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就是聂小倩?
胡忧醒了,刚一起身,砰的一声,头便撞在了面前的桌案上;伴随着疼痛他又重新躺回了地面。
还未等他来得及思索,便听见耳边传来醉醺醺的声音道:
“胡兄,来来来,别装醉!干了这碗!”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打扮却跟古装电视剧的书生一般,白衣,头上戴着儒巾;腰间还悬有一块玉佩。
????
这是哪?胡忧一脸懵,脑袋里传来天旋地转的感觉,就好像红白洋啤,从晚六喝到早八断片的感觉。
晕眩,恶心,想吐;
说话的年轻人一把捞住胡忧的胳膊,将他半搀半扶的拽起来后。
他才发现,事情大条了;眼前的场景他除了在电视剧上看过,现实中根本从来就没见过。
夜半,圆月,荒草,寺庙,佛像,酒席,书生,美女???
眼前这一幕无一处不透着怪异,与格格不入。
再看看桌案上摆放的食材,倒是香气扑鼻,从杯盘狼藉的状态中,可以推断出来这场酒宴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
我怎么到这来了?拍电影吗?摄像机呢?工作人员呢?
胡忧四下观察,一副走神断片儿的状态;这时候坐在案边的一位女子不满道:
“胡公子,你可都差了三碗了,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这女子同样一身古装打扮;生的十分漂亮,胡忧盯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半永久,玻尿酸的痕迹。
而这女子身旁,还有两位比她逊色三分的貌美同伴;正举着酒碗;笑盈盈道:
“是啊胡公子,你可较你这同窗好友纪公子,苗公子的酒量差远了!”
胡忧晃了晃头,努力试图整理散乱的记忆。
随着酒水下肚,传来的却不是记忆中的甘甜,辛辣。
而是一股腥臭,就好像鲱鱼罐头汤一般令人恶心;
他顿觉腹中翻涌,嗓子如同开了闸的龙头一般;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好在他及时调整了方向,并未吐在对面说话的女子身上。
这一吐,他顿时酒醒了一半,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地上的污秽,哪里是寻常酒物,分明是蠕动的蚯蚓,半截的青蛙,以及不知名昆虫的残骸。
胡忧头脑中昏沉沉的感觉顿时褪去不少;他想起来了。
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莫名其妙,是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的。
他本是一个金牌讲师,一个知名的大忽悠。
那天他正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演讲,准备掏干面前这帮傻呆富的口袋时。
忽然在众人的惊叫中,从天而降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穿透了屋顶,也砸扁了他的脑袋。
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出现在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哈哈!以胡忧三岁就能忽悠隔壁老太太给他买糖吃的脑力,再加上各种网络小说的洗脑下。
他秒懂了,他穿越了,穿了个古代世界。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他的想法,便与常人大有不同。
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无助;而是激动,兴奋。
并以极快的速度根据眼前的蛛丝马迹推导出来了事情的大概。
梳理了脑海中混乱的记忆,他知道了现在身体的身份,一个倒霉透顶的穷酸读书人。
巧的是这人也叫胡忧,眼前这两个书生自然认识,一个名为纪小蓝,另一个则是苗人封;都是一起同过窗;偷看过大姑娘洗澡的发小。
荒庙?姑娘?书生?游学?根据原胡忧的记忆,他顿时理顺了眼前的局面。
见鬼了,这是类似于聊斋世界的局面;从他吐出来的东西不难看出,面前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恐怕通通不是人。
胡忧明白了过来,当下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聊斋世界可是有各种奇人异士,神仙大能的;这要是搞到了修炼功法,岂不是开启了开挂人生。
但是,眼前第一步,是想办法活下来;才能徐徐图之。
纪小蓝和苗人封见胡忧吐了,当下也是不再劝酒;有些悻悻道:
“胡兄啊,想不到你如此不胜酒力,来来来,莫管他;咱们喝!”
“是啊胡兄,往常你不是这样的,真是扫兴!”
奇怪的是,俩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胡忧吐出来的污秽之物,舍了胡忧,依然与那三名姑娘撞碗共饮。
随后,令胡忧目瞪口呆,深感刺激的画面;就如同少女的天葵,毫无预兆的来了。
随着俩人饮下的同时,剩下的那两名女子同时暴起,居然一瞬间化作了青面獠牙的厉鬼,猛的扑在了纪小蓝和苗人封的身上。
胡悠赫然发现,从俩人身上,生生被那厉鬼拉扯出来两道人形气流,咕咚一下,咽进了嘴里。
而俩人顿时如同栽倒的木头一般,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这也来的太快了,太生猛了吧。
当下来不及思考,胡忧以最快的速度跳了起来连连摆手道:
“慢!别杀我!我有话要说!”
那两名厉鬼,吸完了纪小蓝和苗人封便重新化作了人形;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胡忧,转头疑惑道:
“小倩,你怎么还不动手?不怕姥姥惩罚你么?”
???不会真的是聊斋世界吧?真他娘的刺激!这叫小倩的看长相还真是和生前看过的有七八分相似。
而叫小倩的那名女子则是怔怔看着胡忧道:
“小柳,小王;这人好像能看见你们的真身,刚才他醒了我便觉得怪怪的,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奇特的气息!”
“咳咳!”胡优清了清喉咙,试图打断她们对话引起注意,随后面色一凝,一本正经道:“姑娘们,请听小生一言”
小倩口中的小柳和小王,见小倩如此说,也开始好奇的上下打量胡忧随之不屑道:
“不过是个穷酸书生罢了,能有什么奇特!赶紧吸了生魂复命,不然姥姥该责罚了!”
“且慢!那书生,你有什么话说?”小倩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好奇问道。
以胡忧生前的经历来说,他当然知道如何谈判才能掌握主动,那就是必须要引起对方的兴趣。
于是他神神秘秘道:
“姑娘你叫聂小倩对吧?”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面面相觑,生出了同样的疑问;这个呆头呆脑的书生怎么知道的?
见到三人表情,胡忧顿时知道赌对了,这里真的是聊斋世界,那事情就好办了。当下接茬道:
“聂小倩姑娘,久闻大名,果然芳华绝代;其实小生此次前来,是有一场天大的富贵,特来送与诸位,以及诸位身后的姥姥的!”
胡忧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却不是三人纳头便拜,而是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
那叫小柳和小王的厉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猛扑了上来。
完了,大意了,没有闪……
这是胡忧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他错估了这帮鬼的性情。
青面獠牙的两只鬼怪,眨眼功夫便扑进了胡忧身体,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
胡忧脑袋上凭空爆发出了微微白光,两鬼如遭雷击,惨嚎出声,纷纷被击飞了数丈。
与此同时,胡忧忽然发现,他脑袋里居然出现了一块鹅蛋大的石头;在漆黑虚无的空间中悬空而立,微微旋转,散发着毫光;
????!
这是什么东西?
他试探着在心中猛的大喊,系统?老爷爷?器灵?
毫无反应………
不对…随着胡忧大喊,那圆滚滚的石头居然消失了……
第二章 姥姥你何故如此?
此刻呆愣愣不躲不闪的胡悠,在两鬼眼中,却仿佛不屑躲避,一派高手风范的大师。
两鬼惊疑不定,挣扎爬了起来,踌躇驻足;却不敢再贸然进攻。
小倩同样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更加觉得胡忧非同寻常,当下她微微一笑,神态恭敬道:
“公子勿怪,妾身这两个姐妹有些失礼;还请公子明言,到底是什么富贵?”
顾不得纠结脑中究竟是什么东西,胡忧知道,眼下这关还没过。
这聂小倩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那两个恶鬼却隐隐以她马首是瞻,可见能力更强。
命运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指望什么金手指。
虽然他看过聊斋,不过他却并不认为这聂小倩一定是什么心地良善之辈。
事实上,聊斋里面的很多东西,根本经不起推敲,按书中所说,最后这聂小倩和宁采臣还成了亲,生了儿子;这怎么可能呢。
胡忧记忆力超群,他分明记得;那姥姥第一次出场是和另一四十美妇谈论小倩。
姥姥说的是,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幸不訾短处。
仅仅是这一句话,他便可以分析出来,真实的聂小倩绝对很有蹊跷,断然不是电视剧中所演那般良善,无助。
当下,胡忧心念电转;斟酌好了语言,背负着双手,佯装严肃道:
“兰若寺小生闻名已久,十分仰慕;不过眼下你们即将大祸临头”
谈判在于出奇制胜,胡忧深知此道,仅第一句话,便成功引起了三人强烈的兴趣。
小倩不自觉被牵到了他的节奏中,紧张问道:
“什么大祸?还请公子直说!”
“想必你们不是第一次害人了吧?”
“事实上兰若寺凶威赫赫,早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不日便会有一奇侠前来诛杀尔等;此人名为燕赤霞”
“所谓物竞天择,妖鬼以人为食,人族以六畜为食,在小生看来,没什么分别!”
“所以小生冒险前来,正是要指点诸位一番;以避过这场大祸!”
胡忧在赌,赌的是她们被方才他所展现出来的特异震慑住了。
虽然他不知道聊斋世界跟这里有多少吻合度;有没有燕赤霞这号人物。
但是自己这么模棱两可一说,相信怎么也会争取到一些对话权的。
果不其然,三鬼闻听面面相觑,从他们眼中,胡忧能看出来惊疑不定。
其实胡忧这句话,也的确说到了痛处,它们盘踞于此,吃人害命;早晚要出祸患,她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言不虚。
还是小倩当先开口道:
“燕赤霞?此人是何人物?竟有对付我等的能力么?”
“哈哈哈,想不到兰若寺来了贵客,小倩,燕赤霞么,姥姥倒是听过,不过他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姥姥定叫他埋骨于此!”
还未等胡忧回答小倩,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道。
再一看,寺庙中心那颗巨大的柳树,升腾起了大片的黑雾;随之由那柳树下凭空出现了三个女子;
为首一人;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紫色锦衣;头上插着大银簪子;弯腰驼背,干瘪的手中,拄着一根不知名材质的拐杖。
他身侧则是一老一少,偏老一些的看年纪约莫四十上下一少妇,生的倒也貌美,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少的则是跟小倩年纪相差仿佛,能有二十多岁上下的年纪;同样貌美如花,并不次于小柳小王。
这帮恶鬼是怎么生的,若是放到生前,真妥妥都是网红的材料。
胡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眼瞅着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居然还有闲心对人家的样貌评头点足。
姥姥来到近前,上下打量胡忧,事实上方才发生的事儿,以及众人说的话,早就被她暗中观察到了。
不过她也摸不清这看起来衣着朴素的书生是什么来头;当下一呲牙,阴恻恻试探道:
“你这书生,为何要帮我等妖鬼之流?”
来了,就是这种感觉,紧张,刺激,令人兴奋。
胡忧知道,他若是回答得不能让这老妖婆满意,下一刻绝对会被吸成人干,躺尸当场。
他可不认为脑中那莫名其妙的石头,会再一次大发神威,帮自己过关。
当下胡忧咧嘴一笑,编出来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故事道:
“好叫姥姥和各位姑娘得知,其实小生也有私心”
“小生前来示警,其实是另有所图”
“图的就是那小倩姑娘!”
嗯?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尤其好奇的是小倩,瞪大了眼睛,静待下文。
姥姥也被搞得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说下去!”
“是这样,小生平日最喜看杂书,最令人羡慕的便是那人鬼情未了,狐妖魅书生!”
“于是小生冒险前来报信示警,今日一见小倩姑娘,更是觉得天姿国色,甚得我心”
“所以小生斗胆向姥姥提出请求,若是小生能帮姥姥退敌,可否将小倩姑娘许配与我?”
听完胡忧洋洋洒洒一席话,在场众人都明白了过来;纷纷露出了鄙夷之色。
敢情这书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简直就是色胆包天。
这分明是来调戏鬼的,连鬼都想娶,这胆子该有多大。
不过结合方才胡忧表现出来的特异,难不成他另有仰仗?
小倩羞愤难当,面色涨的通红;当下忍不住怒骂道:
“好狗贼,休要胡言乱语,再敢如此不知廉耻,休怪我翻脸无情!”
那四十许的妇人这时候开了口,吃吃笑道:
“小倩,我看这位公子长得唇红齿白,风流潇洒;配你倒是绰绰有余哈哈!”
小倩更是羞怒,不依道:
“梅姨,你说什么呢,小倩才不想跟他!”
见到众人表现,胡忧知道,他赌对了,事情至少成功了一半。
事实上他没有扯东扯西,而是直接让众妖鬼认为他乃是好色之徒。
这点倒是正中下怀,姥姥对他的疑心确实减弱了不少。
是人便有私心,如果胡忧什么都不图,就单纯傻了吧唧的来示警报信,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取他性命。
不过事实上胡忧又一次失算了,那姥姥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没这么好忽悠。
老妖婆没有一出现便选择动手,实则是惊异于胡忧所展现出来的特异。
那将小柳小王一扫而飞的力量,很是神秘,她同样看不穿。
于是,她决定出手试上一试;想到这,只见姥姥伸出粗大的拐杖,猛的捅在了胡忧肚子上。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胡忧不自觉的张嘴痛呼。
随之便看见从那姥姥手中飞来一惨白之物,扔进了他喉咙里。
随着呼吸,下意识的咽了下去,这下胡忧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姥姥笑弯了眉毛,状甚慈祥;道:
“小娃娃,饶是你舌绽莲花,姥姥也没那么容易被欺瞒”
“方才你吞下去的乃是罗刹鬼的骨头”
“倘若你趁天亮跑了,或者待那燕赤霞到来之际,不信守承诺,那便会肠穿肚破,被罗刹鬼挖心而死!”
“???!姥姥你何故如此,小生真的是诚心相助!”
第三章 这个采臣不一般
胡忧一脸懵逼,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跑。不过想不到这姥姥居然如此奸诈。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胡忧被安排在兰若寺住了下来;
他的计划也很简单,那就是燕赤霞到来之际,由他先出面,将燕赤霞引走。
虽然姥姥口中说着根本不惧燕赤霞,但是胡忧知道,那纯粹是鸡屁股栓绳,扯淡;
与其跟实力不明的燕赤霞硬刚一波,还不一定打得过,当然没有盘踞于此,闷声发大财来的舒服。
于是胡忧这个看起来并不高明的建议,预料之中的被答应了下来。
其实聊斋里的这个姥姥,在他看来弱点很多,其本体乃是柳树成精,不能移动,这就是个大问题;
单单远远放一把火,恐怕对她来讲,都不好应对;只不过想接近它本体,应该没那么容易罢了。
这兰若寺也十分古怪,其大殿佛像并无破损,仅是长久无人打扫,挂满了灰尘蛛网;
寺内僧房众多,台阶下有个人工挖掘的水池,池中野莲开着娇艳的花朵;在那寺庙东角处还生着一些粗大的翠竹;
住在僧房内,胡忧更发现了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僧袍,就好像一夜之内,寺中所有僧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十分诡异。
这里并不像妖鬼盘踞之所啊,原来寺庙中的僧人究竟何处去了?
这些谜题,聊斋里也未曾提及,胡忧想不通;
不过胡忧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他,既然知道这里有妖鬼,有燕赤霞这等剑仙之流,那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搞到修炼的方法。
至于他这个世界的身份,经过这么长时间,记忆倒是几近融合了。
这里是他从未听过的国度,名叫大安。
而他本是一个穷酸书生,家住金华城边上五十里的通县;原本倒是家境尚可,父亲本是朝廷当差的;
奈何前些年不知何故,被朝廷抓起来问了死罪,母亲则是忧虑过度,一病不起,没多久也撒手人寰,步了后尘。
自此家道中落,墙倒众人推,家丁纷纷离去;到了最后仅剩下一老仆不离不弃,一直照顾胡忧;
不过为了供胡忧读书,这家里早就是一贫如洗,难以为继;
众所周知,父母祭天,法力无边;这个开局,还真他娘的令人兴奋。
不过他现在暂时还太弱,没法浪起来,不得已,只能先不断琢磨,究竟如何骗走燕赤霞..
直觉告诉他,这个世界,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一定要快速变强才行………
一连三天,胡忧都饿着肚子,眼睛都绿了,事实上这荒庙根本没有人吃的东西,就在胡忧打算破罐子破摔,抓些昆虫来果腹的时候;
变故终于来了........
白日,正午;打寺庙外面远远行来一背着箧笥,一身白衣,头戴方巾的书生;
好个书生,生的真是唇红齿白,丰神俊秀;打老远望见,胡忧便急匆匆冲了上去;
“这位兄台,可有吃食?”
胡忧打招呼的方式实在太过奇异,搞得书生一愣,上下打量了眼胡忧,见也是读书人打扮,便未多虑,反手从箧笥之中摸出了两张干饼;
胡忧劈手夺过,来不及感谢,便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闻听那书生疑惑道:
“这位兄弟,敢问最近是否去过什么山郊野外;孤坟荒塚?小生观你印堂发青;眼角晦暗,恐是冲邪之象啊!”
嗯?难道是燕赤霞来了?听到这书生口中言语颇为高明,胡忧顾不得吃,费劲的咽下口中大饼,反问道:
“在下胡忧,失礼失礼;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书生一揖;口中客气道:“好说好说,小生姓宁,名缺,字采臣!”
胡忧当场愣住,没想到燕赤霞没等到,反到等来了聊斋之中最琢磨不透的宁采臣;
原文之中,这宁采臣不仅跟小倩成了亲,还生了儿子,这T娘的能是文弱书生么。
虽然不知道究竟人鬼怎么生的儿子,胡忧还是觉得眼前的宁采臣,绝对有点东西。
摆在胡忧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引诱宁采臣进庙,趁机干掉取信姥姥。
二,直接告诉宁采臣庙里有妖鬼,劝说他离去,自己顺便逃走。
但这第二条,那就要赌这宁采臣能解他腹中的什么罗刹鬼的骨头。
还未等胡忧考虑好呢,腹中便翻江倒海,传来钻心的剧痛;甚至胡忧觉得,肚皮都被高高顶起了一块;
胡忧疼的冷汗淋漓,知道是姥姥警告,不得不开口引诱道:
“原来是宁兄,久仰大名;不如你随我去这荒庙小憩;随后细细攀谈可好?”
“既如此,那便依胡兄;小生也正有此意;”
下午的太阳十分毒辣,宁采臣一路走来,也确实喉咙冒烟,打算进庙休息。
进了兰若寺,宁采臣四下打量,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凝重开口道:
“小生粗通望气之法,此地妖气引而不发;四处透着古怪;你我还是趁早走吧!”
“走?怎么走…胡忧心中苦笑,宁采臣刚一提及要走,腹中便又传来剧痛;知是姥姥使坏,当下只能无奈挽留道:
“无妨,宁兄多虑了,小生在此地一连住了三天了,这里清净,研读文章更是无人打扰;”
“何况光天白日,又哪里来的妖鬼之流!”
“也罢,的确如你所说,朗朗乾坤,什么妖邪能作祟;”宁采臣略一琢磨,觉得的确如此;当下便留了下来,准备休息一阵再走。
于是俩人坐了下来,好一阵攀谈;在胡忧的有意奉承之下,与宁采臣倒是聊的十分投机,不到片刻,便将其引为知音;
而他也旁敲侧击,问出了不少东西;这大安的读书人;居然也有些神异;比如这宁采臣,方才所说的望气术。
全名便是春秋望气术,据说练到高深的境界,不仅可以窥人运,鬼妖,甚至国运都可管中窥豹;
不过这技术,却不是任何读书人都会,起码胡忧占据的这个死鬼身体,以及刚刚挂掉的纪小蓝和苗人封便不会。
这大安的天,就跟开池塘的渣女一般,说变就变;
俩人没聊盏茶功夫,天空中便电闪雷鸣,乌云盖顶;少顷,呼啸的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宁采臣起身掩好了门窗;心下也是揣揣;他总觉得,这场风雨来的太怪了些;
俩人刚掩好门窗;就听那门外咚咚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随后一道怯生生的女声传来:
“表哥,表哥你在吗?”
嗯?喊谁表哥呢,这古怪也来的太快了,宁采臣刚想置之不理,哪成想胡忧已经抢先把门打开了......
第四章 一见钟情太扯了
随后他让开身形,放进来三名少女;这三名少女此刻被暴雨打的跟落汤鸡一般,衣衫上面还在滴答着雨水,甚是可怜。
胡忧当然知道,这三人是谁,只是没成想她们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本以为鬼类只有夜晚才能出没,现在看来估计错误,恐怕不见阳光,便可自由行动。
宁采臣啊,宁采臣,眼下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看你的造化了。
事实上胡忧生前就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跟疯子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世界的一切,在他看来,不过仿佛是游戏世界的NPC一般,而这宁采臣不过刚刚认识,又能有什么特别感觉。
于是他倒是好整以暇,准备看看这宁采臣如何应对。
哪成想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简直让胡忧大跌眼镜。
只见那宁采臣见到小倩之后,居然呆愣愣怔住了,看的出了神而不自知。
而小倩也是同样一脸迷醉娇羞的望着宁采臣,忘了说话都。
卧槽,一见钟情这种事儿难道是真的?
这也太无厘头了吧,一句话没说呢都能看对眼么?
胡忧正想出声干扰,那小柳和小王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
“咳咳!小倩,我们衣服都湿透了,先去内间换衣服吧!”
小倩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愧,对着宁采臣微微一礼,连忙往内间而去。
宁采臣终于回过了神,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
“想我宁采臣也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竟从未见过如此奇女子”
“哎,哎,宁兄,别看了,人都进去了!”胡忧不得不打断宁采臣,现在他算看出来了。
聊斋之中描写小倩第一次勾引宁采臣,他居然不上钩,不惧诱惑,恐怕都是杜撰;
分明是这小子假正经,头一次打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然后在徐徐图之。
现在看这宁采臣多半是凉了,眼下趁机看看能否从他身上套出点东西才是真格的。
当下胡忧一揖到底,一脸诚恳道:
“不瞒宁兄,小生自幼便十分仰慕这望气之术,只是苦无名师指点,不得其门而入。”
“小生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斗胆向宁兄讨教这望气之术?”
宁采臣闻听,顿时变了脸色,连连摆手道: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这望气之术,乃是先生所传,我宁采臣何德何能,岂能代师传艺,胡兄若是真想学,还需问过我师!”
眼见宁采臣严词拒绝,胡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顺口胡说道:
“宁兄,方才那姑娘漂亮么?”
“那自然是极美,宁某从未见过此等美人”
“她是我表妹,名叫聂小倩”
“什么?!既如此,这望气之术,也不是不能商量…………”
哈哈,有戏,果然美女才是最有利的武器。当下胡忧就准备接茬忽悠宁采臣学习这望气之术。
这时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聂小倩三人从内间走了出来,随后从提着的箪笥里面一样样拿出吃食,摆在了僧房之中的小案上;
小柳当先招呼道:“已经到了下午,公子想必还未曾用膳吧?”
“我们姐妹出门来本是为给表哥送饭,想不到碰见了公子,那不如一起吧!”
“既如此,小生便不客气,叨扰一二了!”宁采臣欣然答应,浑然不提自己箧笥中还有大饼之事。
胡忧暗自腹诽,心说你这色胚,见到美女便走不动路,吃吧,吃了这顿你也就没下顿了,我也算是能暂时取信姥姥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让胡忧猜错了。
只见那宁采臣瞥了眼吃食,竟不动箸,而是转身从箧笥之中取出了大饼,递给胡忧一块,口中礼让道:
“承蒙姑娘们盛情,小生无功不受禄,况且小生自备了大饼,就不贪图姑娘们的酒菜了!”
这番话说完,小柳和小王就差点气的当场动手,这什么人呢,前一刻还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了卦,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不过在胡忧想来,鬼魅活人,应该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不然那故事里怎么都说,鬼魅书生,一般都要欢好一番,或者吃喝一番,再不济也要吓唬一番。
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结合兰若寺众鬼的做法,还真让他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正不正确他就不知道了,见到宁采臣不吃不喝,小柳小王面面相觑,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小倩。
好吧,小倩此刻根本忘了平日的任务,正痴呆呆看着宁采臣呢,根本指望不上。
眼见于此,小柳不得不开腔劝道:“公子何必如此,薄酒素菜,本就难登大雅之堂。”
“又能谈到什么逾越,来公子,尝尝这道鱼肉怎么样!”
说着话小柳竟素手持箸,夹了好大一块鱼肉,喂向了宁采臣。
卧槽,这招狠啊,不吃直接喂啊,这下看看宁采臣怎么办。
胡忧幸灾乐祸,也不出声,就看宁采臣怎么化解。宁采臣一脸为难,身体后倾,躲过了小柳的手,随后脸色阴晴不定道:
“姑娘莫要为难在下,小生实在吃不惯鱼肉,不如你喂给你表哥吧!”
宁采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球踢向了胡忧,难道他看出来了?
正在气氛尴尬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一沙哑声音道:
“外面电闪雷鸣,想不到荒庙之中倒是热闹,有什么好吃的?也让我燕赤霞尝尝可好?”
他来了,胡忧顿感刺激,想不到燕赤霞居然这个时机赶到,怎么办?看来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自己究竟如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话音落下,僧房大门吱嘎打开,一股冷风扑面袭来。
随后从外面进来一粗犷汉子,这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几许,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背后同样背了一个跟宁采臣差不多的箧笥。
此人外形粗犷,虎背熊腰,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虬髯;
随着其明亮的目光扫视屋内,一股冷酷,刚毅的感觉似扑面而来;
人的名,树的影儿,姥姥都十分忌惮燕赤霞,小柳她们自然也是心下慌张;
见到正主来了,小王和小柳没有选择动手,而是不知道如何想的,第一时间瑟缩在了胡忧身后。
而小倩,天杀的,天知道她怎么快速挪到对面宁采臣身后的.........
第五章 燕赤霞是真的猛
燕赤霞目光灼灼,四下扫射,随后开口道:
“早听说兰若寺被妖魔盘踞,残害生灵;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你们两个呆傻书生,还不闪在一旁,不要妨碍我除魔!”
额,这燕赤霞还真是不会说话,一下子就把胡忧和宁采臣全部得罪了。
尤其是宁采臣,这货脸色一变,生怕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据理力争道:
“你这粗人,说什么呢,谁是呆傻书生,哪里有妖魔!”
“呵呵呵!真是愚蠢!妖孽!还不现形!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燕赤霞当真是火爆脾气,见到宁采臣不信还敢还嘴,当下点指其身后的聂小倩,怒声呵斥道。
哪成想宁采臣非但没害怕,反而是趁机搂了搂聂小倩,轻声安慰道:
“姑娘不必害怕,有小生在,断然不能让这厮伤你分毫!”
宁采臣这般操作,实在让胡忧搞不懂,这货刚才不吃酒菜,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不过眼下为什么又要护着小倩?难不成真是色胆包天?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八卦照妖!尔等还不速速显形!”闻听宁采臣如此说话,燕赤霞大怒。
随后吟出了一段咒语,手往身后箧笥那么一模,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八卦铜镜,往半空中那么一抛!
说来也怪,那铜镜竟不落下,反而是滴溜溜旋转,悬在半空,随之放射出道道毫光!
只见小柳、小倩等三女,在铜镜毫光照射下,身上顿时腾起了大片黑烟,变成了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
“啊!……”
“臭道士!去死吧你!”
“纳命来!”
一声声惨叫之下,她们表情顿时扭曲,好像被强酸泼了一般,十分痛苦,随后猛然化作獠牙厉鬼形态,飞扑燕赤霞。
“哈哈哈!路遇不平事,拔刀问天知!来的好!”
燕赤霞不慌不忙,又往身后一摸,随后从其手中飞出一道匹练白光,仅围着三名厉鬼那么一绕。
便见得几名厉鬼,纷纷被腰斩,惨叫着逃了回去。虽然勉强将两半身体组合,却也气息大弱,连身体都变的虚幻了许多。
胡忧看傻了眼,虽然原著和电影上的燕赤霞都很猛,但他没想到猛到这个程度。
这可怎么办,这燕赤霞看起来根本不是个听劝的主啊,我如何能拦他。
宁采臣同样看傻了眼,怔怔立在原地,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另有仰仗,根本不虚。
就在这时,眼看着三鬼就要命丧燕赤霞之手,又生出了变化。
只听僧房四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奇异声音,随后砰的一声,整个房屋都炸了开来。
铺天盖地的粗大柳枝,如同漫天飞舞的灵蛇一般,猛烈的朝着燕赤霞抽打而去。
与此同时,从那院中巨大柳树上,浮现出了姥姥扭曲的脸庞道:
“姑娘们,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全体进攻中路,围杀燕赤霞”
当然,她说的进攻中路,实际上是进攻燕赤霞丹田,修行中人,丹田为一大要害。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粗大的柳树再生变化,竟从树根处升腾起了大片黑雾,随之化为了数十名形态各异的鬼类,张牙舞爪,飞扑燕赤霞。
只一瞬间,场中的争斗就到了白热化,燕赤霞望着漫天的攻击丝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道:
“来的好,今日便将尔等妖鬼一网打尽!”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剑化万千!”
随着燕赤霞剑指口诀,那悬空的白光,竟然分化出了数十道细小一些的白光,迎头便斩!
而这时候许是燕赤霞专注控制飞剑,对铜镜失了控制。
那小镜居然失控掉了下来,好巧不巧,正掉在了胡忧脚下。见到此景,胡忧下意识捡起,还未来得及观察。
嗖的一声!铜镜凭空消失了!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胡忧赫然发现,原本脑海中那圆滚滚的石头再一次凭空出现。
竟然像牛舌头一般,放射出一股白光,只一卷,便将铜镜从胡忧手里,卷到了脑海之中,融入进了石头。
随后…石头又消失不见………..
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原本我是只是想研究一下而已……….
别人都有系统,金手指,我这居然多出来个小偷?强盗?
胡忧欲哭无泪,慌忙躲避,好在姥姥的攻击主要针对的是燕赤霞,并未攻击他和宁采臣。
俩人一边躲避,一边被天空中不断落下的枝杈,砸了一脑袋包。
是的,甫一接触,那柳树枝便完全不敌,被削的纷纷断裂,不断掉在地上。
好个燕赤霞,恐怖如斯,只一个回合,便将来袭的攻击尽数化解。
而那些女鬼比之姥姥更加不堪,只一个接触,便都被切割的支离破碎,不成人形,有好几个甚至直接被切割的消散了。
见到此景,胡忧哪还敢上去阻拦,怕不是稍一阻拦,就要被燕赤霞砍杀当场。
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期望燕赤霞大发神威,赶在那姥姥发动罗刹骨之前,将之斩杀,或许自己还能留有命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情况,胡忧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脱身之法,也只能指望燕赤霞了。
好在大敌当前,那姥姥怕是根本没想起来还有胡忧这茬,只全力进攻燕赤霞。
但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她本想着打燕赤霞一个措手不及,未成想只一个照面,便被打的丢盔卸甲,七零八落。
再看那些鬼怪,哪还敢扑击,只盘旋在姥姥周围,嘶吼连连,却不敢再飞身进攻。
哪成想姥姥丧心病狂,粗大的树躯上忽的极快膨胀,延伸出来更多的柳条,只一卷,便将环绕四周踌躇不前的鬼类,全部捆住,朝着燕赤霞丢了过去。
随后,树躯膨胀,更多柳条盘根错节,纷纷缠绕,于半空之中拧成了麻花一般,形成了一根巨大的柳柱形态,紧随其后便捅。
这是拼了命!望着呼啸而来,堪比五人合抱的柳柱刺来,胡忧毫不怀疑,这一怼,燕赤霞死不死不知道,他和宁采臣多半是要被怼成肉泥。
只是这柳柱来势奇快,他虽然看到了,却身体跟不上反应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逃避。
而刚才他还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宁采臣,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搂着小倩跑到院子中去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粗大的柳柱,在自己眼中变得越来越大………
好个燕赤霞,眼见众鬼柳柱袭来,不慌不忙,也不躲闪。口中跟绕口令一般,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念完了咒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死来!”
匹练一样的毫光凭空便涨,很快膨胀到了跟寻常汉剑差不多的长度,随后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如同最锋利的钻头一般,随着霹雳巴拉的破坏声,将姥姥袭来的巨木切割的四分五裂,随后更衔尾直追,化为一道电光,直射其躯干。
“啊!”
姥姥凄厉的惨嚎应声响起,粗大的柳树躯干在剑光的切割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眨眼功夫便分崩离析,被切成了数千块木头柈子…
柳树轰然倒塌,从那残骸之中,凭空聚拢一道虚幻的身影,正是姥姥。
但见她头也不回,化为一道黑雾,滚滚而去,独留下一道放狠的话语道:
“燕赤霞!你毁我法身,我与你不共戴天.........”
第六章 你欺我老眼昏花?
至于那些被甩来的女鬼,燕赤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不存在一般;
待那些鬼类扑过来时,其身上顿时放射出微微黄光,将一众鬼类全部重伤反弹而去。
这群鬼类见到姥姥都被干翻了,哪里还敢再战,纷纷鬼叫着四散奔逃。
一时之间,场中剩下的鬼类,只剩了胡忧身后的小柳,小王。
以及被宁采臣搂着跑到了寺庙院中的小倩。
燕赤霞静立雨中……就连那风雨,都无法沾染半点,好像其身上有一股无形的王霸之气一般,斗了半晌,衣衫都没湿一块………
一片安静……场中连人带鬼,无不震惊于燕赤霞强大的武力………
少顷,小王和小柳这才反应过来,舍了胡忧,身化黑雾滚滚而逃。
胡忧咽了口吐沫….怔怔的盯着燕赤霞,心中震惊,这才是大腿啊,比柳树妖都粗的大腿…
那边的聂小倩被宁采臣带着逃走,闻听后面声音,一眼望去,直吓的花容失色,魂魄不稳。
哪里还顾得上跟宁采臣卿卿我我,立刻甩脱了宁采臣,就要逃跑。
未成想这时候燕赤霞的剑光一个调转,飞速朝着聂小倩当胸刺来,她已然来不及闪躲。
此刻小倩心中一片绝望………凄然的看了一眼宁采臣……..
随后发生的一幕,却让燕赤霞和胡忧无不目瞪口呆。
但见宁采臣这厮,居然调转身形,一把将小倩搂过……..
千钧一发之际,燕赤霞勉强操控飞剑,偏移了轨迹,一道血线,两声痛呼。
飞剑擦着宁采臣的肩膀,穿过了俩人,回到了燕赤霞手中。
乌云压的更低了…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电光,如同闪光灯一般,照耀着兰若寺,以及众人……..
燕赤霞怔怔出神,不知道思绪飘飞到了何处,
片刻,他目光重新凝实起来,冷冷道:
“那个呆傻书生,速速闪开,岂不知你拼力保护的,不过是恶鬼之流!”
宁采臣望着被剑光擦过,身躯都有些透明的小倩,终究下定了决心道:
“好,我听你的!”说着话就在小倩凄然的目光中,舍了小倩,转身朝着燕赤霞而来。
小倩呆愣愣望着决然而走的宁采臣,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知道,接下来她死定了,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机会,眼下的她,恐怕连逃都逃不掉了…..
胡忧冷眼观瞧,他当然没那么脑抽去给小倩求情,事实上他也很纳闷,为啥小说里面穿越而来的主角们。
非要对聂小倩觊觎呢,再怎么好看不过红粉骷髅,杀人害命的厉鬼罢了。
眼看燕赤霞就要动手,未成想….那个脑抽出现了……..
原来是宁采臣,只见这书生当真悍勇,忽的前冲两步,借着雨天的湿滑,双腿着地,竟然一个滑铲,扑到了燕赤霞腿边,随后紧紧抱住燕赤霞大腿,焦急道:
“小倩快跑!”
小倩转悲为喜,抓住机会,身形一转,顿时化为一道鬼雾,破空而逃………
临走还留下一道余音绕梁感激道:
“公子大恩……小倩日后再报……..”
燕赤霞刚想追,发现这宁采臣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箍住他的双腿,一时之间,竟然挣扎不脱。
“你个呆傻书生,快快放开我!”
“不放,你滥杀无辜,岂能因为她们是鬼..便无故打杀……..”
燕赤霞挣扎两下,也不知是怕伤了宁采臣还是怎的,忽的一张口,吐出了一股老血…..
而随后他浑身的劲气也顿时溃散,很快就被风雨打湿了衣衫……
这口老血顺着风势撒的宁采臣一头一脸都是…
这下宁采臣倒是放开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燕赤霞……
胡忧也看傻了,心说这燕赤霞气性也太大了,居然被宁采臣气吐血了?
一口鲜血吐出,燕赤霞顿时精神萎靡,状甚疲惫,随后也不管那宁采臣,调转身形,寻了个完好的僧房,走了进去……
胡忧连忙一溜烟跟了进去,独留宁采臣孤单单静立风雨中……..
再说燕赤霞,进了屋中,立刻盘膝打坐。
少顷,他身体上不可思议般蒸腾起了大片白气,那衣衫居然肉眼可见的不断变干………
这时候宁采臣也满身是水,滴滴答答的开门走了进来,他不敢言语,只暗暗观察燕赤霞……
约莫过了能有盏茶功夫,燕赤霞长身而起,第一句话,便搞的胡忧和宁采臣有些愣神…
“你俩谁有吃的?”
“额,宁兄有!”
见到燕赤霞随之盯过来的目光,宁采臣不敢拒绝,从身后被雨水打湿的箧笥中摸出了两张同样被雨水弄的湿哒哒的大饼递了过去。
燕赤霞也不嫌弃,接过来囫囵吞枣般,三两下便吃了进去,随后从身后箧笥中摸出来个酒壶,咕咚咚一口气喝干。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状甚满足道:
“你这呆傻书生,念在吃了你两张大饼的份上,此事便不与你计较”
“不过你以后要记住了,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若不是燕某刚好路过此地,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采臣嗫喏着,想要分辨,不过方才见到燕赤霞的凶威,现在也正后怕,哪里还敢再争论。
见宁采臣不说话,燕赤霞似乎满意了几分,随后一伸手,盯着胡忧道:
“拿来!”
“额什么?”
胡忧被问的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燕赤霞接下来的话,倒是叫他欲哭无泪,心说坏了。
“你这呆傻书生,装什么糊涂,难道欺我燕赤霞老眼昏花不成?”
“我分明见到你偷摸捡走了我的八卦法镜”
完了,胡忧刚才还打算装作不知道这事儿呢,现在看来人家燕赤霞门清儿,虽然打斗的激烈,却早就发现自己摸了铜镜。
胡忧心念电转,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死活不承认,反正确实是没了,燕赤霞即使搜身也不惧。
二是干脆直接承认,这燕赤霞看起来并非凶恶之辈,应该和书中所描写一样,乃是良善之辈,不然方才宁采臣一介书生岂能困住他。
当下他选择了直接说出事实的真相道:
“燕大侠,非是小生不想交,奈何我交不出来了!”
“实不相瞒,小生身体出了古怪,先是被那树妖喂食了什么罗刹鬼骨”
“随后小生捡到你的铜镜时,那铜镜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信你来翻翻看,小生自从捡起铜镜,便一直在你眼中,从未去他处”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有水平,虽然如实交代了铜镜的去向,却先点名了罗刹鬼骨,说到底,那姥姥虽然跑了。
但是这罗刹鬼骨在他体内,岂能不如鲠在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被挖心而死,岂不是倒霉。
于是他只能把主意打到了燕赤霞身上,期望他能有解救的办法。
只可惜,燕赤霞接下来说的话,又让胡忧的算盘落了空........
第七章 没钱捡点破烂先
燕赤霞闻听面现疑惑,也不避讳,真的上下其手,将胡忧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随后疑惑道:“罗刹鬼骨我知道,那东西乃是至阴至邪之物!想不到区区一个树妖,居然会有这等邪物”
“不过这邪物虽然厉害,却断然没有吞噬我法器的功效啊?”
“古怪,古怪,难道是你这呆傻书生偷摸藏了我的法器?”
燕赤霞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狐疑的上下打量胡忧道。
到最后燕赤霞没办法,他也搜了,胡忧身上确实没有。
于是不得已唤了宁采臣和胡忧,三人顶着大雨,好一阵翻找,却依然一无所得。
到最后整个兰若寺都翻遍了,愣是找不到他那小铜镜。
不过这一顿翻找,却有了新的发现,燕赤霞甚至让胡优跳到寺中小池内翻找,不过铜镜没找到,却摸到了好多人骨。
这兰若寺佛门清净之地,却不知到底有何秘密,为何小小池塘内,却埋葬了无尽尸骨。
也难怪靠着小池生长的翠竹,会变的异常粗大。
这一找,便足足找了好几个时辰,到最后乌云退去,风雨停歇,晚霞都出来了。
燕赤霞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法器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而且还消失的气息全无,感应都感应不到。
不过他还是没彻底相信胡忧所说。
“我怀疑是那些鬼妖偷了我的法器,也有这个可能,我这就要去搜寻他们的下落”
“你们两个呆愣书生,好自为之吧!”
说完话燕赤霞就要走,胡忧不得不拦住他求道:
“燕大侠,先别忙着走啊,小生知你是高结义士,断然不能见死不救,小生我身中罗刹鬼骨,随时有生命危险!”
“不如,我便跟你一起走吧,倘若发作,也好有个照应”
胡忧在赌,赌的是燕赤霞的侠义心肠。倘若放了燕赤霞这么个大腿在自己面前溜走,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提罗刹鬼骨,单说燕赤霞这一身匪夷所思的本领,便让胡忧眼红心热,十分想学。
聊斋世界遍地鬼怪,若无一技傍身,别说叱咤风云了,恐怕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宁采臣这个好色之徒,虽也有些神异,让胡忧看不穿,但是相比燕赤霞来说,恐怕就大大不如。
眼下,最好的结果,便是跟在燕赤霞身边,一来防备罗刹鬼骨,二来软磨硬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相信早晚能学到燕赤霞的一鳞半爪。
不过,燕赤霞接下来的话语,又让胡忧赌错了,搞的他都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的智商口才在这个世界行不通?
原来燕赤霞听完胡忧话语,断然拒绝道:
“不行!你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焉能随我出行,一是你跟不上我的脚程,二是我出入大多妖鬼之地,恐怕你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任凭胡忧如何巧舌如簧,苦苦哀求,燕赤霞就是不答应。
不过最后他倒也没真的见死不救,算是侧面的帮助了胡忧一把。
“你身上的罗刹鬼骨,我不能救!我是修士,不是郎中!”
“不过我可以暂时用劲气将你穴道封闭,想必能阻止这邪物发作”
“至于谁能将你这罗刹鬼骨取出来….我看你要多寻些高明的郎中……但凭机缘吧……..”
燕赤霞说罢,抬手点向胡忧,只听噗噗噗声音响起,他顿觉一道道无形劲气,没入自己腹中。
再要细细感受,却又一无所觉,说到底,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书生,又如何能做到内视。
事已至此,胡忧也只能相信燕赤霞这什么劲气封穴,能阻拦住罗刹鬼骨发作了。
燕赤霞留不住,离开了兰若寺。剩下他和宁采臣,面面相觑,看哪都觉得鬼影憧憧,妖氛冲天。
哪里还敢多待,当下互通了地址,约定以后再聚,宁采臣也慌慌张张的回家去了。
临走之时,胡忧又捡了几根树妖的稍细枝杈,随后寻来石头,砸断了一根粗大的翠竹,扛着往家赶。
若不是他这身体虚弱无力,胡忧甚至想把整个柳树残躯都搬走,这玩意树妖的躯干,能不值钱么。
俗话说一分钱憋倒英雄汉,这玩意在哪个世界都是真理,胡忧想不通那些小说里从来不提钱的主角们都从哪搞的钱。
他这具身体的家境可不怎么好,若想在这个世界立足,首先第一步就是搞点钱,才是正途。
至于宁采臣这厮,通过交流,倒是得知其为小康之家,家中尚有一妻一母,住在金华城不提。
单说胡忧,废了吃奶的力气,终究是在天彻底大黑的时候,赶到了家中。
这还是半路上碰到了个赶着驴车拉货的老汉,稍了他一大段,不然恐怕他这甚虚的身体,根本就扛不回来。
夜晚,通县,一栋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大宅内。
见到好几天才回来的胡忧,老仆笑颜如花,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舒展了开来,赶紧忙前忙后,打来热水,先服侍着胡忧洗去了尘埃。
随后又弓着弯曲成六十度的身躯,给胡忧生火造饭去了。
这就是胡忧这具身体的家,打量了半天,跟记忆中一对照,胡忧不由得苦笑。
八个字来形容,徒有虚表,家徒四壁。
虽然仗着父辈萌荫,尚留存有一栋大宅,但是这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典当了。
这具身体的父亲叫胡有志,原本的确有些积蓄,奈何自从被问罪之后,人走茶凉,六戚断绝,纷纷上门拿着欠条来讨要不知道有没有的借款。
他娘胡翠花一介女流,遭逢大变,一病不起,也只能任人宰割,最后悲愤气急,一命呜呼。
仅剩下个老仆不计报酬,任劳任怨,伺候年少的胡忧,直至今日。
哦对,家里还有一只老犬,一老仆一老犬……
槽,这个开局,真是惨,怎么这么像网络小说之中的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开局一只狗……装备全靠捡么……..
哎,真他娘的压抑,第一步,便先从改善生活开始吧,这穷困潦倒的状态,实在难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胡忧早早起了床,在老仆惊讶的目光中,捡了柳树妖的一根柳条便出门去了。
期间顺便去了趟纪小蓝和苗人封家,不过他可没傻到直接说俩人被厉鬼害死在了兰若寺。
胡忧是什么人,生前就是个人精,不然也不能二十多岁,便靠着种种手段,敛财数千万。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他谎称昨日三人一起游玩,结果自己累了,就先回来了。
今天是来找俩人接茬游玩的,不过俩人都躺尸在兰若寺了,家中自然没有。
两家都算是小康,比胡忧家境好多了,这两个浪荡公子夜不归宿也是常事,家人只当是又跑哪去鬼混了,丝毫没在意。
出了两家,胡忧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
“两位兄弟,我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就看你们家人能不能寻到兰若寺吧”
第八章 大夫小生有一隐疾
至于给两位收尸,别说胡忧一个弱书生能不能刨动坑,就算能刨动,他也不敢回去。
天知道那姥姥和一众鬼类,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被抓个正着。
接下来就是试着找人解这罗刹鬼骨了,他可不敢完全信任燕赤霞,谁知道他胡乱点了几下,到底是不是封印之法。
又或者是干脆给自己留下标记?依然认为自己藏了他的法器也不好说。至于到底能不能封住罗刹骨,能封多久,这都是未知数。
看来修炼之法,暂且只能放一放了,实在不行就先去找宁采臣学学这望气之术。
打定主意,胡忧先去寻了家医馆,这通县不大,人口也就数万;医馆也就五六家的样子。
至于这五六家,哪家医术高明,胡忧也不知道;只能瞎猫碰死耗子,胡乱试试再说。
“妙手堂”顾名思义,这里是看病的,并不是采耳的。
坐诊的大夫,看起来耳顺之年,一头花白的头发,蓄着胡须,精神还算矍铄。
这郎中胡忧认识,叫做贾如,前身便来过几次,抓过些伤寒的方剂,价格还算公道。
此时刚刚清晨,医馆没患者,贾如梳洗完毕,刚泡好一壶茶,静待病人上门之际,便见到胡忧手里攥着个足有拇指粗细,三尺来长的柳条进来了。
此景顿时让他一惊,还以为是哪位患者上门医闹来了,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认识,这才放下戒备,招呼道:
“胡公子啊,今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还攥了个柳树条来了!”
胡忧进了屋内,上下打量着贾如,慢慢跟记忆重合,实际上这融合记忆,就好比放电影一般,很多细节,还是得亲自体悟。
细细观察之下,胡忧心里就凉了半截,这贾如的药架子上很多药匣都落了一层细细的薄灰。
可见平日生意并不怎么好,郎中这行当,全凭手艺吃饭,倘若他真的医术高明,想必不会如此。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胡忧还是耐住性子道:
“贾大夫请了,小生前来,既是卖药,又是看病;两者皆有!”
“哦?胡公子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怎还学那药农一般行事,竟有药材要卖?”
“来来来,拿出来,老夫瞧瞧!”
贾如兴致倒是高涨,暗道这胡家小子今日倒是会说话,平时可没叫过自己大夫;
事实上大夫在这个世界可是一种尊称,乃是太医院的一种职官,权利不小,只有医术极其高明者,患者才会尊称大夫。
贾如一高兴,顺手抄起戥子,随后一脸期待的望着胡忧。
见到胡忧把手中的柳条放在了戥子上,随着秤杆高高扬起,贾如的一张老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胡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吃饱了撑的逗老夫玩?”
“你不是说有药要卖给老夫么,放一根柳条作甚?”
完了,这老头果然不识货,见到贾如表现,胡忧心下明白,不过还是据理力争了一下道:
“这不是普通的柳条”
“何以见得不普通??”
“这柳条小生估摸着起码几百年历史……..”
“那不也还是根柳条?你小子难道还打算当成古董卖给老夫?”
见到胡忧还振振有词,贾如脸色更加难看,连带着称呼都从公子变成了小子了,已经隐有逐客之意。
于是胡忧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货卖懂行人,这老头不识货,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当下收了柳条,斟酌了半天,方才缓缓道:
“贾大夫,这柳条暂且不提,现在小生有一隐疾,想请贾大夫给仔细瞧瞧!”
“隐疾?我什么样的隐疾没瞧过?”
贾如乍一听隐疾,愣了一下,随后眼神怪异的盯着胡忧下三路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道:
“年轻人,虚火上扬,难免做点什么出格之事…”
“不打紧,来,脱了让老夫瞅瞅!”
“额,贾大夫,小生说的隐疾,不是指这个,是指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一堂堂男子,扭扭捏捏作甚,快脱了,难道还需老夫帮你不成?”眼瞅着贾如真有上手的趋势。
胡忧慌了,不得不删删减减,编造了一个理由出来,好在这个世界妖魔鬼怪这么多,想必这贾如大把年纪,不可能没听说过一些,说出来应该也不至于把这老头吓出个好歹。
不过他的版本是这么说的,压根没提及众多妖鬼,而是直说前些日被鬼迷了眼,生了幻觉,吃了个叫什么罗刹骨的东西,回来便觉腹中异常,隐隐作痛。
贾如闻听,这才恍然大悟,让胡忧诧异的是,他一点惊慌都没表现出来,反而是胸有成竹道:
“哈哈,老夫当是什么隐疾,吃了鬼食是吧,此乃小病,老夫给你抓一剂药,回去武火烧开,文火慢炖半个时辰,趁热服下,包你药到病除!”
闻听这贾如如此大包大揽,说的头头是道,胡忧也兴奋了起来,倘若这贾如真能把罗刹骨医好,那可真是去了一大块心病。
自己也能放开手脚,好好谋划一下聊斋世界到底哪里能学到本事。
贾如虽年迈,手脚却麻利,抄起戥子挑挑拣拣,很快便配好了药,扯了麻绳,三两下包裹成了四四方方的小药包,递给胡忧道:
“一共八十文……拿回去吃吧,记住了啊,饭前吃……”
胡忧见状也很高兴,赶紧探手入怀,随之尴尬了。
这货穷酸书生一个,怀里只有十文钱;根本不够付药钱的。
贾如等了半天,颇有些不耐烦道:
“干嘛那胡公子,拿钱啊,八十文不贵了,老夫可没赚黑心钱!”
事实上八十文钱大约就是寻常工匠一天的薪水,一天的薪水换一副药,绝对算不上黑心。
只不过..这八十文胡忧却拿不出来。
胡忧脸色讪讪道:“那个,贾大夫,小生临行走的急,忘了带钱,您看可否赊账?”
贾如听了脸色立变,收回了药包;不满道:
“老夫也是小本经营,概不赊欠;这药我给你留着,你取了钱再来拿罢!”
屮,真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别的穿越者要不有金手指,有系统,最不济也不缺钱啊。
自己这穿的一穷二白,抓副药的钱也没有,难道是上辈子亏心钱赚多了?
没办法,总不能硬抢,何况就他这幅小身板子,手无缚鸡之力;能不能抢过还是两说。
当下胡忧也不废话,转身出了药铺,兜兜转转又去了其他几家...........
第九章 扒墙头的是红杏?
结果…跟贾如一样,满镇的医馆,没一个识货的,碰到脾气不好的,还被骂了一通。
无奈之下,胡忧只得来到了当铺;寄希望于这里了。
哪成想刚高高举手递上柜台,便让人扔了出来,顺道还赏了句不好听的话:
“滚,什么垃圾都来典当行,路旁捡个破柳枝也来我聚宝斋捣乱么?………”
胡忧怔怔的看着手里这根柳条,心说这玩意卖相可以啊,按说寻常柳条早就枯萎了,它这根还是翠意盎然,晶莹剔透,这帮人怎么就不识货呢。
曹,我就不信这聊斋世界树妖的枝杈当真不值钱,虽然靠着前世的经验,搞点钱对于胡忧来说并不算难。
不过那都需要一些时间,而他现在迫切就想解决这该死的罗刹骨。
于是,他来到了道观。
眼前这座道观,胡忧这具身体虽然从未来过,但是也曾听闻这里的观主陈清风道长,为人不错,久负盛名。
事实上这具“三清观”倒也算的上香火鼎盛,这都临近午时了;依然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一些香客。
进了道观之后,寻了一道童问明了去处,他便直接找上了观主陈清风。
这陈清风年纪不大,约五十上下,天命之年,倒也对读书人有三分客气。
并未避而不见,听见道童通报,便客气的让胡忧进了房间。
这次胡忧不扭捏了,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甫一见面,便抛给了老道士一个重磅消息。
“陈道长,此物你可认识?”
“嗯?这不就是根柳条么?”
“您再仔细看看!”
闻听胡忧强调,老道士接了过来,上下打量;少顷,面色一变,许是看出了端倪,凝重道:
“此物你从何得来?”
见到老道士面色,胡忧总算常舒了一口气,心说药钱总算是有着落了。
事实上卖东西,不怕碰到讲价的,就怕碰见不识货的;一旦碰到,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当下,胡忧卖了个关子,并未明说,而是开门见山道:
“道长,此物对你有用否?”
“好个年轻人,不瞒你说,此物对老道士我,的确有用!”
陈清风上下打量着胡忧,望着其洗的褪色花白的儒衫,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老神在在,静待下文。
事到如今,既然老道士识货而且有用,那就好办,胡忧也不墨迹,直接开口报价道:
“此物既然对道长有用,那二十两银子,道长愿意留下否?”
“哈哈哈,你这年轻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二十两银子是吧,倒也不贵!老道士我留下了!”
陈清风捻者额下三绺胡须,微微笑道,随后招呼门口的道童:
“心净,去取二十两银子过来与了这善信!”
完了,不了解行情真的不行,看来这三清观真心有钱,二十两银子多半要少了,人家都不还价的。
不提胡忧心下肉痛,单说那叫心净的道童,片刻返回,手里拎着一包袱,打开一看,正是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
银子到手,胡忧便要告辞,这时候陈清风欲言又止,踌躇片刻,方才出言引诱道:
“年轻人,若是你能告诉我,这柳枝从何而来,贫道可以与你一百两!”
胡忧连头也没回,转身就告辞了,不是他不缺钱,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三清观的底细。
这陈清风虽然看出来了柳枝不俗,料想有点东西;不过多半是斗不过那众妖鬼的。
起码他这具身体虽然听过这陈清风,但是也仅止于看病、做个法事、看相算卦之类;从来没听过这陈清风还有什么特殊事迹。
倘若这老道士贪图柳枝,去兰若寺寻找,万一被众妖鬼堵住,搞不好便要因此丢了性命。
当然,这老道士素不相识,死不死的跟胡忧毫无关系,只是,说实在的…
他还没骗够,二十两银子一根,自己家里还有两根,完全可以再卖给他一根,剩下一根自己留着防身。
而且那兰若寺,料想平白无故也没人去,就算有人去了也未必能看穿那满地的碎柳枝是值钱的东西。
他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宰割这陈清风哈哈!
事情总算顺利,这次胡忧算是扬眉吐气了,有了这二十两纹银,走起路来都不一样了,腰杆挺的笔直,昂首挺胸来到了贾如的医馆。
随后从包里拿出银子,抛给贾如道:
“来!不就是钱么,你这大夫,忒没医德,乡里乡亲的,你还怕我胡忧跑了不成!”
“若是你医好了我,回头本公子还有赏钱!”
见到眼前的银子,贾如立刻变了嘴脸,喜笑颜开,找完了钱之后,又千叮咛万嘱咐道:
“记得用砂锅熬,趁热喝,这几天忌口,别吃些生冷寒凉之物!”
胡忧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这罗刹骨如鲠在喉,可是要命的东西,不然他才没功夫在这上演什么装13打脸剧情呢。
明说了后面有好处,就是想让贾如尽心尽力,多嘱咐一些,毕竟他虽然智慧过人,对这医道,却无研究。
回到家翻箱倒柜,还真找出来个熬药的砂锅,胡忧这副身体的确不咋地,没事儿就偶感风寒,这东西倒也是家中常备。
本来要自己熬,老仆却死活不让,这老仆本叫王翠莲,一辈子未嫁,算起来跟了胡家三代了,后来索性改了姓,随了胡家姓氏。
这老太太从小照看胡忧到大,甚至比他亲娘对他都好,虽是仆人,却跟胡忧感情甚深。
胡忧拗不过她,只得让这老太太去熬了,好在这胡翠莲老归老矣,身子骨还凑合,倒也不至于熬个药就发生点什么意外。
胡忧心下也是揣揣,七上八下,既希望药到病除,搞定了罗刹骨,又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闻听院中的狗汪汪叫个不停,顿觉好奇,于是转身来到了院中。
庭院当中早已没什么摆设,只在院中央钉了个橛子,拴着一只大黄狗。
看见这大黄狗,记忆浮来,胡忧顿时心生欢喜,原来他这具身体倒是个爱狗人士,这条大黄狗活的倒是够久,在他年少时便已养着。
眼前大黄狗正冲着隔壁墙头汪汪叫着,龇牙咧嘴,作势欲扑;
顺着它的视线,往那墙头一看,原来是有个妇人,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瞅。
这妇人长的倒也标志,粗布麻衣丝毫不能掩盖其清秀;头上簪着金步摇,随着其行动,颤巍巍摇曳。
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很是年轻,此时正嘴里啧啧的逗弄着大黄狗。
再往地下一看,原来地上不知何时被扔进来几块粳米做的窝窝头。
见到胡忧出来,大黄狗顿时不叫了,一脸兴奋,不断的摇着尾巴。
而那妇人也同样见到了胡忧,随之目光躲闪,脸色一红,下了墙头,回房去了.........
第十章 买根翠竹做拐杖
几个窝窝头扔的有点跑偏,也不知道那妇人是故意的还是准头不佳,大黄狗被麻绳拴着,根本够不着。
胡忧走上前捡起来,别说,还真挺香,搞得他也有点饿了,不过他还不至于跟狗抢吃的,当下一边喂狗,一边撸着狗头,好好的稀罕了一阵。
事实上胡忧和这具身体,倒是真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都是爱狗人士,尤其是胡忧,生来便喜欢小动物。
“老伙计,现在公子有钱了,明天就给你买肉吃!”
大黄狗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狼吞虎咽的吃了窝窝头,不断的用脑袋拱着胡忧的大腿,十分亲昵………..
………………
捏着鼻子,强忍呛人的药味,胡忧把贾如开的药喝了下去,随后细细感受了片刻。
少顷,腹中翻涌,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哇的一声,胡忧吐了。
这一吐,接连吐了十多口,到最后,吐的都不是食物残渣了,而是泛着绿色的胃液。
胡忧寻了个筷子,强忍着呛人的气味,拨弄了半天……….
除了食物残渣…还是食物残渣…….????!该死罗刹骨呢?
我就知道,那个贾大夫果然是假大夫,根本没这个水平。
这可怎么办?聊斋世界的确有不少大能,但是他根本找不到啊。
胡忧一个穷酸书生,也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燕赤霞?陈清风?宁采臣?脑海中浮现一个个人物,又一个个被他否定。
燕赤霞都解不了,宁采臣更没这个能力了,陈清风?虽然他能认出来柳树条,但是胡忧还是不认为他能解这罗刹骨。
欲哭无泪……想不到刚穿越,就面临随时被挖心致死的大劫………..
到最后,胡忧终究是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分析出来了几个最有可能帮他解决罗刹骨的人。
要说这聊斋世界,根本不像世人所想,只是寻常狐鬼之流,这里面是有不少能人的。
胡忧根据前世看过的聊斋分析,不仅奇人异士很多,甚至还有神仙鬼神之流。
当然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确实如此,根据倒霉鬼胡忧的记忆算是分析不出来个所以然。
胡忧只能一点点去试,不断试图结合原身体的记忆去推导。
巩道士、单道士、癫道人、劳山道士……感觉各个都有神异,但是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不是没有言名地域,就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书中区域。
无奈之下,最终他只能想到宁采臣。
这宁采臣既然会望气之术,可见其老师也并非寻常人,或许可以解这罗刹骨………
是夜,胡忧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在这时,忽然觉得腹中有什么物体蠢蠢欲动,随之钻心一般的剧痛袭来。
糟了,多半是这罗刹骨发作了,也不知道是姥姥操控的,还是这东西有自主意识……
燕赤霞所说的封印究竟靠谱不……..
只一瞬间,胡忧便疼的青筋暴露,来不及思考,痛的一脸大汗,掀开衣服,更可见那肚皮之上高高耸起一物。
不断再肚皮之中蜿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肠穿肚烂,破体而出。
忽的,胡忧身体之中猛然爆出微微光芒,腹内生出了数道莫名其妙的劲气朝着异动猛扑过去,胡忧顿觉疼痛消失。被这股忽如其来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胡忧常舒了一口气…不由得大呼侥幸,心说燕赤霞果然有点东西,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只是不知道他的封印,到底能抵挡多久,是不是有时效性的,不行,我明天就得启程前往金华,不能再拖了…….
胡忧这边正琢磨呢,忽听宅院大门处,传来咚咚叩门声,汪汪的犬吠声随之响起,夹杂着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道:
“婆婆,婆婆,您在家么?”
“谁家的姑娘呀,有什么事儿吗?”
这会儿时辰尚早,未过戌时,老仆胡翠莲年纪大了,睡眠不多,此刻倒是第一时间听见了叩门声音,听是女声,也未戒备,披了件花袄,便走过去开了门。
胡忧的房间离大门不远,倒是将俩人对话听得分明,不由得升起一阵狐疑。
“我是您隔壁邻居呀,您老不认得我了?我们一家搬来已有一月了!”
“啊,是隔壁丫头呀,老婆子老眼昏花的倒是没认出来!”
“来来,进屋说,进屋说!”
???!难道是白日趴墙头喂狗那个妇人?她怎么大晚上来了?
心下有些好奇,胡忧翻身起床来到了正厅;
俩人刚坐下,没聊几句,见到胡悠进来,那妇人低垂着头,脸色微红,也不言语。
胡翠莲开口解释道:
“忧儿,快过来,咱们这邻里有事想要与你商议!”
事实上胡忧这具身体从小被胡翠莲带到大,情谊早已超过主仆,平日倒是没什么主仆之间的尊卑称呼。
胡忧好奇问道:“这位姐姐,请问有什么事儿?”
“公子请了,妾身白日唐突,见你家中有一大狗,便擅作主张喂了些吃食!”
“尔后见到公子院中有一粗大翠竹,便想问问,公子可否将此物卖给我?”
那美貌妇人低眉顺目,怯生生的说出来一番令胡忧十分吃惊的话语道。
???!难不成这妇人也是能人异士?怎么张口便要买那兰若寺之中的翠竹?
于是胡忧决定试探一番,他也没拒绝,也没同意,而是模棱两可问道:
“姐姐要这翠竹作何用处?”
妇人凄苦一笑道:“说来惭愧,妾身家中婆母腿脚不便,久病卧床;”
“妾身见公子院中翠竹大小粗细,恰好合适,想着给婆母做个拐杖……..”
闻听这妇人一番话,胡忧差点没笑喷了出来;
心说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么,自己从兰若寺扛回来的那根翠竹,起码都有三指粗细,这东西做拐杖你确定你婆母能抓的住?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这聊斋世界遍地是妖鬼,恐怕这妇人也非寻常之辈。
胡忧面色如常,佯装不知道:“姐姐确定?那翠竹依小生之见,做拐杖恐怕有些粗了!”
妇人头更低了,语气坚定道:“不妨事,妾身略懂木工,想来修缮一番,可以用的!”
“既如此,那好,小生这翠竹乃是稀罕之物,姐姐喜欢,便一百两与了你吧!”
胡忧狮子大开口,报出了个天价,接着试探道。
哪成想那姑娘还未等说话,胡翠莲反倒急了,不满道:
“优儿,邻里乡亲的,你怎能如此狮子大开口,不过是一根破竹子罢了,就送了这姑娘家罢”
第十一章 你是谁的私生子?
得,胡忧一听老仆说话,便知道这老太太又犯了毛病,自从这倒霉鬼胡忧成年之后,胡翠莲算是操碎了心,看谁家姑娘都觉得适合当媳妇儿。
妇人感激的看了一眼胡翠莲,随之大大出乎了两人预料道:
“妾身家中倒是有些积蓄,一百两可以匀出来,不过妾身体弱,可以请公子帮忙搬到隔壁吗!”
这话说的,就已经有些赤裸裸的勾搭了。
难怪聊斋世界里的书生就没有不好色的;这这这…简直是开门见山,丝毫不加掩饰!
略一思索,胡忧不顾胡翠莲劝阻,当场答应了下来。
去,为什么不去,无论这货是妖是鬼,总不能比聂小倩和姥姥还厉害吧?
瞻前顾后,何日才能搞定这个罗刹骨,学到本领,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胡忧生前就是个胆大心细的主,闻听邀约,非但没有害怕,反倒生出了三分兴奋。
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有所依仗,他隐隐觉得,脑海里那块石头,不是凡物;应该能保护他。
更何况,燕赤霞留下的封印劲气,应该也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
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
想到这胡忧豁出去了,搬了翠竹便跟那诡异的妇人出了门去,不过临行前,他却也留了个心眼,把剩下那两根柳条,取了一根团在一起悄悄塞进了怀里防身。
扛着翠竹,刚一进入其家门,胡忧便觉有些阴森,这宅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怪异,不过他却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上后脑勺,汗毛发炸。
额,望着前面一扭一扭带路的妇人,总感觉随时可能化作厉鬼朝他扑来一般。
胡忧有些踌躇,到底进不进屋?若是真有鬼怪,进了屋去恐怕不容易展开手脚,拉倒吧,摊牌吧。
想到这胡忧噗通把翠竹往院中一扔,张口索要道:
“姐姐,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小生便不进去了,你把那银子取出来给我吧!”
那女子闻听忽的一转身,顿时吓的胡忧一激灵,差点没转身就逃。
原来那女子缓缓转身,一副好生漂亮的面孔居然变得面目全非,生生变成了一个媚眼如丝的狐狸头。
“咯咯咯!小书生,别啊,我家婆母还想见见你呢!”狐狸头呲着牙齿,发出尖细诡异的笑声道。
随着这妇人的变身,整个院中忽然升腾起了大片黑雾不断弥漫,片刻功夫胡忧眼前就只剩下了空荡荡一户人家,以及一个狐头女身的怪物。
屮!这世界的怪物这么不加掩饰的么,图穷匕见的也太快了吧。
上一秒不还准备勾搭我么…这画风实在太突变了。
难道这倒霉的石头是什么吸引妖鬼关注的东西?这居然天天碰到灵异,说出来都没人信。
再说那女狐,眯着眼睛,鼻子一抽一抽,一边缓缓走来,一边一脸陶醉道:
“小书生,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好闻,刚刚闻到便令我十分迷醉,不得不去你家引诱你出来!”
“乖!拿出来让姐姐瞧瞧,说不定姐姐一高兴,还能与你欢好一番!”
胡忧忽然咧嘴一笑,双眼迷醉道:“好姐姐,就在我怀里,你自己来看罢!”
要说胡忧这性子,的确是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常人碰到这场面,怕是早已经吓的大惊失色,思索怎么逃走。
他却不是,仅是开始被吓了一跳,随后马上理清了思路,定下了计策。
那女狐见状,还以为胡忧被吓傻了,当下吃吃笑着,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胡忧身前,正打算探手去摸。
忽的,眼前一花,劲风铺面,女狐来不及躲避,便觉得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抽了一下,随后便惨嚎倒地;
再一看面前的胡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多出来个拇指粗细的柳条。
此刻的画面,女狐捂着脸扑倒在地,胡忧却手持柳条站在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演什么欺凌民女的大戏呢。
胡忧眼见偷袭成功,这来自姥姥的柳条,果然不同凡俗,有打妖的能力,随后他当然没停下,趁他病,要她命,这才是王道。
于是乘胜追击,手腕翻动,一口气抽了十多鞭过去。
只不过这次,却没成功,那女狐有了防备,立刻翻身而起,尽数躲过了鞭挞;
随后许是怒极,一个转身,身上衣衫纷纷滑落,再一看,已经化作了一只森林狼般大小的黄狐。
这黄狐四脚着地,恶狠狠望着胡忧,口中尖锐的嘶吼道:
“好你个书生,居然敢偷袭我,纳命来!”
话音落下,胡忧顿觉腥风铺面,黄狐一跃而起,大嘴一张,便朝着胡忧肚子咬来;
望着那寒光四射的牙齿,胡忧毫不怀疑,这一口绝对可以让他肠穿肚烂。
他想躲……但是又像上次一般,明明可以反应过来,身体却仿佛蜗牛一般,根本跟不上思想的速度。
完了,大意了!到底还是对这个世界不够了解,仗着一腔血勇便敢孤身前来,却没成想这黄狐的速度如此之快,根本就躲不开。
砰!的一声传来,倒地的却不是已经闭目生死看天意的胡忧,而是飞出数丈,沾了一身尘土的黄狐。
原来它刚刚扑到胡忧身上,顿时从胡忧身体之中传来数股极大的反震之力,将其弹飞了数丈。
哈哈,胡忧感到体内劲气萌发,想来应该是燕赤霞留下的封印奏效;
再一睁开眼睛,便见到被击飞的黄狐,劲气果然有用,这就好办了,当下持着柳条如同恶霸一般欺身上来,嘴里还恐吓道:
“小狐狸,敢打你家大爷我的主意,认识我手中之物么?这是兰若寺千年树妖姥姥的枝杈”
“连树妖姥姥都被我干翻分尸成数千块了,何况是你这般小妖了!”
黄狐一骨碌爬起来,眼神惊疑不定,盯着胡忧手中的柳条,低伏着身子,一边后退,一边口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一时之间,它摸不透胡忧的底细,还真的不敢冒然进攻了。
毕竟方才还没怎么仔细看,现在在它眼中,那柳条上面分明隐约散发着黑色妖气。
糟糕,一不小心踢到了钢板,看来这小子不是普通书生。
黄狐不是傻子,方才她扑上去所感受到的那数股劲气,仅仅是引而不发,便可以将其弹飞,她毫不怀疑,如果这劲气乘胜追击,恐怕下一秒,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他看上去明明一副羸弱书生的样子,这不科学啊!难道这家伙是哪个修士大佬的私生子?
第十二章 此等禽兽当真该死
见到黄狐如此警惕,胡忧自然是志得意满,不依不饶;拎着柳条,满院子追着黄狐抽打…
只是…收效甚微,那黄狐满场躲避之下。
反倒把胡忧累的气喘吁吁,心中直骂这个身体也不知道干啥了,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不然怎能如此虚弱。
不过慢慢的,胡忧也发觉了异常,这黄狐既不进攻,也不逃跑,就在这跟自己兜圈子。
这是为什么?奇怪奇怪!望着眼前宅院,胡忧若有所思;忽的舍了黄狐,迈步推门走了进去。
那黄狐却忽然大惊,拼命的扑击胡忧,虽然在胡忧刻意调整姿势下,每次都被燕赤霞留下的劲气撞飞,但是居然不知疼痛般,一遍一遍厉嚎着扑击胡忧。
虽然有劲气护身,胡忧也被撞得十分疼痛;但是他却脚步不停,不管不顾,冲进了房间。
哪成想眼前的一幕,让胡忧完全没有预料到。
映入眼帘的是个瘫倒在病床上的老太太;这老太太看年纪足有古稀;起码七十多岁;一脸的皱纹,闭着眼睛,嘴里正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听到房门响动,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却不聚焦,原来那整个眼眶内都是灰蒙蒙的眼白,竟是个瞎子。
老太太伸出颤颤巍巍的手问道:
“是我那苦命的儿媳回来了吗?”
“外面一直有声音响动,婆婆是个废人了,耳聋眼花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来了客人吗?”
“快快让客人进屋坐,进屋坐!别怠慢了人家!”
面前这颤巍巍的老太太横看竖看也不像个老妖婆啊,这是怎么回事?
胡忧正狐疑中,只见那黄狐冲进屋内,一转身又化为了妇人模样,随后噗通跪倒在地小声哀求道:
“上仙,上仙小狐知道错了,恳请上仙千万不要伤害小狐的婆母!”
望着眼前狐女的这一番做派,不似演戏!这反到把胡忧搞蒙了,摸不清楚状况。
当下柳条一指老太太,开门见山略带威胁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个孽畜赶紧如实告知,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眼见胡忧答应,这妇人喜极而泣,居然落下了几滴眼泪,随后抢步上前,握住了老妪的手安慰道:
“婆母莫慌,是隔壁家的胡公子,妾身这就去旁屋招呼,您先休息着!”
“邻里啊,那更是应该好好招呼,你这丫头,快去吧,不用管老婆子我!”
老太婆不仅瞎眼,看样子耳朵也不太好使,俩人压低声音的话语,她根本没听清楚;摸到妇人的手后,老妪方才放下了心,露出了笑容吩咐道。
妇人小心翼翼的抽出了手,示意胡忧跟着其进了另一个房间,掩好了房门,这才道出了一段令人侧目的故事.......
原来这小狐狸,虽修行三百多年,但是能使用幻术化形,却也不足四十年;
它出生在金华城旁的翠屏山,有些运道,年少时寻到了一根灵参,吃了之后得以开了悟,通了智慧。
这才凭借本能不断摸索,吸食月华;练养妖丹,山中无甲子,修行无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黄狐的修为也是愈加深厚。
不过有一日,它却没留神,中了猎人布下的尖竹陷阱。
这尖竹陷阱最是凶险,乃是经验老道的猎人所布,先是将整张草皮薄薄铲起,随后揭开,在其内挖坑。
再用削尖的竹片,密密麻麻插入深坑之内;之后用薄树皮覆盖陷坑之上,再盖上草皮,细细抹平痕迹。
用来狩猎狐狸、野狼、熊罴等大型动物,往往无往不利。
那一日,黄狐正追赶一只有了些气候的肥大兔子,眼看就要成功;却忽然脚下一软,掉进了陷阱。
饶是它修炼有成,也未来得及反应,顿时被那尖锐的竹片扎的千疮百孔,好在它不是寻常野兽;虽重伤,但还不至死。
不过在那陷坑之中,有力使不上;完全没法挣脱;黄狐凄厉的日夜哀嚎,以期能得到救助。
就在它苦苦坚持了七天,即将筋疲力尽,血液流干的时候;循声来了一人;这人便是这瞎眼老太婆的儿子,名叫刘大吉。
刘大吉本是药农,经常上山采药,这天听见微弱的惨叫,循声而来,才发现陷坑之中躺着一只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黄狐。
刘大吉自幼心地良善,见之心生不忍;于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将黄狐救了出来。
随后抱回了家中,捣药疗伤,细细照料;足足养了三个月;这黄狐才算彻底康复了过来。
见它康复,刘大吉又将它放回了翠屏山;好个黄狐,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修行有成,能幻化成人形之际;一定要下山报刘大吉救命之恩。
随后它日日夜夜修炼,费劲千辛万苦,又过了二十年,这才终于突破了境界,可以幻化成人形。
她第一时间,便是怀着满腔的激动;兴冲冲的跑到了刘大吉家。
结果,刘大吉家早已人去楼空,换了主人。打听了邻居之后,她这才得知。
原来刘大吉早在三年前去另一座山头采药时,便被毒蛇咬了,晓是刘大吉自幼上山采药,配有解毒丹,也没抗住蛇毒的猛烈。
只强撑着跑下山,还未来得及见老娘最后一面,便一命呜呼,撒手而去了。
黄狐不断打听之下,总算找到刘大吉的坟头,当场便痛哭流涕,发下大愿,誓要照顾他老母终老,以报恩德。
等黄狐找到老太太时候,晓是它畜生之身,未通人情,也是看的目眦欲裂;痛心疾首。
原来那刘大吉的老母,刘氏;此刻已经成了瞎眼的老太婆;正在街边;在那酒楼门口与那家养的狗儿争食。
黄狐赶紧上前,冒充是跟刘大吉私下有过婚约,奈何前些年身不由己,随着家人远赴外地,现在重新归来的未婚妻子。
随后仔细打听问询之下,她气的差点没把牙齿都崩碎了。原来刘老太太自打儿子死后,整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就哭瞎了眼睛,一病不起。
随后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寻来,假意带她看病,却骗光了老太太的钱财,最后更丧心病狂的欺老太太瞎眼。
引诱她画押了房契,鹊巢鸠占,随后更把老太太扫地出门,丢在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老太太自打这之后,整个人变的疯疯癫癫,一日难得几回清醒;平日便一直在街上乞食,有时候没吃的,便跟狗抢,跟猪争。
黄狐哪里听过这种冤屈,当下发了狠,恶向胆边生;一口气杀了那远房亲戚一家八口人。
随后惧怕朝廷以及猎妖师等追杀,便一直带着老太太躲躲藏藏;几年过去了,这才游荡到了通县;买下了胡忧隔壁的房屋。
听完了黄狐的故事,晓是胡悠自诩利己主义,根本不算好人,也不由得听的义愤填膺;挑大指赞道:
“杀的好!此等禽兽,当真该死!”
第十三章 深入交流了感情
“好个黄狐,你虽是畜类之身,如今我胡忧,也要敬你忠义!”
“你叫什么名字?”
“小狐没有名字!自打成道之后,还未及细细思索名字!”黄狐此刻知道胡忧对老太太没有恶意,也算暂时放下了戒备回到。
“你受人滴水之恩,知涌泉相报,更有勇气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依我之见,你不若就叫胡水滴吧!”
黄狐怔怔的看着胡忧,心说这位什么毛病。前一刻还打生打死呢,这一刻就给我起上名字了?
不过水滴,滴水,难道是看我报恩有始有终?取的水滴穿石,意志坚定之意?倒也算个好名字。
当下黄狐一揖到底惭愧道:“感谢公子不计前嫌,更是谢过公子赐名,小狐以后就依公子之见,叫做胡水滴”
她现在也明白了过来,这架怕是不用打了,原本自己就奈何不了人家,而这个极有可能是修二代的家伙都给自己起名了,这还打个屁了。
现在细细想来,抛开那莫名的诱惑力….对面这公子,长得倒也清秀………还挺可爱的………
胡忧当然不知道黄狐作何想,不过暂时他确实是不想怎么样黄狐了,这等忠义之士,结交一二,必定不亏。
而且这黄狐好像知道不少秘密的样子,朝廷竟能追杀妖物么?这具身体还真是废物,为什么记忆里就是吃喝拉撒,别的几乎都没啥。
当下,胡忧整理言辞,暗中打探道:
“那个,水滴姑娘啊,依小生之见,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何况邻里之间,日后更免不了要互相照应!”
“对了,那朝廷不过凡夫,怎能追杀于你?”
黄狐怔怔,闻听上一句话,正想客气一二,化解仇怨,未成想这胡公子脑子转的太快,下一句就问到了朝廷,当下她也未多想,顺口回道:
“胡公子莫不是不知?这大安朝廷很厉害的,尤其是应天监,能人无数,小狐可没本事与他们抗衡!”
“是么?还有这事?小生我这整日读书脑子都读傻了,不若水滴姑娘你细细跟我说说”
“好吧……….”虽然黄狐心下纳闷,觉得这胡公子纯粹明知故问,他自己都算奇人异士了,明明都可以力敌妖怪了。
却非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给胡忧普及了一下她所知道的知识。
胡忧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倍感刺激;原来这大安根本不是这呆傻书生记忆里的平凡朝廷。
而是一个庞然大物;这大安国开国二百多年,国力正值鼎盛;其疆土更是大到没边,具体有多大,黄狐也不知道…..
反正浪迹人间这么久,四处听来的消息便是如此,像金华城那么大的城市,整个大安不计其数。
而城上面据说还有什么郡,州,府之说,胡忧细细从脑海里过了一遍,那就是,县、城、郡、州、府,足足有五种建制。
单论一个通县,便足有人口数万,整个国家,有多少人口,可想而知了。
胡忧隐隐觉得,怕不是这个大安,可能有生前整个世界那么大。
而且这大安朝廷并非凡俗朝廷,而是设立有专门针对非凡力量的机构,这个机构名称便是应天监察院。
简称应天监,这应天监的主要作用,就是镇压妖鬼,以及其他一切非凡俗力量。
是了,这世界妖鬼横行,若是没有朝廷的力量镇压,百姓早就民不聊生了,这还怎么过日子。
怎么可能如同这呆傻书生脑中记忆一般,将此类传说都下意识当成了故事听!
仅仅是通过黄狐知道的一鳞半爪,胡忧便可以推断出,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神仙。
毕竟,妖鬼都有,那根据相对论,阴阳学说,断然不可能没有神仙之流。
跟这些相比,前世赚那么点破钱算什么!
哈哈哈!正如同前世的那些高人所说,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岂丈夫!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漂浮!
两世为人的胡忧,实在太明白那种生死不能自主的感受了,没有力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前世自己不就是死的莫名其妙么。
在这一刻!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成仙!
毕竟,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是没有任何人不想要的,他同样也不例外。
……………………
自从与黄狐深入交流了感情之后,胡忧对这个世界了解变的更多了一些;于是第二天便打算启程去找宁采臣。
他不是没想过黄狐有没解决办法,不过问询了之后,黄狐根本不知,她也只是觉得胡悠身体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在那罗刹骨莫名发作之时,她的感应最为强烈,这才上门查看。
知道是这么回事后,胡忧更是一刻也没法等了,这罗刹鬼骨发作之际,竟然会莫名其妙散发出强烈的对妖怪的吸引力。
这等于自己好像路灯,那些妖鬼如同飞蛾一般,倘若不解决,绝对会源源不断往自己身上扑。
他娘的,这穿越穿的,简直没有一刻能得闲,现在看来,必须得尽快找到宁采臣,看看他老师能否救我!
苦逼的胡悠,根本不敢怠慢,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是给胡翠莲留了十两银子,告诉她随便花,无须节省。
随后在胡翠莲的震惊和唠叨中,出了门去寻了个拉脚的板车,晃晃悠悠朝着金华城而去。
金华城,从远处看呈正方形,四四方方,南北纵横足有数十里。
高大的城门足有五丈,连四周围的城墙,都修建的起码有三丈之高,远远看去,城上还有着不断来回走动巡视的守卫。
城前则是由人工挖掘而成的环形护城河围绕,当真是易守难攻,好一座要塞。
通县离金华约莫也就七十里路,在马车晃晃悠悠之下,走了一上午,才算是进了城。
此时正午,艳阳高照,但城中却依然热闹,行人很多。
街道两边有酒馆、当铺、茶楼,各种作坊;更有那商铺门口摆摊做生意的商贩,不断向往来行人吆喝兜售着。
顺着城中主街看去,行人络绎不绝,有那挑担赶路的,有赶着牛车马车的,有驻足摊前讨价还价的。
有带着夫人孩子一家逛街的,更有那从酒楼门口踉跄而出的醉汉;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付了三十文车费,胡忧便按照宁采臣给的地址,找寻开来。
宁采臣家住金华城东南,这货算是个小康之家,有点闲钱,不然也不能整日四处瞎溜达。
他家倒不算难找,胡忧边走边打听,没想到宁采臣这个色胚书生在金华不大不小还算小有名气,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家在哪。
借着众人的指点,来到家宁采臣家,却预料之外吃了个闭门羹;
从家中仆从处得知,宁采臣刚出去游玩了。
磨了那仆从半天,又塞了三十文小费,他这才说出了目的地。
原来宁采臣同另外两个读书人去西山采风了...........
第十四章 正气庄里没正气
屮!想不到扑了个空,这小子难怪总能遇鬼,根本也不是个闲着的主。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个色胚看起来对书画之道也有所涉猎,不然不能无故去采风。
没办法,接茬追吧;好在听那仆从所说,宁采臣也不过出发半个时辰。
应该还能追得上,随后胡忧打听了西山的方向,找寻了个驴厩,租了个膘肥体壮看起来多半是种驴的青色毛驴,便衔尾直追。
哪成想追了一阵,还未等出城,便见到前方三个背着箧笥的读书人,勾肩搭背;一边说笑,一边朝着城门行去。
嗯?这背影怎么这么像宁采臣?
胡忧赶紧双腿一夹毛驴的腹部,口中吆喝,加速追去,到了近前,高声一喊,其中一书生回过头来,好一张俊俏的脸庞,不是宁采臣是何人。
宁采臣见到胡忧,也是一脸兴奋,毕竟算是共过难,而且他正跟朋友说起这桩奇事,都道他吹牛,见到胡忧,当下高兴道:
“原来是胡兄,小生正跟好友说起兰若寺奇事!”
“你来的正好,快帮我证实一番,不然只道小生吹牛尔!”
胡忧翻身下了毛驴,那两个同行的读书人也回过了头来,带着问询之意看向了宁采臣疑惑道:“宁兄,这位是?”
宁采臣连忙歉意的介绍道:“瞧我这脑子,忘了介绍!”
“这位就是我刚刚跟你们提起,前几天在兰若寺新认识的好友,胡忧!”
俩书生听罢之后,同胡忧互相见了礼,通报了姓名;
穿着打扮和宁采臣差不多,一袭白色儒衫样貌普通的名叫古月白,而另一个穿着锦衣,看起来有些贵气的书生,则是让胡忧若有所思,觉得非常熟悉。
正当他琢磨之际,那贵气书生开口质疑道:
“我说胡兄啊,宁采臣这个家伙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我罗子浮可是不信,世间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
这罗子浮生生的俊俏,长着一双狭长凤眼,穿着打扮富贵逼人,腰间拴着的玉佩晶莹剔透,足足比宁采臣的大了两圈。
胡忧怔怔的望着罗子浮,忽然,他想起来了。
聊斋书中,同样有一个叫罗子浮的书生。
这个罗子浮可了不得,他身上发生的故事,可是比宁采臣来的都要玄奇。
原来那罗子浮曾经碰到过两个奇女子,一个叫做翩翩,一个叫做花城娘子。
尤其是这个翩翩,居住深山古洞,洞内有一神妙无比的小溪;便将放浪形骸染了一身花柳的罗子浮,成功治愈过。
不过书中不是说他是邠州人么?怎么出现在了金华?
略一打探,才知道这罗子浮一直住在金华城,倒是身世上差不多,同样父母双亡,靠他叔叔罗大志抚养。
不过跟书中倒是略有差别,他叔叔并非国子监官宦,而是金华城中一富商,颇有积蓄,苦于没有子嗣,一直将其视为己出。
是了,我纠结个屁啊,这世界都不是一个世界;这大安可比原本的聊斋世界大多了;
书中资料,只能参考,若是全信,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发生在罗子浮身上的事儿,是已经发生了,还是尚未发生。
当下胡忧试探道:
“罗兄,你可曾认识一位叫翩翩的貌美姑娘?以及一位叫花城娘子的?”
罗子浮原本都有些讨厌这个一上来就不停打听自己家事的家伙;
现在闻听这个话题,目光顿时一亮,看向胡忧的眼光都亲近了许多,兴奋的凑过来道:
“想不到胡兄也钟爱此道!你说的这两个姑娘是哪座楼坊的?怡春院?翠红楼?长相貌美否?新来的吧?”
“额,小生也不认识,未曾见过,也是听朋友说起过!”胡忧胡乱搪塞了几句,心中已经是有了分晓。
罗子浮虽未正面回答,不过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儿,还未发生;不过看这小子的性格,花柳病….多半早早晚晚,还是得沾染上……
随后胡忧请求宁采臣带他去见先生,哪知宁采臣却犯了难,他那先生,远在城东,而他们目前都已经到了城西门口;
若是要去见,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那还采个屁风了。
况且宁采臣也说了不算;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谁拳头大,谁钱多,才是爷。
罗子浮虽然拳头不大,但是架不住人家富二代,金子多;于是他大手一挥许诺道:
“胡兄何必着急,既然碰到,便是有缘,便随我们一同去西山采风;一路吟诗作对,欣赏景致,岂不美哉!”
“至于你想见宁兄老师,些许小事,我替宁兄答应了;等咱们回来时再见,那也不迟!”
事已至此,胡忧也没法强行绑了宁采臣去,何况他这甚虚的身板子还不如宁采臣呢,多半打都打不过人家。
无奈之下,只能牵着毛驴,随着三人出了城。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道理,这个世界的书生更是大力奉行。
众人出得城去,一路行来,奔向西天,哦不对,是西山。
此时正是夏季;西山的风景确实秀美,重峦叠嶂之间,好一片桃红柳绿,鸟语花香;
西山挨着金华城,按胡忧的眼光看来,跟前世的森林公园差不多,这一路偶尔也能碰到三三两两的游人。
几人一边欣赏景致,一边吟诗作对,慢慢的熟稔起来。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很快便到了傍晚,胡忧便提议回城;哪成想除了宁采臣,其他两人都死活不同意。
那罗子浮更是提出,在这西山半山腰,有一处废弃山庄,不如几人今夜就在这西山过夜,借着月色,饮酒作画;岂不是快活!
宁采臣倒是想回去,事实上经过了上次兰若寺一事,倒让他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自打回家之后,便常常觉得身后有人一般。
不过见到两位好友都不愿回去,他也只能作罢,商量胡忧也一起留下。
屮!胡忧倒是想干脆丢下三人自己回去,但是现在他一刻也不想离开这罗子浮。
天知道是不是今晚就要上演大戏,这西山又是不是书中翩翩出现之地呢。
这一下午的深入情感交流,三人差点没让胡忧忽悠瘸了,毕竟他前世的营生,主要就是忽悠。
在他东一下,西一下,口中常常冒出几人从没听过的姿势之后,早让三人大为欣赏,尤其是罗子浮更是听的双眼冒光,将其引为知己。
随后三人紧赶慢赶,终究是在天黑之时,来到了半山腰,找到了那处庄园。
这山庄荒废已久,有些破旧,到处挂满了蛛网;残破的匾额上借着月光依稀能辨认出来三个大字:正气庄!
第十五章 相逢未必是缘分
见到这三个字,胡忧顿时一怵,书中虽然没有这段,但是电影版的有啊,只不过差了一个字,电影里是叫正气山庄。
那里面根本是个停尸的义庄;更是有一个恐怖的似妖似鬼的妖魔盘踞于此。
而且电影中那妖魔的实力可不一般,连那一叶知秋也很难搞定。
以胡忧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不够看,毕竟他现在能拿的出手的仅仅是个破柳条。
至于脑子之中那根本不知道有何用处的石头以及燕赤霞留下的劲气,只能算是被动技能,给不给力都不好说。
好在几人进去之后,发现根本没有棺材,也没有什么巨尸怪物,仅仅是普普通通的一栋废弃山庄。
胡忧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世界的书生在胡忧看来,各个都跟探险家一般,哪里荒芜喜欢往哪跑,真不知道这些地方哪会有怡春院乐子多。
古月白和罗子浮兴致很高,稍微清理出了一块空地;随后从箧笥里面拿出了吃喝。
随后搬了个瘸腿的桌案摆上,拿袖子拂去了灰尘。又摸出了两盏油灯点上…......
胡忧看到这里,才发现难怪劝阻无效,敢情这俩人早就做好过夜的准备了。
那箧笥简直跟百宝箱一般,居然酒菜吃喝一应俱全还不算,连油灯都带了两盏。
入山随俗,就连罗子浮也没讲究什么公子哥气度,大家随意找了些破损的板凳,团团围在一起,借着昏黄闪烁的灯光,兴高采烈的吃喝起来。
吃喝途中,胡忧又觉得腹内疼痛,不知为何,那罗刹骨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顿时疼的他摔倒在地,大汗淋漓。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上前查探,却都犯了难,搞不清楚原因。
好在这次发作时间也不久,仅是片刻,燕赤霞留下的劲气便反应了过来,团团围住罗刹骨,将其镇压了下去。
难道是姥姥隔空遥控?要斩杀于我?还是她想感应罗刹鬼骨身在何方?准备前来收回?
线索太少,任他猜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胡忧随便编造了一个隐疾发作的理由,胡乱搪塞了过去。
当下几人也就不再多问,接着吃喝起来。
喝到高兴处,罗子浮大呼小叫,来了兴致,又从箧笥里面掏摸出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非要现场给众人作上一副孤山饮酒图。
该说不说,这罗子浮虽然浪荡轻浮,但是对于这丹青之道,的确是颇有造诣,不然也不能组织此次采风。
只见他下笔极快,如有神助,刷刷刷几笔便勾勒出来了一丝轮廓。
很快,圆月,西山,庄园,几人喝酒的场景,便一一显现了出来。
不过在他画中,几人却隔的稍远,不似现实之中挨得那么近。
宁采臣对于书画也颇有见解,当下疑惑道:
“罗兄,你画中众人,为何隔的这么远,看起来稍有些别扭之感”
罗子浮哈哈大笑,抄起酒来干了剩下的小半碗,随后毛笔一甩,重新染墨,口中得意道:
“来来来!诸君请看,如若这样画来,岂不美哉!”
众人好奇,凑了过来,但见那罗子浮刷刷几笔,几个貌美姑娘的轮廓便显在了几人身边。
随后他目光专注,精雕细琢,片刻功夫,四人身边,被他画出来四个活灵活现,容颜十分貌美的姑娘来。
随后罗子浮高高举起画作,得意的给众人展示道:
“怎么样诸君,明月美酒,岂能没有美人作伴!看看我这四个美人画的如何?”
有一说一,就连胡忧都看的出来,这罗子浮的画艺,当真精湛。
明明就是简单的水墨画作,竟生生让他画出了七分神韵,尤其是那后添加上的四个美人,当真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水平足足比画书生时候超了不止一筹,多半这小子没少偷摸自己画春宫图欣赏。
上面那四人身材样貌气质,俱都不同,就好像真的有四位活生生的美女身在画中一般。
随着庄园破损处,悠悠吹来的山风,罗子浮手中画卷也被吹的轻微上下晃动;
一时间,胡忧竟仿佛生出了幻觉,觉得那画中美女身躯扭动,活了过来一般…….
就在几人纷纷赞叹之际,忽然庄外传来一缕柔弱的女声道:
“公子画作,当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若是不弃,可否让我们姐妹,好好欣赏一番?!”
这深山老林的,哪里来的女人声音。
几人俱都一愣,顺着声音看去,竟发现不知何时,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不多不少,四位美貌的女子。
这四位女子长得,真叫一个体态婀娜,娇弱春花。
行走之间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投足间更是说不尽的妩媚喜人!
罗子浮和古月白呆愣愣看着这四位姑娘,眼睛都直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回话。
宁采臣和胡忧对视一眼,俩人心下都是暗自戒备,这几个姑娘出现的实在太巧了,哪有刚画完四个美女,便出现四个姑娘的。
这事恐怕必有蹊跷.........
事到临头,胡忧反倒不是很慌,眼下他虽身体虚弱,但好歹有柳条以及燕赤霞的劲气傍身,只是不知道这四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姑娘。
到底有没有罗子浮将要碰到的翩翩,和花城娘子。
想到此胡忧选择了主动试探,他本性就是如此,从来都喜欢在上面,而不喜欢被动。
当下他直接开口道:“欣赏画作自是可以,不过小生想问问,荒山野岭的,几位姑娘从何而来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开门见山了,事实上以胡忧的性子,暗中观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他最喜欢干的。
不过没办法,眼下宁采臣和罗子浮,这两个人对他都跟老婆一般重要。
他也只好改变策略,直接逼问道。
哪成想那四名女子回答的倒也算天衣无缝,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还是方才夸赞画作的那为首女子当先开口道:“哎呀,这位公子,怎么这么凶呢!”
“我们家住金华廖安街,后面三位乃是妾身妹妹,此次结伴同行,共赏这西山美景,未想一时贪玩,错过了归山的好时辰”
“听说这西山半山腰有处庄子,这才前来,准备借宿一晚,明日下山;未成想刚好撞见几位公子饮酒作画,这才出声攀谈!”
罗子浮和古月白这会也回过了神来,俩人见色心喜,哪里知道深思熟虑,当下也不考虑这女子说话有没漏洞,便喜上眉梢邀请道:
“哈哈,相逢即是缘分,在下罗子浮,见过诸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