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十弟!”说人声如奔雷那是夸张,但用在徐原,才上刚叫实事求是。徐卫还在军帐里聚部将议事,就听到外头传来大哥的声音。帐帘掀处,徐原徐胜两个一阵风似的旋了进来。经历血战,两人不免疲倦。但此时脸上却是一派喜气。
徐原一把拉住弟弟的手,紧了又紧,叹口气道:“九弟,要不是你来援及时,哥哥今天可就苦了。粘罕那厮是非要打垮我不可,几乎把一大半的兵力压上来”作为西军干将,回想起这几日的苦战,他也不禁心有余悸。
“两位哥哥走后,朝廷调我驻防京西。以待不测。但我考虑到金军势大,若两位兄长有个闪失,我手里这点人马又岂能挡得住?与其让金军各个击破,不如合兵一处,是死是活都拼一把!就算胜不了,也咬下粘罕一块肉来!因此上报京畿制置司,官家和枢相同意下来小弟这才马不停蹄赶来巩县。进入县境。我部下探得两军苦战,因此遣杨再兴率骑兵千余赶来相助。”徐卫解释道。
半数?半数也是五万呐,可宋金两军的战力差距在那明摆着,说女真人以一挡十可能太过,但以一敌二是绰绰有余。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场的武官们哪个没跟女真人交过手?且不说金军骑兵之可怕,便是步卒战力也极为强悍。而且百折不挠,即使战事不顺;女真士兵往往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组阵形。非把对趴下不可。这一点。正是宋军所缺少的。
什么?人马都披重甲?莫不是,拐子马?好!老子等它不是一天两天了!历史上,金军往往用这“拐子马”重骑兵冲击宋军步兵大阵,且每每碍手。可但凡听过岳飞的人相信都知道怎么破这拐子马。
徐卫见两位兄长如此模样,宽慰道:“这些上一物降一物,没有什么天下无敌。只要仔细观察,找出破绽,就必然有破解之法。我现在担心的是,金军士气正盛,反观我军。因李回逃跑重挫军心。若此时去硬碰硬,实在不划,算,得想办法杀杀粘罕锐气。”
“粘罕被挡在黄河对岸大半个月,现在最着急的是什么?就是直扑东京。想与斡离不会师。此时,金军上下定然浮躁得紧。从入夜开始。我们轮流派兵前去摸营。”徐卫此话一出,惊得满帐武将尽皆失色。失心疯不是?你是劫营劫成瘾了是吧?粘罕号称十万之众,麾下便只铁骑都以万计,你去劫他的营,不是找死么?
“馊主意是吧?我没说完,不真劫。只顾擂鼓呐喊,胡乱射几箭。一见他集结兵马来战,掉头就跑。等他回去之后,估计睡下去,咱再去。如此反复了五六回。粘罕明天就无心应战了。”徐卫笑得有些奇怪。就跟孩童在搞恶作剧一般。
徐原徐胜面面相觑,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怎么听都有点那啥?况且。你今晚闹人家一夜,明晚呢?人家难道还没防备?说不定伏一支兵在半道上,你还没吆喝人就冲过来了。
“明晚还去作甚?明天一早,就派人心?送礼卫说罢,回头对刚刚升任军都虞侯的奥四双个眼色。后者会意,对帐门士卒点了点头。不多时,便有人捧进两个木匣子放在案上。
“哈哈!”徐卫大笑,同时掀开两个盖子!徐原徐胜探头一看,他二人虽是战将,出生入死,杀人如麻,但看到匣中之物时,仍不免心里一阵寒。那可不就是两颗人头么!看来死了两三天的样子,面皮已呈灰色,颈项斩断之处已现乌黑。哎,那有一颗人头怎么连眉毛都没有?待依稀看清那人头面容,二徐不禁大惊!
“不错,一为妾讷,一为挞懒,都是金国二太子姊离不的左膀右臂!”徐卫说这话时,嘴角一扬,闪过一抹阴毒。这两个被困滑州之后,估计是受郭药师挑唆,竟然出使东京,意图媾和。别说,赵桓还真有些动心,如果不是主战派大臣苦劝,这两个。撮鸟指不定还是座上宾呢。
“四哥,话是不错。但也得分人,此等秋夷禽兽之辈,不可待以常理。女真狠,我们就得比它更狠!而且我们对面这个粘罕,走出了名的暴戾成性。大军所到之处,往往鸡大不留!两次南征,不知多少河东汉子遭他毒手,不知多少河东妇人受他糟蹋!我等身为武臣,有保境安民之职,面对强敌,也就顾不的甚么规矩了。”徐卫这话因为是当着两位哥哥的面,所以说得含蓄些。其实女真人是什么东西?一群武装强盗!历史上,金军攻破东京以后,强掳徽钦二帝以及后妃,宗室,官员等数千人北还。在国内设置“浣衣院”说白了就是故院,将掳去北方的大宋嫔妃,帝姬,命妇,民女统统赶到此处,供将士淫乐。就连宋高宗赵构的生母韦太后,都在那里受尽屈辱,还给女真人生下了儿女。
“老四,老九的话有道理!韩世忠从洛阳来,据他所言女真人围西京时,在城外四处烧杀奸掠。可怜那手无寸铁的百姓遭此大难之后,尸体还被堆在洛阳城下炫耀军威!打女真人,就得比打党项人更狠才是!”徐原须发皆动,怒火冲天地说道。
这一来,女真人一晚上够遭罪的。刚刚躺下不久,方入梦乡。便听得战鼓雷鸣,杀声大作。白天众军看得清楚,有宋军强援开到,莫不是来摸营?于是将士纷纷奔出营帐,准备迎敌。可游骑追过去以后,宋军老远掉头就跑。
当女真勇士们悻悻地睡下之后。正梦着东京城里的金山银堆,如花美色,那炸雷般的声响又震天而起。而且上回是从正东传来,这番却从东北角。粘罕大怒,令悍将活女亲率精骑三千去杀。
当宋军第三次这么搞的时候。粘罕被彻底激怒。严令活女,一直追过去!追到宋军大营为止!可宋军早猜到他有这么一手,半道上给你伏下弓弩,活女率军正追得紧,结果被人一阵乱射,赶紧撤了回去。
不过,女真人倒不都是傻子,在被宋军折腾了三次之后。有人建议,这回咱们去半路上伏兵,等南军再来聒噪时,杀得他片甲不留!粘罕从之,可问题随之而来,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知道宋军从哪个方向来,我去哪处伏兵?
第一百八十章扰敌军心
钥霞漫得东方苍穹片艳值春暖,万物复标,你野上入目一片翠绿,此情此景,便是鳃雾孤独,也绝难提起那凄凄惨惨的心情。不过。女真人现在肯定没那个心情去欣赏南朝春色。
昨晚被宋军折腾了一夜,上上平下疲倦不堪就罢了。今天一早,祸事上门。
中军大帐,那高居于上,戴裘帽,穿金环之人,约有四十好几光景色,遍脸密须。双颊削长,眼眶深陷进去,双目之中窜满血丝。此人身长足有八尺。又居于高处,真有鹤立鸡群之感。此时,他正盯着那帐中跪地之人,眼中几乎滴出血来。他,就是粘罕,大金国的“国论勃极烈”相当于宋朝的“尚书左右承”是为副相,两次南征,他皆为左元帅。
“我离洛阳时,留五千精兵驻守,且城内还有降军上万,这旦夕之间,西军如何破得了城!”粘罕暴跳如雷,吼得下跪那人战战兢兢,又不听懂女真语,只能一个劲儿的磕头。
此人姓高。名世由,为赵估在位时宠臣,粘罕攻洛阳时,他开城投降,仍被命为西京留守。不知为何在此?
当下。有契丹官员向他解释。高世由哭声道:“回元帅。不知为何,那五路西军本来抚守潢关止步不前,前日却蜂拥而至,极力扣城。洛阳百姓闻听此讯暗中相助,归降宋军又作战不力,因此不到半日,洛阳便
当粘罕听明白之后,见他一副窝窝囊囊的猪狗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滚!”这等人也能在南朝身居高位,真不懂赵宋的皇帝是怎么用人?
“元帅。渣关洛阳皆陷,西军已断我归路,不可不防。”说这话的人唤作耶律马五,本为契丹人,如今却是金军猛将。四十不到,身短,体壮。留有长须,坐在那处恰似一口大钟。
粘罕冷笑一声:“南征之前,汉辽文武多言南朝西军能战。可在潢关,我以数千骑奔袭,大破其军,看来也是虚有其名,不足惧。”
帐内一班战将大多附和,马五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那面前之敌呢?”
粘罕一时无言,面前这几万宋军颇有手段。完颜突合速率精兵五千替大军开道。却兵败巩县。自己提大军来攻。连日损失数千,未能前进一步。昨天本有机会击溃宋军,哪知紧要关头又有兵来援。
见他不言语,马王继续道:“元帅,可知那宋军援兵,是谁的部
“我管他是谁!今日休整,整顿器械,明日集结大军往破!”粘罕眉头拧成一团。他性子虽然暴躁,但到全是一介莽夫,马五既然这么说。想必知道对方是谁。
“徐卫。”耶律马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帐中文武大多一脸茫然,徐卫是谁?南军大将刨南军除种家以外,还有大将?
马五见状解释道:“上次南征,二太子一路势如破竹,直趋黄河。但却被阻在河北五昼夜,连番强攻浮桥不的。伤亡数千人。
这事。想必元帅也听说过?”
“自然知道,与那徐甚么何干?”粘罕不解地问道。
“徐卫。就是当时浮桥守将。昨日我见宋军阵中有杆大旗,上书“忠勇徐卫。便知是此人率部来援,元帅不可小觑了他。”马五沉声道。斡离不回师北归之后,晓谕麾下将士,若遇徐卫。必围而歼之,以泄兵阻河北之恨。女真人对大宋将领所知不多,只听说过率军攻辽一败涂的的刘延庆和天下闻名的种家此。当闻听二太子这番言语时,便认为徐卫也是南朝大将。
粘罕还未作反应,忽听一人抗声道:“我军践踏两河,围太原,破洛阳,杀南军如屠猪狗,怕他作甚!元帅,我愿率铁骑三千,今夜往劫宋营!昨晚对方接连袭扰,必然不料我今夜奔袭!”众人惊视之,乃委宿之子。军中小将完颜活女。他现在虽然位卑权轻,但金国上下都知道,此子他日当为统帅。只因当年攻辽,两军大战于宁江州,活女力战受伤。被抬出阵时还大骂不停。完颜阿骨打凭高望见,问之,得知是娄宿的儿子,亲自去看望并赐医药二叹道“此儿他日必为名将”
粘罕被他这几句话一激,略作沉吟,突然大笑道:“马五,险些被你唬住!想二太子必然已兵临东京城下,此处宋军即便再顽强,也不过垂死挣扎!就依活女之言,今夜以精兵往袭!”
话音未落,却见一将自帐外而来,入内报道:“元帅,有使者自宋营来。”比话出,满帐皆惑,使者两军交战正急,南军派出使躲一卜冉投降?应该不至于。和谈?那是痴心妄想!可除此之外,想不到使者还能干什么?
粘罕倒懒得去思索来使再意,回帅案前坐定,挥手道:“叫进
不多时,但见一人,身着戎装,约有而立之年,捧着一个匣子快速步入帐中站定,不见礼,也不说话,只昂然而立。
粘罕看得心中不悦,一掌拍在案上,大声喝道:“拖出去斩首!”
马五急忙劝住。向那使者问道:“你所来何事?”
“奉令给鸟家奴送礼。”宋军使者一语即出,先惊了耶律马五及帐中汉臣!你道鸟家奴是谁?正是粘罕的小名!
马五不敢弓上向粘罕解释,遂用汉话向使者问道:“你如何得知元帅小名?”
“这算得甚么?粘罕的祖先叫劾者,劾者与其弟劾里钵同府而居。后来弟弟作了女真之主,哥哥却落得鸡飞蛋打。再后。盈歌为女真之主时,念他可怜。就命他儿子撒改作国相。粘罕就是撒改的长子。”使者如数家珍,将粘罕底细往上揭了三代。
直骇得马五膛目结舌,宋军中竟还有如此人物?对女真了若指掌!
但观这使者相貌气度,心里又生疑,立即问道:“你在南军中身居何职?”
“副兵马使。”偻者回答道。
什么?副兵马使?也就是说,这厮连个九品都不是?马五知道宋军军制,凡百人为都。步兵一都设有都头副都头,马军一都设军使,副兵马使。此人不过是个副都头的级别,断然不会知晓女真内情,必是上头交待。想通这一层。马五喝问道:“你是何人部下!”
“左武大夫、带御器械、樟州刺史、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虎捷都指挥使徐卫。”使者报出一长串头衔,可马五只听进去“徐卫”二字!
宋金之间,往昔从来瓜葛来往,海上之盟约定时。方始联络通使。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尽知元帅底细,这徐卫难道从前周游列国?倘若当真,此人当为女真劲敌!
那粘罕及一班金将,只听他两叽哩呱啦,也不知说些甚么。粘罕心里焦急,连声催问。马五这才用女真语报道:“这使者奉其长官之令,来给元帅送礼。”
“送礼?这粘罕一时怔住。
马五满面严肃。来到使者面前,接了匣子,先自打开一看。突然之间,神色陡变!重重盖上之后,脸上阴晴不定,祸事了!
帐内文武见他如此模样,人人都一头雾水,你看到稀奇物件了?至于惊成这样?
马五转身将那匣子呈到粘罕帅案上,后者打开一看,竟是颗人头!宋军将领为何送颗人头给我?可仔细一看,他觉得这颗头颅颇为面熟,王讷!这竟是王讷的首级!
“将此人拖出去。五马分尸!”粘罕怒发冲冠,歇斯底里地吼道。
众人骇了一跳。纷纷拥上前去,待看清匣中之物时。个个心惊!王讷乃二太子麾下谋主,才智过人,素被倚重,为何,,
帐外卫士闻声而入,扯了那使者就往外拖,又是马五喝住,疾声对粘罕劝道:“元帅,此人万万杀不得!”
“南人胆敢如此!如何杀不得!”粘罕双目尽赤。面目狰狞可怖。
“王讷首级既然到了此处,二太子军中必有变故。消息一传开,军心士气皆受影响。若杀此人,反到显得我心虚。况且。此人不过南军中一无足轻重的小卒,杀之无益。”马五解释道。
看样子,粘罕气得不轻,不过他对马五似乎格外器重,因此咬牙道:“赶出去!让他回去告诉宋军主将,明日我必起大军灭他!”
马五见活女、银术可、突合速等将皆挺刀欲杀使者,慌忙挡住,问道:“宋将还有话么?”
“我家都指挥使说了,这只是开始。”使者看来也是心生惧意,不如先前镇定了。
“去吧!”马五喝道。
使者走后,满帐之人议论纷纷,王讷是二太子臂膀之臣,他的首级怎会被宋军送到此处来?二太子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开战之前,东西两路职责分明。河北之地无险可守,一马平”因此二太子率各族军队长驱直入。按时间算,他现在应该已经将东京围住才是。可既然如此,王讷又是怎么死的?
这是什么话?
一时间。众人脸上皆是现出了不敢置信之神色,本以为是哪方仇家找上门来。虽然有点意外,却也不算不得什么,毕竟这些年霍家崛起。必然结下了不产冤仇,会有此日,也不足为怪。
“可过,试剑”
众人一时失语,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些年来,冰火岛霍家渐渐崛起。在这大荒岛海域,除却诸个化形大妖惹不起之外,其他势力,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不曾想,也有被人如此蔑视的一天。
“狂妄!”
还是霍老夫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怒叱道。
“试剑?你把我霍家当成了什么地方,老身今日让你来得去不的!”
一顿拐技,森然之寒气迫体而出。四面友朋,也不由得趋避。”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霍“老,夫人!”
张凡长笑一声。在“老”字上加了一个重音,今时今日的霍老夫人。真与当年的形貌大不相同了,若不是早知如此,又自那把熟悉的龙头拐杖上看出端倪来,怕是当面撞见,他也认不出这个当年的仇人来了。
话音未落,古剑扬起。
“这个声音?”
霍老夫人自然不会相信那个所谓的“试剑”之说了,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哪里惹来了这个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仇家,在方才的那句话中,却是感觉到一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一般。
不过还不待她想清楚,张凡却是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万丈剑气,从古剑之中破出,瞬间刑破空气。带出连绵的气爆之声。轰然而下。
不过这一剑,却不是对着人而来,剑气过处,偌大的大殿整个顶群被掀起翻飞。霎时间漫天的剑气破灭,无数的砖瓦琉璃碎成了备粉扬扬洒洒落下。
大殿之中,前来参加喜筵的数百修仙者,顿时曝露在了张凡的视线当中。
其中,尚能见得一个颤颤巍巍、油头粉面。身穿着大红吉服的年轻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哪里有分毫的喜气,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恨不得钻到桌子地下去。
“欺人太甚!”
霍老夫人一见之下。顿时将其他的想法尽数抛开,剩下的,就是如何斩杀此獠,至于善后的问题。那就只能留待日后了。
不过无论如何。经过此事。他们霍家声望大跌。几乎是一定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她胸中的一股火,就蹭蹭蹭地冒了出来。
“受死!”
怒喝一声,拐技猛地拉在地上,霎时间,森寒之气弥漫开来,好像一瞬间的功夫,整个小岛上就入了严酷之寒冬。
在这蒙蒙寒气之中,一条寒煽,云中探爪。
“好手段,果非当年可比!”
张凡暗赞了一声,今时今日的霍老夫人。果然比当年要强上了无数倍。施展起这招寒甥化形来,轻描淡写无丝毫的烟火气息。
在这寒蜻之后。四个人影,也自霍老夫人的身后窜出,各式法器灵器。铺天盖地而来。
这四个老者,从头到尾一直跟在霍老夫人的身后,想来是家族之中的长老一流的人物。观其修为,大都在筑基大圆满上下,与当年的霍老夫人相若。并无一人踏足结丹修为。
“毕竟根基浅薄啊!”
单从这几人,张凡就可知道。现在霍家虽强,但强的只是霍老夫人一人。其余碌碌,不值一提。
这般攻击。声势浩大无比,好像大的都可以凿出一个大洞一边,周围围观的宾客,更是欣羡有之。敬佩有之,只有少许人等,脸上却是露出了凝重之色,似乎不甚乐观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面对这般攻击,张凡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手上一挥,又
”
凌云剑气,轰然破出,所过之处。寒甥破碎化作漫天森寒,法器灵器。一分两断,余势未未消除,直接带出一个光弧,从四个急扑而出的身影上利过。
“不好!”
这一刹那,霍老夫人脸上当即色变,手上一动,网要出手,却又凝住了,脸上尽是苦涩之意。
已经来不及了。
这道剑气倾力一击。远非当年通过万剑图借用的剑气可比,乃是正宗的剑气手段,凌厉网猛与灵活自如结合,顺势而出,岂是几个筑基修士可挡的。漫天的血雨遍洒。入得一片森寒之中,化作鲜红的冰珠子。似冰雹洒落。
“好,你好!”
霍老夫人脸上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看她的样子,简直欲生吃了张凡的肉。“今天若是你活着走出去冰火岛。我霍家就此除名大荒!”
面对她的威胁之言,张凡打个哈哈,脸上一片森然,吐声道:“放心。今日过后,你霍家必会除名。还有你们”
张凡古剑一指,有人忙不盘地盘避,生怕熬怖的剑与爆出,不讨众次,“瞬州气,只有张凡讥讽中带着煞气的笑容。
“你们,今天你一个也逃不了。
“行缸”
人群之中。数人当即色变。
他们本来以为张凡只是为了霍家而来。多少还存点观望之心,不曾想他的意思,却是斩尽杀绝。
张凡之所以忍耐十日,选择今日前来。为的也就是斩草除根,能来参加这种恶心的婚礼,皆是与霍家关系匪浅之辈,若不一网打尽,或有后患。
既然出手,那就要彻底杀了够吧!
张凡的眼中,厉色寒光如有实质,所有与其目光相接之人,皆是心中寒彻。再不怀疑他的杀心。
话音落下。他却不待众人反应。脚下一步,重重踏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幅画卷,在乍现的狂风中招展着。“哗”地一下展开,化作无量剑气,山河世界,有五行灵光,镇压天地。
一万剑图!
万剑图出,须臾展开,洗若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幕布,隐然将整个岛屿笼罩,缓缓压下。
霎时间,狂风如刀,扑在脸上,似也带着剑气之锋锐,数道血痕隐现。
“糟糕!”
“他真想把我们全都杀光。”
众人心中刚刚浮现出这个疯狂的念头,便见得张凡手上一挥,万丈剑气再次自古剑上浮现出来,横扫而过。
这次,正对众人而来。
轰然破空之声未至,那种直欲将灵魂也折为两半,势不可挡之势已成。众人骇然之余,纷纷作鸟兽散。
开玩笑。张凡的剑气之威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又岂会为了霍家与其硬抗。
炸窝一般,数百名修士浮空而起,趋避剑气,如繁星般散到了空中。同时各种法器灵器灵符在手,就待还以颜色。
恰在此时,突变忽生。
乌啼一声,一只暗金色羽毛的妖禽横空而过。数丈大小的两翼恍若两把利刃划,过。爪起喙落火光冲天。大片空间为之一空,天穹上遍洒血雨。残破的尸体如下饺子一般自空中掉落。他们的脸上几乎都凝固着不敢置信之色,其眼中最后的印象。则是三根璀璨的金色羽毛。
还不仅此,几乎在同一时间,鬼哭婴啼之声。响彻冰火岛的上空,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三个小黑影纵横来去,留下残影无数,也不用什么繁杂的手段。见到人就是合身一扑,一穿而过。
顷刻之间,一个个。无知无觉的空壳躯体,无力地自空中跌落,其中神魂。早被吞噬一空。
与此同时,地面上大片森林,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似的,藤条树枝纠缠。漫天的针叶若飞刀箭矢,铺天盖地袭来,在森抹上空,数十修仙者反应不及,纷纷惨叫着,或被拖入林中,或被洞穿得如同筛子一般。
在它们发威的同时,万剑图完全罩下。隐然与整个岛屿合围一体,在外表上看来,无甚区别,可若是触及岛屿的边缘,堪堪要飞集的瞬间。无量剑气就会爆发,将其撕成碎片。
在这恍若冰火绝域一般的空间中。墨灵、魔婴、碧灵,肆无忌惮地收割着一众修仙者的生命。
“霍老夫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在凄厉的惨叫声,漫天的血雨下,张凡不变的笑容,凭空带上了狰狞之意。
“你好狠!”
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毕竟现在被屠杀的不是她的族人就是其交好的修士,经此一役,即便是她胜了,冰火岛自此也是元气大伤,多年积累毁于一旦,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又有强敌在侧虎视,即便是她。也是无法可想。
片刻之后。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再不理会充斥在整个上空的惨叫之声,森然道:“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老身就让你看看,我霍家是如何有今日的!”
说到后来,声音直入尖叫,其中的那种直入骨髓的恨意,昭然若揭。
“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就是,罗嗦什么。”
张凡哂然说道。霍家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那些在嘶吼着在挣扎着的,不过是些壮声势的东西罢了。
除却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七阶寒甥之外,也只有这个昔日仇人。堪与其一战。
随即,霍老夫人,终于展现出了真正的实力。
北风其凉,雨雪纷纷!
不知何时。周遭寒彻,冰凌做花,雨雪成帘,一个冰蓝的身影,缓缓浮空而起。
PS:第二更
感冒症状还是没减轻,睡一觉作用不大。还是晕沉沉的先来两章吧。后面的我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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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耗子钻风箱
,金军帐里落针可闻,上到粘罕下到门口把守刨睁,个、心里都打着小鼓。王讷向来很得二太子信任,几次出使东京。都是他挑的头。如今却身首异处,个中原由尚不明了。而且,宋军送来王讷首级,是何用意?挑衅?警告?又或是其他?
粘罕性急,百思不的其解的情况下,心里头怒火中烧,一阵强似一阵!终究按压不住,一巴掌那匣子扇飞出去,王讷那颗人头就跟个皮俅一样,一直滚落到耶律马五脚下。或许是因为都非女真嫡系的关系,他对王讷的死倒感觉有几分物可惜,双手捧起首级,又拾了匣子重新装好,劝道:“元帅。王讷为国之重臣,素有功业,今日不幸身首异处,当厚葬之。”
粘罕现在哪有这心思,连番摆手,极为不耐道:“你办就是。”
马五无奈,只的唤来士卒,吩咐好生安葬。粘罕想了好大一阵,也没个头绪,遂向一集文武问道:“依你等所见,眼下该当如何?”
那汉辽官员眼见王讷尽忠于女真,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免兔死狐悲,均沉默不言。倒是一班女真将领,纷纷请战,都说背后西军,面前守军皆不足惧,现在已经打到南朝的河南府,再往前走,过了郑州地界便到东京,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即便是二太子那里出了什么变故,就南朝这模样的军队,难不成还能翻起甚么风浪来?
粘罕似乎也比较倾向手这种意见,频频点头,但见耶律马五垂首不语,问道:“怎么?你不以为然?”
马五叹了口气。正色道:“元帅,前日高世由说,西军统帅范致虚不过是一介儒生。不懂兵事。但现在却一鼓而克洛阳,这难道不值得深思?洛阳一失,我军退路已断,而且面前还挡着数万守军。善用兵者,不虑胜,先虑败。假如战事不利,元帅可曾想过我数万大军退往何处?”
粘罕听罢嗤笑道:“我为何要退?两次南征,我何曾因为南军的原因退却过?马五,我知你素来谨慎,但不妨实话说与你听。当日你们契丹人,我还忌惮几分。但这帮南军!不是本帅夸口,我用三个万人队,足以扫荡两河中原!”
这豪气冲天的话。激得一龚女真将领骄傲不已,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这话可不是用来吹嘘的!试看如今天下,还有谁人是我对手?
耶律马五环视同僚。亦笑道:“那马王问元帅及诸位一句。可有信心一天之内击溃面前之敌?。
一天?这,这却有些为难。南军再不济,手里总还提着刀枪,他就是几万头猪,你一天也抓不完。还不说眼前这几万南军颇有战力,领军之将看愕出来也是久经沙场,阵法严谨,搭配有序,而且眼下又得强援,虽然有必胜对方的把握,但却不是一两天可分出高下的。
“好。如果所料不差,现在洛阳西军正全速赶来,一天时间就会赶至巩县。
到那时,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如之奈何?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分兵拒之,且大获全胜,得以兵临东京城下,但也会付出相当代价。可二太子那里情况不明。即使我们到了东京,又能怎样?”马五达番话说出来,就算嘴巴再硬的人也不能不承认有些道理。
粘罕一时无言。但想了片刻,又摇头道:“王讷一颗首级,岂能让我望而却步?”
“元帅,诸位,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二太子已经兵临东京城下,那这巩县为何还有数万部队防守?只怕早就被招回去勤王了!更不用说,徐卫还带着部队赶来增援,这就说明,东京暂时无虞!再加上王讷这颗人头,”
“王讷为汉臣,精通文字语言,熟知两国悄况,时常充当使臣。有可能走出使东京时被扣留处死,有甚么奇怪?”一人沉声质疑道。
马五寻声望去。见是活女之父,女真元老完颜委宿。遂一揖道:“即便如你所言,以赵宋历来作风,胆敢处斩大金国使臣,若不是有侍无恐,安敢如此?”
委宿无言以对,不再说话。
“那照你这般说。就凭王讷一颗头,就让我罢兵回国不成?此去东京,不需两日便到。它就是个火坑,我也先得跳下去看上一看!”粘罕越觉得马五的话有道理,心里就越气,忍不住发作道。
耶律马五还想复言。可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是夜,恼羞成怒的粘罕仍旧命完颍可女往劫宋当活女带着精骑奔到神尾山下时。宋军啤洞”备,布陷坑强弩以伺。再往东南,这处宋军营塞倒是防守空虚,可活女望了一阵,却引军自还。
粘罕大怒,责问原由。活女解释说,两处宋军大营。一处防守紧密,一处却疏漏百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必是布了埋伏等我去。
若强行进攻,只会招致失败。
粘罕愈怒,夜不成寐,第二天一早,便想下令集结大军决战。可宋军似乎掐好了时间,就在他大军集结之前,又派来一位使者,同样送来一份礼物,同样是装在一个匣子里。粘罕及帐下文武见到这四皿方方的物件,竟一时不敢,或说不想去揭开。万一打开以后,又是哪位的人头,这该如何是好?
粘罕的手在那匣子上摸了不下百十回,终于在部属的注视平揭开了匣盖。可这一回,他的反应与上番勃然大怒完全不痛,一打开盖子便霍然起身,张口不语!骇得麾下文武相顾失色,纷纷抢上前去争睹。这一看,直看得各族文官武将心里一片冰凉!
若说王讷经常为使,往来于宋金之间,被东京扣留处死还说得过去,那这人呢?他可是女真先主盈歌之子,无论在朝中军中皆享有极高声望!粘罕的父亲撒改,就是盈歌任命的国相!难怪元帅震惊如此!
连完颜挞懒这种地位的人都身首异处,那说明二太子的东路军确实遭逢巨变了。往好了想,可能是遇上一场大败,若往坏处想,恐
祸事连连,昨日力主速进的委宿活女父子都没了计策,文武官员皆生惧意。丝毫不复败西军,克洛阳时的豪勇。有道是祸不单行,正当粘罕束手无策,进退两难时,士卒来报,言一支大军自洛阳方向而来,距金营不过十数里。旌旗蔽日,战鼓喧天,声势极为骇人!
闻听此讯,马五以及军中汉辽官员多建议撤兵回还。不过,到是不得不佩服女真人的顽强,即便处此劣势,仍旧想着破敌。委宿以数千骑败二十万西军,给了他极大信心,他向粘罕献言,趁西军立足未稳,阵势未成,愿再引数千骑往击!必破而返!
粘罕心知连番生变,已使士气受到极大打击,必须要有潢关之前那样的大胜,才能重振军心!因此给粪宿铁骑六千,并让完颜活女和完颜突合速一同出战,务必再挫西军锐气。
委宿引两员虎将,带六千铁骑当时从金营出发,一路疾驰,十几里路眨眼便至!眼前果见宋军铺天盖地而来,且和上回一样绞作一团,心里大喜,号令全军冲击!活女远观西军行进阵形外松内紧,料想有诈,急劝父亲。
委宿哪里肯听,有了先前的战例,他对号称精锐的大宋西军已经不屑一顾!我就不信,短短时间,对方还能脱胎换骨不成!因此不顾儿子反对,率六千马军一往无前!挟奔雷之势,震天动地!可是,不幸被活女言中。金骑至四百步时,西军前锋“四散逃窜”红了眼的女真骑兵不疑有他,全速奔驰!
三百步!已见西军前部长枪如林!妾宿虽惊,但想到当日数千兵破十万众,底气徒增,继续冲击!六千骑兵集团冲锋的声势确实可用惊涛拍岸来形容,或者,这种气势,给了妾宿信心。
两百五十步!西军已停止前进。那扛着一丈多长大枪的步兵蹲坐于地,枪头朝前,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钢铁之林!
两百步!委宿骑虎难下,然此时突有一骑栽倒在地。活女大惊,从他与宋军交战的经验来看,对方往往结成严阵,待我去攻。至一定距离时,弓耸手中有人试射,若能击中,则万箭齐发!
果不其然!随之而来的,便是漫天箭雨!甚至一时遮蔽了太阳的光辉!两军之间,竟是一片阴霾!宋军虽战力低下,但器械向来不俗,尤其弓弩之射程,远胜于辽金。委宿惊怒交加,心知要是硬冲到底,且不说接兵之前会被西军弓弩造成极大伤亡,便是冲阵成功,那前后相距数十步的枪阵如何一时冲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活女在旁大声疾呼。委宿满怀怨毒,下令撤退,骑兵冲锋过程中,不可能停下来调头。只能改变方向,渐渐迂回倒转。可这一段时间,正是西军强弓硬弩发威的时候”
艾伦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围众此和他兄弟们的目先。不讨他地必没有在意。继续对着老族长说道:“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华夏和吴庸的联合一定是以吴庸为主,毕竟华夏是一个国家,不像吴庸这样和我们同是家族,和我们直接作战不像吴庸这么方便!”
艾伦这次的话没人反对,刚才已经有人想到了这点,只是让艾伦抢先发言了。刚才想到这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人都有些懊恼的看着艾伦。
“既然已经肯定华夏政府要对我们下手,那么他们对下手最好的理由就是克海。因为只有通过克接他们才可以将华夏上次出现的病毒事件推到我们的身上来,到时候华夏用帮助吴庸的方式来对付我们才会顺理成章。让国际上说不出什么来!”
艾伦看了大家一眼:“华夏是个很重视面子的国家,所以,把克拯救出来。让华夏少一个直接队伍我们的理由,对我们并没有坏处!”
“族长,艾伦的提议非常的不错,我很赞同”。艾伦网一说完,艾力克就接了一句话,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英力克,平日里艾力克和艾伦可不是一路的人。
“你继续说!”老族长淡淡的看了一眼艾力克,艾力克头急忙一低,仿佛他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被老族长发现了一般。
“是。不过我感觉救出克拇的难度非常的大,大家想必也都知道华夏是个即神秘而又危险的地方,而且那里也是世界上非人类成员最多的地方。一个不好我们根本救不出克协,还很可能让更多的家族精英陷入进去!”
所有人都微笑的看着艾力克,他们终于明白了艾力克的意思,艾伦的脸色则有些铁青,从艾力克一开口赞同他提议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好。
“所以”。艾力克抬头看了老族长一样:“我建议派出死士前往华夏,彻底解决掉克海这个毒瘤这样一来华夏一样没有对我们直接下手的理由!”
果然。艾力克提出了杀死克拇的建议。杀死克拇要比救出克拇简单的多。而起到的作用却一样,甚至比救出克炮来起到的作用更好一
。
“我同意你的建议,这什事情就由你亲自去办吧!”
老族长慢慢的说道,艾力克脸色一喜,急忙答应了下来,艾伦则呆呆的坐了下去,脸上的肌肉轻微的跳动着。有着一丝痛苦的神色。
老族长看着艾伦,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艾伦心疼儿子,他何尝不心疼孙子。不过要做族长必须得学会取舍。克拇所做的这件事已经彻底无法让他回归家族了,等于克拇真的完全变成了一个弃儿,是弃儿就要早点放弃,不然以克炮的身份以后只会给艾伦添乱。
洛克菲勒的家族议会结束了,每个人都分到了老族长安排下来的命令,一切都以最坏的情况来计算。必须把华夏和吴庸都当成敌人,各方面前要防止敌人的进攻。
一间古朴欧式老房间内,艾伦静静的站在里面看着老族长,眼中有无奈和痛苦。
议会结束后不久,老族长就单独召见了每一名族长候选人,将这次事情的重要性再次安排了一遍,现在正是召见艾伦的时候。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克接这孩子是不错,可惜你平时宠他宠的太狠了。他如果能像索文那样,未尝没有机会返回家族!”
老族长的话让艾伦惊讶的抬起了头,老族长逐出克接之后,还是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父亲,您的意思是?”艾伦急忙叫了一声。
老族长摇了摇头:“晚了,现在一切都晚了!”
艾伦眼中网提起的希望又暗淡了下去,艾伦的嘴巴张了几次,最后终于说道:“我知道我和克海都让您失望了,不过我真心希望您放过克按一次。他还年轻,我会让他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去渡过一生,父亲大人,我求求您了!”
“住嘴!”
老族长的脸色突然变的凝重了起来,并且大声的斥责了一句,看着艾伦。老族长也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克拇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我现在交给你一个非常垂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关系到我们的家族存亡!”
“什么,关系到家族存亡?”
艾伦猛然一惊,暂时也顾不上克拇,家族的事情对艾伦来说永远都是第一位。
“没错。我想你今天应该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老族长点了点头。
想了一下,艾伦才慢慢回答道:“是的。父亲大人,我在想摩根家族的态度。这次我们能不能战胜华夏和吴庸的联合,摩根家族的态度非常的重要!”
“你泣样想就对了,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安找摩根家施文,你告诉他,这次他们如果全力帮助我们渡过危机,我们可以让出美联储发的股份给他们!”
老族长慢慢的说道,艾伦则是呆呆的看着老族长,蕊听起来不多,可那是美联储,拥有着庞大财富和美元发行权的美联储。
一直以来,洛克菲勒家族山美联储的股份都比摩根家族凹多那么两个百分点,所以美联储的主席也一直都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假如洛克菲勒让出这出的话,他们在美联储的地位将会颠到过来,到时候美联储的主席也将会换成摩根家族的人。
“父亲大人,事情已经有那么严重,要让出美联储的股份来?”
“你既然想到了摩根集团。那么我问你,如果在面对华夏和吴庸联合的时候,他们在从背后插我们一刀,那我们家族还可以存在吗?”
老族长淡淡的说道,艾伦则张着嘴巴久久没有说话,如果敌人中再增加一个摩根家族,那么他们还真的有可能彻底灭亡。
“即使摩根家族不对我们下手,即使我们抵挡住了华夏和吴庸的进攻,对我们来说损失元气则是肯定的事情,等那时候摩根家族在去争夺股份,不如现在就让出去,出的股份买下我们这个。家族,很值得!”
老族长再次说道,艾伦也明白了老族长的意思,艾伦并不笨,假如笨的话也不会被当成族长来培。
“是,父亲大人我明白了。用细小的代价换取更多的利益,相比我们整个家族的利益,这岔的股份就显得很轻了!”艾伦弯了弯身子,恭敬的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去吧,这些股份是我放出去的,以后只有在你们的手上重新夺回来了!”
老族长摆了摆手,示意艾伦离开,等艾伦离开之后,这位老族长的脸上才露出浓重的疲惫神色。
华夏,北京。
处于兴奋期的吴庸根本不知道洛克菲勒家族已经知道他和华夏政府联合的事情,此时的他正在看着李晓珠给孩子喂奶,这几天小家伙已经显得好看了不少,吴庸甚至感觉小宝宝又胖了一些。
喂完奶后,吴庸才离开房间去餐厅吃早餐,杜贵和赵强两个子早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他,这两个小子仍然是在为认干儿子的事情在纠缠
庸。
“老大,您的早餐!”
赵强首先讨好似的把早餐推到吴庸的面前,吴庸无奈摇了摇头,这几天他们为了当小宝宝的干爹,真实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老大,我听说有种叫月亮蓝的中药对网生下孩子的人调理特别的好,我特意花高价收购了一些,都给你们带来了!”
杜贵手上提着一个袋子,笑嘻嘻的时吴庸说道。
“要不,我先给晓珠送去?”见吴庸没有说话,杜贵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吴庸的包子网咬了一半又放了下来,狠狠的瞪了杜贵一眼。
这小子,从自己这走不通居然去想走晓珠的路线,以晓珠的性格恐怕他哀求不了两句就会答应。开玩笑,自己的宝贝儿子有了两个这样的干爹,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吴庸想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自己,杜贵和赵强两人比起吴庸的蛮横来那差的就太远了,有他这样一个老子在,孩子的未来也可想而
。
“我告诉你们两个,假如你们再在这个事悄上纠缠的话,我就让你们回去当监工,而且要当上一年。一年之内我绝对不会放你们出来!”
吴庸恶狠狠的对着两人说道,受够两人纠缠的吴庸终于放出了杀手铜,两人呆呆的看着吴庸,一脸的委屈和无助,当监工,打死他们也不愿意在去了。
“老大,你好狠的心!”赵强“幽怨。的看着吴庸。
“哪有你这样动不动就威胁人家的老大!”
杜贵也是一脸的愤慨,两人虽然这么说,可还真的不敢在继续纠缠下去,吴庸向来说话算话,即使真的是开玩笑也必须当真,否则到时候后悔的肯定是他们。
“你们老实点我自然不会在威胁你们,不老实的话我也不会威胁,到时候我肯定会清净很多!”
吴庸重新拿起了包子,轻声的说道,也不管两人的反应,继续对付起眼前的早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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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纠结
太尉钧旨!停止进军”。
“太尉钧旨!停止进军”。
五路西军组成的庞大行进队伍中,各级统兵官飞马传递着徐彰的命令。两百步外,骄横不可一世的金军留下了满地的尸首伤兵,仓皇撤走。无主的战马或受惊动奔逃,却驻立原地,前头士卒蜂拥而上抢夺战利品,这个捡把女真弯刀,那个去牵战马缰绳。遇上还能喘气的,就补上一家伙。
徐彰衣甲鲜明。面容肃穆,在廊延大帅张深,秦凤大帅赵点的陪同下,跨着战马奔到前头。见到地上横七竖八,数以百计的人尸马尸,张深欣喜道:“太尉牛刀小试,便使女真铩羽而归,粘罕必生惧意”。自从打陕西起兵之后,范致虚网慢自用,一意孤行,使得西军上下将帅离心。潢关之前,五路大军竟被数千金骑杀得大败而逃,这在西军史上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徐彰一到。立玄整顿军纪,收拾器械,并告知五路大帅,金军东路斡离不粮草被焚。目前困守滑州,已是瓮中之鳖。西路粘罕已成孤师,且深入我境,毫不足惧。今当率陕西健卒,勤王室,败北虏,立不世之殊勋!西军将帅乍听此言,信心大增!又得知劫金军粮草之人,乃太尉季子徐卫。心里更是钦佩不已。
徐彰在西军中本已广有名声,虽然已经离开沙场多年,但其勇武善战,还时常被提及。因此军中将士,即便没见过其人,也闻过其事。所以,当他以太尉身份出掌陕西五路制置使时,无论官兵尽皆欢喜。尤其廊延兵,上到大帅。下到指挥使都头,很多都是他当年的袍泽部下,见他重回军中,自然激动不已。
“金人以西军为偏师,今日便是叫那粘罕知晓,我西军百年强兵之名,是靠尸山血海堆出来!女真人能战,我秦陇之士照样能战!几百年来,汉风唐韵。重义轻生之本分并不稍减!我蒙圣上恩诏,出掌五路制置使,当率尔等破粘罕于河南!功成之日,我必明奏官家,诸位都加官晋爵,封妻荫子”。
别看徐太公平素里不善言辞,可这一回到军中,说起话来一套一套,且慷慨激昂,正中将士心坎?他话音方落,身后士卒欢声雷动。此起彼伏,真有惊天之势!后世有句话,你让一头绵羊率领一群狮子,那它们只能是群绵羊。可要是让一头狮子带着一群绵羊,那它们就是一群雄狮!徐彰之勇,胜过虎狮!而西军将士,又岂能是羊羔?
张深原是他部下,听老长官激励士气,虽然也欣喜,但提醒道:“太尉,斡离不号称十万大军。且士卒剩悍善战。不可小觑啊。”
“十万?有一半就不错了!”徐彰嗤之以鼻,“粘罕出兵时,便只七八万而已,且太原屹立不倒,他必留兵围困。如今粘罕手下,怕是只有两三万人马
此话一出口,一班战将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若对方真只两三万。那还有何惧之有?徐彰部他们不信,笑道:“你等可知,前面巩县有朝廷大军驻防”。
“哦?敢问太尉,是何人掌帅印?”秦凤路经略安抚使赵点问道;
“原泾原副帅,徐原。”徐彰沉声答道。
“徐原?徐义德?太尉的亲侄子?”赵点颇感意外,从前徐原之父,也就是太尉之兄,老徐经略相公还在世时,陕西五路谁人不知,谁人不赞?
“不错,且有我长子徐胜。季子徐卫襄助,带常捷精锐数万。金军至今止步巩县。必是我子侄率部与其血战,因此,我才敢断定粘罕手下恐怕只剩两三万人马!”徐原话网出口,众人相顾失色,继而心头大喜。首先,如今河南战场上,统兵的都是徐氏一门!那么各军之间,必然精诚团结,不存在迁延观望。见死不救的情况!其次,常捷军这个番号,西军将士再熟悉不过了。当年,童贯为了分化西军,一方面党同伐异,挑拨离间,一方面组建新军,打击西军傲气。
西军部分将帅虽然恶其言行,但也知道常捷军的战力委实不差。这支军队,全部由西陲高大少年组成,且装备精良,刮练有素。眼下,徐太尉亲率五路西军,徐家子弟又掌管常捷精锐,那还怕他粘罕作甚?前后夹攻灭了他!再奔赴滑州,取了择离不,让东西两路金军有来无回!这扭转乾坤之功,便由我西军独占!
“传我军令,以廊延帅张深为前军统制,环庆帅王似为左军统制,本官自领熙河、泾原、秦凤三路二:丁,背邸山扎营寨,收拾器械,整顿队伍。以备决战!儿二巾臣们欢欣鼓舞,信心爆棚之际,徐彰已然传下军令。
“这,太尉为五路统帅,当领中军以策万全,不可以身涉险。再者,后军呢?”张深问道。
徐彰闻言大笑:“老夫离开疆场多年,可还没老糊涂。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如何能拘泥于形式?再者,金人犯我疆界,夺我城池,杀我弟兄,辱我姊妹,此为不共戴天之仇!西军乃国家精锐,与女真誓不两立!此战,非胜即死!哪还用甚么后军!一往无前!”
随着他大手那么一挥,五路西军将士热血沸腾!苍天有眼,以天甫公赐我西军,若是任由那范家人胡搞瞎搞,西军早晚离心离德,散个。干净!太尉征战半生,宝刀未老,必能统率我等建立奇功!追随这样的统帅,既是荣耀。更是幸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头徐彰激励士气,准备决战。那边妾宿带着骑兵奔回大营。粘罕一听,这么快?心知有异,赶紧率一众文武迎了出来。
眼见的景象让这位金军元帅灿乞一惊!
后世人时常看到听到识古代哪次大战,双方动用几十万上百万人马云云。这军队。一旦数以万计。便难以目测估计。但几千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个端倪,何况粘罕久在军中?他发现妾宿带回来的人马不够!再仔细一瞅,骑兵中竟有身带箭杆者!这怎么回事?
委宿活女父子滚下马鞍,于元帅面前请罪,粘罕急问原由!
“我率铁骑冲锋,见那西军行进阵形和从前一般无二致,绞作一团。但相距数百步时,西军突然变换阵形,一时长枪林立,看样子是早有防备;我骑兵进至约两百步,对方万箭齐射,因此”妾宿看来是被这一阵搞得灰头土脸,完全没有请战之时那份豪气了?
粘罕脸匕肌肉一阵抽搐,来的真是潢关西军?不久之前,妾宿以数千骑大破之,这才多久,怎么此番一照面就遭当头一棒?高世由不是说,那西军统帅范致虚不懂军事,只不过是一介书生,难道这回痛定思痛,变聪明了?又或是受高人指点了?联想到,洛阳被对方轻易攻克,粘罕愈加疑惑。
“元帅,我猜测,两个可能。要么就是那范致虚用了部下忠言良
“就是怎样?”粘罕追问道?
“西军易帅。”马五满面忧虑道。他如何能不忧虑?自从克了洛阳,兵至巩县后,可谓祸事连连。先是宋军顽强抵抗,使金军损折七千多人而未能前进一步。
正当紧要关头,眼看败敌在即吧,徐卫又统兵来援。
后来更不得了,王讷的首级惊现!二太子斡离不的东路军境况不明。今天,无疑是最不吉利的一天!完颜挞懒的首级被送到营中,上下震惊。西军又克了洛阳。尾随而来;妾宿活女父子率军奔袭,又被人打得灰头土脸。似乎一时之间,整个战局攻守易主了?
现在西路军还有马步将近五万,看似兵多将广。但前面有徐卫等人挡住,后面又有西军威胁,再加上二太子东路军的变故,局面已经不在女真掌控之中了。不要说什么兵临东京的话,现在就是想撤回燕云都难!不要忘了。归途上,不止有西军,不止有潢关,不止有黄河,太原的种师中仍是个极大的变数。
此次南征伊始,元帅将太原团团围住。可一旦听到二太子进展神速,便失了耐心。只带两万精兵就来扣河,受阻之后,又将精锐全数南调,自己几次苦谏不听。万。种师中突围而出,那么西路军回师途上,可谓凶险重重。
马五想到的,粘罕自然也想到了?这位金军统帅拉长个马脸,站在那处不声不响好大一阵,事情棘手了。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徐卫那厮又送来两颗人头,大挫我士气军心。最要命的,还是二皇子境况不明。你要是灭了败了,我立即撤兵,丝毫也不犹豫。你要是毫发无损,或者元气未伤。我仍可放手一搏。难就难在,你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这心里实在没底,圣上真不该用他统东路,”
“坏就坏在他身上!”粘罕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话,怒冲气气的折身返回大营。留下一班文武面面相觑,元帅这是在怪谁?
第一百八十三章粘罕北撤
连日与金军血战。常捷精锐减员不少,一度有师溃之危。幸得徐卫及时来援,如若不然,常捷军这个番号恐怕要取消了。
数骑飞驰而来。至营寐入口时,士卒并未阻拦。因为来的是咱们徐都统的堂弟,一把火把金国二太子择离不的粮草烧了个干净的徐九官人。徐卫只带着杨彦并数名亲兵,一路奔到中军大帐方才勒停缰绳。帐前卫士早望见了他。预先通报,甩此得以直入。
“皋职见过都统!”一进入大帐,徐卫就叫了起来。徐集正聚部曲议事,见九弟入内。且眉宇之间带着喜色,心中一动,莫不是陕西王师来了?
“兔,徐卫,所来何事?”徐原赶紧问道。
“今晨,我部细作探得粘罕集结马军往西,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又仓皇撤回。卑职猜测。可能是止步潢关的西军来了。”徐卫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那帐内一时间沸腾起来!金军善战,且兵力远多于我,接连数日打的极为艰苦。现在好了,先有虎捷乡军来援,如今西军又至,粘罕腹背受敌,必生退意。他一撤,滑州城里的斡离不就只能束手待毙!
徐原也大为欣喜,高声道:“若果真如此,便可与金人一战”话刚出口,突然想到,统率陕西五路大军的文臣范致虚,金人用几千马军就能打得他抱头鼠窜。即使来援,恐怕”当下散了麾下战将,独留二弟在场。
徐胜见兄长面上仍带忧色,遂问道:“大哥,是在担心范致虚?”
徐原连帐内随侍左右的卫士也尽数摒退,这才点头道:“不错,此人一介文臣。又无在在西随任职的经历。潢关一败,足以说明问题。我担心,此人领军来援,粘罕必不相惧,而且会起兵往攻。”女真人的战力,他们三兄弟是都领教过的,西军虽然敢战,但若是上头没有正确的策略。仅靠士卒剿悍是远远不够的。
徐卫立即接过话头:“大哥,四哥,我忘了细说。
细作还发现,金军骑兵不是撤回,是败退,其人马带箭者很多。”
徐原徐胜都感诧异。溃关之前,金人用数千铁骑击溃五路西军,如今故伎重施。却遭当头一棒,自然不是范致虚突然就深通兵法了,可能是听从了五路帅臣的建议。如果他能做到从善如流,遇战多问武官,那局面到是有利于我。歼灭粘罕不太可能,但迫他退兵到是有几分
。
“报!”一将疾步入内,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对徐原徐胜行过礼后,见徐卫也在,抱拳一拜,这才说道“都统!金军尽起军帐,在骑兵掩护下北撤三十里扎营!”
徐原一听。放声大笑:“哈哈!粘罕到底还是怕了!他这是怕腹背受敌啊!”从带兵出东京以来,他就是没这么畅快地笑过。也难怪,粘罕横扫河东,又攻破西京洁阳,可以说是来势汹汹。兵至巩县,每仗都压着常捷军打。可谓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如今竟然也怕了,主动退避了。难得,难得啊!
徐胜亦喜不自胜,笑道:“此去黄河不过数十里地,看样子,粘罕是准备撤兵了。”
两个哥哥眉开颜笑,激动不已,却发现咱家小弟弟怎么愁眉不展,似乎满怀心事?徐原欣喜之余,心里自然也明白,这回若不是九弟星夜兼程赶来支援,自己和老四怕要捐躯殉国于此。吾家之千里驹,早晚必成赤兔马!
上前拍着弟弟肩膀笑问道:“怎么,老九,金兵北撤你还不欢喜?。
“大哥,你说金军敢在大白天拔营撤走,为哪般?”徐卫问道。
徐原一想,自古兵家交战,若两军相隔甚近,绝不敢轻举妄动,更不用说拔营撤退这种事。就是要撤,也是趁夜偷偷摸摸,因为战略性的撤退。是最难指挥的,一不留神,倘若对方起兵来追,就会造成大溃败。粘罕如此明目张胆,说白了,就是欺我没有大规模的马军,他不怕你去掩杀他。
“失了燕云,军无良马啊”徐原轻声叹道。这恐怕也是大宋历代武臣的心病。到了太上皇这一朝,好不容易讨回燕云六州,还没捂热乎,又叫金人抢回去了。到现在,甭说燕云,河东河北都让女真人践踏得面目全拜
“不错!要是有一支精锐骑兵,趁他撤退之际,挥师猛击!将那粘罕大军,赶到黄河边上,我看他是投降,还是投河!”徐卫目光闪动,恨声说道。
两个兄长对视一眼。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这大宋带兵之人,无不对骁勇绝伦的女真大军心怀畏惧,老九倒好,压根没见他怵过谁。不过话又说回来,艺高人才能胆大,老九这两年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老九,你也不用恨。粘罕那般狂妄,如今还是要用骑兵掩护撤退,他这是怕你啊。”徐胜竟用一种哄小孩的口气宽慰道。大概在作哥哥的看来,弟弟永远是弟弟。
“四哥也不用捧我。他这是前怕常捷,后怕西军,我部虎捷只是乡军,入不得流。”徐卫笑道。
徐原一听。正色道:“九弟不必过谦,若不是你连送两份大礼给他。以粘罕的指挥风格。他能撤得这么快?再者,你虎捷乡军只练了半年多就拉上战场。有这种表现实属不易。哥哥跟你说句实话,这百战精锐,从来不是练出来。而是打出来的。为兄把话撂在这,经历此役,你虎捷乡军的战力将今非昔比。等再打上个三五年,必成劲旅!”
徐卫到没在意大哥的预言,而是听出来徐原心里也清楚,即使这次打跑了女真人,但宋金之间,从今往后必然烽火不灭,狼烟不熄。
但换一种角度看。乱世才出英雄,和平时期,大宋的皇帝文臣们对武臣的态度,是用之又忌,弃之又惜。拼命的打压,猜忌。提防。可一旦战事骤起,就是必用武人的时候,虽然不太可能做到文武平等,但从前的诸多政策限制。肯定会作出相应调整。这,就是机会!
第一百八十四章壮志雄心
共看着靖康二年的正月即将讨宗,而宋金战势又朝有利月世刀的方向发展,屯兵巩县的徐家三兄弟稍稍松了口气。粘罕北撤三十里扎营,虽然徐胜判断他这是想撤兵回国,但徐卫建议。还是不要大意。要是睡醒了才撒泡尿在床上,那就太不划,算了。徐原从其言,命各部兵马心提防,时刻关注金军动态。因金军北撤,西军又来,徐门三虎合兵一处。继续与金军对峙。
正月二十七这一天,徐原带着两位弟弟正巡视伤员。巩县一战,从滑州调来的常捷军阵亡过半,剩下两万人不到,伤员更是数以千计。巩县百姓感念徐家兄弟在签书相公弃城逃跑的情况下坚决抵抗,一旦得知金军北撤。立即出城劳军,帮助安葬英烈,救治伤者。凡徐家三兄弟所到之处,百姓不分老幼,纷纷行礼,称赞不绝。
此时。虎捷副都指挥使张庆带着军中医官匆匆忙忙赶过来帮忙,徐原见了,笑问道:“老四老九,这是庄西头张三吧?”
“正是。他随我起兵夏津,凡军中粮草后勤诸事。都是他一手操持。”徐卫回道。
“我记得张三善射,你怎么让人家管钱粮?你这不是硬生生把个铁汉子逼成管家婆么?”徐原大笑。看来。粘罕的北撤确实让他放下了心头大石。两日来笑声不绝。
徐卫苦着脸摇头道:“我也不想,可钱粮乃重中之重,虎捷军中各级统兵官。大多目不识丁,他心细,谨慎,只能委托给他。
正说着,杨彦跟火烧屁股似的窜了过来,行罢礼后,手指营外道:“来了个军官,说是甚么脉延帅司的锋辖,传陕西五路制置使的命令,让都统制。副都统制,以及虎捷都指挥使去见。”
制置使?宋军兵制,制置使是临时性的地区军事统帅,西军由陕西五路宣抚使范致虚统率,就算要召我等去见,也应该他下命令,关这制置使何事?再说了我们是隶属于京畿制置司,你陕西统帅凭什么命令我们?
“金军未撤,战局还没有最后结果,我们和西军之间必须通力协作。见就见吧,至多也就是给范大人唱个大肥诺,作个四方揖嘛。”徐原怕两个弟弟有情绪,故意轻描淡写道。
哪知徐胜笑道:“我们徐家归根到底出身西军大哥从前又是泾原副帅,去见见袍泽故旧也就应当
徐卫紧接着话头:“我也想见识西军阵容。”
“算多我事。”徐原又是一阵豪爽的笑声。
邸山,为黄河与洛河的分水岭,这座山虽不比五岳之尊,但在天下也是大大有名。相传,道祖老子曾在此炼丹,是以邸山之上有上清观奉祀道教祖师。而邸山知名的另一个原因在于,此山上有东汉至三国的数十座帝王陵寝以及皇族,大臣的陪葬墓。总数当在千座以上。因此才有了那句俗诱“生在苏杭,死葬北邸”。而且,那山晚眺,可是洛阳八景之一。
按说。此山既是道祖老子修炼之所,又是历代帝王长眠之处,应该庄严肃穆才是。但眼下,一支大军就在山下扎了营寨,随时可见铠甲鲜明,挺枪椅刀的武士巡戈不绝,为邸山添凭几分肃杀!
徐家三兄弟带着卫士,一路奔驰至邸山之下,他们仁这会儿倒没有欣赏名胜古迹的闲情逸致,而是直投那山下大营而去。
还有两三百步距离时,徐原手指西军大营说道:“你们看,这营寨扎得颇有章法,范致虚还有这等本事?。
在徐卫从前的印象里,所谓古代军营,不就是支起帐篷让士兵睡觉的地方么?可当来到宋代,又作了统兵将领后才知道,营寨营寨,是两个概念。不但要有供士卒歇息,以及堆放物资的帐篷,这叫“营。”还要有临时性的防御工事,比如栅栏,拒马,望楼,这叫“寨。”在开战之前,要评判一个武官军事素养高低,一是看他阵法布得如何。二是观他营寨扎得怎样。眼前西军大营之严整,可算让徐家哥仁开了眼界,但是自己的军营也没有如此章法。
至营塞口,便有卫士拦住,那统兵官也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直接用一种骄横的口吻喝问道:“来者何人,通报军籍”。
结果。三兄弟一个接一个报出来:“徐原、徐胜、徐卫,奉命来见。”
那统兵官听了,怔住好大一阵,良久才又问道:“谁?”
徐原眉头一皱,也好在这几日心情不错,没有扬鞭就抽,不过也拉长着脸喝道:“你吃拧了是吧?没长耳朵?徐原、徐胜、徐卫奉命来见!”
这话音一落,不光是统兵官,便连那营门数十卫士也纷纷侧目。这口沈祜大尉的子侄前面巩具驻军的长官徐原果是威仪出敌,讯胜也是相貌堂堂,可这徐卫也忒年轻了些吧?这模样有二十了没?不是军中传言,说太尉季子徐卫,一把火将金东路军的粮草烧了个干净,让大金国二太子斡离不身陷绝境么?就是他?
徐四徐九还好说,可徐大怎么说也是即将“建节”的一方面统帅,见这群军汉一个。个直眉愣眼的瞅着,也不见去通报,气不打一处来。范致虚这是想故意羞辱我兄弟三人?直娘贼,你带着五路大军,铺天盖地而来,结果兵败潢关止步不前。你他娘的但凡争一丁点气,我们兄弟三个何至于打的如此艰苦?现在还敢摆这架子,给谁看?
手中马鞭一扬,还没抽下去。却见那统兵官抱拳一揖,腰杆几乎折断,恭声道:“太尉便在中军大帐,三位官人自去便是。”
太尉?徐原这一鞭子抽不下去了。太尉是武臣的最高职衔,范致虚是文臣,自然不可能当太尉。现在西军到底谁在主事?怎么又多个太尉出来?朝里的太尉,扳手指都能算出来,是何灌?还是王宗楚?
满腹疑云。无从解惑,哥仁当即留了侍卫,下了战马,匆匆往中军大帐而去。
至帐前。卫士又拦住,问明身份之后,进去禀报了一声,随后出来,说太尉见召。
一踏进帐内。先便见到满帐文武官员多达数十人,都坐在下面,个。个腰板挺直。人人精神抖擞。再往上看,帅案之舟坐着一位老将,全身着甲,须安半白。一张脸上,疤纹布满,那到底是皱纹还是伤疤?这副模样,已经够让人胆寒,偏生这老将一双眼中,正精光暴射,令人不见仰视。
见了他。徐家哥伫立在帐中竟忘了行礼。一个个就跟刚才营门口士卒一样,直愣愣地盯着上头。我没看错吧?眼花了?这,这,这不
正当他们手足无措之际,高头老将已经问道:“你三个头一天当兵?”
没错,这是二叔的声音!不过徐原还不放心,又回头瞧了瞧两个弟弟,见他们都是满面惊讶!这才慌忙行礼道:“卑职徐原,见过可这怎么称呼,居家自然称呼叔父,受事则需尊称职衔,想到无论是传令之官,还是守营之卒,都呼“太尉”莫不是二叔升官了?于是试探道:“见过太尉?”
身后徐四徐九也跟着效仿,上头徐太尉这才对满帐文武介绍道:“这三个便是前面巩县军中统兵官,徐原、徐胜、徐卫。”
一时间,本来安安静静的大帐顿时热闹起来。徐原从前是泾原路经略招讨副使。帐中文武大多认得。所以,这些前辈长官们便纷纷夸赞太尉生得好儿子。徐胜徐卫两个不单生得仪表堂堂,更做得如此大事,真可谓虎父无犬子!
徐彰也不谦逊,止含笑而已。过了片刻,便散去满帐文武,留下子侄三人。
很明显。三兄弟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老爷子怎么在这?又怎成太尉了?徐彰自然心里明白,不等他们问,便把官家紧急下诏,命自己进官太尉,绕道赶往潢关执掌兵权一事简明抚要地说了一遍。
听得哥仁惊喜不已。我说嘛,金军头回用数千铁骑,冲垮五路西军。此番又去。却撞了个鼻青脸肿,范致虚一介书生,绝对没这本事。原来,却是咱们老爷子重新出山。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难怪粘罕慌慌忙忙的退避三舍。
也没容儿子侄子多问,徐彰直截了当地说道:“今日召你弟兄三人来,便是商议一件事情。粘罕北撤三十里,你们知道吧?”
“知道。”徐原点,头。
“彼时他夹在两军之中,惟恐腹背受敌,因此北撤避我锋芒,这在情理之中。但据我估计。金军更是在为渡河北撤做准备。你们可有想法?”徐彰望着三今后辈问道。
徐原徐胜都沉默,金军南侵,践踏两河,进犯帝阙。现在撤了咱们的目的便达到了。还能有什么想法?慢!老爷子说这个话,绝不会是平白无故,难道,,
“二叔是想,”徐原欲言又止。
徐彰盯他一眼。正色道:“金寇狰狞,凡我辈武人,皆与其誓不两立!必有你死我活之心,方敢言胜!女真人长驱直入,简直视我如无物,此等奇耻大辱,如何不思报复?粘罕倒想得美,攻势顺利便战,取胜无望便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有这等便宜的事?今天放虎归山,他日终将为患!我意,擒虎不成,也要殴成重伤!”
第一百八十五章三道金牌
7六家父子叔侄都猜测得不罕的确是想罢兵北不得已而为之,首先,如果要跟这河南境内的宋军开打,肯定不会是一场顺风仗。巩县宋军的顽强他已经见识过了。而西军势大,号称二十万,又堵了后路。如果非要打,他倒也要取胜的信心,可打胜了又怎样?两路攻宋,而且东路境况不明,自己再勇也是孤入之师。
其次,最要命的,便是现在士气低落。那徐卫两颗人头一送,军中谣言四起,有说二大子全军覆没。已经战死云云。尤其是各级将领,大多心生退意,再加上耶律马五苦谏,粘罕斟酌之下,决定撤兵。反正两河已下,东京早晚必克。
而时隔多年重新出山的徐彰显然不想让粘罕四肢健全地回去,在会同文武以及子侄商量之后,决定趁金军半渡之际发动奇袭,让黄河成为女真人的噩梦。因此,一方面佯装收拾部队,准备向东京靠拢。暗中却集结各军骑兵,挑选最为精锐的部队,最为善战的将领,准备大干一场。都说老楼伏杨,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用在徐彰身上再贴切不过,西军将帅们更是踊跃支持,意图建立这盖世之功。
二月初,斥候探报,金军一面四处征集船只,同时在河水浅处命士卒涉水而渡。大规模的撤退,耸在半月之内发生。徐彰闻讯大喜,告诫各部将领,此战务求大胜!
二月初四,所有准备已经完成。徐彰志在必得,只等金军大规模渡河。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一天,东京飞马传来一道金牌赦令,内容却让将帅们大吃一惊!官家命徐彰速率大军班师回京!
这眼看粘罕渡河在即,如果能够轻易撤兵?这种战机可遇而不可求,岂能白白浪费?大宋对武臣的控制极为严格,绝不会容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种情况,但徐彰仍旧颇为犹豫。心里盘算着粘罕渡河也就是这几天,拖个几天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他想错了,次日金牌又至,赵桓在赦令中十万火急地召他回京。徐彰等将帅对金牌自然不陌生。可穿越者徐卫更不陌生。其实,后世中国人,又有哪个不知道“十二道金牌”的典故?岳飞率军已经打到了距离东京几十里的朱仙镇,眼看着就要光复故都,重收中原,却被十二道金牌召回杭州。含冤死在风波亭。
赵构是怕岳飞进兵神速,怕他收复中原,迎还父兄,继而威胁自己的地位。那赵桓又怕什么?难道是怕十万大军都在徐家手里,担心存在什么变数不成?他是不是也太高看我们徐家了,就现在这局面,我们要是生了异心,恐怕没等举事,就被西军将帅拿去东京请功了。
没等徐卫想个明白,第三道金牌又至。徐彰仰天长叹,身为武臣的他自然不敢违抗朝廷命令,下令全军立即准备班师入京。为防粘罕探明了真相掉头又来,他留下环庆帅王似故布疑兵,以震慑粘罕,自己则率四路西军以及徐原、徐胜、徐卫的部队连夜班师。
自斡离不被困滑州后,京城已经解除戒严,但心有余悸的百姓仍旧惶惶不安,城防士卒仍然保持高度戒备。当城头上守卒望见有兵马自西而来时,立即上报,统兵官大为惊恐,下令准备迎敌。
但当看清来的并不是金军。又看到那杆“忠勇徐卫”的大旗时,无论官兵尽皆雀跃。徐九这一回来,东京无忧矣!徐卫率部作为全军先锋进城时,看到城内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猜测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
。
东京、禁中、讲武殿。
徐家父子以及西军四路帅臣都着公服,立于殿外。虽然立了战功,但皇帝突然用三道金牌急令班师到底所为何事,现在还不明了,因此武臣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徐彰为人本严肃,此时一张脸上不见丝毫表情。他至今仍在心痛,本来是有机会重创粘耸的,可惜。可叹郸,,
而徐卫则不动声色,猜测着赵桓的用意。父亲以及各路大帅刚刚,进抵东京地界,官家派出内侍火速传诏入宫。有这么急?难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赵桓面前进了我们徐家谗言?与他有着同样的担心,还有徐原徐胜。兄弟三个偶尔目光相接。却都是游离不定。
“官家明诏,宣徐彰及各路帅臣进见。”这出来传诏的,跟徐卫算是熟人,内侍钱成。
一众武臣当即整理衣冠,在太尉率领下鱼贯而入,徐卫经过钱成身边时,有意看了他一眼,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只言片语的提示。可对方只笑着说了一句“恭喜小官人”。
殿头上,大宋天子可以说是满脸晦气。这不应该吧,金军两路犯境,一度威胁到东京,现在在一班武臣的拼死反击下,两路威胁都解除了,斡离不的东路甚至成了瓮中之鳖。他怎么还跟倒了大血霉一样?
入得殿内,徐彰为首,众臣推金山,到玉柱行参拜大礼,高呼万岁。
“免礼平身!来人,给太尉看座赵桓显得很是焦急,可还是先给徐彰赐座。看来,事情另有蹊跷。
徐彰何曾享受过如此殊荣,连称不敢,赵桓却摆手道;“联已知徐卿抱病在身。”
坐定之后,赵桓迫不及待地问道:“诸个爱卿,粘罕大军现在何处?联日前收获军报,徐卿说是已经与徐原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回陛下,粘罕已摔大军北撤三十里,意图渡河北撤。据臣料想,此刻,想已半渡徐彰沉声回答道,语气中掩饰不住惋惜。若能多容我十天半月,金人必然为此次南侵付出惨重代价!东西两路,一路残,一路死!
可赵桓听罢,大喜过望!猛然起身,双手按着御案,惊喜道:“果真如此?甚好!甚好!卿等于国有大功,联心甚慰!三军有功将士,俱当升赏!”
徐卫倒有些闹不明白了,既然你这么关心西边战事,为何又心急火燎地召我们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滑州事变
……徐卫的疑惑。赵桓很快给出了解答。而这个答案。是讲必凡土班将帅们始料不及的。
斡离不被徐卫烧了粮草。困守滑州,任谁看都已是穷图末路,兵败那是迟早的事情。起先。折彦质和姚平仲等人率十一万人马将滑州围个水泄不通。后来。粘罕扣河甚急,朝廷命徐原率军赶去增援,带走了本来隶属姚平仲的数万常捷精锐。后来,调虎捷乡军驻守京西,又分兵近万。至此,滑州宋军止余六万左右,而且是清一色的两河溃师以及宗泽所部。
不管是强兵弱兵,六万人围在城外,至少模样还是唬得住人。韩离不在城里吃光了粮食。甚至开始宰杀战马充饥,士气可以说是降到了极点。更何况,还有汉军万夫长韩庆和父子意图开城投降宋军一事。因此,困守危城,不敢轻举妄动。
而坐镇滑州指挥的折彦质为了避免宋军无谓的伤亡,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因此决定围而不攻,待城内金军自乱后再行扣城。而且坦白地说,朝廷接连调走滑州之军,就凭他手里利下的河北烂部队和宗泽率领的义军,想打下滑州城,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是赵桓急欲解除东京威胁,几次着枢密院下令给他,让其速速用兵。好在彦质是文臣。连续给朝廷上奏,说明其中原因。赵桓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才俊还是信任的,本来已经采纳他的意见。
可谁知道后来,范致虚牛气冲天地率领五路西军进京勤王,却在潢关之前遭遇大败。这让大宋君臣慌了神。恰在此时,偏生又有个跟随宗泽来京的沧州知州杜充,因在军中指手划,脚,受到了拆彦质刮斥,由此深恨之。回京之后。参了彦质一本,弹劾他按兵不动,实则别有用心。还捕捉风影地说。现在东京兵力已经掏空,折仲古拥重兵而不扣城,这是有异心的表现。
这顶帽子扣得可不轻!不管事情是真的有,还是莫须有,他这道奏章在朝堂上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明就里的文臣言官们纷纷上奏,要求罢去折彦质兵权,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赵桓虽然不相信折彦质有异心,可也架不住文臣们没日没夜的进谏上奏。但要是收了折彦质兵权,又派谁去代替?徐绍推荐说,少保何灌就在京中,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宰执大臣绝大多数都同意,可耿南仲却在此时向赵桓说,如果派出何灌去统兵。那么现在京城四面几十万军队就都在武臣手里。官家莫不是忘了祖宗之事?所谓祖宗之事,就是指的宋太祖当年本来带着大军说要去北上抵抗契丹,结果走到陈桥驿就披上了黄袍,回京夺了皇位。
赵宋历代君王,对这件事情是最为敏感的。赵桓听了耿南仲的话,也就不用何灌。但朝廷不但严重缺乏将才,连略知兵事的文臣也没几个。挑来挑去,就没一个正经的人选,这时候耿南仲又跳出来,举荐了刚刚回朝的沧州知州杜充。赵桓想到,我用范致虚统五路西军,他就在潢关给我来个大败。我用李回率徐家兄弟驻防巩县,他却来个弃城逃跑。杜充也和他们一样,儒生而已,用他不妥吧?
耿南仲却说,杜充和其他不懂军事的文臣不同。他任沧州知州时,金人南侵,燕云的汉民很多都南逃归顺,仅侨居在沧州的就有数千人之多。杜充担心他们成为金人的内应,于是下令斩杀。从这点来看,此人不但能文,还能“武”。
其实你说这叫甚么狗屁道理?敢杀人数,是能“武”?那徐卫他们还用得着蝉精竭虑地苦思破敌之策?但赵桓一来实在挑不出人了,二来也思虑到杜充至少还是有胆气的。现在斡离不困守危城,已是强弩之末,何惧之有?丰走进杜充为“龙图阁直学士”取代折彦质前往滑州。徐绍知道这个消息后。夜闯禁中,直言不可。就算要撤了折彦质,也不可用杜充,磁州知州宗汝霜就在滑州,何不用他?
赵桓却以宗泽年老为由,不予任用。不过,建议毕竟是徐枢密提出来,徐氏一门,从老到小这两年都在为国家奔波劳碌,尤其是徐卫那几兄弟,转战各处,屡立功勋。为了照顾徐绍面子,便命杜充为正,宗泽为副。
这下倒好,杜充本来是被折彦质一通刮斥,灰溜溜地滚回东京。现在摇身一变,却成了一方面的统帅。这厮到了滑州之后,先就把折彦质苦心经营的“锁城法。给废了,鹿角拒马,一应工事,拆毁无余。然后命各路大军四面围定,齐鼓并进,意图一举拿下滑州。
他才行动时,还是把城里吃马肉吃得直反胃的斡离不着实骇了兆六以为末日到当杜充把所有兵力都堵卜来的时候。谓引二太子笑了。
能不笑么?以前折彦质坐镇,只围不攻,隐藏实力。因此,朝廷两次从滑州调兵走。城内金军一无所知,以为外头还围着十几万大军呢。可杜充这么一搞,斡离不很快就发现,宋军调过兵!进而,他据此判断,如果不是有了变故,南朝不可能从滑州把兵们走。自己好歹是大金国嫡亲皇子,如果非要说还有谁比自己有吸引力,那就是鸟家奴了。
粘罕既然来了。我又还怕什么?
因此下令全军。必备典守,以待强援。只要滑州挺住,粘罕一到东京就会赶来相救。到那时,甭说脱身了,就是再打东京也有可能!士气稍稍恢复,宋军就开始扣城了。
杜充在沧州时,将归降的燕云汉人杀得一个不留,可见其人心情残忍。现在作为一方面统帅,哪管城里还有百姓。拿数千座袍车日夜不停地轰击滑州!虽说杜充是个纸老虎,可那攻城器械却不是纸糊的。一通狂轰下来,城内金军人人胆寒,他们擅长奔毒冲突,可从来没有据城而守的经验。而且,军粮已尽。士卒开始杀马而食,想提起士气何其艰难?
在开始扣城的第三天。第一个胜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韩庆和父子死后,斡离不再不用汉人担当万夫长,任命金将完颜蒙适兼管汉军。
这蒙适性豪勇。精骑射,对韩庆和父子的反叛深恶痛绝。当时,有人说韩家父子作乱与郭药师有关,他就曾建议斩药师之首,以绝汉军异心。现在他兼管汉军。便时常借故侮辱汉军将领,打骂汉军士卒。再加上宋军开始攻城。胞车日夜轰击。辽东万人队的几个千夫长一合计,等下去不被宋军袍车轰死,以后也没好果子吃,不如反了他娘的。于是杀了当初揭发韩家父子的同僚,带着数千汉军趁夜冲击滑州东门,杀守卒,出城投降。
蒙适闻讯大怒。派兵来追,一直杀到宋军大营不远方才罢手。那几个辽东万人队的千夫长面见杜充。均伏拜请降,并将城内情况一五一十告知,并表示愿为先锋,率先登城。
杜家人听完之后仰天大笑,众人都以为他是在高兴。结果,笑声一止。他就下令姚平仲。将投降的汉军全部处决!一时间,麾下文武大惊失色,急问原由。杜充冷笑一声,说女真人是秋夷之辈,哪能算计得了我?这些汉军是奉命前来诈降,寻机作女真内应,你当我不知?我当然要早早除掉这个祸患!
一席话,听得文官武将膛目结舌!
姚平仲这个人。虽然“志得气满,勇而寡谋”但他好歹是将门出身,征战多年,立功不少。劝杜充,就算你怀疑他们是诈降,解除武装,打散监管也就行了。没有必要全部处死。杜充不听。将投降汉军全部处死后,还将尸体堆到滑州城前示威,并投书上城给斡离不,说“汝诈降之计吾已识破。早降免死!”
斡离不见宋军统帅竟是这么个草包,有心出战。并对麾下女真兵、契丹兵、奚兵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投敌的下场!想要活命,除了死战别无选择!金军上下,由是同心!
袍击数日后,杜充急欲破城,令各部挥师而上。城内各族军队已知战也是死,降也是死。因此拼死反击。杜充手里全是两河的残兵败将,别说跟西军比。就是徐卫的虎捷乡军都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金军反击又猛,打了七八天。就没见一个兵登上过城头。反到让斡离不看出来,攻城的宋军战力低下,怎么,徐卫已经不在滑州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经过交锋试探,二太子不仅断定宋军分兵,统帅草包,兵无斗志。更判断宋军一心扣城,毫无防备。于是夜间命完颜蒙适等将率仅剩的三千七百余骑作先锋冲击,自己亲自率领大军跟随,偷袭宋营。
杜充将折彦质设置的拒马、鹿角、工事全数拆毁,让女真骑兵得以通行无阻。是夜。连日劳顿的宋军饱食之后,已经酣然入睡,全然不料金军会来摸营。惊慌失措之下。无心恋战,争相奔逃自相践踏。杜充一听到风声,连官袍都不敢穿,冲出帐去,夺匹战马,再往脸上抹两把马粪,仓皇逃窜。姚平仲宗泽等人虽然欲战,可士卒不听指挥,只顾活命。无奈之下,也只能向东京撤退。
斡离不压抑日久。杀心正盛,如此肯放过他们?挥军掩杀,一路往南,宋军伏尸遍野。损失惨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迂回出击
权桓说罢。满脸都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住地吐道!,“穆小班多负联望,思前想后,这行军打仗还是得依靠卿等将门呐。”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就很明显了,调徐家父子叔侄回京,就是让他们赶紧去挡住斡离不。
徐卫心里那个窝火,要不是在宋代,眼前这小白脸是掌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他非得上去狠狠抽他俩大耳刮子不可。我他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折损近万弟兄,好不容易把斡离不逼上绝路,留个软柿子让折彦质去捡。你们这帮王八蛋倒好。兵力两倍于敌,竟让他逃了出来。逃出来就算了,你给打回去吧?就算打不回去,最不济也给揍个半死成吗?居然被他一群粮尽援绝的残兵打得抱头鼠窜!这叫他妈什么破事!我说这小皇帝难道还没吃够文臣统兵的苦?
你老祖宗赵匡胤,赵光义两兄弟好不容易给你挣下这片江山,现在两河让人搞得稀烂,你就一点也不痛心?我怎么觉你现在这种搞法,很像后世某朝某位那句名言。宁予洋夷,不予家奴?你是宁愿把大好河山拱手送给女真人,也绝不让臣子谋了去?
徐彰等一班帅臣也是悄诧莫名。这都能让斡离不逃出来?咱家老九容易么?唉,书生误国呀!官家怎就听不进去逆耳忠言?何灌不是在东京么,为什么不派他用?
其实,帅臣心里恐怕都明白,国策嘛,祖宗家法嘛,崇文抑文嘛,可这打仗凭文臣那张破嘴能把女真人说回去吗?打仗就得靠真刀真枪
!
赵桓在上头见武臣们沉默不语,问道:“徐爱卿,你看,是不是立即挥师北上,据说斡离不现在占了紫金山浮桥,把大营扎在黄河北岸。看这样子,好像是意图东京啊。
徐彰心里虽然也恨,可他恨的和儿子徐卫不同。他是恨文臣只会夸夸其谈。临敌应变是百无一策。思索片玄。即答道:“陛下勿忧,据臣估计,斡离不屯兵河北,是在观望。若粘罕短期之内能到,他就再度渡河而击。反之,必退无疑。陛下遣陕西任何一路西军前往即可退敌。”
赵桓心想,那杜充率六万大军尚且被斡离不打得兵败如山倒,只一路兵马哪成?还是都去为好。对,尤其是徐卫必须去,斡离不现在恐怕忌惮他几分。
当他把这个意思说出来时。徐彰虽然觉得实在没必要,但也没有反驳。徐卫本来在想,斡离不虽然逃出滑州,但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一来,金军没有粮,二来,马也杀得差不多了,斡离不能跑多快?遣一支劲旅,一路北上追杀,估计就算金军逃回燕云,也剩不了几个人。
但转念一想,赵桓现在被女真人吓怕了,他听不听还得另说,自己也懒得去费那个口舌。等金军一撤,事情一了,赶紧请三叔打点打点,放个外任,给个知县老子都认了。山高皇革远,省愕在东京看着这群撮鸟来气!
徐彰领诏之后,赵桓估计是也知道武臣们多少有点情绪,故意叹道:“唉,当初枢密使徐绍建议联用何灌掌军,联误信奸馁之言,以致铸成大错,此乃联之过也。拿了杜充,定当严办!”
严办个鸟!妈的,事情出都出了。你才想起严办!有个屁用!妈的,我就想不通了,从攻辽大败开始,到目前为止,文臣统兵的弊端可以说是暴露无疑!书生掌兵权。能打好仗的,老子只知道两个,一个,是虞允文。估计还在吃奶,一个是袁崇焕,隔着几百年。谁能指望文臣们个个都像虞袁那样?
罢罢罢,你们尽管乱搞。大爷不伺候了。
又勉强帅臣一阵,允诺事后大加封赏,赵桓这才命徐彰等人退下。当天,他就亲笔草诏,任命徐彰兼任京畿制置使,徐绍不再担任此职,由枢密副使许翰随军参赞,徐原为都统制,并特别提到,徐彰可便宜行事,自主作战。徐彰一接到诏书,立即命徐家哥仁为前部,马上前往滑州。
二月初八,徐原让弟徐胜统大军。自己带了九弟徐卫只率不到万人的常捷虎捷精锐赶往滑州。一路上。只见宋军尸体比比皆是,溃兵游卒时而出没,就连徐原也不禁发牢骚。这仗是怎么打的!等到了滑州城下,看到被拆毁的工事时,更是大摇其头。别说还有六万大军,就光凭这些防御工事,金军想冲不出来也不易。稍微懂点军务,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种局面。
“唉”骑在马背上,徐原一声长叹四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哀叹起惜啊,老十冲锋冤”二叔策应在后,动用了十几万人马,几乎把东京掏空,这才把金军东路弄得山穷水尽。杜充那厮一通乱搞。着得前功尽弃!现在,最不好受的,恐怕就是老九了。
扭首瞧向弟弟,却见他跟没事人一般,遂问道:“九弟,你
”
“大哥,怎么?”徐卫问道。
“哥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徐原声音难得如此地轻。
徐卫漫不经心地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啥意思?”徐原一怔。
“没奈何的意思。”徐卫笑道。
点了点头,徐原似乎感同身受:“确实,没奈何啊。多好的机会,愣是功败垂成。”
“那到也不一定。”徐卫随口说道。
徐原却听出些意思,追问道:“哦?这么说,莫不是还有”语到此处,突然停住。不但自己停住,还立即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将士们一听。心说莫不是遇敌了?
徐原在马背上纹丝不动。好大一阵之后,突然长长舒出一口气,叹道:“九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哥哥都有些佩服你了
徐卫一听,作惊讶状:“兄长何出此言?”
徐原笑得有些暧昧:“你还装?我问你,斡离不既然占了浮桥,屯兵北岸观望。那么滑州境内,他一定留下细作窥视我军情,对吗?”
徐卫点点头。
“如果我们继续前进,就难免被金军哨骑发现。那么,斡离不就知道我军大举回援,也就猜到了。粘罕没讨到便宜。如此一来,他定是望风而逃,对吗?”徐卫继续道。
徐卫还是点点头。
“如果,我们只遣一支偏师前往滑州故布疑阵,而主力精锐则绕道渡河,迂回到淡州断他退路。到时发起猛攻,金军必败!困守滑州时,对方已经杀马为食,那他也跑不了多远,我军可一路追杀。且河北之地,义军群起,若见金军狼狈之师,岂不相机行事?”徐原说到这里,脸上笑容越盛,双眼之中,光芒四射。
徐卫亦笑,点头道:“大哥此计甚好小弟补充一点。你率军过河之后,就可遣人联络各处头军,传达我的命令。”
这一回徐原却没闹明白:“传你的命令?”
“大哥忘了?我怎么说也是个两河义军巡检使,凡河北河东的义军都归我节制,至少表面上是。有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我相信河北的义军领袖不会轻易放弃的。”徐卫笑道。
徐卫一拍脑门,大笑道:“为兄怎么把这点给忘了,我家九弟不仅仅是虎捷都指挥使,还节制两河义军!只要你的军令一到,两河义军还不群起响应?”
“那大哥也太抬举我了。”徐卫摇头笑道。
“这可不是抬举,你紫金让,一战已经名震京河,今年这把火一放,黄河南北还有谁不知道你徐九的名号?你一道手札过去,各路义军铁定奉你号令!更不用说,两河义军巡检使是官家亲自任命的,谁不敢奉你号令,谁就是叛军!”徐卫一语道破。
徐卫面色一紧。对大哥轻轻摇了摇头。徐原自知失言,这种话不应该公开宣扬。可说不说事实都摆在那里,老九现在虽然还谈不上德高望重,但却已经名声在外。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当下,徐原勒停全军,飞马向后头的二叔徐彰上报。徐彰与各路帅臣商议之后,认为此举可行。再加上官家授予便宜行事,自主作战之权限,因此也不急于上报东京,立即妾函徐原,命他率徐胜徐卫领精兵绕道渡河,断金军后路。同时,他率领的四路西军也按兵不动,只派老弱偏师四千人并沿路招纳的败兵两三千,前往滑州。并严令,到了滑州之后,立即入城,紧闭四门不许出战,时时遣小股人马窥视紫金工。
。
徐原接到命令后,马上命令徐胜挑选刻悍善战的官兵数千赶来会合。然后绕道而行,经开德府。直奔北京大名,再由当初血战过的李固渡过河至魏县境内。徐卫早已令军中刀笔吏拟好军令数十份,加盖“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朱记,分遣骑卒前往号召河北义军。之后,三徐转兵南下,趋相州,此地离斡离不屯兵的淡州地界,已经不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柑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八十八章神秘人物
一二说徐家哥狂带着部队绕道迂回,准备断斡离不后路止卒带着徐卫的命令往各处联络义军。自金军第一次南侵,朝廷官军接连败北后。河北民众多以“忠义巡社”为基础,发展成为一支支义军。小的数百人,多的上万,甚至十几万。当然,虽然这些人都宣称自己是“报国勤王”的义军,但干打家劫舍,剪径拦道的也不在少数。
徐卫的军令一到,河北各处的义军领袖大多表示遵从,原意配合官军对女真人进行拦截,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这一日,军令传到河北赞皇县,因传令士卒听闻此县境内有一支义军,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执河北义军之牛耳。他们驻扎在五马山,时常去袭扰真定府的金军,在两河义军中。名声极大。据说五马山塞的义军领袖从前还是朝廷官员。
士卒身带徐卫手令,好不容易寻着几个当地百姓问明五马山寨所在地,打马狂奔前往。真定陷落,附近各州县被糟蹋的不成模样,百姓大多南逃。所过村庄,城镇,均空无一人,残破不堪。在路上碰到烂得不成*人形的尸体,虎捷士卒已经见怪不怪。
不多时,远远望见一座大山,按路途计算,应该就是百姓所说的五马山。可那山却完全没有马的形状,经一处密林时。几名士卒本是绕林而过。可突然一之间数声暴喝,从那林中窜出一片人影来。
为首一个大呼:“你几个贼配军,要吃板刀面还是辊钝面!”士卒们勒住惊吓的战马,定睛一看,不由得唬了一跳。这是什么造型?那人身长怕只六尺出头,却生得极为肥壮,头上戴一顶硕大的兜鉴,只看得两个眼珠子。一张嘴巴子。身上穿的却是金军的皮裘,外面又罩着宋军制式铁叶甲。蹬双皮靴,手里拎把板斧,腰里椅把弯刀,龇牙裂嘴吼个不休。
对方虽有数十号人,但士卒也不惧,一路北上遇到的强人还少么?遂都按了刀柄。其中一个答道:“我等有紧急军务耍面见你们塞主,请好汉代为通传一声,周全则个。”
“哈哈!”那胆壮汉子放肆地大笑,扭头对身后弟兄道“怎么谁都想见我们塞主?金狗说,谁要是献上我们寨主首级,就给个知州当。这几个贼配军,怕是那屈膝投降,用嘴去舔女真人腚眼子的撮鸟!干脆,一刀杀了省事!”
喽罗们大声附和着,虎捷士卒大怒,拔刀就欲上前冲杀。却被答话之卒拦住,在马上一抱拳:“不敢相瞒好汉,我等俱是“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徐九官人麾下士卒,今带了长官手令,前来征召五马山寨的好汉,共襄盛举。杀贼勤王!”
此话一出。那群强人顿时鸦雀无声,半晌之后,为首的肥汉再度狂笑:“甚么九官人。爷爷没听过!爷爷只知道赵皇在东京,寨主在让。上,其他的一概不知!早早下马,自个录个精光,爷爷若高兴,留你一个全尸!”
那士卒仔细打量,见这群人约有二十来号,武器装备驳杂不一,有朝廷官军的屈刀。眉尖刀,也有农家常使的朴刀。柴刀,只有两三个。人身上穿着不全的铠甲。既然对方这种口气,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军务在身,不能耽搁。说不得,只能动粗了。
想到此处。一把抽出背后长刀,往前一挥!正要带领同袍冲杀过去,忽听得一阵蹄声大作,向西北方望去,但见十数骑飞驰而至。本来这些骑士似乎并不是往这处,看明情况之后,调转马头奔了过来。
“朱八!你这厮又在干剪径的勾当?小说我回报寨主一声,让你吃一百杀威棒!”说话的人虽骑着高头大马,却是一副穷酸秀才模样。嘴话说着话,眼睛却在几个虎捷士卒身上打转。
“嘿嘿,先生莫恼!但凡那逃难百姓,人是秋毫无犯!这几个。贼配军鬼鬼祟祟。獐头鼠目,想来不是良人,因此这才”那叫朱八的肥汉取了头盔,跑到对方马跟前赔笑道。
那秀才估计四五十岁,打量几名士卒一阵,见他们脸上都没有刺字,心下生疑。若是官家,哪有不刺字的?遂问道:“你等打哪里来,到我五马山所为何事?”
“奉“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徐卫军令,有要事需面见五马让,寨主。”士卒回答道。
那穷酸秀才一听,诧异道:“徐九?上番将女真人挡在紫金山前那
几名士卒颇为不悦,量你一个乡野穷酸,怎敢如此托大,直呼我家长官排行?那秀才估计是看出些端倪来,笑道:“我早闻徐九官人大名,只恨无缘得见!”
士卒客气几句。也没多说什么。但对方却并没有马上带他们入山,那秀才干咳两声,轻笑道:“我们这里距真定不远,又极招金狗忌恨。几位休怪我小人之心,我且问问,你说是徐九官人部曲,有何凭证?”
谁家地盘谁做主,人家既起义兵抗金,小心一些也无可厚非。一名士卒遂取出徐卫马送了过去。那秀才展开仔细察看,又瞧着那左下角鲜红的朱记,确系“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无疑。
又细细看了几遍,这才奉还手令,笑道:小意了,几位,请随我入山!”
五马山寨。这里的“山寨”既不是土匪窝的意思,也不是造假仿冒的意思。宋代。常在要冲险峻之地派驻军队,结成山寨,或抵御外敌,或征剿贼人。《水浒》中花荣任清风塞知塞。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宋代并没有“知塞”一职。
是以,五马山察本是朝廷屯兵之所,金军一破真定,五马山的官军弃了山寨。望风而逃。义军起事之后,占了山塞,抵抗金军。
一路入山。见果是一处险要所在。山寨经营也颇为得法,各处隘口均有背弓执刀的汉子把守,多置栅栏高墙,凭险坚守。
真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山上义军见几个军汉上来,纷纷侧目非捷十卒见此形状暗自猜度,他人提起五马山寨时。云业白,数万,这山上至多驻兵数千人,何来十万之数?怕是空跑一趟。敷衍几句,还是赶紧回去参战,一颗人头三贯赏钱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五马山上半腰,有屋宇一片,多依山而建。秀才将他们引入其中一院,坐在一狭小偏厅,让他们候着,自己则去请山塞之主。趁这个空当,几名士卒商议,等下胡乱说几句然后便辞行南下。北面是不能再上了,再去就是女真人盘踞的真定府了。
仅片玄之后,又听得那秀才的咳嗽声响起。几外士卒起身去望。只见一位官人从里头转出,怎生相貌?身长六尺有五,虽不高大,却极壮实。衣着虽朴实,却收拾的分外整齐。脸颊削长,双目如炬。两道浓眉直插鬓角。唇薄而紧抿,嘴角下垂,不怒自威。尤其让虎捷士卒大感意外的是,此人腰上竟系着一条金带!
这玩意虎捷将士可不陌生。咱都指挥就有一条。没穿官袍的时候,就靠它来确认身份品级。传说五马山塞之主原是朝廷命官,看来这话不假!
那官人径直坐了主位,打量士卒们一眼,开口问道:“你们是徐卫部下?”
“是。”士卒们见他有金带在身,不便造次。
“不错。”那官人区区两字,也不知是说谁不错。他坐在郡主位上,端端正正,一丝不芶。一手捉刀柄,一手放膝上,这分明就是一副武臣派头。不知是哪里的军官?
士卒们正想着。那官人又说道:“听说你们带来了徐指挥使的手令?拿来我看。”
一名士卒再度取出军令双手送上前去,那官人接过,看了几眼,放在旁边桌上,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请回报紫金虎,就说我五马山塞弟兄原意奉他号令,截杀女真败军。”
听到了准信,士卒也就不停留,当即向他告辞。那官人点点头,忽又叫住,沉声道:“你们回去就说,秋道马语至此处停了片刻,“罢了,去吧。”
虎捷士卒走后,那寨主又拿起徐卫手令看了一遍。穷酸秀才立在身旁,见状问道:“官人游历四方,各国显要大多相识,可知这徐卫底细?”
“以前素未谋面,紫金山一战始闻其名,并不知其底细。”寨主随口答道。注意力仍在那纸军令上,徐卫在命令中只简单地提及金军粮尽,兵威大挫,必夺跑北逃,令河北各路义军半道截杀。这女真人两次南下,从来都是虎入羊群,怎会粮草尽,兵威挫?徐九军令中语焉不详,到底实际情况如何,无从知晓。
“徐卫,家中行九。大名夏津徐家庄人,少时放荡不羁,为祸乡里,人称“徐家庄大虫,夏津小霸王”及至河北山东群盗蜂起,他奉朝廷令,征召勇壮,组建乡军剿贼。一战白马沟,二战大泽野,由是立有军功,始补八品武职。及金军背盟南侵,徐卫率军出大名勤王,于相州境内大破金军追兵。杀敌上千。兵至黄河时。正遇金国二太子斡离不到,守河官军不战自溃,徐卫在此危难之际。率本部乡军及少量官军抚守紫金山浮桥,阻敌五昼夜,使斡离不未能前行半步。紫金虎的名号由是震动大河两岸。”这穷酸秀才对徐卫的底细竟然是如数家珍,不知何方神圣?
塞主闻听之后,抬头笑道:“我说先生怎生如此知根知底,原来和徐卫同乡。”
“岂止同乡?论起辈分。我比他父徐彰还高一辈。”秀才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
没料到,那寨主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徐彰?徐天甫?可是当年西军集一虎将?”
“官人果是见多识广!不错。正是徐天甫,听说朝廷重新起用旧臣,他已官拜步军司副帅。”秀才赞道。
塞主沉吟一阵,忽地摇头叹道:“追忆往昔,陕西五路强兵数十万,虎将百十员,党项人与我朝争夺数十年,何曾侵得半寸土地?反而失了横山,天都山一线,国势一蹶不振。如今,如种公等大多仙去,朝中一时无大将可用。唉。话说回来,便是强兵如林,猛将如云又怎样?时不利兮雕不逝,只叫人空叹奈何。”
那秀才听罢也是一阵嗟叹,良久,方才问道:“我料徐卫这纸军令一到,两河豪杰敬他三分。口头上必会相从。但真到了生死关头,有几路会出击还是未知之数。官人真要率五马止。寨的弟兄截杀女真人?真定的金狗可是时时盯着我们呐。”
那山寨之主往桌上一拍。起身道:“去!当然去!不止五马山要出击,你立即着人传我的话给封龙山、赞皇山、敦舆山、干言山几处山寨头领,就说朝廷有明令到。命我等截杀女真溃师。让他们收拾器械,厉兵秣马,侍机而动。”
那秀才顿时为之色变。几度欲言又止,好大一阵才试探着问道:“官人没必要替徐卫做马前卒吧?”所以说,老乡也不顶用,关键时候也没见他拉一把,反而扯后退。
“非为紫金虎,乃是为己图存呐。我们结塞抗金,一无粮,二无饷,三无器械,四无名分。我总得为这些义军弟兄寻条出路才是。”那塞主叹息道。
“既是如此,官人本是朝廷武臣,且名声远传各国。何不前往东京,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必然能东山再起,重新起用,岂不强似在这里作一山寨之主?”秀才将心中多日的疑惑提了出来。
不止是他,真定周边所有义军首领,都推这位官人为领袖,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从前是朝廷官员。但首领们都不懂,他为什么不回东京去?
那塞主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轻摇其头,微叹一声。继而又一声嗤笑,面上复有几分傲色:“匹夫竖子,不足与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一百八十九章生擒药师
尔当这小觑东京文武。直斥“匹夫竖子,不足与谋”的丑小一塞之主是谁?姓马,名扩,字子充,秋道(今甘肃临佻)人。喜武好兵,且通诗书,中过朝廷的武举。乃天子门生。本为朝廷武官。后随其父马政奉朝廷号令,出使于契丹。女真。促成了宋金“海上之盟”一同攻辽。及契丹灭亡。他察觉到女真人有背盟之心,就对执掌西部兵权的童贯进言。要他小心提防,但童贯充耳不闻,反将他派到真定供职。
金军第一次南侵,围攻太原真定,他率军苦战。城不能破。去年女真人又卷土重来,真定陷落。不知什么原因,他并未逃回东京,反而入了这五马山察,召集残只义军与女真人周旋。时河北义军呈风起云涌之势,各路人马服其胆略。推为领袖。真定金军几次前往围剿,均铩羽而归。又以“真定知府”的地位利诱,马扩毫不动心。
接到徐卫军令之后。他立即整顿部队,又通知真定周边各个山头,准备截杀女真溃师。为防消息走漏,让真定的金兵察觉,他知会各义军首领,严守秘密,不的轻举妄动。同时。不间断地派出探子,密切注意北来的军旅。
一连数日没有消息。至二月十六,干言山义军来报,有金兵数千从南而来,即将踏入真定境内。是否立即截杀?马扩严令不得妄动,务必再探明金军兵力,是北撤。还是北逃。二月十七,干言山再报,言金军至多不过四千人,其马军不足千,且人马疲倦,行进缓慢。尤为让人意外的是,这支金军士气低落;全无斗志,马军伏鞍而行,步军拉枪而走,就跟半个月没吃饭似的。
马扩据此判断,徐卫的军令确实没有吹嘘,金军兵威大挫!他们急着北逃,首要目的地,自然是真定。要到真定,就必过赞皇县,而此县境内有两条河贯穿东西。一名接河,一名济河。都是北上必经之所。有鉴于此,他一面集结人马,开往济河设伏,一面派出多队精兵,截杀金军信使。因为他预料,官军多半尾随于后,而金军恐怕也会向真定求援。
二月十九,马扩已经集结各山寨义兵两万余,择其勇壮,善骑射者,配给战马,命为“战锋队”待金军过济河大桥时发动奔袭。又挑选武艺精熟的步卒两千。命为“驻枪队”都执长兵,配给铠甲,一旦马军冲锋,即尾随而上。其余义军,相机行事。这边方才安排完毕,前方已经来报,金军逼近济河!
这一天,是阳光灿烂。春光明媚。举目四望,只见原野之上生机盎然。一片翠绿。可济河就没那么配合了,时值春汛,水位暴涨,淹桥墩近半。马扩的前军两千余人,就伏在济河北岸的山林之中。密切注意南岸动向。等到晌午时分,不见动静。
那义军士卒毕竟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练,大多不奈,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大声喧哗,马扩厉声喝止。
“来了!”没一阵,有士本大声叫道。
众军齐齐南眺,果见一支兵马迤逦而来。快至河边时,无论马军步军。纷纷撒腿狂奔,一时乱作一团。义军士卒骇了一跳,这是作甚?难道察觉我们在此设伏?但再一看,却发现金军将士都一容蜂地跑到河边,用手捧水喝的还算斯文,更有那将半颗脑袋都探进水里者。可没一阵,便有人骑着马,扬鞭喝呼,士卒大多起身,重拾兵器。而后骑兵在前,步兵靠后。组成队列过桥。
“女真惨败如此,却不散乱,果是我朝大敌!”马扩不由地叹道。但我官军有对方一半。也不至于弄得如此局面。但现在明显不是感叹的时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林边四百余骑士都背弓箭,执长枪,等候着他的命令。
眼见金兵骑兵已经走下桥头,步兵堵墙而进,马扩微微点了点、头。义军骑兵们立即踩镫上马,再度回首等他命令。仔细观察之后,确认金军没有防备,他这才将手猛然一挥!
“杀金狗!弟兄们冲!”一黑面壮汉手执弓箭放声大呼,说话间已经一马当先冲将出去。身后弟兄齐齐发动,虽只数百骑,声势到也不
!
那头金骑刚刚过桥,突然发现有敌来袭。也不迎击,拼命鞭打战马向北逃跑!
“上!”马扩一声令下。都配备长枪的步卒闻风而动,呼喊着冲出树林,迅速向桥头的金军步兵冲杀过去。两军骑兵相接,金骑毕竟众多,短暂的交兵之后相穿而过。军数十骑挑落马下六那黑面壮汉大怒,回首望,逃叭共威猛的金将缩头而奔,张弓搭箭,将根弓弦抽得吱嘎作响!弦如霹雳,矢如闪电,一箭过去正射中马股!战马负痛,侧翻栽倒,将马上金将掀落在地。前头金骑中还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护着一群秃头结辫,耳穿金环的人没命似的往北逃窜。
马扩事先有令,若对方骑兵冲锋过去,万勿追赶,只需截住步军撕杀即可。因此,义军骑兵立即向网下桥头的金军步卒发动冲击,两千名“驻枪队。也排成横列,齐鼓而进。这就苦了金军步兵,乍然遇敌本就慌乱,偏生腹中饥饿,手上又无力,还没组成阵形义军骑兵就挟奔雷之势,泰山压倒般冲了过来。
下得桥来的千把人被冲得晕头转向,还在桥上和对岸的女真士卒眼见主帅已逃,都无心恋战,四散奔逃。有人往东,有人往西,却没一个往南跑。马扩一见,不禁讶异,本认为以金军之刻悍,就算遭遇逆境也不该如此怂包。怎地网一照面就四处溃散?
“大人,有一金将,格杀我弟兄十数名,勇不可挡!”有士卒飞马来报,马扩闻言向北望去,只见百十步外,义军骑卒步卒将一人团团围住攻杀,却无人能近他身。
一鞭抽下,打马飞驰过去。只见那将约有五十开外,身长竟有八尺,四方脸,吊角眉,颧骨突起。一把长须及胸,极是雄武。此时一手捉杆长枪,一手提把大刀,血红的双目中戾气正盛!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毙命受伤的义军士卒,四周众人竟不敢再往前。即便三两个胆大的,拿枪想去捅上一捅,被那战将一盯,也心惊胆跳地退回来。
马扩未等坐骑停稳,便跃将下去,士卒们见他到了,纷纷避开让出一条道来。入了包围圈,再细细一看那金将,马扩突然笑道:“他乡遇故知,真是人生一大快事!郭兄别来无恙否?”
那战将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脸色一变:“马子充?”
“正是,亏郭兄还记得马某。当年兄以涿易二州来归,官家亲自召见,拜为燕山副守,且位居节度大使,可谓荣宠之至!惜兄反复无常,一旦女真背盟南下,你便开城投降。还心甘情愿地充作马前先锋。不想今日落魄如此,不知郭兄作何感想?”马扩笑容越发灿烂。
没错,这被团团围住的金将不是旁人,正是辽之余孽,宋之厉阶,金之功臣,郭的师!
被马扩夹枪带棒一顿挖苦讽刺。郭药师却无丝毫愧疚之色,也无意回应,而是问道:“你因何在此?”
“紫金虎号令河北勤王义师半道截杀金贼,弟奉军令,专门在此设伏。本想捉条大鱼。不料却网住了郭兄,这岂非天意?”马扩打趣道。此时,那四周义军都知道眼前这厮,便是卖国求荣,转面无恩的人郭药师,登时怒火滔天,人人欲杀此武!
郭药师听罢,脸上顿时一片死灰,失声道:“徐卫?”第一次南征时,那徐卫还不过是个乡头之首,连个正经军官都算不上。可这次再来,他已经统率数万兵马。这也不稀奇,没想到,他竟能号令河北!二太子有句话说得极是,虎儿若长成,必将扑食于我!这小贼确是一大
!
马扩见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没没闲心管他在想什么,直接问道:“郭药师,我素知你勇武过人。但今日身陷重围你是插翅难飞!你若弃了器械,束手就擒,我不伤你性命。
郭药师手中两般兵器却握得更紧,切齿道:“然后呢?”
“徐九是两河义军巡检使。我既以抗金报国起兵,自当遵他号令。说不得,将你押送徐指挥使处马扩脸上,笑意全无。
郭的师心思,自己背弃南朝。投降女真。南朝君臣必欲杀我而后快,要是落在徐卫手里,恐怕是不得好死!但眼下情势摆明了,突围是绝不可能!
“子充,你我旧识,奈何相逼太甚?金国势大,南朝早晚必亡!二太子一旦回到真定,定起兵再来,到时子充如何自处?莫如随我赴真定,我保贤弟守牧一方,作个封疆大吏如何!”本来像郭药师这种战场上撕杀半生的人,不说视死如归。自少胆气魄力不可缺。没想到,死到临头,竟是这般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缚太急乞缓之
点花真定句俗话大概永远不会再被人提及旧后,金军在此屯兵。方圆各州县尽遭洗劫,真定之民大多背井离乡,往南逃生。失了燕云十六州后,真定历来是抵抗北方侵略的前沿。因此,女真人不止一次地威逼大宋割让太原、真定、河间三镇。现在,真定府已为金军占据。女真人的气焰可以想见。
但是,今天。今天不同!偌大一个真定城紧闭城门,城头上布满甲士,如临大敌!噩耗刚刚传来,相信城内许多女真士卒都亲眼看到了,二太子斡离不只率领数百残兵狼狈逃入城中。一旦入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紧闭四门,严阵以待!怎么?南军打上门来了不成?
在离真定城不远的获鹿县石邑镇,百姓逃散一空。只有些老得实在走不动,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他们太老,老得连女真人都懒得杀他们,所以他们能芶活至今。但凶神恶煞的金兵时常闯进镇子,借着搜捕义军的名号,大肆抢劫。后来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抢,他们就被强行征召去真定,男的做苦力修城墙,妇人干些烧水做饭的活计。就这么,二十几个本该安享天伦的老人家,最后就剩下
个。
当几十名战马冲进来镇来的时候,这年过七旬的老者坐在街边上竟不藏匿,显然是麻木了。来的骑士个个剩悍,人喘着粗气,马发,着前蹄,看来是奔跑许久。那带头的战将极为雄壮,使一杆铁枪,望着空空如也的镇子眉头紧锁,当发现了铺着干草坐在街边的老者时,说了两句什么。
两名骑卒立刻下了战马,快步奔过去,人未到,其中一个便叫道:“老人家,借问一声,这是哪处地界?”
老头眼睛都没眨一下,仍旧木然地看着前方,好大一阵才嘶哑着回答道:“这里叫石邑,从前置过县,后来并入获鹿了。往前走几步,便是真定城。”老人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生气,竟像是芶延残喘,等死一般。
两名士卒细细一看,原来是个瞎子。回报了那战将之后,又听得镇外蹄声大作,有人叫道“指挥使来了”石邑镇大概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难以计数全副武装的将士开进镇里,五六名铠甲鲜明的战将簇拥着一今年轻人。
看着残败不堪的街道,依稀能感觉出来它往日的繁荣。那年轻人下了战马,来到老者身前,久久无语。大概盲人都很敏感,他知道有人在面前,将手中那根摸得溜光的木杖紧了紧,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惊恐道:“我一个瞎老儿,也没几天活头,就不脏大王的刀吧?”敢情他当是强人来了。
那年轻人手里提着马鞭,蹲在他面前,轻声说道:“老人家不必害怕,我们是官军。”
听到“官军”两个字,老头儿那双浑浊的眼里似也有了光芒,但仅仅是一闪而没,继而摇头道:“你莫哄我,瞎老儿虽然看不见,但闻得出来官军的味。你们不是”
那年轻将领也没过多解释,站起身来,低声道:“我早晚会打回来。”
老头不说话了,好像压根就没听见他所言。年轻将领大步回走,一面喊道:“给他点口粮,我们撤。”
“九哥,前面就是真定,都走到这处了,好歹去瞅瞅。
杨彦手里的曲刃大枪血迹未干。
“万万不可!我们远离主力,孤军深入,要是斡离不缓过气来,必派兵相追。”那眼睛一大一小的战将沉声说道,不是岳飞是谁?
徐卫看他一眼,点头道:“师兄说得极是,走吧,与大哥四哥会合,罢兵回京。”
士卒们一阵欢呼。因为他们知道,从此刻起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回到东京后。等待他们的将是封赏和荣耀。这些浴血奋战的勇士,也的确应该得到他们的奖励。
近千人后队改前队,有条不紊地朝南撤去。徐卫跨上马后,那匹御赐的战马也不知是不是通了人性,了解主人心思,始终不肯奋蹄,缰绳提得再紧,它也只是原地打转。徐卫不时朝北而望,脸上神情复杂。
马蹄南去人北婆”
当徐卫率部回撤十余里时,远远望见一座大山,极是险恶。十余骑飞驰而来,还未奔拢,马上之人已经滚下马鞍,伏拜于地,其中有人大声喊道:“我等是封龙山义军,奉寨主令,恭迎徐九官人。”
徐卫也没多说,令他们前头带路,没走出两里地,又来一拨相迎,到了那封龙山下。便望见人潮涌动,那山寨头领摆了长案,放着旧汹瓜字军到自捧了碗水酒,将几名战将稀,油,陪笑道:“不知哪位是徐九官人?”
当发现那些武官们都把目光汇聚到一今年轻人身上时,寨主暗暗吃惊,没想到名震大河两岸的紫金虎竟是今后生?忙捧了酒碗上前,恭声道:小人乃封龙山义军首领,这一碗薄酒庆贺官人。”
吃了酒,劳了军,那寨主又说五马山寨已经备了酒席。要替官军洗尘,请徐卫赏光。当下。义军在前引路,徐卫率部直投五马山而去。到了那山前,早望见数千兵马列成阵势,耀武扬威。
徐卫麾下都是行家。一打眼就看出来,这五马山寨有能人。凡夫俗子布不出来如此严谨的阵形。但见骑卒都跨着战马,一字排开列在阵前,数千步卒执长兵整整齐齐,背弓插箭的弓手立在最后。这基本上就是一个作战阵法的雏形。不知这五马山寨之主,是何方神圣?
约有两百步距离时,那义军中鼓号齐鸣,所有士卒放声高呼,徐卫听得真切,他们喊的是“赤心报国,诛杀金贼”这些义军虽然装备简陋,但气势倒是不弱。
本来按徐卫的身份。他完全可以趾高气扬地奔到义军阵前才下马。但还在一箭之地,他便跃下马背,步行前往,部下一见,纷纷效仿。
“紫金虎果然不凡。”马扩对身边那穷酸秀才说了一句,继而迈出大步迎上前去。
两人相遇,马扩拱手朗声道:“早闻徐九官人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徐卫见他容貌不俗。气度亦不凡,又想到河北之地自古多出豪杰,因此并不托大,抱拳还礼。有义军士卒捧来酒水,马扩双手呈上一杯:“徐指挥使连败金贼,立此殊勋,非但为国家之功臣,亦是我辈之揩模,仅以此杯,聊表敬意。请。”
见他谈吐如此,徐卫越发高看他一眼,接过酒杯,不知为何却只喝了一半又递回去。没想到。马扩倒丝毫不觉意外,笑道:“好,这剩下半杯,待驱逐北虏,光复故土之后再饮不迟!请徐指挥使与诸位上山一叙!”说罢,将身一侧,请徐卫先行。
徐卫知他不是俗人。也作谦让姿态,马扩也就不再坚持,前面领路而行。杨彦等人见了颇为不悦,想你不过是个义兵首领,身无一官半职,我家指挥使正六品武臣,你怎敢如此托大?
上了山塞,徐卫见此的经营得法,士卒雄壮,知道此人必有才干,便生拉拢之心。及至一处所在,抬头看那门匾,只见“足赤堂”三字苍劲有力,似刀凿斧刻一般。只是这名字未免取得怪异,义军起事,多以“忠义”为号召,你不叫“聚义厅”也应叫个“忠义堂”却取“足赤”为名,遇个半灌水。还以为你这里是洗脚的地方。
入了足赤堂,马扩邀徐卫同坐上前,再没一句客气话,直截了当道:“我有一件大礼,要送给徐指挥使,还望笑纳。”说罢,也不等徐卫回应,便对身边那秀才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出了堂外,不多时,便见七八个士卒各执铁索,将个五花大绑的人拥将进来。
那人约有五十开外。虽被捆作一团,仍不难看出他身材极为雄壮。身上尚披残甲,头发散乱遮住了本来面容,那士卒手中的铁索,有的捆在腰上,有的系在脚踝。甚至有一条拴在颈项。
那人一进来便叫道:“缚太急,乞缓之!”
这是什么人?值得如此?他便是项羽重生,仁贵在世,也绝计挣不开这枷锁。
“这便是我送的礼物,徐指挥使可知此人是谁?”马扩笑问道。
徐卫看了半天也认不出来,遂摇了摇头。马扩大笑:“此人你绝不陌生,可再细看。”
心下疑惑,徐卫起了身上得前去。那七八个士卒赶紧扯了铁索,以防那厮作乱。伸手拂开那人乱发,待看清那张脸时,徐卫夫惊!怔了半刻,也大笑起来。杨彦、岳飞、杨再兴等将不明就里,几乎同时起身上前察看。
岳飞再兴不认得此人。可杨彦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前年在紫金,浮桥。这厮过河来游说九哥投降,让九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郭药师!”杨唐这三个字一出口,虎捷诸将尽皆色变!这便是郭逆药师?苍天有眼,两河破碎,此人可谓“居功至伟”如今落入我手,不五马分尸如何解的这心头之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国士无双
“郭药师,认得我么”徐卫看着眼前潦倒落魄。沦为宿敌,笑问道。
药师脸色不太好,像是受了伤。征袍上还染着血迹。一双本来充满戾气的眼睛此时也涣散无神,根本没看对方一眼便低声道:“认得,你是徐卫。”
见他如此反应,徐卫倒有些失望了。不管郭药师转面无恩也好,背信充义也罢,但历史上,金军攻燕山时,他至少还是带着部队出城干了一仗。后来因为部下率先逃跑,导致其部大溃,然后才投降女真。基于这一点来说,甭管他人品如何。至少算得上久经战阵的猛将。在徐卫看来。像这样的人,哪怕就是真的山穷水尽了,至少气度多少应该有一点。但眼前的郭药师,实在,
“前年你在紫金山浮桥上劝我投降,如今又怎么说?”徐卫又问道。
叹了口气。郭药师总算拿出点性子来:“多说无益,只求一具全尸,药师感恩不尽。”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徐卫一声嗤笑,令人将他押解下去。回头又问马扩如何捕获这奸人?当听到郭药师极其骁勇,义军将士无人可挡,还是寨主亲自出手才击伤他时,不禁对马扩又多了一分看重。再得知马扩是武举出身。曾任和州防御使,官居五品时。更是起身一拜,执后辈之礼。
寒暄一阵,塞上已经备好酒席,要替虎捷将士庆功。但徐卫婉言谢绝,称太尉还率大军在后头。东京方面也急等消息,军务在身不便耽搁,就只能好意心领了。马扩也不勉强,便送徐卫下山。
出了那“足赤堂”徐马二人行在前头,义军将领和虎捷军安跟在后面,另有身强身壮的虎捷士卒押着郭药师随后。
“大人放心,待班师之后,卑职一定如实上奏大人擒获药师之功,也会将河北义军情况据实禀报朝廷。”徐卫心思,郭药师为祸甚巨,大宋朝野均对此人恨之入骨。擒了他,那是大功一件,可别让人以为我徐家人想贪天之功以为己有。
没想到,马扩听了这话,却一脸严肃:“这一点,万请徐指挥使替我隐瞒周全。断不可叫官家执宰知晓我在五马山。”
这倒怪了,你本来是朝廷五品官,可算是中级以上武臣。又有这一身本事,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回去之后肯定受到重用。怎么?真打算在这山塞当一辈子塞主?因此徐卫问道:“这却是为何?”
马扩微露笑容,轻叹一声,却不作回答。
“大人,恕卑职直言。此处距真定不远,不是久留之地。此番女真南侵受挫,估计会改变策略。到时候你这五马山塞可是首当其冲啊。”徐卫这话虽说得不甚明了,但却是大实话。如果不是高看马扩几分,断然不会轻易出口。
马扩闻听此言。侧首看着徐卫半晌,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且说说看,女真会如何改变策略?”
徐卫对马扩的履历根底都不甚了解,因此说道:“卑职也是随口一
见他不愿直言,马扩也不介意,背负着双手顺阶而下,一面前道:“你不愿说我说,吃过白面馍么?”
“吃过。”徐卫点点头。
“吃馍一口是吞不下的,一凛烫着,二怕噎着。你得一口一口地吃,还不能吃得太快,得细嚼慢咽,再佐以肉汤,方能吃出滋味,不伤肠胃。”马扩这口气,怎么听就像是教刮后辈。
徐卫呢,认真听着,称赞道:“精辟。”
“现在,大宋就是一块馍。女真人连续两回想一口吞下,结果噎了个半死。这不。还让你这块石头给崩掉颗大牙。回去以后,想必要另辟蹊径,改鲸吞为蚕食。不信你等着看,三五年之内,金军不会再大规模地南侵。”马扩侃侃而谈,就像闲话家常一般,却已把宋金态势勾勒地清清楚楚,此人才干不在东京任何文武之下!
徐卫倒不急着走了,索性停下脚步来,抱拳问道:“敢问,依大人之见,从此之后,三五年内。宋金之间如何相处?”
马扩瞅他一眼,神秘莫测的笑道:“真想知道?”
“卑职诚心请教。”徐卫一脸的真诚。
“好罢,你紫金虎的名号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不像那班夸夸其谈,贪生怕死之徒。我索性给你说个明白。现在两河之地,朝廷已经失去控制。你认为。罢兵之后东京还有能力管束河东河北么?”马扩正色问道。
徐卫想也不想,直接摇了摇头。现在东京的虚实别人不清一,池心里有本河溃师加上东京禁军,现在不会敌讨只一而西军虽然来了八万之众。但不要忘了,党项人可不是摆设。等庆了功,封了赏,西军打哪来还的回哪去。剩下那么点人马,想重组两河防务?那是痴人说梦,尤其是河北,一马平川,地势平坦,女真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就对了,女真人会先稳固已经占据的地区,也就是河北东西两路。河东,可能暂时吃不下。因此,短期之内,宋金之间只有局部争执,没有全面战争。据我猜测,不久之后,女真人就会不断加强对河北的控制,然后故伎重施。派出使臣入案,目的只有一个”马扩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
徐卫神情已经不那么自然了:“谋求占领河北的合法性。”这不难明白,天下义军哪里闹得最凶?首推河北!河北之民历来强悍,不会轻易屈服,金军想在河北占稳脚,就必须让东京承认河北是他们的地盘。一旦东京朝廷点了这个头,金国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在河北司仪行政,而河北之民的念想也就断了。
“不错,一旦金军在河北占稳了脚根,取中原,如探囊取物。到时,一路兵出陕西,一路渡过黄河,半壁江山就将拱手送人。了!”马扩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故意提高了音量,面上竟带着几分笑容。可徐卫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是在赌气。他在跟谁赌气?
试探着问道:“那如大人所言,我们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不然还能怎样?”马扩直视着他,沉声问道。
徐卫轻笑一声:“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这些上本没有天下无敌一说,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谁怕谁?”
不料这句话却引来马扩的嗤之以鼻:“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别说挡住金贼,就是燕云故土都收回来了!朝堂上那些人,若要说讲忠义,论天下,他们口若悬河。诣诣不绝!一旦事到临头,顿作树到糊猛、散。金兵南下,太上皇南巡之时,朝中大臣相随而遁者,竟有十之五六!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失了两河中原对我朝意味着什么?他们比你我清楚!可怎么做的?义无反顾地夹着尾巴跑了!直娘贼!让今年近八旬,风烛残年的种公再披战甲!娘的,”
语声嘎然而止,马扩胸膛起伏,情绪不稳。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他再度说道:“徐九,我看得太明白了,没指望的。无论你我等辈如何用心效死,结果早已注定!你知道女真人怎么打仗么?他们的户口叫“猛安谋克”无论走出征还是屯戍,都以此为单位,那叫全民皆兵!打了胜仗,士兵不但可以抢到财物,女人,还能得到奖赏。土地。换作是你我,难道不会拼死效命吗?更何况,金国的朝堂上,有发言权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你说说看,两相对比,这仗怎么打?”
他本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的时候语气也变得缓和,可说到后来,愈加激动,竟有些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徐卫脸上。
徐卫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不能完全理解像马扩这种武臣的心情,但从岳飞的典故也不难看出端倪。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这些人其实是最朴素的爱国者,他们的爱国热情比谁都强烈。可却因为种种原因,英雄无用武之地,因此只能大发牢骚,悲观失望。
看他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徐卫又问:“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马扩白他一眼,回过头去。像是自言自语:“办法怎会没有?强弱态势向来是此消彼长,只要策略得当,上下一心,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说现在,哪怕就是真到了两河尽失,东京沦陷的地步,我仍旧有办法!可是,”
说到这里,他再也不愿开口,无论着么试探。
徐卫知道他后面的话。
我就是胸有万策,可坐在金殿上的人不来问我又有何用?哪怕就是我自己巴巴跑去泣血上书。人家也不会把你当回事。就算他想,那班执宰呢?
此人见识在我之上,要是能网罗到他,不说大事必成,至少就有了眉日。抱着这个念头,徐卫轻声说道:“就算两河尽失,东京沦陷。陕西不是还在么?西军强兵之名已传百年,况且还紧挨着天府之国,君不闻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马扩转过头来,将面前这今年纪轻轻的后辈从头到脚再度打量一遍,嘿,邪了啊。虽然这小子只知皮毛,但往这个方向想还是不错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班师凯旋
示京帝都,自昨夜五更末权。开封府的公人拿敲着大锣垂习这扰人清梦,素为人恶,但东京百姓却并不曾骂上半句。你道为何?自然是有大喜之事了!女真背弃盟约,两番来攻,尤以此次最为凶险。金军西路破了洛阳,逼近郑州,东路的金国二太子斡离不更是不得了,渡了大河,直趋帝阙。
大宋立国凡一百六十七载未有之变故,便在今年发生。所幸,忠义之臣不懈于内,善战之将忘身于外,这才赶走了祸水。不久之前,金军西路见朝廷有备,西军又来。料想不敌后,那粘罕那引军北撤。斡离不到是从滑州闯出来,但也没讨到好,徐太尉率领大军北上阻击,其子侄三人领精兵一路追杀,徐九官人几乎追到真定,据说斡离不险些遭擒。
这不,徐太尉率四路西军大帅以及徐家子侄班师回朝,官家是欣喜若狂,因此下了诏书。命徐太尉在城外整顿兵马,于二月二十八领兵入城,游走一遭,再经御街入禁中,直达讲武殿外,由天子亲自检阅三军,并举行封册献俘大典。政府枢府中,除正副执宰长官以外,凡在京官员均需站列御街两旁迎候。而东京的百姓,必须倾城而出,迎接守土卫国的英勇将士。
自古以来,凡是官方举行的活动,要求百姓参加的,即使去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这一回。东京百姓是发自内心地要去迎接。除了表达对将士们的崇敬之外,还想看看传说中的战将们。比如力敌万人的杨再兴,围攻滑州的姚平仲。忠义无双的徐原,一身是胆的徐胜,当然,要问百姓最最想一睹真容的人,不用多说了。
天网麻麻亮,京城从东华门起。经东水门,过坊币,一直到御街之前,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就是上元节看灯,也绝计没有这般热闹。都说宋朝的商品经济空前繁荣,这话是绝对靠谱的。没看到么,竟有商铺在门口写着“捷报飞传,天下欢腾,东主感念,全场八折。
这话不免有些酸,你直接写个。“打赢啦,跳楼价!”估计效果更好一些。
当然,站在街边上的,都是普通百姓。但凡有些地位,有些钱财的,昨天就把沿街的好位置占了。茶肆酒楼不用说,靠窗的位置一律多加一贯以上。就连些不沾边的店铺,门前也搭上张小桌,摆上茶水果品。谁知道徐太尉带多少兵马进城?要是几路大军都开进来,那不得过上一两个时辰?跟些贩夫走卒,肉贴肉去挤,大老爷们不在乎。那姑娘小姐的也不方便。啥玩意?姑娘们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拉倒吧,多少名门闺秀就等着这一天呢,想好生瞅瞅徐九长甚么模样。
城内忙成一团,城外也没闲着。徐彰把大军屯驻在陈桥,按天子诏命,挑选“有仪容,体壮硕”的士卒两万名,铠甲兵器都修饰一新,务求军容整齐,衣袍灿烂。从太尉以下,所有参与检阅的武臣,都披着一领御赐簇新战袍,真个威风八面,衣锦荣归。
意气风发的武将群中独独少了一个,便是徐卫。他对这事不太上心,正为没能的回马扩而嗟叹不已。也难怪,但凡奇人异士,都是有些固执脾气的。在马扩身上体现得尤为充分。他认为,东京朝廷那帮家伙,都是“匹夫竖子”不屑与之为伍。因此,他宁愿守在真定边上当个山大王,也不愿回京拱职。再三,丁嘱徐卫,切莫泄露他的行踪。
军帐中,徐卫正盯着地图出神。目光始终在陕西五路一带游走。也不知想些什么。崭新的铠甲挂在架上,御赐的战袍还放在桌面,与帐外的喧哗相比,他这里倒显得极其清静。
“九哥!”杨彦人未到声先至,帐穷掀处,嗬,好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杨彦这厮,本也生得俊俏,尤其是面皮白净,不说话吧,你还以为他是个翩翩佳公子。这会儿,上头到脚一水儿的新装,披件大红战袍,头上也洒颗大红缨。一派喜气。跟在他身后的张庆也是一般模样。
“问过没有?好些了么?。徐卫回过头来问道。
张庆点点头:“派人进城探过了,说是醒了有半个月,精神头不错,就是行动有些不便,且养着呢他说的这是马泰。马大胖子叫人揪心呐,调防京西的时候,那厮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谢天谢地,总算从阎君手里抢回一条命来。
“哈哈!我说嘛,马秦胆儿不大,义气还是知道的。咱们还活得好好的,他哪能先走?”听到马泰没事,徐卫很是开怀。又往地图上瞧了一眼,这才来到桌边坐下。
张庆跟他坐了个对面,随口问道:“看啥?”
倒了杯茶,一口喝去大半,徐卫答道:“这仗打完了,咱不能老守在东京。”
张庆听出些意思来,趋身上前。小声问道:“怎么?想放外任?”
“这话说的,我本来也不是京官,放什么外任?”徐卫笑道。
杨彦立在他身边,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东京这地方虽好,但扔块砖出去,能砸到七八个五品官,没意不如到北边去,戍边也好,剿贼也罢,左右山高塑啼心圳,也没谁管得了咱们。遇到没事,咱弟兄纵马狂奔,驰骋大漠,岂不痛快?哎。要不回大名府也成啊。”
张庆白他一眼:“你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什么叫山高,,瞧你那点出息,还驰骋大漠,你知道大漠在哪儿么?”
“九哥知道就走了。反正,哪有女真人咱们往哪走,娘的,这么说吧。我现在还真不怵他。你说女真人有什么了不起?一开打就知道骑个破马冲冲!你一通箭射过去,照样穿出两个洞来!”杨彦这次追击作战中表现非常突出,徐卫早写好了战报替他请功。保守估计,混个七品应该不是问题。
哥仁正说着,听得外头有人叫道:“岳飞,杨再兴,求见都指挥使。”
徐卫脸色一沉,片刻之后叫道:“进来!”
话音方落,岳杨两个前后而入,都是一般的新袍新甲,精神愕很。本来。以他两个的地位,是不够资格参与检阅的。不过徐卫再三对老爷子说。这两位骁勇异常,作战勇猛,必有出头之日,不能小觑,徐彰这才批准。
岳怎再兴见了徐卫,甲胄在身不施金礼这是规矩,因此抱拳道:“战事已毕,特来向都指挥使辞行,回隶本军。”
岳飞是宗泽的部下,杨再兴是姚平仲的部下,徐卫镇京西时借来用的。现在仗打完了,自然要回老部队。不过徐卫实在是舍不得,岳飞他不想留,也不敢留,因为他这种人把“忠孝节义”看得比什么都重。他只能为一人所用。但杨再兴不同,他是江湖草莽出身,还当过流寇。大是大非对他来说很模糊,却是义字当头。再加上,此人骁勇绝伦。天生的先锋大将,攻城拔寨,冲阵掩杀少不了他。
但这事强求不得,徐卫遂笑道:“应该的,你二人自随我出征,多立战功,我自当详细上报请功。”
岳杨二将谢过,便告辞离去。徐卫在后头拱手道:“师兄保重。”
岳飞停步,再度回首一拜方才出帐。你道徐卫为什么称岳飞为师兄?这却是有出处的,相州汤阴有位豪杰,名唤周侗,武艺精熟,江湖上好大的名声!早年曾去陕西,结识徐彰,被引为至交。并互相切磋武艺。徐卫当初砸赌坊时再的“玉环步。鸳鸯脚”就是周侗传给徐彰的。后来周侗回乡,收了岳飞为徒。传他技艺。这么算起来,岳飞年长几岁,自然就是徐卫师兄。
“唉,可惜可惜,岳鹏举神力惊人,杨再兴万夫莫挡,都是好汉子。娘的,好屎都让狗吃了。”杨彦看样子好像集徐卫还心痛。他与岳杨并肩作战,深服其勇猛。杨彦可不随便服人。
听到他这么个比喻,徐卫张庆几乎绝到。明知他是在骂姚平仲,张庆笑道:“怎么,你也想吃?”
“我当然想”哎,我说你有意思吗?我是说,杨再兴这样的勇将。怎么偏生就归姚平仲了?我一想到那厮就一肚皮屎,真想拉给他吃了。直娘贼!”杨彦骂道。
说来也怪,杨彦正骂得欢吧,杨再兴就回来了。对他的去而复返。张庆杨彦都是喜出望外,徐卫却稳如泰山。只见再兴大步上前,对着徐卫深深一揖,久久不起。
“这是为何?”徐卫笑问道。
“自随指挥使出征,待再兴甚厚,卑职也深服指挥使之忠勇。这一去。也不知何日得见,因此再来拜别。
杨再兴正色说道。果然是位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铁汉!
杨彦是个直性子,一拍桌子说道:“那就别去了!姚平仲那厮就是根搅屎
张庆急使眼色制止他的话。杨彦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杨再兴自然听出来了,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夫丈夫生于世间,当以义气为立身之本。姚都统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何不报?安忍相背?”
杨彦大为不满,姚平仲那种人也值得你如此仗义?
徐卫却不奇怪,历史上,杨再兴是匪首曹成麾下的勇将,岳飞率军去剿时。他杀了岳飞的亲弟弟岳翻和部将韩顺夫。后来兵败被擒,岳飞没有杀他,他感念岳飞恩德,从此之后在帐下效命,直到战死小商河。杨再兴这种人,对于“忠”或许并不强烈,但把“义”字看得比生死都重。姚平仲起用了他,并授以职务,确实算是知遇之恩。
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当初同样在招募义军,姚平仲怎么就招到杨再兴了呢?人品问题?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你如此义气,我也佩服,若强留你,非但伤了两军和气,也显得我徐卫不义。罢了,再兴回去之后多加小心,国家多事之秋,狼烟不断,烽火不熄。你时常冲终于阵前,万望保重。”徐卫抱拳一礼,朗声说道。
杨再兴一怔,望着徐卫片刻,终于还是再次一揖,转身而去。
他前脚一走,徐胜后脚就进来,见弟弟还没有披甲挂袍,催促道:“九弟,赶紧地,快开拔了。”
旌旗蔽日,锣鼓喧天!东京城下。甲士环立,甘枪如林!大尉、左威卫卜将军、侍卫亲军步军司副都猜撰使五路制置使徐彰,率领两万衣甲鲜明,威风凛凛的将士开赴京城,前后绵延数里之长!前头,自太尉起,一班战将铠甲锃亮。仪表威严,气吞万里如虎!都跨着神骏的战马,缓缓进城。
浴血奋战的将士迎来了他们应得的荣耀。从踏入东京城的第一步起,百姓欢呼之声震动大地,直入云霄!没撒花。
这是怎样一幅令人激动的画卷?便是那翰林图画院的张择端所绘《清明上河图》。也难以形容!
自宣和七年始。暗藏祸心的女真秋夷撕破脸皮。背盟南侵。两年之间,破燕山,踏两河,陷洛阳逼帝阙。大宋何曾有过如此之巨变?两河之民惨遭蹂硼,流离失所,东京百姓终日惶惶,提心吊胆。
狂妄不可一世的女真人,甚至威逼我朝称臣割的。极尽羞辱!可现在,仰赖我忠勇将士浴血拼杀,终于击退强敌!
东京百姓夹道相迎,看着威武的将士鱼贯入城,他们激动得热血沸腾!呐喊,欢呼,就算喊哑了嗓子也不在所不惜!甚至忘了这是一个重文轻武的国度。忍不住默念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获关山五十州!”
这位老将。便是太尉徐公么?原想,种公仙去之后。朝中无栋梁,国家无大将。没想到,天甫公宝刀不老,英雄仍在。更兼徐氏一门尽是勇武善战之人。尤其是他几位子侄,,
慢,这便是徐原徐义德?经略相公一战李固渡,二战滑州城,护陵寝于巩县,追强敌于河北,功莫大焉!
这肯定是徐胜徐琴忱,据说他时常冲于阵前,百折不挠,受创不退,真乃世之虎将!
突然之间。百姓的欢呼声明显加强,几欲掀翻屋瓦!就是他!就
!
“大哥四哥。什备感觉?”徐卫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嘴里却大声喊道。
“严肃点!东京父老看着你我呢!”徐原也大声回应,不过他不确定九弟是否听清,因为百姓们闹得太凶了。
将官们心里自然是欢欣鼓舞,自立国以来,还从未听闻武臣能有如此殊荣,竟劳动满城百姓相迎,听说还有文武官员在御街迎接?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好像只有当初种公带兵勤王时。官家曾派李纲去迎?
当官的享受着欢呼祝贺,士卒也是与有荣焉。这其中有人曾是流民,有人曾是贼寇,甚至还有人是罪犯!脸上那行刺字,是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羞辱标记。可是今天不同,这东京城里,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来迎咱们!甚至还仿佛看到了大姑娘小媳妇的身影!从来没想到。咱们这些被人称为“贼配军”的人,能有今天!叫吧!使劲叫吧!咱记住东京父老这份情,他日在战场上。再多杀几个女真人!就是马革裹尸,也值了!
当大军快行至御街时,一处名唤“玉琼轩”的酒楼上,从窗户里探出一颗脑袋,露出一张乖巧清秀的脸来。往下看了一阵,突然拍手跳着叫道:“噫!来了!来了!”说着又回过头去,对着里面喊了几嗓子。
这是个装饰精致的雅座,极为轩敞,陈设也显得很有品位。但偌大一个房间里。却只有五六个人。能包下这么大一处地,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想来,这屋里的人来头不
此时,听的这丫头呼唤,便有一女子从桌边起身。穿一领青绿大袖,极是合身,脸上略施粉黛,更显得这张脸如精雕细琢一般。身段婀娜,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嫌瘦,俏目含情,怒亦当笑。不是何灌之女何书莹是谁?
行至窗边。微微探出身去朝街市上一望。只见那甲士林立的队伍中,有一年轻将领。骑黑马,披红袍,卓尔不群,意气风发。直看得何书莹脸上笑容渐盛,这一笑,如百花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徐九回来了!此番小姐满意了!”那丫头还在旁边叫着跳着。
何书莹轻斥一声:“没规矩,徐九也是你叫的?”可能是心情大好,怎么也装不出生气的模样来,反倒扑哧一声笑,满身威仪也化作花枝乱颤。
说话间,何夫人也来到窗边,往下瞅了一阵,撇嘴道:“本来朝中大臣多举荐你父亲到潢关执掌兵权,也不知是谁在官家面前进了言,居然让这徐天甫去了。后来又有诸多重臣推荐你父到滑州掌兵,又有人乱嚼舌根子,错失了这立功的良机。要不然,有他徐家甚么事?”
何书莹轻轻搭着母亲的手,娇笑道:“娘,父亲大人不是说,谁家去他都不甘,独独徐家,他是乐见其成。您又何必如此小气呢?”
何夫人虽然又撇了撇嘴,却终究还是没说其他话了。那丫头伏在窗台上,看着已经走过的队伍,摇头叹道:“连背影都如此标致,难怪难怪。”何书莹一听,掐了她一把,赶紧再探出头去瞧那标致的背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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