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套话
“你之前在马车里说的是真的吧。”黑暗的通道中,安静的走了一会儿,传来沈飞清的声音。
萧玉儿本来就提着心吊着胆,沈飞清方才说得对,她是真的怕黑,生来就怕,虽然她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可是这一点却是不能抛离的事实,而她也没想到,自以为是的掩藏了这般多年的小秘密,竟然就在方才被沈飞清一语中的,所以她想大叫来分散沈飞清的注意力,但是,显然,是失败的,而此时在这黑幽幽的环境中陡然听着沈飞清开口,心跳都漏了一拍,却又不知是眼下情境使然,还是如何,语气竟不觉好了些,“是啊,反正都落在这里,也不瞒着你,就是说得真实一点,让你相信我的道歉态度。”
“谁教你的?”
萧玉儿面色一皱,“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就后悔。
“果然。”传来沈飞清了然的声音。
萧玉儿却等着沈飞清开口,开口问她是谁教她的,可是却没了下文,沈飞清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般,又继续朝前走着。
萧玉儿恨恨遥跺了跺脚,从小到大,在明华郡,谁不是宠着她迁着她,可是偏遇到这个沈飞清就连连吃瘪,她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杀了沈飞清,一定。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黑暗中又响起沈飞清的声音,说话之际,沈飞清脚步也停了下来,灼灼的看着萧玉儿。
萧玉儿看不清沈飞清神色,却知道,自己的面色现在一定很难看。
“我就是喜欢这种别人看不惯我却又奈何不得我的样子。”沈飞清声音虽淡,但是明显可以听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当然,萧玉儿的面色更加难看了,手又伸向了腰间。
“你可以试试看是我的毒药快,还是你的鞭子快。”
“你……”萧玉儿原地陡然一跳,连忙往身上拍,“你是不是又给我下了毒。”
动静太大,好像地面都似有松动。
声音太轻,萧玉儿此刻全然关注到自己身上,自然没注意。
沈飞清却是笑眯眯的看着萧玉儿,趁胜追击,“是不是觉得脖子有些痒,胸口有些闷,脚有些沉……”
沈飞清还在继续说,萧玉儿却受不了了,眼神恶恨的看着沈飞清,“快拿解药来。”
“不给。”
“你……”萧玉儿快气爆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沈飞清下的毒,她此刻觉得全身都好像痒了,想去拿鞭子,又怕把沈飞清抽死了,没人给解药,虽然和沈飞清来往不多,可是就这一两次已足够她终身回忆了,知道沈飞清不给解药,抽死她也不会给,一下子,心湖气动,气得在原处上蹿下跳,好像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
“再跳这里就会跨了。”沈飞清声音很悠闲。
萧玉儿也被气晕了,当即还嘴,“好啊,垮了就一起死……”
“轰。”萧玉儿一个死字刚出唇瓣,只觉一声震响,头顶上一阵天晕地暗,灰屑漱漱,回神时,灰尘已经落了她满身满脸。
与此同时,亮光一现。
而依然还算清明的眸子看到对面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沈飞清甚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到沈飞清对着旁边那光亮处,那突然破裂开的石壁喃喃自语,“果然,机关在脚下。”话落,还回头冲着萧玉儿一笑,“记你一功,走吧。”然后便很干脆的脚一迈,向着着原本光滑又凹凸此刻却又露出亮光破出一人可过间隙的洞口而去,而萧玉儿这也才发现,原来,方才沈飞清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前面没路了。
“沈飞清,我要杀了你。”萧玉儿虽然算不得太聪明,便是也不笨,更何况沈飞清表现得这般明显,几下终于回神过来,感情,方才沈飞清是发现了机关,却没告诉她,故意激怒她,让她当实验品。
拍拍身上脏稀稀的尘屑,萧玉儿是真的想杀了沈飞清,很想,很想。
“别在我身后咬牙切齿的,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看到了光明。”沈飞清完全无视于身后萧玉儿几乎可以灼穿她后背的怒火,声音听上去竟然还有些懒洋洋的。
“那解药呢?”
“什么解药?”沈飞清看着萧玉儿表示很疑惑。
萧玉儿气得胸口起伏,面色发黑,“你方才不是对我下毒。”
“哦,那骗你玩儿的,这里是地道,空气不好,自然会闷了,我们掉落这般久,又有灰尘,身上有点痒,很正常,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又好多了,哦,不,刚才落了那般多的脏东西在身上,估计又更痒了。”沈飞清说得云淡无清,萧玉儿气得火花四冒,“沈飞清,你别忘了,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信不信,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信。”沈飞清应声。
“……”萧玉儿却一下失言,火气腾腾腾好像被冷水给扑下来似的,她以为沈飞清会……
“那个教你对付我的人既然告诉你了这么一个地方,却没告诉你这里的出路,看来,也并不想让你好过啊。”下一秒,沈飞清的话却又飞快的将萧玉儿的注意力给移开了。
萧玉儿怒气不上不下,随后抿了拒唇,这下是真聪明了,面上还闪过一丝得意,“你放心,不管你如何问我,我都不会告诉你是谁教我对付你的,我就要让你想破脑子也猜不着。”
“我说萧玉儿,你是脑子秀逗了吧,我什么时候问过你教你对付我的人是谁了。”
萧玉儿语声一噎,浑身气息都不畅了,她突然觉得,和沈飞清说话简直就是虐待自己。
这下,萧玉儿是安静下来了。
此时她们俨然已经走到了另一条通道,不同于之前,这条通道很明亮,很长,几乎百米一盏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幽黄的光芒,两边墙壁仔细看上去,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图妙,而地上,似乎有水,很浅很浅的水流,浅到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这些……”
“这里应该靠近某处山泉。”沈飞清说,“飘香楼是京城第一酒楼,背后老板神秘莫测,小二掌柜一看都非常人,而雅间里竟然这般一条密道,真是让人想不通……”沈飞清摇摇头,好似随意般道,“对了,之前掉下来时你是在哪里打开机关的。”
“就在桌子底……”萧玉儿想哭了,真的,她恨死沈飞清了,为什么她问什么,她就要答什么,当即住了口。
虽然,答案,沈飞清已经知道。
“对了,你真没告诉过年韵儿你对宁世子的想法吧?”走了几步,沈飞清又回头没有看着萧玉儿,看着之前还光鲜亮丽的小美人儿此刻灰脸仆仆恨死不能的样子,原谅她忍住了笑意,如此真诚的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宁明熙的告...
萧玉儿听着沈飞清的话,对上沈飞清黑白分明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她清雅如兰的脸庞,心头酸酸的,又琢磨着沈飞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这话也没什么漏洞,不答,反而有些此处无银三百两,遂声音不悦道,“自然没有,这是我的秘密。”
“哦,明白了,是年韵儿让你来害我。”
“才没有,是永昌……”萧玉儿想死,她已经不想再和沈飞清说话了,直接死凌凌的盯着她。
沈飞清却是努了努嘴角,浅笑嫣然的看着萧玉儿,“看吧,我不问,你自己也告诉我。”
这下,萧玉儿是不开口了,打死也不开口了。
而沈飞清转头间,面上却是一冷,夜明珠光下,显得清寒似雪,永昌侯,很好,她倒是小看了他。
一大把年纪了,这是搞什么,来为难她一个小女子?
还有这萧玉儿,沈飞清不得不说,这萧玉儿真是个“口无遮拦”的,难怪能这般好利用。
看来,永昌侯也不是这般喜欢这个未来媳妇嘛,当然,也或许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年韵儿会和她一起掉下来。
“嗒。”沈飞清正走着,忽觉两边墙壁有异动,偏头一看,数十只黑幽幽的箭矢已经对准了她和萧玉儿。
“唰。”沈飞清还没出手,只觉头顶上一道鞭影如狂风呼啸震耷而过,扑扑的打在墙壁上,瞬间,将那些正蓄势待发的箭矢灭了个完全。
“武功不错。”沈飞清回头,给萧玉儿点赞,她当然知道萧玉儿不是真的想救她,而是,她两挨得太近了,而萧玉儿想救自己就必须把所有箭矢给消灭了。
萧玉儿这下心头不知为何舒畅了,昂了昂头,“所以,沈飞清,你现在知道,我想要让你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方才说过了,我信……咦。”沈飞清突然看着方才被萧玉儿长鞭扫过的石壁。
萧玉儿见得沈飞清的反应,也凑了过去,“是不是发现出口……咦……”
……
飘香楼外面,京兆尹已经加派了人手搜查,然而,萧玉儿和沈飞清就像是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似的,无从着手,而方才那间坍塌的雅间里,地上也没有所谓的洞,几乎翻遍了残破屋子的每一处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机关。
“宁世子,你是这酒楼的老板,不知你对这酒楼的布置可是了解?”迫不得已,京兆尹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旁优雅而座的宁明熙。
“咳咳。”宁明熙抚着唇轻咳两声,眉色似有隐忧的看着京兆尹,“惭愧,这酒楼我也是早些年接手,当时,只是觉着无力成大事,便想着打发时间,所以对这布置,倒还真是……”说到这,宁明熙看向身旁的明一,“明一,这酒楼的地形图给了京兆尹大人吗?”
“回世子,给了。”明一弯腰。
宁明熙点头,看着京兆尹,颇为无奈,“此事已至此,看来,要劳京兆尹大人了。”这话的意思,不止是要找到人,也要给他一个交待,谁在他这里闹事。
当然,宁明熙这表情,这举态,京兆尹哪里当得起,本来宁世子这人神秘尊贵,能让他查就算是不容易了,这下问不到什么,当然不好说什么,忙哈着腰道,“世子放心。”话一落,便转身离开,额间上却是堆满了一层细汗。
这事,不好办啊。
而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景靖却走到了宁明熙身边三尺之距,声音很轻,“这飘香楼是你的地盘,我就不信你找不到她们。”
“连景小王爷这般无所事事的人都早已查到这是我的地盘,别人知道,也无所奇怪。”宁明熙声音更轻,却透着一股子凉意,一下子让景靖惊醒,这京中大小之事,他自然多少知道,而飘香楼作为京城第一酒楼,他自然也查过,也在前几日方才知道眉目,是与宁明熙有关,却不能肯定,当然他也没有过多于细查。
而眼下,听着宁明熙一语,当下心思番涌,他没有细查都知道这处酒楼,那若是有心要细查,自然也可以查到,再查深一点,自然也会查到别的,譬如,方才沈飞清和萧玉儿坠落下去的机关。
他清楚的知道那机关是萧玉儿打开的,可是萧玉儿初到京城如何会知道,就算明华郡有那本事查到,也不可能将手伸到京城来,更未必会在意这般细枝末节,萧玉儿纵然嚣张跋扈,在沈飞清面前吃了亏,也不可能反击得这般快准狠,最后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除非……
“背后有人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景靖眸光一冷。
宁明熙面上润过轻微笑意,没有答话。
景靖看着宁明熙的表情有些莫测,“病秧子,你就真的不担心沈飞清,就甘愿坐在这里等京兆尹查出结果。”这话话到最后,更带着一丝讽刺。
因为,明摆着,京兆尹现在很头痛,定然是查不出个什么结果。
明一站在宁明熙身后,沉默的看了眼景靖,没有言语,而他家世子,更是理也不同时景靖,只是抬眸看了看天边有些缭乱花眼的日光,面色似乎还更温和了些。
“哼,如果沈飞清知道你此时的样子,一定会后悔她的选择。”景靖扭头欲走。
“景靖。”宁明熙突然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
景靖脚步一顿,偏头看着宁明熙,深瞳里黑光幽幽的转着。
“我所能给她的,是你永远也做不到的地步。”宁明熙说,然后没了声。
可是景靖却在那一刻顿住了,深瞳里黑光散而聚,聚而散,兜兜转转如浓雾化不开。
这似乎,是第一次,宁明熙真正没有四两拔千斤的让他看到在表达着她对沈飞清的……喜欢,在乎,在意——的深情。
是的,只需要这么一句话,景靖就可以肯定。
这一瞬,四周的人声似乎都静了些,景靖这般定定的看着宁明熙,看着这个,他从来就没看透过的人。
“其实,抛却皇室的身份,我们儿时也曾玩乐过。”宁明熙突然又看着景靖,声音含笑,“不是吗?”
景靖身体却是一怔。
第二百四十五章 靳月族秘史
春融景明,阳光落洒。
飘香楼时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京兆尹还在让人细查,其间还抽调了不少人手。
严阁老由严矜言扶着坐在一旁,面色颓暗。
而景靖与宁明熙依然对视着。
“我的心很小,江山权位从来不在心,只是,你们不相信而已。”宁明熙声音温润轻缓。
景靖眉头却皱得极深,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宁明熙和他说这般多话了,一时间,出口的声音不知是锋寒了些,还是沉压了些,“皇权江山,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难免会想得很多。”
“他的目标,从来就定错了。”宁明熙声音似乎一叹,一贯的从容雅致,温润高洁,却让景靖整个心神都震得厉害,张扬轻纵的眉目似瞬间因为宁明熙的话抹上一层霜雪,“那你问心无愧。”
“上对天,下对民,无愧于心。”宁明熙道,语态温凉且从容。
景靖抿唇,不语。
而远远的,永昌侯爷与年之正站在一起,看着景靖与宁明熙这边,因为景靖与宁明熙的谈话背对着他们,说话声音又轻,自然也听不到在说些什么。
“行了,我走了,反正犯事的奴才我也惩戒过了,萧玉儿若真死了,我也正好不用娶。”半响,年之正实在很没劲的打了个哈欠,对着永昌侯摆摆手,离开了,气得永昌侯吼也不是,斥也不是。
当然,年之正还是给宁明熙和景靖打了个招呼。
宁明熙一贯温和的态度,颔首点头。
景靖眉毛都未朝其掀一下。
年之正自知在景靖这里讨不到好,自然也哼哼一声,大步离开。
而此时已经起身,默默站在一旁的萧玉儿身旁那位嬷嬷顶着方才被年之正打肿的脸,也看着景靖这方,但她的目光却不是看景靖,而似乎想越过景靖看景靖面前之人。
宁明熙。
然而,目光刚触到那人一丝雪白衣角,浑身似被雷电劈刀般,满是惧怕的缩回了脖子,当年那个孩子,如今竟是这般倾世风华,绝世**。
也对,宁王爷的孩子,又能差到哪去,只是这身子……
真是好巧不巧,小姐竟然惹到了这不能惹的人头上,若是早知道这是宁世子的地盘,她是打死也不能让小姐干这事,还好,之前虽听说过宁世子对沈飞清格外看待些,但是照此般来所见,并无异样,显然也只是传言而已。
嬷嬷松了一口气,随后,这才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她这边,才对身旁人吩咐道,“快,务必找到小姐。”
“那,嬷嬷,严府的小姐……”
“生死由天。”嬷嬷冷冷的说了四个字,那人忙领命下去了。
生死由天,宁明熙唇角似乎有些冷,又似乎没什么变化,眼底余光错过景靖往嬷嬷方向扫了一眼,又极快移开。
便是嬷嬷只觉方才那么一瞬,明明春光阳好,却似陡然料峭寒起,冰冷彻骨,待回神时,又没有异样。
……
而此时此刻,光亮的地道里,沈飞清与萧玉儿都看着方才被萧玉儿一鞭毁了暗器的石壁,面露疑惑。
“这上面好像是些人物图案,还有这个月亮什么玩意儿的……”沈飞清托腮说出想法。
萧玉儿用手触了触,又擦了擦,随即眸子里似乎亮了亮,“这是靳月族的族志。”
“靳月族?”沈飞清拧眉,一幅不解,萧玉儿看着沈飞清疑惑不解的表情,面上竟露出得意之色,“靳月族,你没听说过?”
沈飞清恍作不知的摇摇头,“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哼,也有你不知道的吧。”萧玉儿似乎因为终于觉得自己有一方面胜过沈飞清了,面上的得意之色愈加明显,自我感觉方才一路过来所受的气都通畅了,“靳月族,可是很厉害的神秘一族,擅蛊,通禁术,会奇门遁甲,曾经的风云功绩可说是罄竹难书……”萧玉儿说得滔滔不绝,却全然没注意到沈飞清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当然,萧玉儿还在继续,“靳月族曾经的族长靳云月容色倾国,才华出众,更是靳月族以来,最为出名受人仰望的族长,在二十年前还掀动了天周不少风云。”
“可是,我虽对这个什么靳月族不了解,但是,不是说,后来,靳月一族因为什么被皇上赶杀绝迹,史书上都是隐晦几字……”沈飞清好似不解的模样。
萧玉儿闻言,却是摆摆手,“你不懂,靳月族的每一个人都极为聪明,因为他们的祖辈曾在天授者,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其本身体质就与常人不同。”
“那不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萧玉儿怒道。
沈飞清却是冷笑一声,“靳月族再厉害,靳云月再风云人物,还不是死绝了,如今这天下,哪还有靳月族的地位。”
“哪有死绝,又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靳云月去死……”萧玉儿张嘴便道,“皇上才不会舍得失去这般力量。”这句话落,似觉自己说得有点多,淡淡的看着沈飞清,却见人家根本都懒得搭理她,似乎对此事全然不在意般。
萧玉儿怒了,这可是绝秘史记,这个沈飞清竟然都不好奇的。
“你怎么不好奇?”萧玉儿这般想着,也这般问了,当然,态度不会好。
沈飞清却是摊了摊手,“关我屁事。”然后,转身,就想向前方走去。
靳月族没死绝吗,且听萧玉儿这话的意思,皇上也是知道的,难道之前萧玉儿没说完的话就是,皇上虽然杀死了靳云月,但是却留下了靳月族一部分力量为他所用,而这份力量,显然的……
沈飞清转身看向还盯着那石壁上图案看的萧玉儿道,“我说,你又不是靳月族的人,瞅着这图案跟看到亲娘似的有必要吗?”
“就是看到亲娘。”萧玉儿努了努嘴,竟然难得的没有发大脾气,只是,看着石壁上那图案,依然没动,嘴里还呢喃着,“可是,这里怎么会有靳月族的族志呢,这显然是用剑刻上去的,很随意,笔形飘逸又深隽,看上去虽然模糊,也搞不懂,但是……”
“你不走,我走了。”沈飞清再不理萧玉儿,抬脚便走,萧玉儿这才惊醒,见沈飞清真要走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石壁跟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阳关道,不...
而走在前面的沈飞清,却是心神跳动,她已经很明显萧玉儿就算不是靳月族的人,也与靳月族有着浓切的关系,而她更震憾的是,方才萧玉儿没看清那些族志,她却一眼看懂了,那好像就是曾经的靳云月留下的吧,留下的她与某位男子在这里生活的一些记录。
沈飞清猛然想到,之前皇后生辰那晚,她无意走进冷宫,破了奇门阵法后见到的那中年妇人,难道,她也是靳月族的人,而后又听命皇上,只是,呆在那破冷宫里做什么?
还有卫峥,他也是靳月族的人,奶娘说,自己也是靳月族的人。
沈飞清觉得脑子一下子有些乱,好像一切事情都很有条理,可是当真理起来,又少了一个连贯,显得牵强附会。
想不通,便不想,先寻出路要紧。
“沈飞清,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宁世子的。”而这时,身后响起萧玉儿清亮的声音。
沈飞清实在不想再搭理她,选择沉默。
“我没和年韵儿说过,我对宁世子的心思,因为我知道,年韵儿很喜欢宁世子。”
还不笨,沈飞清心头这般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然看着四方,看有没有机关,此处通道不得不说,真他妈的长。
“你知道宁世子虽然身子弱成这样,又不能有子嗣,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他吗?”萧玉儿似乎聊天还上了瘾,而且,语气听上去也没那么冲了。
沈飞清自然没理。
“喂,沈习清,我们现在好歹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总也要给点反应,你当心惹毛了我,我一鞭子就能抽死你。”
“我说萧玉儿,你脑袋里面塞的是绵花,长毛了吗,我跟你不是一条般上的人,我是受你所害,掉到这不知名的鬼地道,如果我死在这里,灵魂都会缠得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所以你最好给我收敛点,不然,我不知道下一刻到底是谁抽死谁。”
萧玉儿听着沈习清的话,却是一怔,因为方才沈飞清不管如何讽刺她,打击她,似乎都是云淡风清,而此刻,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沈飞清是真的有些动怒。
“行了,反正累了,你说吧。”沈飞清似乎是因为找不到出路干脆往旁边石壁上一靠一坐,“说吧,洗耳恭听。”
她就搞不懂了,那个宁明熙有什么好,一个二个都喜欢她,一幅病得要死的样子,还能祸害这般多的春心,不说这个,就说她好不容易要与他断绝往来了,莫名其妙掉到这地道里,还要听着他的名字,荼毒她纯洁的心灵。
其实萧玉儿也是走累了,加之方才掉下地道,本身也受了一些内伤,如今四周明亮,见沈飞清都这般干脆,也在距离沈飞清五步之遥坐下。
“你怎么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说到宁世子。”萧玉儿这下有些聪明了。
沈飞清却是脸皮都未动一下,白了眼萧玉儿,“我虽然是严府嫡女,三朝重臣的孙女,还没那个资格与勇气和天下人作对,宁世子何等人物,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拟的,而且因为我师傅许老的关系,我还要给他诊病,每日看到那天姿容颜,赏心悦目还来不及,如何能讨厌。”
“也是,你压根就配不上他的。”萧玉儿很直白的说,眸光却幽淩淩的看着沈飞清。
沈飞清却是突然笑了,反问,“你配得上他?”
“当然,这普天之下,只有我能配得上他。”萧玉儿很自信。
“听说他有婚约了。”沈飞清毫不留情的抛出事实。
萧玉儿闻言,面色一变,瞬间牙痒痒,“你说那南延公主南旋宁。”
沈飞清点头,“听说,就是这两日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又成佳话一桩。”沈飞清面上在笑,心头好像有些堵。
萧玉儿却是张牙舞爪,“什么佳话,不可能。”
“你之前不是又看上景小王爷了吗,现在搁这里对宁明熙表什么爱慕?”沈飞清实在理解不了萧玉儿草包一样的脑子。
萧玉儿闻言,面色当即红了红,“我不能同时喜欢两个吗?”
沈飞清当即失言,脑袋里竟然瞬间闪过萧主儿和景靖枕明熙三人就寝的模样。
原谅她,那画面太美,她当真不敢想。
“你不知道,我两岁那年看到宁世子在明华郡一人退万敌,声正浩严的气势,当时天下几乎都为之震动,你如果看见,也一定会爱上他的。”
不敢爱了,沈飞清心头这般答,眼底光色却是一怔,一人退万敌,萧玉儿两岁时看到,如今不过十四五岁,那当时宁明熙不是才七岁,七岁的孩子退万敌?难怪,她就说也没实质看到宁明熙做什么丰功伟绩,就凭着宁王府世袭百年的富贵与对天周国的贡献也不该让他如此声名大响吧,原来如此。
“不过,我现在想想,好像还是景小王爷和我胃口些,宁世子离我太远了,只能看看,当真让他臣服我……”萧玉儿摇头,“太难。”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沈飞清不冷不热的道。
萧玉儿却是软软一笑,看着沈飞清,“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么多吗?”
“为什么?”沈飞清也笑,语气莫名也极为亲切。
萧玉儿的面色下一刻却陡然变得阴暗而得意,“因为你要死了。”话声落,只见萧玉儿手不知拍了哪里,只听轰然一声,沈飞清脚下的地面裂开,滚滚洪浆热气扑面……
几乎在地面裂开一条缝之时,萧玉儿飞快的往后一退,脑袋里已经想像到沈飞清掉落下去吞噬成肉饼的模样,然而,唇角上残忍的笑意刚浮起,便立马僵住了,因为,轰声中,紧接着又是一声轰声,沈飞清身旁的石壁突然一开,而就这么一瞬,沈飞清身姿快得如惊鸿,生生在地面裂开之时飘移开,看着她面上笑得如花绽,“希望你没死。”话声落,人已经随着那转瞬又合上的石壁,瞬间消失,只留下原地怔愣,看着裂开的地板而不能第一时间跨越过去,眼看着沈飞清离开的萧玉儿。
“沈飞清……”地道里响起狂吼怒喊之声,萧玉儿又目怒红,她被沈飞清坑了。
她以为她找到了绝世好机关,却没曾想,沈飞清早就在她坐下来那一刻就已经窥得先机……
而如今,她看着裂开的地板下,滚滚沸沸的浓浆,紧了紧手,终是起身,往回走。
她不能往前走,因为,沈飞清方才在门合上那一刻,在她震愣的眼神中,手只是轻飘飘一动,那石壁上光滑一点转瞬即逝。
而她不想承认,沈习清有武功,而且竟然比她好。
她不甘心,她嫉妒。
第二百四十七章 端倪
萧玉儿不甘心,怒火中烧,却也只能带着满腔嫉妒之火另寻出路。
而这边,随着石门合上,沈飞清稳定身形,看着面前豁然开朗整齐有致的石室,眸光一定。
石室不算小,夜明珠照得满室明亮,石室里,简单的床榻,被褥,桌椅,书架,分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切都像是有人在此住过的痕迹,只是,此刻,一眼看去整洁几净,但是手一触,却是一层厚重的灰。
四面墙壁光滑,不似之前通道里的那般还有着凹凸,墙壁上面挂着几幅女子的画像。
画像上女子韶龄芳华,倾城贵姝,端倪如画,或轻笑,或蹙眉,或弯腰,或舞剑,竹林深深,泉水叮咚,夕阳余晕,每一幅都不同,每一副却都叫人惊艳。
而这个画像上的女子,沈飞清一眼看清是谁,因为,之前在皇生生辰那晚,在冷宫处,那突然出现的玉雕像与此画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靳云月。
靳云月曾经在这里住过,沈飞清肯定,肯定之后,眉宇轻蹙,永昌侯是如何知道这飘香楼有这地道的,难道,他也知道靳云月曾经在这里住过,又或者,只是误打误撞,她意外发现到这些?
只是,不知靳云月身为靳月族族长如如何会住在这里,何时住在这里,又住了多久,之前看到那靳月族的族志,上面似乎也未明确表明什么,
沈飞清向那几排呈列整齐的书架而去。
只是初略一眼,经史子集,奇功兵略,编外野史……沈飞清讶异,好多,竟然都是孤本,沈飞清随意拿起一本,翻开一页,上面竟然还有批注。
难怪能让皇上痴心这般多年,果真不是个花瓶般的女子。
沈飞清放下书,又扫了眼石室,眸光一定,落在石室中央那个石桌旁的石凳上,石凳上有一个凸起,很像是机关按钮一类。
沈习清犹豫着没有上前,目光一扫又落在墙上挂着的那几幅画上,每一幅画都笔法逸动,刻致如画,便是每一幅却都没有落款,她突然想到宁明熙曾经说过,靳云月与当今皇上的弟弟成王相爱,只是后来……
这些画,会不会就是成王为心爱的女子所画,可是为何又放在这里呢,放在天下第一酒楼飘香楼的暗道里?
哎,管他呢,反正与他无关,顶多,如果照奶娘所说她也是靳月族的人,那靳云月也算她的族长而已。
不过,显然的,照此类种种,又加之方才萧玉儿虽然是想着她死了方才透露的那些真的话看来,当年靳月族之灭必另有隐情。
萧玉儿不是说,靳月族的祖先拒说是天授者,体质与常人不同,这一代代传来,想必,本领非凡,得皇上利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般心思轻转之后,沈飞清又在石室里荡了几圈,手指最终落在石凳上那个凸起部分。
然而,手却僵在了空中,因为,她这般凑近,方才发现,石凳之上,竟然刻着一个梅花图案,而这梅花图案,与她手腕上那个梅花胎记,如此惊人的相似。
又或者说,是一模一样。
而梅花胎记旁,竟然还有字,笔法纯熟,却又偏写得歪歪扭扭,大像是赶时间几笔勾画而成般。
天命,凤星,安好。
不过六个字,好像写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写,沈飞清紧了紧唇,又看了眼其他两个石凳子,却是干干净净,上面什么也没刻着。
好半响,沈飞清吸了一口气,手,按下……
“咔。”一声轻响,沈飞清看着方才完好如初的石壁突然开出一扇门,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黑幽幽的箭矢。
但是沈飞清的面色很快一怔,因为一个身影出现有了她的眼帘。
……
夕阳的晖晕已经洒下,飘香楼之事,虽然在事发之后,京兆尹很快的封锁了消息,但是这百年的京城,自然也有传递消息的渠道,所以,消息还是就这样的传开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毕竟这大白天两个大活人几可说凭空不见的消息还是比被人掳劫或者杀害来得更为神秘莫测。
宁明熙最后似乎是真的很累了,吩咐明一配合着京兆尹之后,又对严阁老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而景靖双手负后,看着宁明熙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沉了又沉,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他从头到尾一直都注意着宁明熙和严阁老的反应,很明显,此二人的交情很一般,极一般。
而严阁老毕竟年纪大了,最终受不住严矜言的和严矜言一起离开,只是留下了和他们一起出现,但是从头到尾除了安慰严阁老话语甚少的男子。
严矜言的儿子,陆昭。
宁世子走了,严阁老和严矜言走了,于是乎,现场还有点地位的就剩下景靖还有永昌侯。
京兆尹虽然莫名的觉得宁世子在这里坐阵浑身都好安心,但是他也不能拉着宁世子一个病人为他出谋划策,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宁明熙离开。
“侯爷年岁也不小了,这般在这里折腾大半日不累吗?”景靖这时看向在一旁的永昌侯。
永昌侯看着景靖,这个无人敢惹的我行我素的小霸王,面上尽是忧色,“还是在这里看看吧,毕竟不说沈飞清是严阁老疼宠的孙女,这萧玉儿也是我未来的媳妇,明华郡王可是特地交待过好好照顾她的女儿,皇上也有所交待,这万一是真有个闪失,那……”
景靖唇瓣却似乎浮了浮,“侯爷急什么,反正我看年之正也不中意萧玉儿,若是萧玉儿真的死在这里,指不定,他还乐得拍手叫好。”
“……”永昌侯听着景靖的话,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面色当即有些难看。
而一旁京兆尹看似很忙碌的指挥着众人,实际将二人的对话听清清楚明白,却是敛眉收绪当不自知,虽然景小王爷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露骨,但是永昌侯爷他不想得罪,景小王爷他也惹不起,还是自我做好本份最好。
而其间,卫将军带着卫夫人和病弱的卫大小姐也来关切的问了消息,送走人之后,又是许老的殷殷关切,以至于京兆尹觉得这事怎么越来越不好办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皇上自然早已收到消息,当即派来一队禁卫军帮着京兆尹一起找。
据说,夕阳西下时,宁世子还被皇上宣进了宫,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出宫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反其道而行
据说,夕阳西下时,宁世子还被皇上宣进了宫,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出宫了。
显然也是问一想关于飘香楼的事情,众人这般想着。
而此时,缓慢稳当的马车在宽阔的路上行走着。
“明一有传回消息吗?”宁明熙的声音飘出马车。
此时驾马车的是明六,明一被宁明熙作门面的留在飘香楼配合京兆尹,他自然现身,此时听到宁明熙一贯不愠不淡却好似夹着一丝期切的声音,忙道,“回世子,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愿……”马车内,宁明熙闭了闭眼,但愿什么,似乎没说出来,但是整个车厢里似乎都因为他这两个字,便得沉寂几分,连驾马车的明六都觉着,心情莫明沉重。
是啊,如果飞清小姐知道了那件事情……
又或许,知道了也好,那世子说不定就可以……
明六摇摇头,世子的事情,从来不是他们能够操心定夺的。
“宁明熙你疯了吗?”而正在这里,明六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刮过,瞬间,马车里便响起蔺晨的声音。
宁明熙此时靠着车壁闭着眼睛,相较于一脸焦急的蔺晨,神色从容而轻松。
蔺晨却是急了,“你可知道,你今日把飘香楼暴露出来,就等于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皇上是多么猜疑的人,你觉得他会如何做?”
“不是我暴露出来,而是有人早就有所察觉,趁机利用而已。”宁明熙睁开眼睛,看着蔺晨。
“那不也是你之前故意让人察觉。”蔺晨显然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那也总比坐以待毙得好。”
蔺晨闻言一怔,眉宇一竖,“你的意思是……”
宁明熙点头。
“都是些不放弃的吗,这般多年了,一直没有动静,我还就以为他们老实了,没曾想……”说到最后,蔺晨面上突然又露出笑意,“也好。”
“你可以离京了。”宁明熙恍然没注意到蔺晨的表情,话题一转,在下逐客令。
“那沈飞清呢,你就当真舍得与她这般……断了?”蔺晨脸皮比谁都厚。
宁明熙如山画的眉宇轻微一皱,没有说话。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么……”
“不会。”宁明熙打断蔺晨似怅似叹似侃的话。
蔺晨唇瓣张合,不会什么?
“不会放手,永远不会。”宁明熙一字一句,很轻,但是,蔺晨与宁明熙相交多年,虽一贯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这一瞬,却是神色动容,眼眶竟也微微一红,乌黑的眉宇生一皱得有些难受。
因为,他想到了一些痛苦的过往,清楚的看到了宁明熙的认真,更是执着。
……
沈飞清看着突然出现在前方且此刻看到她一脸欣喜的男子。
“李会。”沈飞清轻蹙眉,面上更多的是疑惑,是京兆尹府的办事能力加强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找到了此处?还是说,她在这里面不见天日,已经过了一日一夜?
没这么夸张吧,她的时间观念没这般弱。
“飞清小姐。”相较于沈飞清的疑惑李会倒是笑得灿烂,露出白亮亮的牙齿,莫名的让人的心情都好了。
“是宁世子让我来帮你的。”沈飞清正想说什么,便听李会直接**裸的来了这么一句,当下心头一抖,一抖之后,心湖又归平寂,“宁世子让你来帮我?”
李会点头,老实道,“是宁世子身边的明一公子来找我的,给我说了这里面的路线,我还生怕自己记不住呢,没想到,还好,竟然就找到了,而且飞清小姐你也好好的。”李会面上全是庆幸之色。
沈飞清面色不变,却猛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从何处进来的?”
“城外。”李会道,说话间还擦了一把额头间,沈飞清方才就注意到了,李会面色微红,气息微粗,显然是因为急行而致,此时对上沈飞清的表情继续道,“明一公子说,宁世子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太关心飞清小姐你,怕给你惹麻烦,所以让我来找,这样,我既可以立功,又可以救出飞清小姐不让任何人生疑,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沈飞清喂叹,宁明熙是你的主意么,你竟然让明一告诉李会这里面的地形路线,那是不是说对于今日的事,你多少是知道的呢。
所以,是故意看我落在此处,帮意让李会来帮我,让我感恩于李会,却与你并无关系。
沈飞清面色不太好。
“飞清小姐,我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李会自认为解释得比较清楚了,而且他觉得,明一公子在和他说的那刻,分明就很有想着撮和飞清小姐与宁世子的意向,而飞清小姐他觉得很好,宁世子更是倾世绝世的人物,所有,他自作聪明的解释了一遍,却不知,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
“飞清小姐,走吧。”见沈飞清半响没动,而且面色似乎还有些差,李会轻声催促道,对他来说,沈飞清太过美好,他都生怕稍微大声一点,亵渎了这般美丽的幽兰花。
沈飞清却是看着李会,“萧玉儿呢,明一有没有提到萧玉儿?”
李会摇头,“没有啊,明一公子只说,让我找到你,带你出去。”李会说这话时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萧小姐那么坏,她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用管她,而且,我听明一公子的意思,说是这条通道,不只我进来这一条道,也有其他的出路,只是,很危险。”
危险吗,就像是方才那些黑幽幽的箭矢?沈飞清拧眉。
“飞清小姐,走……”李会话没落,便没声了,因为,他已经晕过去了。
沈飞清收回手,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李会,看着他来时的方向,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别的路会很危险吗,她倒是想要试一试。
宁明熙不是想让她出去吗,那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
为什么,她总觉得,宁明熙打发李会来寻她,是不想让她发现些什么呢,方才那个梅花图案,还有那几个字,实在太让她费解了,而且,如果她这般平安出去了,萧玉儿若是没出去,那不管如何,明华郡都会把这事情算在她头上,到时侯,永昌侯这个不简单的老狐狸许是更会耍花招。
沈飞清抚了抚额,她倒是真的有些想不通,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都不希望她过安生日子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生疑,异样
将李会安顿好后,沈飞清这才转身离开,宁明熙既然给了李会路线,想必是极其隐蔽的,留他在此也断然不会有任何危险,说不定,太久没看到她和李会一起出去,还会派人来的接应。
依宁明熙的做事之法,自会留着退路。
这般想着,沈飞清脚步加快了些,地道明亮,夜明珠光幽幽的映衬在光洁而凹凸的石壁上,看似空无一物,可是此时此刻,空气中却又似乎飘荡着一股幽淡而浓郁的香味。
沈飞清拧眉,她的嗅觉很敏锐,而不过走了一柱香时间不到,她便听到了前面地道的深处,似乎隐有打斗声。
怎么会有打斗声,难道这地道里面本身就有人,又或是这么一会又有谁进来了?沈飞清心思轻转间,考量半响,眉目一横,谨慎上前。
而此时此刻,宁王府里。
“世子,我方才收到明一的消息,李会找到了飞清小姐,但是……”
“她没有跟着李会出来。”宁明熙直接说出答案。
明六低头,有些挫败的点点头,“拒李会说,是飞清小姐打晕了他。”
“她已经生疑了。”宁明熙温润清缓的语调中似乎爬上无限忧伤。
“世子,若是趁此让飞清小姐明白所有,那她……”
“她会死。”宁明熙猛然看着明六,一字一句,却生叫明六止住了话,迎着宁明熙看着他的目光,浑身都觉胆寒,世子一般不生气,不动怒,可是此时此刻,他清晰的感觉到,世子的情绪,不太好。
“难道当真就没有折中的法子。”蔺晨从方才就一直站在院子一角看花没搭理这边,此时突然幽幽的飘来一句。
而因为蔺晨这一句话,整个院子里似乎都是一静,静得有些万物无声。
因为蔺晨这句话就是多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世子……”寂静中,明六突然一声唤,蔺晨偏头,却也只看到一抹白影在空中消失。
“蔺公子,你看我家世子……”
蔺晨对上明一的眼神,也很气愤的甩了甩袖子,“你家世子觉得自己是神,想成佛。”
“……”明六没吱声。
“通知剑肃回来吧,指不定今日就会给你家世子收尸。”蔺晨又道,很是咬牙切齿。
明六没动,一贯沉冷的人却是第一次这般眼巴巴的看着蔺晨,“真的没别的法子。”
“你觉得呢?”蔺晨反问。
明六没了声。
而院子外面,锦绸紧了紧袖子,咬了咬唇,下一秒,似乎下了极大决定般,脚步一纵,转瞬离开了宁王府。
许老府邸,水月正在给帮许老理草药,看似行事如常,但是依然可见神色有几分担心。
“是不是在担心飞清小姐。”猛然一道素丽的身影落在眼前。
水月看着突然出现的锦绸,面色一滞,“你从来不会离开宁世子的主院,为何出现在此?”话落似乎又想到什么道,“是你家世子越来越……”
“嗯。”不待水月话落,锦绸点头,“这次连蔺晨都将狠话说出来了,我从没看过他那个表情,心想,这次怕是撑不过了。”
水又叹了口气,“其实世子想必也很纠结,上次动了阴阳雪阵,知道飞清小姐承受不住,便不再想法子,如今这次机会,说来巧合,但是若真是趁此让飞清小姐明白所有,依飞清小姐的性子,知一解九,一切想通……”
“水月,在我家世子眼中,飞清小姐赛过一切,我从没看过世子对谁对哪位女子这般上过心,你能不能……”
“再开一次锁魂法?”水月看着锦绸。
锦绸一瞬间却愣了,面色复杂而晦暗,却不知该是摇头还是点头。
锁魂法何奇伤身伤心,不仅如此,更可说是施者与受者皆伤,说严重点,就是玩命的事,但是……锦绸理了理情绪,“只要飞清小姐一日不知道,那世子,或许就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水月看着锦绸,好半响,却是无声的叹气摇头,“不行了,锦绸,如今的飞清小姐已经有着强厚的内力,我锁魂不住,反而还会反蚀,到时,两者皆伤,更是得不偿失。”
闻言,锦绸面色一紧,极为颓败,“那难道,就看到飞清小姐和世子这样……”
水月没答话,依然做着手中整理药草的活计,但是,仔细一点可以看出,她的手在轻微的发抖。
而不止她发抖,此时此刻的宁王府,尽皆笼上一层阴霾的气息。
……
皇宫,御书房。
一身九龙黄袍的皇上皱眉看着下首禀报的人,“你说这几日察觉到了与之相同的气息。”
“回皇上,正是,臣之前探查过没有联系,本已放弃,但是这几日,推命盘却有动静,探查到一股极淡的气息,皇上你也知道,那推命盘原是靳月族之物,断然不会出错。”
皇上面上不知是动容又或是兴奋,更或是阴凉,总之五味杂陈,整个人从龙椅上起了坐,坐下又站起来,弄得下首的钦天监也是举足难安,忙低下头,直到皇上对他挥手,让他务必加快力度追查,他这才松一口气的退下。
“云月,你是不是当真还活在这世上。”良久,御书房内,皇上喃喃轻语,这一刻,面上少了平日里的威严锐利,多了一丝难得的柔和。
而一旁的许公公两耳不闻多余事,只站在哪里,一贯的恭敬神情。
……
卫将军府。
卫峥看着远处千紫嫣然的花园里气色好了极多的卫婧,冷硬而刚冷的面上露出浅浅的柔和,然而下一秒,笑容一僵,脑中似乎有什么弦轻轻一崩,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卫峥你怎么了?”卫婧虽是个病弱的身子,距离卫婧较远,但是心思剔透而敏感,偏头间,察觉到卫峥有异的神色,忙开口道。
卫峥听到卫婧的话,神色一瞬恢复,柔和的看着卫婧,“回小姐,属下只是是身体有些不对,先回房一下。”
“你去吧,这里是卫府,我又出不了什么大事,难为你听我爹的来保护我。”
“不难为,那属下先告退一下。”卫峥道,忙退了下去。
“小姐,卫副将这神色有些不对劲啊。”卫婧身旁的丫头看着卫峥急匆匆而走的模样小声道。
卫婧却是看着丫鬟,“卫副将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自然也有累的时候。”话虽这般说,面上却添上一抹隐忧。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得少,明天补上
第二百五十章 地道打斗
卫峥直接离开了卫将军府,径自向飘香楼的方向而去。
他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只是脑子里突然有一股很强的执念,而这股执念虽然笼统却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沈飞清。
此时此刻的卫峥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虽说沈飞清没有揭穿他的身份,还救治卫婧,他对她也心存感激,可是也没到此时此刻非要找到她的地步,但是脑子里似乎就是有一道声音,让他不自觉的朝前,朝前。
而出府后一直急行的卫峥却并没有注意到,一位着僧袍道骨仙风的老者与他擦肩而过后驻足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沉。
“灵升大师怎么了?”而老者身旁,一名侍从打扮的男子见灵升大师突然停下来,目光望着远处,忙上前询问,毕竟灵升大师也曾经是朝廷的御用之师,武功高强不说,地位也不低,他自然不能有所怠慢。
灵升大师闻言却是看了眼侍从,面上似乎犹豫片刻这才对其吩咐道,“你回去禀报景王爷,就说老纳有事,先行离开。”话声一落,还未待那侍丛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没了灵升大师的隐儿。
侍从见此,当即加快脚步向景王府跑去。
……
飘香楼,相较于景靖与永昌侯,坐在一旁的陆昭却是安静得很,只字不言,从头到尾就看着京兆尹找人,可是这样无声胜有声的注视,反倒让京兆尹觉得压力更大。
萧玉儿身旁那位近身嬷嬷,京兆尹原先以为是个好拿捏问责的,可是,在看到明华郡那些家卫对他言听计从更胜过永昌侯时,官场混迹这般多年,也明白了许多道道,当即也不再予以过问。
“禀蔡嬷嬷,属下方才派人去查过,这飘香楼里里外外当真没有丝毫可入的机关,且方才我们从明华郡抽调来的暗使也没有发现异样。”这时,嬷嬷身边有一名护卫走上前来对着嬷嬷小声道。
蔡嬷嬷闻言,眉头耸动一下,看一眼一旁看似担忧,实则安之若素的永昌侯,以及站在远处此刻也帮着找人的景靖,最终是沉寂下去,对着身旁人吩咐道,“继续查。”
“蔡嬷嬷,其实只要知道飘香楼里面那个机关是谁告诉小姐的,我们就可以……”身旁护卫似想到什么给予建议。
蔡嬷嬷面色却是一沉,机关是谁告诉小姐的,她还真不知道,小姐本来就对郡王吩咐出门在外万事要听她之言就极为排斥,今日到得酒楼来,让她在酒里下药,也是临时吩咐,她也很是措手不及。
“算了,继续找。”
而这边景靖的身影刚落地,便听到暗处研磨的声音,“禀小王爷,方才王府内传来消息,说是王爷今日本来邀了灵升大师下棋,可是灵升大师走在半路上便突然急色离开,王爷思觉怕有异,让人传来告之于你。”
景靖闻言拧眉,灵升大师是何等人物,研磨言辞也很是中恳,急色离开?灵升大师这般武功几乎登封至极的人物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急色?
难道……
景小王爷拧眉,对着暗处道,“宁世子是否回府了?”
“回小王爷,属下亲自看着的,宁世子是真的回了府,而且也没见出来过。”
景靖眉头皱得更深,随后摆摆手,“继续查,如果先找到萧玉儿……”景靖眸光一沉,“杀。”
“……是。”研磨本来想问,照小王爷之前出现所言,分明是有包庇萧玉儿的意思,如今这命令,但是主子的命令必有道理,当即还是没有多问,人影遁远。
……
沈飞清越走至近了,反而有些踌躇不前,而前方,对话声传来。
“你是何人,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想杀我。”是萧玉儿骄傲而欠揍的声音。
而显然的,沈飞清只听到鞭声呼呼,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所以,萧玉儿是吃了闭门羹,当然萧玉儿不气馁,即使此刻,萧玉儿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气喘,依然是那一贯跋扈的语调,“藏头露尾,若是让我抓住你,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除了打斗声,依然没人搭理萧玉儿。
清晰的感受到萧玉儿的火气,这个时候,沈飞清心情突然都好了几分,毕竟能看到自己不顺眼的人吃瘪,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
“扑……”显然是萧玉儿败了,因为沈飞清清楚的感觉到萧玉儿的气息一弱,似乎还有鲜血吐出。
随后前方一静,静得有些诡异,沈飞清藏在暗处,靠在石壁上,呼吸莫然的就是一紧。
“杀了你,再嫁祸给沈飞清一定很有意思。”半响,前方传来声音,是一名女子,声音空灵清雅却异常的冷。
而沈飞清认识,正是之前那位对她敌友未明的蒙着面纱的女子。
“听了这般久,还不现身,当真让我杀了她,想清楚了,我若是现在杀了她,你就算出了这地道只怕也麻烦得很。”
听着前方传来的意有所指的话,沈飞清思绪一定,突然叹气,她就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好事情不会这般好的出现,抬脚,上前,现身。
前方,萧玉儿躺在地上,发丝绫乱,嘴角还有血,手中那神气的长鞭早就被打落在一旁,和她的主人一样,失了神气,而在萧玉儿的身旁,一名戴着面纱身量高挑的女子站在那里,一手执剑点着萧玉儿的心脏的同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飞清你竟然没出去,我还以为你跑掉了。”萧玉儿此时看着沈飞清显然还是有些震惊的,因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出路,虽然,事实上,那的确是出路。
随即萧玉儿看着沈飞清,冷笑着,幸灾乐祸,“哈哈……果然上天还是公平的。”
“真巧。”沈飞清完全不理会地上的萧玉儿而是看着那面纱女子,言语里情绪不明。
面纱女子的笑容却是一收,“不巧,跟着你们进来的。”
沈飞清面色不变,心头却是一动,跟着她们进来的,如何进来的,不可能是和她们一起掉落下来的,之前情势那般危急,绝对不可能还有第三个人掉下来,她未所察觉。
空气一瞬静寂,两人就这般对视着不说话,中间隔着一个躺在地上似乎被人遗忘的萧玉儿。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神川谷的人...
明亮的光亮下,气氛一点一点变得沉抑。
面纱女了看着沈飞清,不说别的,就说在这未知险境里这份从容镇定,就是世间少有,良久,还是面纱女子先开口,“你说我是杀了她好,还是不杀她好。”
“你是不是问错了对象。”沈飞清不急不徐。
面纱女子露在外面的美丽眼眸里异光一闪,剑点着萧玉儿的心口又近了近,继续,“你说是杀她好,还是不杀好。”
“沈飞清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整个明华郡都会找你报仇,我父亲更不会放过你……”
“闭嘴,吵死了。”沈飞清横一眼萧玉儿,面色鄙夷,可是萧玉儿却难得的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沈飞清这才看向面纱女子,“我自问与你无仇无怨,萧玉儿的生死也与我无关,所以,你用她的生死来问我,会不会太过牵强。”
“你不怕她死在这里,你出去后一身麻烦?”
“能不能出去还两说。”沈飞清摇头。
“如果说我可以带你出去呢。”女子似乎试探。
沈飞清眉宇微抬,“条件。”
“让我对你用锁魂法。”
“你是神川谷的人。”紧接着开口的不是沈飞清,而是萧玉儿,神态之震惊,以及在看到面纱女子点头那一刻,整个人露出来的尊敬,简直让沈飞清觉得她看到了稀世画面。
锁魂法?沈飞清脑子一过,心中似有明晰,却是看着面纱女子,“什么意思?”
面纱女子却是一叹,“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这个人,你就当我无聊好了。”她不相信,宁明熙对面前这个女子当真没有异样。
沈飞清却不理会面纱女子,而是毫不客气的踢了踢萧玉儿,“我不打算做任何交易,你要不要写封遗书,我若是出去了,心情好的话,就帮你带给你父亲。”
“沈飞清,你当真看着她杀了我。”萧玉儿整个面色阴云密布。
可是沈飞清看着萧玉儿,淡然得很,“你不是说她是神川谷的人,表情如此敬重,说两句好听的,她也舍不得杀你。”沈飞清说得不痛不痒,其实她真没这么在意萧玉儿的生死,就算是真死了,也没人奈何她,因为大前提是她是因为萧玉儿才掉落此处,已经算是大受害者了,所以,话落之后,沈飞清直接转身就想走。
“砰。”然而,刚行一步,方才还指着萧玉儿的心脏的那把泛着森冷凌光的剑此此刻赫然插在距离沈飞清不过半米之处的石壁上,入壁三分。
沈飞清面不尺心不跳的回头,这一刻看着面纱女子的眼神冰寒发凉,“这是想要强迫,拒我所知,神川谷不是一向对外宣称世外高人,天授氏族,不以强凌弱,不欺待弱小,不在意世间万物,修身养性。”清楚的看到面纱女子面上流过意外之色,沈飞清又道,“难道这些听说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神川谷的异术不是人人都可以看见的。”这次说话是又是萧玉儿,看上去分明是受了很重的伤,偏就精神还十分饱满。
而面纱女子眸光却从刚才就一瞬不瞬的落在沈飞清身上,清锐似雪,如寒光破剑。
沈飞清心头一紧,如果说方才这个面纱女子对自己还带着模棱两可的态度,那眼下这眼神,沈飞清很快领悟到,那是杀机。
“或许,死人才是最好控制的。”话落之时,面纱女子直向沈飞清袭来。
沈飞清面色大变,情急之下出口,“你不是要和我谈条件。”
面纱女子动作一顿,“识时务者为俊杰,还不算笨。”
“谢谢夸奖,咦……”沈飞清突然看着面纱女子身旁,面色极为疑惑。
面纱女子豁然偏头,而与此同时,沈飞清眸光一寒,身体深深的斜弯成一个刁钻的弧度,整个身体向下一滑一点,错身而过那么一瞬间,拉起萧玉儿不知点了何处,随后手又是一扬,空气中粉尘雪纷,紧接着只听一声“轰”响,二人转瞬间穿过一旁的不过瞬息开合的石壁。
而一切不过倾刻间发生,待面纱女子吹破尘屑,回神时,哪里还有沈飞清和萧玉儿的身影。
“沈飞清,我的鞭子,我的鞭子。”石门刚合上,就听到萧玉儿不客气的叫嚣。
“我救了你你就该谢天谢地,对我唯命是丛百般讨好,别再想着鞭子,我不介意把你变成鞭子。”
“我萧玉儿身为明华郡王的嫡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不会屈就自己对谁唯命是丛,就算你方才救了你,我告诉你,沈飞清这辈子我也会与你势不两立。”萧玉儿不想承认,方才看着沈飞清那灵快的身法,她很不甘,很不爽。
沈飞清却是笑意盎然,“可你刚才对那面纱女子可是敬重得很。”
“我是在讨好她。”
沈飞清露出诡异的笑,萧玉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时,狠狠一跺,可是方才是真的在那面纱女子手下受了重伤,这一跺脚,便是剧烈的咳嗽。
“野史有云,靳月族起初流始于神川谷,所以,你对她讨好敬重也是无可厚非的。”好不容易等萧玉儿不咳嗽了,沈飞清又道。
萧玉儿看一眼沈飞清,这次竟然聪明的闭上嘴,没答话。
沈飞清唇解浮起一丝讥笑,这是,变聪明的节奏?
“轰。”正在这时,沈飞清与萧玉儿所站之处的地道突然始料未及的开裂摇晃。
“怎么回事?”萧玉儿大惊,下意识的将寻求的目光看向沈飞清。
这一刻,地动晃摇,沈飞清眉峰压得死紧,根据声源,不用想她也知道,一定是方才那个面纱女子搞得鬼,她这是想要同归于尽吗?有那么气,不就是被她摆了一道。
“轰。”只闻耳际旁一声巨响,整个晃动似乎又安静下来,而与此同时,沈飞清倒吸了口气,因为就在这么一会儿,距离她十步之远,站着一个人,一名身着僧袍道看上去道骨先风,但是总觉着有些阴寒低压的老者,此时正看着她和萧玉儿。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礼。”因为方才的摇晃,通道上的那几颗夜明珠已经变了轨迹,所以此时光微亮微暗,显得有些诡异。
第两百五十二章 要求抱我
沈飞清后退一步,对着来人同样有礼,“敢问大师是来救我们的吗?”
“沈飞清你傻了,他身上的杀气那么重,你说他是来救我们的。”萧玉儿直接一言推翻。
沈飞清当即看着萧玉儿想吐血,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虽然这个萧玉儿和她是敌人。
而十步之远的灵升大师目光在沈飞清和萧玉儿身上游移,似乎全然没听到萧玉儿的话般,语态极其温和,“不知二位方才可见到一位男子进来。”
男子?
沈飞清拧眉。
萧玉儿却是很不客气道,“男子没见到,女子到是有一个,想杀我来着。”
“想杀你?”灵升大师似有疑惑,眸光又落在沈飞清身上,那目光直看得沈飞清有些毛骨悚然,后背沾汗,不过她这感觉还没来得深刻体会,看着灵升大师身后突然如风般出现的那名男了,便有些惊悚了。
这地道里可真热闹。
“灵升大师有礼。”卫峥此时正了正身子,对着前方的灵升大师行礼。
灵升大师?沈飞清蹙眉,皇室曾经的御用之师,德高望众,武功高强,为何出现在此,怎么进来的。
灵升大师此时转回身看着卫峥,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即使沈飞清没看到灵升大师的表情,也觉得他身上似有无名压抑的怒气在体内盘旋。
“不知卫副将如何在此?”灵升大师问。
卫峥又对着灵升大师一礼,“我是来找飞清小姐的。”
“是沈飞清。”灵升大师开口。
沈飞清觉得灵升大师这话极为怪异,可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而卫峥的神色掩映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看不甚清。
“我听说飞清小姐出了事,便急着赶来了,毕竟,我家将军还指着飞清小姐救治好我家小姐的病。”卫峥很诚恳,冷硬而风霜的面上尽是真诚。
灵升看着卫峥许久,好半响,转身,目光落在萧玉儿身上,只那一眼,沈飞清清楚得感觉到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虽然,灵升大师面上还是那般和蔼的表情。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灵升大师,真是……
“轰。”猛然又是一阵巨响,四处摇晃,夜明滚落,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猝然这,沈飞清下意识去拉萧玉儿,却猛觉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将萧玉儿给带了过去,头突然有些晕眩,恍惚中,似乎见到一些零乱的不属于自己的画面,很乱,看不清楚,又好像看到卫峥似乎想朝自己奔来,但是下一刻,她却觉得腰间一紧,自己似乎被带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中。
是卫峥救了自己吧。
沈飞清似乎又陷入了一个长长绵绵的梦中,又是无边无际不分天日的混沌,空气潮湿而腥臭,屋瓦飞流,断垣如沙,有许多看不清脸的身体在飘,他们有着长长的泛着青黑色的指甲,与膨胀和腥臭的四肢,让人恶心而悲凉,还有很多棺材一排一排整齐的摆放着,冷,无止尽的冷,冰,无止尽的冰,寒,彻骨的寒,沈飞清沉浸其中,赤着腰,走在沼泽泥泞,她想寻着一丝温暖的阳光,走了好久,突然,她找到了,苍凉的心一瞬间被填得饱满,终于安静的停下了脚步。
“别走……”轻轻呢喃溢出唇边。
而在她身旁,一双肤色如玉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的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脸,她的发,细柔捻摸,温情而深情。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
“别走。”沈飞清突然睁开眼睛,怔愣一瞬,这里好像是一间石室,只是好像有温暖的水汽盘旋,只不过个思转,沈飞清偏头看向自己紧紧抓着的人,眸光一定,对上那双清泉般的眸子,面色复杂而晦暗,最后,轻轻的松开了她所抓着的胳膊。
“我不会走。”安静的石室里,响起宁明熙清柔而认真的话。
“嗯。”沈飞清看着宁明熙,点头,面色正然,“你不用走,我走。”话落,便要起身,谁知身子刚一动,便是一晃,一个趔趄,若不是宁明熙扶得快,她就怕要栽个五体投地。
“放开我。”沈飞清使劲挣,没挣开,而且她才发现,她此刻竟然全身无力,感觉就像是大病了一场,虚弱得紧,到底怎么回事。
似看出沈飞清的疑惑,宁明熙凑进沈飞清的耳边,“别怕,你只是无意中陷入了别人的阵法,现在有些虚弱。”声音轻而柔,柔到就像是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吹化她似的,而那直达耳膜的温热气息因为宁明熙抱着沈飞清腰的姿势而直达她的耳膜,搅得沈飞清心神一刹错乱。
“宁明熙,你丫的放开我,谁允许你抱我了,男女授受不轻你不懂,你不怕你那霸道的的未婚妻来追杀你。”沈飞清突然觉得此刻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气势,明明是发怒,听上去倒怎么像是撒娇赌气的意思。
连她都感觉到了,更别说宁明熙了,宁明熙此刻紧紧的抱着沈飞清,让她背靠着自己盘坐在干净的石台上,石台上还铺上繁复柔软的垫子,而沈飞清软软的身子就这般整个蜷在他怀里,说不出的娇弱怜惜。
“抱一会儿吧,是你要求的。”头顶上传来宁明熙的声音。
沈飞清刚软下去的气息又开始发酵,“宁明熙你有病吧,耳朵被堵了吧,我要求你抱我?别开玩笑了,快放开。”说话间身子便在宁明熙怀里扭来扭去。
宁明熙的面色一刹间一红,道,“萧玉儿被灵升大师带走了。”
“……”沈飞清这才反应过来,她才不关心萧玉儿,忙问道,“卫峥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李会,他有事没?”
宁明熙听着沈飞清的声音,闻着她发间的幽香,眼底突然一悦,他成功的转移了沈飞清的注意力。
“卫峥已经回到卫府了,你之所以会在这里,是灵升大师突然制造了幻象,李会此时也在宁王府。”
沈飞清当即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没让无辜的李会失了性命就好,等等,宁明熙说,李会也在宁王府,那她现在,不是也在宁王府。
该死的,她不想再来宁王府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的旧疾
该死的,她不想再来宁王府了。
真的真的不想。
“宁明熙你现在要么放开我,我自己走,要么我可以格外开恩允许你派人送我回去。”沈飞清真的很气,更甚是于挫败,她以为再看到宁明熙她可以很坦然,她可以很小心把心中动开的那条痕迹悄悄抚平,可以做到淡然无波,可事实却是,一看到宁明熙,她的怒气就会被轻易的挑起,而此刻她被宁明熙禁固着背对着他,全然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情绪,而自己还整个小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旧疾深藏
闻言,剑肃面色微滞,他没想到到得这个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沈飞清颤抖的气息,她却还能这般头脑清明的一针见血。
是的,对于宁世子来说最重要的是沈飞清,可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世子,宁明熙虽然吩咐过,万事要保得沈飞清全好,绝不能让她看到他的伤口,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在暗室里,他已经提醒过,如果是沈飞清执意于……那他没有阻止的理由,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借口,世子总是付出的太多,可是得到的却竟是些不理解,但是此时此刻,在听到沈飞清话后,他却有些犹豫了,沈飞清,是真的不知吗,是真的对世子说能放下就能放下吗。
“你叫什么名字?”沈飞清突然又道,而说话间,手已经去撩宁明熙的衣襟……
“剑肃。”淡淡两个字。
沈飞清没再说什么,因为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沈飞清,离开。”宁明熙道。
沈飞清看着突然睁开眼睛的宁明熙,静默,面色沉暗,她从没见过宁明熙这般孱弱的模样,开口的五个字,若不是她本就耳聪目明,可能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所以,沈飞清没在理会宁明熙,别一只手反转,银光一闪,轻松的制住了宁明熙的所有动作,然后从宁明熙手中拿开手去掀他的衣衫。
这一刹,沈飞清觉得,前世今生,此时此刻,算是她最震惊的时刻。
宁明熙本来肌骨分明的胸膛上几乎都是血,而出血处,一条深可见肉的伤口如才被人割开般,血凌凌的暴露在空气中,而这不是最主要,最主要的是,在伤口的旁边,三个字让她发懵。
沈飞清。
惊人的伤口处竟然是她的名字,而且,看上去,那名字竟然是以剑刻上去的,刻了,好久,好久。
脑袋里轰然一乱一塌,好像世界颠倒,沈飞清的手顿在半空,觉得眼帘处尽是一片血红。
而此时,宁明熙没有闭上眼睛,他就这样看着沈飞清,看着沈飞清眼眸深处,刹那间涌起的血红之色……
沈飞清只觉得血红的荒野里,好多尸体在身旁飘,好多声音在哭,而她在这些凄哭中行走,行走,不停的行走,然后一些残忍的,迷乱的,血腥的画面一瞬间挤进脑子,前世今生,世事万物,所有的一切一切,似乎都被宁明熙伤口旁那三个“沈飞清”的字抽引,撞得思绪纷乱绪飞,撞得五腑生疼,扯得全身痉挛……
“沈飞清,看着我,看着我……”宁明熙面色在这一瞬间漆黑无比,一向从容镇定的面色惊然大变,轻抬起手,想去触碰沈飞清,然而手伸到半空,却突然顿住,因为沈飞清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
而石室外,剑肃睁着一双精利的眸子,全身散发着肃沉的气息,在他身后,门还在晃悠悠的动着,而跑进来的蔺晨,锦绸,水月,许老,此刻皆呼吸不稳的呆呆的站在那里。
“让我进去,我可以帮忙。”水月面色惨白,拔腿就要往里走,可是却被剑肃猛然一拉,“别进去。”
“飞清小姐本身内息还不稳妥,世子又是旧疾发作,比起以往都重,定然是制不住飞清小姐的,若是飞清小姐受不了……”
“你怎么觉得她受不了,万一,她受得了呢。”剑肃道,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是你们将她保护得太好。”
水月缓缓抬头看着剑肃,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剑首领,你真当皇宫里的钦天监是摆设吗?就算飞清小姐受得了,可是但凡有一丝气息泄露,都会被发现,不过倾刻间,皇上可以立马撕下一切表象,有一百种理由派人硬闯宁王府。”
“左右不过是赌而已,为何不赌大一点,世子若失,那便让所有陪葬又如何,宁王府的死卫皇上不是想得吗,那就顺便让他看看。”剑肃看着水月同样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水月看着剑肃,一向深静的眸光怒色翻滚,又似在沉淀,“我必须要进去看看。”
剑肃俊眸沉暗的看着水月,“进不去了,我已经把出来和进去的机关毁了。”
“你……”水月气怒。
“置诛死地而后生,若不生,便死。”剑肃声色清冷,刚冷清素的面上无情无绪。
而锦绸,许老此时却出奇的没有作声,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府门口,景小王爷来了。”正在这时,宁明熙的主屋外,明六现身道,声音听上去也不太好。
剑肃不语,蔺晨却是拧眉,“他不是在飘香楼帮着找人吗,如何会跑到宁王府,上次他还没受够教训。”
“景靖此来绝不简单。”剑肃开口。
“景小王爷说是有关于飘香楼的事问世子,而且还带着皇上安排下来的一队禁卫军,虽然看样子也不像是要硬闯的样子,便是字字句句关乎飞清小姐和萧玉儿的安危……”明六低头,“没有拦的理由。”
屋内静寂,众人眉色锁紧。
许老最先反应,“蔺晨你不能出去,你的身份很尴尬,而且,前些日里那些刺客死无踪迹,指不定,景小王爷已经怀疑到你身上,剑肃也不能出去,你的身份更不能见光,否则只会惹出一大堆麻烦,水月……”许老目光最后落在水月身上,“你跟我出去,就说世子旧疾发作,实在见不了客。”
水月神色变幻半响,又看了眼石室方向,事已至,那便听天由命罢,沉凝须臾,点头,抬脚就要跟许老出去。
“等一下。”突然的三个字,让所有人几乎一怔,不约而同的转身,因为声音是来自石室内,而且还是来自沈飞清。
水月面上一喜,其余人面色微怔。
“许老照方才说的去应付景靖,蔺晨你想个法子,让景靖带来的禁卫军与宁王府的护卫打起来,最好让百姓过来围观,而且我们不能打赢,要受伤。”沈飞清的声音又再度传出来。
众人似乎还在懵神间,却又听沈飞清清晰道,“剑肃,你的决定是对的,我现在气息很不稳,而且要开始救你家主子,若活,还有退路,若死,谁来,你便让谁陪葬。”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震人心神。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内力全失
石室内,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离开的声音,沈飞清思绪沉淀,这才看着躺在地上紧闭双眸看似已无一丝气息的宁明熙,宁明熙此刻挺拔欣长的身上几乎都插满了针,沈飞清从没有此刻般庆幸,她会医术。
目光所移,落在宁明熙的脖子上,那里还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这样玉华高洁,云盖雅华一个人,在方才那种时刻,竟然都没想过反抗。
是真的觉得无望,想死在自己的手里吗?那这些年他的隐忍,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就如水般东流而去不复返。
还是说,他之所以活着,也只是因为自己还活着。
她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
沈飞清神色颓滞,眼眶依然还很红,面色惨白得像个鬼,方才那一切,从地狱到天堂,真的只是一念之间,一念之间……
半响,她轻轻拖动着宁明熙,如果所料不错,最之前飘荡在在空气中的水汽,是因为温泉,而温泉外,应该就是宁明熙的主屋。
如今气息泄露,外面怕是不安静,只愿一切如她所料,那个人会帮忙。
“噗通。”沈飞清最先跳下温泉,然后才一步一点缓缓的将宁明熙移到温泉池里,他胸膛处的伤口已经复合了,在她吸尽他所有内力之后,奇迹般的复合,但是呼息也同一时间奇迹般的消失,若不是那一刻,清醒过来的她,以针锁命,那现在……
心,突然很疼很疼。
“宁明熙你真他妈很傻。”沈飞清看一眼宁明熙白如纸的面色,终于忍不住爆粗口,然而却又异常的温柔。
她不知道这法子可不可行,她只知道,她现在体内承栽着两种内力在不停的碰撞,融合,她必须趁他们还没有融合时,传进宁明熙的体内,催导他的经脉,让他,活过来。
……
宁王府门口。
景靖看着许老,“宁世子又发病了?”
“是啊,老夫原本是回到府邸,却又收到消息,急急的赶了来,许是今日因为飘香楼之事心忧吧,比之以往严重些,眼下已经睡过去了。”许老抚了抚发白的胡须一叹。
景靖没说话,眉峰却是一紧,茵茵之前说,宁明熙有油尽灯枯之相,她的身份特殊,感觉一向很准,难道真是……
景靖深墨如海的眸底光景闪束,但是这般久了,他也没找到沈飞清,之前飘香楼里突然传来巨大的轰声,他当即派人先于京兆尹一步去里面查看,灵升大师受了重伤,卫峥不在,萧玉儿也失了踪迹,灵升大师的武功已入登封造极的地步,能伤到他的,会有谁,宁明熙的武功很一般,这是他无数次试探过的,但想遍京城,他又觉得,除了宁明熙能做这些事外,没有第二人。
“禀小王爷,属下方才发现宁王府后院有人鬼鬼祟祟的出来,当即派人拦着,如今打了起来。”这时,景靖身旁,有人来报。
景靖面色微沉,“去看看。”话落便对许老一拱手。
许老看着景靖大步离去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和水月对视一眼,依然站在宁王府门口。
但愿那坚强的丫头能扭转局面。
“你们是何人,可知这是哪里,竟然随意出手打人?”
“我们是皇室禁卫军编制,你鬼鬼祟祟从宁王府出来,有何事?”
“笑话,我是宁王府的护卫,出来当然是替主子办事,你们无故阻拦,办砸了差事,我如何向我家世子交待。”
“世子不是病重吗,会吩咐你什么?”
宁王府后门处光影纷飞,人影交错,掌风凌浩,但是对话声不绝。
景靖到来时便看到这般局面,自己带来的其中三名禁卫军正与宁王府的一名护卫打得热闹。
三对一,很好,景靖眉光拧冷,是禁卫军没用,还是宁王府护卫太强。
“小王爷,属下等问了,可是他并不说是出去办什么差事。”这时,景靖身旁那名禁卫军见景靖面色不好,当即道。
景靖看一眼那人,突然身姿起。
“唰。”空中剑光一亮,景靖出手,惊鸿一束,方才还打得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那名宁王府的护卫抚着流血的胳膊看着景靖,“景小王爷,这是……”
“我现在问你话,你只管答是与不是,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到下一个时辰,我的手段你想来清楚。”景靖出声,退却以往的潇洒不羁,留下的是锋剑出鞘。
那名护卫不禁意抖了一下身子,眉目肃严,没说话。
“你家世子当真病重?”
“是。”
“府内正常?”
“是。”
“府内可有生人?”
这景靖问得可真是巧妙,那护卫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垂头道,“许老和水月姑娘算不算?”
“唰。”剑光一动,已经架在了那护卫的脖子上,只差再往前一点,便是小命呜呼,与此同时,面对着景靖寡冷如刀锋般的眼神,护卫知道,景靖已经动了杀心,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个景靖虽然仗着自己的身份又得太后皇上宠爱行事张扬无忌,但是背后定然也不简单,所以宁明熙对他尤其顾忌时,他还不置可否,悻怏而过,但是当真看到他这般表情这般果断的杀意时,心头还是微然凛紧。
景靖向前,“我知道宁王府的护卫忠心,但是你又怎知我不是要救你家世子?”
护卫眸光微动,却道,“景小王爷既然知道我家世子如今病重,却还这般为难,难道是故意为之?”
“嗯?”剑锋向前,是景靖的威胁。
“唰。”正在这时,空中又突然涌现数十位宁王府的护卫,齐刷刷将景靖和那些护卫围起来。
自然的,那些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倾刻之间剑身出鞘,护着景靖。
“不知发生什么事,要劳景小王爷将剑放在我等之上。”明六站在最前开口。
景靖看着明六,眉峰皱得极紧,不愧是宁明熙的贴身护卫,这话说得真是很给面子,但是此时此刻,景靖不想给面子,声音凉寒,“以下犯上,不够?”
明六看着景靖,微低头,却不折气魄,“敢问小王爷,是如何的以下犯上?”
景靖眸色骤沉,架着那护卫脖子的剑猛一用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腹背受敌
皇宫,御书房,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衬得人春光洋溢,房院暖融却照不进那一角深霾。
上一刻还正襟高坐,御笔批书帝王威仪的皇上,此刻神色激动的看着面前数步之远的钦天监,“你说当真,气息来自宁王府?”
“回皇上,臣采八封阴阳,五行术术,又得推命盘指引,定然不会错。”钦天监一字一句,显然努力这般久对于得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
得到钦天监的肯定回答,皇上心绪敛收,却又沉默了,气息如何会出自宁王府?
“启禀皇上。”这时,御书房外,太监一声高喊,走了进来。
皇上挥手,“说。”
“启禀皇上,方才传来消息,景小王爷带着你给的一队禁卫军将宁王府围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又和宁王府的护卫打了起来,现在百姓围着,情势很不乐观。”
“什么?”皇上疑惑大于震怒,眸中一瞬锐利沉浮,似想到什么,然后对着空气一招手,“还没找到?”
而空气中瞬间无声无息落下一人,黑衣紧束,小太监和钦天监见到都没作声的的低下了头,皇室暗卫的首领在前,此时此刻没有他们插话的余地。
皇室暗卫首领班鲁对着皇上恭敬的一垂头,“回皇上,之前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又没再传来景小王爷有所息,所以……”
“所以,你们并没有出手?”皇上言辞间怒意凛然。
班鲁看上去也不过三十余岁,浑身黑衣,干练而森冷,迎着皇上的怒问,低下了头,“回皇上,毕竟景小王爷是……”
“混帐。”皇上愤怒的一甩袖子,“他就是被一个女人给冲昏了头,难道就觉得单凭一队禁卫军就能成事。”
班鲁闻言垂头,伴君如伴虎,这般多年,圣上之心他大概领略,却也深知做好自己的本分,忠于景氏江山,其他,不是他能随意揣测的。
“萧玉儿找到了吗?”皇上沉寂半响,似乎在沉淀什么,良久方才道。
班鲁姿态恭敬,声音平缓,“回皇上,没有。”
“混帐,那可是明华郡王的掌上明珠,告诉景靖,千万不能死了。”皇上雄厚的气势一散,一语落,大殿内方才那禀话的太监身子都不自觉的抖动一下,只是一下,却清晰落在皇上眼里。
班鲁也将那太监的情绪收尽眼底,应该说不只是他,而是这整个御书房,整个皇宫的动静都在他眼中,当即也睨了眼那小太监,却是沉默的移开了目光,对着皇上道,“皇上放心,属下一定带到。”其实,班鲁实在不想告诉皇上,在景小王爷的眼里,萧玉儿指不定已经是一枚弃子,早就被他下令可杀了。
“你立即派一队暗卫天黑之时潜进宁王府,务必找到不属于宁王府的人。”半响,皇上对着班鲁吩咐。
班鲁点头,却没离开,因为他知道皇上还有事情吩咐他做,钦天监也没退安,因为皇上还没有吩咐。
“许公公。”不过沉凝一会儿,皇上又对着一直站立一旁从头到尾不言声的许公公唤道,许公公立马小心翼翼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宁王府门口打斗之事先不要管,不过是百姓围观而已,就让景靖折腾一会儿,他是朕亲自教养的人当知道如何不会落人口实,但是,总觉得对有一个太过纵容了,如今倒怕他生出个什么事端,所以,务必将蔺家小子给我请进宫中,许久不见,朕倒是也想他想得紧。”皇上这般说着话,可是面上却无丝毫亲和想念之色,反倒沉暗不明。
许公公敛眉收绪,当即退身下去了。
大殿里似乎又静了,许久,皇上对着班鲁挥手,班鲁领命,手只是随意一划……
“呃。”方才还站着的小太监倾刻间死于当场,连一声呼吸都没有缓过来,便被夕阳出现时的一抹金黄的光敛了生息。
皇上自来多疑,而这不算太心腹的小太监,听到的,太多了。
班鲁动作快速而简洁,带着小太监的尸体眨眼消失在原地,连血迹都瞬间被处理干净。
“袁卿,继续观察推命盘。”这时,皇上才看向钦天监,语声带着一丝苍老与伤感,更带着深沉的厚重。
钦天监当即点点头,恍若方才杀人一幕并未发生般,退安。
……
宁王府门口,景靖看着宁王府的护卫一个一个被打到,而宁王府门口百姓越来越多,事态越闹越大,眉峰也拧得越来越紧。
“宁王府的护卫,看着厉害,也还是经不住群人围攻。”这时景靖身旁的一名禁卫军道,听上去,很有些轻视之意。
景靖看了那禁卫军一眼,没作声,面色沉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王爷,灵升大师醒了。”景靖脑中突然传来研磨的声音。
景靖面色不动,“说了什么?”
“他说他之前遇到卫峥时察觉他那一瞬错身相交的气息有异,便跟随前往,然后便进了那秘道,可是一进去就没了卫峥踪迹,而他在受重伤前,已经找到了飞清小姐和萧大小姐同时还遇上了卫峥,他本来已经暗中用阵法想困住他们,结果不知为何似乎突然一股强力冲出,他始料不及竟然被自己的阵法反噬,才受了重伤,而不过一刹之间,面前三人便全没了影儿,而他也说不清那一刹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明显可以听出研磨语气里一丝挫败。
景靖双手负手,唇角泛冷,没说话,又听研磨道,“属下寻着灵升大师所说,去了那秘道,翻了三四遍,不仅没找到人,也没发现地道有何异样。”这次听上去更挫败。
“宫里可传来什么消息?”半响,景靖同样传音入秘。
“据说……”一向说话直平凝练的研磨却欲言又止。
这不是好现象,景靖眉梢一垂,“说。”
“方才钦天监用靳月族的推命盘查到了一丝皇上一直在追查的气息在宁王府,而且,皇上还派了暗卫首领班鲁带人入黑之时进宁王府查探。”
“哦?”景靖唇瓣浮起一丝苦涩,“看来,皇伯伯是觉得我因为清清儿而误事了。”
研磨没说话,但是事实是,他也这样认为。
以他跟随景小王爷这般多年的了解,景小王爷今日行事,似乎,当真是忽略了其他以沈飞清的安全为第一要素,若不然,他有无数法子可以先炸了那条秘道,而不是如今什么也没查到。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年韵儿献计
夕阳的的金辉落入,高楼檐角,街道远山,处处浮光跃金,如彩如霞。
而一向雅静的宁王府门口今日却前所未有的热闹。
景靖仰了仰头,“研磨,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做得不对,太过仁慈。”声音字字如扣传音入秘的滑进暗处研磨的耳中,研磨没有作声,他虽有想法,却并不置疑自己的主子,所以,他道,“回小王爷,你所行之事必有你之道理。”
景靖不语,却听研磨又道,“可是,眼下虽说钦天监不会出错,但属下总觉着……”
“觉着什么?”
研磨顿了一下,“是宁世子故意为之也不一定。”
哦?景靖闻言,眸光一跃,看着远处依然打成一片的场面,还有周围百姓的声声评语。
“这是怎么回事啊,世子一向足不出户,慧民于心,怎么会被景小王爷带兵将府邸给围了……”
“是啊,你看,宁王府的人都受伤了……”
“世子这般好的心肠,到底是怎么了……”
“……”
景靖眉峰微紧,都是在帮宁明熙说话。
宁明熙此时到底是真病重?还是假病重?难道是故意引起民愤,让他收兵离开?若是他没病重,如果自己闯了进去,会如何?
“景小王爷。”景靖正在拧眉沉思,忽闻身后由远而近一道亮丽的声音。
回身。
年韵儿。
“年小姐不在府里待着,跑到此处做什么?”字词客气,可是景靖的语气分明不好。
相较于景靖微黑的面色,年韵儿面上倒是笑得灿烂,依如往常般,乖白得娇妍轻灵,只是,经过一月前被宁明熙无情的拒绝又禁闭一月之事,晶莹深亮的眼底深处终归还是多了些什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景小王爷不是想知道宁世子是真病还是假病吗?”年韵儿突然轻声道。
景靖定定看着年韵儿,眼眸里这般久以来,终于起了一丝如往常般纵恣的笑意,“想说什么。”不是问句,是陈述。
“如今这个时候,小王爷想找的人不是还没找到,那不如添火加柴,混水摸鱼。”
景靖看着年韵儿,认真打量其一翻,作洗耳恭听状,“继续说。”
“宁王府立世几百年,百年名府,富可敌国,树大招风,纵然世人敬仰,总也有那般些不对付的人吧,景小王爷想想,若是将宁世子病重的消息给传出去,甚至于可以传得更严重一些,那……”剩下的话年韵儿没多说,但是意思已经十分清楚明了。
景靖瞅着年韵儿,面上在笑,可是语声却冷得让人发抑,“你不是爱病秧子爱得要死吗,爱得可以不顾身份地位么,如何……”景靖眉止的神色被夕阳的光束倾洒晃得让人看不清切。
年韵儿蹙眉,头微偏,“话,韵儿已经说到此,做与不做,是景小王爷的事。”说话间,眼底转过明暗森冷之色,“就当,这是我的报复好了,我年韵儿可不是我哥哥那般好对付的人。”话声落,年韵儿不再说什么,很干脆的转身,如来时般,面上堆放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在对上百姓看过来的目光时,又浮上几丝担忧,然后快速的离开。
“研磨。”看着年韵儿头也不回的上马车离开,景靖这才收回目光,对着暗处传音入秘。
研磨自然听到了,应了声是,立马下去办事了。
而景靖身旁的那禁卫军见景靖从头到尾不再吩咐什么,便也不再管。
病秧子,宁明熙,你我之间,注定是敌对,不管是身份,又或是……景靖眸光轻微闪了闪,宁王府,注定是景氏江山跨不过去的一个埂。
而此时此刻,蔺晨溜进宁王府自己所住的房间,将身上宁王府护卫的衣裳换了下来,正要准备自己给方才被景靖所伤的胳膊上药,门却吱呀一声而开。
蔺晨目光一移,只见光影处,锦绸着一袭百合素雅衫裙,拿着药瓶纱步不声不语,亭亭静静的走了进来,径自坐在蔺晨身旁,扶着他的胳膊,便开始擦拭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渍。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蔺晨看着面前低垂的头颅,声音不知是嘲还是笑。
锦绸没有开口,手势迅速而麻利。
“其实我……”
“别说话。”锦绸打断蔺晨的话,“我虽然不知道之前世子给你吩咐了什么,但是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想通了,现在,我只是想说,大事为重,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除却婚约,我们还算朋友。”锦绸说这话语速极为平淡,平淡得一向轻洒不羁的蔺晨瞬间辞囧,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他以前一直以为,他不喜欢锦绸的,不喜欢这种沉静不讨喜的性子,若不是一纸婚约,若不是她在宁王府,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他依然是他的快活公子歌,绵宿红袖,倚楼听风。
现在也是,可是……
他突然不喜欢锦绸这么一幅平淡的没有起伏的表情,还是想着以前每次他一出现在宁王府,她微红而掩藏的害羞心思。
越想,心头却不爽。
“锦绸。”
“说。”锦绸一心在给蔺晨包扎,哪里管蔺晨心头的小道道,遂头也没抬道。
蔺晨心头更不爽了,“你就不能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这语气有些……
锦绸此刻哪里管得了蔺晨的表情,一门心思清理了血迹已经在给他包扎,闻言,微偏了偏头,拿过纱布,“你想说什么就说。”
想说什么,蔺晨白目了,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想到宁明熙还生死未明,想到沈飞清,想到现在宁王府外面一团糟乱,想到……锦绸对他很冷淡。
“我想说,我……”
“好了。”就在蔺晨终于想要说什么时,刚一开口,却被锦绸冷冷的打断。
蔺晨顺着锦绸的目光看向自己已经包扎完好的胳膊,感觉到那一丝温软的指腹热退离,取而带之的是素白的纱布,心情,好不爽。
“不要这个表情,没被景小王爷识出你的伪装,只是受了点轻伤,你应该庆幸。”锦绸起身,拿起药箱,便转身打算离开,然而,胳膊却突然被蔺晨拉住。
给读者的话:
这一阵都是权谋开场,有些沉抑,男女主又都太爱伤,给妞们穿插点蔺晨和锦绸小美人的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