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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流英     阴阳符主txt下载     阴阳符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章二四 春华道经

    打发了三光,于无谓和九迎风才开始正式在翠玉的神国当中探索起来。

    说实话,这里着实称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神国,倒更像是一处尚未竣工的大型工地,看上去乱糟糟的。

    翠玉仙子死后,神国失去了控制者,只能靠预先设定的法阵运转,这是于无谓等人早有预料的。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神国当中,竟然真的连个活物都没有,也就是说,翠玉仙子几乎可以说是独居在自己神国当中,身边只有一些没有神智的鬼魂为伴。

    不过在查验了几株翠玉草之后,于无谓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一推测,因为这些翠玉草其实也是存在元灵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些元灵都崩溃了而已。

    假如其元灵未曾崩溃的话,应该是具备交流能力的。

    九迎风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不过他对神魂方面的了解,尚还不如于无谓,因此也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见地。

    倒是于无谓自己,对此有所猜测,他道:“翠玉仙子或许在这些翠玉草上,留下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灵性种子,如此一来,祂才好通过无处不在的翠玉草,建立起一张监视整个滦阳城的巨网。

    只是苦了祂这些子孙后裔,因为翠玉仙子灵性相对他们来说太过强大,翠玉仙子一死,他们也就跟着崩溃了。”

    不管于无谓的猜测正确与否,眼下的情形对九迎风和于无谓而言,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此间无人,那他们也就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对神国进行了扫荡。

    不过话又说回来,翠玉仙子还真是穷的有够可以。在这处神国当中,于无谓和九迎风获得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是翠玉仙子蜕下的躯壳,其次就是那些生长在山坡上的翠玉草。

    再然后,则是一部道书,名字叫做《春华道经》。不过这部道书对于无谓和九迎风而言,价值就不怎么样了。因为这是一本关于神道修行的道书,而且最高也只能修炼到地神境界。

    所谓地神,按照《春华道经》的说法,大致就相当于玄门的步虚境界。春华道经将神道修行分作四步。

    最下层称作“鬼神”,大约对应修士的通神境界,通明、罗生、赵武明三人就在这个层次。这个境界的神明,尚未凝练出独属于自己的神体,需要寄生于泥像木偶之中。若是生人修行的话,也可以自家肉身作为寄托。

    第二层称作“人神”。人神大约对应修士的通神境界,但是展现出的能力,则比玄门还丹还要强一些。

    在人神阶段,神祗已经凝练出独属于自身的法体,或者说神体,于是便可摆脱肉身或神像的束缚,以阴神之躯,周游人间。而且这具法体,不仅具有玄门还丹修士阴神的种种优点,还没玄门阴神所受的限制,既不怕风灾火劫,也无需寄托之物。

    另外一个远超玄门还丹修士之处,便在于“人神”已经可以构筑自己的神国,这片神国,其实就有点玄门修士所谓“步虚法域”的意思,只要置身于神国之中,就可以获得远超寻常还丹修士的力量。

    不过有得便有失,人神阶段的神祗,继续向前,跨入“地神”阶段的难度,也要远超玄门还丹修士进阶步虚境界。

    而且地神境界的神祗相对于步虚境界的修士,不仅没有优势可言,反而多出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们的“神国”轻易不可变动,步虚修士的“步虚法域”,却能够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至于更高一阶的“天神”境界,《春华道经》上没有详细阐述修炼之法,只是说神祗到达这一境界,便可飞升天外,籍入天庭名册。

    《春华道经》是于无谓发现的,但于无谓用法玉重新抄录一份之后,则将原典给了九迎风。

    因为这部春华道经与寻常的修行典籍不同,并非是用法玉记录的,而是一部真正的书籍。只是这书的“纸张”比较独特,乃是以某种水火不侵的蚕丝织就。

    哪怕不提其上记录的修行法门,单就这本书本身而言,价值也颇为不菲。而且一般来说,这种不用法玉记录的典籍,都存在一些隐藏的关窍,只有得到其原本,才有破解的可能。

    不过于无谓本身并无转修神道的想法,倒是九迎风,因为是灵巫的关系,和神道接触较多,对神道的认识也更加深刻,这原典给他比于无谓自己留着要更加合适。

    于无谓自己的话,有其中的修行法门作为对神道参考,那也足够了。

    另外,于无谓他们还找到一些低级的法器阵盘等物,于无谓和九迎风都看不上眼,干脆便宜了通明等人,就连还是长息境界,没法使用法器的花缤,也分到了一把法器长剑。

    这法器长剑上附带的法术效果花缤发挥不出来,可但就长剑本身的品质而言,不论是硬度,韧性,还是锋锐程度,都要超过凡俗所谓神兵利器不少了。

    何况于无谓还顺手帮花缤调整了这柄长剑的重心位置,让他挥使起来能更趁手一些,这样他也算是战力大增了。

    除此之外,神国当中仅有的两种有用东西,就是一些凡间的财物,已经通明等人刺杀于无谓时,穿的那种法袍。

    财物数量很不少,于无谓和九迎风没有去数,凭着感觉一人一半,以后在凡间行走的情况可能还不少,这些东西,也是必要之物。

    而法袍共有一十八件,于无谓拿出三件给通明、罗生和赵五明,其余的,则自己收起来了。

    这种法袍的炼制之法,就记载在春华道经上,于无谓对此很感兴趣,不过最近还没有机会研习,等成就还丹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改神力为元气,炼一批玄门法甲出来?

    将神国搜刮一空之后,于无谓便驾着飞舟,将众人载了出去,飞到门口,发现三光上人仍然昏迷不醒。

    于无谓和九迎风没有管他,发动在神国内就准备好的一个小小法阵,由内而外地把神国中心枢纽破坏掉。

章二五 高远

    神国破坏掉之后,顿时便有巨量的神力朝四周逸散开来。

    九迎风大袖一挥,踏空而上,来到神国顶端,将四散开来的神力聚拢了一部分,他在和翠玉仙子大战之时,不知道练成了什么法门,有了将神力化为己用的能力。

    尽管只是聚拢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神力,可九迎风那边,看起来依旧光华熠熠,宛若神人,声势相当惊人。

    由此也可以看出,为了构筑出这个神国,翠玉仙子花费了多少心力,更往深处想的话,这些构筑神国的神力,竟然是祂在短短两年之间积聚起来的,那就更加骇人了。

    按照《春华道经》上的说法,想要凝聚出一个神国的雏形,至少需要十万信众,积累十到二十年的时间神力,才有可能办到。

    而翠玉仙子,将这个时间缩短了足足十倍,也不得不说祂在神道修行上,真是天赋异禀了。

    幸亏祂这个积累神力的法门,需要有众多“分身”才能办到,寻常“人神”阶段的神明根本做不到,否则于无谓还真不敢留三光上人一条性命,那样的话,翠玉仙子的取巧思路流传出去,定会遗毒无穷。

    趁着九迎风积聚翠玉神国逸散出的神力之时,于无谓也还有事情要做。

    先前他告诉九迎风,自己有办法找到三光口中那件法宝所在,这并非虚言。

    其实道理很简单,从他得到的信息,以及占卜的结果来看,这荥台山脉当中,存在一处五阴汇聚之地,应该是没跑了。

    而这处五阴汇聚之地,定然就是法宝之所在。

    所谓五阴汇聚之地,其实并非极阴之象,五阴之外,还有一阳,五阴在下,一阳在上,于是构成了一个剥卦。剥卦下坤上艮,高山在上,大地在下,呈现出剥落垮塌之势。

    这中情况,在前辈高人,留下宝物传承之时,很是常见。因为修道之人,以云霞为乐,与山水同.居,其洞府多半都在山水之间,而前辈高人坐化或者离去之后,其传承自然也多留在这些地方。

    而为了将传承留给真正的“有缘之人”,前辈高人们在留下传承时,往往还会留下许多关卡,设下各种封禁之术,既考验了后来之人,也免得传承落到无关之辈手中,使明珠蒙尘。

    所以说在时机不到时,这些传承所在之地,在地势上,多半都会呈现出比较稳固的状态,可一旦时机到了,传承在种种因素之下将要出世,封禁就会有所松动,并产生一些异象,向有缘之人宣告自身的存在。

    否则的话,错过了有缘之人,岂不也是可惜?当初山河仙府出世,各大宗门的前辈真人们,之所以能够推算出来,就是这个缘故。

    若渊极真君真想把仙府藏得严严实实,不预设好泄露征兆的话,那就算是地仙大能们,也别想找出这么一个存在于不知哪个时空中的仙府。

    像荥台山脉中这件可能存在的法宝,其若要出世,最先惊动的,定然就是其存身的山体,山体若是变动,自然而然地,就会呈现出剥卦的势态来。

    而且从此前的占卜中,于无谓还能得出一个信息,那就是那件法宝,并非存在于山体之中,而是埋身于山体之下。

    因为剥卦第一爻是这么说的,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说变故是从床腿上开始的,此处的床,只是一个虚指,对应到具体的实例上,那就是说根基受到动摇。

    其实更进一步的,于无谓还能从此卦中,判断出涉入此事的最佳时间节点。

    因为整个剥卦,其实讲的就是一件事:一个事物根基开始崩溃后,将会引发的一系列变化。

    其中对于无谓这样的外来者而言,最有利的时机在第五爻,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这个时候,只要能寻到足够多的帮手,就能无往不利。

    而一旦错过这个时间节点,形势就会转而对法宝本身,或者法宝主人瞩意的传承者有利,因为剥卦第六爻说,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荥台山脉地域相当广大,想要凭借肉身将每个地方都遍历一遍,是相当不可取的办法。不过早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于无谓心中就有了一个基本的计划。

    方才在神国当中搜刮之时,他神魂当中也没有闲着,阴阳算符一直在高速运转,打算推衍出一个新的法门。

    这个新的法门当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于无谓受到翠玉仙子监控全城之法的启发,心中早就萌生出的一个想法。

    只不过在解析翠玉神国之外那两个节点之时,才忽然若有所得,有了一个基本可行的基础框架。

    简单来说是这样,如果一个人想要看的更远,那该要怎么做?要考察这个问题,首先就要考察决定一个人“眼界”的因素是什么。

    第一个因素当然是视力,第二个因素也很容易想到,那就是这个人身处的位置,他的视野范围。所谓登高望远,不外如是。

    可如果还想看得更远,看到天地交接之外的地方呢?这就不是人的目力所能达到的区域了,必须要借助外物。

    比如说借助一些能改变光线传播路径的工具,或者想的更深一些,如果借助他人之力,将远处的情形记录成画,是不是也算“看”到了那个地方?

    这是对于凡人而言的,对修士来说,情况则更复杂一些。因为修士观察世界,并非全是依靠眼睛,更多的时候,依靠的是神识,甚至于更加虚无缥缈的“气机”。

    神识,或者气机,就相当于修士的眼睛,神识的覆盖范围,气机的感应范围,就是修士们的视力。

    在修为和修行法门都不变的情况下,神识和气机所能感应到的范围,几乎都是一定的,不太可能变动的。

    于无谓曾经自己领悟出一些气机运用法门,在一些不方便动用神识观察的场景下,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但是,想要将荥台山脉的地势尽收心底,仅靠这两样的东西还远远不够。于无谓还需要一个法门,将他眼睛的位置放得“更高”、“更远”。

章二六 气势

    当然,这里所谓的“高”、“远”,只是一种形容,神识或者气机感应,并不受空间上的高低影响。

    不过反过来说,假如将影响肉眼观察范围的空间位置高低,抽象出来,看作是某种“势”之高低的话,那么不管是神识还是气机感应,实际上都是存在一种对应的“势”的影响因素。

    于神识而言,这种“势”较为难以把握,在普通的空间当中,“势”的高低起伏也不大。而另一种观察手段,气机感应的“势”,对于无谓而言,就相对好把握一些。

    气机变化,归根到底,还是来源于存在于天地间的各种有形的物质或者无形的能量,每一粒砂,每一缕风,每一株草,每一个人,都在无时无刻地改变着周围天地的气机变化。

    只不过,不同的存在,以及同一存在在不同状态下,对气机的影响力都有大有小,各不相同,比如说于无谓对周围气机的影响,肯定就要远超过地上的尘埃。而他在全力战斗之时,对周围气机的影响,则又要远超过他将气机收敛起来的时候。

    可在这天地间,对气机状态具备最大影响力的,却不是哪一个生灵,而是天地本身。具体到现在的荥台山脉中,对周围气机状态影响最大的,就既不是正在崩溃之中的翠玉神国,也不是在聚拢神力的九迎风,而是荥台山脉本身。

    在修士们观察气机变动的情况下时,因为环境本身产生的气机几乎是不会改变的,那么自然也就将之作为一种背景,直接忽略掉了。

    可是若要讨论整个区域内,气机“势”的高低大小,那么就绝不可忽略环境,甚至在不存在发散开气机的高阶修士或者高阶修士造物的情况下,气机“势”的高低,几乎可以认为完全取决于环境本身。

    而这个环境又是如何影响“势”的?这就和于无谓老本行,术数有关系了。说得更通俗一点,那就是和“风水”有关。

    尽管于无谓本身精研的是“卜算”,而非“风水”,可就和“阵法”一样,在凝聚出阴阳算符之后,原本只精通“卜算”一道的于无谓,现在可以说一通百通,对整个术数领域的知识和法门,都要很强的应用能力。

    因为这些同属于术数一道的不同小领域,实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就是对术数原理的不同应用,而阴阳算符,则于其中起到一个转化加速的作用。

    至于具体如何转换,如何加速,则需要于无谓自己根据《二元算经》上的原理和法门,自己推衍,自己创造,原理很简单,无非是阴阳二气的转换,可具体到应用之上,不同的算法,不同的模型,对同一个问题,解决的效果,解决的速度,就太差地别了。

    其实于无谓现在对《二元算经》的理解和应用,还算不上特别深刻,毕竟他得到此经的时日也不太长。但他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有混沌阴阳符这个非凡宝物结合二元算经创造出的“阴阳算符”,哪怕是相当粗糙的算法和模型,在阴阳算符的逆天速度之下,都能相当快速的求解。

    所以说,在翠玉神国搜刮的这一小段时间内,于无谓在阴阳算符中,一共做了两件事。

    一是参考翠玉神国的那个节点运转模式,创造出了一个反馈构型,这个构形能够通过于无谓自己释放出的风,以及风与周围气机交汇产生的变化,推算出此地环境的气机状态图。

    第一个构型是灵活的构型,或者也可以将之视作一道独特的法术,只不过这个法术,只有于无谓自己能使用罢了。

    第二个构型,那就是一个静止的了,这个构型没有别的作用,唯一的用途,就是将六十四卦对应的地势,绘制出一幅具体的可视的气机状态图,或者也可以将之称作“六十四卦气机图”。

    六十四卦气机图中,共有三百八十六个不同的气机,分别对应六十四卦中每一个卦的六个爻,以及乾卦和坤卦的本卦。

    六十四卦气机图可以正用,也可以逆用。可以通过具体的某一卦某一爻,获得其对应的地形气机图,也可以反过来,从已知的地形气机中,获得其对应的地势。

    之所以要搞出这么一个东西,当然也是出于减少数据处理量的目的。试想一下,如果没有简略的地势和气机对应图,而直接从获得的气机推算出具体的地貌形状,再从地貌形状上判断其属于什么地势,那还不得把于无谓累死?

    反正于无谓要找的,不过就是一个五阴汇聚的地形罢了,又不需要真的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只要知道他处于哪个位置,就可以了。

    当然,想要完成这个工作,更为麻烦的,还是在第一步上,如何才能快速方便地获得整个滦阳山脉的气机图?

    这就涉及到气机“势”的判断和运用了。

    于无谓的方案很简单,也很符合凡人的思维直觉。他首先是找到了自己气机感应范围内气机“势的”的最高点。

    这个地方不用找,就在于无谓身边,因为神国崩溃以及九迎风聚拢神力的缘故,他身边这一圈,已经成为了方圆十里内,气机“势”最高的地方。

    于是于无谓在这里,朝着“势”逐渐下降的方位,放出了十余缕速度极快的风,通过这些放出去的风,感应超出他目力范围内的气机变化。

    然后根据风反馈回来的情况,依次找到目前感应范围之外,和当前感应区域覆盖重叠处较小的气机“势”高点。

    至于如何筛选这些高点,于无谓甚至都不需要建立构型,直接用阴阳算符推算一下,一瞬间就能获得最优结果。

    然后于无谓再到筛选出的最优地点,重复之前的操作,如此一来,在一共飞行了大约八百里的距离之后,于无谓终于获得了整个滦阳山脉的气机状态图。

    而这一共花掉了于无谓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

章二七 水幕

    说实话,从花费时间上来看,这么做的效率其实远低于和三光上人合作。但是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于无谓创造出的数个构型,以及对这些构型的验证和修正,带来的收获,却远非得到一条法宝存身线索可比。

    其实在荥台山脉气机分布图尚未收集完成之时,于无谓就已经找出了目标所在地,不过出于小心谨慎,以及追求完整的考虑,他最后还是将整个荥台山脉的气机分布都收集了。因为在找出目标所在之时,他距离完全收集,也差不了多少了。

    于无谓回到神国遗址所在的时候,九迎风已经停止了施法,过去将近一个时辰,神国的神力早就逸散的差不多了。

    九迎风并未因为等待而感到不耐烦,事实上,当于无谓归来之时,他正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上,仍由晚风将他披散的头发吹乱,很显然,刚刚吸收了这么多神力的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

    其实有一点于无谓挺疑惑的,不管九迎风能不能把神力转化成自己的力量,可从滦阳城,再到这里,九迎风吸收的神力数量,恐怕已经远超一位步虚修士能容纳的元气的数量了吧。

    莫非是他有特别的收纳之法,甚至说,他干脆能更进一步,将神力转换成更为高级的玄英之精?

    后者于无谓觉得不太可能,要是神力能转化成玄英之精,那人间的诸多野神妖神邪神,肯定早就被玄门魔门清剿干净了。

    不过对这件事,于无谓也仅仅是保持正常的好奇心而已,他并不会去打探什么。凭他和九迎风现在的关系,如果九迎风认为可以让他知道的,那于无谓就算不问,九迎风也会主动提起,反之,九迎风不说,于无谓也不会去问。

    虽然闭着眼睛,也没有刻意放出神识,但九迎风的步虚法域一直保持在身外十丈之内,当于无谓踏入这个范围的时候,九迎风自然而然就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九迎风从石头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长袍,道:“于兄弟想必已经找到那件法宝的所在了吧。”

    他并没用疑问或者期待的语气,看来九迎风对于无谓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于无谓伸手在空中一划,拉出一道水幕来,这水幕颇为神奇,虽然现在是夜晚,但其上还能散发出幽幽的蓝光,这光显然也是于无谓法术的产物,让水幕具备了自发光的特性。

    当然,于无谓真正的目的并非展示这块水幕,造出一块可以自发光的水幕,虽然能证明他在符法上造诣高超,可也仅此而已了,这一点,九迎风也不是不知道。

    真正令于无谓得意的,还是在水幕之上展示神魂中观想图形这个创造。

    当幽蓝的水幕上,呈现出一幅荥台气机状态图时,九迎风轻“咦”了一声。由于巫族不修神魂,所以相比寻常的玄、魔两道修士,他们对天地气机反而更加熟悉,在对其的操纵和感应上,也比玄魔修士更加熟练。

    所以九迎风虽然没有看出这就是整个荥台山脉的气机分布图,可是他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这幅图像的中心,其实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因为那里的图样,分明和他观察到的附近气机完全一致。

    而当水幕的中心,亮起一个红点,并且红点还在不断向南移动,勾勒出一条笔直的红线,并最终停止在水幕边缘时,九迎风忍不住好奇了:“于道兄这是什么幻术,竟然连我也无法将之看穿。”

    至于那条红线代表的意义,就算于无谓不说,九迎风也已经了然于胸。于无谓既然是去寻找法宝所在地,水幕的中央又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那红线代表的,当然就是从此地到法宝所在的路线了。

    真正让九迎风好奇的是,于无谓这块水幕上呈现出的颜色与图案,竟然是由真正的光所组成的,而非是法术模拟出来,通过直接作用于人感官而产生的图像。

    换句话说,就相当于于无谓直接操纵了光,并且让光听从他的指挥,构成了他想要表达出的图像。这可要比操纵水、火、气等物质困难多了。

    于无谓哈哈大笑,道:“听到九道兄这么说,我就更高兴了。走,我们先去埋着法宝那个山头探探路,路上我再好好和你说我这块水幕是怎么搞出来的。”

    其实当于无谓把道理说穿之后,九迎风也就没觉得这个法术有多困难了。试想一下,直接操纵光变化当然很困难,哪怕是步虚修士,在不修炼专门法门的情况下,也不具备操纵光线的能力。

    可是操纵水珠变化就相对简单了,只要是根基扎实的通神修士,操纵几个水滴变化自如的能力还是有的。于无谓用水幕展示一个变化的图像的诀窍就在于此。

    他先是生成了一块水幕,然后在用法术在水幕之后生成一个白色的光源——修士虽然不能直接操纵光,可是生成光源还是能办到的,哪怕是凡人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难,他们只需要点火就可以了,虽然火焰未必就是白色的。

    接下来,就是难点所在了,于无谓通过他建立起的符法模型,直接操纵水幕之上的水滴变化,将水幕之后的白色光源,分解成不同的颜色,如此一来,只要分解出的颜色配合足够好,水幕上就能显现出想要的图像来。

    不过这一步虽然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那还是相当之难的,就算修士在通神初期就已经做到分识化念,可想要同时操纵难以计数的水珠,那依旧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

    其实就算是于无谓本人,也做不到这一点,不过呢,他可以通过阴阳算符取巧,他自己并不需要操纵每一颗水珠,只需要给神念当中事先构筑好的构型灌输一个存储有图像的念头进去,那就能通过这个构型,直接将脑海中的图像显示出来了。

    倒是九迎风,虽然不修神魂,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听了一遍于无谓的讲述之后,就将这个法术重现出来了。

章二八 大侠

    于无谓和九迎风在这边坐着法术试验,交流修心心得,那边的花缤,通明等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脸上发懵了。

    于无谓和九迎风口中说出的每个字,他们都能听到,也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他们就不知所云了。

    花缤心想:“可能这就是天书吧,真不愧世外仙家啊。”通明和罗生等对修行界已经有所涉及的妖鬼,则以为于无谓他们是在谈论什么高深法门,恨不得把其中每个字都咬碎嚼烂,记在脑海里。

    反而是躲在飞舟角落中,瑟瑟发抖的韩志,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偶然转头看到这一幕的花缤,自诩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自己都不听不懂,这个怂包一样的县太爷还能懂?怕不又是在装模作样,拿出了讨好上官那一套。

    于是花缤便打算呛他一下。

    花缤走到韩志面前,笑眯眯地道:“县太爷,在下看你不断点头,难道听懂了上仙他们在说什么?那不妨也给我们几个解解心头惑呗。”

    花缤突然走过来,真个把韩志吓了一跳,不过他看花缤满脸笑意,又是自己老熟人,正好他自己在飞舟上也甚是伶仃孤苦,便也没多想,便道:“花庄主见过彩虹吧,其实于上仙讲的东西,就和彩虹差不多,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太清,只是在前人的笔记上,看到过这种说法。”

    花缤看他一脸正色,似乎不像作伪的样子,可是想了一下,这怎么又和彩虹扯上了关系,又觉得花缤是在胡扯。扭头去看于无谓他们,却发现于无谓和九迎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心下颇不是滋味,于是也懒得理会韩志还在继续说什么,随意应了几声,似乎突然丧失了雄心壮志。

    看着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头耷脑离开的花缤,还想在说点什么的韩志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再咽回肚子里。“这都是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韩志自我反思起来。

    在黎明将近,晨光熹微之际,于无谓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远处的群山郁郁葱葱,这里毕竟是东南,虽然已经是中秋时节,可山上的草木,都还没有开始凋零,从东南海上吹来的风,也湿热依旧。

    于无谓和九迎风并没有靠近那座山丘,在远处算了一卦,确定此山正是他们寻找的地方之后,于无谓便调转飞舟的方向,转而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在东方透亮,红日穿过云层,向人间洒下灼热的阳光之时,于无谓他们才离开荥台山脉,来到吴越国西部的某处地域,韩志毕竟是县守,对吴越国区划较为熟悉。

    按他的说法,此处依然算是枝江西道属地。枝江西道,是这片地界如今的正式称谓,至于此地的百姓和士人,乃至官府自己,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更喜欢用就有的称呼,“枝西郡”。

    滦阳县就属于“枝西郡”管辖,于无谓打算去拜访“枝西”郡守,把韩志交给他处置,同时顺便说下有关翠玉仙子的情况。

    玄门和儒门虽然并无正式的盟约,可是相对而言,都属于维护现有天地秩序的一方,因此互相之间关系还是比较好的,遇上翠玉仙子这种事情,两家也有一套“默认”的处置规矩。

    当然这种默认的规矩,只是一些大的方向上,具体的细枝末节,主要还是由当地玄门和儒门协商。

    毕竟玄门并非一个统一的组织,而是分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宗门,分布在归元界的山海之中,而儒门同样如此,他们寄托于大大小小的国家,互相之间,还常有征伐,自然也不会存在一个统领各国的“儒门”或者“儒教”。

    在荥台山脉边缘,就有一座小城,于是于无谓在一个山峡间落下了飞舟,然后又拿出三件斗篷,交给通明他们,道:“一会儿我们要去拜访枝西太守,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太高调,你们穿好这个,若非迫不得已,最好不要暴露出你们的里面那身法衣。”

    于无谓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法衣太过怪异,要是走到城里,肯定会引来大批关注。

    当初创造《春华道经》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这种法衣搞了一个像是龙虾一般的造型,龙虾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绿色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虫卵,配合法衣表面那些树皮一样的纹路,叫人看了就直犯恶心。

    于无谓和九迎风还好,修行多年,心理素质强大,可韩志和花缤,见到通明三人披上法衣之后的模样,皆是大呼受不了,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搞得通明等人甚是尴尬。

    试想一下,要是通明等人真以这副尊容出现在城市当中,那还不被人当成妖怪给捆起来?

    吩咐好了通明等人,于无谓又对花缤道:“想必你们也有些饿了,一会儿我们先去附近这个城市吃早饭,然后再去买几匹好马,你既然是老江湖,那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办,以后若不特别说明,我们这一行人,就以你为首了。”

    尽管这个“以你为首”只是表面上的,可花缤还是很高兴,激动地应下了差事,昨晚上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现在,他又是那个豪情万仗的江湖大侠了。

    当然,于无谓没有告诉花缤的是,之所以以他为首,只是因为在能露脸的人中,花缤看上去最老,或者说最成熟,气魄也更像是领头人物。

    毕竟于无谓和九迎风真实年纪不说,都是驻颜有术之辈,装个江湖少侠没问题,装个有钱的少东家也没问题,想要装成江湖大侠,那就需要好好化妆打扮一下了。

    至于说韩志,别看他已经是县守,但年纪其实只有三十几,加上生就一幅白面师爷的面孔,看上去其实比真实年龄还要更年轻一些。

    花缤也正不愧是江湖大侠,就连这个边远小城,竟然都有他的门路,因此于无谓他们在城中很是顺利,吃过早饭之后,就一人骑着一匹好马,出了城去。

章二九 白檀

    白檀是枝西首县,也就是枝江西道的郡治所在。

    中午的时候,城东的官道上,一队骑士正在风尘仆仆地赶路,骑士中有三人打扮颇为怪异,身罩黑色斗篷,头上顶着一朵大斗笠,把面容遮地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面容。

    远远地看见到这伙怪人,守城的军士便有心将之拦下,好好盘问一番。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脸遮起来,不正说明这几个人心虚么。若是官府通缉的罪犯,那就更妙了,而且军士觉得,这很有可能。

    军士转头向身边的士兵说了两句,那士兵立即传令下去,将城门落下,要将疾驰而来的骑士挡在城外。

    同时,军士还命令城头上的士兵都张弓搭箭,做好准备,若是情形不对,就立刻万箭齐发,将城下的那队骑士射成筛子。

    他可不敢真个叫人到城门口去拦人,这样一队高速冲刺的骑士,若真不想停,谁拦得住?还是城门更保险一些。

    城楼中的轮轴转动,城门开始缓缓的关闭,守城的军士毕竟经验丰富,他下令的早,虽然手下动作有些缓慢,却没有出岔子,除非这队骑士跑到飞起来,否则他们是不可能在城门关闭之下,冲进城中的。

    听着城门关闭时,连动机构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守城的军士相当满意。守城这活,在别的地方是肥缺,在白檀县中却是清水衙门,今日可算让他找到一个关闭城门的机会。城门关了,再想要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军士心里想着,却总觉得不太踏实,事情会不会传扬出去,万一传扬出去了,上官会是什么反应?要知道,就是因为白檀在郡守眼皮子底下,看守城门这活儿,才变得寡淡无味起来。

    一转念的功夫,等军士回过神来,却发现耳边的机构摩擦声音消失不见了。“咦?”他轻叹了一声,暗怪道:“今日手下这群小伙儿动作怎么突然利索起来了。”

    要知道,平日里,这帮家伙可都跟一帮吃饱的猪一样,一动不动地,不多敲他几鞭子,都懒得翻下身。

    “轰轰轰……”那队骑士越来越近了,站在城楼上的军士都已经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这帮人还真有几把刷子,拢共六七个人,愣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这伙人该不会是哪位贵人私兵吧。

    念头在军士脑海中打转,他有心叫个人来帮自己参谋一下,旋即又想起来这可不是军中,手下那帮人如果说身体只是像猪的话,那脖子上顶着的,毫无疑问就是个猪脑袋了。

    连欺男霸女都做不来的废物,不是猪又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军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城门都已经关了,这群人怎么还在往里面冲?他们的眼睛难道都瞎了么?可是把脸遮起来的,也只有其中阿三哥啊。

    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中一个士兵火急火燎地朝着军士跑过来,吐着气道:“苏校尉,城门卡住了。”

    “什么?”“城门卡住了?”苏校校尉气地手往刀把上放,他真想一刀把这群家伙都给砍了:“你们真是连猪都不如!”

    苏校尉怒吼一声,拔出刀,就朝城楼下面跑,当前要做的,还是赶紧去向上司汇报吧。

    把这么可疑的人物放进来了,要是没出事儿还好,假如真出了事儿,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是逃不脱的。

    结果跑了没两步,苏校尉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他转过身,朝着站在城楼上的两个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跟上来啊!”

    两个手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小跑着跟上。

    且不管苏校尉这边如何反应,至少于无谓他们已经顺利进了城。一座小小的城门当然挡不住他们,九迎风轻轻弹指,就能隔空将之卡住。

    白檀是个大县,又是郡治所在,进了外城以后,还有一道内城,若是战争时候,想要通过这道内城可不容易,但是吴越国国力强盛,乃是东南诸多小国当之无愧的盟主,本土已有多年未遭战乱,因此这道内城守备实际上比外城更加松懈。

    于无谓他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入了城中,虽然通明等人扮相很可疑,于无谓他们马速又快,惊扰了不少行人。

    可他们毕竟没有冲撞到任何人,城中百姓都没有维护城市治安的心情,也没人好打抱不平,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任由于无谓他们穿街过市。

    韩志作为枝西郡中的县守,对白檀可以不熟悉,却不能对去郡守府的路不熟悉,因此在他的带领之下,于无谓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郡守府。

    当然,就算没有他带路,于无谓他们也不可能找不到郡守府,因为郡守府乃是郡守办公居住之所,郡守又是儒门高士,其人所在之处,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冲霄而上,震慑群小,令百邪辟易。

    这股浩然之气,只要是会望气术的修行者,都可以轻松看见。

    与之相比,当初韩志所在的滦阳县,浩然之气的气势弱得近乎没有了,当初于无谓只以为是县守学问不精,后来才知道,县守未必就学问不精,只是一定毫无仁德精神,那股浩然之气,多半也是韩志手中的县守大印发出的,而与韩志本人毫无关系。

    到了郡守府门口,于无谓他们又被拦下了。

    于情于理来说,于无谓他们这次都不可能再强闯了,因此便作了个揖,向门口的两位公差道:“劳烦两位大哥帮忙向县守通禀一下,就说回风观于无谓求见。”

    两个公差对视一眼,都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回风观,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于无谓。

    尽管眼前这几人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可一郡之守,岂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何况他们后面还跟了三个罩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可疑人物。

    于是其中一位公差道:“道士请回吧,郡守今日不见客。”拒绝当然是要拒绝,可是对于无谓这种看上去颇有身份地位的人,拒绝的话还是要说地好听一点,委婉一点。

    要是来了个黔首布衣,那态度又自不相同。

章三十

    在拒绝对方之后,郡守府的公差以为于无谓要么会再次请求自己,要么会遗憾离去。没想到对面的小道士却只是笑了一笑,似乎对此无动于衷,还道:“没关系,我们就在门口呆一会儿,你相信我,很快郡守就会派人出来邀请我了。”

    公差觉得面前的小道士是在痴人说梦,他都没有通知,郡守怎么会知道他来了?难道是他们的无量天尊托梦给郡守么?

    公差本来想把这个脑子似乎有点问题的小道士赶走,毕竟郡守府门口也不是普通人想待就能待的地方,一群人堵在郡守府门口,那还像什么模样?会有碍观瞻的。

    但是看到小道士自信的笑容,公差又忍不住道:“就等一会儿,要是过了一盏茶,还是没有人出来请你们,我们就要赶人了。”

    对此,另一个公差也没有反对。

    于无谓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通融。”

    就在这时候,公差才有空去看跟在于无谓与九迎风身后的几人。除了那三个罩着黑袍的人以外,另外两人气度似乎也颇为不凡,怎么有个人还有些面熟?

    公差还在脑海里琢磨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韩志,就见一个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从里衙中出来。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色常服,腰系金鱼袋,但公差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朝廷官员,而只是郡守征辟的幕僚。

    两个公差向中年男子行了个礼,口中道:“陈参正。”

    陈参正点了点头,向两个公差道:“郡君说一会儿会有两位道长前来拜访,其中一位名字叫做于无谓,你们可要注意着点,切莫怠慢了人家。人到了以后,就请到我那里去。”

    两个公差低着头,眼中尽是惊讶之色,那个小道士竟然真的没有乱说,难道说他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

    不过当下要紧的,还是先把他给请进去。

    于是其中一位公差开口道:“陈参正,门口这位,就是于无谓道长了。”

    陈参正闻言,才朝于无谓他们看过来,他来时当然也注意到这群人了,可一来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作道士打扮的,二来人数也对不上,他就没有在意。

    这时朝于无谓他们看去,才发觉郡守口中的道长实在年轻得过分,看上去也就及冠之龄罢了。

    “莫非他们是郡守的子侄辈不成。”陈参正脑海中转过几个念头,又将之一一打散。若是真是子侄辈,那这件事情还未必需要自己参和,他干脆就不想那么多了。

    再朝两人身后看去,陈参正的目光死死盯在了韩志身上。

    “这人不是滦阳县守么,怎么也跟在了他的身后。”刹那间,又有数个念头,在陈参正脑海当中闪过。

    韩志这个县守,那可不一般。作为郡守的幕僚,陈参正是知道的,韩志根本就和郡守不是一路人,据说他乃是大将军的人。

    而现在,韩志却作为跟班出现在于无谓的身后,那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郡守是什么个打算,为什么要接待他?莫非?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陈参正面上的礼数却一点不少,他拱了拱手,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笑道:“于道长年少有为,陈某实在没想到郡守口中的道长会是这么一位风流佳公子,万望于道长海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无谓也打了个稽首,还礼道:“陈参正不必介怀,我这次临时遇上点事儿,就乔装打扮了下。”

    然后他又转过头对花缤和通明等人道:“你们自己去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等我们出来了,自然会来寻你们。”

    然后又指着韩志对陈参正道:“他也要跟随我们去见太守,陈参正,没有问题吧。”

    虽然郡守没有吩咐过这件事,可陈参正既然已经认出了韩志,又怎么会拒绝于无谓的要求,便道:“自然没有问题。”

    “另外。”陈参正看着花缤他们,道:“这几位也别离开了,罗正,你们找个地方招待下客人。”

    罗正就是接待于无谓那个公差,他应了声,领下令来。

    陈参正则带着于无谓他们朝内衙进去。

    一路上,陈参正都在和善地闲聊,还巧妙地问了几个问题,想要旁敲侧击地打听于无谓身份。

    不过于无谓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回风观道士,因此一切都据实回答,反而令陈参正摸不清于无谓虚实,只以为于无谓年纪虽小,城府却深。

    既然陈参正已经接到了于无谓,那也就不用再去他的办事之处,他直接带着于无谓等人去了郡守那里。

    于无谓已经提前向韩志打听过,郡守姓李,名叫李玉昆。他既是枝西郡的郡守,一方主宰,又是吴越国颇为知名的儒士,据说在经义上造诣很深,当今不少有名的大才子都是他的门生。

    至于其他的,韩志只对捞钱和捞权感兴趣,酸腐儒生那一套他也只了解个皮毛,知道的都是些中所皆知的故事。

    不过于无谓本身其实也对儒门学问,以及这位郡守的施政纲领、方针感兴趣,对他而言,只需要知道郡守的名字,大致是个什么人就够了。

    郡守公办之处就没有人守卫了,陈参正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平静而有力的“进来”。

    然后门被陈参正推开,于无谓和九迎风终于见到了这位枝西郡数百万人的牧守者。

    这是一个面相刚毅有力的中年男子,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头发也梳地一丝不苟,正拿着一支毫笔,坐在公案之上书写什么。

    “回风观于无谓见过李郡守。”

    “山野散人九迎风,见过郡守。”

    于无谓和九迎风各自作揖行礼,这时候,他们都感觉到,一股磅礴浩大的神识从他们身上扫过,这股光明磊落,似乎还蕴含有一种规矩在其中,法度很是森严。

    如果是玄门修士的话,这样子乱用神识,是相当无礼的行为,不过李玉昆毕竟是一方郡守,要为万民负责,有此行为,于无谓也可以理解。

无标题章节

    一个悲伤的故事。

    就是前天第二章我晚更新了一秒,就一秒,所以那章的日期就变成了昨天。然后我的全勤就掉了(因为我的积分只够兑换一章请假条,而二号我也只更了一章,所以。。。)。

    因此昨天我就决定休息一下,只更一章,于是下班吃完饭洗完澡就想先睡半个小时,结果一睡就到了今天早上三点。。。

    关于接下来,更新肯定还是要更的,不过鉴于本月全勤没有了,所以我决定一直到月底,恢到以前的每天一更(说实话,每天两更对我这个手残脑残的上班狗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挑战。)

    顺便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弄一下后面的细纲(本月更新困难的一个原因也是,每天两更细纲消耗太快,到后面就只有一个大纲了),然后给下个月存一点稿子,好混全勤。

章三一 气

    大约一个呼吸之后,方正,磅礴的灵压散去,于无谓顿时有了一种身心自由的感觉,就像是在学堂待了一整天的蒙童,终于等到了放学,不用再受夫子的规矩折磨。

    实际上,神识扫视,也不可能发现修士身上的秘密,就像经验丰富的医生,也许能通过面色,看出一个人身体有恙,却很难知道,他身上带了多少钱一样。

    于无谓相信这种神识扫视,只是李玉昆面对修行人的一种必要规矩,过场之后,就应该开门见山,谈正事了。

    然而在神识扫视结束后,李玉昆原本颇为和善的面孔,却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他淡淡地开口:“两位不是枝西欢迎的人,还请离开吧。陈参正,送客。”

    说完,端起了一旁的茶杯,低头似在品味。

    陈参正见状,上前陪笑道:“两位,请吧。”

    对此,于无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和九迎风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枝西太守?何以在神识扫视之后,对方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他用神识扫视了一下自身,并无发现,再看向就迎风,却见九迎风闭着眼睛,似在冥思。

    陈参正见他二人不理会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正要开口,却见九迎风睁开了眼睛,向李玉昆方向作了一揖,朗声道:“李郡守,我想你大概对我二人有些误会,你所不喜的,也正是我们打算向你通报的事。”

    李玉昆似乎被九迎风的说辞打动了,他将茶杯放到一边,用质询的口气道:“哦?那请你解释一下,你们身上的那股怨力是怎么回事?若非作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你们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怨力聚集?”

    “怨力,什么怨力?”听完李玉昆的质问,于无谓更摸不清头脑,所谓的怨力是指什么?这似乎是佛门的说法,自己身上哪有什么怨力在?

    蓦地,他想起一事来,所谓的怨力,该不会是由此引起的吧?如此说来,这怨力的形式,或许会和神力比较相似。

    想到此节,于无谓便用最近才学来的,深度观察神力的法门,朝自己身上扫了一圈。

    结果真的有惊人发现。在这种视界下,自己完全被一团黑黢黢的,像是污泥一样的东西包裹着。大约就是所谓的怨力了。

    在这种视界下,于无谓见到的神力是神圣的,充满光芒的,明亮通透的,而自己身上的怨力则正好与之相反,充满了污秽,邪恶的感觉。

    当然,这并不是说此乃神力和怨力的本质区别,事实上,除了清浊不同,乃是这两种力量的区别之外,其他的颜色,光芒等,都是可以通过调整观测法门改变的。

    因为这个法门完全是于无谓通过阴阳算符,这个可以视作解析神通的“神通”或者说“宝物”,将九迎风对翠玉神国枢纽破解的过程,解构再重构之后的产物。

    于无谓对其中的运作原理或有不解,对运作方式、运转路径以及他们的作用,却了解的相当清楚。

    如果他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调整这个法门的运转机理,使自己眼中的怨力,变成一团白色。

    只不过毫无必要而已。

    于无谓还在研究怨力机制的时候,九迎风已经在向李玉昆解释了。

    “此时说起来相当简单,也就一句话的事情。昨夜,我和于兄弟在太守治下的滦阳城,遇上了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神,一番苦斗之后,我和于兄弟在全城人的注视之下,将此獠斩杀,因此,我们遭受了滦阳城所有人的怨恨,这便是我们身上这层怨力的由来。”

    九迎风短短一句话,其中包含的信息太多,尤其是会想起那句“太守治下的滦阳城”,更是让李玉昆有种被嘲笑的感觉。

    自己治下的县域,发生的事情,自己却一无所知,那他这个太守,又是怎么牧守一方的?

    李玉昆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白皙富态的身影出现在李玉昆脑海当中。

    “咦?”李玉昆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自己才刚想起韩志,他怎么就出现在此处了。

    旋即,李玉昆又明白过来,以自己如今的状态,产生幻觉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那韩志跟着于无谓两人身后,想必就是被他们带来的吧,也好,倒是省了自己的事,也省得这人畏罪脱逃,反而给自己留下一个烂摊子。

    于是李玉昆冷哼了一声,威严磅礴的灵压都朝韩志身上压去:“韩志,你是滦阳的父母官,既然你已经到这儿了,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如实招来,不要想着脱罪,也不要怕得罪人,我会保你一个公正。”

    韩志不算是真正的修行中人,感受不到灵压的存在,可是那种威严的气势,仍是他脆弱的心灵难以抵抗的。

    于是他弯低了腰,浑身瑟瑟发抖,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比如翠玉是如何在他的默许之下在滦阳城中扎根,又如滦阳城中众豪强与此事的牵连与干系。

    甚至连李玉昆没有询问的东西,韩志也一股脑儿倒出来了,比如说他自己是怎么当上的滦阳县守,这背后又有什么人在出力。

    其实这也不怪韩志,实在是于无谓曾经向他询问过类似的问题,于是他情急之下,就不假思索地,把给于无谓的答案又重新说了一遍。

    听完韩志的说法,李玉昆气地眉毛倒竖,不过他终究是个涵养君子,虽然怒不可遏,浑身都发抖了,却也终究没有失态。

    到最后,只能是唉声长叹:“是我姑息养奸,说千道万,会有今日,错误还是在我,是我对不起滦阳数十万百姓,若非我瞻前顾后,体察不明,又怎么会酿成如此巨大的祸患?”

    李玉昆仰天长叹,同时整个人的神识无限度地往外扩展,不知覆盖了多么广远的范围,于无谓对此有所感应,却不敢直接以神识探查。

    甚至由于一直运转着神力探测法门,于无谓还能感受到一股浩荡的气机,就像是一股汹涌奔腾的洪水,在自己整个白檀上空飘荡。

给大家推两本书吧,不是友情推哦

    难得的周末,睡到中午才起,然后煮了一点莲藕顿胡萝卜,顺手翻了一会儿点娘排行榜,发现《放浪形骸歌》已经完结了,然后作者新开了《燃烬之余》,是《面具的肖像画》的续集。

    我要推的书,当然就是《面具的肖像画》(这个书起点看不到了,大家懂的)和《燃烬之余》了。

    《面具的肖像画》是我心中的网文神作之一,喜欢“文青”“荒诞”“都市”追求新奇的书友们可以去看看,当然这个书对正常书友来说,毒点有点多哈,不过脑电波对上的话,绝对是无可置疑的神作。

    哈哈,以后要是有我喜欢的作者或者新书,我也会推荐的,虽然咱们这儿人不多,也不可能给人家带来多少帮助,就当我消遣寂寞了吧,要是有书友看书口味和我相近,那就更好了。

章三二 君子

    对这股气机的来历,于无谓也有所猜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浩然之力了吧,只是没想到,向来与玄门元气并称的儒门浩然之力,竟然还兼有部分神力性质。

    李玉昆身上气机如此恣意奔腾,于无谓都能想象出,他心中怒气该有多盛。

    不过就算李玉昆现在正处于气头上,自己再说有可能火上浇油,但于无谓原本计划要说的话,现在也没有搁置的打算。

    于无谓上前一步,朝着李玉昆作了个揖,郑重道:“李太守,韩志了解的情况,主要都是世俗层面的,其实,在超越凡俗的层面上,翠玉仙子的所作所为,只怕比你想象地更加过分。”

    于是,接下来于无谓讲述了自己所了解的,有关翠玉教的作恶情况,比如说其吸食高龄者的生命精气,然后用这些力量,帮助他们治疗自身的疾病,从而获得更多信徒,更多的祭品。

    又比如,在和于无谓等人的最终一战中,翠玉仙子甚至不惜透支年轻信徒的性命,在祂死后,整个滦阳城的翠玉教信徒,都差不多老了二十岁以上。

    就在于无谓陈述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头顶的浩然之气气机仍在不断膨胀勃发,李玉昆的神识也还在继续往外扩张。

    这时候,外边有人敲门,一个声音在外面道:“明公,滦阳有急信来报。”

    李玉昆没有收回自身的气机,但还是回应了门外的人,道:“你进来吧。”

    一个公差推门而入,见到于无谓九迎风等人,也没有丝毫反应,就当他们是两尊雕像一般,快步上前,将信送到李玉昆桌子上,然后又疾步离开。

    李玉昆拆开信件,瞟了几眼,冷笑了一声,将信直接朝于无谓扔去,道:“于道长,你自己看看信上说了什么吧。”

    于无谓不用看,也知道信上定是对自己和九迎风的诽谤之语,他将信接过,打开一看,果不出其所料。

    信上将于无谓和九迎风描述成两个妖道,他们和县守韩志联手,犯下滔天大罪,使滦阳城中大部分人都老了一二十岁,仅有寥寥数人幸免。

    信上完全没有提到和翠玉仙子有关的事情,也没有讲于无谓和九迎风为什么留了众人一条性命,犯下罪孽之后,又去向了何方?

    反正妖人作恶难道还需要理由么?作恶本身就是妖人存在的意义。

    于无谓看完信,笑道:“若非我们先来一步,太守现在想必已经准备动手捉拿我们俩了吧。”

    李玉昆摇摇头:“于道长太小看我了,我此前不管滦阳的事,却不代表我管不了,此等破绽百出之语,即使你们没有先行感到白檀向我解释,我也不会受其蒙骗。”

    于无谓不明白李玉昆哪里来的自信,但是此刻,在枝西郡六县,除了白檀和滦阳以外的另外四县中,那些山野中的野神yin祀,妖灵邪神,却全都有种大难将临的预感。

    一股强横的意识直接扫过他们的神像,紧接着,就是一股浩荡的气机随之而来,将他们的神庙笼罩起来。

    这股浩荡的气机,正是李玉昆的浩然之气,浩然之气中,自有规矩法度,那些作乱为恶的邪神,在这股浩然之气压迫下,个个头痛欲裂,似遭天劫焚身。

    力量强大点的还好,有的一边哀嚎着抵抗,甚至还能一边口出狂言,叫嚣着有朝一日,必将杀入郡治,报一箭之仇。

    力量稍弱的邪神,在这股浩然之气的碾压下,直接倾覆毁灭,泥塑变作尘土,木偶化成齑粉,阴神更是在浩然之气中烟消云散。

    怪力乱神,君子敬而远之,可那是在鬼神老老实实,甘做泥塑木偶的情况下,鬼神若是为非作歹,惹来君子发怒,顷刻之间,数十百年的积累,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无谓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还在继续讲述自己和九迎风的遭遇:“因为整个滦阳城乃至城外乡村的民众都是翠玉仙子的信徒,而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翠玉仙子击杀,自然就成了他们心中的恶魔,被其视作妖人,我们身上的怨念,也是由此而来。”

    听完于无谓的讲述,李玉昆长叹一声,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德困境?对普通民众,尤其是那些贫民来说,他们付出的,只是不能自由的晚年,得到的,确实一整个幸福欢乐的人生,所以他们哪管什么邪神正神,儒生道士?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就是他们心中的活菩萨。

    良久之后,李玉昆才道:“想来想去,还是我这个一方牧守没有做好,若能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滦阳又怎么会被妖邪趁虚而入,百姓又怎么会将精神寄托于妖神身上?”

    于无谓心想,就算是仓廪丰实,衣食无忧了,人们未必也就不再信仰神明,只不过若真能做到“天下为公”那一步的话,或许信奉邪神的人,还真会少上许多。

    可是儒门的所谓大同世界,真能由他们本身创建出来么?于无谓本身并不看好。他以为,只要儒门还将人分作三六九等,有君臣士民之别,所谓天下为公也就只是个美好的幻梦。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就算他觉得这种理念最终会走向失败,却也不妨碍他相信李玉昆是个君子,是个为民作主的好人。

    当李玉昆用神识扫视于无谓和九迎风的时候,于无谓也从中了解了他的品性理念,李玉昆今日这番话或许都是表演,可他神识中,展露出来的那份正直,却是无法作伪的。

    只是一个人有好心,却未必就能做好事罢了。就如这眼前的枝西郡,在于无谓眼中,除了郡治白檀县之外,其他地方,简直就是魑魅魍魉,百鬼昼行,千疮百孔,尽是漏洞。

    想到此处,于无谓也不由得在内心长叹一声,好在,自己已经从这俗世中跨出了半步,自己未来的命运,也不用交到那些有能力或者没能力的君子小人身上了。

章三三 请求

    于无谓暗自摇了摇头,枝西郡的未来如何,只能看李玉昆或者他的继任者如何选择了。自己求的是长生超脱,对枝西的凡人,他也只能说一句,自求多福罢!

    待李玉昆稍稍平复心情之后,于无谓拱手道:“李太守,若无他事的话,我们这就要离开了。将来有缘再会。至于韩县守,他是吴越国朝廷的人,也一同交予你处置吧。”

    说罢,于无谓手中多出一枚玉印,正是滦阳县守的官印,于无谓将之交予身旁的陈参正,和九迎风打了个眼色,作势就要离开。

    这时却听上座的李玉昆道:“两位且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能暂留片刻。”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玉昆都这样说了,于无谓和九迎风也没有急事要做,对了个眼神之后,两人点头,同意了李玉昆的请求。

    没想到接下来,这位牧守一方的枝西郡守李玉昆,却是从头到尾地,向于无谓和九迎风讲述了他在枝西的施政情况,又详细地分析了自己的过程在何处。

    原来,李玉昆虽然是枝西郡守,但他实际上并不能完全统领全郡。一来,他上任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年不到,比韩志担任滦阳县守的时间还要短些。

    二来则是和儒门的规矩有关,因为儒门修行与俗世治理息息相关,所以如果不是本方派系的人,按照老规矩,即使李玉昆是他们的直接上级,也是不能直接干预下属各县的具体事务,只能通过修改发布全郡性质的法令来加以约束。

    尽管一个成功的太守,都会想方设法,获取自己管辖的郡内所有官员的效忠,朝中党争严重,人人如履薄冰,李玉昆上任时间也短,根本就还来不及统合郡内各方力量。

    李玉昆本人当然是品行高洁,有大理想大情怀的人,但他信奉一个道理,凡事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急躁,规矩的形成,当然有其客观原因,所谓祖宗之法不可变,虽是愚人的看法,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当下的规矩,来自于历史,来自于前人的经验,虽然其未必是最好的,却总是有迹可循,有据可查,相对来说,总是更加稳妥一些。

    因此李玉昆虽有治世理想,可他并不急躁,一切改革都循序渐进,力求平稳过渡。

    他想要将枝西建成了一个理想的郡,但是他并不能完全控制枝西的每一个县,只有作为郡治的白檀县,因为距离他更近,所以更适合他的发挥。

    于是他决定以白檀为中心,建设他理想的城市,不得不说,他的计划是成功的,整个白檀县的人民,生活都富足,吏治也清明,有他在,官员们不敢造次。

    以至于,连当兵吃粮,都成了没本事的人才会做的选择。他明白其中弊病,但如今乃是和平年代,也就不以为意了。

    他本想以白檀作为实验基地,带方法都成熟之后,再向枝西其他县域推广。不过也因为建设需要花钱,他为求安稳,不得不向朝中某些势力妥协。

    比如说大将军,所以韩志才能在滦阳县中无法无天。

    另外几个县,有两个他已经基本将主官笼络住,只不过还来不及推广教化,另外两个县,则和滦阳类似,只不过属于朝中另外一个派系。

    好在这个派系也是儒门内部的,他相信问题应该比较好解决。

    只不过如今看来,他所谓的平稳过渡,实在是平稳地过头了。以至于各路牛鬼蛇神,都在他无力控制的地方,群魔乱舞。

    何况现在的问题是,滦阳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作为主官,肯定脱不了干系,甚至连此事的罪魁祸首大将军,也会趁机向他发难。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玉昆才终于道出了自己对于无谓和九迎风真正的“请求”。

    李玉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于无谓和九迎风深深一揖,道:“我希望二位能够帮我一个忙,现如今,枝西郡内尚有不少邪魔妖神驻留,祸乱人间,方才我已经镇压驱逐掉了大部分修为较弱的邪神。

    但还有一些,已经成了气候,单靠我隔空镇压,很难将之消灭,但是我需要坐镇白檀,手头又缺乏可用人手,各地县守也不可信,因此希望两位能代我之责,行除妖之事。”

    于无谓和九迎风没有想到李玉昆竟然这么不客气,一开口,就是这种麻烦事,同时也惊讶于李玉昆实力的强大。

    人在一室之内,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隔空探查、镇压全郡的妖邪,虽然这其中定有本郡官印的相助,可其本人修为高绝,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同样拥有官印,同样是在自己的主场,前夜韩志的拙劣表现,就是最好的说明。

    官印这东西力量强横,可厉害的宝物,也要落到厉害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用。

    话虽如此,于无谓却没有打算答应李玉昆的请求。

    他道:“此事牵连甚广,我二人乃是方外之人,前日招惹上翠玉仙子,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此事已经揭过,我们却不想再生枝节了。”

    李玉昆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他并不慌张,道:“若是为此,那二位大可不必担心,我有一法,可遮掩二位的气机,将你们伪装成我们儒门弟子,那样的话,就不虞暴露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份礼物,要赠予二位。”

    说罢,李玉昆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道:“此玉乃是我偶然所得,其中的东西,我虽然也看过了,但于我所学并不相合,今日遇上两位仙家,倒是此物的机缘。”

    九迎风将玉佩接过,伸手感应之后,神色微变,然后将之递给于无谓,道:“于兄弟,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拿来却没有多少作用。”

    说罢,李玉昆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道:“此玉乃是我偶然所得,其中的东西,我虽然也看过了,但于我所学并不相合,今日遇上两位仙家,倒是此物的机缘。”

    九迎风将玉佩接过,伸手感应之后,神色微变,然后将之递给于无谓,道:“于兄弟,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拿来却没有多少作用。”

章三四 万化归真

    那玉佩中的东西,乃是一卷经书,经书名叫《万化归真诀》。万化归真诀乃是一套法术,据说练至大成之后,只需心念一动,就可以令敌手形神俱灭。

    不过于无谓和九迎风之所以惊讶,倒不是因为这门法术有多厉害,一念之间,令敌手形神俱灭,这并非虚言,但要想产生这样的效果,需要满足的条件也相当多。

    简单来说便是,相对于其他高等法术,万化归真诀在整体上并没有特别巨大的优势。

    真正让于无谓和九迎风惊讶的是,万化归真诀出现这件事本身。

    提到万化归真这四个字,不论是九迎风,还是于无谓,都想到了一个消失于一劫前的玄门大派。

    这个宗门,名字就叫万化归真宗。万化归真宗的前身,是两个大宗门,万化宗和归真宗,这两个宗门于三劫之前合并,建立起万化归真宗,并在两劫之前,成为归元界中风头最盛的几个大宗门之一。

    当时的所有修士,似乎都看到了一个新的圣地门阀正在冉冉升起,事实上,若非底蕴不足,当时的万化归真宗,其实已经完全可以被称作是一方门阀了。

    但是,这么一个如日中天的庞大宗门,却在一劫之前,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核心传承,给修行界留下了一个众说纷纭的谜团。

    一劫的时间,对凡人而言,可以说是沧海桑田,足够数十上百代人降生然后又死去,可对寿元以百年计数的修士而言,一劫前发生的事情,却并不能算是多古老的历史。

    像万化归真宗突然消失这件事,就至今仍是修行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于无谓和九迎风都对这段掌故很熟悉,但是如今,《万化归真诀》却在他们面前出现了,这如何不叫两人吃惊?

    并且从内容上判断,这篇万化归真诀,应该确实是从万化归真宗根本大法《万化归真终始本无经》上衍生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属于万化归真宗核心传承的一部分,而非哪位后世修士,假托万化归真宗之名而创造的伪作。

    正因为万化归真诀是万化归真宗的核心传承,所以李玉昆和九迎风才会说其对他们无用。

    其实就算是玄门修士于无谓,也未必就能修行这篇法决,不过总归还有点希望。

    于无谓一边把玩着玉佩,一边问李玉昆道:“太守可否告知,是在何处得到这枚玉佩的?”

    李玉昆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此物乃是我在枝江边上捡到的,当时夏潮刚褪,我到江边查验水文,没想到却发现了此物。我想应该是随着江水,从别处漂流过来的吧。”

    李玉昆的说法,于无谓认为可能性很高,虽然此物已经在李玉昆手中把玩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其表面仍然有不少的磨损痕迹,应该是在江水当中,和沙石摩擦所致。

    不过如此一来,想要通过玉佩来寻找万化归真宗的痕迹,那就不太可能了。因为当年的万化归真宗,山门就在枝江上游十余万里的群山深处。

    就算告诉于无谓,这枚玉佩是沿着这条十余万里,各段名称皆不相同的大河而来,他也会相信。

    但不管怎么说,这枚玉佩终究是个线索,等将来修为上去了,术算之术更上一层楼,于无谓觉得自己可能还能有些发现。

    虽然到手了一册万化归真诀,但于无谓现在还没有空去修炼,当下之事,还是先替李玉昆把枝西郡中的妖邪清除干净,只要能掩盖自身气息的话,于无谓认为并不会花费自己太多时间。

    见他不再有疑惑,李玉昆也主动提起清剿妖匪的事。

    他道:“其实遮掩两位气息的方法很简单,一会儿我先传二位一道法决,然后再借两枚官印给你们,如此一来,你们就可以借助官印上的气机,伪装成我儒门之人了。”

    于无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要知道,官印是借的,法决却不是,若能学会这个法门,那将来只需从别处搞到一枚官印,将来在外边行走,就可以伪装成儒门官员了。

    幸亏李玉昆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否则的话,还真未必愿意将这门法决教给他们。

    实际上,李玉昆之所以愿意信任于无谓,甚至当初在侦测到他二人身上的怨力时,都没有直接翻脸,乃是因为他自有一套验证于无谓身份的方法。

    玄、儒两门,作为当下归元界秩序一方的维护者,互相之间常有交流,但不论是玄门,还是儒门,都可谓是宗派众多,源流复杂,所以数十劫下来,自然而然地,就发展出一种互相鉴别身份的方法。

    儒门官员自不必说,他们身处官府之中,也不似寻常儒士一般,收敛自身气息,所以玄门修士并不需要其他办法,就能验证一个受到承认的儒门官员身份。

    而儒门修士若是想辨认出玄门修士的身份,那就比较困难了,因为一般情况下,玄魔两道的修士,都会将自身气息收敛。

    所以一些玄、儒两道的大能修士在商议之后,便定下了一个身份识别的方案。

    在这个方案当中,道门弟子的身份令牌,就是他们身份的标志,而儒门主官的官印,则具有检测验证身份令牌的作用。

    只要玄门弟子主动激活身份令牌上的相应标识,在感应范围内的儒门主官就能通过官印,知晓其属于哪个宗派。

    当初于无谓和九迎风在郡府之外受阻,李玉昆却派出了陈参正前来迎接,就是因为于无谓用神识和李玉昆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激活了身份令牌上的标识,获得了他的信任。

    当然,并非所有的玄门身份令牌都有这个功能,只有一些比较大的宗门,才会被人间各国的官印“记录在案”。

    因为对宗门的中低阶弟子而言,这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而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要知道,就凭李玉昆刚才表现出的能力,虽然还比不上长生修士,却也非寻常步虚修士能比的。

章三五 灵修

    借用官印之力的法决名字很简单,就叫持印术》,经文不长,一共只有数百字,于无谓学起来没遇上什么麻烦,只一刻钟不到,就已经基本掌握了。

    反而是修为更高的九迎风,在这上面遇到了问题。因为他乃是巫族修士,不修神魂,只炼血气,而这法决又是走的道儒合一的路子,非得要在神魂上有一定造诣,才能修行。

    好在如今的九迎风修行的,并非那种旧派的巫族法门。他现在的修行法门,是在巫法的基础上,参考玄门修法,进行改良产生的。

    此法依旧从血气入手,待修至步虚境界,将肉身淬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再以肉身滋养壮大神魂,重走玄门通神期的路子。

    所以现在的九迎风在神魂上并非全无修为,只是神识相当微弱罢了。毕竟他进入步虚阶段的时日也不长,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

    于无谓修成持印术》后,给九迎风稍加指点,他自己又花了一番功夫琢磨,约莫半个实称之后,同样也学会了。

    修成持印术》,于无谓和九迎风再次拜访李玉昆,从后者处得到两枚官印,这两枚官印都是枝西郡守的官印,只不过效用不同。概因为郡守除了代表郡守身份的“守印”之外,其实另外还有数枚不同的印章,用于处理不同的事务。

    守印又被称作“正印”,其他印章则被称作“副印”,副印的力量来源于正印,亦受正印控制。这本是为了为了应付非常事态而设计的——在发生意外之时,郡守可将副印交予他人,作为自身授权的凭证。

    于无谓得到的是行印,为律法刑名之印,九迎风得到的则是信印,此乃兵戈征伐之印。

    两人得了印章之后,稍稍熟悉了下用法,然后便带着花缤和通明等人,离开了郡守府,至于韩志,则被留了下来。

    出城的时候,于无谓他们又遇上了那位守城的军士,不过这次他们就没有再受到阻拦,显然郡守府那边已经打过了招呼。

    出城之后,于无谓和九迎风各带了两个人,分走一边——李玉昆已经将各县邪神的具体位置和大致情况,都告诉了他们,尽管李玉昆的意思是让他们俩一起行动,更加保险一些,但是两人评估过邪神们的实力之后,却认为不需要那么麻烦。

    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具备独自战胜现存的任何一个妖邪的能力,毕竟这些邪神,相比当初的翠玉仙子,实力实在是差得太远了,甚至连建立神国的都没有。

    白檀位于枝西郡正北方,靠近枝江的地方,于是两人各奔一方,九迎风向西,于无谓向东。

    向着东南飞行了两百多里路,又是一条大河出现在于无谓的面前。

    这条大河颇为宽阔,但是如今这宽阔的江面上,却是黑潮滚滚,波涛汹涌,如今汛期已过,天朗气清,江面却呈现出这样的情形,不能不说乃是一件怪事。

    就算不依靠手中“郡守行印”的引导,于无谓也感受到了妖物的存在。

    他沿着河岸继续南行,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小河村,河村中的人如今都聚集在河边的一处神庙当中。

    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村人们散乱地跪伏在神庙之外,似乎在虔诚地向神庙中的神灵祈祷。

    而在靠近河边的地方,有一个女子十分扎眼,因为她被绑好了,放在小船当中,正不断地哭泣着。

    于无谓一看这情况,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定然是神庙中那个邪神在遭受李玉昆的打击之后,神力大损,所以招来了村人献祭,想要借此恢复神力。

    于无谓自忖来的恰到好处,若是再来晚一些,那个女子恐怕就很难活命了。

    念及此处,他冷哼一声,抬手召唤出斗极符阵,符阵中,元气流传,紧接着,晴空中一道雷光骤然划过,朝着那神庙打去。

    “轰!”神庙的屋顶被击穿,雷光劈打在神像上,神像顿时绽放出一圈污浊血腥的黑色神光,雷电被抵消了,但是那圈黑光也几乎消失殆尽。

    于无谓正要再接再厉,一举将神像摧毁,这时江面突然发出“哗哗哗”的巨大声响,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江心出现,于无谓朝着漩涡看去,只见一只胡须足有手臂粗的巨大鲶鱼鱼在其中翻涌嘶吼着,似乎想要将于无谓吞入腹中。

    这大概就是神庙中那位河神的本体了,于无谓放出神识,朝那鲶鱼扫去,惊讶地发现,这位竟然还是一位“虚灵境界”的大妖。

    也就是说,这个河神,不仅是个神祗,还是一名灵修,灵修和巫门有些类似,均是以血脉修行为主,不过多见于妖族异类之中。

    灵修内部源流复杂,并无统一的组织,但是和巫族的没落不同,灵修不仅在归元界南方的妖国当中,具有很强的影响力,而且还有诸多顶尖大妖存世。

    灵修的存在,起源于某些强大的先天神魔,这些神魔通相对弱势的种族交*,诞生下具有他们血裔的子嗣,因此这部分具有他们血脉的人或是妖便能通过提炼元祖血脉,获得强大的力量,并最终化身成为和其元祖一样强大甚至比元祖更强大的生灵。

    由于此方世界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个年头,各个种族之间自愿或非自愿的血脉交流时有发生,所以包括人族在内的不少生物,体内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稀薄的神魔血脉。

    因为这种血脉是天生的,难免就会出现一些幸运儿,某种血脉浓度相对较高,如此一来,他们便能根据血脉中的信息,自行修炼壮大。

    在妖国之外的妖修,大多数都属于这种情况,所在归元界中,灵修几乎就可以视作是妖族的代名词,而大部分的妖族,修行方式也是灵修。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灵修,他们不提纯异类的血脉,反而种种手段不断加强其本身血脉,使自己获得强大的血气,成为超越自身种族极限却保留种族特征的生灵。

    但是由于他们力量来源同样来自血脉,因此也被算作是灵修的一部分。

章三六 散

    灵修由于源流复杂,不同血脉间的修行方式可以说是千差万别,也就不存在一套共通的修行境界,不过为了和玄、魔、儒、神等流派打交道,所以南方的大妖们,还是强行搞出了一套可以互相对应“灵修境界”。

    从下到上分别是“幻灵”、“虚灵”、“真灵”、“法灵”、“祖灵”、“元灵”,分别对应玄门从“通神”到“地仙”的六个境界。

    至于“幻灵”境界之下的,根本就不被视作妖族的一员,而只被认为是比较强壮的生物,不过据于无谓所知,在妖族中,对这类存在还有一个专门的称谓,那就是“生灵”。

    于无谓眼前这条巨大的鲶鱼,从气机上看,分明已经达到了境界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位乃是神道灵道双修,并且灵道修为还要高于神道,达到了玄门修士还丹境界的水准。

    若是在平常时候,于无谓想要对付这样的敌人,肯定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说不定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是现在,鲶鱼河神尽管看上去已经凶神恶煞,在江心兴风作浪,可他他的血气却始终无法超出身外无丈,河面的波浪看起来汹涌,实际上也被限制在某个范围之内,无法蔓延到河岸上。

    这一切,当然不是于无谓的手笔,而是李玉昆的功劳,于无谓能感受到,就在这条大河之上,笼罩一股类似于神力的无形力量,在这股力量之下,一切阴神,都像是被束缚在了牢笼当中,就连于无谓自己的神识,也扩散不了太远。

    这便是儒士的厉害之处了,有他们镇守,这方地域便可对各类阴邪鬼神产生压制。

    不过对此,于无谓也自有解决之法,他取出从李玉昆处借来的行印,再运转持印术,行印上当即有一股无形的气机扩散开,将于无谓包裹起来。

    在这股气机保护之下,于无谓感受到的压力骤减,神识运转也和过去一般,别无二致。

    那大鲶鱼也算是倒霉,假如他不修神道,只炼肉身,使得神魂和肉身熔融一体的话,他在这种神魂压制之下,受到的影响可能还小一些。

    但他占据了河神之位,身魂两分,有了隔阂,结果就是神魂被压制之后,连带着肉身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了。

    而且此事也提醒了于无谓,这世间各种奇术异法不可甚数,除了儒门之外,别的门派未必就没有这种针对阴神的法门,而修士在定鼎枢机,元气神魂合抱为一之前,遇上这类法门,若无防备之术,就会和下面那条鲶鱼一个下场。

    行印肯定之后是要还给李玉昆的,于无谓觉得自己接下来还需要寻找一些类似的物品,补齐自身相关的短板。

    毕竟他现在虽然是通神后期的修为,但是距离定鼎枢机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一时半会儿之内,几乎没有结成符箓真种,踏入还丹境界的可能性。

    心念转动之间,于无谓身前的斗极符阵已经完全结成,他还是老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雷火指着下面的河神庙打去。

    天上的雷第一次劈下来的时候,被河神挡住了,神庙安然无恙,这让神庙之前跪拜着的村民们更加害怕河神的凶威。他们正在犹豫,是否要继续献祭?

    如果不献祭,等河神度过这场劫难,定会变本加厉地向他们索取。没想到正在犹豫之间,第二批雷光已经再次落下。

    河中的大鲶鱼闹的厉害,可是其受到李玉昆的禁锢,根本就无法对于无谓造成威胁,而这次,神庙中贮存的神力被消耗一空,那神庙也在电光当中,轰然倒塌。

    村民们,见此景象,均是心下骇然,同时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期盼从心中升起。难道真的是老天开眼,要诛杀这个恶神吗?否则怎么会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平地生惊雷?

    就在这时候,村人们忽然听见那个被绑在河边独木舟上的女孩放声大笑,口中还在大叫着“仙人”、“仙人威武”之类的话,似在替谁助威打气。

    哪里有仙人?村民们都听见了女孩儿的叫声,但是他们都跪在神庙面前,低着头,不敢抬头乱看,所以不明虚实。

    但是总有胆子大、好奇心旺盛的,不怕惹了河神不悦,在人群中直起身子,朝四周张望,于是当他转过头时,便见着远方的天空中,似有一名年轻道人卓立于一团紫气之上,看不清面容,而在道人下方的江水当中,河神鲶鱼正在咆哮着,怒吼着。

    抬头张望的当然不止他一个,于是这个消息立马就传开了,当众人回首朝江面望去的时候,密密麻麻宛若银蛇一般的雷电正从鲶鱼河神的头顶上落下。

    一层清亮的水光从鲶鱼河神身上泛起,将天上落下的雷电荡开,不过在如此密集的轰击之下,这些水光却没能防护太久,很快便失去效果。

    鲶鱼河神很是愤怒,他嘶吼咆哮着,如果不是自身受到压制的话,他此刻已经冲上云霄,把那个可恶的道人吞入肚中,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在对方的雷电之下被动防守。

    血脉觉醒带来的神通被破,鲶鱼河神没有办法,只能动用自身血气,作为最后一道屏障。

    他的血气经过祭炼,返祖之后还带有一丝玄武血脉,并不害怕天火雷劫,守御的能力很强,不过血气毕竟是关乎修为根本的,消耗一点,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弥补,何况在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当中,守地再久,又有什么用?

    鲶鱼河神已经有些后悔冒头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如果一直藏在水面之下,引诱此人入水交战的话,也许还有一线胜机。只是当时又怎么会想到浮出水面之后,会是这么一种状况呢?就连头顶上的禁锢,都比先前强了无数倍。

    或许现在逃跑也不算晚,心中悔意渐生,鲶鱼河神就越发丧失继续挨打的信念。

    然而此时,只见一团土黄色的光芒在江面上空亮起,云中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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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符,可御剑,斩鬼,弑神,更可知天下,晓众仙,算尽苍生!
……想想都可怕。阴阳符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符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符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