,她背后的人是谁你我都清楚,我可不想惹事。”
温柔娇柔的拍了他胸口一下:“呀,王哥,当然是自愿的,你忘了她为了挣钱,做什么都可以。”
王德发心里对白苒也是记恨,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行,不老实就先打一顿,这部戏背后有金主,爆了这钱我分你,还帮你介绍人脉。”
温柔笑吟吟道:“好。”
一直安静的白苒忽然开口:“我有一个条件。”
温柔顿了顿,挑眉冷声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五百万,死/后给。”
白苒声音很平静:“你们背后的金主应该不差这五百万。”
只要她痛苦,霍云翎不差这五百万。
希望能留给爸,她不孝不能赡养终老,只能用这条命换他下半生衣食无忧。
王德发都气笑了:“你以为你值,上次十万,这次你更敢开口,你这小骚贱还真把自己当清纯玉女了……”
温柔忽然手机来了电话,她转头去接,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她气急败坏道:“你怎么没留住他!”
她急的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忽然眼睛一转,把心一横:“本来就是富贵险中求的事,放心,这事我知道怎么做,我可没强迫她,是她自己做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毁了她之后,一个亿一分不准少。”
温柔挂了电话,王德发还在骂,她急忙按住他,拿出手机朝着白苒录像,道:“成,给你,五百万就五百万,你死了给你爸。”
白苒盯着她的手机,眼里终于是有了别的情绪,然后,她道:“签合同,不然我不配合。”
温柔故作恼怒道:“哪儿那么多事,白苒,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白苒直视她:“那就试试,我不配合,有人会失望。”
王德发连着哎呦了两声,就喜欢白苒这股烈劲,看起来是个柔弱美人,实则烈的很。
有人就喜欢她这样子的,这部戏兴许就能爆了,他当下拍板签了合同。
白苒仔细看了合同,收好后放在牛仔外套的口袋里,仰头深吸一口气,就闭上了眼。
王德发让场记准备,化妆师上来简单化妆,把温柔打的巴掌印盖住,服装组看了她这一身破旧裙子,感觉很符合场景,就没换。
场记开始打板。
几个男人听见打板后,一秒入戏,一脸恶意的搓了搓手,上前将她围住。
白苒木然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别的情绪。
她害怕了。
她后退两步,也只退了两步。
白苒站稳脚跟,逼迫自己陷进灵魂深处,只留下一具躯壳来感知这痛苦的世间。
第71章 原来他也会害怕
霍云翎快开到公司,封池忽然来了电话,他烦躁的皱眉,伸手接下。
封池只说了一句,他脸色猛地一变,紧急踩了刹车,后面的车也急忙踩刹车,吓得连连拍胸。
这劳斯莱斯他可赔不起。
封池在电话里道:“霍先生,温柔的车是假牌,我已经封锁了各大路口,机场,轮渡,可是调查需要时间,您看要不要先报警?”
太阳透过挡风玻璃射出光芒,映在霍云翎的眼底,竟泛出一种疯狂的血腥,看上去就像一尊从地狱里升起的杀神:“不必,我在她身体里装了定位器,你带着人跟过来。”
霍云翎挂了手机,打开一个页面,看到一个红点,在原地停止不动。
他浑身蹦出杀意,急忙调转方向盘转了一个弯,将油门踩到底。
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喉咙,一向冷硬如铁的心开始龟裂,一股害怕的情绪钻了上来。
他竟然也感觉到害怕?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从来不让情绪控制自己。
可一遇到白苒,他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手机在这时再次响起,是阮恋。
他烦躁的挂断,阮恋又打了过来。
霍云翎骂了一句脏话,伸手接起开了扩音,还没等他开口,阮恋就开始哭:“云翎,我从医院出来去了警局,想把白小姐接出来,可是他们说她已经走了,我打电话问过家里的佣人,白小姐还没回去,她会不会出事,我已经出来找她,你能来接我么?”
“去找封池,别给我打电话!”
霍云翎吼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把手机甩手扔了出去。
怒气让他呼吸急促,他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伸长手臂又把手机捞了回来,点开页面,看着上面的那个红点,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
躯壳里的白苒想着少年时候的云翎哥,她闲着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把那五年的记忆重新回忆一遍。
上回回忆到哪儿了?
她想不起来了,只好重头回忆。
王德发忽然喊卡,对着白苒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他妈的是个死人么,演戏呢,能不能给点表情!”
白苒像是听不见似的,王德发对着她连打了两个巴掌,道:“打,狠狠地打一顿,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的,下狠手打。”
那几个男演员一听,一脸兴奋,拳脚相加,着实给白苒一阵好打。
白苒的灵魂躲在一个角落,任凭他们的拳头砸在他她的躯壳上,似乎也感觉不到疼。
只是察觉到自己好像吐了口血。
死亡渐渐逼进了她,这副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再期待死亡。
而她的灵魂却在脑子里回忆着少年霍云翎给她编手环的样子。
那时候他带着她出去发传单做工,回家的时候他差点把她丢了。
他找到她的时候情绪差点失控,吓得浑身颤抖,紧紧抱着她,差点把她勒死。
她从没见过云翎哥如此害怕,瞧见他一脸紧张和自责,佯装恼怒,逗弄着让他编手环赔罪。
霍云翎用栀子花编成手环给她戴上,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苒苒,等有钱了给你买个钻石手链戴,不,买个钻石脚环,再带个铃铛,叮叮当当的,我听见声音就知道你在哪儿,省得你丢了。”
第72章 她就这么放浪淫贱!
白苒捧腹大笑:“云翎哥,我不要脚链,我要钻石手链,等你有钱了给我买好不好?”
“不,我就给你买个脚环,省得你丢了,我找不到你。”
“讨厌云翎哥!”
白苒在回忆里心如刀割,木然无表情的脸上泪流满面,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面颊扑簌簌往下掉。
王德发却道:“对,对就是这样,灯光摄影准备,继续拍。”
几个男演员一脸银邪,看着白苒哭的伤心欲绝,他们又心疼起来:“别哭了,哥哥来疼你。”
他们把手落在白苒的牛仔外套上,不顾外套粘住她的血,硬生生撕扯下来。
她双眼空洞,只有眼泪不停的流。
一边回忆一边哭。
男演员正对着她的牛仔裙也扯下,她几近赤着。
摄影师对着她一顿拍。
忽然,有人发现她平坦的小腹好像鼓出一个小包。
摄影师上前按了按,骂了一声:“导演,有人在她身体里安了追踪器!”
温柔惊恐的大叫:“什么……”
她的话音还没落,忽然一声引擎的轰鸣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砰的一声,木楼的门被撞碎,一辆劳斯莱斯闯了进来。
温柔吓得脸都白了,恨的咬牙切齿,明明计划的很好,就差一步就得手了。
不过,她也不傻,好在事先都准备好了。
霍云翎跳下了车,看见白苒被围在一起,衣衫不挂,一张小脸全是泪痕,心都漏跳了,几步上前几脚将她身旁的男人踢倒在地,脱了衣服盖在她身上。
温柔见状立刻道:“霍先生您怎么来了,您也是来参观拍摄的,这场戏可是她自己自愿的。”
霍云翎看了一眼白苒,被打的鼻青脸肿,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流着眼泪,满眼都是害怕。
他将她抱在怀里,手抚在她的脑袋后将她按向心口,胸腔里那一颗忐忑惶恐的心这才落下。
“别怕,我在这儿。”
白苒感觉自己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让她的灵魂有了震颤,她的头被迫贴在他胸膛,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感觉他胸腔震颤:
“她自愿的?温柔,她在牢里,你和我说她自愿的,你当我霍云翎是傻子么?”
温柔不愧是演员,还没等怎么样,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率先委屈起来:“霍先生,我是看她刺伤你,本来是想保释她让她给你磕头赔罪,可她却说不想见你,还想赚钱,让我给她介绍工作。”
“这事和我真没关系,她自己要赚钱,自己主动要拍摄的,你看合同都签了,对了,我方才都录了像,是她自己要求的。”
说罢,她把手机拿出来,将刚才白苒主动要钱的视频播放给他。
霍云翎看了上面的视频,眼底杀意骤起,全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怒意,伸出舌舔了舔后槽牙,扔了手机,低头从白苒脱掉的衣服口袋里拿出合同。
只看了一眼,就被他撕成碎片。
霍云翎气的胸口直喘,眼睛涨得血红,额角青筋鼓胀,看上去极为可怕。
他伸手死死的掐着白苒的咽喉,手背青筋暴涨,连连点头,说了一句很好。
很好。
她就这么放浪淫贱!
第73章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白苒被迫与他的视线对上,回忆里的云翎哥与现实重合,让她分不清,她的眼波剧烈一震,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竟然哭出了声,喃喃蠕动嘴唇,说了一句什么。
她没有发声,霍云翎却分辨的出来。
她说的是,云翎哥。
霍云翎怔住,一下子就心软了,所有怒气都在一瞬间碎裂。
他又恼又怒。
他抬手发狠似的擦掉白苒脸上的泪,气急败坏道:“白苒,你可真会给我惊喜!”
一旁的王德发也怒了。
他背后也是有金主的人,霍云翎三番两次的和他过不去,这场戏又打了水漂,气的他直发狂。
他看霍云翎自己孤身一人,这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当即指着霍云翎大喊:“废了他,我给你们加钱!”
几个男演员不出名,根本不认识霍云翎,一听见加钱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温柔气的咬牙切齿,直骂王德发,真会坏她的事!
霍云翎将白苒推到角落里坐下,脱了外套穿在她身上,看见她无意识的叫他云翎哥,眼底涌起依赖,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
霍云翎心中一动,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支配着他。
想都没想,他低头在她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柔软的滋味很妙。
又亲了一下。
这种怜惜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恶心归恶心,身体还是很诚实,亲吻一下一下的,绵绵密密。
直到霍云翎感觉身后有人挥拳过来,他才松开她的唇,猛地起身,修长的腿回旋一踢,腿弯勾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拧,那人连声都没有就晕过去。
紧接着他快步上前,一手解开衬衫扣子,对着前面的人骤然抬腿屈膝,膝盖直顶那人咽喉,长腿在他肩侧狠毒一砸,那人一下子就被压倒在地。
霍云翎伸出舌舔了舔唇,歪了歪头冷然一笑,对着楼内剩下几个男人反身横踢,当场踹得他们都狼狈的摔倒在地。
王德**起棍子就打了过来。
霍云翎侧目一瞥,轻松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把他的手臂旋到肘尖朝上。
王德发闷哼一声,已经完全被他制服住。
霍云翎握住王德发的手指,用力向下掰:“这辈子没有人敢指着我,王德发,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罢他用力一掰,只听嘎嘣一声,手指断裂。
王德发疼得像是杀猪似的嚎,霍云翎满意的一脚踢开他。
这三下两下,整个木楼里的人都趴在地上,他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温柔,摆弄了一下腕表,勾唇笑了:“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霍先生,我,我只想为你出气,是她自愿的,是她自愿的!”
温柔被霍云翎的狠厉吓得够呛,所有计划都忘了,本能的起身就往外跑。
霍云翎眯起眼睛,几步上去摁住她的胳膊,手肘压住她的脖颈一个用力,她的头狠狠的摔在墙壁上。
直摔得她眼冒金星,耳孔流血。
她哭喊的求饶道:“霍先生,是她主动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您饶了我吧!”
第74章 她竟然认错了人
霍云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也不想听阮恋废话。
“我霍云翎不是傻子,做局给我看,至少也做的精明一点,你若是和白苒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她当然不会反抗,温柔,你老实一点我还给你留条活路,说,有没有人指使你?”
温柔抿紧嘴唇,想起那一个亿,正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霍云翎已经没了耐心,想着白苒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她肯定也动手了。
瞧见温柔此刻满头鲜血犹不解气,又随手抄起落在角落里的道具钳子,把她的镶着钻的美甲,全都拔了下去!
疼的温柔蜷在地上杀猪般哀嚎。
封池也带着人来了,阮恋也跟着来了,她看着温柔已经弄成如此下场,吓得她双腿一软,捂着嘴连连尖叫。
霍云翎听见声音扔了钳子,瞥了一眼阮恋,对封池道:“男的眼睛都废了,把温柔留下,不是想拍戏么,让她拍,什么时候说出幕后主使,什么时候停止。”
封池点头,看了地上的温柔,只觉得她的演绎之路算是到头了。
阮恋虚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霍云翎怀里钻,她哭道:“吓死我了,云翎,好可怕。”
霍云翎被她抱着,转头看向白苒,见她紧紧贴着墙壁,看着地上的温柔,脸色煞白,木然的眼珠里全是害怕。
霍云翎忽然就笑了,他推开阮恋,走到她跟前,掐着她的下巴,舔了舔唇角道:“怎么,不带面具了?”
白苒惊恐的看着他。
霍云翎上前拍了拍她的脸:“你知道,我若想对付你,更狠的手段有的是,别人几句话你就相信,白苒,看起来你还是没明白,我要你干净的躺在我的床上,就这些手段我还不屑用在你身上。”
白苒眼神暗淡下去,心里竟隐隐失望,他不想她死。
霍云翎紧紧的盯着她,一眼就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他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他努力压制体内的怒气,就算他这会儿真的把她的脖子狠狠掐断,那也不奇怪。
他忍耐着怒火,冷哼了一声:“白苒,我对你好着呢。”
他就是对她太好了,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话。
白苒被他掐的皱着眉,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不肯痛楚出声。
霍云翎看着她的一线贝齿,就回想起那天她咬他那一幕。
嘴唇上的口子还没好。
长这么大没人敢咬他!
他想都没想,低头就含住她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白苒疼得唔了一声,霍云翎按住她的脑袋,死死的咬。
阮恋在身后看着这一切,眼睛好像喷出了火,一双手死死的绞在一起,都快绞断了。
她又瞥了一眼温柔,悄悄走了过去。
……
出了木楼,霍云翎和阮恋走在前面。
白苒被打的很疼,穿着霍云翎的衣服,踉跄的跟上他们的步子。
她怔怔的看着霍云翎的背影,心脏一阵刺痛,她刚才……竟然把他错认成了云翎哥。
霍云翎不是他。
不是她的云翎哥。
第75章 ,她哪儿那么娇贵,被打几下,又不是捅了一刀
封池留下处理善后。
霍云翎亲自开车,他打开封池开过来的迈巴赫车门,阮恋率先坐在了副驾驶。
霍云翎没说什么,关上车门,走到后面又打开车门,把白苒塞进车里。
然后走回驾驶座,开车就走了。
车里,霍云翎在后视镜看了一眼白苒,见她整个人缩在自己的西服底下,无比依赖,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他顿了顿,道:“阮阮,你身体不好,先回医院,这个女人心思狠毒,保不齐你下次还会遭受她的陷害,出院后你去江北别墅去修养,我派人照顾你。”
阮恋一听,眼泪立刻就红了:“你呢,你会陪我么?”
霍云翎又瞥了一眼白苒,没说话。
阮恋哭的格外伤心:“云翎,我不去医院,我也不去江北,你放心,我会和她好好相处,只要我对她好,她就会感动的,不会伤害我,云翎,我不想离开你。”
霍云翎听着她的哭声有些烦躁,女人真是麻烦,皱着眉嗯了一声。
阮恋抹着眼泪,偷偷瞄着白苒,见她倚在后座蜷缩在一起,双目怔怔的看着某一处,她的眼珠几乎缩成一股针。
这样都没能毁了她!
阮恋咬牙忍下怒意,抬头看向霍云翎时,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良善和不忍:“云翎,白小姐受了打,肯定很疼,她打了我一巴掌脸就肿了,更可况她挨了那么多人的打,你带着她去医院吧。”
霍云翎嗤了一声:“她哪儿那么娇贵,只是挨了一点打而已,又不是被捅了一刀,死不了。”
阮恋不在说话,睫毛低垂,心里却在冷哼,活该。
回到别墅里,霍云翎让夏樱桃把白苒带回房里,他陪着受了惊吓的阮恋上了三楼。
阮恋躺在床上,吓得浑身发抖,她手腕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又不肯去医院。
霍云翎只好陪着她躺在床上,任由她搂着他的腰,阮恋抬起头,眼睛含了朦胧水汽,轻声道:“云翎,我害怕,今晚留下来吧,我愿意把自己给你。”
霍云翎低眉看她,目色深沉,手在她脸颊轻抚,半响才道:“阮阮,我说过会娶你,但不是现在,你知道怜怜对我来说多重要,我只想要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白苒,她在我心里就是个机器,我同她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生孩子,待此事过去,该有的名分我都会给你。”
阮恋抿了抿唇:“云翎,可你和她……我心里会难过。”
他们在一起一年半,他连亲吻都没有给过她。
可对那个贱人,又是亲又是咬。
“你会是我霍云翎的妻子。”
霍云翎声音很低,带了一丝冷:“白苒,她在我心里就是个街女。”
阮恋抿紧嘴唇,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忤逆,乖巧懂事的点头,一口血气却堵在喉咙里,被她硬生生吞下。
……
白苒浑身都是伤,浑身几乎没好的地方。
夏樱桃心疼的不知该骂霍云翎什么了,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小声嘀咕:“狗男人,狗男女,会遭报应的。”
白苒看着被扔在地上已经破碎的裙子,歉疚道:“樱桃,这裙子被我穿坏了。”
夏樱桃见她这种情况还惦记还裙子这事,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没事,一条裙子而已,你活着回来就好,白小姐,你得想办法把那狗男人玩弄在自己手里,那狗……”
话没说完,霍云翎猛地踢开门,吓得夏樱桃咬了舌头,差点就跪下。
也不知道她说狗男人他听没听见。
霍云翎不耐烦的看着夏樱桃:“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