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忤逆我,你觉得你配?
白苒脸色瞬间惨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他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做?
她留了最后一丝脸面,小声问道:“我们去车里。”
“忤逆我?还是你觉得你配,还是你爸能等?”
霍云翎拇指缓缓转动扳指,白苒神色立刻变得慌张,生怕他要她在此地养玉,还要碎骨。
闭上眼,她告诉自己扔下脸面,他在惩罚她,盛川勉强安排爸入院,可是他不发话,爸很快就会扔出去。
白苒跪在他面前去解他的腰带,却被他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霍云翎脸上神色讥讽又轻蔑:“你还是真是龌龊,我是让你去泡茶。”
温柔笑出了声,道:“霍先生娶了经验丰富的白小姐,还真是幸福。”
白苒没看她,却像是能听见似的,她听见他们的轻嘲,厌恶、鄙夷,整个人如同在泥潭里不停的下坠。
这就是他给她逃跑的下场,生不如死。
白苒死死的咬住嘴唇,转过身去泡茶,随着服务员洗茶,分茶,她倒了一杯递给霍云翎。
他伸手接下,喝了一口,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乖,去给客人续茶。”
白苒紧咬唇瓣没说什么,拿起茶壶开始给几人倒茶,先给温柔倒,刚碰到她的茶杯,温柔嫌弃一般摆了摆手,拿着茶巾擦着她碰过的地方。
阮恋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白苒给她续了茶。
到那个西装男人时,阮恋猝不及防的伸手推了她一下,茶水就倒在了男人的鞋子上。
白苒急忙回头看向阮恋,又看向霍云翎,刚才的事他一定看见了。
阮恋哼哼唧唧道:“姐姐什么都做不好,就知道惹哥哥生气,哥哥,我要骑大马,就要她,骑大马。”
霍云翎勾唇浅笑:“好啊,不过蒋先生的鞋子脏了,可怎么办?”
阮恋拧着眉头想了想:“那就像Kalb那样,给蒋先生的鞋子舔干净。”
霍云翎觉得有趣:“好,白苒给你五十万,去弄干净。”
白苒看懂他的唇语,垂下眼睫,没什么难过的表情。
可笑,她在期待什么呢?
他的公平永远不会是她。
Kalb向主人摇头摆尾,给点肉做什么都行。
而此刻在他霍云翎眼里,她也一样,只要给钱,怎么都行。
霍云翎没有在她脸上看到痛楚的表情,一阵怒火从胃中烧起。
白苒没多犹豫,对着那个叫做蒋归慕鞋子低下头,闭上眼凑过去,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托起她的下巴。
西装男人长的清隽秀气,他低头微微一笑:“你很缺钱?”
白苒抬起眼睫不解的看着他,方才她低头没看见他说什么,只是这一抬头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在索吻。
温柔在一旁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霍云翎的眼睛眯了眯。
蒋归慕递给她一张纸,白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用纸将他的鞋子擦干净,他含笑的点头,开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给白苒:“谢谢霍太太的帮助。”
白苒看着那五十万支票,心里犹豫片刻,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伸手接下:“谢谢蒋先生。”
霍云翎的手一直在扳指上摩挲着,看见白苒接过支票,又说了那一声谢谢,手指一顿。
她果然够贱,就会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勾引人。
霍云翎的怒火撞上了喉咙,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烦躁的扯了扯衣领,阮恋已经几步上前推搡她,又道:“哥哥,你给她钱,我要骑大马!”
白苒脸色雪白,死死盯着霍云翎的唇,果然,见他笑了笑,薄唇微动:“白苒,想想医院里的人,一百万,让她骑马。”
第17章 这就是生不如死
白苒早该想到,他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她很想说,霍云翎啊,你别恨了,等爸的病好了,我就把命还给你,替姐姐赎罪。
可他偏偏掐着她的软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苒缓缓低下头,弓起腰手撑在地上,指尖用力抠着地面,阮恋极其满意的坐在她身上,甚至抓着她的头发像挥动缰绳一般。
泪水从白苒眼角滑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她趴在地上凝视那抹泪痕,不知怎的,润湿了的眼眶里又涌出了新的泪珠。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别在意了,熬一熬,总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你还有爸爸,你可以撑下去的。
阮恋开心地傻笑着,甚至学着电视里那样一夹马腹,大喊:“驾!”
白苒未动,她不高兴的下马,扯着她的头发拉去了外面走廊,又开始兴高采烈的玩。
“呀,这是什么玩法?”
不知谁喊了一句,很多人惊奇的都涌到走廊里观看,有的眼露讥嘲,有的冷笑轻蔑,甚至有人还拿出现金也想跃跃欲试。
几个名媛不屑的冷嗤:“啧啧,和我家马场的矮马有一拼,现在的女人,真是,为了钱连脸面都不要了。”
“哎呀,要是能能得霍先生青睐,脸面算什么。”
所有人的恶意像刀子一样扎来,即便白苒听不见,也能感到她们的目光在凌迟她。
阮恋狠狠地将她压趴在地上,她的被迫脸着地,一百多的重量压迫她很疼,她咬紧牙关忍着。
可笑的是她也不知在倔强的维持什么,她不是早就没有尊严了,给阮恋下跪道歉时候不就没有了么。
温柔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出来,恶意的拍着她的屁股,道:“驾,畜生,还不赶紧跑!”
白苒伸手去推她:“走开!”
霍云翎走了出去,当着白苒的面半蹲下身,拿出手机给盛川打电话:“盛川,白宴的医药费还差多少?”
白苒盯着他的唇语,绝望的闭上了眼,她趴在地上,不在挣扎,任凭阮恋和温柔玩闹。
霍云翎挂了电话倚在玻璃栏上,看着她像此刻的样子,哪有五年前的意气风发。
真是下贱。
他握紧手机,这心里并没多开心,反而闷的难受。
白苒,都是你自找的,你以为你跑的掉,怜怜在天上看着你呢,夺走原本属于她的恣意人生,你也别想过的安稳。
蒋归慕也走了出来,一手搭在玻璃栏上,一手喝着茶,没看白苒,而是看着楼下的那幅画,此刻已经竞拍到一百八十万的天价。
他勾唇道:“暗恋是感情里来过的第一朵花,这副栀子花下的少年,或多或少勾出人对青涩青春的回忆,怪不得能拍到一百八十万,也不知是谁收藏的。”
霍云翎盯着那幅画眯了眯眼睛。
栀子花?
以前的记忆他还有吧,只是于他来说,没什么感觉。
蒋归慕忽然招手:“三百万。”
拍卖师一惊,很快一锤定音:“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
霍云翎勾唇,语调慢悠悠的:“五百万。”
拍卖厅里安静了一下,拍卖师很快回过神:“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五百万三次,成交。”
蒋归慕笑了笑:“霍先生也有忘不到的青涩?”
霍云翎微微眯起眼,回忆拉长,红与黑的过往,无声慢放,栀子花下的少女倒是没感觉了,被霍词遗弃,断过腿的他,哪有什么过往。
他扯了扯唇,笑了:“两百亿比四十,蒋先生考虑后在与我谈合同的事。”
蒋归慕脸上神色变了变,又道:“霍先生真是一头咬人的狮子,专吃肥肉。”
不远处的吵闹声还在继续,霍云翎看过去,白苒的衣服都被扯开,依稀露出里面白皙,
包厢里有男人也看热闹的走出来,其中一个是京都陈家的二少爷陈科宇。
他上前踢了白苒一脚,一脸坏笑,他拍着身旁的人道:“这女人长的不错啊,我也算是千帆过尽了,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但傍金主能贱到这个份儿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格局还是小了。”
身旁人是木材供应商顾家的小儿子顾攀,他也上前踢了一脚:“一会儿试试,一个交际花而已,去和霍先生要过来。”
陈科宇搓了搓手,兴奋道:“好啊。”
这就是生不如死。
第18章 让太太进来
白苒手抠着地面,指尖都泛了白,她咬紧牙关,一股腥甜在口腔炸开,她用力咽下。
白苒,死不可怕,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被人践踏脸面。
记住,脸面它一文不值,换不回爸爸的命。
霍云翎墨沉的眼底涌进复杂神色,沉声道:“一切都随你,蒋先生不必强求。”
说罢,有偏胖的男人将画作送了过来,他哈着腰道:“多谢霍先生抬爱,这幅画我妻子过世前已经私藏五年了,听说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画的她的初恋,霍先生喜欢就好。”
霍云翎目光落在画上顿了顿,接过画给了他一张支票,侧目看向白苒。
阮恋和温柔正的按着她倔强的腰,往地下狠狠的打压。
他的眼色一沉。
陈科宇上前一步,看着白苒道:“渴了吧,马跑不动,得吃草饮水,顾少,拿茶水来。”
顾攀也是个纨绔子弟,最喜欢热闹,他从包厢拿出茶水给了陈科宇,他一脸坏笑的从白苒头上浇下,看着她摇头躲避,水珠随着动作迸溅,他笑的前仰后合:“像不像矮马摇头,哈哈,真像,真像!”
白苒闭着眼,听不见,强迫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
世界外面这群人在肆意嘲笑她,世界里面,她孤零零的抱着自己:白苒,熬一熬,忍过去就好了,你爸还在医院等你!
不远处两个服务生也在嘲笑着议论:“这女人挺贱,不知道咱们能不能也试试。”
蒋归慕忽然将手里的茶杯伸了出去,服务生一惊,急忙上前双手接过。
他看了一眼那两个服务生,抬腿向白苒走过去,将她身旁玩闹的阮恋和温柔还那两个富家公子赶下去。
陈科宇骂骂咧咧的,顾攀拉住了他道:“这是蒋先生,可不比霍先生地位低。”
蒋归慕瞥了二人一眼,朝白苒伸出手:“白小姐,地下凉,快起来吧。”
白苒额角上淌着巨大的水珠,胸口连连起伏,头发凌乱,那薄透的衣衫更加不整,她一手捂着胸口,惊怔的看着伸过来的手。
这是第一个向她伸出的援助之手。
已经五年没有人帮助过她。
她眼眶晕红,眼睫挂着泪珠,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她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蒋归慕很绅士的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
霍云翎眯着眼看着她眼尾晕红,欲语还羞的样子,他磨了磨牙,一摆手,封池立刻将回廊里看热闹的人全部清走。
那两个公子哥还没尽兴,一个劲说晦气,没一会儿又和几个名媛搞在一起,找乐子。
楼下拍卖师继续讲解着一对元青花,所有人都没有因为白苒而停顿。
霍云翎伸舌舔了舔唇,对封池道:“让太太进来。”
封池听见太太二字微微顿了顿,很快就明白向白苒走去。
封池走到她身旁,看了一眼蒋归慕,道:“太太,先生请您进去。”
蒋归慕面带微笑的松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苒捏了捏拳头,知道霍云翎在故意提醒她的身份。
她整理好衣服,对蒋归慕点头致谢,抬腿向包厢里走过去。
温柔忽然一脚踢在白苒腿弯上,将她踢翻在地,扔了十块钱给她,道:“赏你的。”
第19章 栀子花的季节化为乌有
阮恋也拍了拍手,可看见包厢里的脸色阴沉的霍云翎,她想了想还是天真的放下了手。
“谢谢你的十块钱。”
白苒将十块钱塞进口袋里,站起身,挺直腰板走进包厢里。
温柔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脸铁青,正想进去看看霍云翎还怎么羞辱她解气,封池却将屏风的门关上,将人都阻隔在门外。
温柔跺脚冷哼道:“一个劳改犯,真不知哪里来的傲气!”
蒋归慕眸色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包厢里的霍云翎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看着走近身的女人,他忽然伸手掐着她的下巴把她拉进:“白苒,你真是不错,坐牢五年,胆子越来越大,你手机被我定了位,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心么?”
白苒忽然感觉整个人都置于他的股掌之中,原来她一直像个笑话一样。
从出狱后,他就像逗弄老鼠一样,一直运筹帷幄的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霍云翎甩开她,将那副画在茶几上铺展开,画中栀子花开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倚坐在树下,嘴里衔着花枝闭目养神,嘴角含笑。
白苒双眼一睁,是那幅画。
她所有的爱恋情动都藏在这副画里,从十三岁他将她抱在怀里护着那一瞬开始,爱就随着时间一天天滋长。
“啧,多么肮脏,明明知道怜怜的心思,还喜欢他的男人,白苒,你可真恶心!”
霍云翎拿出打火机将画卷点燃,蹭的一下火苗燃起,白苒一片死灰的眼蓦然睁大。
她想都没想的扑上去,用身体去扑灭火。
这画的不是霍云翎,是她全部的执念。
是,她是爱他。
他们少年时候一起生活过五年,那五年,栀子花见证过,他护她,疼她,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像痴了一般将他钉在她心里。
她也不想啊,可是他就长在心里,她挖不掉啊。
她爱的比姐姐早,可她从没想过要和姐姐争,甚至从没想过让霍云翎知晓,更没有让他去回应。
她只要这点回忆!
她这一生没有什么是美好,从十三岁被遗弃到贫民窟,她这辈子就只有这点回忆。
她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是想带着这点美好去死。
画没有被扑灭,她亲眼看着她的爱在一阵狂热的火焰里,烧成灰烬。
栀子花开的季节也随之化为乌有。
那瞬间,白苒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像是冰冷的海水,汹涌澎湃,席卷而来。
她表情木然空洞,只有眼泪如珠,大颗大颗的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霍云翎觉得她此刻心如死灰的样子真是解恨极了,他满意的笑开,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微微顿住。
想起方才她下贱的让蒋归慕摸的样子,他只觉得胸口起了一团火。
霍云翎扯住被蒋归慕摸过的手向灰烬上按去。
“疼,我的手!”
白苒的手被余温灼得很疼,她使劲往回缩。
但是霍云翎抓得死死的,她根本动不了,只能承受着灼烧。
霍云翎的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白苒,你的爱让我感到恶心,记住,以后不准画我,乖乖的做好怜怜的替身,生一个孩子给我,我就给你自由,还有,收起你的滥情,别到处勾引人,你以为蒋归慕会看上你这种贱货么?”
第20章 霍云翎,你不能这么对我!
贱货?
屏风外封池,阮恋,温柔,蒋归慕都在,白苒看着他唇动,脸上浮出难过,心碎,痛苦,最后全部笼进心口里,像凌迟的刀,一刀一刀,剜心割肉。
生不如死。
她缓缓闭上了眼。
霍云翎却停了口,她这副表情是在害怕么?
害怕被蒋归慕听见。
霍云翎只觉得胸口那团火要灼出来了,他发现白苒很在乎蒋归慕的看法。
一面之缘,一句关心就让她如此在意!
她是有多缺爱?
霍云翎看了一眼屏风外的人。
蒋归慕。
他还没走,为了她么?
霍云翎忽然抓着她的头发提起白苒的头,故意提高音量道:“白苒,你随便涂鸦的画都值五百万,你说我若是画几笔能卖多少钱?”
白苒吃痛的抬头,眼里渐渐起了雾,她已经如此放低姿态,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霍云翎冷笑着,神色逼戾,目光里尽是凛然和凶狠,对门外封池道:“准备笔墨来,今儿我也附庸风雅,啧,画什么好呢?”
屏风外的封池不愧是总裁特助,很快就准备好了,他拉开屏风将笔墨,染料,依次摆放在檀木茶几上,又将染料对上水开始调研。
白苒看过去,什么都准备了,唯独没有准备纸。
霍云翎笑的狂浪:“就画白雪红梅吧,啧啧,当真艳丽的紧。”
一瞬间,白苒就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要在她身上……
一霎那她的心碎裂成渣,全身似乎都在流血,她惊恐摇头:“霍云翎,你不能这么对我!”
霍云翎居高临下看着她,不屑的仿佛此踩了一只招惹自己的蝼蚁:“我不能么?”
屏风被封池拉开,白苒看见阮恋和温柔满脸轻蔑,一脸看戏似的,看见蒋归慕倚在玻璃栏上正在看她,眉头紧皱。
这世上唯一对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会不会也看不起她?
霍云翎注意到她的视线,怒火更甚,走上前抓着她头发,低头就要亲吻。
她下意识的躲避。
霍云翎一吻落在脸颊,他心底怒火蹭的燎起,盛的几乎要把他灼伤,他恶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吻去。
就这么不想在蒋归慕面前露出不堪,他偏要蒋归慕看清她的嘴脸,是多么淫贱。
封池调好染料,不敢多看一眼,识相的出去,将屏风拉好。
门外的温柔气的咬牙切齿,五年前就是这个女人抢走她的金主,五年后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又被她给搅了。
她瞥了一眼玻璃栏上的蒋归慕,他这会儿安静的看着楼下元青花,已经拍到两千万的价格,似乎没有走的打算。
温柔想要不要勾上这个金主……
霍云翎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强势,一手箍着腰身,另一手却不闲着。
他的唇没有一丝热气,冷的决绝,带着惩罚。
许久,他分开,看着她红透的唇,微红的眼尾。
他一下子,就有了感觉。
霍云翎扯开衣领,语气邪恶:“既然明白了乖乖的把身上碍事的都扯下去,一会拍卖可就结束了,你难道不期待么,蒋归慕就在外面,说不定看见你这副淫/贱的样子,就冲动了……”
第21章 白苒,你敢!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话更伤人了。
白苒捂着心口,好像被人挖下去一块,好疼,疼的她不得不弓着腰。
她一手捂着心口,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她说:“霍云翎,我好疼……”
霍云翎无动于衷。
白苒忽然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那一笑,让霍云翎好一怔。
白苒明明很想笑,眼泪却一缕一缕的落下,滴了上衣一片泪痕,她擦掉又流,又被她狠狠擦掉。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下。
似乎把什么从她身体里赶出去,这十多年的感情,终究是虚度。
最后,她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笑容没有半点儿悲伤,甚至是带着几分解脱。
霍云翎蓦地生出不详的感觉。
她说:“霍云翎,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爱上了你。”
这句话像鼓一样重锤,霍云翎有一瞬的怔愣,白苒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推到屏风,冲着外的玻璃栏上跑去,没有任何犹豫,她翻过玻璃栏向楼下跳去。
像一只蝶陨落一般,又像鸟儿找到归宿。
一切都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只有蒋归慕听见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谢谢。
不可挽救的无力感让霍云翎脑袋在那瞬间一片空白,行动都变得有些慌乱。
他几步冲到玻璃栏旁,也不知道这一刻脑子在想什么,竟然想和她一起跳下去。
阮恋从身后抱住霍云翎,惊慌的喊了一声:“哥哥,你别跳!”
霍云翎又觉得好笑,他是会和那个女人殉情的人么?
他不会给任何人殉情。
怜怜死的时候他都没想过,更何况她。
这二楼也摔不死。
他挣脱阮恋急匆匆的向楼下赶,白苒果真没有摔死,她踉跄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拍卖师正在展示的青花瓷跑去。
拍卖师已经被吓懵,白苒没费力气就抢了青花瓷用力砸碎,捡起锋利的瓷片,她看了一眼跑过来的霍云翎,没有任何犹豫划过自己的脖子。
“白苒!你敢!”
霍云翎的声音终于是带了一丝颤抖,他大步跑过来想夺走她手中的瓷片,可还是晚了一步。
白苒瘫软的倒在他脚下,一动也不动,死一般寂静。
霍云翎浑身一震。
他听见她痛苦的呻吟,看着有大片的红在地上晕开。
霍云翎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到底是身子快过大脑,他惊慌的俯下身捂着她的伤口,他颤着手抱起她,竟说了一句脏话:“妈的!封池快叫救护车!”
霍云翎抱起她往外跑,白苒感觉他胸膛不停的喘息,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觉得讽刺。
她笑了。
可一笑牵扯着伤口的血越流越多,汩汩的烫着霍云翎的手,他用力去捂着伤口,却有更多的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怎么捂也捂不完。
霍云翎忽然就恐慌起来,可是她还在笑。
他凶狠的看着她,一股怒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胸腹交织,他冷声威胁她:“白苒!你敢死,我让你爸活不过明日!”
白苒的心好像被针扎烂了,往里灌着冷风,她张着嘴,想说什么,一股一股的血顺着嘴角洇了出来,染红了她的侧脸,红的刺目。
鬓发被泪水染湿,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白苒的嘴唇最终也只是无声的动了动,头缓缓朝着一边无力的歪去。
“霍云翎……你满意了么……”
栀子花下的少年已经不是他,从十九岁他离开贫民窟,他就不是他了。
也许,一开始就错了。
她忘了,栀子花根本就过不了冬天啊……
第22章 看起来我对你还是不够狠
手术室外,盛川进去后,霍云翎坐在椅子上,表面看不出什么,手却紧紧的握紧,他低头看了一眼拇指上的扳指,拇指指腹在边缘压紧。
心跳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快,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猛地一撞,那股莫名的情绪几乎要把他的胸口撑爆。
白苒,竟然敢挑衅他!
想死,哪儿那么容易!
这条命是怜怜换来的!
他的恨还没消,他不准她死,阎王爷也不敢收她!
过了好一会儿,盛川出来了。
霍云翎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有握紧的手背上青筋暴涨,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盛川摘下口罩,不满道:“你老婆没事,伤口割的很深,还好位置不对,没割到紧要动脉,云翎,你说你也是……”
还没等他说完,霍云翎起身就走。
死不了就行。
盛川在身后喊他:“你怎么走了,她身上伤很重,哎,你老婆的检查报告,别忘了三天后记得来取!”
回到车上,他将身上染血的西服和衬衫都扯下,封池已经准备好高定西服和衬衫。
霍云翎穿好后看了一眼脱下的衣服对封池道:“晦气,都扔了。”
封池立刻去办。
霍云翎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手还有些轻微的抖。
雾气缭绕中,他的眼色微虚,陷进一片思绪里,不知在想什么。
封池回来后启动车子,道:“霍先生,那对元青花收藏主说白小姐打碎花瓶,需要赔偿三千万,蒋归慕替您付了。”
霍云翎回过神,用手掐灭了烟,低眉勾唇:“这个男人的心思,啧。”
封池又道:“会所外有记者,您抱着白小姐出门时候,不小心被拍到,也是蒋先生出手解决,而且……蒋先生方才打电话来问,白小姐伤势如何。”
霍云翎眼眸微深。
冰雪般的面庞沉凝了一瞬:“给他打五千万过去。”
封池点头,霍云翎摆了摆手,示意他开车离去。
进了霍氏公司大楼,在门口他就看见了霍词。
霍云翎径直擦过他离去,霍词忽然开口:“云翎,苒苒如何了?”
霍云翎脚步微顿,挑眉道:“还活着,你那么费心将她送到我身边,还没给她安排任务,她还不会那么快死。”
霍词脸色一顿,笑了笑:“我也是为了你爷爷好,过几个月就要从国外回来,看不见你们夫妻两个,他会很伤心的。”
霍云翎道:“放心,生下孩子之前,我不会让她滚的。”
说罢抬腿就走了,霍词冷冰冰的盯着他的背影,助理陈思道:“霍老先生,需不需要我去医院把白宴带走。”
“不必。”
霍词道:“他能越过我成为霍氏ceo,不是几回威胁能成事的,白宴无足轻重,重要的是白苒。”
顿了顿,他眯起眼睛道:“好儿子,没到最后不知道谁输谁赢。”
回到办公室,霍云翎处理了公务,看着城西贫民窟的地皮收购建议书,他的手指在上头敲了敲。
秘书送来咖啡,他合上笔记本,揉了揉眉心,拿着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顶层六十六层的总裁办公室,霍云翎站在顶端看着外面的景色,如踏云端。
他一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然后歪了歪头,忍不住冷嗤一声:“一个瓷片还想死,白苒,看起来我对你还是不够狠,应该狠到你连死这个字,想都不敢想。”
他眼底精光一闪,将咖啡连杯子一起扔到垃圾桶,给封池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温柔,下个月有部戏让她演女主角。”
第23章 能不能死,不能死就给我生
白苒做了一场梦。
那年的栀子花开的好灿烂,贫民窟里人心烂透了。
霍云翎腿断了,上下学都是她扶着,栀子花下两个少年相互依偎。
有风将花瓣吹落在白苒的唇角,她吹了吹,花瓣没掉,霍云翎停下脚步,伸出手抚过她的嘴角将花摘下。
白苒却在想着,他们要交学费了,她应该多找几个活干。
这时,有群混混围了过来要保护费,一言不合就开打,专门向霍云翎的断腿上打,扯碎了书包,书笔掉了一地。
白苒护着他,卯足劲和他们撕扯,有人举着棍子朝着白苒头上打去,霍云翎推开她,替她挨了一棍。
他双目充血,眼里闪过狠厉:“我说过,不准伤害她!”
霍云翎一手掐着他的咽喉,捡起地上的圆珠笔朝着那人眼睛狠狠扎去。
白苒急忙喊:“霍云翎,不要!”
“霍云翎,不要!”
白苒惊慌的从噩梦中醒过来,一双大眼视线乱晃,渐渐聚焦,最后落在穿着白大褂的盛川身上。
她还没死。
真是可惜。
盛川缓缓走到她近前,问道:“你听不见,是么?”
白苒睫毛颤了颤,她慢慢转过头,将视线落在别处。
盛川不知说些什么,想起检查报告写着耳骨膜穿孔隔断,指骨断裂,手筋脚筋都是被断开接过的,他很难想象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曾经都遭受过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单子,还是递给了她。
白苒看着单子,是促排报告单,她伸手接下,脸上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抬眼问道:“什么时候打针。”
她的眼睛像小溪一般很清,除了清也没有什么了,盛川忍不住躲避她的眼神:“你的这次经期过后七天,也就是半个月后。”
盛川这话说的有些虚。
白苒此刻的身体不适合催卵,昨天他拿白苒的检查报告给霍云翎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只问了一句:“她能不能死,不能死就给我生。”
盛川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知道云翎不爱她,可不知道他竟对她这么狠。
盛川还是说了一句:“白小姐,其实你也可以拒绝的。”
白苒将报告单捏在手里,问他:“我爸呢?”
盛川如实回答:“被云翎接到京市权威医院,现在病情基本稳定,已经请了国外专家,过几天就会给伯父会诊,两个月后做第二次骨髓移植。”
白苒捏紧报告单,轻轻嗯了一声:“半个月后麻烦盛大夫了。”
霍云翎一句话,就有医院肯接收爸,不管怎么样,至少爸还活着。
至于她怎么样,无所谓的。
死亡于她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盛川摇头叹息,毕竟人家夫妻被窝里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他走后,白苒一个人出了病房去了医院里的公园坐着。
她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落叶,风一吹,沙沙地响着,像是谁在悲哀的哭泣。
她咳了一下。
又咳了一下。
这一咳就控制不住,她捂着嘴,脖子上的伤口崩裂也跟着流,染了她一手。
白苒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血,摊开后又握住,脸上的神情轻描淡写的,目光落在树叶上,随着被风卷走的叶子,她的视线也在飘远。
风很自在,叶子也很自由,只有她,像个笼中鸟……
肩上忽然有人重重一拍,白苒回头看去,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正看着她,他指着她的脖子,惊呼着提醒:“姐姐,我都叫了你几遍了,你的脖子在流血!”
第24章 当初为什么要盼着长大呢
有温热从脖颈流下,白苒颤了颤睫毛,后知后觉的笑了笑:“嗯。”
嗯?
小男孩瞪大眼睛:“姐姐,你嗯什么,你脖子出血了!”
白苒笑着又道:“嗯。”
小男孩以为她不会说话,挠了挠头,干脆坐在她身旁,耐心讲解道:“姐姐,你流了很多血,会死的,更何况都流血了,你的亲人看见会心疼你的?”
白苒微微顿了顿。
心疼她?
谁呢?
小男孩觉得这个姐姐很可怜,第一次感觉他需要安慰人,安慰这个姐姐,他道:“你老公啊,我爸爸就很心疼我妈妈。”
老公?
白苒垂下眼睫,鲜血将衣襟都染红了,她感觉有血流到她的腿上,她的神色一直没什么波动,只是道:“我没有老公。”
“原来你会说话?”
小男孩见她会说话,可她脸上样子很奇怪,他挠了挠头又道:“姐姐,流血呢,会疼,会死的!”
白苒又笑了笑,想去揉揉他的脸,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收了回来:“无所谓的,有时间流血……死不了,而且姐姐也不觉得疼。”
小男孩觉得这个姐姐好像很悲伤,说的话和大夫哥哥说的不一样,他歪着头去理解她的话。
“姐姐,你是傻子么?”
白苒很想笑出声,一张嘴被凉风一吹又是一阵咳,惹得脖子鲜血流的更凶,染红了病号服,把脚下叶子也染红了,她看着脚底下的血,道:“是啊,我一直都很傻。”
小男孩似乎十分费解,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他眼睛一亮,塞给她一颗糖:“姐姐,她来找我了,我走了,你要是疼就去打针,吃药苦就吃糖,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小孩子告诉你,你们大人可真奇怪。”
白苒含笑的对他摆手,看着小男孩跑走,有个扎着小辫的小姑娘等着他,他扯过她的手,二人一起开开心心的走远。
她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来,看着远去青梅竹马,她紧了紧手里的糖,笑了笑。
大人真的很奇怪。
十四年前她想,她要盼望着快些长大,有能力治好云翎哥的腿,可她长大了,也有能力治好了他的腿。
他却不要她了。
真傻。
当初为什么要盼着长大呢。
……
白苒在医院里安安静静的过了半个月。
叶酸,高蛋白营养,黄体酮她都很配合的吃。
这期间,蒋归慕也派女助理来看过她,并留下了蒋归慕的联系电话。
白苒心里只觉得自卑。
她也知道像蒋归慕那样的生意人,大都是想从她这个霍太太身份得到什么,可不管真心假意,这都是她出狱后收到的第一份温暖。
半个月后,她脖颈上的伤已经结痂,盛川给她打了催卵针。
她躺在病床上疼的翻来覆去。
当天夜里,封池就来接她回别墅,这回没有让她在露天阳台和kalb同住,而是直接住在霍云翎的房间。
白苒疼了一天一夜。
阮恋期间来看过她一次。
她站在门口有些怯生生的,咬着嘴唇问她:“你要给哥哥生孩子么?”
白苒躺在床上疼的冷汗直流,没去看她,她忘不了在会所她给的侮辱。
阮恋干脆跑到她身边,掐着她的脖子,语气颇重:“你生不出云翎的孩子,只有我能生,我生的才是云翎想要的孩子。”
白苒伸手推开她,道:“这话你应该和霍云翎说,你若是能说动他,我还要谢谢你。”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你这孩子生不出,云翎说他会娶我,咱们走着瞧。”
阮恋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白苒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出她的心思不简单,智商也不像是砸坏头记忆紊乱。
可她与霍云翎如何,和她没关系。
她的确生不出孩子,所以霍云翎终有一天会腻的。
随即她又笑了笑,也许她根本活不到他腻的那天。
霍云翎回来时白苒正好痛感退去,他是掐着时间回来的。
佣人在房间里准备了什么,白苒躺在被子里没有去看。
这是二人这半个月第一次见面。
第25章 今夜很长,开始吧
白苒尽量不惹他,只想他快点结束离开。
霍云翎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女人,竟有一瞬的心疼。
他想,这点心疼也是她像怜怜才有的。
霍云翎脱了西服外套,将她从被子里扯起来,不悦道:“留你在身边是为了当怜怜替身取悦我的,别弄出要死不活的样子,败我的兴致,过来给我脱衣服。”
白苒没有心力和他对着干,站稳后,垂着眼给他解衬衫的扣子。
霍云翎低眉看她,以前这个女人会经常偷偷的看他,眼里满满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情。
从前霍云翎只觉得恶心,而如今她的双眼像是失去了光,找不到那一点情意。
霍云翎莫名的烦躁。
是因为蒋归慕么?
那一次算不上关心的关心?
一想到这儿,他就想掐死她,她不爱他,如何看到她爱而不得快感。
眸光微动,霍云翎嘴角渐渐勾起残忍一抹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女人的动作拙笨,霍云翎耐心耗尽,三下两下将碍事的衣服扯下去,拽着她的手向浴室里走去。
白苒被他扯的踉踉跄跄,热水哗哗狠狠的冲洗二人,在一片热气迷蒙中,看不清彼此。
白苒第一次这么完整的看着他,一时很不习惯。
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发现他左脚上竟少了两根脚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霍云翎忽然打横抱着她回了卧房。
白苒思绪打乱,抬眼却见他对她歪头一笑:“今天有惊喜给你。”
白苒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来不及说什么,霍云翎已经将她放在床上,勾唇道:“你会知道的,今夜很长,我们开始吧。”
……
霍云翎一夜未眠,他觉得不够,干脆让封池把文件从公司搬过来,在家里办公。
他在家停留了三天。
某一刻,他额上也起了一层汗,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描绘,最后在她带伤的脖颈上收紧,强迫她睁开眼,他说:“白苒,如果不是你,如今做这些事的应该是怜怜,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
白苒抿紧嘴唇,她只是想完成姐姐的遗愿,她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早知今日,她宁可当初和姐姐一起死在冰冷的河水里,哪怕尸骨无存。
第四天清晨,霍云翎毫不留情的起身离开,吩咐照顾她的夏樱桃,不准她洗澡,也不准她下床,争取早一点有孕。
“霍云翎。”
霍云翎扣好腰带准备离开时,白苒忽然叫住了他,他皱起眉头。
“霍先生。”
白苒改了口又道:“我可以回旧屋么?”
霍云翎忽然掐着她的下巴,低笑出声:“恨我么?”
白苒抿紧嘴唇。
霍云翎拇指摩挲她的唇角:“这不都是你害死怜怜,给过我的么?”
白苒抬起大眼直视他,眼里清明,没有情也没有恨,她道:“我会按时打针,只要你需要了,我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我只是,只是想回旧屋里住。”
“你想守着什么?”
霍云翎眯了眯眼:“你以为你和我有过去?白苒,十四岁在贫民窟里的事,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你于我来说,不过是路人一个。”
第26章 为什的要这么对她?
白苒怔了怔。
那幅画化为灰烬,栀子花落了,回忆也已经模糊,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确算是路人。
霍云翎觉得她眼里无光真是刺眼极了,甩手扔了她道:“瞧你这副样子,心不甘情不愿,好像我强,女了你一样,你可以走,白苒,最好记住你现在的姿态,过几天可别舔着脸求着我要/你。”
霍云翎似乎想到有意思的事,勾了勾唇,扔了一句话就走了。
白苒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浑身疼的连脚趾都在蜷缩。
她闭着眼忍耐,她告诉自己,白苒,在忍忍吧,死很简单,至少要熬到爸的病好。
……
痛感忍受的了时,白苒挣扎着爬起来,做公交回了城西旧屋。
看着熟悉的环境,她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她坐在画架前画了几幅画,又被她扯下揉成一团,她叹了一口气。
霍云翎不准她出去工作,打击她的自尊,就是想把她变的自卑,不敢与人接触,彻底与社会脱节,成为一个废物。
白苒不想那样,她决定偷偷去画室找个工作。
霍云翎的钱她会还的,总有一天,他们二人两不相欠。
下一次催卵在一个月后,她至少能安稳一个月。
白苒先去了墓园。
她已经五年未能祭拜过白母,她十三岁时,白母精神病发,跑到临海崖上一跃而下,落涯惨死。
白苒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墓地,却在白母墓前发现白家的人。
白家祖辈都在城西贫民窟里生活,除了爸给霍家当司机搬离了城西,旁系的也都有一点产业,白金福是三奶奶家的堂兄,他这会儿在白母墓前闹的最欢。
白苒跑过去将白金福推开,挡在母亲的墓前,咬着牙道:“你们要做什么!”
白金福一看是白苒,二话不说蹭的一下冲过去,甩手就是一巴掌,道:“你这个丧货,如果不是你和你爸,我们白家也不会过成这个样子,还有脸问我们做什么,当然是把你妈墓地卖了,给你爸还债!”
白苒冷不丁被打的一个踉跄,白金福第二巴掌落下被白苒握住手腕用力甩开,她反驳道:“是你们守不好自家的产业,关我和我爸什么事,白金福,你赶快离开我妈墓地,否则我就报警了!”
“报警?”
白金福上前用力推搡她,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爸这五年做了什么,他不知怎么从霍词那搞了一笔钱,非拉着我们在城西郊区买地皮,好好的度假村不做,他非张罗着探煤开矿,入不敷出不说,前一阵子还发生坍塌,伤了二十多人,那么多人上来索要赔偿,现在你要我们怎么办!”
白苒看着他的唇语,惊的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白金福的脸黑的厉害:“怎么,你爸没和你说么,他可是法人代表,他现在藏在医院里不敢出来,不就是因为这些欠款能让他把牢底坐穿!”
白苒如遭雷击,踉跄着到退一步,全身都在抖,痛苦噎在她喉口,像一根扎进肉中的刺。
怎么,怎么会这样?
白金福又道:“当初那笔钱可是你爸向霍氏借的钱,一个亿,现在到了期限还不上,霍氏要借此收购城西,拖你爸的福,我们可要无家可归了!”
一个亿!
爸为什么要向霍词借一个亿!
白苒看着白金福的唇动,却好像看不懂一样,双眼几乎没有了焦距,视线里一阵模糊。
白金福一把推开白苒,对一旁的人赔笑道:“这墓地的钱是我们花钱替她妈买的,现在五十万就卖,很便宜了。”
那人看着白苒道:“这,这不好吧?你总不能刨别人的坟。”
白金福连忙解释:“这钱当初就是我们拿的,现在又因他爸又欠债,撅她妈的坟也是理所应当!”
白苒气血在胸腹翻涌,强忍着喉头的腥甜,上前拿出蒋归慕给她的五十万支票给了白金福,她目光灼灼,语气坚定:“你不要在打我妈的主意,我爸闯出来的祸,我会想办法。”
白金福看着钱愣了一下,随后满脸讥讽:“你能有什么办法,霍云翎不待见你,所有人都知道,你还真把自己当霍太太了?”
“不用你操心了。”
白苒没理会他,转身走出墓地,她一路小跑到公车站,一手撑在车站牌旁,心像给鞭子抽了一下般,火辣辣地疼。
爸这五年到底做了多少事?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
第27章 被霍先生扫地出门了么
回到城西旧屋,有百十多受伤家属在门口闹事。
看见白苒回来,都一股脑的冲过来打她,拿着垃圾石子往她身上扔。
“终于找到你了,不知道白宴还有个女儿,父债子还!”
“快还钱,还钱!”
“听说你嫁给一个有钱人,快把医药费给我们结了!”
白苒被这百十人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没一会儿就头破血流,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洇进眼睛,视线内猩红一片。
她被众人推搡的踉踉跄跄,鲜血刺激的白苒不得不闭上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破碎了。
好几次开口都被垃圾砸了回去。
而这场闹剧被她吐了一口血而收尾。
这群人吃软怕硬,看着白苒瘦的好像一株泡沫就要破碎了,推搡两下就吐血,他们害怕出人命,说了一个期限,一个数字就走了。
一个月内,一千万医药费。
雪上加霜。
白苒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回到旧屋里,随便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血。
她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缩成一个团。
她感觉全世界都是恶意刀子,射在她的脊梁上,她被抛弃在暴风雨的漩涡中心,孤零零的承受一切。
她哽咽的哭了一会儿,又用力擦干眼泪。
哭是没用的,她知道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这一切,她不信和霍云翎没关系。
不可能就这么凑巧。
一个亿加上赔偿的一千万,足以让爸把牢底坐穿。
霍云翎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了,能给的都给他了,嫁给他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也坐牢五年,自尊和骄傲都没有了。
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白苒怔怔的想了很久,拿出蒋归慕的联系电话。
犹豫片刻,她给蒋归慕发了一条短信:“蒋先生你好,我是白苒,您有什么好工作,挣钱快的,可以介绍给我么?”
没一会儿蒋归慕打来电话,白苒握紧手机,按了接听键却听不见他说什么,怔愣了片刻,她蠕动泛白的唇瓣:“蒋先生,我耳朵曾经受过伤,我……听不见,你可以发信息么?”
第一次在人前说出自己的伪装起来的不堪,白苒心狠狠地揪着,她仰着头,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咬紧牙咽下哽咽,蒋归慕不知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三天后,倾城绝恋女一危险替身,一百万。”
白苒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回了一个字:“好。”
白苒抱着双腿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眼神怔怔,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的抱着自己,自己给自己温暖。
三天后,白苒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去了中向影视城,蒋归慕已经在那等着她。
白苒与社会脱节五年,不知怎么和别人接触,浓烈的自卑感紧紧攫着她,她用手抠着衣角叫了一声蒋先生。
蒋归慕看出她的局促,并没有说什么,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问道:“霍太太,你若是有困难,可以和我说。”
白苒摇头:“你叫我白苒就好,谢谢你帮我介绍工作。”
蒋归慕眸光微动,带着她往影视城里走,道:“白苒,这部戏是我与霍氏一起投资的,安排你去当女替,其实霍先生也能做到,你……”
白苒惊得脚步一顿,霍云翎也投资这部戏?
她顿时就想离开,可工作人员已经过来催促她换衣服。
她拿着衣服紧了紧手指,算了,挣了钱多少能还那几家的医药费,至于霍云翎,他已经让她生不如死,还能……把她怎么样呢?
“你有困难么?”蒋归慕蹙眉问道。
白苒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没有,我可以。”
蒋归慕站位恰到好处,不远不近,正是他们见过两面的人应该有的距离,他点头道:“我就在监视器外,你若有困难就来找我。”
白苒很诚心的给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蒋归慕于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真的很需要钱。
蒋归慕点头离开,白苒看着手中衣服,去了试衣间穿上女主替身的麻布裙子。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回头看去,竟然是温柔。
她看见白苒笑的一脸恶意:“还真是你,白小姐,啧啧,你这是被霍先生扫地出门了么?”
第28章 你觉得你的脸面值?
白苒对温柔没有好感,转身就要走。
温柔一下子拉住她,上下看了她几眼,满脸讥嘲:“原来你是我的替身啊,巧了,这场戏是被打落水的戏份,我这身子弱,可做不了这么下作的事,正好适合你。”
白苒看懂她的唇语,原来她是女主角。
“在温小姐眼里是下作,在我眼里都是挣钱,和温小姐挣的钱没什么不同。”
白苒说的不卑不亢,伸手挣脱开她,向摄影棚里走去。
温柔被软刀子扎够呛,气的她脸铁青,一个劳改犯,她哪里来的傲气!
眼尖的看到导演正在训斥新人,眼珠一转,一条毒计上了心,一会儿霍先生也到,我看你怎么丢人现眼。
白苒了解到这一场戏是女主角与男主妈妈的对手戏。
大概讲的是女主角倾城身世低下,被男主家人看不起,二人结婚受阻,倾城在雨中下跪,被男主妈妈金玉茹踢下河里,她不懂水性,在水里奄奄一息时又被男主所救,二人在河边私定终身。
因为这戏是霍云翎的投资,摄影棚用的都是led数字虚拟影棚,巨幕虚拟成岸边河柳,效果格外逼真。
一切准备就位,场记开始打板:“倾城之恋一场二镜第一次,Action!”
人工大雨瓢泼似的落下来,虚拟影棚也落着雨,仿佛要把大地淹没。
温柔扮演的倾城在雨中哭诉:“伯母,我与龙华年少相爱,刻骨铭心,为什么要阻拦我们?”
男主妈妈王玉茹一脸嫌弃:“就凭你低贱,跪下!”
“卡。替身上。”导演道。
白苒孤零零的跪在雨中,头发垂下挡着脸,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
温柔站在一侧一脸坏笑对扮演男主妈妈金玉茹说了什么,场记开始打板。
Action!
“贱人!”
王玉茹蹭的冲上来,用力一脚踢向白苒的脸,白苒下意识的退后,却因此露了正脸。
导演气的直摔剧本,连声喊卡。
“替身会不会演戏!”
白苒看着温柔和王玉茹,一脸得意又高高在上的表情,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只觉得可笑。
都是血汗换的钱,女主角和替身没什么不同。
温柔嗤了一声,看着自己的美甲道:“导演,这个替身不会演戏,换人。”
导演看向一旁的蒋归慕,到底是投资人之一,给他留了面子道:“再来一次,就从下跪钻胯下开始接。”
下跪钻胯,温柔想着如此也能解恨,讥嘲的哼了一声。
蒋归慕却皱眉:“之前不是说只水下危险替身么,怎么又下跪钻胯?”
导演赔着笑脸:“蒋先生,这替身自然就要做主角做不了的戏,我们花了钱的。”
温柔看着白苒,不怀好意道:“导演,这个替身演员可厉害了,别说下跪,只要给钱她当马骑都行,蒋先生不是也看见了么?”
蒋归慕闻言眉头微皱看向白苒,她脸上神色淡淡的,仿佛这群人没有进到她心里,也伤害不了她。
白苒抬头直视温柔,眼神清明似乎能透过面皮,看穿看进她心里隐藏着怎样龌龊不堪的心思。
温柔一时被她看的有些心虚。
白苒睫毛颤了颤,瞳仁里雾蒙蒙的,却是将视线转落在导演身上,她一字一句道:“在加十万,之前只有危险替身,这是后加的戏份,价钱自然也要另算。”
导演见她整个人都泛着贪婪,忍不住冷哼:“一个替身野心还不小,小丫头,这替身有的是,你以为你的脸面值?”
第29章 白苒,你贱不贱?
白苒睫毛颤了颤,不卑不亢道:“实景拍摄下深水是需要搏命,现在又是深秋,更容易手脚抽筋,体力不支,我签了协议,死了不需要赔偿,你们剧组不是因为没有演员敢上才找替身么,我敢搏命又不要赔偿,为了你们电影的拍摄效果,就值你拿一百一十万。”
导演一听倒是笑了,上下把白苒瞅了两眼,嘲讽道:“第一次有人把贪婪说的这么清高动听,一个替身还挺有野心,我们这部戏是大投资,你要敢舍脸搏命,也不差你这十万。”
贪婪,野心。
白苒手指用力扣紧衣角,心里在强烈地抵触与抗议着这四个字。
可她不得不这样做。
……
王玉茹得了女主角的意,这会儿趾高气昂的将一条腿搭在凳子上,满脸不屑。
蒋归慕忽然从监视器后走出,看了一眼那气势汹汹的女演员,又问道:“你行么?”
白苒摇头,脸上还带着微笑反过来安慰他:“没什么,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于我来说,这只是份能挣钱的工作而已。”
蒋归慕一瞬间倒是有些佩服起她来了,这个女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坚强的很。
他拍了拍她的肩:“好。”
场记又来打板,白苒心情很平静,跪爬着向王玉茹腿下而去。
王玉茹口中还说着台词,眼底挑衅,白苒闭上眼不去看,继续向前爬着。
事实上在会所一事过去,已经没什么能伤害到她了。
白苒一步一步从女人腿下钻了下去,那女人继续辱骂的话卡在嗓子里也说不出来。
她看见白苒淡然的脸,似乎她这可笑的侮辱根本不能在她心上停留。
她想,他们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挣钱而已。
剧本如此,只要给钱,她自然也要跪的。
导演喊卡,示意这条过,像是赞扬又像是讥讽:“还真能舍的下脸。”
白苒抿紧嘴唇,努力的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半蹲在她眼前的霍云翎。
她悚然一惊。
他竟然也在!
霍云翎眼露讥嘲,嘴唇蠕动:“白苒,你贱不贱?”
白苒的心明明已经死掉了,别人的讥讽伤不到她,可偏偏他就能。
他伤人不需要刀,只要一句话,一抹讥笑,一个动作,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刺透她烂掉的心脏。
白苒指尖掐进肉里,强迫不去看他,蒋归慕走了过来,将手伸到她眼前。
白苒摇头,自己站了起来。
她不想给霍云翎任何羞辱她的机会。
温柔已经朝着霍云翎走过去,软哒哒的叫了一声霍先生。
霍云翎暼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走到监视器旁弯身坐下。
温柔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有工作人员告诉白苒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去实景湖拍下水的戏份。
白苒点头,坐在边缘的小椅子上将自己尽量缩小,不想霍云翎注意到她。
蒋归慕和霍云翎在监视器后说着什么,温柔时不时的插话。
白苒忍不住偷偷看着霍云翎,期望他赶快走。
她心里其实害怕,怕霍云翎对蒋归慕说些什么她如何下贱的话。
她不怕别人瞧不起她,只是蒋归慕是唯一肯对她施以援手的人,虽然在会所她自尊已经一无所有,可她还想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
霍云翎察觉她的偷瞄,看了一眼一旁的蒋归慕,伸出舌舔了舔唇角,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第30章 我看中的女人你也敢碰?
这时,方才那导演朝着白苒走过来,看着她长的有些姿色,他眯了眯眼睛道:“喂,那个女主替身。”
白苒低头没有听见,导演上来踢了她一脚。
白苒惊诧抬头,看见他不耐烦道:“快去化妆间找工作人员把湿衣服换了,接下一场,你还想不想干了,不干就赶紧滚蛋,一百万可有的是人抢活。”
白苒慌乱的站起身,有些局促,说了一声好就去了化妆间。
她看着里面来来回回忙碌的工作人员,浓烈的自卑攫着她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只好自己找衣服。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白苒耳朵听不见,可凭感觉察觉出一股危险,抬起头就看见导演直勾勾的看着她,一脸坏笑。
而此刻化妆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白苒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跑,可化妆间的门却已经被他锁上了。
导演狞笑着长手一捞,直接将她拉过来。
白苒当然不能让他得逞,她手上用力挣扎,眼看就要挣开他的钳制,谁知,他竟然直接将她抱在怀里,满脸狰狞。
他笑的恶心:“你不是想要钱么,不如你跟了我,只要你伺候好我,就给你钱。”
“你走开!”
白苒只觉得恶心,张嘴用力咬在他的手臂上,导演疼的哇哇直叫。
趁着他吃痛的间隙,白苒使劲推开他,就去开门。
化妆间的门,近在眼前。
可她还没有抓到,导演骂了一句,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将她摔在了地上。
白苒顾不上疼,眼看他就要压上来,她宁愿死也不要受侮辱!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的撞开,蒋归慕率先冲了进来。
门外吵嚷,温柔带着一群演员挤了进来,她看着这一幕吃惊的捂着嘴,又讥讽道:“看见了么,啧啧,现在的女人啊,真是为了钱什么都不要了。”
蒋归慕脱下衣服盖住白苒,然后挥起一拳狠狠地就向导演的脸砸去。
“畜生!”
那导演被蒋归慕打的踉跄,顾忌他的身份地位,早没了方才的气势,他陪着笑脸,指着白苒开始破脏水:“蒋先生,你误会了,是这女人来勾引我!”
白苒看懂唇语,急忙摇头:“不是,是他让我进来换衣服,他要对我图谋不轨!”
蒋归慕将手伸向她,道:“白小姐,别怕,既然是我带你进来,自然会护你周全。”
白苒看着再次伸过来的援助之手,眼眶微红,心里很是动容。
忽然,铁棍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在化妆间里响起,白苒被崩裂的棍子吓了一跳。
霍云翎竟是直接将道具铁棍砸在了导演的脑袋上。
一旁的温柔看着软软倒下去的导演,头上鲜血淋漓,已经吓的脸惨白。
导演差点被打死,跌坐在地狼狈,用手捂着头,看着面前阴森狠厉的男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霍先生,您,您,我怎么得罪您了?”
霍云翎面色阴鸷的暼着他,封池递来纸巾,他擦了擦手,看了一眼白苒,又瞥见她身上男人的衣服和蒋归慕探过来的手。
他的目色渗着寒意,歪了歪头,冷然嗤笑一声:“我霍云翎看中的人你也敢碰,封池,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