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他从来没结过婚
白苒偷偷的拿出一把，藏在衣服里，又躺了回去。
利用霍云翎流血受伤，这是她能拿到刀子的唯一办法。
在那个粉色牢狱里，她连衣服都没有，根本就找不到一件利器。
白苒缓缓侧过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一手擦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云翎哥，和苒苒一起走吧。
一切罪孽都该结束了。
故事始终要有结局的。
这是最好的结局。
盛川端着水回来，喂着白苒喝了几口。
白苒问他：“盛大夫，你知道蒋归慕怎么样了么？”
盛川抿了抿唇：“他仍旧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吊着一口气，想来……是应该不太好，而且，蒋家老爷子年前去了，是突发的脑溢血，如果蒋归慕变成残废，蒋家就彻底没落了。”
白苒捏紧手指，缓缓垂下眼睫，挡住了眸心的光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转头看见窗户外面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一头扎进了天空深处，她眼睛微微发空：“外面天气很好，春天要来了，也许，希望也来了。”
盛川看着她，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深意，眼里只是闪过怜悯。
回想起媒体大肆报道的事，他就感觉一阵心酸。
哎，她怎么那么可怜呢。
上天似乎把所有不公平的事都给了她。
白苒转头看向他，微笑道：“盛川，你有心事，我能看出来你心里很矛盾。”
顿了顿，她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盛大夫，有什么事还是我接受不了的，说出来吧，你知道，我比你想象中要坚强许多。”
盛川目光闪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低沉的开口：“苒苒，有些事就是伤疤，不是藏着掖着的就看不见的，你早晚也会知道，我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白苒定定的看着他：“好。”
盛川一手撑在床上，微垂头深吸几口气：“霍云翎……他要订婚了，是和肖氏的大小姐肖安妮，订婚宴就在十天后。”
白苒的身体忽然僵了，连心头也僵了一僵。
半响，她垂下眼睫，笑了笑道：“那我可以和他离婚了。”
盛川握紧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道：“你怎么那么傻，霍云翎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他狠着呢，他没有心，你以为当年你和霍爷爷的逼迫他就会妥协娶你么？”
白苒惊怔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
盛川顿了顿，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然后背对着她点燃吸了一口，倚在病床上道：“你和他的结婚证是假的，他前几天亲口承认，他一直是单身，从来没有结过婚。”
白苒怔住。
然后，缓缓捂住心口。
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刀击中一般，她用力按着心口，她这颗心似乎从来没有愈合过。
明明已经千疮百孔了，可还是会疼。
忽然，她笑了，像听见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她的腰身都在抖。
“原来……是这样啊。”
盛川几口将烟吸尽，扔了烟蒂道：“苒苒……他那个人没有心，他不值得你爱，有机会就逃出去吧，我可以帮你。”
“盛川，我连件衣服都没有，你怎么带我出去……我只会连累你。”
白苒喉咙发紧，舌根泛上酸涩的味道，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将胸腔中火热的闷痛压了下去。
她抬头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他没有心，更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放心，我挺好的。”
是挺好的。
感情都是假的，更何况是那张巴掌大的结婚证。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应该绑在一起。
这样真的很好。
盛川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的确没有那个能耐把她从霍云翎手里救出去。
霍云翎这个人占有欲极强，冷清冷眼，他喜欢控制别人于股掌之间，女人也是一样。
说到底他是把她当成了宠物，他的私有物品。
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白苒静静的看着窗外，整个人似乎已经平静下来，死水般的双眼，有某种决绝的沉寂。
到底是多深的债呢？
这茫茫众生，那么多人，偏偏他们两个纠缠不清。
也好。
这场风月，也该收尾了。
第212章 小妖精，又想勾引我，嗯？
霍云翎接了电话后匆匆的又走了。
他只是给盛川打了一个电话，听见白苒的血已经止住，便没说什么。
白苒被几个佣人抬回地下室，床上的床单已经换新的了，这回霍云翎的衣服没有被收走。
整个地下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她和一片孤独的静默。
她在一片沉寂里昏过去了。
难得的做了一场梦。
梦里回到了以前，云翎哥还是那么温暖，站在她面前，俯身看着她，微微弯着腰，然后揉着她的额头，笑着说：“小苒苒，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白苒看着云翎哥笑的弯弯的眼睛，一下子也笑出声：“是啊……”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笑声，和唇里吐出的这两个字震得清醒过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次知道粉色原来也可以这么冰冷，她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抱膝而坐。
她太难受了。
她活了二十八年，把她有的，没有的，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他，回报给她的，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白苒吐了一口气，好在，这种日子也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
霍云翎依旧是几天没有回来，白苒等的有些着急。
蒋归慕不能再等了，她不能让他成为残废，还有樱桃……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这是她临死前必须要做的事。
白苒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指尖在手机上停顿片刻，还是给霍云翎拨了一个视频。
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白苒见他的喘息浓重，领口微敞，脖子上面有红色的印记。
应该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房事。
她睫毛颤了颤，心里也没什么波澜起伏。
霍云翎一边单手扣扣子，一边烦躁的问：“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
她答：“我挺好的。”
霍云翎嗯了一声，就要挂断。
白苒忽然又道：“我想你了。”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东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霍云翎勾了勾唇角：“啧，又想我了？”
白苒指甲扣着自己的手指，嗯了一声。
霍云翎暼了一眼办公桌上鲜红的请柬，心里莫名的缠上了些不安，烦躁，纠结。
他闭了闭眼，不该有这种情绪的。
很快，霍云翎睁开眼，不悦的蹙着眉头，声音也冷了下去：“这几天你怎么那么黏人，再过几天吧，忙完了我就回去了。”
白苒也嗯了一声。
霍云翎见她乖巧，心里的烦躁微退，心情好了点，也不舍得挂电话，可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一会儿要和肖家谈订婚典礼的事。
他挑起眉头，轻佻的看着手机里的女人，低啧了一声：“真应该收了你的衣服，什么都没有看到。”
白苒对他笑了笑，一手慢慢的解开衬衣扣子，道：“能看见么？”
霍云翎眼色一沉，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呼吸猛然急促，一阵口干舌燥，他咬牙道：“小妖精，怎么？你又想勾引我，嗯？”
第213章 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白苒隔着屏幕看着他的脸，掐着自己的肉，迫使自己语气温柔又很甜：“云翎，你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好久了，想快点见到你。”
霍云翎被这句情话震得僵住。
没有比这更暖心的情话了。
他的心头一阵悸动，瞬间传遍他的全身，随后一股脑儿的涌进他的心尖里。
他轻轻的笑了。
霍云翎看着手机里对他痴恋的女人，修长的手指隔着屏幕描绘她的眉眼，语气充满爱怜：“苒苒乖，我也想你，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们七天七夜不出门，好不好？”
白苒有些急，心一横道：“你能不能尽快回来，我怕我又来例假了。”
霍云翎顿了顿，忽然就笑出了声音来。
他捂着额头笑了好一会儿，笑的眉眼弯弯，一张冷情冷眼的脸庞也柔和了许多。
他说了一声“小傻瓜”，就挂断了电话。
白苒盯着手机，从蓝屏到黑屏，她缓缓放下手机，吐了一口气，眼底异常坚决。
手指缓缓挪在心口的位置上顿了顿。
只要在这里捅进去，一刀毙命，不会有太多痛苦。
她以手指代替刀，在自己身上反复练习。
云翎哥，放心，苒苒不会让你太疼，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
办公室里的霍云翎坐在真皮转椅上，微仰头，手搭在眼睛上，只觉得心动。
等他回来。
她在等他回去。
霍云翎一向薄情的嘴角缓缓划过笑意，忽然就涌上一股幸福的感觉。
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他也会这样心跳不止。
他恐怕自己也没察觉出，此刻眼底的温柔和宠溺满满地向外漾着，他珍惜的摸着衬衫里她给他求的护身符，像心口处按压着。
没想到，他都快三十了，竟然还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心动不已。
小妖精，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霍云翎侧目看着金线屏风后的休息室，里面的大床凌乱。
他脸上温柔神色尽收，泛出隐隐的怒恨，他刚才着了道，差点就没把持住。
肖安妮。
一个厉害的女人。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拿下来含在嘴里，微闭着眼，似乎在咂着味道。
他宁可自己解决。
也不想沾染其他女人。
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吐出扳指用舌尖舔了舔，然后戴在拇指上。
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一口一口的吸着。
目光落在虚空处，墨沉的眼微微眯起。
他到底在守着什么呢？
守着什么呢？
他都要订婚了，就在两天后，和肖安妮。
肖安妮的外公在正界有些权威，他们之间的商业联姻，会给他带来无比的权利和财富。
他相信，他会把霍氏做成一个帝国，他可以把霍词打压的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不出三年，他不仅可以将肖氏吞并，还可以和他作对的其他几个顶尖财团全部吞并。
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不可能的。
和别的女人上床，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第214章 她的指甲拔掉时，血是不是也这么红？
白苒焦急的等待着，地下室里没有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几年那么难熬，头顶的灯一直亮着，好像时间静止了。
忽然，地下室陡然停电，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然后门外有了动静，是佣人的争吵声。
白苒皱了皱眉，很快门被人打开，门外光亮照进来，霍词走了进来。
她眯了眯眼睛：“你要干什么！”
有三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上前狠狠地将她打晕，拉着腿拖走。
霍词看着头顶的监控，勾了勾唇道：“好儿子，今儿是你的订婚典礼，爸本不想打扰你，可你想阻爸的路，我又怎么能放任？”
……
订婚宴，在京都最好的酒店举行，肖氏和霍氏的联姻足以震惊整个商界。
宴会上来了许多各界的大人物，厅堂里摆满了落地的水晶灯，红色的玫瑰花瓣铺满了通透的玻璃T台，拱形的花门也由红玫瑰扎成，垂落着墨绿色的轻纱。
今日，暮春三月的暖和天气，气温回暖，达到十几度。
霍云翎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穿着手工定制西服，手里拿着高脚酒杯慢慢摇晃着。
如此春光明媚，他眯着眼看着外面的阳光，不合时宜的想起和白苒结婚那天。
正巧是栀子花开的时候，花很香，人……也很美。
只是，他没有给她一场婚礼。
甚至他连衣服都不屑的换，直接一个人驱车从城西旧屋接她去了半山别墅。
即便那样，她那天还是很高兴，穿了一件简约的白裙子，腰肢盈盈一握，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花一样，看着他眼底挡不住的爱恋。
他还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开心。
可对他来说，却是莫大的耻辱。
想他霍云翎一生运筹帷幄，无论商场还是生活，何曾被人如此算计，他不知道白苒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爷爷以死相逼娶一个害死他心爱之人的女人？
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若是不让她掉层皮，没了半条命，他如何能甘愿？
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其实……和她这虚假的快六年婚姻里，他们只相处了这四个多月。
也挺好的。
如果能过一辈子，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惜，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绑在一起。
她不配。
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能力，还是她龌龊不堪的心机，她都拿不出手。
只能给他当情人。
封池从身后走过来，低声道：“霍先生，肖太太过来问，肖常睿……”
肖安妮穿着珍珠白的高定礼服从门口款款走来，裙摆像莲花瓣一样在身后逶迤，低胸削肩，衬得她肤色莹润似玉。
她上前挽着霍云翎的胳膊，娇笑道：“云翎，不要管她，我这后妈就是太过溺爱，才会让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成了个情场浪子，一无是处，该给他点教训。”
霍云翎侧目瞥了一眼胳膊上挽过来，那一双涂着鲜艳美甲的手，浓稠的像血一样，他的眼睛虚了虚，又不合时宜的想起白苒。
在精神病院时，她的手拔掉指甲的时候，血是不是也这么红？
第215章 霍云翎选择了白苒
封池推开休息室的大门，霍云翎揽着肖安妮的腰肢缓缓走出去，无数媒体的镜头对准二人不停的拍摄。
无数闪光灯中，霍云翎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寡淡的笑。
忽然，裤袋里的手机震动，霍云翎拿出瞥了一眼，勾了勾唇按掉。
很快，手机再次震动。
霍云翎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摆手让封池解决媒体，他转过身接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率先开口，霍词也顿了顿，二人静默了一会儿，霍词才道：“儿子，爸在媒体上看见你了。”
霍云翎邪气的勾唇：“怎么，你也想来？”
霍词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飘远：“你知道，当年你妈贪图富贵，用下作手段和我一夜风流才有了你，你的出生害死了我的老婆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让你还债……”
霍云翎舔了舔后槽牙：“所以呢？”
“所以……”
霍词眯了眯眼睛，似乎回想着曾经，他的语气变得低沉：“你还不知道吧，失去挚爱的滋味很痛苦很难受，爸也想让你尝尝，在我心里，苒苒才是我儿媳妇，所以我可以放过你，就让她的命……替你还债。”
霍云翎脸色猛地一变，眼中陡现杀机：“你敢动她。”
霍词笑了笑，看了看手表：“我现在要出国去谈个生意，马上要上飞机，我的儿媳妇就在紫薇山，好儿子，我半个月后才能回来，有些事我看不见，真是可惜。”
说完就挂了电话。
霍云翎心里一慌，立刻在手机里翻到查看监控的app，可打开之后，一片黑暗。
他骂了一句该死。
霍云翎焦灼的揉着眉心，心头骤跳，闭了闭眼，孰轻孰重，这其中厉害牵涉重大，他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他本能的选择和肖安妮订婚，让封池去找白苒。
可心里却有一股强烈的异样情绪指使他去找白苒。
好像有个声音在对他说，霍云翎，失去苒苒，你一定会后悔的！
“云翎，你不舒服么？”
肖安妮看见他脸色有异，上前关切问道。
霍云翎闭着眼，心里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撕扯着他，他忽然道：“订婚宴推迟一天。”
说罢，脱了西服直接冲出宴会厅。
肖安妮拖着长裙在身后喊道：“云翎，典礼开始了，你干什么去！”
霍云翎跑的头也不回，苒苒，别怕！
……
霍词的助理给白苒打了麻药，放在车里，替她弄好了安全带，打了一个死结，他坐在她旁边的驾驶座，摆弄着方向盘和刹车，一边嘴里说着什么。
白苒没有仔细听他说什么，出神的看着外面，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有二十多天，外头很暖和，松树青翠，春天真的来了。
那助理启动车子，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这是一路下坡，前面不远处就是断崖，下面就是永定河，河水直接汇入大海。
他叹息道：“水已经化了，你们掉下去不会多痛苦。”
白苒头搭在窗户上，脸上没什么情绪，忽然，她转过头，不确定的问道：“你觉得他会来么？”
第216章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谁管你！
霍词的助理打开车门下了车，对她耸了耸肩：“这我可不知道，他不来你就自认倒霉吧。”
他关上门走到车后，用力推着车子，车子顺着下坡，无人驾驶向前跑去！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完成任务舒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白苒心里很安静，也没怕。
只是就这么死了，有些可惜，她还有心愿没完成。
霍云翎跑过来的时候，车子离断崖只有一百米，他心里咯噔一下，大步朝着白苒追过来。
“苒苒！”
白苒浑身一震，她听见了，他来了。
缓缓闭上眼，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霍云翎看见车子不受控制向悬崖冲去，他想都没想，手紧紧的抓着倒车镜，手肘用力砸碎车窗，对着白苒骂道：“妈的，你给我下车！”
白苒被绑在车座上，也无力动弹，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
霍云翎看着越来越近的断崖，犹豫了几秒，打开车门钻进去，他脚猛地急踩刹车，发现失灵，急忙调转车头，方向盘也不好使。
他骂了一句，抓着破碎的玻璃开始割白苒身上的安全带。
“你不该来。”
白苒说了一句。
霍云翎愤怒的脱口而出：“你是我老婆，我不来，谁管你！”
白苒舌尖上漫上苦涩，老婆？
这两个字，真的很让人难受。
她看着不远处的悬崖，心里竟期盼着，他们这样掉落下去，也挺好。
霍云翎用力割着安全带，掌心被锋利的玻璃割开皮肉，他似乎感觉不到疼。
车子顺着坡路往下挪移，再往前几米便是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
霍云翎也顾不上了，用力割着，终于，在车子还有几米的距离，安全带终于被割裂！
霍云翎心下一喜，单手抱起白苒，发现她浑身软绵无力，可车门却忽然落锁，无法打开，车子已经濒临悬崖边上。
白苒闭上了眼。
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她甚至很期待。
千钧一发之际，霍云翎一脚用力踢碎车门，死死的抱着她，二人一起从车里滚了出去。
下一瞬，车子跌落悬崖响起爆炸声，火光冲天，霍云翎抱着白苒顺着悬崖边缘向一侧滚去，手下意识的搭在她的头下，紧紧的抱着她。
二人滚到一棵悬崖边的一棵树下，霍云翎的后背重重的撞在树干上。
他闷哼一声，将白苒护在怀里。
耳畔的风很急，霍云翎胸膛不停的喘息着。
他低头看着怀里受了惊吓，紧闭双眼的女人，他怜惜的亲了亲她的唇：“吓着你了，受伤了么？”
白苒缓缓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护着她的男人，许久都未说话，霍云翎以为她吓坏了，又问了一遍。
白苒摇了摇头，沉默半响，她问：“封池呢？”
霍云翎从地上坐起身，将她放在膝盖上，腿圈住他的腰。
二人相对坐好，他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应该在后面吧，我来的比较急。”
白苒身上药劲没过，浑身无力，目光正好落在他胸口上，看着他的白衬衫纽扣眼里还别着一朵花，她别开视线道：“嗯。”
第217章 原来，你一直想让我死。
霍云翎抱着白苒心下躁动，再次亲吻她，随手将衬衫上的花扯了下去，舌尖在唇形描绘，动情的舔吻着，他很温柔。
像对待一件珍宝。
许久，他才吐出她的唇瓣，轻声道：“你给我的护身符我一直带着，别怕，我们死不了，更何况，你不是想我了么？”
白苒忽然就哭了。
想为他们的结局哭一哭，明明就是那么美好的开始，怎么就走成这样？
霍云翎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傻瓜，吓坏了吧，我带你回去。”
霍云翎打算起身抱她，白苒摇了摇头：“我不想走，你抱我坐一会儿吧。”
霍云翎低眉看着她苍白的脸，心软下来，罢了，今儿这订婚宴算是毁了，他也不急了，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道：“好，抱你一会儿。”
白苒的手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知觉，她缓缓的去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闭着眼，闻着他身上属于他的味道，很贪恋：“云翎哥，你知道，我多喜欢这样抱着你么？很喜欢，很喜欢。”
霍云翎心软成一滩水，温柔的笑开，揉了揉她的头，亲吻她的额头道：“唔，以后让你抱。”
白苒从他怀里抬起头，看进他的眼里，他也看着她。
他的眸是墨沉色的，还是那么冷漠，却有了些柔情，不同以前那般冷情冷眼。
她的手缓缓抚摸他的脸，一点一点去描绘他的样子，霍云翎笑着去吻她的手心：“想勾引我，嗯？”
白苒忽然道：“云翎哥，我爱你。”
霍云翎怔了怔。
然后，他察觉的到，她这话是出自真心。
他闭了闭眼，得意的笑了。
他到底驯服她了。
划算。
他舍了肖安妮，换来她日后死心塌地的爱，也不算亏本。
白苒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回归，她的手抚在霍云翎的嘴唇上，被他张嘴将手指咬在唇里，牙齿轻轻的咬着。
白苒痒的笑了一下：“云翎哥，你知道么，我在佛前求那平安福时，还偷偷的向佛祖求了一件事。”
霍云翎舔吻着她的手指，宠溺道：“嗯？还有什么事？”
白苒笑的眉眼弯弯：“求她保佑我，你能爱我。”
霍云翎动作一顿，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白苒笑出一行眼泪，凑过去主动亲吻他。
最后一次亲吻云翎哥。
霍云翎心里骂了一句小妖精，大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疯狂的回吻她。
一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身，一手向肩膀游弋，然后往下压。
让她感受他。
只为她波动起的情意。
许久，他才放开她的唇，墨沉的眼浓烈的是化不开的情，他喘息道：“苒苒，我也……唔。”
霍云翎忽然闷哼一声，剩下的话就卡在嗓子里。
他皱了皱眉。
然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一炳手术刀精准的插进他的胸口。
心脏的位置。
扎的很深。
是那只刚才温柔抚摸他的手，正死死的握着刀柄。
他去看她的眼，她的大眼里含着眼泪，又含着情。
多么可笑。
刚才，他差点就脱口说出来。
他爱她。
霍云翎脸色惨白，胸口大片的血汩汩的流，白衬衫已经红了大片，好半晌，他松开了的肩，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白苒含着眼泪，眼里又带着无比浓烈的恨：“云翎哥，你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么？只有你死了，这一切才能彻底结束。”
“想杀我？”
霍云翎闭了闭眼，低声重复了一遍，手握着她的手，将刀子拔了出来，血窟窿里汩汩的淌着血：“原来，你一直都想让我死，那几天说想我，刚才说爱我，都是骗我的。”
白苒哭着喊道：“对！霍云翎，我想你死！可你放心，我会陪着你，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她调转刀锋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扎去！
霍云翎突然抬起头，单手握住刀子用力夺了下来扔到了悬崖里，眼底冷若冰霜：“白苒，想死哪儿那么容易！”
第218章 白小姐，霍先生差点就救不活了
封池从坡顶跑过来，带着许多保镖，白苒听见了声音，身下的地面都有些颤动。
霍云翎此刻头上覆了一层冷汗，脸色惨白，头抵在树干上，眼睛半晗，气息浅而急促，失血过多已经要失去意识。
白苒忽然紧紧的抱着他，亲了亲他泛白的唇：“云翎哥，我们来生见！”
她拖起他往悬崖边上扯，霍云翎眼前渐渐发黑，仅存的意识也在消散。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女人，还真是狠。
他闭上眼，他的心格外的疼，格外的疼。
他忽然哼笑起来：“白苒，我的喜欢你不要……好……今天你最好能杀了我，别让我活着，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白苒怔了怔。
她站在悬崖顶上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山尖还有一点白，这个世界就像一场梦，爱也好，恨也好，都到此为止了。
她抱紧霍云翎的腰，对着悬崖栽了下去，霍云翎也缓缓的闭上了眼。
可惜，他命不该绝。
明明已经跳下去了，封池和一众保镖全都惊恐的扑了过来，死死的抓着二人的腿，又将他们给扯了回来。
白苒跌坐在地，封池怕她想不开，死死的按住她。
她安静的看着他们将已经昏死过去的霍云翎从她怀里扯走，她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眼睁睁的看着保镖将他抬走，送去医院。
封池已经吓得呼吸急促，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就要将她打昏。
白苒忽然扯住她的袖子，捏的指尖发白：“我不会逃的，该负的法律责任我负，你能不能帮我把樱桃放走。”
封池眼底挣扎：“你觉得我会背叛霍先生么？”
“算不上背叛，一个佣人而已，她无足轻重。”
白苒紧紧的捏着他的袖子，声音祈求：“算我求你，封池，死后我也会感激你的。”
封池打昏了她。
扛着她走下紫薇山时，还是摸出手机给管家打了一个电话。
白苒彻底昏过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嗬，执念已散。
……
白苒醒过来时，还在地下室的床上，只不过头顶没有了灯，陷入一片黑暗。
手脚被束缚住，她动弹不了。
她倚在床头上，很安静，没挣扎。
她已经没有牵挂了。
那一刀直接刺到了心脏，就算霍云翎命大死不了，可只要他昏迷过去，蒋家人就能趁着这个机会把蒋归慕救出来。
她只是为了创造了一个时机。
不管霍云翎死或者不死，蒋归慕都会去国外过自己的人生。
她的心事了了，可以安静的等死了。
白苒渴望死亡，渴望解脱。
她真的太渴望了。
时间仿佛静止。
白苒分不清过了多久，似乎一弹指一瞬息，又或者一年。
好像把她遗忘了，没有人给她吃的喝的。
也无所谓，她一心求死。
当门再次打开时，白苒的眼睛习惯了黑暗，一时受不了光线的刺激，狠狠地眯了眯，用手挡了挡，发现来人是封池。
他从门口走过来，站在白苒跟前，静默了好久，才低声道：“白小姐，霍先生差一点就死了，那一刀只差一寸，就救不活了。”
第219章 白苒，怕么？
白苒垂着眼睫，没说话。
封池继续道：“昨晚霍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的，或者是解释。”
白苒摇了摇头，她没什么要说的，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封池顿了顿，又道：“蒋归慕昨天不见了，应该是趁着霍先生昏迷时候被蒋家人救走了。”
白苒很平静，连呼吸都没乱。
封池叹了一口气：“霍先生醒过来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你离开这里。”
白苒讷讷的点了点头。
封池一摆手，有人解开她的束缚，拉起她拖出地下室，扔进了后院kalb的活动场。
扔进去之前，封池让佣人给她喂食饮水，白苒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挣扎了两下她也不想挣扎了。
她趴在活动场里，耳畔似乎听见许多狗在叫。
抬头一看。
原来活动场被铁栏隔开，另一边是一群体型彪悍的藏獒在冲着她喊叫。
白苒没什么情绪的收回视线，闭上眼，趴在冰冷的地上。
她在活动区里趴了两天两夜，期间还下了一场春雨，无声无息地，雨丝如烟似粉，却冷到骨子里。
白苒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
阮恋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霍云翎。
她在病房外跪了三天三夜，差点心脏病发，她是真心祈祷，毕竟，她爱了他很久，不比白苒的时间少，付出的感情也不比她少，甚至更多。
好在霍云翎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也不枉费她一片真心。
这会儿，她回来取换洗衣物，特意去后院活动区看了白苒一眼，隔着铁网看见她趴在地上狼狈的样子，她勾了勾唇。
想到他们的感情这回终于走到了穷途，在也没有希望了。
也不算她白折腾，付出了那么多。
霍云翎回来一定有好戏看。
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兴奋，便对佣人道：“给她吃点东西，别饿死了。”
佣人这才揪起她的头发，给她打了流食。
捱到了第七天。
白苒仍旧趴在地上，闭着眼，呼吸微弱，她身上穿的还是霍云翎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撑不起来，显得她格外单薄，从背后透进来的柔和的日光，映得她整个人仿佛透明了。
她只希望死神能够眷顾她，早一点带她走。
忽然，头发猛地被人抓了起来，她没睁眼，感觉有人用力掰开她的嘴，给她舌头上打了麻药。
然后，她听见了……他的声音：“白苒，怕么？”
白苒的心往下沉，一直沉，一直沉。
她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声线虚弱，语调却疯狂而血腥的，像针一样扎进她耳廓。
“这几天，你是不是偷偷笑话我，觉得我霍云翎是个蠢货，一直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
“你是不是觉得，我他妈的就那么贱，你随口打发的两声想我，爱我，我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心甘情愿的让你骑在我的肩膀上，像条狗一样低三下四的去伺候你，嗯？”
“你是不是觉得，蒋归慕从精神病院里逃走了，我就没法子威胁你，你就可以去死了？”
第220章 要不，你就求我？
白苒的衣服被他撕扯着。
她一直闭着眼，舌根因为麻药而发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霍云翎脸色仍旧苍白，才第七天他就撑着一口气出了医院，大难不死，他自然是要报复。
他像个疯子一样，邪肆的笑了笑，继续道：“白苒，可惜你高估了你自己，我霍云翎不是非你不可，你的生死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但是你想痛快的死，哪儿那么容易，我要你给我放浪形骸的死。”
男人抱着她，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手指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往下扯，直到她的头发大缕大缕的缠在他手指上，她疼的不得不睁眼，看着刺眼的阳光和活动区外围着的一群佣人。
他凑到她耳畔，声音低哑又恶毒地说道：“啊~，放心，我对你，已经玩腻了，等你死前，我会把你赏给流浪汉，让他们也尝尝销/魂/窟里，醉生梦死的滋味，啧啧。”
他咬住她的耳珠。
开始了他冷漠的鞭笞。
白苒一声都没吭。
她越隐忍。
他就越想摔碎她。
“疼么，嗬，说说你被我弄的哪儿疼？嗯？”
“你也可以在试试，说你爱我，想我，要我，看看我还会不会心软？”
白苒咬紧了牙关。
“啊哈，忘了，你说不出话了。”
“那就给我忍着。”
他低笑起来，似乎想起了高兴的事情，絮絮叨叨的又道：“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一个月后就是我的新婚。”
“我呢，会请所有媒体来见证，我和安妮去登记，你说是不是上天注定的，茫茫人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能写在一处，啧，这是多深的缘分啊。”
“我还会为她举行一场空前绝后的世纪婚礼，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到时候我会让你去观礼，嗯？”
白苒眼神空洞，瞳孔放大，空荡荡的，对于霍云翎的鞭笞没有觉得痛苦。
似乎此刻伏在她身上的，只是一团空气。
男人用了力气，手死死的按着她的背。
身下凹凸的地面咯的她的皮肤一片青白。
每一个动作都很无情。
他的话每个字都像恶魔的私语。
她没什么感觉。
不疼。
也不难过。
那是属于他的人生，他和谁在一起，和谁结婚，都和她没关系。
某一刻，他忽然抱起她，二人相对而坐，白苒看见他穿着病号服，微敞的领口能看见胸口的纱布。
他咬着她的锁骨，呼吸急促，语气里竟有几分可怜她：“瞧你，现在这副柔弱的样子，啧啧，哪有那天杀我时候那么英勇，真是个小可怜啊，要不你就求求我，看看我会不会心疼？”
“瞧，我又忘了，你这舌头得麻几天。”
他讥讽的嗤嗤的笑起来，后来他不笑了，贴在她耳畔沉沉的说了些荤话。
那是男人无聊时找寻街女消遣时，对那些婊子才会说的荤话。
不堪入耳。
所有他能想到的不堪，所有能作贱人的，他都一样不落的给了她。
忽然，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她。
随后，他邪气的拍了拍她的脸，饶有兴致道：“张嘴，我有东西给你。”
第221章 白苒我恨不得掐死你
白苒感觉有东西贴在她唇边。
她知道那是什么。
她忽然鼓足了力气去推开霍云翎，锋利的指甲在他脸颊上划过，划出一道血痕。
然后，霍云翎侧着脸舔了舔唇角，轻轻的笑了：“这身逆骨，啧，真不省心。”
他站起身走出去。
很快又走了回来。
白苒感觉他握着她的手指在掌心间摆弄，在唇边舔吻着。
然后，有什么破开风，狠狠地砸下。
是锤子。
接二连三。
曾经握着那把手术刀的五根指骨被根根砸断，血碎骨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声响。
白苒疼的浑身痉挛，全身都蜷缩起来，嗓子里满是铁锈的甜腥，她大口的喘息，嗓子里发出呃呃的气促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云翎扔了锤子，坐在地上，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在薄情的唇里叼上，镶钻的打火机“啪”一声，打出幽蓝色的火焰，点燃烟后，只是叼在唇间，他似乎想起什么，眼神有些飘远，任由香烟慢慢燃烧，香而辛的味道沿着空气飘散。
半响，他回过神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修长的手指夹起烟，抓起她的头发，看着她的脸，涩哑着嗓子道：“白苒，我想过要好好对你的。”
“以前我想，除了婚姻和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甚至是爱，是你先不要的，在我对你最是情浓的时候，一把刀子捅进我心窝里，呵，是你逼我，逼着我把那些手段都用在你身上。”
“你可知道，这点疼，比起你插在我心上那一刀，差的远呢。”
白苒像一块烂泥一样，头软软的垂着。
霍云翎甩手扔了她，将烟蒂在她手背上按灭，又将手指上缠着的头发扔出去：“白苒，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我恨不得掐死你。”
……
夜过去了一半。
白苒疼的睡不着。
身上霍云翎的衣服已经破碎了，只能草草的遮羞，她也不在乎了。
她眼睛涣散，看见天上的月亮在看着她，她微微伸出手，手指已经看不出形状，她似乎想摸摸什么。
头一阵眩晕，她昏过去了，手无力垂落，只有风从手心划过，什么也没抓到。
白苒做了一场梦。
梦回了曾经，那时云翎哥腿还没瘸，她第一次来例假，弄脏了裤子，放学了，偷偷躲在学校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抹眼泪不肯出来。
云翎哥找到她的时候急的满脸大汗，抱着她连身子都抖了：“苒苒，我差点找不到你。”
白苒看见他眼睛一红就哭出声来。
“云翎哥……”
云翎哥半蹲在她身前，朝着一处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挡住她的裤子，少年老成道：“女孩子不都得经历这个，苒苒以后就是大姑娘了，这是好事。”
白苒在他安慰下哭的更凶：“我不要当大姑娘，我现在不敢动，一直流血。”
这……云翎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也只是十四岁的少年，好一会儿似乎想明白了，他道：“苒苒等我，我去给你买电视广告里的卫生巾。”
第222章 苒苒，我们回家
白苒睁圆了眼惊诧道：“云翎哥，买这个很丢人的，你，你敢去买么？”
云翎哥面上自若，耳朵却悄悄红了，抿唇道：“我当然也羞，可你更重要，两下相比，我当然选择你。”
说着，云翎哥摸了摸她的头，叮嘱她不要乱跑，便起身去买了。
白苒躲在树后，紧了紧云翎哥就给她的衣服，一张脸也红红的，又忍不住笑出声。
风吹在她脸上痒痒的，带着云翎哥的味道。
她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云翎哥跑回来时，鼻子上出了汗，他拿着一袋卫生巾递给她，急道：“苒苒，快去找个公厕去换。”
白苒一看他手里的东西，急忙接过来藏在衣服里，一跺脚道：“云翎哥，你怎么就这么拿回来，倒是用个袋子装呀。”
云翎哥脸涨的更红了：“我怕你哭，着急忘了。”
白苒噗嗤一下笑出声：“云翎哥，你真好。”
云翎哥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瓜，快去公厕吧，别怕，我在外面等着你。”
白苒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有云翎哥在，我不怕。”
回去的路上，白苒肚子疼，放学之前下了一场雨，二人又折腾了这会儿，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白苒穿的凉鞋总碰水，云翎哥怕她生病，在她面前弓起腰，拍了拍肩道：“苒苒，我的公主，上来，云翎哥背你回家。”
白苒欣喜的嗯了一声，爬上了他的背，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上。
云翎哥满眼柔情，背着她向前走。
白苒荡着腿，有云翎哥的照顾，觉得被爸爸遗弃的痛都淡了许多，不经意抬头看到天上，惊喜道：“云翎哥，月亮出来啦。”
云翎哥也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月亮也好像在看他们。
地下两个人影拉着老长，好像能到地老天荒。
“苒苒，我们回家。”
“回家喽！”
十四岁霍云翎和十三岁白苒，那时候是真心的彼此承诺，会永远在一起。
白苒忍不住弯起唇，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可是醒来后——
白苒听见狗发狂吼叫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动了动，碎裂的手血肉模糊，钻心的疼。
她的月亮不见了。
白苒颤了颤睫毛，到处找也找不到了。
一缕天光从乌云的缝隙中透出来，天亮了。
她半晗着眼盯着那一抹天光，许久未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天色大亮，她又昏过去几次，昏昏沉沉，也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霍云翎身上搭了件黑色毛衣，大夫给他换了药，还是很虚弱。
他缓缓从别墅里走出来，佣人给他搬来凳子，他坐在围栏外面。
他沉默的盯着里面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又冷漠。
一摆手，有佣人将铁栏打开，里面饿了几天几夜的藏獒一股脑的冲着白苒扑了过来。
她手上的血腥气让它们以为是吃食。
这一场景让一旁的封池都倒吸一口冷气。
白苒心里很平静，她其实……早就猜到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没伤心，也不难过。
她知道……她要解脱了。
第223章 我说过会报复你的
其中一个巨型藏獒是狗王，它率先冲破狗群，率先朝着白苒扑过来。
更多条狗都一股脑的扑了过来。
白苒闭着眼。
忽然，有一条狗咆哮一声，猛地就冲了过来，横冲直撞，将白苒身上的狗都赶了下去，挡在白苒跟前咬着牙关吼叫着。
是kalb。
白苒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没想到，她苦了一辈子，临了了，会有一条狗来保护她。
kalb吼叫着和这群藏獒撕扯，可是寡不敌众，身上很快就挂了伤。
白苒一只手撑着地艰难的爬起来，看着它被一群藏獒围攻，仍然保护她，她哭着喊，kalb，别管我了，别管我了！
可嘴里只能像个哑巴一样，啊啊的叫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栏杆外的霍云翎眯着眼，忽然拿出手枪，对准kalb，一枪打爆它的头。
然后，它蹬了蹬腿就死了。
白苒怔住，然后在也控制不住，厉声大哭，她死死的盯着栏杆外的霍云翎，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不！不！
她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喉头急剧蠕动，嗓子里却如被噎住似的发出几声沉重的气促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云翎面无表情，一旁的封池却急道：“霍先生，白小姐会死的！”
霍云翎握着枪，瞥了他一眼：“死了更好。”
白苒死灰般的眼一直盯着kalb的尸体，没有挣扎，眼看着一群藏獒朝着她冲过来。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封池忽然打开围栏，拿着铁棍子冲了进来，他一棍子抡开围在白苒身上的疯狗。
彼时，白苒的一条腿已经被咬的见骨。
霍云翎面色冷漠，透露着冰凉，最终也没有阻止封池。
他看着她身上的血，薄唇紧抿，拇指指腹狠狠压着戴着的扳指。
直到封池抱着白苒出来，他缓缓将枪口对准了他：“你长了本事了。”
封池挡在白苒跟前，扔了手中的铁棍，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霍先生……白小姐死了，您会后悔的。”
霍云翎顿了顿，讽刺的勾了勾唇，低笑出声：“那也得她死了之后，我才知道。”
有保镖过来把封池拖走。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
霍云翎从椅子上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苒，眼里如冬雪一般冰冷刺骨，没有一点柔情。
“白苒，我说过会报复你，说到底都是你咎由自取。”
……
白苒又被拖进地下室里，门口的天光被关上的门一点一点遮挡，她陷入黑暗里。
她安静的听着死亡逼进的声音。
霍云翎又找来大夫给她治伤，包扎，打针，用针管打着流食，不想让她那么容易死去。
白苒眼睛空洞木然，她早就料到了，他不想她那么容易死。
她不难过。
他也是徒劳罢了。
这群人刚走，她就吐了血。
死亡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
霍云翎坐在客厅沙发上，心很疼。
也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里疼。
闭了闭眼，那个女人，就该给她一点教训，看她还敢不敢，敢不敢……
放弃他。
第224章 她的骨髓竟然能救得了白宴！
霍云翎捂着胸口咳了一声，仰头倚在沙发上，有医生给他换药。
肖安妮打来电话问候了几句，问道：“云翎，用不用报警，故意杀人是可以坐牢的。”
霍云翎缓缓坐直了身体，眼底一沉：“不用了，我自己处理。”
听见霍云翎拒绝后，肖安妮顿了顿，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些婚礼的事。
他瞥了一眼外头的太阳，勾唇道：“一个月后，婚礼继续。”
肖安妮得到肯定答案，松了一口气，笑道：“云翎，我是想嫁给你的，我知道你对我只是商业联姻，可我很早就喜欢你了，订婚宴的事我不计较了，你好好养伤，我等你。”
霍云翎闭上眼，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霍云翎有些头疼，抬起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浮出惶恐：“霍先生，阮小姐被人刺伤了。”
霍云翎垂下手道：“谁敢伤她？”
管家道：“是夏樱桃，她本来被开除了，今天回来说取衣服，却偷走了您的书房保险柜里的专利，被阮小姐发现，她用水果刀刺伤了阮小姐。”
霍云翎眯了眯眼睛。
夏樱桃如何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呵，当然是白苒告诉她的。
霍云翎拇指压了压唇角，一点也不意外。
那个女人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医院里，阮恋伤的很重。
霍云翎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着，很快，大夫出来，对他道：“病人现在失血过多，她的血型是ab型，目前血库血比较少，请你们家属来输血。”
霍云翎脸色一变，阮恋不是b型血么？怎么是ab型？
他来不及细想，他摆手对封池吩咐道：“让家庭医生去抽白苒的血，记着带着净血仪器去。”
封池一顿。
霍云翎又道：“之后你去查件事，尽快。”
……
白苒被人按着抽了血，感觉血液要流光了，她陷入一种麻木的状态，昏昏沉沉地。
医生抽完血后给她吃了一块糖就走了。
地下室给了灯，特别亮，刺的她眼睛疼。
口中的糖甜的发苦，她转了转如死灰般的眼睛，伸了伸手，触碰到冰冷的床，像石头一样凉得像冰。
冷得她瑟瑟发抖。
她知道，她挺不过去了，无论是心还是身，都挺不过去了。
……
封池很快就查到一些事。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去医院见了霍云翎，抿唇道：“霍先生，阮小姐……她两个月前做了一次骨髓移植，被救的人是白宴。”
霍云翎脸上神色一滞：“你说什么？”
封池低头道：“阮小姐用的是假身份捐献的，我也是现在才发现，而且，阮小姐的血型的确是ab型，当年您让我去调查阮小姐的身份时，她的资料也不是作假的，请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来。”
“废物！”
霍云翎一把推开他，手撑在墙壁上，微微喘息。
当初他也怀疑过，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像，可就是因为阮恋的血型不同，才认定她不是怜怜的事实。
可现在，她的骨髓竟然能救的了白宴！
这怎么可能？
难道……
第225章 阮恋就是白怜怜
霍云翎闭了闭眼，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有可能是六年前落水的怜怜？
怎么会这样？
她没死？
还以另外的身份在他身边那么久，她亲眼看着白苒入狱，看着他因为她的死那么折磨白苒。
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去查，给我查清楚，她到底是谁。”
封池道：“好。”
阮恋的手术很成功，当天夜里就苏醒了。
霍云翎一直在病房外等着，正想推开病床的门，佣人忽然来了电话。
“霍先生，白小姐不太好……”
霍云翎心里咯噔一下，手微微有些颤抖，薄唇抿成一条线：“……能死么？”
佣人顿了顿道：“医生刚才检查了一下，死是死不了，但是……”
“死不了就行，让医生去的勤点，留口气就行，她不配死的那么容易。”
霍云翎冷漠了说了一句，挂了电话，推开病房门。
阮恋正喝着水，看见霍云翎来了，轻轻笑了笑：“云翎，你来了？你的伤好点了么？”
霍云翎缓步走到她床边坐下，目光阴沉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阮阮，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阮恋看见霍云翎如此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想了一圈，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服，道：“云翎，我又哪儿做错了么？”
霍云翎不语，眼底沉黯。
对于她，他心里复杂的很，他一见她心里就喜欢，控制不住的喜欢。
之前他也想不明白，这喜欢是哪儿来的。
现在明白了，原来症结是在这儿，她就是白怜怜。
阮恋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封池这时走进来，拿了资料给他，霍云翎低头看了一眼，手指渐渐在纸张上捏紧。
阮恋察觉出他的异样，难道是？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本来也计划承认身份的，但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的。
她当初是想杀了白苒的，但最终霍词不允许。
没错，这一切都是二人合谋的。
不过霍词心计深沉，她不知道他背地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可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将白苒从霍云翎心里彻底抠出去。
毕竟，他当初是那么爱她。
如果她不用死亡来加深二人的恨，保不齐二人会旧情复燃。
现在，霍云翎和白苒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她的身份此刻恢复了，倒也是好事。
霍云翎一直未说话，盯着资料，墨沉的眼不可置信的微睁，然后抬起头紧紧的盯着阮恋。
阮恋看着他的神色，果然猜对了，她深吸一口气，眼泪像珍珠一样往下掉，她忽然跪在床上，抓着他的衣服，哭道：“云翎，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就是，就是怜怜！”
霍云翎呼吸一滞，眼睛微眯：“你真的是怜怜？”
阮恋哭着道：“云翎，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当年，我落水后……毁了容，没法见你，只能做了整容手术，我接受不了自己变了的事实，所以才偷偷苟延残喘了两年。”
当年车子落水，虽然做戏，可她的脸确实意外受伤，这都不是作假的。
霍云翎心一震，资料上写着她受伤，毁容，昏迷，整容，她竟遭受了那么多罪……他不禁想起当年那个阳光的女人，像一缕光一样明媚，想到她这儿，那被欺骗的怒气就开始消散。
这心里不受控制的开始疼。
他自己也想不通，他对白怜怜就是喜欢，无法控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