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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丫     世子妃不好惹txt下载     世子妃不好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蔺晨的身份

    突然的身体接触与男子气息的迫近,使锦绸秀气静美的面上浮过疑惑,抬眉瞅着蔺晨,询问,“还有事儿?”

    “我……”蔺晨青俊的面色有些发红,乌黑隽秀的眉宇拧得有些紧。

    “难道伤口很痛?”锦绸突然有些紧张,因为她没看到过蔺晨这幅怪表情。

    而很明显,锦绸清透白皙的脸蛋上明显的紧张之色取悦了蔺晨,蔺晨心头顿时如玉光普照,心花一放,豁然开朗,以至于还咧开嘴角一笑。

    “怎么了?”锦绸没觉得这笑容很迷人,只是突然觉得蔺晨现在特别奇怪,若是以往,一见到她,不是面色沉冷,便是巴不得离她远远的,现在这是……

    难道也是担心飞清小姐和世子,所以性子变样了?

    “你放心吧,我总觉着飞清小姐不是那般轻易打到的,她既然能控制住体内打开的禁制,定然也能救得世子的。”锦绸开口,也不知是宽慰蔺晨还是她自己。

    那可不是普通的禁制,他们谁都知道,就在禁制解开那一瞬,宁王府已经走在了风头浪尖上,他们也知道。

    “宁明熙不会这般容易死的。”蔺晨青俊的面上,神色突然有些复杂,然后死盯着锦绸,声音有些沉有些低,“锦绸,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你家世子,就没别的了。”

    “啊?”锦绸无语,静水般的秋眸看着蔺晨,真是想说,难道不是在你眼中世子最大我才在宁王府的吗,可是她没说,她自认为已经想得通透,既然不在意,她又何必再死缠而纠结,她现在只希望世子和飞清小姐都好好的,好好的,其他,什么也不想。

    蔺晨面色不爽,他就这样看着锦绸,锦绸身材娇小,如此相对而站,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多,看她一张小脸上疑惑不解的样子,看她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秋眸凝光,看她红润的嘴唇闪着莹光,清风徐入,青丝在空气中飘缭渐生暖好,然后,蔺晨就这般鬼使神差的俯下了身子,朝着那双红润如花的小唇蜻蜓点水般一落,然后快速的离开,只留下怔愣在原地的如被雷劈一般的锦绸。

    什么嘛,难道爷的吻不够香甜,蔺晨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我现在要离开。”好半响,锦绸只听到耳边传来蔺晨这般一句话,再回头四望之时,已经没了蔺晨的影子。

    锦绸摸着自己的唇,她方才,是被蔺晨……亲了?

    还是她眼花了,蔺晨最恨她和他之间的婚约了,认为那是对他的侮辱与禁束,现在……

    等等,他说他要离开?现在?如此节骨眼上,他怎能离开,又如何离开,他不知道他的身份……

    锦绸当即追了出去,但是,显然的,已经没了蔺晨的身影。

    “别追。”然而,脚步刚跨出门槛,便被一道声声音阻止,锦绸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剑肃。

    “这是世子的安排。”剑肃只说了一句便转身。

    “等一下,剑首领你说是世子安排,那是不是说世子……”

    剑肃看着锦绸一脸期切的表情摇摇头,棱角分明的面上,神色不见轻松,反倒更为冷峻,“世子从来运筹帷幄,不过是为着沈飞清,而已。”

    ……

    蔺晨确实是进宫了,不过不是自己去的,而是被绑着去的,他刚一出宁王府府邸,便被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给抓个正着。

    以一对数,还全都是精打精的皇家高手,他打不过,所以,他颓败的认栽。

    ……

    而此时,石室内,沈飞清与宁明熙盘膝而坐,四掌交握,周身雾气热息缭绕,已经分不清是温水氤氲,还是周身内力激涌。

    “我不知道你和世子如何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现是,我想说,蔺晨已经进了宫,他是江南蔺家嫡子,蔺家与皇室的关系极其复杂,而他又是蔺家未来的继承人,如今这一出面,必定可以分散一些皇上的注意力。”

    沈飞清的耳边传来剑肃的话,布满细汗的面上,睫睫未动,却是没有张开眼睛,如今正是重要关头,她好不容易找到宁明熙体内一个堤口,将内力灌入,眼看宁明熙的面色恢复一点润色,她绝不可前功尽弃。

    而石室外,剑肃似乎也没想过要沈飞清的答案,只是好像这般说着话,就证明,世子和沈飞清,都在,还在。

    “剑首领,方才景小王爷暗中将世子病重的消息散发了出去,如今暗中各路觊觎宁王府暗卫力量之人在悄然靠近。”这时剑肃身边传来话语。

    剑肃眉峰沉紧。

    “我带十二暗卫来应会,你万不可以出手。”明一突然从院子里走进来看着剑肃一字一句,这个平日里有些嬉闹爱笑的男子,这一刻,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剑肃看着明一,却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明一,我和你一起。”院子里水月突然走了进来,看着明一,“人数太多了,皇室不会安静,也难保景小王爷不会再来个混水摸鱼,我陪你一起设置阵法。”

    明一看着水月点点头,没有拒绝,两人很快离开了院子。

    微风徐来,剑肃肃着眉目站在院子里,眉目峰寒。

    “噗”一口鲜血终于穿肺透心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沈飞清身个身子都一软,栽进了温泉池,而失去她力所支撑的宁明熙紧闭双目往后仰去。

    “哗。”沈飞清从水里奋力冒出,身子往前一划,堪堪接住宁明熙即将沉滞于水中的脑袋。

    “宁明熙你不可以死,听到没有。”沈飞清前所未有的急喘,因为方才,就在她以为要要成功那一刻,宁明熙突然将所有内力倾数倒退回来,她一时承受不住,得了个反噬,以至于,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最之前的状态,浑身无力,而怀中的人毫无知觉。

    “宁明熙,你可知道,若是我们两人死在这里,这天下会如何?”沈飞清神色很冷似在自言自语,“出不会如何,只不过会衬了某些人的心思,而靳月族……”沈飞清拔开宁明熙面上一缕墨发,语声轻而喃,“靳月族会当真灭绝,而你所做的,所承受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此消彼弱,此弱彼消,如此联系的我们,如何……”等等,沈飞清似想到什么面色一怔。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对话,碎了

    “剑肃,萧玉儿是不是也在宁王府?”沈飞清极快稳定好自己的心绪与气息,对着石室外道。

    剑肃此刻还站在屋里,夕阳很快收起一片金黄,盖着重青色的烟波沙缓慢退下,天色渐暗,凉寒袭来,拂起一地血腥,他周身的气也也随之越来越冷,却陡然听到沈飞清的话,冷毅的面上出现一丝动然,忙道,“是。”

    “她是靳月族一脉?”

    “是。”

    “明华郡之所以这般多年得皇上的厚待,是否因为他手上有着皇上不得不忌惮的东西。”这句话,沈飞清已经是肯定。

    剑肃这次没有很快答话,沉默半响才道,“这一点,我们一直在查,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你家世子把萧玉儿带进宁王府就是最有用的证明。”沈飞清肯定,之前晕过去那一刻发生的事情她当然早已经清楚明了,那般危急时刻,救她已算险中之险,宁明熙却还要将萧玉儿拉进来,那就说明她有用。

    因为,她不认为宁明熙是如此良善之人。

    眼下,对上之前种种,她一瞬霍然开朗。

    “外面天色黑了吗?”沈飞清又道。

    剑肃看看天,不知沈飞清想说什么,却是淡淡道,“刚黑。”声音透近石室,有些发翁,但是沈飞清听得清楚,眼睫微垂又道,“暗处已经有了多少尸体?”

    “没数过。”剑肃答。

    “如果所料不错,入夜之后才是真正的屠戮,皇上手中不是有推命盘吗,定然已察觉到了我的气息,我一会儿会想法子,让这气息出现在京城各个角落。”

    剑肃面色一紧,却是恭敬道,“你要我如何做?”

    “如果事情到得无法制止的场面,景靖不怕死的闯进宁王府,那你就将萧玉儿推出去,做为最大的筹码。”

    “那不是公然与皇室作对。”剑肃微惊。

    四周沉默,半响,风中飘来沈飞清冷寒的声音,一字一句,“你觉得,现在还有多余的选择。”

    剑肃没答话,却已是沉默。

    “再者,有时候韬光养晦太过也不见得是个好事,总要让皇室有所顾忌,让他们知道,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沈飞清说完这一句话后,便再没有了声音传来,因为,她将宁明熙扶到一边,方才她虽全神贯注与剑肃交谈,但是手却没闲着,一直在不停的给宁明熙施针保得他的一丝命息。

    而她现在需要先将体内深处那道招人的气息分散,争得时间。

    天色当真黑了,而不过一柱香时间,宁王府暗处的打斗确实淡下去许多。

    皇宫,一处暗室里。

    皇上看着坐在椅子上悠闲哉哉的蔺晨,面上退去帝王威严,端着长者的温和,“你娘还好吗?”

    蔺晨闻言,瞟了眼皇上,神色挺自在,“挺好的,不过,我娘若是知道他的心肝宝贝儿子被皇上请来皇宫做客,还是这么简陋不见光的暗室,一定会很难过,会很伤心,她一伤心,一定就去找我爹哭诉,我爹吧虽然怪我不成气,可是最见不得我娘哭,然后一动气,就会下令商社停业,然后这一停,所有货物流通中止,百姓苦言,一个不好,谁再撺掇一句什么的,引发暴乱,那……”蔺晨摇摇头,“一定比当年始祖皇帝建国时还要热闹。”

    皇上面色发黑,温和之势早在蔺晨一大段话中退失殆尽,“你倒真是会说。”

    “谢谢皇上夸将,我娘也经常这般夸我。”

    “别提你娘。”

    “为什么不提,当年若不是某一位高高在上的人为了得到某个女子的心使用了卑鄙至极的手段,我娘会受到连累,身弱不能长行,我爹会如此厌你,发誓此生不回京城。”蔺晨面对着人人仰望的九五之尊,没有半丝尊敬,相反,话里话外尽是嘲弄的语气,全然没有在乎他此刻骤然变冷的神色。

    这时暗室外有轻浅脚步声传来,许公公走进皇上,在其耳边似乎低语些什么,皇上的面色哗然大变。

    “看来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蔺晨很幸灾乐祸,且溢于言表。

    “蔺晨,你当真认为朕不敢杀你。”皇上也有了怒气,面色不好,情绪更不好。

    许公公飞快的看一眼蔺晨,却又飞快的低下了头,他一直以为,普天之下,除了六皇子和景小王爷能让皇上这般动怒外,不会再有别人,没曾想,这个蔺家的长公子,竟然有这般大的能耐,虽然当年之事是禁忌,连他都知之不详,可是这个蔺家公子显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可知道,如今外面,不止宁王府,永昌侯府,景王府,就连各学士朝卿府邸都突然出现了推命盘指引的气息。”皇上气势稍缓,看着蔺晨开口,开口间,眸光一瞬未移,显然是在注意着蔺晨的面色变化。

    蔺晨当然不知道这是沈飞清的杰作,换而言之,就算是知道或猜到,他也不会说,面上更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他只是这般淡淡的看着皇上,唇角带着讥笑。

    暗室内,灯光幽幽,空气微冷而寒峭,皇上看着蔺晨,两相对峙许久,开口,“看来,你也并不打算说什么,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毕竟,只有休息好了,才能离开不是。”

    皇上闻言,眼底浮起暗色,“那朕便看你有何天大本事,能逃离此处。”话声落,便抬脚离开。

    “皇上,你是不想伤到我吧,你怕你真的要对付宁王府,而我与宁世子关系交好,会让你束手束脚,若是伤到我,你更对不起我娘和我父亲吧。”蔺晨突然出声打断皇上的脚步。

    皇上一怔,面色在灯光幽映下有些复杂,锐利的眼底似乎也在那么一瞬间多了些什么。

    “其实,你既然知道避开我,又何不想想,这些年的宁王府已经避及了多少光芒,宁世子空有名望财富,却是病弱身躯,难道你只因为你的多疑和一己之私,就真的不顾一切的想要大动干戈。”

    “他话太多,让他吃点教训。”皇上没有回头,只是对着暗处吩咐这么一句,便抬脚离开,九龙皇袍光纹闪动,是冰冷锥寒的光芒。

    自暗室出来,面前开阔,灯光如昼,正是御书房的里间。

    许公公跟在皇上身后,虽然皇上没有说话,可是他知道,皇上现在一定很怒,非常怒。

    然而,还有更怒的。

    皇上刚要走出御书房,便见钦天监急步而来,看到皇上,当即一跪,“启禀皇上,推命盘……”

    “如何了?”皇上的语气十分不好。

    “碎了。”

第二百六十章 母亲

    “碎了?”

    两个字似雷霆之音绕在皇上耳边。

    “启禀皇上,臣也不知为何,推命盘由金石所筑,又是靳月族的神物,照理说,就算天雷轰打也该是不动于然,完好如初,可是,就在刚才,刚觉察到气息紊乱之后,就突然……碎了。”钦天监已经不敢抬头看皇上的神色,最后两个字都几若无音。

    “扑……”而在宁王府主屋里面的石室内,沈飞清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瞬间惨白一片,但是神色间却带着一丝笑意。

    推命盘碎了,如今关于靳云月的气息已绝,我看你如何找。

    沈飞清闭了闭眼,她从没想过,她竟然会与那样一个传奇女子扯上关系,那样一名风华千千的奇女子,世人眼里的无上风景,最残忍也最伟大的,母亲。

    世人都以为她在二十年前和安王随着靳月族所有族人死去,却不知道,又是皇室一言秘辛,而她在那样庞大的皇室压力下,与她父亲曾经的安王联手护了靳月族死忠之人五年,并且生下了她,只是最后……

    沈飞清收起情绪,现在还不是她多想的时候,她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宁明熙,无论如何都不能死,而随着之前她想通萧玉儿的身份,如今她心中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她之前之所以内力会被宁明熙阻断回来,是不是,他本心的根本不想接受她的内力,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反而危及生命?

    又或者……

    沈飞清凝视着紧闭双眸的宁明熙,眼底突然又流过怅色,宁明熙你会不会是太相信我,故意留下这一棋让我来收尾,如果生,皆大欢喜,如果死,至少也要保住我。

    蔺晨应该是受你吩咐才会主动被皇上的人所抓吧,她可不认为,蔺晨在京城逍遥了这般些时日,皇上现在才注意到他。

    其实,沈飞清现在也说不清心里的起起伏伏浓浓粘粘的情绪,她一直以为,是宁明熙在伤她,一直以来,靠近她,又远离她,她猜不透他的心思,迷茫之中又被他无情的告之未婚妻而推开她。

    而今,不管是否因为她所想的理由让他推开他,她都知道,她和他这一生,是系在一起了。

    “宁明熙,你不想要这内力,我偏要过渡给你。”良久,沈飞清扶起宁明熙,过了这么一会儿,她体内的内力恢复之快,转瞬如倒腾的江水翻滚,此刻她目视着宁明熙,看着虚白的面色,一字一句,“宁明熙,你听清楚,你若是死了,我会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会给他生十个八个孩子,会陪他观花开花落,观云卷云舒,白头到老,还会年年到你坟头上晒恩爱。”

    ……

    皇宫。

    天色暗下来,层次栉比的宫殿里灯光陆续点亮,照得如同白昼。

    “班鲁。”许久,皇上对着暗处一声吩咐。

    “属下在。”班鲁现身。

    “务必一个时辰内,找到萧玉儿,不管在何处,一定要找到。”皇上一字一句,似乎作了什么重大决定。

    许公公却是低下了头,如今推命盘碎了,四方都有靳云月的气息,皇上不可能当真派人去那些府邸一个一个查,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全力找到萧玉儿,毕竟她与靳月族还有关系,明华郡手上还掌握着靳月族一脉残存的也可说当年反叛靳云月的势力。

    只是,皇上终归不相信,那样一场杀戮,靳云月没死而已。

    ……

    景靖收到宫里传出的消息时,宁王府与他手里的禁卫军已经各伤大半,安静下来。

    浩月当空,星光疏密,此时,景靖在宁王府门口席地而坐,却尽是洒脱不羁之态,即使站立在他面前,也好似被他无穷的俯视。

    “研磨,灵升大师还有没有传来什么话?”景靖看似在问,可是深墨而亮的眸光却是直直看着“宁王府”三个在月色下闪着光的大字。

    研磨现身,恭敬的站在景靖面前,“灵升大师是有话,但是,属下觉得……”

    “他是不是怀疑那道气息根本不是来自靳月族族长靳云月,而是来自……”

    “小王爷,如今依照宫里传来的消息,显然皇上还没觉察,你还是……”研磨垂下了头。

    景靖突然在笑,在宫里传来消息那一刻,他就突然豁然开朗又或者说,是有愁然,阴阳雪阵,能让宁明熙动用此阵,他就该有所怀疑她的身份最后不可能仅是严府嫡女那般简单。

    景靖的脑袋里同时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些条条框框,更闪过那张明妍脱俗的脸,似乎看到了那双明如星晨的眼眸近在眼前。

    沈飞清,我对你的担心是不是从来就不多余,为什么,总觉得这样气息四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情,只会是出自你的手笔呢。

    为什么就这样认为呢。

    “景小王爷……”研磨看着景靖在月光下深浅蓝不明的表情,捉摸不住他的情绪,想开口,可是他又不善于安慰人,而且自小经历的严谨而深刻的训练,让他深知他与景靖的关系只能是主仆,他也从来不能逾距,如景小王爷这样的人,也从来不需要他的安慰,那只是弱者的表现,景小王爷曾经这般和他说。

    “走吧。”景靖突然站起身,“估计皇伯伯终于开始一门心思只找萧玉儿了,这就进去看看吧。”

    “景小王爷,皇上已经派暗卫进宁王府,也并没有说萧玉儿一定在宁王府,你这般进去……”研磨十二万分的不赞同,本来因为沈飞清,小王爷已经和皇上生了嫌隙,照今日行事就可以看出,皇上从头到尾,除了那一队禁卫军并没有再叮嘱过别的,还直接越过他对暗卫首领发令,什么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研磨的心思如何逃得开景靖的眼,唇瓣提起一丝笑意,“你又怎知萧玉儿不会在宁王府,就算不在,今日,我也必定让她在。”

    研磨霍然抬头看着景靖,神色不解。

    “研磨,你跟了我多久了?”

    研磨没想到景靖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这个,面上闪过意外之色,却低头道,“回小王爷,属下四岁就跟着你,与你年纪相仿,差不多十五年了。”

    景靖点头,却是抬头看了看那星密点疏无边无际天空,眸光高远而纵恣,“你心思一向谨慎敏感,难道你不觉得,今日事情种种,冥冥之中好似都在被人指引着发生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没有气息

    研磨怔然,却听景靖又道,“更甚于,我和皇伯伯之间的关系,不是也出现了分歧?”

    研磨似乎也有些明白过来,看着景靖,“小王爷的意思是说……”

    “先是飘香楼地道被炸,引起我的注意,再是灵升大师的异样,让我心思转移,再是……这一切种种,不像有人提前算计,蓄意而为?”

    研磨沉默,面色却有些犹豫,如果这一切都是被人提前算计着发生,一步一步……那其人的心思,当真是……深到可怕。

    而且,研磨看着自家小王爷的神色,他从来以为自己的主子心计禀然,计谋无双,却没曾想,这次……

    “别想了,不如现在就进去看看那料事如神之人。”景靖出声间,人已经抬步朝宁王府的大门口而去。

    “景小王爷,我们现在去宁王府?不是要去萧小姐吗……”虽然已经想到是谁,可是研磨还是出声阻止景靖。

    景靖眉梢轻微一扬,“皇伯伯不是说要找到萧玉儿吗,那如何肯定,萧玉儿不是在宁王府呢。”景靖话虽是在对着研磨,说是目光却对着宁王府紧闭的大门。

    “可是,小王爷,皇上定然是想到了这一层,已经吩咐了暗卫首领派人去暗查,若是我们这般冒然闯进去,那结果……”

    “只要找到萧玉儿不就行了,既然今次我输一阵,那总要找到筹码拔回一局不是。”景靖说话间,人影一闪,不是走宁王府的正门,而是横空一掠,穿进了宁王府,研磨自然跟上。

    “唰。”景靖与研磨刚在宁王府现身,便被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所拦,气势禀严,阻越雷池。

    “世子病重,并不见客,还请景小王爷不要为难属下等。”明一对着景靖恭敬一礼,毕竟人家是小王爷,此时此刻不能让人拿捏住把柄,而在明一身后,还跟着十多个人。

    景靖目光锐利的打量着明一,声音依然是张扬的姿态,“一直听说,宁王府有十二暗卫,却只是见着你和明六两人,今日一见,单就这份轻浅无息的功力,都不能小觑。”相较于明一等人的严谨,景靖话到最后倒是越发的纵恣之态。

    明一面色不动,退后一步,“不过是传言,属下等只是一心尽着守卫之责,景小王爷高看了。”

    “既然知道是我高看,那还不让开。”景靖说这一句话时,语锋陡然一厉,气势而发。

    “世子病得不能见客,还请景小王爷谅解。”明一不退,不卑不吭。

    景靖眉峰紧严,突然一声笑,“今日爷我还就是要见他,就算他现死了,我也要见。”景靖话落,对着空中一挥手,顿时,数十劲装束衣之人,面色肃冷的出现在景靖面前。

    而此刻,宁王府的屋檐极暗之处,同样有十数人正弯身看着前方局面。

    “怎么办,暗使大人在此,皇上之前又没有说,我们现在是退还是进?”

    “首领大人也没说暗使会在此,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

    对话声转瞬消散,十数人黑衣人精着双眸看着前方,而他们却并未察觉到,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道极淡的气息正在缓缓靠近。

    而此时此刻的主院内,气氛沉静,许老,水月,锦绸三人皆看着院子中央,月光下站得笔直的剑肃,景靖既然能这般大然进来,想必已有后招,今日若不见到宁世子定然不会罢休,但是飞清和宁世子如今还生死不明,更何况见人。

    水月神色更不见得好,之前跟着明一一起布阵,虽然明面上景靖只带了一队禁卫军,可是暗地里却多了许多黑衣高手,不是皇家护卫,不是皇室暗卫,但是身手个个高等,她若不是发现得极时,恰时收手,早就要和灵升大师一样被自己的阵法给反噬了,而今,此时,感觉到前院里的气息,她也一瞬间明了,那些到底是何人。

    “剑首领,你先离开吧,绝不能让景小王爷见到你,你身后的力量也不可有所动作,这是世子仔细吩咐过的,以景小王爷之慧眼,你一出手,不用问,也能猜出你的身份,那到时,不说世子努力这般多年的心血白废,就连之前蔺晨的自投罗网,也是白费了。”许久,锦绸看着剑肃劝道。

    剑肃没动,月光倾洒在他白皙而冷峻的面目上,如同浮雕一般。

    “剑肃,锦绸丫头说得对,你先走,老夫在此,景小王爷再如何,还不敢拿老夫如何。”久默不语的许老也出声开口,这一声出,明显带着苍怅之态。

    剑肃却没动,好半响,才在锦绸期切的眼神中缓缓道,“方才,我没有感知到沈飞清和世子的气息。”这话说得极慢,好像每说一个字,就像是怕被风吹散而不能听到般。

    但是,院子里几人都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没有气息,什么叫做没有气息。

    锦绸大惊,一把抓住剑肃的胳膊,“剑首领,你说什么,锦绸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锦绸下一句已经带了一丝极重的鼻腔浓音。

    “我说,就在方才,景小王爷出现在宁王府那一瞬间,我已经没再感觉到沈飞清和世子的气息。”剑肃好像真怕锦绸没听清,又道,一字一句,似在说着与自己全然无关的陌生人的事情,面色冷峻得如冬天的霜白。

    锦绸却在这么一瞬间,整个人气息一软,放开了剑肃的胳膊,脚步更是微微一个踉跄,靠在身旁的石桌之上,“不会的。”

    剑肃这时才终于回神,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说方才面色还只是难看,而眼下,面色已经惨白到不见血色的水月,“你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是吗?”

    闻言,许老和锦绸当即看向水月,似乎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丝惊喜。

    水月坐在那里,迎着锦绸与许老看过来的眼神,没动,也没回应,只是头垂得极低,目光发怔的盯着前方映着光影婆娑的地面。

    “水月……?”许老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可是年迈的声音却是轻了轻,似怕声重一点,会影响到什么,惊动到什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 秘辛,当年

    “水月。”许老再次轻声唤,一贯精神矍铄的身子骨似乎也微微晃了晃。

    水月却依然没动,似乎一瞬之间也成了木雕,但是声音却在许老长久的凝视之下轻轻吐出,“此消彼弱,此弱彼消,一方没了,另一方也随着消失,当年族长亲自加封的封印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控制与解印,飞清小姐虽然已得内力,可是还并不稳定,侥幸破印之后,世子身上的伤自会复合,一切看似应该正常,但是双方的气息就犹如一缕细线,稍有差错,两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世子……”水月不平不伏的说着,话声却又静了那么一瞬,似有极大情绪在字里行间慢慢沉淀,而许老,锦绸,就这样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又怕她说下去。

    “我真的没想到,世子为了抑制飞清小姐突然气息紊乱受不住的走火入魔与那种万劫不复的可能,竟铤而走险,生生用自己的内力强行灌输压制,这是彻底抛去自己成全他人,如同飞蛾扑火的方法,而飞清小姐在危急时刻锁住了世子的命息,我当时真的庆幸的,飞清小姐从来就能让人生出许多意外,我想着,她一定会……”水月说到这里平无起伏的声音突然顿住,夜风徐来,声音显得有些寒冷而悲凉,“只是,到得最后竟还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如今我走与不走,离开与不离开,还有什么分别。”剑肃一贯没有表情的面色上也升起一抹悲凉讥嘲,“世子若无,宁王府便不再有,我们的存在也自然,不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最后两个字更是夜风刮不散的峻严。

    清月如勾,月光莹润,微风袭来,花香阵阵,却也润不透心底的悲凉发暗,更吹散不了一院阴霾与凝重。

    不过倾刻间,似乎天边的清月又都黯然失色,周围乌云凝聚,乌团团一片,似巨石压至。

    许老看了水月好半响,眸底光色闪过,张了张口看向主屋方向,终是抚了抚发白的胡须没说话,锦绸靠在那里,面色沉暗赛墨,水月却只是双眸盯着天际尽头的弯月,不再声诘。

    三人都异常的冷静,大伤之态似乎都只在心间沉积落定。

    而前方的打斗声分明十分激烈,然而,却如风过无痕,除了气息波动外,更甚是连草叶子都未摧残一根。

    十二暗卫对景靖手里最精实的秘卫,高手对弈,从来不同于常。

    皇宫。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八角琉璃灯在长廊里轻拂动,今夜注定不安宁。

    “启禀皇上,方才蔺家公子说,有话要对你说。”皇上原本正负手而立,临窗望月,却忽闻身旁一声回禀,威严的眉目当即动然,“是真是假?”

    “启禀皇上,依卑职看,像是真的,毕竟班大首领用了些法子。”

    “走。”皇上转身,走了一步,又对着一旁正要跟上的许公公道,“今夜事情多,皇后宫里也看着点,还有,留心着点宁王府的消息。”

    许公公止步,弯腰点头,“是。”

    幽静的秘室里,蔺晨躺在榻上,发丝绫乱,满身伤痕,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唇角却浮起一丝冷笑。

    “终于想通了?”

    “方才还以为皇上舍不得伤我,没曾想,果然,帝王最是无情义,为了从我口中听到一星半点与宁王府有关的事,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蔺晨偏头,讥讽的唇角上还留有血迹,但仍不掩其青俊风姿。

    皇上拧眉,“朕知你口舌厉害,但是你也该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皇上就不怕我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伤心难过,然后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蔺晨不答正题,突然冷笑。

    “不要给朕顾左右而言他。”皇上的耐心似乎磨尽,言辞威寒,“朕的宫中不在乎多一具尸体。”

    蔺晨面色不变,眼神依旧乌黑发亮,“果然九重宫阙的高位都是踏着尸体而来,一点不错。”

    “蔺晨。”皇上怒吼,横眉冷竖。

    “是不是听我说话,就想到了你的六儿子,景君文。”蔺晨生怕皇上不够怒,继续煽风点火。

    皇上却出奇的沉默下来,这一沉默,周围站着的几名暗卫也垂下了头。

    “你说,会不会我才是你儿子,而景君文不是。”蔺晨又道,“毕竟,当年的事情,抱错了也没准。”

    “蔺晨。”皇上又是一声吼。

    蔺晨抬抬血迹斑斑的手,竟轻声一笑,“别这么大声,吓坏了我可不好,我在想,你这般与景君文不对卯,会不会他确实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呢。”

    “唰。”一声长鞭擦过蔺晨的皮肤带起血色纷飞鞭影缭空。

    可是,床榻上被鞭抽的蔺晨却无一丝痛哼。

    皇上看着蔺晨,捏着从身旁护卫手里的瞬间夺过来长鞭,正要举起再抽,突然又似想到什么,鞭子“啪”的一声扔在身边,“不要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你父亲与母亲知道你在此处,那也是我想要你活便活,想要你死便死。”

    “皇上,别这么固执,靳云月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为了一己之私,暗杀宁王,屠害一族,如今还多疑叵测,难道这就是为君之道。”蔺晨突然以肘支撑着起身,眸光死盯着皇上,而在他一旁的暗卫见此,正想阻拦,却又被皇上阻住。

    “他受如此重伤,翻不了多大风浪。”话声落,皇上没再理会蔺晨,更甚是眉色都没有动一下,转身,走得干脆而正然。

    听着暗室门合上的声音,蔺晨这才全身力尽般的躺下,眸光如定,我已经尽量在扰乱皇上心思,让他不会再有多余的动作,其他的,宁明熙,就看上天待是你好是祸了。

    宁王府。

    十二暗卫毕竟只有十二人,而景靖之前唤出的十数人不过是先序,转瞬之间,景靖已经脱离战局,出现在了宁王府主院。

    这是景靖时隔十年以来,第一次再进这处院子,那时宁王爷还在,他犹记得当年走进来时,只见到宁明熙一袭白衣,容颜胜雪,盛着初春微暖的阳光,安静,雅致,却孱弱的靠在石桌旁,而许老正在给他把脉。

    而眼下一切,都还和十年前一样,红墙绿瓦,琉璃灯盏,玉沏的地面,金凿的石纹,花香与药香夹杂的清洌,一物一物的格局都是精奢与雅静,如其主人一般,玉华却不张扬。

    而此刻,院子里有人,锦绸。

    “世子若是醒来知道景小王爷这般花代价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锦绸不卑不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对峙,威胁

    景靖看着锦绸。

    “当年跟在病秧子身边害羞胆小的小丫头也长这般大了。”景靖一退进来之时的满身霜寒,语气竟极为平和。

    锦绸微微弯身一礼,“是啊,锦绸还记得当年景小王爷由景小王爷带着进来时洒脱恣扬的样子,分明对我家世子极好,却又处处挤兑。”

    景靖眉宇一扬,眼底光束流转,似也想到了过往,没作声,清风拂过,衣袍作向。

    “若是景小王爷肯退一步,说不定……”

    锦绸的话并未说过完,因为她的脖颈已经被拿捏住了。

    “你家世子呢?”景靖问。

    “……”锦绸没作声,即使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目光也无丝毫退怯。

    “宁明熙不是最讲情义,最为仁慈众生吗,难道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景靖出口的声音极寒,手指也开始用力。

    而四周,暗处,无声无息。

    “宁明熙,我景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景靖对着主屋的方向继续道。

    然而,主屋没声,门窗紧闭。

    锦绸憋红的脸上似乎有些苦笑,“你……不用……威胁世子了,世子……他……”

    “吱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开门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景小王爷这样咄咄逼人,可真不是你素来的风格。”随后,门口响起一道清丽如落珠盘的声音。

    景靖看着门口的人,清冷,沉静,蓝衣如水,面若中秋之月赛春晓之花,眸光流转间是世人忘尘莫及的瑰艳与清逸,矛盾却极其美好。

    锦绸也看着门口的人,面色震惊,欣喜,飞清……小姐。

    “看来,我活着,景小王爷并不太高兴。”沈飞清说,脚步轻抬,微风带起她的发丝,似雪乱的飞絮,缭人心尖。

    “清清儿……呵……”景靖却突然笑了,一笑之间,突然手一松,骤然得到呼噭的锦绸当即退开身子,站在了沈飞清身旁。

    “推命盘之事,是你所为?”景靖问,但心中,似乎已有答案。

    沈飞清笑,似白云徐徐浮开,“景小王爷既然猜到,为何还问。”

    “那你觉得,今日此时,你还能走出去?”景靖也笑,眉梢眼角都被点缀。

    “那你觉得宫中派来的那些暗卫现在在何处,从你进入宁王府不久之后,可还再闻到他们一丝气息。”

    景靖眼底神色微变,是的,他在刚进宁王府时还探知到他们的气息,可是之后,竟一丝都未觉察。

    二人隔着数十步之遥对视,月辉洒落,照两人眉宇更加分明冷寒。

    许久,景靖开口,“清清儿,你就当真觉得,我这般好拿捏?”

    沈飞清摇头,“不,我从来没这般觉得,不管你曾经靠近我,帮我是何目的,我也不想去深究,毕竟……”沈飞清突然淡淡一笑,笑容却不答眼底,反衬得整个人更为沉静,“毕竟,连秘卫都动用了,景小王爷自然是不简单的,世人只知景小王爷身为皇室贵胄,得太后溺爱,皇上宠爱,却并不知,这宠爱背后的真正意义,皇室暗卫的身正统领,暗使大人,又或是说,皇家另一层高级秘卫的掌权者,一生一世,终生终世,效忠皇室,效忠景氏,你说是不是,景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景靖神色微滞,双眸凝视着沈飞清。

    “我今夜动用了多数秘卫。”良久,景靖道。

    “宁明熙是真病了。”沈飞清也道。

    景靖挥手,顿时无数把箭矢对准了院子中央的沈飞清,空气中黑压压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飞清面色不变,不惊不慌,微笑。

    景靖看着沈飞清,看着她面上暖人心脾又拒人千里的笑容,突然觉得,他以前不只是没看透过沈飞清,更甚是没发觉到一个女子的美,不止是外表,浑身清淡幽静的气质,与面生死而不胆寒,处变不惊的气势,更让人沉陷。

    半响,沈飞清对着暗处道,“剑肃你此刻身边能调动多少人。”

    暗处,剑肃走了出来,看一眼景靖,对着沈飞清道,“五十。”

    “好。”沈飞清看着景靖,“景小王爷,你觉得,以五十敌你数百,我们的胜算如何?”

    景靖这次却没答,目光直凌凌的看着剑肃,忽然笑了,“五十人对数百,别人只怕不行,但是宁王府神秘而高深莫测的死卫怕是行,正好,我也想见见,能让皇伯伯担心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

    “景靖,何必固执,你也清楚,今夜若是硬拼,只会两败俱伤,反而让别人拾了穗,我将萧玉儿给你,事情作罢,如何?”

    景靖看着沈飞清,英俊的五官,眉宇轻竖,“清清儿,如今你杀了暗卫,我与皇伯伯之前又生嫌隙,如今说作罢,会不会太晚。”

    “所以,你可以带着萧玉儿回去与皇上重归旧好,而那些暗卫,我也替你处理了。”沈飞清道,面色沉冷。

    景靖的目光却豁然将沈飞清盯得死紧,“呵……清清儿,果然从来就不简单。”

    “若是我当真简单,你会一步步靠近我?”沈飞清反问。

    景靖不语,他在思忖,的确,沈飞清说得极对,但是这样一深想,似乎,他太占便宜,遂眉目微扬,“你想要什么?”

    沈飞清突然绽眉一笑,在这黑冷肃杀中更有妍妍风彩,语声清丽而清晰,“今日今夜之事,一笔勾消。”

    “一笔勾消?”

    “平局,你不暴露我的身份,不陷宁王府与不义,我将听话的萧玉儿完整出。”

    景靖沉默,夜色中,墨袍绵带,眉目俊昂却透着从未有的肃严之态。

    空气也是一触即发的势态。

    剑肃看着沈飞清清冷而从容的姿态,似万千军马在前,也淡定不惧的姿态,看她冷严的眉骨,心中第一次对于宁明熙的选择深以为然。

    他不知道为何已经没了气息的沈飞清为何还这般安然无事的走出来,也不知道他家世子现在如何,他只知道,沈飞清有千百种选择可以和世子撇开关系,可是此时此刻,她分明丝毫没说,可是与景靖的对话中,一字一句,已经俨然将宁王府视为了自己所保护的对象,也给自己定了选择。

    而现在,无疑的,沈飞清所说的是最好的选择,今日白日里,宁王府的护卫所伤虽大半是装的,但是其中真伤之人不少。

    眼下,只看景小王爷是何选择,是当真不顾一切威逼,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惊又忌惮

    夜色微凉,远处重楼玉宇,近处花枝拂乱,盈了一地白月光。

    景靖看着沈飞清,似想透过她的面色看近她的心里,然而看不透,只如穹天间傲立的松伯,不为任何人折腰,更不为任何人喝彩。

    “清清儿,你是不是从来不信我是真心护你。”

    “护我。”沈飞清神色冷漠,“所以当日在御书房你和皇上合作演戏,试探,赐婚,若是我当真抵死不从,喝下有春情蛊的茶水,又会如何?”沈飞清目光夺夺,“这就景小王爷所说的护我。”

    “原来你知道。”

    “我并不傻,如果当时没想通,后来,经过这般多,也该想通了。”

    “清清儿……”

    “飞清自问无德无能,也受不了景小王爷如此相看。”沈飞清打断景靖开口欲说的话。

    “你就当真笃定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不过一个区区萧玉儿,明华郡我根本不看在眼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你就当真认为我景靖做不出?”

    夜风中,景靖的声音异常的冷更甚是压抑着什么,眸底光束涤荡流动无穷无尽。

    沈飞清偏开了头,目光看向远处,幽远而深邃,“景靖,你做不出,因为你是景靖,自小耳提面命都是为景氏江山效忠,你潇洒,为景氏,你纵恣,为景氏,你是未来的国君辅力,太子需要你,皇室需要你,你父亲景王爷也需要你,皇室贵胄的身份早就注定你我敌对的结局。”

    “可确实因为我,你才在丞相府活到至今。”

    “扪心自问,当年,若不是宁明熙玩笑般的说起我,你会在意到丞府府一个小小的我,一切,不过都是因为皇上忌惮宁王府,忌惮到宁王府所关心的,在意的,提及的都成了你的在意,你的关心。”

    景靖面上突然淌过冷笑,“所以,我还当真从没想过怀疑过你的真实身份,更没想过他会做这般大的赌注,将这样的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已。”

    “你为何就这般相信他,如果他当真这般简单,宁王府会在皇室的暗压下,如今还安然完好,又如何能算计到我,算计到我从最开始你的怯弱到不简单而靠近,算计到我的心里因为不舍,所以……”

    “景靖。”沈飞清突然出声打断景靖,“多说无益,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候。”

    “那你告诉我,他当真好?”景靖声音加大,含着压抑的怒,更含着沉抑的痛。

    沈飞清沉默。

    而一旁从头到尾看着沈飞清和景靖不敢插话的锦绸的心不知为何,也在这一瞬间捏紧,她承认,景小王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应该是女子心心相趋的对象,她也是一名女子,也对一人用了情,所以知情为何物,景小王爷不管其目的,其对飞清小姐当真是……

    若不是因着此,世子也不会这般快暴露,这般快去接近飞清小姐。

    相较于锦绸的紧张,剑肃面色却冷得如寒冬腊雪,沉毅而寡淡的看着沈飞清。

    景靖见沈飞清沉默,唇瓣浮起冷意,“是不是说不出,既然如此你……”

    “不是说不出,我是在想,一个一二再再二三为你受伤,为你牺牲的人,如果这都不算好,什么,才叫做好。”沈飞清突然淡淡开口,声音轻柔玉润。

    景靖骤然沉默。

    “一个与你生息相关,却为了你的安好,想近不能近,想退又退不得,还在你面前表现得云淡无清,只望你过得比他好,这不叫好,什么,才叫做好。”

    景靖彻底沉默下来。

    突然这一刻,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空气中阵阵花香吹不散心底的阴霾,远处风声萧萧拂不去满身尘埃。

    “他当真病得很重。”许久,景靖问。

    沈飞清点头,她没有说谎。

    “好。”景靖看着沈飞清,一字落,四周静。

    “交人。”沈飞清点头,当真没有给景靖别的选择。

    而随着景靖话落,周围那些黑洞洞的箭矢与杀气,也在倾刻间退离。

    “沈飞清,记住,只是因为你。”景靖扶着萧玉儿,看着沈飞清语声决绝。

    “那我要说谢谢。”沈飞清的声音依然无波无澜。

    景靖没有回头。

    春寒料峭,月光隐透。

    景靖刚出宁王府,空气中便落下一人,黑衣束装,显然正是方才秘卫里面之人。

    “小王爷,就算宁王府有死卫,可是也只有五十人,我们的胜算极大,为何?”

    景靖停下脚步,看着来人,又看向一旁站着的研磨,研磨没有说话,方才那种情形,他隐在暗处,却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啊,不过区区五十人,可是在沈飞清的眼里就像是上百人,上千人,如果当真区区五十人,当真没有胜算,你觉得她会如此笃定,更何况……”景靖突然冷笑起来,“难道你就没发现,沈飞清从出现到我们离开,气息淡至于无?”她的武功应该在他之上吧。

    秘卫垂头。

    “所以,你们认为,若是硬拼,胜算还在。”话声落,景靖将萧玉儿交给研磨,自己则头也不会的大步离开。

    景靖并不是真的很想答应这样的交易。

    皇上忌讳宁王府的死卫,他却不怕,在那么一刻,在清楚知道宁明熙当真病重,如果不是病重,绝不会让沈飞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已经做好了毁去宁王府的准备,可是沈飞清出来了,面色平淡无波,气息轻如无物,更甚是没有,而且面对他的秘卫,竟然没有丝毫异样还瞬间分清形势处变不惊的和他谈条件,这个女子,这个他当真在一点一点动心的女子,曾经被他看作随时可抛去的棋子的女子,有一日反抗起来,沉静,睿智,恬淡,明妍,当真让他心惊又忌惮。

    以至于到得最后一刻,他都不知道是为她而答应,还是为她而答应。

    但是所幸,带回萧玉儿,他没有任何失去,没有。

    风声呼呼中,景靖的眉目又复往日轻恣张扬,风骨昭昭。

    而宁王府,眼看着景靖离去,森严肃杀之气淡去,飘远,沈飞情方才还红润润的面色骤然一白,浑身似力尽,身子一歪便向锦绸倒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少主,活着

    “飞清小姐……”绸绸急呼,剑肃也奔了过来,而暗中之前被锦绸百般相劝藏起来的许老和水月也急步走了出来。

    许老因为走得急,稳重而年迈的身体差点摔倒,却也没在意,当即把向沈飞清的脉搏,水月则直接抚向沈飞清的胸口,淡淡气息瞬间凝聚掌心注入沈飞清心脉之处。

    然而不过半响,水月神色一紧,掌心气息倾刻消散,而许老则是气色一松,整个人虽然神色中有着疑惑,却是周身一松。

    “不用惊讶,我的气息于无,不是当真内力高深到臻化之境,而是被宁明熙全部吸光。”

    “吸光?”水月讶异。

    沈飞清却突然反手握住水月的手,“所幸,还活着。”

    所幸,还活着。

    五个字,顿时让剑肃等人神色动容,走在院门口的明一和明六等人此时看着这一幕,听着沈飞清的话,神色也是又惊又喜又动容。

    因为,沈飞清这句话的意思,并不单指自己,她的目光此时温柔而冷静,微微偏头,赫然望向的便是主屋方向。

    “太好了,世子还活着。”锦绸一向处事冷静,跟在宁明熙身边,早已见惯风浪,但许是这一日一夜事情太过陡然急转,大起大落,心神几近动容间,眼泪终于还是打转几下溢出眼眶,晶莹得让人心花起伏。

    “别这么感动欣喜,估计你们再晚一会儿,你们世子就真该去见阎王了。”沈飞表声音虚弱,却还是忍不住打趣。

    “你这个女人,到现在嘴还这般毒。”剑肃暗恼一句,人已如急风掠去,去看他家世子了。

    “师傅,水月你们也去看看吧。”

    水月和许老却没动。

    “我没感觉到你的气息,更没感觉到世子的气息,我以为……”

    看着水月发红的眼眶,沈飞清突然轻声一叹,面上却堆着一丝完抚的笑容,“其实我也不知道,有那么一刻,我们是真的,真的……不过最后我们都活着。”最后一句话,是沈飞清的肺腑之言,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谢上天让她活着,让她两世为人,让她在睁开眼之时,可以听到宁明熙跳动的脉搏,看到他有着红润的脸庞,看着他无伤无痛的身体。

    许老和水月自然对沈飞清还是极不放心,直到再次确认她现在只是没了内力,极度虚弱外,这才放开她。

    沈飞清也趁机有些无奈道,“我现在必须要回严府了,景靖过不了多久,必定会带着萧玉儿进宫,我自然也要回到严府才好。”

    “飞清小姐你这身子这般虚弱,回府是必须,属下送你。”明一当先奋勇上前,他现在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只是知道,现在沈飞清就是让他死,他也愿意,他想,世子应该是终于苦尽甘来吧。

    “其实,可以等到世子醒来的,飞清小姐你……”

    沈飞清听着锦绸的话,眸光看向主屋方向,他知道,现在剑肃一时半会儿是唤不醒宁明熙的,因为他还在晕迷,而她,突然这么一瞬,不想面对他,不知为何。

    “景靖虽然看似放弃了,但以防万一,明一你还是派人守着,还有水月,你也留在这里看着。”

    水月点头。

    “卫峥。”沈飞清拒绝了明一安排了水月,这才对着院子里花枝浓密一处轻唤,而那里走出来一个欣长体健的身影,面貌硬朗,浑身皆是武者的风霜剑气,此刻看着沈飞清,竟然也是眼眶通红。

    “卫峥。”沈飞清再唤。

    “少主。”卫峥一唤,一声少主,饱含多少心绪与动魄,只有在场之人明白。

    然而,众人看向的当事人,沈飞清却是神色淡若,“送我回严府。”

    “好。”卫峥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扶着沈飞清。

    在古来,是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但是独独卫峥靠近沈飞清除外,靳月族的忠仆之卫,为成忠义,甘愿隐姓埋名被锁记忆,只为了保得沈飞清的安全,谁能做到如斯。

    “这些年,辛苦吗?”走出宁王府,不去看掠过的风景,不去听耳旁呼呼风声,沈飞清问,语气如在询问尊敬的长者。

    卫峥摇摇头,“不辛苦,卫将军和卫夫人待我很好,还给了无人可猜疑的身份。”

    沈飞清声音突然有些急,“他们知道你……”

    “不知道。”卫峥摇头,须臾又道,“或许,应该也能猜到。”

    “不是他们猜到,是卫婧吧,”沈飞清声音里竟含着一丝揶揄。

    “少主,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精怪。”卫峥的面色红了红,毕竟是个呆板的老实人。

    沈飞清却是轻笑,眉宇微微蹙起,“看来,我得想法子去探知下卫婧的心思,毕竟这种老牛吃嬾草的事情……”沈飞清有些好笑的拧了拧眉心,“有些头痛。”

    “少主。”卫峥倒是急了,抚着沈飞清的胳膊也是轻微一晃。

    “别,这里这么高,你将我扔下去,我又没有内力,不死也得残,那你这般多年默默保护都白搭了。”

    卫峥闻言,面色一暗,声音徐徐,“说到保护,若不是之前你在地道里不知如何触碰到当初族主在我身上下的禁制,一瞬间记忆涌来,属下现在还……”

    “你安啦,那个黑心的女人指不定就是不想让你破除禁制呢。”

    卫峥闻言,眼底光束流动,黑心的女人,当年他才十岁时,就知道,族长风华千千,多少男子趋之若骛,如今却被自己的女儿说成是黑心的女人,呃……不过,说起来,族长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是挺……黑心的。

    譬如……

    “你也这样认为是不是。”卫峥面上的情绪太明显,沈飞清察言观色又最是在行,倾刻间便了然于心,看得卫峥一瞬语声发哽,支唔着不知该说什么。

    “呵呵……”沈飞清突然笑出声,“卫峥,我想,卫婧应该早明了你的心思了。”

    “啊?”卫峥一时没明白过来,偏头间只看到这个当年还不过两岁的娇嫩女娃娃,面上含笑,眉梢眼角皆扬,然而,眼底却终还是有丝笑意未达眼底。

    “少主,你是不是因为对景小王爷的无情而难过。”

    沈飞清闻言偏头看一眼卫峥,也没有隐瞒,“有一点。”

    给读者的话:

    好吧,剧透一下,一些疑问会在下面章节解释,然后呢,甜蜜一会儿吧,不然你们该说三丫后妈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旧事

    晚风摇曳,月光如雪。

    沈飞清回到严府时,已近亥时,她是光明正大的让卫峥扶着进的严府的大门,且边走还边不停道,“今次真是太感谢卫婧姐姐了,她虽身子弱,却派了卫副将来,不然我今日怕是当真命不知在何处了……”

    而暗处守在严府门口的人一见到沈飞清和卫峥出现,又细察一会儿,眼见沈飞清进了府内,方才离开。

    沈飞清进到前厅时,便见严阁老和严矜言正在前厅里,阁老坐在上首,面色严肃,眸光发暗,严矜言则是站着,面色焦灼不停的来回走着,普一看到她,又看到卫峥,当下神色一怔,随后欣喜,惊讶之色瞬间在面上闪过,竟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陆昭从外走进来时看到这一幕,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道对着卫峥道,“多谢卫副将了,之前我在飘香楼时便收到卫将军府卫小姐传信,说是派了你出去寻找我姐姐,没想到卫副将果然好本事,竟当真不负卫小姐所托将我姐姐安全带回。”陆昭是严矜言的儿子,与她关系还算不错,虽年轻,可是唇红齿白,又聪明机敏,如此反应,沈飞清眼底飞快的流过赞赏之色,同样道,“是啊,此次真是要多谢卫婧姐姐了。”不过一句话,很快忽略开卫峥的出现,将所有功劳盖在了卫府之上,更让人觉得是卫姐与沈飞清的交情好,才有些相助。

    严阁老与严矜言自然也不傻,只不过是看沈飞清突然出现,又这样公然由卫峥扶着,欣喜而讶异而已,如今听陆昭和沈飞清一言一答当即反应过来,忙上前让卫峥回去代谢卫小姐,又对着沈飞清百般问询查看,直到确认其除了虚弱一点,当真无大碍时这才放下心来,而卫峥也在一旁当真如奉人之命送回沈飞清一般,对着严阁老和严矜言告辞之后这才离开。

    而在卫峥离开之后,院子里角落的一个小丫鬟也静静走开了。

    “陆昭,刚才院子里有多少人,如今少了谁,谁就是外人的耳目。”趁着严阁老和严矜言的关切,沈飞清趁机对着陆昭道,陆昭当即点头示意,又和严阁老,严矜言打了声招呼,便退了下去。

    严阁老和严矜言对视一眼,当即明了沈飞清的意思。

    严阁老为以防万一,又吩咐院子里所有下人退下,这才看着沈飞清,“丫头啊,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爷爷,我当真是你的孙女?”沈飞清不答反问,抬起头看着严阁老,眸光认真而专注,她承认走进严府门那一刻,看着前厅里不过一夕之间,满脸担心之色,好似一瞬间又苍老几岁的严阁老,以及一旁忧心踌躇的严矜言时,内心不知为何,一向清冷镇定如她,那一刻,脚步就像是被灌了铅,只觉得好似热流一瞬间流遍全身,汩汩温温的流淌,让她突然一瞬间眼眶就想发红。

    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问清楚。

    “什么是不是我的孙女,就算不是也得是。”谁料,严阁老看着沈飞清,连面色都没变一下,瞪着一双眼睛死盯着沈飞清,话落,又生怕她不信似的,还有赌气的意味道,“我说是就是。”

    沈飞清不知为何,心头明明感动,可是这一刻看着严阁老吹胡子瞪眼的神色,面色竟莫名的抽搐一下,声音也低了低,“是就是嘛,那么凶干嘛,我师傅许老可温柔了。”

    “丫头,你说什么?”严阁老好像“怒了”,声音都响大几分,“许老头能和我比吗,他还比我小上几岁,看到我还要和我打招呼。”严阁老说到最后,一双老而弥坚的眸子里光芒闪闪,倒真是有着要与许老一较高下的阵势,一时间倒弄得沈飞清有些哭笑不得,还是一旁的严矜言忙上前道,“好了,父亲,飞清累了,这大难不死,虽说日后必有后福,可是眼下还是休息要紧。”

    严矜言这般一说,沈飞清方才一股气回来的精神气都似乎一散,当真是觉着,站着都能睡着。

    严阁老自然也看出来了,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沈飞清,这才对着沈飞清摆摆手,语声低了些,话到嘴边,好像又想到什么,忙道,“是要赶紧下去休息,我还等着你给我找个孙女媚呢。”

    “爷爷,不是该孙女婿来找我吗?”沈飞清不满。

    “难。”严阁老上下扫一眼沈飞清,实话实说。

    沈飞清无语,她很差吗?触着严阁老眼底逗弄的神色,面上也露出笑意,“我若是找了孙女婿,肯定跟着别人走了,哪还记得你。”

    “这没脸没羞的。”严阁老轻斥,面上却是带着笑意,偏头对着严矜言道,“让她吃点东西再休息。”

    “是,就知道父亲比谁都心疼飞清。”生性冷淡的严矜言面上也挂着笑意,这才扶着沈飞清走下去。

    一走出前厅,沈飞清这才看着严矜言,“姑姑,你放心吧,我永远都是爷爷的孙女,你的侄女。”

    “那当然,当年你娘也是这般说的,不然,你爷爷才不会那般放过她,只不过……”严矜言声音顿了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半响才道,“严府也算是受了你娘极大的恩惠,当年,哥哥真正的女儿确实是被黑衣人带走了,但是,那个黑衣人遇上了你娘,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打斗中,没曾想那人竟然如此狠心,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所以,我那黑心的娘亲觉得欠了你们,才将我……”沈飞清摇摇手腕,示意手上的梅花胎记,她娘那般厉害,靳月族术之强大,她不觉得弄块梅花胎记对她那个娘来说是什么难事。

    黑心的娘?严矜言看着沈飞清面上竟忍俊不禁,随即又叹了口气,“云月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后来又发生一些事,你娘和你父亲……这般多年,我们也一直暗中找过你,却当真不知你竟然在丞相府,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当日在皇宫里,看到你手腕上那梅花胎记时,我真的……”话到最后,严矜言语声微微哽咽,都不知该是叹还是喜了。

    沈飞清却出奇的沉默下来。

    “不过,你竟然在丞相府,丞相之前不可能当真不知的?”说到这,严矜言,似乎也极其纳闷。

    沈飞清眼底异光沉转,却是轻声道,“那就只有丞相本人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媳妇,旧事

    严矜言看着沈飞清,沈飞清的面色真的极差,本来就纤细瘦弱,此刻,月色下,飞檐流瓦,花影扶疏的流光映罩下更显得柔弱无骨,可是偏就眉目入画,尤其那双眸子晶亮如星又乌黑分明,眼底清清澈澈水波凝定又莹泽,好似一幅画正徐徐展开,让人不自觉的相信,靠近,喜爱。

    “宁世子好吗?”好半响,严矜言看着沈飞清道。

    沈飞清闻言,本来看向前方没有焦点的眸光对上严矜言的目光,“我以为姑姑不知道,且不会问。”

    “你是我亲亲的侄女儿,我如何不会问。”严矜言不乐意了,但是看着沈飞清也着实生不起来。

    沈飞清却突然一笑,语气竟有些自嘲,“可是他明知道我的身份,却并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严矜言闻言一怔,当即摇头否定,“不可能,宁世子绝不可能早知道你的身份,顶多比现在早而已,你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本来你娘和你父亲在那次皇上下令的围攻中九死一生,还带着靳月族仅存一队死忠的族人安乐的生活了好几年,那几年,当真是与外面断绝了一切联系,也并未联系我们,若不是不知谁泄露了的踪迹,皇上又本来对你娘未放手过,如何肯甘心,这一路追查,竟然也查到了,长路追杀,你娘那时正是在逃亡,所以才会遇到黑衣人,遇到我们,也才有了你这一出,但是后来,一月之后,你娘就又失踪了,这次当真是无声无息,而你也没了音信,只是几月后,在移山发现了她的骸骨……”严矜言一口气说到这,似也想到当年那惊天动魄的事,面上不胜唏嘘,却见沈飞清面色不动,沉静得宛如一方静玉,这才轻叹一口气,“所以,我敢肯定,世子一定也不会提前知道你的身份。”

    沈飞清点头,没再追问,因为她知道那幅移山的骸骨一定不会是她娘的,不然宁明熙身上的伤和她与他的生生相息……

    沈飞清正思凝着,耳边又传来严矜言的声音,“这些年来,虽然表面上严府,陆府与宁王府没有往来,但是暗地里也是有些联系的的,而且,也曾有多次得世子暗中相帮化解,前一年昭儿不知为何突然急病,连许老都束手无策,若不是世子当时顶着病弱的身子出手相助,只怕是……”

    沈飞清看着严矜言谈到宁明熙一幅赞赏感恩之色,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以前一直以为,宁明熙名声如此之好,是真有些浪得虚名,如今听姑姑说来,他倒是真心好。”

    “你这丫头,若不是之前得到宁世子送来的消息,我和爷爷哪里会只在那飘香楼外停留一两个时辰便走,不说你爷爷,我也是要掘地三尺找出你的。”说到这里,严矜言见沈飞清依旧不言不语,只是微笑着一双眼睛澄亮的看着她,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可知宁世子如何说的?”

    这下沈飞清有些反应了,“他如何说?”

    “他说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媳妇带回来,完好的。”

    媳妇?沈飞清不可承认的,心头微微一漾,脑中突然就想到那样一个高洁清华,如玉如辉眉的男子凤眸微弯,温润且凝定的说着这样的话,这景象……

    有些不敢想。

    但是,完好的?分明最后生死关头,是她……

    脑中又飞快蹿进温泉池那一幕,沈飞清自己都没发觉,她面色升起的一抹红晕,其实她真的可以等到宁明熙醒来再离开,之所以那般仓促的离开,之所以那般一板一眼的吩咐,之所以不想面对,是因为,在二人的气息都将尽而无能为力之时,她脑中突然闪过靳月族的双修之法,可以此推导内力,促进生息,只是两人需要剖尽衣物……不自觉便想到那水汽朦胧中,宽肩窄腰,锁骨一线,平滑肌骨,结实小腹……

    呃,沈飞清的面色除了红之外,突然有些热,在本来苍白的面上显得更为清晰。

    “看来,宁世了的心没白费。”严矜言虽然高冷了些,可是在沈飞清面前就最是食人烟火,又毕竟是过来人,此刻虽然没想到沈飞清那些层面上发生的事,但是也或多或少觉得飞清对宁世子是有心的,这就足够了。

    不过,严矜言这一句话倒是让沈飞清醒过神来,心绪倒是稳得也快,有些不满的道,“姑姑,什么媳妇,宁世子毁我名誉,你们也这般理所当然。”

    严矜言难得见到沈飞清这般小女儿的姿态,顿时面色都柔和几分,更加亲切,“你可不知道,你爷爷听到宁世子这句话时,原本担心的面上那怔然之后裂开嘴的笑容。”

    沈飞清哑言,感情,她早就被卖了。

    “不过,不管如何,你如今回来就好,而且,之前宁王府传来消息,世子已经醒了。”

    “醒了?”沈飞清突然有些慌,都没注意到自己一贯淡定自若沉沉静静的眉目都添了几晕春色。

    严矜言此时似乎在想些什么,倒是没注意,点头道,“嗯,就在你回府之前一会儿,但是,终归没得到你的消息,你爷爷和我很是担心。”

    “让爷爷和姑姑担心了,我的错。”沈飞清很乖巧。

    严矜言面上堆着温和的笑容,拍拍沈飞清的手,“没事,不过,倒是那卫峥……”

    “他是我娘留给我的护卫,是靳月族代代相传的守卫。”沈飞清道,没有半丝隐瞒。

    严矜言点点头,“你娘当年恩惠多人,没想到,卫将军府也是其中之一。”

    “嗯。”沈飞清点头,她这个姑姑也不是个笨的,她只稍一提,她便举一反三,知道此事卫将军府知其个大概了。

    二人又再说了几句,这才停住话头,刚穿廊过桥,便见前方陆昭走了来,本来似色彩韶澈,唇红肌润的面色上可见一丝颓暗。

    “如何?”严矜言开口。

    陆昭摇摇头,“我阻绝了她传消息,正要拷问,她便饮毒自尽了,眼下,我已经交由管家去处理了。”言语间更似挫败。

    沈飞清其实早已经猜到,能在严府埋下探子,背后这人,只怕是不简单的,遂上前拍拍陆照的肩膀,“别灰心,不是你行事不小心,而是那丫鬟许是被人控制了命息的。”

    “控制命息?”

    “什么?”

    陆照与严矜言几乎异口同声。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心乱意迷

    这事太诡异了,陆昭与严矜言都是通透之人,沈飞清只说这一句,他们便明了,陆昭心里更是清楚,严府内定然不会有人作祟,可那丫鬟又死得恰到好处的及时,唯一的解释就是,背后之人,是在严府之外,又或者是百里之外,千里之外控制着丫鬟的命息,随时终止她的生命。

    沈飞清看着严矜言与陆昭眼底惊惶震憾之色,轻轻点头,“嗯,之前我也遇到过,不过,听你说这情况,比我上次要简单许多,但是这样的事情,至于是谁,我总是没想通透,刚开始以为是景靖,但是现在想来,此法太过阴损残酷,与他行事风格太不相符。”

    “会不会是皇上?”严矜言看了眼四周,声音低且凝重。

    沈飞清沉默半响,眉宇微拧,点头,最后又摇头,“不像。”话落又补充道,“但,还是小心为上。”

    “嗯。”陆照点头。

    经过今日之事,虽然表面看去安平无事,但是终归都要小心为上了。

    “算了,算了,别再想了,你先休息吧。”严矜言看着沈飞清一脸憔悴还在在这里安排着她们,心疼之色溢于言表,遂打住话头,直接拖着沈飞清朝她的院子而去。

    卫将军府。

    “回来了。”卫峥刚落地,便见月色下,一女子长发垂散,倚门而立,臻首蛾眉间似芙蓉梨花玉洁冰清,肤白眸柔,浅盈含笑看着他。

    夜晚微凉,一路拂过,带起她的裙摆飘飘起舞,更是姿色纤弱,闭月羞花。

    经过沈飞清多日的相助,调养,如今的卫婧气色已然好了不少,整个人虽仍旧纤弱,但到底是比之前丰韵了些。

    卫峥看着卫婧,眸底痴光一怔,然后又慌忙收回,“天气凉,小姐身体弱,还是快进屋吧。”

    “你回来了,我自然也该进屋了。”卫婧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浅音低声一句,便转身朝屋内走去。

    卫峥却是站在原地怔然半响,方才卫婧说的什么?是在等他?

    “对了,飞清妹妹还好吧?”走了几步,卫婧又转回头对着卫峥一笑问道。

    卫峥还没从方才欣喜又激动又不明所已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一名近三十岁看上去剑气风霜面目硬朗的男子硬是呆傻愣愣的点头,“嗯,还好。”

    “噗……”卫峥轻笑一声,“那我就放心了,父亲和母亲还在前厅里等着你,你先去吧。”

    “呃……好。”

    “对了,今晚别再偷偷潜入我房里看我了。”卫婧道。

    卫峥闻言面色一紧,又是尴尬,紧接着心头空空失落之意瞬间泛起,却又听卫婧道,“要找我,光明正大的进来。”

    “呃……好。”卫峥面色红了,只是皮肤较之常人要黑些,所以一时还看不出来,只是那模样……

    卫婧终是忍不住笑意,关了房门。

    而院子里,卫婧的贴身丫鬟静秋看着卫峥好半响还仍旧呆呆站在那里的样子,取笑之间又着实不忍。

    “卫副将军,你再如何站着,小姐也是要睡觉的。”

    “呃。”卫峥还没反应过来,脑思路都停留在方才卫婧转身之间那堪比春花秋月的回眸一笑。

    小丫鬟见此,一个白眼翻转,甚是无奈,又对着卫峥道,“老爷和夫人还在前厅里等着你呢。”

    “呃……哦,好,好的。”卫峥终于抬步转身。

    ……

    沈飞清一回到院子里,早已备了热饭,热水的明香和小环便拥了上来,对着沈飞清左右察看,虚寒问暖之后,方才放下心。

    只是还是不停的碎碎念,担心,幸好之类云云。

    “咦,怎么不见奶娘?”沈飞清扫了眼院子道。

    “是奶娘方才听说你回来了,说是要准备你最爱吃的莲心酥,可是少了糖心,便出去了。”明香道。

    “这奶娘倒真是贴心的。”严矜言对沈飞清的奶娘和丫鬟倒是真心相待,毕竟能对主子真心好的人,这世上也是少之又少。

    随后沈飞清也没再多问,本来想问奶娘的话,看来也只能等她回来了,用过饭,洗过澡后,沈飞清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了。

    明明又累又困,可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姐,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门外小环听着房里的动静忙道,她可还记得,小姐还在来月事呢。

    沈飞清当然明白小环的意思,翻动的身子突然停住,对着门外道,“没事。”又吩咐小环下去休息,不用守夜。

    小环实在耐不住沈飞清的意思,便退下去休息了。

    虽然她如今没有内力,但她毕竟是靳月族的人,体质与常人又有一些不同,禁制全开之后,浑身通爽之余,耳目倒是比之前有内力之时更为透晰,听到小环下去之后又与明香交谈着明日要如何如何好吃好喝将她将养回来的话,整个面上都缀了笑意。

    这两个丫头,可真是操心。

    不过,其实她的月事,在宁王府与宁明熙经历那一场之后便没了,她之前还极是疑惑,这大姨妈造访的时间也太短太不正常吧,想着是不是因为她体质或者折腾这一场的原因,结果,今晚刚一用完饭,便又来了。

    但是,此时她睡不着并不因为这个,而是想着她姑姑方才说的,宁明熙已经醒了,既然醒了,他会不会……

    沈飞清抱着被子又在床榻上滚了几圈,脑中突然如画般闪过,第一次与宁明熙亲吻之后,他便理所应当的登堂入室,想到之后又好多次的亲近,想到他的白衣胜雪,想到他浑身悠淡如松柏的气息,想到他吻她时,看着她时脸上氤氲的绯红,以及那深深霭霭,满是情意流转的清眸,更甚是想到今晚在温泉池里,二人几差走入绝境之时,她以靳月族双修秘法,为他解衣,锁他息,灌他力,他的手,他的肌肤,他的……

    当时力在救人,全然没想过,如今事情平息下来,所有的画面便如深刻在脑子里般,挥之不去,缠绵入心。

    沈飞清突然觉得浑身都有些热,她揉了揉眉心,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有向色女发展的节奏。

    可是,他既然醒了,会不会半夜偷偷跑来?

    ……

    给读者的话:

    别因为章节名想歪了,没那么快哈~~~

    顺便说一下,因为明天是元旦的原因,三丫也要陪家人,所以今天明天都只有两更~~么么哒~~~

第二百六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心乱有人愁。

    然而,树欲静,而无不止。

    景靖自然如和沈飞清约定般,没有暴露她的身份与宁王府的异常,将晕迷的萧玉儿以不让永昌侯生疑的法子交出之后,皇上自然没再说什么,一切又复如常。

    此刻宫闱森森,风声静静,朱红琉璃之下,御书房内灯光通明,景靖站在南木桌案下首数步之远,皇上端坐于桌案后的龙椅之上。

    “方才传来消息,估摸着路程,明日南延公主与北拓太子和太子妃将于巳时到京,你和君文前去迎接。”皇上道。

    景靖点点头,没有反对。

    “这位南延公主南施宁是南王最小也最宠爱的女儿,性情所说不一,又与宁世子有着婚约,所以,朕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皇上又道。

    “皇伯伯的意思是让我拆散他们,还是撮合他们?”景靖扬头,语如如往。

    皇上看着景靖,犀利的眼底,精光流过,面色却趋于平合,“那就要看南施宁的意思。”

    “明白了。”景靖不露心绪,点头应过。

    “朕的意思是,虽说南延与北拓多年来对天周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可是如今这般多年来,多少有些不一样了,北拓倒不必说,北拓王其人心思虽复杂莫测,但当年与宁王有些嫌隙,朕倒是不担心,但是南延……”皇上抚了抚桌案,“如果有必要,你多与南施宁接触也未尝不可。”

    景靖霍然抬起头看着皇上,面上复杂,“你就不怕宁王府与严府真成连理?”

    “钦天监已经认定沈飞清与靳月族没有关系。”皇上肯定道,“但是严府与皇室却永不能结成连理。”皇上看着景靖,语气正严,意思已经很明显,不可能让景靖娶沈飞清。

    景靖瞬间了然,点头,不置可否。

    皇上却突然从坐位上起身,走下来,看着景靖,“景小子,你是我景氏的依靠,更是我天周的指望,太子又一向与你亲近,你……”

    “景靖知道。”景靖说话间抬头对上皇上看过来的目光,这一刻,皇上语态柔和,眉目疲惫,他眼底光束轻然一怔,突然一下子猛然发觉,皇伯伯是真的有些老了。

    皇上看着比平日里谨肃的景靖,却是轻叹一口气,“你若是当真知道,就不会到得现在还不……”

    “我明白皇伯伯的意思,对于景氏最高心法,我已有打算。”

    “这就好,这就好。”皇上上前拍拍景靖的肩膀,眉目间皆是苍惫之态。

    “那侄儿告退了。”景靖行一礼,这才退下了,只是走到御书房门口时,却正见暗卫首领走来。

    “见过暗使……”

    “不在无幽谷,叫我景小王爷就行。”景靖打断班鲁的话。

    班鲁看着景靖,眼底光色微浮,景小王爷以往除了在无幽谷这般严肃外,其他地方一贯洒羁恣意之态,如今这是……但是心思不过一转,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去了哪里?”景靖问。

    班鲁犹豫一瞬,偏头间又对上大门内皇上正看过来的目光,得其示意,这才道,“奉皇上旨意,去找一个人。”

    “哦,看来是办成了。”景靖没再过问其他,越过班鲁直接信步离开。

    墨袍张扬,眉目谨严,浑身比之以往都多了一丝清冷的气息。

    班鲁见着景靖走远,这才走进御书房。

    景靖一路出了皇宫,而宫门口,黑色的俊马在夜色笼罩下静静等候。

    景靖目光专注的看了天上的弯月一会儿,这才足尖一点越上马背,一路绝尘而去。

    “景小王爷,皇上……”一路急驰约莫一柱香时间后,研磨现身,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忧色。

    景靖俊眉拧紧,神色寡淡,“皇伯伯并不是当真相信我说的话,他信任我,重用我,但是凡是与清清儿有关的事情,他,并不相信。”景靖说到这里,眉目间闪上一抹轻嘲轻愁,“清清儿以萧玉儿作为筹码,让我将今日之事平息,干戈止下,却并不知道,我越是说她无异常,皇上就越会在意。”

    “那你还……”研磨不懂。

    景靖却是冷笑,“总是看不得他们好,而已。”

    “哎……”这时一声似笑而笑的轻叹突然响在空气中,景靖看一眼研磨,研磨当即退了下去。

    却见不知何时,方才还只驮着景靖一人的俊马上,又多了一名女子,身段玲珑,妩媚妖娆,衣料极少,夜色中,是楚楚魅惑的风情,此时紧抱着景靖的腰身,“没想到景小王爷还是这么个用情至深又卑鄙至极的人物。”

    “说。”景靖看着那环在腰间一双雪白柔胰,垂下眼睫,神色发暗,直白犀利,“我不介意剁掉你的手去喂狼。”

    “啧啧啧。”茵茵快速收起手,足尖一点,倾刻立于马前三步之远,嘴唇微嘟,“真是冷酷,要知道如今我可是险难重重,萧玉儿那个没脑子的,也不知道明华郡王如何会这般宝贝,她不知你的身份,如今对你可是在意的很,小女儿春心一露,真是……我倒是真希望她死在那暗道里了,听到你下令还开心不少,没曾想……”

    “说重点。”景靖没了耐心。

    “宁世子生机归来,灯枯不在。”茵茵也答得爽利。

    景靖闻言,面色在月光下沉沉暗暗,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茵茵就一直在那里站着,面色含笑,红润微合看着景靖的面色,良久,直到响起景靖轻恣却冷的声音,方才笑意退去。

    “不要妄图揣测我,如今好好看着萧玉儿就行,如果坏事,我不介意,你给明华郡一些警告,我从不受任何人威胁。”

    “是。”茵茵真切的感觉到了景靖浑身上下倾刻散发而出的杀意,但是她并不害怕,谁叫她就是被这样杀气果决,又轻纵不羁的男子所折服呢。

    茵茵正要走,想到什么又转头道,“对了,永昌侯的小侯爷可是厌萧玉儿厌得紧,只怕不会这般听话的娶她,就算他被永昌侯逼着娶,也要萧玉儿乐意才行,其实要我说,你若是娶了萧玉儿……”

    “滚。”景靖已经森严的下着命令,茵茵不怒,反而一笑,转身,身姿如柳的走着碎步远去。

    景靖这才抚了额头,夜色下,看了眼宁王府方向,又看了眼严府方向,趋马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景靖刚转过一条长街,眼睛一瞟,发现前方暗巷里,一女子正与几名大汗拉扯着。

第二百七十章 奶娘失踪

    沈飞清虽然心乱意迷,辗转难眠,但终是抵不住这一日的疲累与耗损,沉沉睡去。

    这一睡,再醒来时阳光晴好,窗明几净,晨风沁脾,花香袭袭。

    沈飞清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洒至屋内菲薄的阳光,又偏头看了看,还使劲在屋内嗅了嗅,再次确定宁明熙并未趁她睡着来过之后,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眼睫微垂。

    好半响,沈飞清使劲揉了揉头发,又气运丹田,半响之后,又是泄气的放下手,体内依旧空空,内力不复。

    “明香姐姐你找到了吗?”

    “没有,小姐醒了吗?”

    “还没。”

    “行,我再去找找,管家也派了人在寻找,说不定就找到了,你先别告诉小姐。”

    “好的。”

    “吱呀。”清晰的开门声传来之时更响起沈飞清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正站在院子里还来不及收起神焦忧之色的明香和小环当下看着沈飞清,沈飞清将二人的神色收尽眼底,面色微沉,明香跟着她身边这般久,也算淬炼不少,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近乎有些六神无主的面色,小环虽比明香小着些,可是心思比其谨慎缜密,自然更不该有这般神色,猛然想到什么,沈飞清心头一紧,眸光更是四下一望,“奶娘呢?”

    “回小姐,奶娘从昨夜里出去就没再回来过,你睡着之后,我和明香姐姐还守着门,可是眼下,奶娘都失踪……”眼下小姐已经醒来,与其瞒着,不如一五一十告之清楚,说不定小姐还会有办法,所以小环立即道。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奶娘失踪的?”沈飞清上前一步看着明香和小环。

    明香回道,“小姐,是今早,昨夜我和小环守着门时一直担心奶娘,到得今早见你还睡着,便禀明了阁老,让管家派了人寻找,可是到得现在还没寻到。”

    沈飞清沉凝一瞬,方才开口,“昨夜奶娘离开时可有什么异常?可有平时没见过的人与她交谈?”

    “这个……”明香摇摇头,极力在思考着,“奶娘听说你回来了,就说是要出去买糖心,给你做莲心酥,其他也没有什么异常,与奶娘说话的都是这院子里的丫鬟没什么不认识的人……”

    “你再想想,她可还有交待什么话?”沈飞清面上闪过凝重之色,昨夜里身心太累,又因为宁明熙,倒真是忽略了奶娘,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一夜……

    明香与小环对视一眼面上同样担心,却只能是相顾摇头。

    “奶娘最是疼我,知道我回来,不会不先看看我是否安好,就去买糖心的。”沈飞清突然托着下巴沉思,“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奶娘被谁抓了?”明香思路一开,突然道。

    沈飞清虽不想承认,却是点点头,而正在这时院子里的管家也走了进来,禀报,“回小姐,老奴方才派了人查找,几乎将整个天周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奶娘的踪迹,而且,眼下因为南延公主和北拓太子太子妃即将抵京,景小王爷和六皇子带着皇家禁卫军封了许多路道,更是不好查。”

    沈飞清看着管家,也难为人家一大把年纪,大早上的这般奔波,遂对其摆摆手,“没事,田管家你先吩咐下去别找了,此事我来处理。”

    田管家也是严府的元老,世代效忠,自然听沈飞清的话,当即便退了下去。

    “小姐会不会是景小王爷将奶娘……”话说到这,明香又止了声。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一定会将奶娘完好的带回来。”沈飞清语声定定,话落,便转身进了屋子,“小环明香帮我先洗漱更衣。”

    明香和小环自来最信任沈飞清,想着其必有法子,遂忙进屋。

    “小姐,我觉着,奶娘会不会不是景小王爷抓去的,是她自己离开的。”好半响,替沈飞清梳整完毕之后,明香看着镜中倾国倾色的沈飞清慢悠悠道。

    沈飞清本欲起身的动作微顿,“你是不是发现奶娘有何异动?”

    明香点头,这才轻悠悠道,“是,可是奶娘和我一起跟在小姐身边这般多年,她万事以你为先,我只是想不出,她为何会不先看看你是否安好,而去买糖心。”明香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沈飞清赞赏的笑看着明香,“不错,跟在我身边这般久,果然是聪明不少。”

    “小姐夸着明香姐姐,就不在意我了。”小环端着饭菜,一走进来便见着这温和一幕,小嘴一翘,很是吃醋的模样。

    “得,小妮子,醋精儿,赶明儿让小姐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明香的嘴现在是越来越溜,一句话逗得小环面色一红,努了努嘴,又说不过,生生的憋红了一张俏脸。

    还是沈飞清开口肚子饿,这才打住两丫头的话头,专心伺候她用早饭。

    “对了,昨夜我睡熟之后,院了里可还有别的什么动静?”用过早饭手,沈飞清口询问,她还是觉得,宁明熙这一整夜不出现,太不符合他的风格。

    明香和小环对视一眼,似都在细思凝考,好半响,摇摇头。

    “昨夜因为后来奶娘没回来,我和小环几乎都没睡,所以这院子里的动静清楚明了,没什么异常。”

    “哦。”沈飞清点点头,心里其实也知道答案,别说宁明熙没出现,就是出现了,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之事,她问明香和小环,也不过是……

    不是说是他媳妇吗,哪有这一晚上都不过问一下的,他如今吸走她的内力,只要醒来,应该是精神倍棒,再也不会受什么旧疾之困……

    算了,沈飞清起身,“不是说,今日南延公主要进京吗,一定热闹得很,走吧,今儿个,小姐带你们出去逛逛。”

    明香和小环听闻当即一喜,可是半响,小环喜气立马一懈,“不行啊,小姐,昨日里你遇到那般大的事,差一点就……你现在又出门,会不会再遇到危险啊。”

    “那天总是要下雨的,我们总不能因为不知道何时要下雨,就不出门呀。”沈飞清也学着小环轻轻的语调道。

    小环当即没了言辞,当然了,毕竟年纪不大,爱玩爱闹之心皆在,所以当下,也不容多说,被沈飞清拉着给严阁老请安后,便出门了。

    严阁老当然是不放心的,想了想,就给他自认为已经算是他孙女婿的人发了消息。

    给读者的话:

    元旦快乐,祝妞们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越来越美丽,越来越逗比~~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吻

    京城里今日特别热闹,人海如潮,摩肩接踵。

    景靖此时与景君文分乘两骑,带着整齐划一的皇家禁卫军齐列城门口。

    据说,除了南延公主抵京时间确定外,北拓太子和太子妃的时间倒不是精准,所以,景靖是奉圣意接南延公主,景君文则全力迎接北拓国太子和太子妃。

    景靖与景君文一向不对卯,此时并驾而列,相互招呼,谈笑无声,倒是一点看不出。

    而远远的,精雅的茶楼上,沈飞清找了一个上佳的位置,将城门口一切人事物一揽入眼,自然更看清景靖与景君文的神色。

    “没想到这六皇子办起正事来,倒是真正经。”沈飞清挑挑指尖随意道。

    一旁明香听着沈飞清的话也朝窗外看了眼,点头道,“六皇子风流人物,这京中不少女子争相仰慕着呢,也就只有小姐你不拿这些皇子王爷的当回事儿。”

    一旁小环安心倒着茶,没有插言。

    “方才下人说看到飞清小姐带着丫鬟进了雅茶居,所以本王特地过来打个招呼,不知可否。”这时,严闭的雅间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沈飞清眼底流光溢动,对着离门最近的小环点点头,小环立马放下手中活计,上前开门。

    “见过闵王爷。”

    “免礼。”闵流月衣冠楚楚,微一抬手,儒雅谦谦,对上沈飞清看过来的目光,又是温和一笑,“都说昨日飞清小姐受了惊吓,原想着,今日定不会出门,没想到还能如此偶遇。”

    沈飞清面上露出笑意,开口间的话,也没有太疏离客气,“昨夜的事情还没谢过闵王爷。”

    闵流月闻言,不置可否,星眸俊目里皆升起淡淡笑意,“原来是被你算计了。”

    “过奖,只是想着你不会坐视不管而已。”沈飞清倒也不客气。

    “看来,他真是捡了个宝。”

    这个他是谁,二人心知肚明,皆没有点破。

    沈飞清之前只是有所怀疑,闵流月多少帮过她,虽然其做法让她有些猜不透,又觉得更像是在帮景靖,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多少觉得他与宁明熙的交情应该不是这般简单的,昨晚那样的情形,她也是在赌,赌他会出手。

    当然,她赌赢了,昨晚皇上派来的十数暗卫都是他出手相助,不然……事情虽然还是会被她解决,但,那般情形下,多少要棘手一些。

    “啊,南延公主到了……”

    “快看,快看……”

    听着窗户外传来的声音,沈飞清当即偏过头朝窗外看去。

    只见,高耸巍峨的城门下,一精雕玉撵上,一女子端坐于里,身形有致,即使此刻玉撵之上垂着细缕的帘幕,可是那容颜,那双眸,却一瞬被沈飞清看清。

    沈飞清下意识的拧眉,唇瓣轻抿,意外又不意外。

    “呵呵……”身后,却突然传来闵流月的笑声,沈飞清当即转头,不解的看着他,“笑什么?”

    闵流月掩袖,言笑晏晏,“没事,不管自我所见,还有从他口里所知,你遇事最是淡定不迫,可是方才……”

    “方才什么?”沈飞清脑中似乎清明一点,却仍是问道。

    闵流月眼底揶揄之色闪过,不答沈飞清的话,而好像是有些恍然大悟般的道,“哦,明白了,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你是得上些心。”

    “你……”沈飞清咬牙正要发怒,却见闵流月脚步轻移,转瞬已到了房门口,笑容温和的恰到好处,“不用送。”话落,人便施施然离开了。

    “果然和他交好的都不是好人。”沈飞清紧了紧手,脑子里肯间闪过某一个人的身影,当下一脚踢在门槛上,“叫你笑我,叫你笑……”

    小环和明香都看着沈飞清,满脸震惊与抽摔,似乎,好像,大概,真的从来没见小姐这样……

    沈飞清哪里理会小环和明香的心思,一瞬间,将昨晚堆积到现在的情绪尽皆发泄在那可怜的门槛上,“都是混蛋,都是混蛋……”

    等等,身后怎么这般安静,还有那熟悉而幽淡的气息……

    沈飞清停下动作,豁然回头,便见明香和小环早已惊得成了一幅画,而在这幅画面前,更是摆着一幅让所有画都望尘莫及低入尘埃的绝美之画。

    宁明熙。

    风潇潇,辉耀耀。

    只觉眼前皆是一亮,所有尘物退却,独留那衣冠胜雪,容颜似玉,雅致风华,占尽风流。

    而那如玉的面上,眉目清透间凤眸灼灼的看着她,薄唇更是轻勾起一抹贵滟惑魄的笑容。

    只隔着数步之遥,四目对视,宁明熙没有说话,沈飞清也没有开口,不过一夜不见,竟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沈飞清的心跳得极快,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真的当他这般意外又好似不意外的出现在眼前,眉目温润依旧,眸光对视,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风中夹着各种清冷的热闹的馥郁的味道自窗而处,拂起二人衣摆轻舞飞扬。

    明香与小环好不容易反过神来,对看一眼,又看一眼此时怔然而不言的沈飞清,当下竟很的默契的不动声色的出了雅间,更甚是很自觉的将门带上。

    “嗒。”门轻合扣上的声音,似乎打破了空气中凝结的一丝气息。

    “气色看上去不错。”沈飞清定下心头狂乱的情绪,开口,清清淡淡。

    宁明熙没有答话,只是这样看着沈飞清,那目光不过这一会儿,就好似徐徐缓缓的浸润了日光山光水光,温暖清润间更似清泉汩汩流淌,让人只一眼便心乱意缭。

    “咳咳……”沈飞清偏开头,想到方才自己那近乎幼稚的的动作,身子动了动,顾自打破这尴尬,“我方才,嗯,闵流月这人说话不讨喜,所以……”

    “在闵流月踏进门那一刻,我便到了。”宁明熙说,声音温温浅浅,却出奇的撩人心神,以至于沈飞清一刹愣住之后,话语随口而出,“那你为何不出现?”质问的语气。

    宁明熙浑身微动,一瞬不瞬的凝望着沈飞清,没有答话。

    沈飞清突然有些恼,“你傻啦?”话落,便抬起脚步想要越过宁明熙看向窗外,然而,身子刚一动,却觉面前一黑,身影覆下……

    沈飞清抬头间,腰身被锁住,胳膊被禁固。

    “你……唔……”

    吻,不容人躲闪的悉数落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敞开心扉,...

    沈飞清就这样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那浓密到让她都羡慕嫉妒恨的眼睫以及那无丝毫瑕疵似透着青柏幽香的肌肤,然后一瞬间,大脑空白,失了主张。

    红嫩唇瓣被辗转描绘,幽香小舌被攻城掠地。

    呼吸,开始急喘,大脑在空白之后,如飘云端。

    沈飞清想推,身子无力,而且不过瞬息之间,她深感到宁明熙这次的吻比之以往任何一次,似乎都不一样,以前的任何一次吻,都是温柔的,急切的,可是这一次,霸道,细柔急节里添了霸道,似在宣夺主权,烙上印记,更好似要将她深深的吃吞入腹揉溺至骨血。

    这样的吻太深入,太震撼,辗转厮磨是他清淡似青柏的幽然清香,以至于,沈飞清在云端起起伏伏之后,原本欲以推开宁明熙的手,渐渐无力的改为攀扶。

    温度开始便得灼热,雅间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紧闭,明明方才还茶香四蕴的气息里,带着躁热,冲动,压抑,释放而缱绻。

    宁明熙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而另一只手灼热的开始游移,衣料磨擦,空气里似冰似热,似香似淡,只觉玉臂如藕,香肩圆润,肌理细致……

    沈飞清终于是闭上了眼睛,所有的责问与嗔怪,在这一瞬,以吻封缄,他的情意在深吻里传达,她还要如何不接受,还要如何不明白。

    这是真的当真敞开心扉的的情感升华,不需要话语,只是吻里间的缕缕深情便足可以让二人心心意通。

    窗外阳光信旧,人潮涌动,窗内,春光盎好,意乱情迷。

    而不知何时,沈飞清已经软在了宁明熙的怀里,宁明熙趁势拦腰一抱,唇齿相依间,已将沈飞清放在了那繁复而温软的锦绣床榻中。

    “宁……唔……唔……”

    天地倒转间的吟吟之语被尽数吞没在清香的潮海,宁明熙的手开始细细攀上,触及到那温滑如锦缎的肌肤时,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手再往上……

    “嗯……”那异样的温软的触感,让沈飞清忍不住惊声一呼,几乎在瞬间,二人的动作皆停,宁明熙微微抬起头,看着沈飞清,看她此时眸光雾蒙水润,衣衫半解,香肩半露,而自己的手停在……

    沈飞清却是轻咬着唇,僵着身子,定定的看着宁明熙。

    四目对视间,雾雾氲氲,她的眼里是面色绯红的他,他的眼里是含羞怒放的她,只一对视,目光流转,宁明熙低哑开口,“真的,好想你。”话一落,手顺势一触,唇,再次落下。

    沈飞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攻击”,身子本就稚嫩,只觉得两具开始发热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紧紧相贴,让人沉溺又彷徨,云端花开,梦幻旖旎之中,沈飞清觉得自己真的快断气了。

    只是断气间,天地缭乱间,却觉着那双手在身上煽风点火,四处游移……

    “什么,北拓太子和太子妃返回了?”突然的,一道疑惑的声音飘进了窗户,猛的打断了床榻上正温柔缠绵春色半露的二人。

    窗外一丝清风趁隙徐入,顿时将沈飞清已经丢得七七八八凌凌乱乱的神智收回,同时的,覆在她身上的的宁明熙也停止了动作。

    其实,此处茶社距离城墙之处还有些距离,之所以听得清,本来是二人耳力极好,再是此处位置的确上佳。

    沈飞清也在神智收回那一刻,怔然一瞬之际,看着身上的宁明熙,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干的?”

    “禀六皇子,听说是北拓太子突然收到了北拓王的急召,北王病重,太医束手无策,令太子和太子妃即刻回国,而北拓太子让属下禀告六皇子,孝意为大,此次未瞻仰到天周春试,实乃憾事,同时还请禀明圣上见谅。”城墙下,景君文面前,一将士弯腰一五一十的禀报。

    而雅间内,沈飞清听到外面飘进来的话后,看着宁明熙,看着他眼底那欲欲蒙蒙之色在听到她的话听到城墙下的话后不但不见退散,反而更加浓欲之时,继续道,“喂,我问你话。”

    “是的。”宁明熙看着沈飞清,看着她眼波流转间更时无声胜有声的魅惑邀请,声音低沉而暗哑间眉峰微拧,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沈飞清见此,当下大急,忙反手把上宁明熙的脉搏,语声急急,“哪里不舒服?”须臾似把出了脉象又道,“怎么跳这么快,不是已经全好了吗,如何会……”沈飞清的声音突地戛然而止。

    因为宁明熙做了一个动作,一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突然……开始为她整理衣衫……

    好吧,沈飞清这一刻,明白了,脑子里霹雳叭啦晕开连绵的乌云与彩虹。

    她忘了自己之前被宁明熙吻得晕晕糊糊,衣衫半退,也忘了宁明熙虽一直对视着她的眼睛,可是余光却是落在她的……胸口。

    那雪白高耸的起伏太过撩人心神,蚀人心智,宁明熙一只手不知如何一个翻弄,转瞬之间,便将沈飞清的衣衫给穿戴整齐,眼底春色被掩,心里不知是空落还是欣喜,又或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真的好想现在就要了她,可是,不能委屈。

    而沈飞清这一刻不知宁明熙的的心思,在其掌心下闪着睫毛,心里愤愤,这丫的,大色狼。

    而宁明熙感觉到掌心那温软的异样,心里更似被棉絮开了心湖,柔蜜得覆天乱地。

    “再不拿开手,我就开咬了。”沈飞清语气不太好,跟大色狼不需要太客气,而且这个大色狼昨天一夜没来看她,她要趁此机会掌握主动权,不遗余力行使。

    沈飞清这样想着,可是当真的宁明熙将手拿开那一瞬间,看到宁明熙似缀了九天胭脂般的容色,以及那耳际处明显一片红晕时,心头却福如心至的亮了,圆满了,话也突然变成了,“怎么样,我的手感是不是很好。”

    宁明熙面色更红,凤眸定定,沉默。

    “当然了,本姑娘看着纤细了些,可是该大的地方可一点不含糊。”沈飞清继续。

    宁明熙更加沉默,眼底光色却深了深。

    沈飞清滔滔不绝,“这也全赖我调养得好,哎这如水的脸蛋……”说话间还自我掐了一把,“真是如水般丝滑。”

    宁明熙没开口,眉峰拧紧,更加沉默。

    “哎,看来,你也很同意,我的手感的确很好。”沈飞清说话间,还故意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

    “沈飞清。”宁明熙终于开口,声音压抑而难忍,额间青筋似乎都开始变得明显。

    沈飞清却恍觉不知,挑眉,“怎么了?”

    “你这是在勾引我。”一贯温润不迫的宁明熙说这话时近乎咬牙切齿,而沈飞清此时此刻却是面色艳丽,笑颜如花,自信悠然,“当然,我是故意的。”

    谁叫你丫的昨夜“抛弃”我一晚上,让她辗转难睡,而这一突然出现就不打商量的占尽便宜的。

    沈飞清也有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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