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子要往何处去?
“姑娘们若不嫌弃,便随我们一同吃酒,若能有美人相伴,倒是我罗子浮三生有幸!”
“既如此,那妾身便叨扰几位公子了!”
几位女子闻听罗子浮话语,白了一眼胡忧,便纷纷自来熟的走上前来,寻了些残破板凳,坐在了四人身边。
不多不少,四人身边一人一个,此时倒是跟罗子浮画中情景别无二致了。
胡忧下意识的挪了挪身躯,暗自戒备;右手已然悄悄伸进怀里,摸住了暗藏的柳枝。
宁采臣这色胚,开始还有三分戒备,不过跟众女子聊了片刻之后,居然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嘻嘻哈哈,聊的好不痛快。
几位女子也都纷纷通报了姓名,听起来到的确是一家人,那为首的是大姐,叫做黄金凤。
剩下三名分别换做:黄金莺,黄金鹊,黄金鹕。
聊了片刻之后,那黄金凤便娇笑着开口赞道:“罗公子的画作,的确是堪称大家!”
“不过依妾身之间,欣赏此等画作,却不能按寻常之法!”
“嗯?姑娘莫非有什么特殊赏画的技巧?”闻听话语,就连宁采臣都产生了兴趣,纷纷询问道。
黄金凤眼见于此,笑容满面,忽的拿起画卷慢悠悠道:
“这要欣赏画吗,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进入画中……….”
随着话语,胡忧顿觉不妙,一瞬间只见到那黄金凤手中画卷,忽的旋转了起来。
紧接着画卷中央,现出了一片黑暗,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漆黑怪手,只是一捞,便将离的最近的罗子浮扯进了画卷之中。
眼前这一幕,顿时吓的几人魂不附体,古月白和宁采臣刚想起身,忽然发觉身躯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耳边则传来娇柔的声音劝道:“公子要往何处去?”
俩人侧身看去,顿时吓的妈耶一声,惊叫出口,身旁哪里还有方才柔弱的姑娘。
那原本的美貌姑娘,早就不翼而飞,竟变成了毛茸茸的黄鼠狼头颅。
说来也怪,那些姑娘只是头部变化,身子却还如同方才一般,软玉温香。
只不过俩人这时候哪里还能有兴致占便宜,只手脚乱动,挣的青筋直冒,却怎么都无法逃脱。
黄金凤此刻也大变样,同样变成了黄鼠狼头,女人的身子;手中持着那骇人的画卷,盯着宁采臣吃吃笑道:
“接下来该你了,来吧,到这幅画里来,好好欣赏欣赏!”
屮!大意了!一不留神居然被她抓走了罗子浮,胡忧哪成想这几个妖物当真一点不加掩饰,还没聊两句呢,就暴起偷袭。
而且偷袭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居然能借用画卷施法,这究竟是什么妖术。
胡忧倒是没被控制住,他一直暗暗戒备,等的就是这时候,身边妖物本来想要突袭,却发觉胡忧不知不觉偷偷移动了身形,离他稍远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之差,让她的袭击,落了空,仅仅只抓到了胡忧的左臂。
而这时候的胡忧,分外冷静,迅速抽出柳条,朝身边的怪物当头抽去。
他没有选择去攻击那个操控画卷的黄金凤,而是直接对着锁住他胳膊的黄金莺出了手。
毕竟那黄金凤看起来明显实力更高,纵使攻击她也未必成功。
而攻击锁住自己的妖物,距离却刚刚好。
现如今胡忧想的根本就不是保护罗子浮和宁采臣了,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这几个妖物的攻击手段,明显比先前的黄狐厉害的多,而且经验老道,善于配合。
恐怕若不是这妖物吃人之前似乎都有着戏精附体一般的恶趣味,或者是出于某种目的不想直接咬死他们,怕是他们早就完蛋了。
胡忧知道,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胜算,也只能先舍弃了罗子浮和宁采臣再说。
“啪!“的一声,柳条准确的击打在了黄金莺的头上,一股白烟冒出,伴随着黄金莺的惨叫,猝不及防之下她被直接击飞了丈许,稀里哗啦撞开了一堆杂物。
挣脱之后,胡忧头也不回,猛的站起,就要逃跑。
而这时候,画中鬼手已然又一次探出,堪堪要抓到宁采臣。
就在此危急关头,忽然从外面极速飘来一股黑烟,落地化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聂小倩。
这聂小倩甫一出现,立刻飞扑向黄金莺,同时厉声警告道:
“吾乃兰若寺柳姥姥座下聂小倩,尔等是何妖物,快快放手!”
宁采臣怔怔看着聂小倩,思绪万千;自从分别以来,聂小倩的倩影无时无刻不在其脑海中浮现。
想不到,竟是她来救我!难道我之前一直感觉到疑神疑鬼,有人跟着的感觉,竟是小倩?
黄金凤一不留神,被聂小倩打了个措手不及,画卷脱手落在了地上,那画中鬼手也随时缩了回去。
但见那画卷一落地,居然一分为二,生生变成了两张。
胡忧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幅是罗子浮的画作。
而另外一幅,上面画的如同地狱一般,数十妖鬼凶神恶煞,仿若随时都有可能从画中蹦出,乃是一副修罗百鬼图。
黄金凤被打落画卷,来不及捡便怒气勃发开始和小倩斗在一起道:“什么兰若寺柳姥姥,我们姐妹路过此地,压根不认识什么姥姥!”
“你这贱婢,难道是见这四个书生朱唇皓齿,模样俊美,前来抢食的么!”
“姐妹们,你们还傻愣着看什么呢,速速咬死身旁的书生,前来助我!”
那黄氏姐妹闻听,除了被击飞惊疑不定盯着胡忧的黄金莺,剩下两个纷纷张开利嘴,咬向古月白,和宁采臣。
千钧一发之际,胡忧动了,不过却不是去救宁采臣和古月白,而是扑向地面的修罗百鬼图。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体素质,根本做不到同时逼开两怪,救下古月白和宁采臣。
索性先拿到画卷,保住罗子浮再说,他有一种预感,画卷之内的罗子浮,断然没死。
如果被收进画卷就死了,那这黄金凤岂不是多此一举,直接咬死不是更好,如果他所料没错的话,这画卷应该是类似囚牢的法器。
就在古月白,宁采臣要被咬死之际,聂小倩目眦欲裂,拼命甩开黄金凤,飞扑来援时;
外面又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道:
“尔等四个孽畜!想不到跑到这来害人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着声音落下,众人头顶传来轰然巨响,整个棚顶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掀飞,随后从半空中跃下一人。
第十七章 简直是我辈楷模
此人看年纪约四十上下,生的棱角分明,铁骨铮铮。
唇上蓄着两撇八字胡,身穿类似电视剧中锦衣卫的黑色制式服装,浑身都是武器,可以说算是武装到了牙齿一般,十分怪异。
仅仅是他后背露出的剑柄就足有八把,更别提手中还擎着一柄近六尺长枪;腰间还悬挂着一把连鞘长剑。
九剑一枪,恐怖如斯!
“该死!姓左的,你这朝廷的狗官,为何一直苦苦相逼?!”
见到来人,黄金凤惊怒交加;其他几妖哪里还顾得上咬死古月白和宁采臣。
俩妖倒也聪明,知道死了的书生根本没价值,直接化咬为抓,死死的扣住了俩人的咽喉,作为了人质威胁道:
“左校尉,你一路追了我们八百里,为何要赶尽杀绝!”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们姐妹便掐死这两个书生!”
聂小倩一看宁采臣被锁住咽喉,顿时紧张的不敢动弹,焦急劝道:“住手,不要杀他!”
胡忧这时候刚刚把画卷抓到手里,随后……….
腾的一声,罗子浮凭空从他面前蹦了出来,一脸懵逼。
原来,胡忧刚刚把画卷抓到手里,那诡异的石头顿时凭空出现,一道白光卷来,这幅修罗百鬼图顿时如同小鸡仔一般,被抓进了石头之中。
而罗子浮则是忽然被甩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石头这次倒很诡异,吸收了修罗百鬼图之后,仿佛兴奋一般,嗡嗡颤动,少顷,胡忧脑海里竟然凭空生出了一段意识。
“搞来十件法器,重赏…………”
随着这道意识的出现,那石头又凭空消失不见,任凭胡忧如何心中呐喊,也不见回应。
卧槽,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系统激活了?为什么没有像那些脑残小说一样滴滴答答系统音?
这东西也太含糊了,任务发布的太随意了吧,不仅没说明什么叫法器,同样给什么奖励也是模棱两可…….
不提一脸懵逼的罗子浮和胡忧,单说这四妖口中的左校尉;
一身卖相威风凛凛,不自觉就让胡忧想起了电影之中的左千户。
但是,除了姓名像点之外,其他没一个地方像。
电影里面左校尉持着长刀,背后背的是五把剑,而这个也太狠了,足足有九把之多,天知道他不嫌沉的慌么。
而且电影里面是千户,这里面却变成了校尉,这校尉是什么官职?对于历史小白的胡悠来说,根本搞不清楚。
他现在倒不想跑了,单单一个聂小倩,恐怕对战局没什么影响,不过这个左校尉吗,看起来可真是有点东西。
不行,我得好好谋划一番,说不定,机缘就来了。
胡悠脑子转的飞快,实际上现场还没开始打呢,左校尉见到那两个黄鼠狼妖抓住两个书生当做人质。
忽的不屑嗤笑道:“杀吧!区区人命,不过草芥,他俩死了,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杀的!”
这一番话说的听起来有理有据,说的俩妖顿时一愣,怀疑了妖生。
下意识想到,是啊,这人是我俩杀的,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就在俩妖愣神之际,左校尉出手了,只见他手往身后一摸,两道匹练白光呼啸飞出,堪堪擦着宁采臣和古月白的耳边飞过。
俩妖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顿时被剑光刺中头颅,带飞数丈,轰然撞击到墙壁之上反弹而下,咕噜噜落在地上。
随后躯体无意识的抽搐几下,顿时化为了两只脑袋残缺的黄鼠狼,一动不动,躺尸了。
卧槽,真猛,这还用追八百里?恐怕是这妖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吧。
多半是这几妖借着山林隐藏行踪了,不然不科学啊,就这实力看起来在左校尉面前一个照面都走不过。
场中几人看的分明,只不过心情却是不同,众书生自然是大为高兴,觉得这下好了,有救了。
那黄金凤和黄金莺却看的目眦欲裂,如丧考妣,失声痛呼道:
“三妹,四妹!好你个狗头校尉,当真心狠手辣,金莺,一起上,跟他拼了!”
黄金凤一马当先,也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柄长剑,猛的朝着左校尉扑去。
那黄金莺空着手,没武器,只怒嘶一声,两只手化作了尖爪,猛扑了过去。
随后……她便傻眼了………….
原来那黄金凤佯装进攻,看似凶猛,实则虚晃一剑,等她扑上来时,黄金凤早已经跳出圈外,一溜烟跑了。
独留下她面对凶神恶煞的左校尉,下一刻….她便来不及心里痛骂她那该死的姐姐了。
因为她也死了,步了两个妹妹的后尘。
赤手空拳的她甚至都没摸到左校尉的衣角,便被那左校尉抬手一枪,直接捅了个对穿,同样化作了黄鼠狼,死在当场。
好个左校尉!当真凶猛!眨眼功夫,三死一逃!看的几人一愣一愣的。
左校尉捅杀了黄金莺之后,上前踩住两具妖尸,拔下长剑,冷冷的看了聂小倩一眼,随后也不停留,只留下一句话语吩咐道:
“你们几个书生,离那女鬼远点!本官感觉到今夜西山十分诡异,妖氛冲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待本官追上那黄鼠狼妖,回头便护尔等下山!”
屮!还有妖物,真的假的?这话说完,几人顿时不敢走了,原本还想着直接趁月色干脆连夜下山得了。
看着那几个躺尸的黄鼠狼,几人也不由得一阵恶寒,联想刚才还搂搂抱抱,现在顿觉毛骨悚然,十分后怕。
聂小倩原本见宁采臣安然无事,便准备走,不过听完左校尉话语,却顿时不想走了,她倒是没介意左校尉言语之中的鄙夷。
事实上她如果隐匿一旁,左校尉也未必能发现,不过宁采臣遇险,她却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才化形出来。
左校尉走后,她挨着宁采臣悄声细语劝说道:
“宁公子,妾身确实感觉今夜西山不对劲…还是等那个左校尉回来,再做安排吧”
宁采臣此刻又见到小倩,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哪里还有工夫寻思其他的。
当下拉着小倩的手,绕开满地的杂物,推门去了另一个房间。也不知道是探讨人生去了,还是干啥去了….
古月白和罗子浮面面相觑,望着那惨死的妖尸,不由得一阵后怕,不由自主都凑到胡忧身前,小声问道:
“那忽然出现的女子是鬼?”
“对啊!”
“难道就是宁兄先前所说的聂小倩?”
“的确如此”
“………嘶!宁兄强我太多,我等不能及!”
“想不到宁兄连鬼都不放过…….简直是我辈楷模……”
“别说了罗兄,你忘了宁兄跟我们说过,胡兄是那小倩表哥?”
“啊是,是,瞧我这破嘴,胡兄你可千万别见怪!一会还得多仰仗胡兄,跟令妹多多美言,护着我们点!”
第十八章 终究逃不过真香
胡忧见左校尉走了,便走上前,在罗子浮和古月白目瞪口呆之下。
生生徒手解刨了三只黄鼠狼妖。
顺着左校尉切割出来的伤口,胡忧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成功将三只黄鼠狼皮生剥了下来,好在这玩意死了之后,倒也不存在什么妖气护体搞不动之类的幺蛾子。
最后直搞的双手沾满血迹,甚至连原本干净的儒衫都迸溅的斑斑点点,场面十分血腥。
俩人呆愣愣望着,既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劝阻,现在他俩不是傻子,哪里还不知道胡忧不是普通人。
毕竟普通书生哪有这么生猛的,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儿,有个飞来飞去的鬼表妹,还敢徒手生撕妖物……..
宁采臣这厮,到底介绍了什么样的朋友给我们认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俩人更加瞠目结舌………
因为胡忧接下来做的事儿,实在是太惊世骇俗,匪夷所思……
他竟把那妖物皮毛剥下来之后,寻了几根木棍,将三只肥大的妖物串了起来。
又借着油灯的烛火,架了一堆木材,笼起了一小堆火,挑了一只最为肥大的,堂而皇之的烘烤起来。
随着胡忧手中捻动,那妖肉上面滋滋冒油,升腾着热气……
俩人咽了口吐沫,惊疑不定的对视,心下暗道:真香啊…………
事实上胡忧现在也很郁闷,他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去做什么徒手解刨试验。
而是听传说来讲,妖物都是有内丹的,不过他好一顿撕扯,内脏都掏空了。
却也没发现任何类似内丹之物,本着妖物浑身是宝,不能浪费的原则。
剥皮.....架火….烤肉....便显得理所当然了……
说不定,这三只看起来如此华丽的皮毛,卖给陈清风,又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肉……当然也不能浪费,烤着吃也不知道能不能提升体质…..
至于妖物方才还化身女子,随众人吃喝之事,对胡忧这种利己主义者来讲,全然没有半点影响。
第一口下肚,胡忧便大喜,看来真的有用,这肉入口不仅唇齿留香,全无腥膻。
而且咽下去之后,腹部暖洋洋的,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似乎轻松了许多。
这下他彻底放开了手脚,一口气吃了大半只……这才摸着被撑的滚圆的肚子,满足的呼了一口气,舒坦的半依靠在墙边休息。
看着眼巴巴瞅着的俩人,胡优开口道:“怎么样两位兄台,要不要尝尝!”
古月白和君子浮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
剩下的一半,胡优当然不是不想吃了,是因为他实在吃不下去了…这妖物身躯起码抵得上半大狗子了。
去掉皮毛内脏,也得有七八斤,这一口气吃了一半,最后都顶到嗓子眼了,他实在咽不下去了,也只能作罢。
罗子浮和古月白完整观看了一场吃播大戏,闻着诱人的香气,细细琢磨了胡优的邀请,终究没忍耐的住,走上前讪讪道:
“胡兄,这...这肉好吃么?!”
胡忧翻了个白眼,靠在墙壁上舒服的换了个姿势,随意道: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事实上也就是罗子浮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有用,不然他想吃,门都没有。他还想着天亮带下山拿回家吃呢。
想必这玩意这么补,全部吃完这具身体总应该没那么虚了吧……
罗子浮和古月白面面相觑,他俩也不是傻子,这玩意既然是妖物所化,而且看胡忧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多半是挺补的……
到最后,终究是没忍耐住大补的诱惑,拿过剩下的肉,试探着咬了下去。
一口下肚,俩人顿时眼睛一亮,感受到了好处,不过正当他俩想接着吃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瓮声瓮气的说话声道:
“嗯?什么东西这么香?也让洒家尝尝!”
随着声音打外面进来个胖大的和尚。
这和尚蓬头垢面,脑袋上都不再光亮,而是生着寸许的青皮,一身宽大的僧袍破破烂烂,满是油渍。
坦胸露怀,脖子上挂着一串粗大油亮的念珠,光着一双大脚,随着走来,一阵熏人的汗臭不断散发而出。
这胖大和尚进得屋,见到罗子浮手中烤肉,登时眼睛一亮,抢步上前,一把夺过肉食,口中呵斥道:
“呔!那书生,这乃是妖物之肉,恍若剧毒,寻常人等,吃不得!”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妖罪孽深重,便让洒家来度化它吧!”
罗子浮和古月白刚吃了一口,闻听顿时慌了,喉咙发痒,咳嗽了半天,见吐不出来,赶忙伸手扣喉咙,好歹算是把刚才咽下的那口又吐了出来。
随后见那大和尚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隐隐觉得不对,随即又见到胡忧冷眼旁观,屁事儿没有,这才反应了过来。
敢情他俩被骗了啊,这分明是个酒肉和尚,借口抢肉吃,若真有毒,那胡兄吃了那么多,怎恍若无事……
不过瞅着那和尚粗大的胳膊鼓鼓胀胀,快抵得上他俩的大腿了,罗子浮和古月白踌躇片刻,终究是没勇气抢夺回来……
胡忧打量着突如其来的和尚,心中思绪万千,要说聊斋书中和尚之流,的确有高手。
面前这和尚是谁?长清僧?丐僧?紫花和尚?金和尚……..?
不过这形象好像都对不太上,恐怕只有丐僧有些相仿。
想了片刻,胡忧觉得,无论是谁,恐怕都不简单。
毕竟能一口道破这肉食乃是妖物,便可见非比寻常,更遑论寻常和尚哪有吃肉的。
众所周知吃肉的和尚自古都是高手……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鲁提辖,济公的身影……
想到此胡忧立刻站了起来,一揖到底,恭敬道:
“大师果然悲天悯人侠义心肠,倘若没有大师,恐怕小生这两个好友,就要被这妖物之肉毒死了……”
胡忧一张嘴,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先给和尚戴了一顶高帽,就要开始忽悠。
哪成想和尚听罢之后,先是抬眼瞅了瞅胡忧,见他嘴角还有油渍,忽的一笑道:
“小子,你以为洒家诓骗于你?见你一脸油渍,可见吃了不少这妖物之肉!”
“现在,你马上便要毒发身亡了!”
卧槽,真的假的,胡忧还来不及分析事情真假,便觉随着和尚话语,腹中真的传来隐隐疼痛。
少顷,这疼痛竟如野火燎原一般,席卷全身,直疼的胡忧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第十九章 甚虚公子短命相
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连骨头都仿佛被利刃来回切割摩擦一般。
见到眼前一幕,罗子浮和古月白顿时一阵后怕,幸好这和尚出现的及时,不然他俩的下场,恐怕比胡忧好不了多少。
“哎!真是愚蠢!妖物之肉,也敢乱吃!”
“算了,算了,出家人有好生之德,毕竟承了你人情,吃了你们的肉”
和尚一脸无奈,丢了尚未吃完的肉食,走上前一把薅住胡忧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拎了起来。
同时口中严肃道:“小子,想活命的话,按洒家的要求做!”
“盘膝,打坐,眼神微闭,舌抵上腭”
“同时抱元守一,意守丹田,无论身体多么疼痛,记住,千万不要晕倒”
“一旦晕倒,你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此刻胡忧疼的已经脑海里一团浆糊,下意识按照和尚的指引,费力的扳好了姿势,死死抵抗那不断加剧的非人剧痛。
随后,罗子浮和古月白便见那和尚伸出蒲扇般大小的巴掌,霹雳巴拉,将胡忧好一顿揍。
是了,在他俩眼中,和尚状若疯虎,不断的连连拍击胡忧全身上下。
而胡忧身上,也肉眼可见的,随着和尚的拍打,不断升腾起阵阵白烟儿。
胡忧当然看不到这一切,此刻随着和尚的拍击,他不仅不疼,反而觉得疼痛开始减弱,甚至舒服的哼哼了起来,只觉得一股暖洋洋十分舒适的感觉不断传来。
慢慢的,他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一般。
胡忧死死咬住舌头,利用舌尖传来的痛楚来刺激精神。
他知道,倘若睡过去,恐怕真会如那和尚所说,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那和尚拍打了数息之后,终于停了下来。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嘱咐道:“你小子,倒也算因祸得福”
“须知这妖物血肉,内蕴大量气血,更有妖气存贮于内!”
“寻常人吃下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庞大的气血冲的爆炸!”
“就算体质强大,扛得住气血冲击,也会被妖气侵袭于脑,疯癫暴毙当场!”
“幸好你碰到了洒家,现在洒家以真气将这股庞大气血,全部拍击进了你筋骨之内,更用佛门秘术将那夹杂其内的残余妖气化解开了!”
“你小子,现在便一蹴而就,成功跨过了武道第一个门槛,易筋!”
闻听和尚话语,罗子浮和古月白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悔的肠子都青了,心说若早知道有这等机缘,他俩一开始就跟着胡忧吃多好。
这下好了,好处全让胡忧捞走了,一时间,俩人看向胡忧的眼神全是羡慕嫉妒恨。
随着和尚的话语徐徐传来,胡忧也感觉到,通体舒泰;原本浑身的疼痛,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腹中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热流,不断朝着身体四周缓缓渗透,十分舒服。
睁开眼睛,他只觉得视力起码翻了一倍,原本昏暗的环境,变的更为清晰了起来。
听力也好像更加敏锐了,依稀能听到外面山林之间隐隐传来的野兽嘶鸣。
他知道,自己因祸得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当下,胡忧长身而起,一揖到底诚恳道: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和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哈哈大笑道:
“哈哈,洒家与你也算有缘,不然不能闻着香气就寻来了”
“也罢,就彻底成全了你吧,现在洒家教你一套伏虎拳,你好好记下,勤加习练,便可以将那妖物的残余气血,彻底炼化融入骨骼,从而达到锻骨境!”
听到这里,以胡忧的心性哪还不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顿时福至心灵,屈膝下拜,口中高呼: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哪成想和尚挥袖轻轻一拂,胡忧便失算了,根本拜不下去。
随后和尚用余光上下瞥了瞥胡忧,不屑拒绝道:
“你这小子,莫要拜师于我”
“洒家观你脚步虚浮,中气不足,一副元阳大泄,肾虚腰酸的样子;洒家是练童子功的,我的功夫,你学不来!”
???!这和尚居然是练童子功的?当真有这种功夫?不会是诓骗于我吧?
胡忧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人家不答应,他也没办法,也只能暂时作罢。
这时候罗子浮和古月白面面相觑,知道来了机会,赶紧上前搭讪道:
“大师,我俩也想拜师于你,学这降妖驱魔之术!”
这俩人不是傻子,反倒有些小聪明,方才那姓左的校尉说的言之凿凿,此刻西山之内随时可能有妖物害命。
若是拜师了这个大和尚,岂不是多一重保险,再怎么样,遇到危险时候也不至于被当了炮灰,总应该看在师徒情谊下,搭救一二。
哪成想,他俩的小算盘同样失算了,和尚看都不看两人,直接怼道:
“你们两个毛孩子,跟他半斤八两,没甚区别,都是一副肾虚短命样,洒家的本事,你们学不了!”
“额,大师,您看能否补救一二?”
“是啊大师,出家人不是应该众生平等,普度世人吗?”
这俩人仍旧不想放弃,不断试图说服大和尚。
到最后搅的大和尚不胜其烦,算是让了一小步道:
“罢了罢了!洒家待会演练伏虎拳,你们两个毛孩子,用心记忆,学几分算几分吧!”
大和尚说罢,捡起肉食,三两下吃干啃净,扔了骨头,油花花的手往袈裟上胡乱抹了两把,这就扎好马步,气运丹田,开始演练。
“看好了,洒家只打一遍,能记多少,各凭本事!”
这伏虎拳虽然名字粗鄙,听起来像地摊上卖的如来神掌,铁布衫一样的感觉。
但是随着和尚舞动起来,声势却极大,随着其身形闪动,拳打脚踢,一股股无形的劲风四散飘飞,尘土飞扬之间,一些稍小一些的杂物,都被吹的满地打滚。
罗子浮和古月白连忙摆好了似是而非的架势,跟着和尚似模似样的演练起来。
反观胡忧,却一动不动,也不演练,只紧紧盯着和尚的动作。
和尚一套打完,面不红气不喘,好像根本没费多大力气,他停下之后,才一脸狐疑的看着胡忧道:
“小子,你怎么不练?莫不是不想学?”
第二十章 这小子眼里没朋友
胡忧也不答话,见和尚问起,这才一板一眼,动作缓慢的打起拳来。
片刻过去,一套伏虎拳完整打完,动作姿势,居然丝毫不差,只是缺了一些劲气神韵罢了。
这回看傻了眼的成了和尚,当下他啧啧赞叹,口中惋惜道:
“好惊人的练武天赋!可惜啊!可惜!你年纪大了,又大量损失了元阳,不然洒家还真想收了你这个弟子!”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胡忧的表现让罗子浮和古月白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俩方才就学了个似是而非,囤囵吞枣;现在细细想来,又忘了不少,基本就等于鸡孵鸭蛋,白忙活一场。
而这胡忧,居然能完全还原出来,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胡忧倒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方才他一动不动,实际上正是凭借强大的记忆力以及推导能力,将和尚的拳势生生烙印在脑海之中。
他虽然从没练过武,不过在这一刻,却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完美的还原了和尚的拳法。
事实上原本胡忧虽然智慧超人,但也没达到这个程度。
在他想来,能学个五分也就不错了,没成想越看脑子越是灵光,越看记的越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他的脑子,比原来清晰多了,也好用多了,莫不是被那石头砸的,开了窍?
找不到原因,多想无用,这和尚既然这么厉害,说不定能解这个罗刹鬼骨,当下胡忧又是一揖到底,先是称谢道:
“多谢大师传授小生武艺,虽小生福薄,不能拜您为师,但在小生心中,您已经是我师父了!”
“哈哈,你们读书人,就是穷酸,莫要搞那些繁文缛节,不要叫我师父!也不要叫我大师,洒家法号三无”
和尚看似浑然不在意,挥了挥手随意道,实际上他内心多半也是欣喜的,毕竟好人出在嘴上,花花轿子众人抬;总不能有那种,非要被鄙视才舒爽的人。
见和尚心情不错,胡忧趁热打铁问出了他最烦恼的事情道:
“大师,不知您听过罗刹鬼骨没有?”
“什么?罗刹鬼骨,你细细说来!”和尚闻听,脸色顿时变了,神情凝重的问道。
当下胡忧又把那套删减版的说辞,说与了和尚听,当然,跟姥姥合作要坑燕赤霞这种糟心事儿,那肯定需要删掉。
听完了胡忧讲述,和尚一脸惊异,喃喃自语道:
“想不到竟有这种事儿,兰若寺么?佛门清净之地,怎会有妖鬼盘踞?!”
“这兰若寺一定另有隐秘,说不得洒家随后便要亲自走上一糟,探查究竟!”
听着和尚越说越跑遍,甚至都恨不得马上出发去兰若寺了,胡忧连忙引回主题道:
“大师,您能否帮小生取出这罗刹鬼骨!”
和尚一脸歉意的打量着胡忧,有些惋惜道:
“罗刹鬼骨,据说乃是修罗鬼道之物,洒家也仅是听说,根本不算了解!年轻人,此事洒家无能为力,无法帮你取出这罗刹鬼骨!”
正当胡忧失望时,和尚忽的一拍大腿,胡忧还以为这和尚想到了什么解救之法呢,哪成想他随后吐出的话语,让三人无不紧张万分。
“洒家云游四方,到了这西山地界,忽见此山妖气盘绕,还道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想来,洒家一进屋感受到的强烈邪气,并不是那屋的女鬼!”而是来自于你身上的罗刹鬼骨!”
“原来如此,看来那些盘绕的妖气,应该都是冲着这罗刹鬼骨来的!”
聂小倩和宁采臣原本见来了个和尚,根本没敢出去,现在偷摸听的真切,合着人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而这大和尚既然知道还装作不知道,那多半不会对她不利,想到此俩人一起来到了大厅,见过大和尚。
“大师,小倩是好鬼,从无害人之意,请大师法外开恩,不要责难于他”
宁采臣这色胚,刚才也不知道跟聂小倩在那屋交流了什么感情。
此刻眼里根本没有兄弟朋友了,看也不看胡忧三人,一开口,便是为小倩求情道。
此时和尚一反常态,似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开始变得愈加凝重,甚至呼吸都粗了几分道: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万般种种,皆是缘法!”
“洒家没功夫管你这小鬼,现在冲天的妖气已经袭来,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洒家身后!”
而和尚话语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杂七杂八,各种声音。
众人待着的正厅,棚顶都被左校尉掀飞了;此刻头顶的月光肉眼可见被一朵朵忽然飘来的黑色云烟遮盖,整个房间,光线变的越来越弱。
风,也忽然变的更大了,透过窗户,门缝,四处吹来。
更带动的正气庄内各种杂物,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滚动声,就连方才胡忧烤肉的那火堆,也在劲风的吹拂下,猛烈的摇曳了几下忽的灭了。
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罗子浮古月白,早已经吓的抱在了一起,缩在和尚身后,十分紧张。
忽的,从外面飞来一道黑影,撞破房屋,闯了进来。
和尚怒吼一声:“来的好!”随后猛的朝着那闯进来的黑影扑过去,抬掌便打。
“哎,哎,你这和尚,怎么乱打人!”
闯进来那道黑影,身形灵活,躲过了和尚的攻击,同时一点火光,从他身上乍现,原来是晃燃了火折子。
和尚方才也是紧张,有失分寸,等到了跟前看清了,这才发现不对。
看身形气息,这闯进来的分明是人而不是妖,于是也收了七分掌力,没有误伤。
这人看年纪约莫三十左右,一身的灰尘,头脸都是,就好像刚从窑洞里钻出来一般,只一双眼睛,倒是异常明亮。
他束着长发,没戴冠巾,身上背着褡裢,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这人甫一进来,面色便极其紧张,见到地上胡忧之前烧烤的火堆,抢上前去,重新引燃。
这才面色慌张的看向四周道:“所有人待在我身后,不要出去,外面有众多妖鬼袭来”
随后望了望和尚询问道:“和尚,在下乃玄天宗后学叶落知,你是哪个门派的?可有降妖驱鬼之法?”
见和尚没说话,仅是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瞥了瞥胡忧等人,顿时如丧考妣,一脸无奈道:
“他娘的,老子倒霉大发了,我路过此地,忽见此地妖气冲天,便前来查看”
“哪成想外面里三层外三层,不仅有妖,还有鬼怪,我一路逃遁至此,想不到居然碰见了你们这么多倒霉书生,这下好了,走都走不掉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个和尚下手极黑
嗯?这怎么还有个女鬼?那倒霉书生,你搞什么,跟一只鬼物拉拉扯扯,搞人鬼情未了么?
叶落知一回头,猛然发觉气息不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人群之中竟有个女鬼,当下斥责道。
宁采臣慌忙挡在聂小倩身前,不断求情。
好在这叶落知看起来忧心的紧,根本没功夫管聂小倩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黑黝黝的门口,异常紧张。
大和尚也同样感觉到了冲天的妖气,戒备了起来。
就连罗子浮,古月白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书生,也觉得风雨欲来,汗毛根发炸。
至于胡忧,老毛病又犯了,眼中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这莫名其妙的石头让自己搞十件法器,一会打起来,自己抽空捡点漏,多半可行。
狂风刮的更猛烈了,整个房屋都被吹的摇摇欲坠,被叶落知重新引燃的火堆,被狂风吹拂的忽闪忽闪,随时可能被刮灭。
叶落知见状,连忙吩咐众人,围作一团,利用人身遮挡风势,他知道,倘若火堆被吹灭,陷入黑暗的话,那将更为被动。
众人刚刚靠拢过来,便见头顶破洞之上,忽然涌起了大片黑雾,由那黑雾之中,猛然显化出道道尖牙利齿的鬼影,遮天蔽日,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数量,
只一瞬间,这群张牙舞爪的鬼类便纷纷朝着众人当头扑来。
叶落知早已做好准备,见状手往褡裢里一摸,随手一甩,便是数十道黄符扔出,随后双手掐剑指,凌空一点,口中飞快的颂唱道:
“天地玄宗,道气长存!驱鬼除魔!赦令!”
随着其话音落下,那凌空漂浮的黄符,忽的爆炸燃烧了起来,化作了数十道火球,扎进了冲来的群鬼之中。
随着霹雳巴拉的燃烧爆炸声,那些袭来的鬼物,纷纷被炸的惨叫,浑身冒着白烟,有的甚至被符纸火焰凭空点燃。
任凭如何惨叫挣扎,也不能熄灭,片刻功夫,便被炼成了飞灰。
仅仅一轮攻击,群鬼的攻势便被完全化解;击溃了大半。
众人看的双眼冒光,不由得对这叶落知充满了期望,看来,这人似乎比大和尚更加靠谱。
下意识的,悄悄离叶落知更近了些。
法号三无的大和尚,此刻却没跟众人围在一起,反而是一直侧身隐在门口,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忽的,随着众鬼物的溃散,数声凄厉的狼嚎响起,众人还来不及思量,便从庄子门口处,冲进来一只体型堪比花豹的巨狼。
这巨狼刚一冲进来,便觉眼前一暗,头部剧痛!瞬间倒地死去。
好个和尚,下手极黑!他悄悄隐藏在此,暴起偷袭,只一掌,便嘭的一声,拍的巨狼头骨炸裂,脑浆横流,死的不能再死。
叶落知看的双眼冒光,赞叹道:
“好和尚,竟不迂腐,鬼物交给我,妖物靠你了!”
他就怕这和尚菩萨心肠,不忍痛下杀手,此刻见到这和尚没啥慈悲之心,这才稍稍放心。
众人同样看的分明,无不惊异于三无和尚的强大武力,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各种嚎叫声音响起。
只一瞬间,整个庄园四分五裂,被随后来袭的巨狼、狐狸、野猪、黑熊等动物冲击的崩溃。
刹那间,场中的争斗便达到了白热化,这时候,众人哪里还护得住那小小的篝火,好在随着鬼物溃散,月光也洒落下来,倒不至于漆黑一片。
三无和尚状若疯虎,猛然折返,快速来到了众人身旁保护,拳打脚踢之间势大力沉,往往一击,便能打死一只野兽。
这时候当然没人觉得他是出家人,怎能如此血腥,纷纷觉得他杀的好,杀的太对了。
叶落知也是符剑齐上,不断撒出黄符,爆发出道道火焰,抵挡飞扑的鬼物。同时他剑法也极其精妙,往往一剑削去,便能解决一头野兽。
俩人一前一后,将胡忧等人团团围住,不断的全力拼杀,直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只不过,俩人越打越惊,这鬼物和野兽仿佛源源不断一般,越来越多,明明杀死了一大片,但数量一点也没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阿弥陀佛!叶道友,事情恐怕不对!这些鬼物野兽悍不畏死,大为奇怪!”
“恐怕后面,另有神秘存在指使,我等应尽快突围,不然恐怕都得死在这里!”
叶落知点头称是,他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出来了问题,方才他撕开妖鬼包围圈,突围进这山庄时,还没有这么多鬼物妖兽呢。
现在看来,这鬼物妖兽源源不断,行动非常有纪律性,哪还不知道必有蹊跷。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俩人拼尽了全力,竟不能冲杀的出去;反而更加深陷包围……
俩人不是机器人,这时候已然杀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忽然一个闪失,那古月白就被一只巨狼咬住大腿,扯了出去。
这倒霉书生,只来得及惨叫半声,便被淹没在了妖兽群中………
聂小倩也急了,开始化身为厉鬼形态,拼命的护在宁采臣身边,帮忙分担压力。
而罗子浮,这个浪荡书生,见到同伴惨死,吓的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只紧紧拽着胡忧的袖子,不敢离开半步。
此刻胡忧也出手了,他手持柳条,横抽竖打,轮的密不透风,一时之间,竟也帮叶落知和三无和尚分摊了不少压力。
他这边打的畅快,浑身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来,往日那种该死的虚弱,全部消失不见。
而随着一鞭鞭落下,其威力也是大涨,往往一鞭过去,那些妖兽便被抽的惨嚎退避。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么,当真神奇,只是三无和尚口中的易筋境,就有如此威力,那若是达到了锻骨呢?
或者上面,应该还会有更高的境界,这个世界,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也感觉手臂开始酸软无力,动作也变的更慢了,就连手中的柳条,都似乎越来越沉重。
三无和尚和叶落知此刻的压力,百倍于胡忧,汗水已经彻底打湿了衣衫,湿哒哒贴在身上。
鬼物和妖兽眼见于此,攻势越发的猛烈了,悍不畏死,拼命猛扑。
场中形势,危危可及,众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在妖鬼之中。
就在这时,忽听一道洪亮声音当空响起。
“诸位莫怕,应天监六品昭武校尉;左中堂再此!妖孽!受死!”
第二十二章 只见剑光不见人
随着话语,只见那妖兽群中,忽的爆起大量血花,顷刻之间大量妖兽纷纷被砍削倒地。
纵跃之间,只见一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大枪如龙,横劈竖扫,中者无不骨断筋折,应声而飞。
更兼枪影之中,升起道道剑光,飞扑而来。片刻功夫,竟让他在妖兽群中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众人身前。
眼前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左校尉。
冲到众人身边,左校尉早已沾染了一身血迹,甚至都顺着衣衫不断往下低落,他却丝毫不减悍勇道:
“诸位,尔等斩杀妖物有功,请随本官,一同冲杀!”
话音落下,便一挺长枪,当先冲杀而去,只见他往身后一摸,便是一道白光飞出,立刻就有一妖兽毙命。
把手在那么一抖,那剑光竟去而复返,又砍死一头妖兽,胡忧看的清楚,分明见那剑柄之上,缠绕着细细的锁链。
这左校尉当真悍勇,背后八把长剑一一甩出,竟形成了扇形的切割场,在他手中不断轮动,如同大型切割机一般,砍杀的无数妖兽血肉横飞。
一枪!九剑!所过之处,挡者披靡!真如同常山赵子龙再世,杀了个七进七出。
屮!这也太猛了,就连叶落知和三无和尚也看傻了眼,他们同样想不到,剑!原来还能这么使!
强援来到,众人也顿时提升了士气,鼓起了残余力量,随着左校尉,拼命冲杀突围。
眼看着,众人即将成功突围出去的时候,忽然,半空中又落下了十数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影甫一落下,便咯咯怪笑,齐齐出手,这般攻击,便不同凡俗了。
黑烟滚滚而来,批头盖脸朝着众人笼罩而下。
竟然统统都是可幻化成人形的大妖。
左校尉的剑阵斩去,如陷泥潭,被那道道黑气锁住,再也发挥不出应有效果。
叶落知扔了法剑,忽然两手掐剑指,口中极速颂念道:
“天地玄宗,道气长存!金光护体,妖鬼退散!”随着他的念诵,其身上顿时闪烁出道道耀眼的金光,将众人笼罩在内。
而三无和尚,忽的盘膝而坐,口唇微动,不知念诵什么经文。
随后,自他身后,竟然浮现出一尊大佛虚影,散发出万道金光,将来袭的攻击,尽数抵挡开来。
一时之间,十多头妖物的攻击,在两人爆发守护之下;居然硬生生攻不进去。
为首的那妖,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形态,不过其眼睛却泛着绿光。
此刻她见强攻不下,开始出言恐吓道:
“我等奉西山老祖之命前来!尔等交出那书生,或许老祖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不然的话,全都要死!”
???!他这一席话说完,宁采臣,罗子浮,胡忧俱都面面相觑,紧张万分,心说这说的是谁?
眼下除了死掉的古月白,还能算的上是书生的,怕是只有咱三了……..
胡忧自然知道,恐怕这些妖鬼,全都是冲自己来的,只不过那个树妖姥姥竟这么有能耐?
不对,树妖多半没这两下子,应该这些妖物口中所说的西山老祖,才是正主。
这种情况,晓是他足智多谋,聪明绝顶,也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叶落知三人了。
只希望这三人都是正人君子,别把我丢出去才好………..
叶落知闻听,一边努力维持着护身术法,一边反唇相讥道:
“人妖势不两立,人鬼终究殊途!”
“我身为玄天宗后学,入世行的就是这驱魔荡妖之事,饶过我等性命!你懵谁呢!”
“好和尚,加把劲,扛过这波,你我拼了老命,也要突围出去!”
这番话说的就有些色厉内茬了,实际上连胡忧都看的出来,此刻的叶落知,三无和尚,以及后来的左校尉,恐怕都有些强弩之末。
如果无意外,恐怕众人全得扔在这里…………
就在众人死死支撑,无力突围之时,忽的再起变故,只见半空之中飞来一道匹练白光,眨眼既至。
飘飞之间,仅仅几个穿插,那数十名幻化成人形的妖物,竟然刹那间便全部被贯穿了头颅,横死当场。
一击之下,恐怖如斯……
众妖鬼死去后,那剑光忽的飞远,这才闻听半空中传来沙哑飘忽的人声道:
“西山老妖,我寻你多日,想不到你灯下黑,居然还敢藏匿在这西山之中!”
“今日我燕赤霞,就要替天行道,彻底斩了你这老妖!”
“你们几个抓紧突围,速速离开西山!”
居然是燕赤霞?这货怎么这么生猛了?原来不是跟姥姥打一场都要吐血的么?
现在居然一击便能扫光这十多个看起来未必比姥姥差多少的妖物?
听他话语,难道?稍一推测,胡忧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这燕赤霞应该先前就跟这所谓的西山老妖大战了一场,那时候应该是身受重伤,所以才会收拾个姥姥都吐血。
而那姥姥,先前应该根本不知道燕赤霞这么厉害,才有勇气跟他硬刚吧。
好吧,看来看去,这聊斋世界目前碰见最粗的大腿,还是燕赤霞。
只见剑光不见人,这分明是千里取人头,剑仙的本领啊。
三无和尚,叶落知,以及左校尉,虽也神异,此刻跟燕赤霞一比,却又大大不如了。
十数名领头的妖物被燕赤霞一扫而空,剩下这些,便无法将众人重新围困了。
左校尉大发神威,带头冲锋,叶落知紧随其后,三无和尚殿后策应,将胡忧等牢牢保护在内,数个呼吸,便彻底冲出了包围。
这一番冲杀,真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忽的,远处山中爆发出了大量遮天蔽日的黑气,极速蔓延,就好像一朵巨大的蘑菇黑云冉冉升起一般。
与此同时,传来一道如同铁锹刮锅底般的怪异声音道:
“燕赤霞!今日老祖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彻底留在这西山!”
“哼!西山老妖,死到临头,还惩口舌之利!”
燕赤霞的声音远远传来,随后便见那巨大的蘑菇黑云之中,好似闪电一般,不断有道道剑光显露身影,极速穿插其中........
第二十三章 我辈男儿应去之所
一时之间,整个西山都产生了微微震动,仿佛小型地震一般,可见争斗之激烈。
而那群原本追来的妖物,似是忽然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纷纷舍弃了众人,往山顶呼啸而去。
叶落知眉头大皱,担忧道:“恐怕有什么大妖出世,这冲天的妖气,当真闻所未闻”
左校尉一震手中长枪,跃跃欲试道:“两位,可愿随我冲杀回去救援,这等高手,若是埋骨于此,岂不可惜!”
三无和尚摇了摇头道:“施主,这等战斗,已经不是我等所能触及的了”
“咱们去了,恐怕还会绊手绊脚,徒增变数………”
叶落知点头称是:“和尚说的没错,这等妖气,远远观之,都遍体生寒,何况与之战斗,眼下还是把这几个倒霉书生送下山吧!”
左校尉无奈,也只能放弃救援,他猛虽猛,却并不是无脑之辈,当然知道三无和尚和叶落知所言非虚。
不过他却转而升起了其他的念头,不断试图招揽俩人道:
“大师,道友,我见你二位身具伏魔手段,十分勇武,不知可否愿意加入应天监,为朝廷效力?”
“算了算了,好意心领了,我叶落知乃是玄天宗后学,下山为的是济世度人,可不能加入朝廷”
“阿弥陀佛,施主好意心领,洒家一野和尚,散漫惯了,实在难以受那朝廷约束”
左校尉闻听拒绝,却还是不想放弃,仍是一脸惋惜接着劝说道:
“二位有所不知,当今天下,妖魔横行,民不聊生,百姓苦矣!”
“如今正是需要你们这等身具伏魔手段的能人异士啊!”
“姓左的,你不必多说,我绝对不会加入的,至于降妖除魔么,我玄天宗,本来做的就是这个事!”
“阿弥陀佛,洒家不去,施主不必多说了……”
眼看俩人如同榆木疙瘩,死活不去,根本劝说不动;左校尉也十分郁闷。
正在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
“那个,左大人,您看我能加入不?”
左校尉定睛一看,原来是胡忧,只不过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当下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应天监凶险无比,行的是除魔之事,你一书生,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途!”
忽的,左校尉眼中,那书生居然一拳朝他打来,而且出乎他的预料,居然舞的虎虎生风,劲风铺面。
这等攻击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不过他竟从胡忧的拳势之中,看出了和尚功夫的影子。
???再一联想,发觉不对,这不是普通的书生,方才冲杀之中,他好像也出了力,使一根鞭子一般的柳条。
难道这书生是那和尚的弟子?若是如此,倒是可以通过他,引诱和尚加入。
左校尉完全想差了,感觉胡忧招式之中,有和尚的影子,下意识的认为胡忧乃是和尚的弟子。
当下他改变了念头,躲过了胡忧的拳头,严肃道:
“你这书生,倒也有些悍勇,真想加入我应天监?”
胡忧这个决定,的确是深思熟虑;根据现有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个世界妖魔横生,这么靠近城市的山中,居然就有众多妖物盘踞。
若是说朝廷没有实力,恐怕国家早都被覆灭了,也许,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门派,说不定是朝廷,不然如何能保百姓平安。
况且西山离金华城这么近,那什么所谓的老祖却不屠城,这本身应该就是忌惮朝廷的一种表现。
而且观这左校尉不过六品,便如此勇武,天神下凡一般,斩杀妖物如同切水果一般爽利,那如果官再大一点的呢?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自己现在身具罗刹鬼骨,这玩意,要命啊!他现在早就根据妖物的话语推导而出,恐怕这东西,不是姥姥的,而是这个西山老妖之物。
就算燕赤霞把这老妖斩杀了,恐怕这鬼骨,还是会对天下妖鬼具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如果不想办法抱到大腿,多半自己这小命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而眼下看来,燕赤霞也太忙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抓不着人影,能想办法的,只能通过左校尉了。
这个朝廷,无论如何也得混进去………
于是,他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顺口瞎说了………
“好叫左大人得知,实际上小生跟妖物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生的父母,便是被那妖鬼所害,小生曾发过誓,有生之年,必和妖鬼斗争到底!”
“现如今见了左大人,更觉倦鸟归林,找到了归宿!这应天监,才是我辈男儿应去之所!”
“小生也想向大人一般,挥手斩妖魔,正气护百姓!”
“如此这般,才不负男儿之身,大丈夫所为!”
胡忧不开口则以,这甫一开口,又是高帽,又是表心迹,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热情洋溢;这却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演讲洗脑之法;
左校尉听的愣了,整天跟妖鬼打交道的他,深知妖鬼恐怖,寻常人等,避之不及。
他哪听过这般堂皇大气的说辞,这,这,这些话简直句句都说进了他的心窝里;
当下不由得肃然起敬,十分激动的拍着胡忧的肩膀道:
“好!非常好!若天下百姓,皆如你般,纵使妖鬼万千,又有何惧!”
“虽然你实力本领低微,但是既有此心,本官绝对会保你前程似锦!”
这一番话倒是发自内心了,现在就算没有和尚的关系,他也想收这个书生了,这书生胸中有正气啊。
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必须吸收为我朝廷效力才是正途!
想到此左校尉当场答应下来,随后略带得意的撇了一眼和尚,心说,你看看,你这弟子觉悟多高,哪像你这当师父的。
和尚低眉顺目,权当没看见,左校尉还当他是羞愧,更加志得意满。
他却哪里知道,收了胡忧这个祸根……恐怕他以后的麻烦,将接踵而来……..
大西山事件告一段落,左校尉等人将胡忧等一众书生送回了金华城。
至于燕赤霞和西山老妖的大战,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
三无和尚,和叶落知进了城后,各自离去………
胡忧当然没放过一切变强的机会,提出了想跟叶落知学习下的想法……
不过毫无意外的,又被怼了回来........
第二十四章 老夫躲了三天了
理由和三无和尚的差不多,又是那个,看你体虚无力,脚步虚浮,多半元阳大损,不适合修道。
搞的胡忧十分纳闷,难道这个世界是不是处男,从脸上能看出来?这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学问。
左校尉虽然答应胡忧,带他加入应天监,不过却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立刻启程;随后问询了胡忧地址,约好十日后去寻他。
而聂小倩似是怕三无和尚以及叶落知对自己出手,进了城后,第一个就悄悄溜了。
罗子浮一路行来,多得胡忧照拂,当下谢个不停,彻底将胡忧引为知己,更是互换了地址。
不过经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他暂时也没心思带胡忧去怡红院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了,只一溜烟跑回了家…….
宁采臣则是带着胡忧回了家,至于聂小倩,有没有尾随其后,便无人得知了…….
大西山事件,至此告一段落…….
独留下埋骨西山进了野兽肚子的古月白,算是死的倒霉………..
………………………
第二天,天色刚亮,宁采臣就带着胡忧,先去了古月白家,说明了此事。
只不过改变了一下说法,只是说他被野兽害了,古月白家人自然是哭天抢地,悲痛欲绝。
至于会不会报官前往大西山搜寻尸骸,俩人便不知道了。
出了门来,宁采臣也十分唏嘘,他跟古月白相交多年,关系极好。想不到从此阴阳末路,再也不能相见了。
随后,俩人来到了宁采臣的先生家………
宁采臣的老师,倒是让胡忧预料不到,他本以为是开私塾的高洁雅士,却没想到身在郊外,依山傍水,结一草庐而居。
???这宁采臣也是小康之家,怎么先生却住在此地?想不通!索性不想!
宁采臣站在门口,轻扣房门,口中呼唤道:
“先生,先生在家否?“
敲了半天,里面却静悄悄无人回应。
宁采臣转头苦笑道:“胡兄,看来我这老师出门去了,不在家!”
“怎么办?咱们是先回去?还是再此等候?”
“不妨事!宁兄,咱们就再此等候吧!”
事实上胡忧现在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这罗刹鬼骨如鲠在喉,随时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哪有时间去浪费。
他要抓紧利用手中资源,尽一切可能去解决这个隐患。
说不定………这宁采臣的老师,或有解决之法呢。
此时天刚上午,阳光明媚却不晒人,偶有微风拂过,倒也十分舒爽。
草庐门口有一石刻棋盘,旁边还放有棋笥,另有两块大石,上面被摩的光滑铮亮,可见经常有人在此下棋。
俩人苦等无趣,宁采臣来了兴致,拉过胡忧,对弈起来。
按说这宁采臣的确聪慧,琴棋书画俱都有所涉猎。
胡忧前生虽也会这烂柯之道,但是只能算是勉强入门,根本没花心思钻研过。
甫一交手,片刻之内,便被宁采臣杀的丢盔卸甲,不得不认输。
一连三盘,场场都不敌宁采臣,这也让胡忧生出了好胜之心,开始运用强大的逻辑推导能力,认真起来。
他这一认真,宁采臣顿感压力大增,不过还是依靠丰富的经验,多花费了些功夫,又连胜了胡忧三盘。
不过到了第七盘,顿觉胡忧棋力大涨,完全跟第一盘判若两人,这一盘俩人好一顿厮杀,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宁采臣才勉强拿下胡忧。
第八盘,宁采臣一步留神,输了。
宁采臣不服,第九盘竭尽思虑,步步为营,足足下了一个多时辰,结果最后,还是输了……..
第十盘,宁采臣输,第十一盘,还是宁采臣输…….
从第八盘开始,宁采臣居然再也赢不了胡忧。
待到记不清被赢了多少盘之后,宁采臣终于垂头丧气的丢下旗子,颓然道:
“胡兄,若不是一开始赢你数盘,我都会以为你在留手!”
“你简直是个怪才,每盘棋力都大有进步,现如今,我却再也赢不了你了!”
说罢揉了揉坐的酸麻的双腿,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
发现晚霞映天,已经到了傍晚,俩人不知不觉居然在这郊外下了一天棋而不自知。
这一起身,才发觉腹中咕噜作响,已是饿极,宁采臣的先生依然没回来,于是俩人返回家中吃饭,打算明日再来……….
这一耽误,就是三天…….这三天俩人天天来访,那先生却天天不在。
就在胡忧都打算放弃,觉得人家说不定出了远门,短时间回不来时。
终于在第四天,俩人无聊下棋时,见到了宁采臣的老师,曲存正……….
曲存正是个小老头,看年纪约莫六十左右,耳顺之年;
不过穿着打扮却一点不似饱读诗书,文雅之士;而是一身粗布麻衣,卷着裤腿,打着草鞋,甚至那脚指头上面还沾染着点点泥巴。
肩上扛一锄头,就好像刚刚去务农而归的老农一般,毫无特殊之处。
而若非要找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那双眼睛。
很亮,仿若星辰,十分深邃。
宁采臣见到连忙丢下旗子,跑到身前,一揖到底口称老师道:
“先生,学生已经来了三天了,您老去哪了?!”
曲存正点点头,没说话,目光却瞥向胡忧,一脸无奈道:
“小子,你倒有恒心,老夫躲了三天,你居然还在!”
“看来此是天意,不可违之;随我进来吧!”
说着话老头也不搭理宁采臣,把沾满泥巴的锄头杵在门外,率先进了屋。
宁采臣摸不着头脑,心说老师今天怎么了,平日不是对自己这个态度啊,怎么竟不搭理自己,难道是最近许久没来的缘故?
胡忧却从老者话语当中推测出来一些想法,看来宁采臣的老师,当真深不可测,他既说躲了三天,难道我等还未曾前来,他便已经提前预知?
或许,这次真能沾宁采臣的因果,彻底解决了罗刹鬼骨。
当下俩人跟着进了屋,这片草庐极为简陋,只有三间,中间的是卧房兼会客。
而左边堆满了书籍杂物,右边则是用土胚垒的火灶;给人的感觉除了清贫,还是清贫。
此刻老者席地而坐,屁股底下垫着茅草编制的蒲团,指了指屋内剩下的两个草蒲团示意道:
“坐!”
第二十五章 我真想去怡春院啊
胡忧两人依言坐下之后,老者先是瞥了眼宁采臣,随后淡然道:
“采臣,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你我师生一场,先生不说你什么;好自为之吧!”
“先生…………”宁采臣张了张嘴,想要分辨什么,却又仿佛无从开口,最终颓然低头,垂头丧气尔。
只一句话,胡忧顿时肃然起敬,他不知道宁采臣听没听明白,但他却仿佛抓到了其语句中的核心思路,他这是让宁采臣慎独。
难道说他并未亲眼所见,便已经知道宁采臣和聂小倩勾勾搭搭?
当下,胡忧张口,正准备发问,老者却当先开了口道:
“你想问什么,老夫已然知道”
“不过,老夫帮不了你,你的机缘,不在老夫!”
胡忧闻听,摸不到头脑,晓是他心思缜密,也没摸清老者这番话究竟什么意思,当下询问道:
“老先生,您知道我想问什么?”
老者摸了摸额下花白的短髯,顺手抄起破木桌上面的大碗,饮了一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凉茶;略有深意的笑道:
“你的来历…不可说….不可言…”
不过既然寻到老夫,那也算天意;老夫这里有本书,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参详参详,至于能看出来什么,看你造化了。
说着话老者从怀里摸出来一本皱巴巴的薄册,丢给胡忧道。
胡忧接过来见到,那薄册上面没有名称,更好似老者的随身笔记一般。
他当然没有那么不知礼,当着人家的面翻阅,于是揣进怀里恭敬谢道:
“多谢老先生赐书,他日小生若有所得,必不敢忘!”
而老者模棱两可的话语,让胡忧实在无法推测含义。
他说我的来历?我的来历还能是哪?莫非他看出来了我是穿越而来?
想到这,胡忧不由有些紧张,不过转念一想,倘若人家想对自己不利,紧张有个屁用……
罢了,想那么多干啥,路要一步步走,不帮就不帮吧。
毕竟人家也没什么义务帮我,如果一上来就拼尽全力帮我,那才诡异。
老者说完,便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开始假寐;隐有逐客之意。
俩人也只好起身施礼告辞,出了门,宁采臣一脸羡慕道:
“胡兄啊,胡兄,你真是令人羡慕!”
“我跟老师学习三年,从未得过老师亲笔著作,这本著作,你看完后,定要借我参研参研!”
“好吧,我看完借给你!”
“不过宁兄,你这老师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人独居在此?”
“哎呀,此事说来话长,是这么回事儿………”宁采臣闻听,来了兴致,也不隐瞒,兴高采烈的给胡忧说起来这里面的典故。
按宁采臣的说法,他与这老者相识,完全是一个巧合。
他记得那是三年前,在这里碰见的老者,攀谈之下,惊为天人。
于是他苦苦哀求,想跟着学习,老者一开始不答应,后来架不住他总来缠磨。
就偶尔给宁采臣讲一些经义,按宁采臣所说,这叫曲存正的老者,简直是非人的存在。
绝对当得起经世之才,学究天人,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评价。
在他记忆中,他所问过的所有问题,就没有老者答不上来的……
至于老者的来历,好吧,他也不知道,老者从未说过这方面的事儿。
每当他问起,老者也总是避而不答,他还真就不知道老者具体来历……..
……………………..
事情告一段落,胡忧先是去了罗子浮家,跟这厮深入交流了一下感情,为以后铺路。
罗子浮当然十分乐意与之相交,毕竟他也知道,这胡忧很快就要入朝为官了,在两人内心各自都有小九九的情况下,哪能不其乐融融。
随后胡忧又特意交代了,如果一旦认识了翩翩,或者叫花城娘子的。
一定要写信,或者亲自去左校尉所说的河东郡寻他,至于这么做的好处,胡忧顺口瞎说,答应了送罗子浮一根柳树条。
罗子浮当然不是瞎子,他可是亲眼目睹过那柳树条的威力,当真是好宝贝。
于是满口答应,随后老毛病又犯了,非要拉着胡忧去怡春院逛逛,说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说实话,胡忧还真不是什么老古董,让罗子浮说的十分心动,真的想去怡春院瞧瞧风光了。
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没把持住,跟罗子浮去了。
不过想想原书中罗子浮生了花柳病,满身长疮那个惨状,他顿时索然无味,再也不想去了。
更何况,他现在哪有这个闲情逸致,现在抓紧打磨三无和尚传授给他的伏虎拳,争取彻底吸收妖物血肉的药力才是王道。
只是可惜了,那天匆匆逃走,却是没来得及再拖走两具妖物尸体……
就是不知道,如果再吃的话,会不会还会和上次一样,差点被撑死。
兴许,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随意吃喝了,毕竟那三无和尚不也吃了……
…………………………
摆脱了罗子浮,又去驴厩铺子赔了钱,没办法,他上山租的那个毛驴,早就死在了妖物口中。
他倒是想不赔了,不过不行…
这驴厩铺子经营有道,押金比买头驴子都贵,赔了反而更合适。处理完了这事儿,取回了剩下的压钱,这才雇了个扳车,返回了通县家中………
这一出去,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胡翠莲唠唠叨叨,不断劝说什么年纪大了,以前是穷,没有姑娘愿意嫁,现在应该趁早托媒人说个媒,娶妻生子,才是正途。
胡忧只好胡乱搪塞了过去,这个世界这么精彩,哪有功夫娶妻生子,那岂不是入宝山空手而归,虚度光阴,浪费老天给的第二次生命么。
随后的日子,胡忧每天白日练练武,溜溜老犬;闲时,去隔壁黄狐家串个门,深入交流了一下感情,倒也充实。
而随着他每日演练伏虎拳,也越发感觉身体强健,力量大增。
只是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突破所谓的易筋境,进入锻骨境.........
第二十六章 自家的狗果然仗义
不日左校尉就要前来寻他,说实话,穿越之后,原本身体的情感寄托,也同样跟现在的胡忧合二为一。
对这老仆胡翠莲,他还真的放心不下,于是在他刻意的交流下,黄狐满口答应,他走后,一定会帮衬一二。
这一日,终于到了十日之约,一早起来,胡忧就挑挑拣拣,跟胡翠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番,一开始胡翠莲根本不信;
后来见胡忧说的信誓旦旦,又是起誓,又是发愿,这才信了。
听说胡忧居然要入朝廷为官,把个胡翠莲高兴的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一个劲的喃喃道:
“真是祖上积德啊,老爷,夫人,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忧儿,他终于有出息了”
整整一个上午,胡忧望眼欲穿,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大门口等着左校尉。
不过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甚至胡忧都怀疑左校尉是不是忘了,或者被什么事儿耽搁了的时候。
过了午时,左校尉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巷口。
这次的左校尉,就没有当日那般威风了,风尘仆仆,一身的灰尘,仿佛赶了很久的路,满身疲态。
把左校尉迎进来,胡翠莲也彻底相信了胡忧的话语,忙前忙后,就要张罗饭菜。
左校尉则拒绝了,一口气喝干了一壶茶水,这才一抹嘴巴,站了起来道:
“胡忧,你抓紧收拾东西,本官现在去一趟县衙,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说着话又急匆匆走了,这边的胡翠莲则开始忙活起来,给胡忧收拾着细软。
一时之间,胡忧反到闲了起来,摸摸这,看看那,响起了倒霉鬼胡忧的父母,就要离开家门,胡忧竟也升起了一丝惆怅。
忽的,院中老犬汪汪叫了起来,胡忧寻了些吃食,蹲在老犬身边,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喂给它。
“老伙计,我要出远门喽,家里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喽,等少爷回来,多给你买点肉吃!”
面前的老犬老虽老矣,牙齿却很好,一颗也没掉,仅是额头上生着一撮白毛。
望着吃的很香的老犬,胡忧思绪飘飞,恍惚间觉得好像还生活在前世一般.........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差点没给胡忧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那老犬吃完了食物,舔了舔嘴巴,竟然张口吐出了人言道:
“放心吧,交给我!你自去便是!”
“???!这,这,大黄,难道你是妖怪?”
按说胡忧这段时间的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不过还是被惊吓到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妖物不奇怪,不过陪伴自己从小到大的老犬居然也是妖物,这就十分惊悚了。
老犬眼中闪烁着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人性光芒,严肃说道:
“小忧,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从小看你长大的,你屁股有几根毛我都知道!”
“原本我是不打算让你发现的,只想着暗中护佑你一家,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原本你那天一身邪气回来,我便想与你交流的”
“不过却被隔壁那黄狐崽子搅扰了,这次我远远窥见朝廷命官前来,知你要入朝为官,有些事,便不能不与你分说了!”
“你身上有罗刹鬼骨的气息,这种味道,我很熟悉,不过你放心,你一家与我有恩,我不会害你!”
“啊?这事儿从何说起!”事到如今,胡忧除了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外,却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是了,就像老犬所说,如果真的想对自己不利,那自己估计长不了这么大了,小时候不就被吃干抹净了。
一人一犬交流了之后,胡忧这才知道了老犬的来历。
原来胡忧的爷爷,曾经机缘巧合,救过老犬,老犬当时便发下大愿,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护佑胡家祖孙三代平安。
后来养好了伤,便暗中保护胡忧爷爷辈;使他一生无灾无祸;
等到了胡忧父辈这代,他干脆直接伪装成普通老犬,住在了胡忧家中。
不过胡忧父母,一个是远在他乡,犯了朝廷的罪过,老犬力所不及。
而他母亲,悲伤成疾,乃是心病,它还是不能挽救。
可以说老犬每每想到这里,便十分自责,现如今只剩下胡忧一颗独苗了,它不得不现身出来。
听完了老犬的解说,胡忧这才恍然大悟,心说难怪那天黄狐前来寻我,老犬叫的那么大声,想必那天即使自己不敌黄狐,老犬一定会挺身去救。
这个世界,妖物都是这么有情有义的么?黄狐也是,老犬还是如此……
妖物若是全都如此性情,那又跟人有什么区别呢?
等我到了应天监,若是再碰到这等有情有义的妖怪,又该如何解决…
一时之间,胡忧竟想的出了神………
忽然,他被老犬接下来的话语,唤回了飘飞的思绪。
“小忧,你身上的罗刹骨,我也不能解,不过我要教你一门妖族功法,你多多习练;或可解你这罗刹骨之厄!”
“当真?不过妖物修行之法,人族可以修行么?”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世间种种修行之法,无非是各种气的运用罢了!”
“妖族功法,很多同样是借鉴人族,没什么不能学的………”
“只是,可能会有一些怪异………..”
听到这,胡忧自动忽略了其他,这可以说自打他被姥姥中下罗刹骨之后,听到的最高兴的事儿。
虽然老犬说了,只是有可能解罗刹骨之厄,但是总有希望不是。
剩下他所见的最厉害的人物,燕赤霞,以及神秘的宁采臣师父曲存正,都不能解。
到底是交情浅薄,还是不如自家狗子仗义………..
于是一个教,一个传,很快胡忧便学会了这名为:“天狗食月”的妖物功法。
这个功法倒也不难,大抵含义就是夜晚去感知这个月华,吸收太阴之气,从而练养身体。
据老犬所说,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变身成舔狗,哦不对,是天狗。
好吧,估计它能变,我是不能变了,毕竟我也不是狗身啊。
学完了功法,老犬便不再言语,又恢复成了正常狗该有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应天秘法纸马化形
而这时候,左校尉也如约而至,俩人随后辞别了胡翠莲,这就准备前往胡忧从来没去过的河东郡。
出了家门,胡忧才知道朝廷的本事,只见左校尉从怀里摸出了两张黄表纸。
这黄表纸叠成了马的形状,倒是十分精巧,活灵活现。
而随着左校尉咬破中指,涂在其中一个纸马之上,扔在半空,口中颂念道:
“天威浩荡,皇威无极,应天秘法,纸马化形!
腾的一声,半空中还在飘落的纸马忽然爆起一团白色烟雾,再一看,原地竟然出现了一只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
这马匹落地,摇头甩尾,昂首嘶鸣,完全跟活马一模一样。
这,,胡忧看的呆住了,心说这当真是仙家手段,难怪朝廷可以庇佑百姓,跟妖魔抗衡,看来,加入应天监,实在是太正确了。
随后左校尉又递给胡忧一张纸马,告诉他咬破中指,以鲜血涂抹,随后又让他照葫芦画瓢,将咒语颂念而出。
胡忧一顿操作,同样原地变出来一只跟先前差不多的活马。
随后,俩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赶路途中,胡忧抽空问了左校尉,才知道这纸马的原理。
这东西是出自于朝廷的天工院,乃是将死马的灵魂,通过秘法,注入到符箓之中,再通过秘法,叠成马匹形态。
用的时候,便可以通过精血咒语催发,化为活马;
胡忧听罢,也不由的啧啧赞叹,对接下来即将加入的应天监更加憧憬起来……
这一跑,便足足跑了一千多里;晓是这纸马不知疲倦,也足足跑了一晚上还多,第二天清晨,才到达了目的地,“河东郡”
这河东郡,远远看去,如同一个黑点般看不真切。
等到了近前,胡忧才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巧夺天工之作;前世的古代,万万不能媲美。
这河东郡占地极广,纵横百里有余,单单是四周的城墙,粗略看去,便足有十丈左右;通体都是闪烁着微光的青砖打造,看起来十分坚固。
在城强上面,更有着一座座哨眼,上面架着大型弓弩,而城墙之上,则不时走过一队队巡视的官兵。
城墙外围,则是人工挖掘的环形护城河,粗大的铁索,架着宽大的吊桥;铺设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
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不断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骑着马,赶着车,运送着货物进进出出,当真是好一座热闹无比的郡城。
进了城后,更加不同凡俗,宽广的主街两旁林立着各种商铺。
有那当铺、酒楼、茶馆、裁缝铺子、甚至杏红楼;等等商铺。
而在商铺门口,则有一些零散的杂货摊子,摊前的小贩,正卖力的吆喝着。
虽是清晨,行人却已络绎不绝,男女老少,商贾小厮;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晓是胡忧,两世为人,见识不浅,一时之间也不禁看的痴了,仿佛回到了大唐盛世一般。
应天监的身份,进了城后,可见一斑,沿途百姓商贾,见了左校尉的打扮,无不纷纷让开道路,躬身一旁。
半晌,俩人来到了一处占地极广的高大建筑;这建筑如同县衙一般,却比寻常县衙要高大的多,足有三丈三层。
门口立的也不是石狮子,而是胡忧不认识的一种猛兽形态。
匾额上书写有五个大字,应天监察院;右下方还有六个稍小一些的小字,河东郡荡妖部!
看到这里,胡忧立刻推测出来,左校尉所属的应该仅仅是荡妖部,而这应天监察院,看起来或许还有其他部门。
进入其内,往来人群,无不对左校尉无比客气,口称大人。
甚至这里的主事,看到左校尉同样口称大人,他这才知道,六品,应该是挺大个官了。
在左校尉的指挥之下,河东郡的主事曹云自然是不敢反驳,依言吩咐下去,各种考核全部免除,时间不大,便为胡忧办完了入职手续。
领了服装武器,身份腰牌,胡忧便正式,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最底层的九品校尉。
虽然左校尉带他入职,不过他为人却刚正不阿,只是免除了入职考核。
剩下的便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按照胡忧现在的易筋境修为,的确只能从最底层的九品仁勇校尉做起。
不过到底是加入了朝廷,有了正式的编制,即便是九品校尉,待遇也十分优厚。
光是每个月的月俸,便足有三十两银子;更别提一些杂七杂八的补贴。
事实上以这个世界的购买力来说,寻常工匠一天多半也就八十到二百文前左右。
一个月的收入大概也就在二两银子到五两银子左右最多了。
而最普通的九品芝麻官仁勇校尉,便可以拿到三十两,不可谓不丰厚。
不过应天监荡妖部干的都是脑袋栓在腰带上的事儿,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被委派到各地进行降妖驱魔之事。
虽然是散官,没有实质的职务,寻常也不用点卯,按时上班,但是毕竟危险系数极高。
尤其是仁勇校尉,大多实力不高,往往任务下来,很容易变成炮灰,死亡率极高。
所以在应天监也有一句老话,称仁勇校尉为倒霉校尉。
入职之后,便有专门负责的教头,来开始对胡忧进行基础训练。
事实上应天监往往都是每隔两年扩招一次,像胡忧这种加塞走后门进来的,实属不多。
于是,往年教头的一对多训练,便成了专门针对胡忧一人。
河东郡荡妖部的教头有三人,其中一个叫做崔焕章,并不是胡忧想象中五六十岁,相反只有四十出头,但是经验却很丰富。
他本是从七品的翎麾校尉;如果不是因为前些年出任务,被妖物伤了跟腱大筋,落下了瘸腿的残疾,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这人一本正经,对待训练严苛无比,私下里也被一些新来的仁勇校尉,偷偷起了个绰号,叫做催命鬼。
不过严苛也有严苛的好处,崔焕章带出来的校尉,在整个河东郡,乃至相邻郡城,死亡率都是最低的。
俩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崔焕章就给了胡忧一个下马威。
“我不管你是谁塞进来走后门的,不想死,就要完成我布下的任务;接下来的一个月训练,如果你扛不住,那就趁早滚回老家读书去吧!”
第二十八章 羞耻的舔狗食月
于是,接下来的胡忧,就开始接受来自荡妖部的正统训练了。
原本他以为这种训练能难到哪去,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手拿把掐,轻松应付。
没成想,这崔焕章的确严苛,根据制度,九品仁勇校尉也是有资格学习朝廷武技的。
不过因为级别不够,只能学习最基础的黑虎拳,这黑虎拳虽然在崔焕章手里耍的虎虎生风,看起来威力十足。
不过跟三无和尚传授的伏虎拳相比,就大为粗糙了,无论是拳法之中的变化,还是杀伤力,都大大不如。
胡忧只能硬着头皮练,这黑虎拳虽然粗糙,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基础之中的基础,一板一眼,练的久了,竟触类旁通,让他对伏虎拳的理解也加深了很多。
除了拳法,还有兵器,应天监不限兵器,十八般兵器,任选。
以胡忧的智慧,当然不是胡乱选,而是直接选了长枪,管崔焕章擅长不擅长呢,反正左校尉看样子是擅长的。
何况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胡优可是深以为然,古代交战,基本有名的大将那可都是用长兵器的。
没想到他挑完兵器,那崔焕章也拎过一杆大枪,手腕一抖一颤之间,十分随意的抖出来三朵枪花,居然对枪术也颇有研究。
这门枪法也是基础中的基础,名为:“梅花枪”按崔焕章的说法,大凡武技,最重基础,往往越简单的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
接下来每天;从清晨起床,便开始训练,先是练拳,接着练枪,练完之后开始体能训练。
每天要围着荡妖部的练兵场,跑一百圈,再然后则是负重训练,力量训练等等。
晚上也不能闲着,需要记下来荡妖部中的百妖夜行图,应天监多年跟妖物打交道,早已经摸索出了很多经验,编撰成册,以供校尉们研究。
晓是胡忧吃了妖物的血肉,体能强大,也被操练的筋疲力尽,叫苦不迭。
至于那家中老犬所传的天狗食月法,胡忧也趁着夜深人静,没少偷偷习练。
没办法,这功夫白天没法练,这姿势实在怪异,实在不异让其他人发现。
只因需要两手拄地,半蹲半坐,如同狗子一般,仰头挺胸,鼻吸太阴之华,口吐浑浊废气。
需要将那太阴之华,用意念将之牵引拉扯下来,从而淬炼身体。
练是没少练,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便他整夜练习,也从来都感应不到什么所谓的太阴之气。
没办法,他也只能自我安慰多半是时日尚浅,还需仔细打磨。
胡忧这种拼命三郎的训练劲头,倒也让崔焕章出乎意料,原本他以为这胡忧一副羸弱书生的模样,根本坚持不下来呢。
哪成想这一练,就是足足一个月,胡忧不仅坚持下来了,还超长发挥,超额完成了训练。
最后令崔焕章也不由得刮目相看,在他带过的校尉之中,这看起来羸弱的书生也起码能排的上前三了。
这一个月来,胡忧进步飞速,长久的体能训练下,让他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都大有变化。
原来一副白净,消瘦的身躯,现在全部练成了古铜色的肌肉。
行走之间,再也不似原来一般弱不禁风,而是变得龙行虎步,顾盼之间,悍勇之气似扑面而来。
若是他现在出现在宁采臣,罗子浮面前,恐怕他俩都未必能认的出来,现在的他虽然还有大半书生气质,但很明显已经算是个健壮书生了,再不复先前甚虚的样子。
在胡忧强大的逻辑推导能力之下,也逐渐将黑虎拳和伏虎拳融会贯通,练的似模似样,现在若是三无和尚到来,想必都会大吃一惊。
而这伏虎拳的强大之处,胡忧也越来越身有体会,练来练去,竟有意犹未尽之感,只感觉这套伏虎拳是残缺的,应该有更高明的变化才是。
大西山所吞噬的妖物血肉,也终于彻底炼化融入进他的骨骼之中,成功达到了武道之中的锻骨境。
进入了锻骨境之后他整个人的感官又翻了一倍,若说遇上之前的胡忧,现在他完全有信心说一句,“一起上吧,我要打十个!”
想必现在再碰上之前的那些攻击,应该倒不至于反应跟不上,躲避不开了。
按说进入锻骨境,按应天监的规矩,胡忧已经达到了从八品御武校尉的级别。
不过他却没办法一蹴而就,直接升官,在应天监,实力达到还不行,还需要勋功达到,才可以晋级升官。
想从九品仁勇校尉升官到从八品御武校尉,需要独立斩杀妖兽三头,才可以晋升;
而正八品的宣节校尉,便翻了个倍,需要斩杀妖兽六头。
说是妖兽,其实也就跟妖沾边,现在胡忧进入了荡妖部,对妖也算有些了解了。
这种妖兽,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粗通灵智,比妖兽之中最低级的开悟境强不了多少,只是生的比寻常野兽大一些罢了,还远远没达到幻化人形的实力。
妖物之中,同样也有等级,不过胡忧级别不够,只能获知一鳞半爪。
在开悟境之上,还有淬体,妖灵,腾云。
现在细细想来,大西山那天围攻众人的妖兽,应该便是淬体境差不多。
而能幻化成人形的黄金凤等妖,则应该达到了妖灵,才能幻化成人形。
后来从天而降可以悬空而立的人形妖物,想来便应该是腾云境,已经可以架妖风飞行。
这么一对比,胡忧才越发觉得,燕赤霞这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他竟然可以视腾云境的妖物为刍狗一般,砍瓜切菜瞬间便扫荡一空。
只是,这么粗的大腿,目前看来是抱不住了,天知道燕赤霞跑哪去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出乎胡忧预料的是,那罗刹骨反而异常安静,一次也没发作过。
而左校尉自打来了之后,许是受了伤,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直没走,就住在荡妖部之中。
闲来无事,胡忧也经常去跟其进行深入交流,想着哄骗点高级武术出来。
哪成想左校尉这人跟个榆木疙瘩一样,认死理,每每都是一句,你级别不够,给怼回来。
这一日,胡忧终于接到了荡妖部委派的任务;说是长山李知县的侄子李贸奇,忽然在家中失踪。
原本这李贸奇生性懒散,不爱出门,按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一个不爱动弹的死肥宅。
这人一直呆在家中,却忽然便寻不见,无论家人仆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踪迹.......
第二十九章 帮帮贫苦百姓吧
这个世界妖鬼众多,发生这种事儿,俱都怀疑妖鬼所为。
这才将消息报到了河东郡荡妖部,恳求荡妖部派下人手,查明此事,将李贸奇找回来。
而一般像这种没什么大动静的事件,自然是请不到官职高的校尉出手,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胡忧的头上。
事实上胡忧早已经迫不及待,那脑海中莫名其妙的石头说要搞十件法器,现在还一件没有呢,原来消失的两件……谁知道算不算数。
罗刹鬼骨这段时间也莫名其妙的没有异动,正好趁这段松懈时间,出去浪一圈,碰碰运气。
于是他接了任务,先是跟左校尉辞了行,随后又跟崔焕章道了别。
崔焕章虽不苟言笑,但是胡忧,这段时间的表现,他也颇为赞赏。
当下破天荒的嘱咐了一番,说是万事都要小心,事不可为,大不了就逃。
出得荡妖部,胡忧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天下之大,仿佛都可去得。
掏出了左校尉也不知有意无意,没收回去的纸马,咬破中指涂抹其上,念诵咒语;骑上大马,一路绝尘而去………
长山县,位于长山脚下,依山而建;跟胡忧家乡通县差不多大小。
距离河东郡也不远,也就三百多里的路程,以纸马的脚程,不到两个时辰,胡忧便来到了长山县。
这时候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应天监身份的好处,那知县见胡忧装束,都不用亮腰牌表明身份,便极其热络的将其邀请进去,奉若上宾。
长山知县唤做李大山,圆圆胖胖,留着两撇胡须,看起来像个土财主一般。
不过他名字土气,为人却很圆滑,不仅十分恭敬,还偷摸塞给了胡忧二十两银子好处。
这也让胡忧根本不想回应天监了,看来还是外面油水足啊,随随便便出个任务,还没等办事儿呢,就先得了二十两好处费。
也难怪应天监死亡率这么高,还是有不少武林中人,江湖豪客,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随后他先是在李大山执意如此之下,大吃了一顿,才由李大山召集了两名衙役领着,前往了李茂奇家。
至于李大山,虽然也担心他本家侄子,不过他还是不敢来,这老小子,还没舒坦够,按他的话讲,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茂奇的家人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有应天监的官员,要前来查案。
早就提前等在了门口,望见胡忧等人身影,欣喜若狂,连忙将之引进了大宅。
进来之后,胡忧才发现,果然是朝廷有人好做官,这李茂奇家里占地颇大,比他那便宜老爹留下的宅子,足足要大上两三倍,
而且看那满地贴的都是青砖,想来十分富足,应该是没少得李大山的照拂。
既如此,那待会可要好好卡上点油水,现在说白了,他还是很穷。
一共才从陈清风那里搞了二十两,去掉抓药的,赔驴子的,以及给家里留下的,身上便只有三两碎银。
至于荡妖部的月俸,他属于训练期,一毛没有,想要得到,还得月底。
对于胡忧前世这种大手大脚惯了的主,下意识的就琢磨起了如何捞钱。
于是…胡忧开始装模作样起来,站在李茂奇失踪的那栋房间前,啧啧赞叹,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好像便秘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这位胡大人驻足不前,却也都不敢胡乱问询。
最后还是李大山派来的两个衙役有眼色,到底是啥主子啥手下,他俩对视一眼,眼珠一转,觉得揣摩到了胡忧的心思,当下发声道:
“胡大人,可是此事棘手?”
“是啊,胡大人您为何驻足不前,可是有什么顾虑?”
胡忧心中一喜,暗赞这两个家伙,够机灵,于是顺水推舟沉吟道:
“不错!本官见此地妖气冲天,恐怕屋内有大妖盘踞,此事,十分难办,倘若被这大妖跑出来,整个李家上上下下,都将血流成河”
李家的家主,也是个胖子,叫做李小山,看上去比李大山略小几岁,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胡忧身后。
两个衙役的话语,当然也落在了他的耳中,这老员外一听,顿时吓的大惊失色,两股颤颤,急忙抢上前,央求道:
“胡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李家啊!我们李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口,这要被妖物肆虐,岂不是都要喂了妖怪”
事到如今,他也不是傻子,早已经猜到李茂奇怕是早就遭了毒手,自己也不报太大希望了。
不过事儿不能不处理啊,自从李茂奇失踪之后,他们早就将那处房屋彻底用木头钉死,一家人往往走到这,都不敢靠近。
这要真如那胡大人所说,有大妖盘踞,一旦杀将出来,自己这一家上下,岂不是没了活路。
胡忧看了看李小山,表情十分为难道:
“这,,这的确有些难办,这个大妖,本官也没有把握!”
李小山经商多年,自然也是个人精,见胡忧没有一口回绝,顿时明白有戏,当下咬了咬牙,回身命令道:
“贸才,还不速速取来二十两黄金,拿来与胡大人接风洗尘!”
他口中的贸才,正是他次子,这小子原本也跟在李小山身后,十分好奇。闻听父亲吩咐,连忙领命而去。
“哎呀,本官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庶民,难道是要贿赂本官么?”胡忧心中大喜,心说果然好赚,不过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微笑着看着李小山道。
李小山察言观色之下,发觉胡忧并未真的生气,当下顺水推舟编出来了一个令胡忧都不禁想捧腹大笑的理由道:
“胡大人不必客气,小民三代经商,倒是有些积蓄,这些金银废物,自然不能污了李大人法眼”
“这个钱,是想拜托胡大人,送与穷苦人家,做些善事之用!还望胡大人千万收下,帮帮贫苦百姓吧!”
嗨,您瞅瞅,到底是做生意的哈。
这话说的,好像胡忧不收都成了坏人,这送礼能送到这个境界,这个李小山,就算没有李大山照拂,也算是个商贾天才了。
第三十章 我真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时候李贸才也拎了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返了回来,李小山接过,双手恭敬奉上,于是胡忧在两个衙役羡慕的目光中,一脸为难的揣进了怀里。
随后,屏退众人,告诉他们远远离开,去门外候着,都不要前来打扰,自己除妖之时,有大凶险,如果他们在一旁,恐怕还要分心照应。
众人闻听连忙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去。
胡忧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屋子,在他眼里,自然是狗屁妖气都看不出来。
他不似宁采臣,有什么劳子春秋望气术,事实上宁采臣老师,曲存正给他的那本薄册,他看是看了。
不过基本没看明白,也没练出个所以然来。
那册子上面所讲,什么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玄妙者,万气之父母也;什么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实在艰涩难懂,晓是胡忧多智近妖,两世为人,也没琢磨出什么门道来。
这帮子读书人,就是矫情,直接说不好,非要打什么箴言,搞什么机锋,逛青楼时候怎么不这样搞呢。
直接教自己如同宁采臣那般,学那个春秋望气术多好,看来,得出空来,还得琢磨如何从宁采臣那里搞到这望气术。
仔细打量了半天,一无所得,面前这宅子跟普通宅子没啥区别,胡忧三两下拆了钉死在门框上的木板,推门进了屋内。
四下打量,只觉这屋内平平无奇,实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若不是这帮人说的言之凿凿,他还真是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从这里消失。
随后他又东翻翻,西找找,好一通鼓捣,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到最后,胡忧索性直接拳打脚踢;乒乒乓乓砸了起来,霹雳巴拉的声音传出门外,门外的人无不噤若寒蝉,不断退后,不敢靠近。
又过了片刻,闻听里面再无动静,李小山才战战兢兢挪到门口,朝里面呼喊道:
“胡大人,胡大人!小人闻听里面打斗激烈,可是那妖物已经被除掉了?”
“你们进来说罢!”
闻听胡忧搭话,李小山紧张的招呼众人,一同进了宅院。
再一看那大敞四开的房间,里面一片狼藉,面前的胡忧,也是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可见打斗之激烈,当下李小山更加忐忑,状着胆子问道:
“胡大人,事情还顺利否?可将那妖物斩杀于此?”
胡忧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幸不辱命,这个妖物果然厉害,本官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他重伤逃走!”
实际上他这番作态,还真不是装的,毕竟打砸家具,也是挺累人的…
李小山闻听先是大喜,随后又忧心忡忡道:“胡大人,妖物既已逃走,那犬子?…….”
“哎,本官也未见到令郎,恐怕已经遭了不测……..”
李小山其实心中早已料到,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再找回来哪有那么简单。
事实上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其他几个儿子,以及一家上下;这李茂奇虽是长子,但是就是个死肥宅,废物一个。
这玩意孩子多,难免偏心,实际上李小山也不太看的上他;当下又紧张问道:
“胡大人,那……这妖物还会不会去而复返?”
“这个你大可放心,本官决定,暂时住在你家,观察几日,倘若那妖物胆敢返回,那却正好将其彻底斩杀!”
胡忧这番话却不是顺口瞎说,而是真的打算暂时住在这里。
虽然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是他还是隐隐感觉到这房子不对,不过具体哪里不对,却一直摸不到头绪。
况且,这任务哪能这么简单,啥也没查到,多半也不算完成,他到真希望蹦跶出来个妖物,顺便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
李小山闻听自然大喜,他就怕这官爷一番不知真假的作为之后,干脆撒手不管。
得知胡忧肯留下几日,连忙吩咐下去,开火造饭,好好宴请一番胡大人………
好吧,这入了朝廷是真心好!事还没办呢,就已经混了两顿饭外加二十两金子三十两银子,连胸前衣襟都撑的鼓鼓囊囊。
吃喝了之后,胡忧便唤了两个衙役陪他,一起住进了那古怪的房物。
两个衙役本来战战兢兢,不愿进入,不过得了胡忧的十两银子好处之后,无不兴高采烈,甚至搞来了一副骨牌,打算再接再厉,再赢这个财大气粗的胡大人一笔。
骨牌这东西在胡忧看来跟牌九差不多,胡忧两世为人,都只略懂,算不上精通。
一开始,倒是让这两个衙役赢了不少,不过渐渐的,两个衙役便开始不敌。
到最后不仅全部输了出去,连带着身上原本带着的二两多碎银子都输了个精光。
胡忧得了二十两黄金,一时之间财大气粗,哪还在乎这么点银子,见俩人郁闷,当下又送了两人十两银子。
俩人顿时就成了胡忧的铁杆,无不内心狂赞;毕竟上哪找这么好的官去,平时应天监那是什么存在?
里面出来的校尉,各个都恨不得把鼻孔当眼睛了,无不高高在上,视普通官员为草芥。
哪像这位胡大人,不仅架子不大,而且出手豪爽,顿时俩人就私下琢磨开了,如何帮胡大人偷摸搞点私活。
事实上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应天监主动委派的任务并不是特别繁重,而且委派的任务没有额外的钱拿。
但是校尉干的是啥活,刀头舔血,随时可能丢了性命,自然大手大脚惯了。
若是仅靠那点月俸,恐怕还真不够,于是很多校尉都跟一些衙役捕快有所联系,没事接点轻松的私活,捞点油水,这都属于常态。
几人打完了牌,李小山又派仆人送来了夜宵酒菜,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已经午夜了。
两个衙役早已经喝的七分醉,酒壮怂人胆,倒是不觉得害怕了,勾肩搭背的沉沉睡去。
剩下胡忧,进入锻骨境之后,这酒量倒是如同坐火箭一般上涨;三人喝了三坛,其中两坛都是胡忧一个人喝的,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醉意。
难怪古代侠客都能喝,看来这酒量属于跟体质和武功挂钩,可能功夫越好,体质越好,就越能喝吧。
夜深人静,胡忧也渐渐来了困意,躺在了李小山派人送来的床铺之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的,迷迷糊糊之中,胡忧觉得这房间里咯吱作响,传出了很多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