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离开前的告别
“我把药方给改了。”
“哦,活以致用,果然没看错你啊,老苗。”
“《药王经》中的药方的确精妙绝伦,老夫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便受益匪浅,这次来老夫是专门来征求你同意的。”
“同意?”盗有道回头疑惑地看向苗药师,“同意什么?”
“我想抄录《药王经》,将其散播天下。”说完,苗药师和阿福郑重地拜向盗有道。
盗有道从床上爬起,侧头看着这一大一小、一白一黑的两个脑袋,“你们可想好了,散播《药王经》小心被药王谷的那群小气鬼找上门来。”
“无惧!”苗药师果断地说道。
“也对无愧自然无惧,既然你们不怕,那来问我干嘛?”盗有道笑道。
“因为我们害怕连累先生!”阿福抬起头解释道,结果迎着他的是一张大脚。
盗有道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他的脸上,看着脚两边的小眼睛,“连累老子,老子我从来不怕事。你知道我偷了他们的书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吗?”
阿福摇了摇头,盗有道霸气十足地解释道:“因为他们惹不起老子,把老子惹火,老子我放火烧了他们药王谷。”说完,放下脚,捡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边穿边说道:“老苗,随便搞,出了事,就说是我让你来干的,让他们来找我!”
苗药师心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想也是,盗有道怎么可能怕麻烦,他笑道:“把药王谷烧了也好,至少还能放点笨蛋出来,做点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盗有道:“这是药方,去西都后记得抓药,多保重,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见!”
盗有道接过药方折好夹在书中放进自己的怀中,“怎么你们也要走了?”
“嗯,老夫就是个闲云野鹤,在一个待久了后,就向往别的地方的天空。顺便趁着这段时间,老夫也自己去寻找一下水晶或者说能代替的东西。”苗药师应道。
盗有道知道这个倔强老头决定好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他做得只能是叮嘱和祝福:“那我只能祝你猜想早日证实成功,比起我多保重,你更要保重。”说着,转头看向阿福:“记得除了要学医以外,还要勤练武功。虽然你的天赋弱了点,但是至少也要有可以保护别人的能力。”
“放心,老夫会督促他的。”苗药师笑道。
“那就好。”盗有道从被窝中摸出一个葫芦,放在耳边摇了摇,然后笑着对他们说道:“还有一点,一起喝了吧!”
拔开盖子,往放在床边的碗中倒入三分之一左右,然后手掌一挥,一分为二,往没酒的一端再倒入三分之一左右。
就这样一葫芦的酒就被分成了三份,盗有道将手中的两碗酒交给两人,然后举起碗,“来,干一杯,就当做送行酒!”
阿福端着碗,揣测地看向苗药师,苗药师微微一笑:“喝一点,没事!”说完,一饮而尽,倒碗表示自己一滴不剩。
砰!!
“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盗有道放下碗大笑着,苗药师笑着摇着头。
一杯下去,阿福瞬间被撂倒,这酒力颇有当年盗有道的风范。
苗药师看着自己徒弟的酒量也是颇为一惊,放下手中的酒葫芦,反倒看向盗有道,说道:“盗有道?”
“还有啥事要交代?”盗有道把阿福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回头看向苗药师。
不过,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李明曦站在门口先是对着苗药师微微一躬,随后笑吟吟地对盗有道说道:“盗有道我们该出发了。”。
“知道了。”盗有道笑着回道,然后不耐烦地说道“老苗快说啥事啊?”
“没事了。”苗药师笑道。
“那我走了,阿福就交给你了。”盗有道从苗药师的身边走过,与李明曦并肩离去,李明曦嫌弃地说道:“先去把脸洗了,口角都有口水印了,这样怎么见人?”
“是吗?那我就洗一下吧!”盗有道邋里邋遢地擦了擦嘴角,“老苗,我走了,后会有期。”
苗药师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们面带微笑,潇洒地挥了挥手,心中感慨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盗有道希望李小姐是你的药。”
“拿着!”被李明曦好好打扮了一番的盗有道来到于宁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她。
于宁拿过信,上下打量着信件,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情书。”盗有道脱口而出。
啪!!
“看来有人心急了。”盗有道再一次让愚翔的开山掌未发先熄。
于宁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看了两眼之后,塞给不知所措的愚翔,对盗有道郑重地说道:“多保重!”
“嗯,你也要长高点。”盗有道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快速离开。
于宁凝视着他的背影,松开了紧握的长枪,大发慈悲地说道:“今天先饶你一次。”
跟这对情侣聊完后,盗有道又来到黄土、黄花面前。黄土死死地拽着黄花。今天早上,这个丫头不知道又抽了什么经,说要跟盗有道他们一起去西都,这可把黄土弄得愁死了。
黄花幽怨地看了眼盗有道,继续毫无作用地反抗着。
“后悔了吗?”盗有道幸灾乐祸地对黄土说道。
黄土气急而笑:“你这家伙是个好老师,但更是个混蛋,不过后悔还没有,教的很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还想揍你一顿的呢。”盗有道笑道。
“你敢揍我爹,爹放开我,让我来教训他!”黄花正义凛然地向前走去,看上去势要好好替黄土出一口气才行,可是黄土怎么可能看不出黄花的小心思,黄土心知这女儿撒手就没。
砰!!
“走了。”盗有道潇洒地离开。
黄花蹲在地上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盗有道,心中默默发誓道:“盗有道,等着我!”
“交代完了吗?”盗有道来到李明曦身边问道。
“......,就这样,根据地就交给你们了。”李明曦向李守财再三嘱咐着。
“放心,总队长,不会有事的。”李守财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明曦点了点头,对盗有道说道:“我也好了。”
“盗有道,照顾好总队长!”王猛来到跟前叮嘱道。
“知道了,大胡子,你知道你这一年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点在哪里吗?”盗有道笑问道。
“哪里?”王猛挠着脑袋谨慎地向后退去,生怕盗有道不讲武德,下一秒搞偷袭。
“放心,今天不整你。”踮起脚,搂住比他还高的王猛,“这可是我连夜写的,不懂就去问愚翔和于宁。大胡子,虽然我对你的智商一点都没改观,但是我相信你,保护好根据地等我们回来。怎么了,你不会要哭了吧?”盗有道嫌弃地看着面色通红的王猛,心中却有点好奇这种人哭起来会是怎样的。
王猛握紧手中的书,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他藏在心底里的一个秘密:“我不认字。”声音不响,但出奇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沉默持续三秒后,笑声悄然而至。
盗有道鄙夷地看着王猛,嘲讽道:“你的智商在我印象中又下降了一个档次。书给你了,不会就让人教,陈切格!”
“到!”听到盗有道的呼唤,陈切格不敢怠慢赶紧跑来。
“你来教大胡子读书,顺便也练一手。”盗有道说道。
陈切格激动地抱拳道:“保证完成任务。”
“盗有道,时间到了。”李明曦骑上胖达,看向出现在视线中的周炎等人,周炎将邢正义的剑往他身上一插,然后往前一推,抱拳道:“长公主殿下,可以出发了吗?”
李明曦骑着胖达走在中间,盗有道骑着毛驴、王小丁骑着马护在其左右。
邢正义踱步而来,对着李明曦愧疚地说道:“这次抱歉。”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这时候根据地需要你坐镇。”李明曦说道。
邢正义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毛驴上躺着的人:“盗有道?”
“想让我给你报仇?”盗有道调侃道。
“不,我只是叫你小心宇文炎。”邢正义脸色凝重地说道。
“很强?”盗有道问。
“比我想象中要强。”邢正义答道。
“可以,我帮你报仇。”盗有道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王爷产生了兴趣。
三人最终与邢正义擦身而过,周炎看着骑在马上的王小丁,向李明曦问道:“长公主殿下,这位也要跟来吗?”
“我说过今天要接回胡将军的身体。”李明曦无比坚定地答道。
“明白了,那就加快脚步吧。”周炎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启程,护送长公主殿下回西都。”
“哎哟,黑妞,好久不见啊。”护卫在李明曦左侧的正是玄燕,盗有道惬意地躺在毛驴身上晒着太阳,睁开眼一只眼玩味地看着她。
“黑妞!”玄燕心中愤怒地大喊道,赶紧闭上眼,心中默念道:“把他当成空气,把他当成空气,......”
盗有道见她没理会自己,脸上反而露出了坏笑,转头对着护卫在李明曦右侧的周炎喊道:“喂,周炎!这个黑妞是不是喜欢那个拿太刀的啊?”
“他是故意的!”飞刀从袖口滑入指间,扭身,朝着盗有道使出蝶舞。
盗有道笑道:“原来没聋啊,本来还想给你扎一针呢?”
话落,亮出手中的银针。
第一百零六章 离别是为了相逢
橘红色的阳光洒向大地,人们穿梭在金黄色的稻穗间,沉闷且严肃地快速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一排排稻穗如秋风扫落叶般倒下。
根据地中没有了以往的欢闹,他们绝大数都加入到了这场抢收中。
在木屋中睡到现在的阿福被门外传来的声音吵醒,疲倦、不情愿地睁开眼,伸着懒腰,眯着眼欣赏着窗外的落日黄昏。
只是猛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环视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经暗道:“不会吧?”
连鞋都来不及穿,急忙跑下床,向门口跑去,推开门。当看到一群人围着他的师父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不过脸上又随之出现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猜到了这群人的来意。
“苗药师,之前绑架你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只要你不走就行,你随便罚我。”王猛真诚地对苗药师说道。
“老夫我还没那么小气,这次之所以要走,是因为老夫在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但其他地方还等着老夫去呢!”苗药师笑着解释道。
见他们还想劝阻自己,苗药师先一步对他们立起了手:“好了,你们不用再劝了,老夫去意已决,而且根据地里还有王大夫和夏大夫的帮忙,我想不会出事的。”
“师父!”阿福走上前喊道。
苗药师回过头慈祥地看向自己的徒弟,微笑道:“醒了?”
“嗯,师父我们何时出发?”阿福问道。
苗药师抬头看了眼天空,“现在,趁天还没黑。”
听到苗药师的出发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齐齐叹气。
阿福来到黄土面前,向其郑重抱拳,说道:“村长,阿娣就拜托您了。”
黄土眼神深邃地打量着这名少年。一年的时间,长高了不少,都到他的胸前了,他用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阿福的肩膀:“阿福你长大了,好好跟着苗药师学习,你妹妹我们大家会照顾好的,等一下走的时候跟她见一面,不要不辞而别。”
“嗯!”阿福沉重地点了下头。
根据地大门前,阿福抱着自己的妹妹阿娣,阿娣笑嘻嘻地朝着空中挥舞着双手,不停地在阿福的怀中打闹着,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村长呢,小杨婶?”阿福问道。
小杨婶幸灾乐祸地说道:“花花跑了,村长去追了,不过我看是悬了。”
见阿福即将要走,黄土心想也该让黄花去道个别,毕竟这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对,可结果来到黄花的房门前,发现锁已经被撬了。
至于谁干的?当然是她那群同样不学好的学弟学妹们!
“小杨婶,阿娣就拜托您了。”阿福将妹妹递给了小杨婶。
“阿福,跟着苗药师好好学,学好以后,回来!”
“走吧,宝福!”苗药师走到其身后摸着他脑袋。
阿娣躺在小杨婶的怀中向着阿福远去的背影伸出双手,嘴里呀呀的叫着,可背影还是越变越小,逐渐在视线中模糊,呀呀的叫声变成了哇哇的哭声。
砰!!
王猛大掌往门框上一拍:“真是的,怎么就凑在一起了?”
“走吧!”陈切格说道。
“干什么?”王猛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认字了。”陈切格不怀好意地笑道,“除非你不想练小盗先生的这门武功。”说完,陈切格拿着书负手于身后,向根据地内走去。
王猛则如闻到肉的小狗一样紧跟其后。
毕竟盗有道的武功,还是很香的。
“我们也走吧!”
李守财、愚翔、于宁等人也离开了,很快门口就只剩下了两人,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说道:“这次即使死,你也要死在第一个。”
另一个人抱着剑靠在门后:“放心,我也这么打算的。你要去哪?”
“西都,二队交给你了。”说完,蓝庭纵身一跃消失在眼前。
对外李明曦交给蓝庭的任务是暗中监察各方势力动向,但李明曦真正给他的任务是前往西都隐藏起来以应对突发事件,而且蓝庭去西都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其余兄弟应该也在西都。
“刺客堂、影卫,还真神仙组合。”邢正义从门后走出,只见黄土气愤地从门外走来。
邢正义走到其旁问道:“没找到了?”
黄土听后额头青筋暴起,瞪了邢正义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朝前走去:“有种就别回来,敢回来,我非好好教训这个死丫头。”
“打过招呼了没?”邢正义跟在黄土身边问道。
“没有,苗药师睡着了。”
黄昏下,金色的田间小道上,阿福架势敞篷驴车向前走去,苗药师则躺在稻草堆上酣睡着,脸上盖着厚厚的一本《药王经》。
如落叶从树上落下,黄花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笑吟吟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跑去,“盗有道,我来了!”
而现在盗有道正在加害着另一位受害者,之前的那位受害者由于不堪其扰已经换到了另一边。
盗有道趴在驴背上,拿着一根绑着红萝卜的鱼竿,逗弄着身前的黑毛驴,转头对着周炎问道:“干嘛换人啊,我们可是聊得很开心的,只差谈婚论嫁了。”
“再让你说下去,我们中军就要分崩离析了。”说着,看了眼玄燕,此时的玄燕青年獠牙,眼神狠辣地盯着前方,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去全是不堪入耳的脏话,至于骂谁?当然不用明说了。
除了玄燕,其他人的表情也极其不正常,显然都被盗有道内涵过了。
“原来我那么厉害啊!”盗有道抽回鱼竿把完好无损的红萝卜往衣服擦拭一番后,恬不知耻地咔嚓咬上一口。
清脆的声音让毛驴长长的双耳竖起,倔强而又坏脾气的它怎能容忍他如此羞辱自己,吱呀嘿呀的叫唤着,身体疯狂地前后跳跃着,势要把背上的这个混蛋给甩下来。
“给你,给你,小气鬼。”盗有道抱住毛驴。
咔嚓!!
盗有道再咬上一口知足后,连忙把剩下的塞进这头倔驴的嘴中。
哼!!鼻孔喷出热气,咀嚼着来之不易的红萝卜,轻蔑地看向盗有道,似乎在说:“给你一次机会。”
见毛驴平息下来后,盗有道继续往它身上一趴,从布袋中摸出一个馒头递给李明曦:“吃不吃?”
李明曦摇了摇头,转头向王小丁问道:“你吃不吃?”
王小丁也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快点拿回胡畅的身体,让他早日入土为安,至于吃饭不在他现在的想法里。
“我就知道你们不吃,那我吃。”盗有道转头对着周炎开始了现场吃播,吃完一个再吃一个,足足吃了三个大馒头后,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呵!!”看着盗有道这副来旅游的样子,周炎被气笑了,心想真就一点都不紧张呗!
“你笑什么?”盗有道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种人很可恶。”周炎笑道,话音刚落,一名手下从阵前来到周炎身边,禀报道:“军长,据斥候回报,常杰大人的军队驻扎四十里开外在罗河口。”
“知道了,下去吧?”周炎说道。
待手下退下后,周炎抱拳向李明曦请问道:“长公主殿下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还需走两个时辰,是否先休息一下,用完餐后再行。”
“不用,继续走。”李明曦冷冽地回道。
星空倒映在江面上,在离江边五十米远的地方,一排排帐篷拔地而起,其中零星的火光仿佛江面的星光的延伸。
巡逻的守卫持枪对准过桥而来的一伙人,“谁?”与此同步,哨塔上的士兵也手持弓弩严阵以待。
“把这个拿给你们的将军看!”
守卫接住从黑暗中扔来的令牌,看着上面精美的雕刻顿知来人身份肯定不简单。相互看一眼后,其中一人转身朝着营地内跑去。
没过多久,那名士兵带着一名将军火急火燎地跑来,那名将军朝着周炎单膝跪下,双手重新将令牌呈上,恭敬地说道:“请中军大人恕罪,常将军早已等候您多时,请跟我来!”
周炎从此人的手中接过令牌,漠然地说道“带路。”
“是。”这名将军起身,“你们继续巡逻,不得松懈。”说完,领着周炎等人穿过层层帐篷向营地中心走去。
来到目之所及最大的帐篷前,这名将军对着周炎等人说道:“请中军大人稍等,容我先进去禀报一声。”
“不用了,让周炎进来吧。”从营帐内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底气不足。
“明白了,将军!”这名将军拎起帘幕知趣地对着之前那位手持令牌的人说道:“周大人,请进。”
“你们等我一下。”说罢,周炎走进帐篷中。
盗有道从毛驴上滑下,来到守在帐篷前的这名将军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自来熟地问道:“兄弟,怎么称呼啊?”
“在下,姓朱,名古力。”他殷切地说道,善于擦眼观色的他从其余人的神情中就能看出搭在他肩膀的这人肯定身份不一般,不然他们为什么一脸紧张的样子呢?
“朱古力好名字。”盗有道夸奖道。
“哪里,哪里?”朱古力谦虚地说道。
“那个朱兄弟,我问你一件事,你知道之前不久送来的那具无头尸现在在哪里吗?”盗有道开始切入正题。
“哦,你说胡畅那个叛徒啊。”朱古力一脸不屑地说道:“他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看那。”顺着朱古力手指的方向,只见一具无头尸被挂在五米长的旗杆上,如一面旗随风飘荡。
“这种叛徒当然死不足惜,为了让其他人知道做叛徒的下场,将军命我把他挂了起来,以儆效尤。”朱古力兴奋地讲解着,全然没看见身旁的盗有道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了起来。
“兄弟,你怎么了?”朱古力好心地问道,他对自己观察能力感到自豪,甚至心中还幻想自己能够通过盗有道实现升官发财。
“我的名字叫盗有道,一年前从南疆坐船来到沧澜,......”盗有道毫无征兆地向朱古力介绍起自己这一年所发生的事,直到他说道:“现任根据地万人敬仰、德高望重、......、众人喜爱的人民教师。”
听到最后,朱古力脸色已然巨变。
砰!!
盗有道拳头如期而至!!
第一百零七章 你们完蛋了
“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常杰。”周炎将短刀从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胸口抽出。
浑身赤裸的女子幽怨地看着周炎,待刀刃彻底拔出胸口的那一刹,她倒吸一口凉气向后躺去,无力地扒拉着常杰的手臂,这个刚自己跟云雨过得男人却无动于衷。
常杰眼含怒火地看着周炎,他没想到周炎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低头嫌弃地看了眼这个还心存希望的女人,现在的这个样子可真让他恶心。
看到常杰的眼神,她绝望了,手无力地放下,呼吸对她渐行渐远。
常杰无比嫌弃地将被子往她身上盖去,掩盖住往外喷的血沫和那张难看得要死的脸。对比之前的风情万种,现在的她只会让常杰看了想吐。
光着身体走下床,来到水盆前,打湿毛巾,旁若无人地擦拭其身体来,“你还真是王爷的好走狗啊,周炎。”
“你知道吗,就凭你现在的行为,我就有权直接把你从这个位置卸下来。”周炎警告道。
“那你可以试试。”抹布扔进水盆中泛起淡淡的血晕,常杰转过身得意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这群人是听你的还是我的。”
砰!!
周炎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踢向常杰,然后转瞬间来到常杰身前,用短刀隔着衣服抵住他的宝贝:“别挑衅我,记住,我的权是王爷给的,你的也是。我收你的权,没人敢反抗,敢反抗就是违抗王爷的命令,就是死,你觉得我怕杀人吗?”
常杰的脸色阴暗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周炎,“真得要闹到那一步吗,周炎?”
“我不想,所以给我收起你的性子。”周炎收回短刀,向后退去。
常杰将衣服中女人的衣服随手一扔,然后盯着周炎穿了起来,“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常杰知道如果没事的话,这位中军首领是绝对不会来这找他的。毕竟这位中军首领跟其余四军首领可不对付,甚至说就是敌对面。
谁叫他是宇文炎真正的走狗呢,而且还是那种咬住人就不放的类型。
“让你撤军!”周炎答道。
常杰低头穿着鞋:“不可能,你别忘了剿灭叛军是王爷交给我的任务。”穿好鞋的常杰,抬头玩味地看向周炎,眼中似乎在说:“这也是权利。”
周炎冷笑道:“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就听我的,撤军。”
看着周炎的笑容,常杰意识到事情铁定不对劲:“理由,不给我理由,我怎么退兵。”
“长公主殿下就在帐篷外。”
“那又怎么样?”
“叛军的首领正是长公主殿下。”周炎接着说道。
“什么!”常杰惊呼后,陷入了沉思中,周炎则继续说道:“我不防告诉你,王爷打算让宇文耀娶长公主殿下为妻。如果两人真成了的话,你觉得那群叛军还是叛军吗?你动手,长公主殿下会饶了你吗,或者说王爷会饶了你吗?”
常杰默不作声,但圆滑的他心中早已有答案。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吵闹声,常杰不悦地看向帐篷外,喊道:“朱古力,怎么了?”
结果迟迟没人回复,常杰还在疑惑的时候,周炎却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赶忙向帐篷外跑去,常杰见状急忙跟上。
待两人出现在帐篷外,果然如周炎所料,盗有道又惹事了。
盗有道拖着已然不省人事的朱古力,朝着挂着胡畅的柱子走去。
“滚开,不想死的话!”盗有道使出百华朝着柱子劈去,并喊道:“王小丁,接好了。”
砰!!
一手下去,柱子朝着王小丁的方向倒下。
王小丁牢牢地将胡畅的身体抱在怀中摔在地上,李明曦则急忙用小刀割开绳子。
“好了吧?”盗有道在士兵们的团团包围下来到李明曦面前问道。
“嗯!!”李明曦点了点头。
伸出一只手抓起柱子,沿着铠甲和衣服的间隙将朱古力往柱子上一插,然后憋足一口气抱起柱子将其往常杰帐篷的方向掷去。
砰!!
巨响从帐篷内涌出,站在帐篷口的两人神情各异地盯着盗有道。
常杰先问道:“他是谁?”
“盗有道,一个你惹不起的人,别去惹他,还有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就行,千万别当真。”周炎十分认真地说道。
盗有道擦掉嘴角血迹,扬起头,喝上一口原汁原味的中药,看着帐篷外与周炎肩并肩的那人,咧着嘴对他说道:“还真是可惜诶,本来希望下面插着的是你。”
王小丁抱着胡畅的身体走到盗有道身旁:“我先走了,保护好总队长。”
“别废话,快滚。”盗有道赶鸭子似地说道。
“这是军营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混蛋。”一名将军带着士兵拦住了王小丁的去路。
“看来你也是想上去吹吹风。”盗有道从王小丁的身旁走过,一步一步走向他,可怕的压迫感随之剧增。
看着盗有道来到眼前,他颤抖地向其挥出手中的剑,希望能一剑劈死他。
“睁开眼,看看我在哪,笨蛋?”盗有道声音徐徐道来。
慌张地睁开眼,只见盗有道一张帅且大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手足无措地向后退去。
盗有道伸手一把将其拽了回来,废话不多说将其向身后抛去。
“你们谁还想拦着,尽管说,我来者不拒的。”盗有道身上的杀气涌出,无形中压迫着他们。
正在士兵们手足无措之际,常杰阴沉着脸说道:“放他走!”
“说得还算及时,不然的话,我可是打算对你出手的。”盗有道回头对着常杰笑道。
“你可以试试,我可不认为我会输给一名病人。”常杰笑道。
周炎转头看向常杰,常杰正轻蔑地看向盗有道,一副挑衅的嘴脸。
“看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周炎心中暗道,嘴角不屑的一扬,显然他可不认为常杰能赢。
“可以啊,我也觉得我不会输给你这种肾虚男。”盗有道嘲讽道,从朱古力掀开帘幕的时候,盗有道的狗鼻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胭脂味,不用说他都知道这家伙干了什么。
经过王小丁的时候,盗有道说道:“快走,早点让他入土为安。”
“嗯!”王小丁应了一声,向军营外跑去。
盗有道则背道而驰冲向常杰,还不忘大喊道:“来吧,肾虚男。”
常杰脸色更加阴沉了,双臂放松垂落,如两缕随风而动的柳条般,晃荡着。
盗有道使出百华,手中的气化为长枪刺向常杰,常杰扬起手顺着一定的轨迹扭动着手,竟一圈一圈的缠住了盗有道的两只手臂。
“你这是什么武功。”盗有道像僵尸一样伸着两只手。
“缠丝莽手,废你手的武功”常杰说话的同时,双臂开始施加力量,盗有道的手臂开始变得发白涨红。
“哦,还真厉害,看上去像无骨的蚯蚓一样。”这时盗有道还有心情调侃道,手上因血液不流通已经出现了麻木。
“我看你还能贫嘴到什么时候,周炎这人也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吗?”常杰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至少要让这双手臂多处骨折才肯罢休,这次谁来劝他都不给面子,什么长公主殿下也不行。
“原来你那么看得起我,有见识。”盗有道转头又跟周炎聊了起来,似乎这双快废了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样,不过紧接着,嘴角咧到耳根,充满恶意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我肯定不能让你失望,看好了,这可是我的杀手锏,从我小弟那学的。”
“它叫天罡煞炁。”盗有道一字一字地吐出。
“什么天罡煞炁,你的手现在就给我断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常杰心中爽快地大喊道,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骨折的声音没有听到。
常杰赶忙收回手,看着自己颤抖的双臂,就在刚才即将扭断他的手臂的时候,一股可怕乱流涌现,先是绞散他护体的真气,紧接着似乎要绞碎他的手臂。
惊恐地看着盗有道,盗有道甩着双臂,“你知道吗,我是故意让你抓住的,因为我想看看你的武功。”话落,盗有道的右手朝着常杰挥去;“百华·天罡煞炁。”
“再加幻云游手,你拿什么跟我斗,肾虚男。”
常杰的缠丝莽手扑了一个空,心中惊呼道:“幻影。”真正的手出现在幻影的下方,贴着常杰的手臂向其刺去。
“躲不开了!”看到盗有道攻击,常杰已经来不及防守了,心中大喊道:“谁来救救我?”
叮!!
“够了,你杀了他,就真得不用谈了。”周炎替常杰挡下这致命的一招。
噗!!
将嘴中的血吐掉,盗有道看着惊出一头汗的常杰笑道:“你这样的人,迟早被人杀,因为你弱得要死还惹人厌。”说着,盗有道别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腰。
周炎将刀收鞘,对着全身肌肉都在颤抖的常杰冷笑道:“我说过不要惹他,你偏不听。”说完,朝着自己的队伍走去,留下常杰一人站在原地。
无尽的耻辱和愤怒涌上心头,常杰一声不发走进帐篷中,低声的谩骂伴随鞭笞声传出帐篷,随后,仍感觉不解气,怒吼一声大手一挥。
砰!!
饱经风霜的帐篷应声而倒,浑身是血的他不解气地盯着地上那一堆早已看出是人的烂肉。
“你觉得这人怎么样,盗有道?”李明曦毫不避讳地问道。
“废物一个,连大胡子都不如。”盗有道回道。
“别再这么说王队长了,他人很好的。”李明曦无奈地替王猛又一次伸冤道。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盗有道面露微笑,眼神富有深意地看着余怒未消的常杰,对着身边递来热汤的周炎笑道:“你觉得我还有胃口吗?”紧接着,转头看向他,真诚地说道:“投降吧,加入我们,你们完蛋了。”
“那就拭目以待。”周炎像没事人一样喝着热汤。
盗有道抿了抿嘴:“还是给我来点吧。”
第一百零八章 武功不再高够用就行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刚出,他们就离开了常杰的军营,继续向着西都前进,这一走就走了七天,直至第七天下起了暴雨而无法继续赶路。
狂风暴雨肆无忌惮地侵袭着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嘎吱的门声、噼啪的开关窗声是风和雨的杰作,这样的破败村庄,一路走来早已不知几数。
坐在破旧的阶梯上,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李明曦思绪随之跟着流出。
瘟疫在宇文炎粗暴的杀戮下确实得到了控制,但一切却没有好起来,反而变得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西都,沧西的首府,作为宇文炎的大本营而位于沧西的西部平原之上,是沧西经济文化的中心。从理论上说,越靠近西都,人民生活质量应该会更好,可是现在看来却是错的。
李明曦的突然失踪使得宇文炎只能按兵不动,但他又迫于朱玉的压力而不敢解散军队。百万大军停滞不前一年所消耗经费是巨大的,所以这一切肯定要有人承担。承担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那群达官贵人,那么就只能由这群无权无势的农民承担了。
因此,宇文炎抛弃了基数最大的一个群体。
从东到西,走了七天,会发现越离东边近就越能看见成群的人,他们自发的汇聚在一起相互激励着向东边走去,他们说:“到了东边,就能活下来了。”
这是半年前传入他们耳中的谣言,他们现在只能祈求是真,只能催眠自己这是真的,不然的话,他们真的脚下无路可走了。
“盗有道,你说得对!”李明曦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盗有道掀开斗笠,斜视着李明曦,自恋地笑道:“我说的当然是对的了。不过,我说了哪个是对的?”
“满足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维护一个国家和平统一的基础。”李明曦回道,这也是盗有道总结出来一个理论。
“不是我说的?”盗有道失望地重新盖上斗笠。
“那时谁说的?”李明曦不解问道。
“朱玉。”盗有道答道。
“不可能,他的书我都读过,他没有说过这句话。”李明曦十分肯定地说道,十分不忿地将斗笠拿开,盯着盗有道,势要他一个解释。
“我只是总结加以升华而已。你现在去读他的书,你就知道他有没有讲了。”盗有道从李明曦的手上拿回斗笠又盖在脸上,他在享受雨声、风声,“他的书是写给谋反者看得,他早在十几年前就给你们沧澜埋下了谋反的种子。”
听完盗有道一席话,李明曦没有任何反驳。仔细回想起来,这的确是那个朱玉能干得出来的事,曾经他就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发生在你这一代,不要怪老师。”
那时候,她还不懂是什么意思,还傻愣愣地拿着书,傻傻地问着这本书为什么她看不明白,而那本书就是他的封笔之作《变革》!!
一本只印刷了三本,就不再印刷的书。
“那你说我现在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李明曦问道,这一次她问得不再颤抖、不再害怕,只是单纯想知道盗有道的看法,但是无论盗有道什么看法,她都会走下去。
“不用问我,因为......”盗有道嘴角扬起笑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但很熟悉的人影,之所以模糊是因为没见过。
“因为什么?”
“因为我猜到了那个混蛋想干什么?”在心中接着说道:“自从我读了那本书后,我就猜到了。”朱玉的书让他耳目一新、如获至宝,盗有道读过书的不夸张说可以堆满一间房间,但盗有道可以负责任地说之前看得那些书跟朱玉的《变革》比起来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连《药王经》这类的不传之密也不例外。
因为朱玉的《变革》是一本能够指导人们发现、发展的书,它更像是一本科学的预言书。
盗有道的回答让李明曦很是惊讶且不服,因为李明曦跟他在一起十几年她都没有看透他,盗有道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可能。
雨渐渐变小,其他声音渐渐放大。
“你们快走!!”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夹杂着慌乱的惊叫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谩骂。
雨中大批人落魄地朝这跑来,身后一名少女跟一群官兵周旋着,李明曦瞪大了眼睛,摇着盗有道的手臂,大喊道:“盗有道,快起来!”
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的盗有道,不耐烦地摘下斗笠,坐起身来,向雨中看去,只见一名少女游走在官兵之间,不停骚扰着他们,让他们不能肆意乱杀。
前面还游刃有余,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清晰地看出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官兵也不是吃素的,逮准机会捉住她的衣服,用力向前甩去。
刺啦一声。
衣服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少女则重重地摔在泥坑中,满身淤泥。
少女还想反抗,可是回过头看去,数把长戟已然对向自己。
领头的官兵一脸淫笑地走上前,对着少女吹着戏谑的口哨,用淫贱的目光打量着这名倔强且不忿的少女。
衣衫不整的少女,捂着自己的衣服,泥水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
“别啊,把手拿开让叔叔看看有没有受伤。”
领头官兵蹲下身来,抓住少女的手往扯着,少女的反抗反倒让他异常的兴奋,眼睛拼命地向外凸起,似乎想穿过缝隙,先一睹为快,只可惜他最后时光只能看见两抹寒光
呲!!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映衬着这座不是鬼村甚是鬼村的村庄。
少女没有看到这人怎么样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她欢喜地看向身前的男人,男人手持斗笠站在她的身前,将其保护在身后。
盗有道冷漠地注视着这个将死之人,两把飞刀精准地插在他的一双眼眶中,鲜血止不住地流下来,惨叫更是此起彼伏,不过很快就会安静下来了,因为盗有道觉得太吵、太难听了。
砰!!
如一枚炮弹般飞了出去,撞碎木门,被碎屑刺穿胸膛后钉在了墙上,至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盗有道将挡在少女面前的斗笠往她的脑袋上按去,鲜血从斗笠上顺着雨水落下,“笨蛋徒弟,逞什么能啊?”
黄花不服地说道:“我这是见义勇为,你教的!”
解开身上的蓑衣,扔向黄花:“披上,别着凉。”
黄花穿好蓑衣,从地上爬起站在盗有道身边。
大号的蓑衣像裙子一样套在黄花的身上,盗有道仔细上下打量着,一脸的疑惑,问道:“你是想在这看,还是去你李明曦姐姐那去。”
黄花瞪了盗有道一眼,她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想什么龌龊的事,但她很肯定地回答道:“留下来!”说完,黄花扫视了眼这群真正的混蛋:“他们乱杀人。”
“逃啊!”官兵四散而逃,拼命迈着僵硬的双腿。
“开始下一门课程,调动内力凝于手化为气,然后控制着气在手上变化。这一步慢慢来,控制好力度,不要伤到手。”盗有道冲向跑得最慢的一个人,挥手砍下:“这招就是百华,将手化为十八般武器的招式,我喜欢用刀和枪。”
盗有道从漠然从倒下的人身边走过,“此招的形式没有固定,只跟你内力的质和量有关。”继续砍下一人后,盗有道不再继续做追击,他准备给黄花来个印象深刻的,让她知道她说得质和量是什么意思。
“百华·十米大刀。”
名字虽然土,但效果是震撼的。
收刀,转身离去,留下黄花一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惊到了,心中惊呼道:“好强。”
逃跑的几名官兵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脑袋离开身体,只能绝望地扬着血往前、往后倒去。
“好强!”这个想法不止在黄花的心中响起,在场绝大数人心中其实也是如此。
淋着雨,回到屋檐下坐好,还没来得及捂嘴就是一口鲜血吐出。
李明曦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帕递给他:“又逞强了。”
“盗有道,对不起!”黄花来到盗有道面前低头小声地道歉着。
砰!!
盗有道朝着她额头弹去,不过这次黄花却安分地一直低着头,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这次怎么那么乖了?”
“因为我做错事了。”黄花嘟囔道。
“做错什么了?如果救人算做错事了的话,那还是让这个世界趁早毁灭吧。”盗有道摘下她的斗笠,看着泪眼汪汪的她:“现在在我看来你唯一做错的事就是逃跑出来,不过,我还是想说干得漂亮。”
毕竟让黄土着急,盗有道还是很乐意见到,况且他对自己徒弟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黄花傻愣愣地看着盗有道,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让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抽噎地说道“我如果再厉害点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出手,又让你吐血了。”
砰!!
眼泪还没流超过三秒,就又被盗有道给打没了。
黄花捂着额头委屈地看向盗有道,眼泪被控制在了眼眶中,一副欲哭不哭搞怪样子,盗有道笑道:“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况且武功那么厉害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那么厉害?”黄花委屈地问道。
“不要跟我比,我是随便练练就那么厉害的。”盗有道在无形装逼。
盗有道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翻起了白眼,心中不经问道:“你这叫随便练练,那我们这算什么?”
“好了,别哭了。”李明曦走上前安慰道:“你看你衣服都湿了,先跟我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再说。”说罢,拉起黄花的手朝着屋内走去,并在进门前回头对着盗有道嘱咐道:“盗有道你也快去换套衣服。”
换好衣服的盗有道坐在周炎旁,回头看着冒着热气的大门:“为什么让我洗冷水澡,让那臭丫头洗热水澡。”
周炎鄙夷的瞄了眼盗有道,然后似乎害怕脏了自己的眼睛,于是又急忙转了回来,“因为她是女的,如果你也愿意当女的话,我也可以让他们给你准备热水。”说着,周炎瞄了眼盗有道裤裆。
“算了,冷水澡也不错,毕竟还没用过呢?”
第一百零九章 有时不许见面就已深交
天空放晴,雨后的彩虹如吊坠般挂在天边。
“看来是又要出发了?”盗有道调侃道。
“没错。”周炎站起身对着其余人喊道:“准备出发,赶回西都。”
“军长,那这群怎么办?”其中一人指着在同一屋檐下避雨的这群瑟瑟发抖的难民说道,如果是以前他们可不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用管他们,他们想去哪就去哪?”周炎回道。
身后的门被推开,黄花穿着宽松的衣服蹦蹦跳跳地来到这群难民的面前。见黄花来到跟前,难民们胆颤的神情明显得到了缓解,他们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自己的用此会冒犯到这位女侠。
“你们一直往东走,穿过罗河,进入谷江县,你们就能得救了。”说罢,黄花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和一些银两交给领头的老者:“老先生,你到时候将这封信交给那里一个叫黄土的人,他是我爹,他会帮你们安排好的,还有这些银两你们留在路上用。”
老者受宠若惊地拿着银两和信封,对着黄花保证道:“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吴家庄的人没齿难忘。请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封信交给令尊的。”
“谢谢老先生,那我们就此别过吧。”黄花对着老者抱拳后,转身跑向盗有道。
此时的盗有道早已惬意地趴在驴背上,看着跑回来的黄花,有气无力地问道:“不准备回去了?”
黄花认真地对着盗有道摇了摇头,“我要跟着你和明曦姐姐去西都。”
“那跟上了,我可不等你。”盗有道扬起自己的脚拍了拍座下毛驴的屁股。
共事多日的毛驴将嘴中的胡萝卜一吞,响鼻一打,迈着矫健的步伐仰着头向前走去。黄花见状,急忙跟上,拉着缰绳,不满地说道:“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快下来,让我骑一下。”
大收一张,捂住黄花的小脸蛋将其推开:“靠边去,我这只认主。”说着,向毛驴贿赂地递上一根胡萝卜。
毛驴嚣张地斜嘴咬住,对着盗有道冷哼一声,似乎在说做得不错。
黄花现学现卖,从背上的包袱中抽出一根胡萝卜,跑到毛驴的身前将其递给毛驴。毛驴欣然咬住递来的胡萝卜,友好地蹭着黄花的身体表示感谢。
黄花笑吟吟地抱着毛驴的脑袋,抬头向盗有道得意地炫耀道:“你看,这下行了吧?”
“不行,我要睡觉。”盗有道耍赖地说道,为了宣示自己的决心,四肢紧紧抱住身下的毛驴,誓不与它分开。
黄花冷笑着看着盗有道,她早料到盗有道会来这么一招,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下来!”盗有道对着坐在他背上的黄花喊道。
“我不。”黄花傲娇地仰着头。
“我让你不。”
“我就不。”
......
两人为了一头毛驴,竟展开了旷日已久地争夺。你下去,我上去;我上去,你下去,如此反复。
砰!!
忍无可忍的毛驴甩开这对烦人的师徒,大叫着向远处跑去。两人站在风中凌乱,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彼此。
盗有道大喊道:“还不快去追,我的零食可都在那呢!”
“我要先坐!”黄花一边喊一边追去。
老者将信封和银两揣进怀中,望着这对活宝师徒,对着身后的村民说道:“看来我们是遇到贵人了,赶路吧。”
十天后,这封信终于安全地来到了根据地,放在了李守财的桌上。
李守财放下笔,将桌上的小纸条折好,塞进小木筒中,然后起身来到窗前,抓住停在窗边摇头晃脑的信鸽,将小木筒仔细绑在了它的脚上。
“真是辛苦你了,多吃点。”
信鸽站在李守财的手中啄着小米并享受着李守财的抚摸。
待吃饱后,信鸽飞到水盆边,自顾自地低头饮着水,吃饱喝足后,张开翅膀对着李守财叫了一声后,向后山飞去。
李守财看着它消失在天边后,才放心地重新坐了回去。翻开那本早就被翻烂的《变革》,感叹道:“看了十几年,都没有这一年学会的多。”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守财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来了,放下手中的《变革》,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砰!!
黄土推门而入,激动地扫视着四周,不愿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这呢?”李守财拿起桌上的信封。
见到这封信的黄土就像是公牛见到红布,冲的比谁都快。
咻的一声,一阵风刮过,信便被吹到了黄土的手上,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单薄的一张纸,逐字逐字地读着上面寥寥无几的几个字。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爹,我跟盗有道他们去西都了,你照顾好自己。
——黄花”
“怎么样,常杰退了吗?”李守财问道。
“嗯,除了留下两万人防备我们之外,剩余八万人都撤了。”黄土抽空应道,这几个字他还能看上几十遍。
在李明曦走后,常杰其实便没有第一时间就退兵,他反而做出了大军压进的架势以探他们的虚实,可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之后常杰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在双方克制下间间断断打了半个月后,常杰不再继续做无用的进攻,就在今日带着主力撤退,留下两万人将根据地给围了起来,尽可能阻止根据地与外界接触。
看到起义军中的那群熟人的时候,常杰就知道他们终将会有一战,因为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长公主殿下的兵马。
常杰放下手中的小册子,他开始后悔撤军了,这本小册子上宣传的思想太可怕了,太具有传染力了。
常杰相信要是李明曦胆敢违背他们的信念,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因为他们所效忠的已经不再是单个人了。
“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真的好吗?”常杰心中不经自问道,但是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形下,他又不敢轻易得罪李明曦。
一想到这,他就头疼,揉着后颈,仰起头看着阴沉下来的天空,一只白鸽穿梭在乌云下。
啪嗒!!
雨滴落下,常杰捂着额头抹去,看着掌心上的白色东西,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把那只鸽子给本将军射下来。”
“是!”副官应道,急忙组织弓箭手朝着白鸽射去。
弓箭相继从白鸽四周飞过,白鸽见状,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拼命地扇动翅膀加速远去,在箭雨的护送下消失在了远山中。
鸽子在经历一周的风餐露宿后,终于迎来了自己丰厚的报酬。
享受着惬意的抚摸,吃着可口的粮食,住在精美舒适的鸟窝中,舒服地让鸟怀疑鸟生。
“咳咳!!”硕大的书房中回荡着咳嗽声,用手帕擦掉咳出来的血,放下手中的纸条,望着窗外的落日:“看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朱相,季将军又发来请命,还是老样子。”身旁的青年恭敬地说道。
朱玉颤抖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冲淡嘴中的血腥味,然后虚弱但霸气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告诉老季他要是敢南下,我就砍了他的头。他还是不懂,北边那个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宇文炎在那人面前算个屁,咳咳咳……”
听着房间中的咳嗽声,来到门前的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忧愁地整理好情绪,示意门口的护卫不用通报,抬腿踏进门中,心中感叹道:“多么希望你还能活久点。”
看到来人,朱玉擦掉嘴角血迹,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阿德,你来了,给你的东西看得怎么样?”
被朱玉叫阿德的三十来岁人正是沧澜的右相林德,是李照民亲自扶持起来遏制朱玉的世家之子弟,而朱玉跟世家之前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彼此看不惯彼此,应该说现在也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在朝堂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在朝堂下明争暗斗的两派人,竟暗地里结成了同盟关系,他们带着各自的目的共同推动着这件事。
朱玉的理论早就说服了这群野心家,朱玉知道世家比谁都贪婪权利,而他的想法则让这群贪婪的人看到了触摸权利巅峰的机会,他们有怎么可能会放弃追求。
所以当朱玉向他们说出自己想法并邀请他们加入的时候,在骂了他几句枉为人臣、拒之门外几次后,就欣然地加入其中,谋划起了他们的君。
而其中推动朱玉和世家合作的关键正是林德,这个朱玉十几年来的头号喷子,也是现如今朝廷中最明白朱玉的人。
林德对着朱玉身后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将朱玉之前给他看得书,从袖子中拿出,小心地放在桌上按住,盯着朱玉的眼睛,郑重地说道:“这东西太危险了,比你的想法还要危险。写这书的人在哪里?”
“你想干嘛?”朱玉笑道。
“请他离开沧澜。”林德一字一字地蹦出来。
“可惜,你办不到,因为人家在沧西,而且这些理论也已经武装出了一支军队来。”朱玉从林德的手中拿过书,翻看着。
这本语录本是半年前出现在他的桌上的,是一名叫陈切格的人所记录的自己与一名叫盗有道人关于制度、阶级、义务、权利之间讨论。每一次看,朱玉都感到一阵惊心和荣幸,他没想到有人能从他的书中提炼出这些来。
“那怎么办,一旦让那群老家伙知道这群人的存在,他们会发疯的。”林德说道。
朱玉翻看着这本书中的内容,只有这个时候,朱玉才觉得自己舒服点,才觉得未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阿德,不需要在意他们。新思想已经开始发芽,老的、陈旧的东西终将会被取代,这是大势谁都挡不住,包括你和我。我们能做的只有推动或阻拦。”朱玉放下手中的书,“我准备趁着还活着,再写一本书,你帮我。”
“求之不得。”林德激动地抱拳。
“盗有道,希望还有机会能跟你见面,朋友!!”朱玉静静看着太阳落下,“再给我一点时间。”
“咳咳咳......”
“大人!!”
第一百一十章 西都变天了
一路走来的十几天,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就是不肯放过每一天,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又是阴沉的一天。
阿嚏!!
雨水顺着身上的盖着的斗笠蓑衣流下,头朝驴屁股躺着的盗有道,拱了拱鼻子,对着身前牵着缰绳的黄花问道:“徒弟,你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黄花步态僵硬了一下,然后眼神飘忽地辩解道:“我没有啊,是不是你听错了。”
这几天他们两人一直换着骑毛驴,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盗有道骑就下雨,真不知道是谁的锅。
李明曦撑着伞,斜靠在胖达的身上,雨水从伞上溅开打湿了裙底,潮湿的衣裙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前凸后翘、让人流连忘返的曼妙身姿。
“盗有道,西都快到了。”李明曦对着驴屁股上的头说道。
用手指撑起一道缝,目不专精地盯着李明曦,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吐掉嘴中连接着药葫芦的空心芦苇,继续流着口水,打量着这副盛世美景。
李明曦顺着盗有道猥琐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打湿的衣服展现着波涛汹涌。抬起头,红着脸,将盗有道的斗笠按下:“盖上吧,你。”
看着身后两人的打情骂俏,身前前者缰绳的黄花,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叹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突然察觉身后有异样,回头看去,只见盗有道含着芦苇顶着斗笠,用猥琐的眼神看着她,咧着嘴:“练武之人,不需要胸大,胸大碍事。”
原本就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黄花,脸色由红转黑,一言不发地向盗有道走去,扬起手。
啪!!
毛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迈着六亲不认的蹄子,冲向远方,当然跟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被迫起床的盗有道,“给我等着,臭丫头!”这是在视野中的最后一句话。
“干得不错。”李明曦摸着黄花的头。
黄花羡慕地看着李明曦这优美的身形,越看脸上的失落感就越大。
李明曦自然猜到低着头的黄花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一脸坏笑,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道:“放心,想变大,姐姐我有办法。”
“真得!”黄花下意识地欢呼道,不过下一秒,通红的脸带着幽怨的眼神对着坏笑的李明曦:“明曦姐姐,你怎么变得跟盗有道一样坏啊。”
“有吗?”李明曦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捂着嘴,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是不想要了?虽然姐姐我是天生的,但是我还是有方法变大的!”说着,骄傲地向黄花靠去,一副女流氓的样子。
在李明曦这煎熬的目光下,黄花选择了妥协,“那你,小声告诉我。”李明曦微微一笑,贴着她耳朵小声讲述着自己的秘方,一旁的黄花边听边点头。
“想听,就过去,不用撑着。”周炎来到玄燕的身边说道。
玄燕微微一愣,一脸诧异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军长大人。
周炎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周炎,你最近怎么跟盗有道一样话多。”说着,扬起胸膛狠狠踩了一脚周炎后,扬长而去。
“是吗?”周炎笑着自问道。
李明曦等人即将到达的消息,先行一步被殷波带到了宇文炎的面前,宇文炎坐在桌前对着身前跪着禀告完的殷波说道:“嗯,我知道了,退下吧!”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见殷波迟迟没有退下,宇文炎傲然地问道,眼神中不见任何情绪。
“王爷,小的觉得这次军长事情办得有点不妥!”殷波打小报告道。
“说说看。”宇文炎往椅子上一靠,审视着他。
在宇文炎的目光下,殷波倍感压力,但是他还是颤抖地说道:“这次任务,小的觉得军长有点感情做事,过于软弱,......”
“抬起头。”宇文炎打断道,看着殷波脸上还未消退的伤口,“怎么搞的?”
殷波不敢与之对视,胆怯地低下头,似乎想含糊不清地蒙混过关:“小的,这是一点意外,受了一点伤,王爷无须担心,呵呵呵......”
一根丝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殷波的脖子上,勒得他踹不过气来,面容瞬间发紫。宇文炎轻描淡写地动了动手指,殷波的症状就加重几分,宇文炎欣赏着他的变化,脸上漠然地说道:“别想骗我,记住,我让你去中军,是想让你辅佐周炎管理中军的,而不是让他给你擦屁股,捣乱的。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周炎拦着。不然的话,你这废物,我轻轻动一根手指,你就可以死了。”说着,抬起头让殷波清楚地看见跟他生命相连的手指。
当着他的面,轻轻的勾动着手指,殷波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手指的移动而流逝,眼珠子向上扬起,逐渐发白,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要死的那一刻,嘣!!
丝线绷断,他捡回了一条命。
就在他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庆幸的时候,宇文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再去吩咐另一个人去迎接那位长公主殿下,你去。”
“小的,明白!”殷波赶忙爬起谢恩,转身慌忙退去,心中愤懑地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对待周炎就像对待你的亲儿子一样,不,应该比亲儿子还亲。”
殷波退去,宇文炎眼神中露出凝重,伏在桌前,摸着自己的胡须,喃喃自语道:“不要让我寒心,炎子!!”
雨停了,众人强忍着笑意看着城门口跟他的毛驴一起蹲大牢的盗有道,他因危险驾驶擅闯都城而被暂时关押,择日审理。
毛驴津津有味、有恃无恐地吃着胡萝卜,盗有道则被它挤得双手趴在栏杆上,他对着这群人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我老子捞出去。”
砰!!
守在牢笼前的士兵,不耐烦地拍了拍栏杆,对着盗有道喊道:“安静点,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救你的。”
“放人!”周炎拿出令牌对准他的脸冷漠地说道。
这种令牌他可见多了,毕竟有这种令牌没一个是他敢拦的,一旦拦了,明天就是他待在里面等待择日审理了。
拿着钥匙,颤抖地对不准钥匙孔,额头更是大汗淋漓,擦也擦不尽。看得盗有道心急如焚,毕竟被一个屁股顶着谁不糟心。从他颤抖地手中抢过钥匙,对准钥匙孔插进,一扭,轻松打开。
捉着驴尾巴从牢笼里走出,将钥匙和锁还给那人,那人点头哈腰不断说着:“谢谢!!”
盗有道见他这样子了也就不再打算吓唬他了,转头对着周炎说道:“你们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
周炎将令牌收起,笑道:“放心,只对你这种不守规矩的。”
盗有道看着令牌被他收进怀中,大笑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准备怎么欢迎我们啊。”
“人来了。”
殷波带着一群护卫来到他们面前,朝着李明曦恭敬地抱拳:“长公主殿下,属下奉王爷之命,请来相迎。”
砰!!
之前那名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至于其他守卫也是一脸惶恐。
“宇文炎不来吗?”李明曦反问道。
殷波露出不屑的目光,冷笑道:“王爷有要事在身,不便亲自请来相迎,不过长公主殿下可以在王爷府上与他相见,现在属下还是先带着你回府吧,不然的话,属下害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说着,扫视了眼四周的人,带着威胁的眼神看向李明曦。
手指沿着脖子上的勒痕划过,殷波惊恐地往后退去,慌张地捂住脖子,瞪大眼睛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盗有道。
盗有道随手往周炎的衣服一抹,轻蔑地说道:“啊咧,你有什么可豪横的,给老子放端正点,垃圾。”说完,转头对着黄花说道:“你先陪着你的明曦姐姐回去,我先去逛逛。”
“对了,不用等我回去吃饭了,保不定要很晚回来。”盗有道背对着他们挥着手,涌入人群中。
“玄燕,你和休业两人跟去,千万别让他在城里乱来。”周炎吩咐道。
“嗯。”玄燕拉着休业跟着盗有道钻入人群中。
“其他人回去,休整。”周炎看向殷波脖子上的勒痕,殷波做贼心虚地转过头去。周炎见状,不再多说他什么,转身向李明曦抱拳道:“长公主殿下,我们也走吧,不然这里真会出乱子。”
听说这里能见到传说中的长公主殿下,无论是真是假,反正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这里就被慕名而来的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明曦只能在护卫的保护下,艰难的穿过,朝着王府走去。
王府,一座富丽堂皇的城中城,占地达万亩,从高空俯瞰一座座华丽的宫殿按照北斗七星的布局相连。
邢正义之前之所以会迷路,说白了全都怪他自己笨。
只要看懂了这布局,即使是个路痴也能走。
黄花张大嘴,站在雄伟的城门前,望着城门内成群的宫殿:“明曦姐姐,皇宫有那么大吗?”
“不遑多让。”李明曦脸色复杂看着这堆宫殿,腹诽道:“看来你早有想当皇帝的心了。”
“怪不得,我们总是吃不饱,穿不暖,原来收来的税都被他们用在这些地方。盗有道说的对:‘最大贪污犯就是无节制的掌权者’,他们就是一群老鼠、蚂蟥。”黄花愤愤不平地说道,对眼前的宫殿充满不屑。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惹事不是他
对于黄花的言论,在场的众人眼中闪烁着各异的目光,其中多是不屑。
啪啪......
掌声在城门的门洞中回荡着,且伴随着狂野的笑声、粗犷的声音:“说得好,小姑娘。”
听到这声音,众人的脸上又是另一种表情,齐齐地、恭敬地看向朝着他们走来身材魁梧的男人,来人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每走一步压迫感就多一分。在李明曦的印象中,身材和气势能跟来人比肩的也只有愚仁了。
“他这是想来下马威吗?”李明曦腹诽道,忌惮地凝视着来人。
宇文炎瞄了眼李明曦轻描淡写地从她身旁走过来到黄花面前,扬起嘴角俯视着身前娇小的黄花:“但是小姑娘,本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敢反抗本王的、敢非议本王的、敢不听本王话的,没一个能活。所以,小姑娘你说本王该怎么惩罚你。”脸上浮现出渗人的笑容,浓郁的杀气仿佛在他身上凝聚出一只长满獠牙的野兽,并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与他倔强对视的黄花再也坚持不住,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地跌倒在地,心中不经喊道:“盗有道,快来。”
“宇文王爷,就那么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吗?”李明曦地冷冽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宇文炎。
宇文炎对于李明曦的反应感到一点震惊,杀气收回,对着喘着粗气的黄花,笑道:“不错,小姑娘,在与你同龄的人中想扛住我杀气的绝对没有几个。所以,考不考虑拜本王为师。”
宇文炎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又又一变,嫉妒、羡慕成为大多数。众人皆以为黄花会欣然接受,可黄花却充满敌意地冷笑道:“我不要,你不配。”此话一出,包括李明曦在内的众人皆是一惊。
“她死定了。”这句话在众人的心中响起,也等着宇文炎付出行动。
“哈哈哈......”大笑过后,宇文炎越发觉得身前的这个小丫头有趣:“告诉本王一个理由。不然的话,本王可不会饶了你。”
“因为你打不过盗有道!”黄花一脸认真地说道。
“盗有道!”宇文炎重复了一遍后,笑着转过身去:“可以,等本王有空杀了盗有道后,再来收你为徒。”说完,玩味的看向李明曦:“公主殿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殷波!”
“小的在,王爷!”殷波赶忙谄媚地抱拳应道。
“照顾好小姑娘和我们的公主殿下。周炎你跟我来。”交代完事,宇文炎不再理会李明曦,自顾自地向王府内走去,而周炎则在殷波怨恨的注视下,跟上宇文炎。
周炎跟着宇文炎来到硕大的书房中,宇文炎往桌前一坐,对着正在关门的周炎严肃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不让常杰发动进攻。”
“王爷,请先过目。”周炎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宇文炎,这本册子跟常杰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旧一点。
不过再取这本小册子的时候,周炎停滞了一下,因为他的令牌不见了,他暗骂道:“肯定是刚才搭我肩膀的时候被那个混蛋给顺走的。”
见周炎卖关子,宇文炎不耐烦地接过册子,不耐烦地翻开第一页,不耐烦地看着第一页上的内容,“不耐烦”地看了一炷香,“不耐烦”地翻开下一页,......
在宇文炎沉浸于阅读中时,玄燕和休业两人明目张胆地跟着盗有道兜兜转转一路来到了西都西城区的贫民窟中。
一名不长眼的三流小偷偷东西偷到了盗有道的身上。当然盗有道也不会惯着他,直接反手将其擒住,拽着他的头发、拖着他在贫民窟中横行霸道,敢来找麻烦的就是一巴掌的事,打得这群混混望而生畏。
“这边!!”盗有道抓着小偷的脑袋对准身前空荡荡的陋巷。
小偷艰难地点了点头,嘴里不停地求饶道:“爷,小的有眼无珠放过我吧!”
“别废话,继续带路。”说着,盗有道拖着小偷往陋巷中走去。
玄燕和休业相互看了一眼后,紧随其后,又是兜兜转转几圈后,两人在转角处跟丢了盗有道。
“人呢!”玄燕向休业问道。
还没等休业作答,就听砰的一声,不到五米外的大门被撞开,飞出一个人重重砸在长满青苔的青石墙上。
盗有道扛着一人从容不迫地从院中走去,对着肩上的人吐槽道:“你还真是臭啊?”
瘦成一道闪电的福伯浑身沾满污垢,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不过得救后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笑道:“盗公子,老奴只能说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别感激了,把你怀里藏得东西给我就行。”盗有道打趣道,这东西硌得他肩膀慌。
“这东西不行,除这东西以外,即使是老奴的命也可给盗公子您。”福伯心知盗有道只是说笑,但是这东西的重要程度还是让其不自觉地又抱紧了几分。
盗有道径直走向他们,刺鼻酸臭的气味先行而至。玄燕皱着眉头捏住鼻子,而休业则向前走去,挡在玄燕面前,对视着盗有道,示意他不要乱来。
“残局,交给你们,我带人先走了。”
“这里交给你,我继续跟着他。”休业对着玄燕交代道。
扛着福伯嚣张地走出贫民窟,招摇地来到繁华的西都东城区。
福伯身上的酸腐味,让四周的富贵人家避之唯恐不及,纷纷投来嫌弃厌恶的眼神。
“看来,要找个地方给你先洗洗了。”盗有道扣着鼻孔,背着福伯,大摇大摆地走进一旁风景诱人的青楼中。
原本在青楼中寻欢作乐的人们明显不欢迎盗有道他们的到来。
捂住鼻子,嘴里不停地谩骂着,但是盗有道不管不顾继续向内走去。
一位体态丰腴的老鸨扶扇捂鼻,万分不情愿地朝他们走来,嫌弃地挥着手朝外赶:“快滚,快滚,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种乞丐能来的吗?再不走的话,就别怪老娘我不客气了。”
盗有道将目光从沟壑中抽回,随手将肩上的福伯往严阵以待的龟公身上一扔,从怀中掏出一袋顺来的钱扔给老鸨:“把他给我洗干净了。”
“拿着!!”盗有道解下腰间的葫芦扔给福伯:“里面的药,先喝着,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你治。”
说再多的话,都没有手中的银子重量重要。
老鸨才不信这种人能有多少钱,心想钱少老娘可不伺候。
撑开钱袋子,余光瞄去,下一秒不敢相信地合上,然后在重复两次后,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花开般的笑容出现在脸上,对着还在等待她指示的龟公说道:“还不快带客官上去,沐浴更衣。”
“哦!!”也是人精的龟公自然明白自己老板态度转变的关键,丝毫不敢怠慢,搀扶着福伯向楼上走去:“您小心。”
其他还没活的姑娘则跟着老鸨一拥而上,不用老鸨发话,业务能力满分的她们已经开始卖弄起身段,明送着秋波,势要拿下这位帅气的金主。
老鸨“身”情并茂地向盗有道介绍着手底下这群各有服务特色的员工,每介绍到一位,那位就出来展示一波诱人的才艺。
才艺的确让人兴奋,但是......
“你们好臭啊!”盗有道脱口而出,嫌弃地向后退去。
她们呆若木鸡地看着盗有道出门左转,“好臭”这两个字在耳边回响,她们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们会被这两个字形容,恼羞成怒不经涌上心头。
“什么玩意啊,姐姐这是魅力,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是爷对我好。”其中一人一边骂着一边楚楚可伶地钻进来客的怀中。
“哎呦,看来今天老爷我有人要爱了,小翠对不起了。”肥头大耳的商人搂着只有自己三分之一宽的女人,对着另一女人得意地仰着没多少的脖子。
气愤的小翠自然不甘示弱,也开始在新来的客人中寻找起自己今天的金主,至于其他人,自然也开始了行动。
盗有道的出现只不过是一件小插曲罢了,毕竟钱还是要赚的。
对于青楼之后的闹剧,盗有道一点都不关心,毕竟过完眼界,剩下的就只有无趣。
当然,如果气味好闻一点的话,他还是很愿意去的。
盗有道揉着鼻子,来到西都除宇文王府外,最大的一座府邸前,巧的是这座府邸的牌匾上写着的也是“宇文”二字。
没错,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宇文炎。
为了方便自己寻花问柳以及避开宇文炎的管束,所以他早就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搬出了宇文王府,便在西都东城这边修了自己的府邸。
门前的两名守卫,看到有陌生人来访,敬业地拦在门前,其中一人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是你们小王爷的老朋友,这次是来找他叙旧的。”盗有道笑道。
两名守卫,一个从上往下看、一个从下往上看,然后目光重新回到盗有道的笑脸前,一脸不信地哂笑道:“我可不信,我们少爷有你这么寒酸的朋友。”
说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给我们王府掉价。”
盗有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
“果然什么?”其中一人不善地问道。
盗有道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们,而是扫视了眼四周,见无人看向这里,于是猛然张开手。
砰!!
放下手,两人紧贴的脑袋向两边分开,左右摇晃着,抬起手指向盗有道,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盗有道往前走去,像朋友打招呼一样抱住两人,在他们的耳边说道:“跟你们的小王爷一个样,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两人听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已经很克制了
盗有道亲昵地拥着两人往府内走去。
踏进府内后,又嫌弃地将两人随手往旁边一丢,然后像来到自己家一样,将敞开的两扇大门,一一关上。
在大门彻底合上的前一秒,盗有道对着门外的休业露出邪笑。
休业见状,心累地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玄燕适时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她看着紧闭的大门,神情生无可恋,也是心累地问道:“别跟我说,他已经进去了。”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废物小王爷,但人家的身份摆在那,不得不不管啊。
“嗯!”休业应道,转身离去并说道:“这次你去盯着,我去找军长汇报。”
“为什么是我?”玄燕皱着眉头问道。她不觉得休业话的内容有问题,她只是不爽休业的口吻。
“因为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想应付。”休业解释道。
毕竟一个不能管,一个打不过,换谁都觉得烦。
所有,能逃还是逃了算了。
玄燕刚想说你以为我想啊,可一转头,休业早已踩着墙角跳上了屋檐,直奔宇文王府而去。
“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积极?”玄燕嘟囔着,一脸不情愿朝着这个宇文府走去,心中祈祷道:“别让我难做啊,盗有道?”
在一间昏暗的房中,一只瘦削的苍鹰无力趴在地上但依旧轻蔑地望着眼前的两人,这样的眼神这两人已经享受了一年之久。
前半年,宇文耀还好吃好喝供着他,希望他能早日认清事实归顺于他。小颉也谨遵盗有道的教诲:能吃不吃是傻瓜!但归顺还是免谈。
所以,最后认清事实是他自己宇文耀。接下来的半年,在保证小颉不死的情况下,宇文耀使出浑身解数折磨着他,鞭笞,拳打脚踢,跟饥饿的狼犬战斗,......,让他明白这里谁说的算,顺便满足自己受创的自尊心。
宇文耀请来的驯鹰人本以为在宇文耀这样的折磨下,这只鹰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就会死去,但是显然他错了,他还顽强地活着。
这只顽强的雄鹰,坚持了半年依旧还是不屈服。即使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但那眼神依旧夺目和有神,他确定这只鹰的心中一定有着某种信念在支撑着他活下去。
“杨力,拿剑来。”宇文耀伸手要道。
“少爷,不好吧?王爷已经派周军长去请长公主回来了。要是盗有道也跟她回来的话,以那疯子的实力,即使是王爷出手,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啊!”杨教头用他漏风的嘴说道,现在回想起一年前盗有道手劈巨船的场景,他依旧还是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宇文耀也是如此。他也相信那个疯子不会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放过自己,所以他才要趁盗有道还没到西都之前趁早杀掉这只苍鹰。不然等盗有道看到他把这只鹰虐成这样,他照样不会放过他们。
“笨蛋,就是因为他要回来了,我才要杀了它。到时候如果让盗有道知道我们把他的这只鹰虐成这样,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所以趁早杀了,埋了,才最是最好的办法。”宇文耀得意地说道,努力展示自己聪明的一面。
杨教头听完宇文耀的分析后,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抽出腰间挂着的宝剑递给宇文耀,嘴里还殷勤恭维道:“高啊,少爷果然想得周到,小的太蠢了,没有您的远见。”
“哼,那当然,好好学着。杨力,跟我混保准你有前途。”宇文耀接过剑高高举起,“我让你继续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小王爷,去死吧,死鸟!”说罢,凶狠地挥下剑。
“嗯?”宇文耀皱起了眉头,看着这名出乎意料的挡刀人:“才养了一年,就养出感情了吗?滚开,不然本小王爷连你一起砍了。”
“小王爷,这只雄鹰一直在等待着他的主人,而现在他的主人已经来了。你没有权利杀他,他自由了。”驯鹰人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肩膀,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主人?”宇文耀迟疑了片刻,猛然向后看去。
盗有道微笑着面对着他,笑而不语地向前走去,身上的杀气如百年不化的寒冰一样散发着寒气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浑身僵硬。
杨教头刚张开漏风的嘴,盗有道随手向其挥去。
盗有道明明就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小王爷,可不知道为什么吗?在他的眼中两个人却都在旋转,他疑惑地看向盗有道身旁:“那无头的身体是谁的?我的!?”
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时间对于他来说停止在了这一刻。
保持着这样的表情,滚到墙根。
已经扩散的瞳孔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盗有道半边身。可盗有道咧起嘴,露出一半白一半红的牙齿,对着面前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的宇文耀,轻声问道:“你怎敢?”
砰!!
解释,他不想听!
一拳轰在宇文耀的腹部,宇文耀张开嘴吐出反流上来的胃酸,一阵剧痛紧随其后而来。
砰!!
宇文炎被重重砸在墙上,震得整间房子为之一颤,墙灰跟着落下。
低头审视着这名矮壮的、平平无奇地中年大叔。
在盗有道的目光中,驯鹰人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惩罚,心中不经感慨道:“真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招惹这个人,这是位活在人间的修罗!”
“我不是他的主人,......”驯鹰人睁开眼,惊讶地看向身旁。
盗有道蹲在他的身旁,将他身后的小颉小心捧起,抱在怀中:“我跟他是过命的兄弟。你替我兄弟挡了一刀,所以这次我不杀你。”
“抱歉,来迟了。我那边也有人要保护。”盗有道抚摸着小颉羽毛,眼神变得越发冷冽,杀气不减反增。
“嘎......!!”小颉仰头想控诉这个混蛋的好色轻友,可刚叫一声便又蔫了过去,无力趴在盗有道的怀中。
抱起小颉,来到晕过去也是一脸惊恐的宇文耀面前,对着来到门口的玄燕警告道:“我已经很克制,所以不要说话,看着就行。”
砰!!
砰!!
砰!!
......
一脚一脚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身上,盗有道将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绝不会让他死掉也不会让他好过。
呼!
盗有道仰着头舒了一口气,将脚从他的脸上放下,来到玄燕面前:“让开,挡路了。”玄燕听话地让开路,这时候的盗有道就是一座火山,而且是一碰就爆的那种,现在惹他无疑是在自杀。
盗有道的确如他所说已经很克制了,除了杨教头被他杀了以外,其余人仅仅只是被他打晕了过去。看着面目全非的宇文耀,玄燕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看上去虽然很爽,但是也很糟糕。
忧愁地望着余怒未消的背影,对着驯鹰人说道:“快滚,不然你也要死。”驯鹰人听后,捂着肩膀,站起身急忙离开朝着后门而去,经过玄燕时对着她感谢得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那么善良了。”玄燕自嘲道。
盗有道推开大门,瞬间引了王府前路人的目光,主要是他太嚣张了,连脸上的血都没有擦就出来了。
盗有道旁若无人地抱着小颉,向越积越多的人群走去。
人群惊慌地让出一条路来,生怕引火上身。当然其中肯定有不乏惹事的、逞能的、见义勇为的,但都被盗有道一巴掌给招呼掉了。
在人群的围观下,盗有道停在了之前的请楼前。
踏进青楼中的那一刻,聚焦到他身上的目光比之前背着福伯的时候还要多,主要是他这造型太让人难以忽视了,浓郁的血腥味盖掉了劣质的胭脂味。
还是之前的那位老鸨,这次她畏畏缩缩地被人强供着向盗有道走来。站在五米开外,坚决不往前一步,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位爷,我...们...打烊...了。”
“人呢?”盗有道问道,他现在没心思开玩笑。
“在...楼...上。”老鸨指着二楼靠楼梯的房间结巴地说道。
“叫他下来!”盗有道边说边走向一旁,从怀中取出银两甩到椅子上男人的怀中,拿起桌上的酒瓶,将盖子随意往桌上一放。
仰头就喝!!
至于旁边那个人揣着银两,呆愣愣地看着盗有道,丝毫不敢动。
“看来能走了。”盗有道放下手中的酒瓶,这瓶酒就是一瓶兑了水的饮料,一点酒味都没有。
福伯对于盗有道现在的样子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样子会惹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盗有道冷冷地说道。
见盗有道都这么说了,福伯也不便多说什么,因为这样的强者不是他能左右的。不过他跟盗有道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那就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的一些声音在无时无刻地挑动着他敏感的神经。
盗有道的离开,让在场众人松了一口气,这种可怕的压迫可比那啥累多了。男人看向自己怀中坐着的女人,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没了一点性趣,兴趣索然地起身,尴尬地摆摆手离开。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群来干“正经事”的人走了,却又涌进来了一批看热闹的。
老鸨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此时她的心情,毕竟一大群人来青楼不找女人这种事,千百年都难得一见,但今天她见到。
听着他们不断完善的分析,老鸨的心一点点离近嗓子眼,心想自己到底招惹了哪位煞神,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西都屠了宇文耀小王爷的府邸,这分明是不把沧澜王放在眼里。
“接下来我们去哪?”福伯问道。
“跟着。”盗有道现在不想多说一个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周炎,你怎么看
数十盏外形精美的油灯点亮了整个书房,宇文炎放下手中的小册子,用手重重地盖住,脸色严肃地抬头看向周炎,带着浓郁的杀气问道:“谁写的?”
周炎站在他身侧,不卑不亢地回复道:“正是那位女孩现在的师父,盗有道!”
宇文炎眼中闪过惊讶,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盗有道:“他现在在哪?”
“就在西都,玄燕和休业正跟着他。”周炎回道。
“周炎,你带着我的虎符去找武空霖和常杰,以武空霖为主帅、常杰为副帅,命他们集合南、东两军全部能调动人马共同剿灭这群叛军。男女老幼一个都不能留,全部杀掉。”宇文炎狠辣地说道。
这种思想对他们这种统治者来说无疑就是瘟疫,而且还是那种一旦出现就别想根除那种。现在才采取行动有可能已经太迟了,但是不采取肯定完蛋。
宇文炎心中不经懊悔:“大意了,朱玉干得好!”
“那盗有道,王爷想如何处理?”周炎问道。
“先说说看,你对此人的看法?”宇文炎别有深意地审视着手底下的这本书,能拥有这种思想的人,基本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盗有道,宇文炎绝对不会让他活,至少不能让他继续活在沧澜。
“很强!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王爷你也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周炎如实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现在他受伤了,你觉得我有几成把握杀他?”宇文炎反问道。
“不知道!他至少是跟王爷你一个等级的强者,打退他容易,但是想杀他难比登天。没人知道你们这样的强者会藏着什么后手,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他。”周炎答道,依旧实事求是。
宇文炎并没有对周炎的话产生怀疑,他灵活地摆动着手指,眼神散发着寒光。这时候,他那魁梧的身材丝毫挡不住他那深邃的目光:“盗有道一定要杀,李明曦看情况杀。我已经等不及了,朱玉快死了。”
“真得?”听到这个消息周炎惊呼道。
宇文炎不悦地用余光扫向他,周炎自知失态了,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错,据我们安插在沧澜城的探子来报:近几个月,那些御医进出朱玉府邸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他出府邸的次数则越来越少。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无药可救。”说着最后一句话时,宇文炎的语气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或是感慨。
书房中沉寂了片刻后,宇文炎接着说道:“杀盗有道要从长计议,我还不够了解他,等知己知彼后,再动手。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我们两个打一个。”
“只怕等王爷你刚开始了解,就忍不住想动手了。”周炎调侃道。
“哼!”宇文炎被周炎的话逗笑了,一笑过后,他继续说道:“那也是他的本事。事不宜迟,带着我的虎符马上去找武空霖和常杰,告诉他们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给我杀干净了。”
“那之后,我还要做什么吗?”周炎问道。
“不用,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就行。到时候,我有话跟你说。”宇文炎将随身携带的虎符取下,刚想交给周炎的时候,猛然回头看向门外,对着门外的黑影喊道:“谁?”
“属下,休业。有急事禀报王爷和军长大人。”休业禀告道。
“休业?盗有道,看来已经出事了。”宇文炎将手中的虎符抛给周炎,然后随意地对着房门方向挥去。
门栓落下,房门向里敞开。
“进来!”
抱拳低头的休业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宇文炎坐在桌前,周炎负手立于身后。这样的画面不常见,但每见一次,休业都有同一个疑惑:“他们两到底是什么关系?”
休业快步朝里走去,朝宇文炎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军长,盗有道去了小王爷的府邸。”
宇文炎和周炎齐刷刷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对着这个消息感到十分苦恼。
“知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周炎问道。
“不知,玄燕正在跟着他。”休业回道。
宇文炎闭上了眼,捏着眉心,疲倦地说道:“周炎,你去解决。办完这件事后,你再出发。”
“明白。”周炎应道,朝着门外走去,“休业,跟上。”
只剩一人的书房中,宇文炎厌恶地低语道:“废物东西!”拉开抽屉将那本小册子放在破旧的《变革》之上,“盗有道、李守财、愚翔、于宁......,朱玉你的牌打得倒挺好的,但是你凭什么跟我斗,就凭你那身子?”
砰!!
将抽屉关好,走出书房,宇文炎对着守在门口的管家吩咐道:“明天,把我拟好的名单发出去。明天举行晚宴欢迎我们长公主殿下安全到来。”
“小的,明白!”管家点头道。
盗有道离开东城区,向北直行来到北城区。
一路走来,围观群众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帮衙役们。衙役们把盗有道和福伯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可笑的是盗有道每走一步,他们便跟着移动一分,始终把盗有道围在圈的中心。
持着盾、架着刀警惕地看着盗有道,严格地跟着盗有道的步伐走。他们不是没想过进攻,可是进攻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在几次进攻后,他们十分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人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他们心中着急喊着:“那群人,怎么还没来。”
“你们可以滚了,这里交给我们。”玄燕的声音响起,她带着一帮手下接替了这群衙役的工作。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他们。
衙役们迫不及待地与他们交接着工作,向他们抱拳表示感谢,即使这群中军大爷对他们的感谢不理不睬。
合理分配,每三、四个衙役背着一个晕倒的同伴,急忙撤离现场。
玄燕走上前,用她那双细长的眼睛紧盯着盗有道,盗有道亦然这么看着她,眼神更是嚣张。
“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敢这么看我们的队长。”玄燕身后的一名手下激动地提刀向前走去。
不过万幸,他被玄燕给拦住了。
“没有打?”站在不远处偷偷观望的衙役们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心想这还是他们认识那个目中无人的中军吗?
他们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玄燕,玄燕转头看向这群衙役们,眼神中的意思在明确不过了:“滚!”
衙役们也是深知其意,重新抱起被他们放在地上的同伴,马不停蹄地消失在胡同中,反正酒后吹牛的资本已经够了。
回头看着盗有道,玄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盗有道说道:“全身骨折,至少要在床上修养一年才能完全康复。”
“怎么你还想让我杀了他?”盗有道笑道,似乎没有开玩笑。
玄燕气急而笑,走到盗有道跟前,低声说道:“你现在就想跟我们王爷撕破脸皮吗?”
盗有道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早就撕破了吗?”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还是杀了他比较好。”
“别忘了邢正义跟你说的话,王爷的实力比周炎还强。你赢得了周炎但不一定赢得了王爷。”玄燕气愤地劝说道,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对待盗有道的态度,有点过分关心了。
“你说了不一定。没打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呢?”盗有道将手中的最后一块牛肉喂进小颉的嘴中,“你想拦着,还是让路,或是带路。”
“你想去哪?”玄燕问道。
“受一个人的嘱托,去你们大本营的地牢里捞几个人走。”盗有道肆无忌惮地说道。
“不可能!”玄燕说道。
“没事,我没有想征求你的同意。”盗有道从她身旁走过,不再理会她。
“盗有道!”玄燕对着已经走到她身后的他喊道,“如果你还敢再往前走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滑落,亮出自己手中的飞刀。
“试试。”盗有道丝毫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即使他们眼神中散发着杀气,也依然不放在眼里。盗有道继续迈开步向前走去,内力由内涌出化为真气。
“动手!”
“住手!”
意思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同时响起。
说“动手”的自然是玄燕,而说“不动手”则是刚赶回来的休业。
“休业,你什么意思?”玄燕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军长的意思。”休业解释道,“军长命我带盗有道进去。”
休业穿过人群走到盗有道跟前,抬起手放在身旁的刀背,将这把对准盗有道的刀按下,“军长害怕你迷路,专门叫我来接你。”
“那还真要谢谢他了,那么贴心。”盗有道跟着休业向不远处的中军营部走去。
玄燕见状,愤愤地放下手中飞刀,乌着眼凝视着离去的他们。
一名不知趣的手下跑来问道:“三队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滚!”玄燕脱口而出。
“啊?”
“我叫你们滚。”玄燕一脚踹飞他,阴沉着脸跟上盗有道等人,心中骂道:“周炎你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周炎似乎知道盗有道来这的目的,他让休业带着他们直接来地牢。
每一间昏暗的牢房中,都有着一位房客。他们用比昏黄的油灯还黄的眼睛盯着过道上的盗有道、福伯这两个陌生的面孔。
他们沉默不语,静静看着,能感觉得出他们不是一般的犯人。
被关押在中军营部地牢里的这群人,只有一成不到是杀人犯、采花贼等等作奸犯科的混蛋,至于其余九成以上的则都是宇文炎的政敌,一些不好杀得或还有利用价值的就被他通通关在了这里。
来到地牢深处,周炎正站在那等着他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都在改变
“一、二、......、八,刚好!”站在牢房前,盗有道一个一个点来。
虽然身处在牢房中,但是看得出来周炎并没有亏待他们,一个个活得都挺滋润的,连那双怨恨的眼神都那么炯炯有神、光彩照人。
“钥匙?”盗有道伸手要道。
周炎也不废话将关押他们的钥匙扔给盗有道。
伸手接住钥匙,将小颉暂时交给身后的福伯照顾。
来到牢房前十分自然地打开锁,推门而入,对他们嘲笑道:“你们还真差劲啊。”
“拿去,自己开。”盗有道将钥匙扔给他们,而他则重新将小颉抱在怀中,靠在牢门上,玩味地注视着周炎,他越发好奇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了。
周炎站在盗有道五米开外,向他警告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李明曦难做,你已经彻底得罪王爷了。”
“除非你们王爷是笨蛋,不然的话,对我们肯定是杀之而后快。毕竟他们这些统治者怎么可能容忍我们的存在。”盗有道冷笑道。
这一年,所有人都在进步,李明曦也是如此。
在总队长位子上的一年,李明曦有了深刻的体会,只有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后才能看到这个位置上该有的风景。所以,谁对这思想的威力体会最为深刻?毋庸置疑是李明曦!
一个月!这是当时她对李守财他们说得时间。因为她敢肯定只要是个有脑子的统治者在了解了这种思想后,必定都会第一时间出兵剿灭他们,而从西都发出命令到整合部队所需的时间据他推测就是一个月!
“你就不能不那么聪明吗!”周炎笑道。
凝重在脸上一闪而过,盗有道心想看来已经动手了。
“看来待遇不错啊,人都变白了。”盗有道对着从牢房里出来的八人调侃道。
不过那几人的目光明显不在盗有道的身上,一字排开站在周炎的面前,其中一名叫唐尧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大哥?”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重。
之前蓝庭跟盗有道他们所说得关于周炎的消息是身为影卫长才能接触到机密。因此,这八人当初在地牢里见到周炎的时候,可谓是五味杂陈,他们以为他早就死了。
“没为什么,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周炎平淡地答道,没有一点波动。
“混蛋,你说什么!”八人中最年轻的卢晶转身从休业的腰间抽出太刀,冲向周炎,“你为什么没有死啊,可恶?”
周炎静静地看着,似乎没有想出手的意思。
“我心情也很差,所以别给我找麻烦了,好吗?”盗有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对面,迅速出手捏住他的脸将其甩了回去并趁机夺下他手上的太刀,掷向休业,“想杀他,自己来。”
休业举起刀鞘让飞来的太刀重新入鞘,“想杀你”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看向周炎,身上更是散发着敌意。
“我的事已经好了,接下来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盗有道回头跟周炎说完后,带着这群人向外走去。
地牢里的其他人看着为首的盗有道露出各异的眼神。
“我去盯着盗有道!”休业也不想多待,抱着手中的刀转身离去。
“周炎,你到底是怎么想得?”玄燕走到周炎跟前,双手环抱于胸,皱着眉头看向他,势要他说个明白。
“抱歉!”
周炎的突然道歉,让玄燕措手不及。之前的种种愤怒顿时烟消云散,她羞红着脸,扭捏着问道:“为什么道歉啊,周炎?”
“以后你会知道的。”周炎愧疚地说道。
“切!不说就说,那道什么歉。”玄燕一脸不爽背对着周炎,但眼中却流露出担忧,自从遇到盗有道之后周炎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一想到这,她就想骂盗有道这个混蛋。
“我要出去办点事,一个月后回来。”
“你去哪?”玄燕转过头来慌张地问道,她很想说她也要去,但是她的矜持让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盗有道说得没错,王爷没打算放过他们。本来马上就要走的,可是没想到就一会儿没见的功夫,就让他惹出那么多事来。”说到这,周炎露出苦笑,随后对着玄燕交代道:“我走后,你不要去管任何事,殷波找你麻烦一定要忍住,别去理他。我不在时,我会让中军的事全部让殷波去处理。如果遇到危险去找休业或盗有道帮忙。”
“为什么?”玄燕不解地问道,周炎从没这么严肃跟她说过话,而且找休业也就算了了,找盗有道是什么意思啊?
“战斗已经开始了。”周炎模棱两可地说道。
“周炎!”玄燕叫住了已经来到身前的周炎,忍不住问道:“休业和你的事,你准备怎么办,他好像对你误会很深!”
“不是误会。那一次,我本来就想让盗有道杀了他!”周炎答道。
这个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为什么?”三个字脱口而出,不过这一次周炎没有给出解释,回答她的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这下,她的心情也更不好了,“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回到李明曦那边,宇文炎将李明曦他们安排住进了一座自带花园的小别院中,其中的庭院装潢可谓是极尽奢华,甚至连不起眼的地方都有着细致而具有匠心的设计。
黄花忧心忡忡坐在亭中,拄着脸,望着湖中被光吸引的鲤鱼。
“怎么了,花花?”李明曦提着饭盒走来,坐在她的对面,取出一碗清汤面放在她面前,“干嘛,不吃饭,在等盗有道?”
“才不是等他呢,只是没胃口而已。”黄花低头玩着手指,向掩盖心中的慌张。
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李明曦微微一笑,随后佯装严肃地问道:“那告诉我你为什么没胃口?”
黄花抬头欲说还休,最后还是低下头,不敢直视李明曦并小声问道:“明曦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你闯的祸还少啊。”李明曦打趣道。
“可是,这一次我好像真得把盗有道往火坑里推了。明曦姐姐你说他打得过那个比大胡子还壮的宇文炎吗?”黄花慌张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李明曦心想真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她认真地答道:“我不知道!但是......”
“那...怎么...办?”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下,她不想盗有道真得出事。
“别用手擦!”李明曦拿开黄花的手,拿着手帕温柔地擦着黄花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听我把话说完,花花。如果盗有道当时在的话,我相信他肯定比你更嚣张。”
黄花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里重复地说着可是,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眼见黄花又想哭,李明曦赶忙端起桌上的碗,夹起几根面条来送进她的嘴中,安慰道:“别可是了,快点吃面,等一下盗有道回来你就没得吃了。放心,盗有道不会怪你的,你还不知道他,他甚至还有可能给你竖起大拇指夸你呢。”
“盗有道?”殷波嚣张地从门外走来,露出恶心的笑容,“他死定了。说来,我还挺佩服他的,敢在西都对小王爷出手,还把他打成重伤,要卧床一年才能完全康复。现在,我看谁能救他。”
“看吧,我说了吧,不用担心。也不看看他是哪个傻姑娘的师父,惹事能力能比他的徒弟弱吗?”李明曦笑着点了点黄花的额头打趣道,至于宇文耀被打成重伤则好像根本不关心。
黄花将嘴中的面条吞下,想想也是,为她这个师父操心那不是要英年早逝。
不过谁敢说盗有道的坏话,她也不会放过他。
放下手中的碗,对着殷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讥讽道:“没被人牵着就能乱走了吗?乱走也就罢了,还乱叫。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好好教会你规矩啊,要不让我教教你,垃圾!”
咻!!
铁锤破空而来,砸进黄花身后的柱子里。
人随后而至,拎着镰刀架在黄花脖子上,眼睛怒视着黄花。
“不仅乱走、乱叫,还破坏他人财物。别忘了,盗有道还没死呢,你敢动手吗?”李明曦对他说道,身旁被架着镰刀的黄花更是一脸不屑,似乎还说:“有本事,你就试试。”
“等盗有道死了后,你逃不了的,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殷波将镰刀往黄花的脖子靠去,锋利的刀刃轻松划破黄花的皮肤,鲜血随之渗出染红刀刃。
黄花操起那碗面往殷波的脸上泼去,霸气地喊道:“有本事就别停,继续啊,垃圾。”一旁的李明曦也着实被黄花的胆子给震惊到了,不过这样做太危险了,她凝重地看向被糊了一脸的殷波,警告道:“殷波,不要乱来。”
幸好面不够烫,不然的话,本来就难看的脸就更不能见人了。
将脸上的面裹着面汤抹下,把李明曦的警告当成耳边风,扬起手挥向黄花:“混账。”
咻!!
砰!!
手中的陶瓷碗在殷波铁青的脸上裂开,洒落的碎片凭空裂成两半,细细看去,五条细线缠住了他的四肢和脖子,将他钉在了原地。
“小姑娘,你说的没错,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免得别人说本王的手下没有规矩,对客人乱吠。”宇文炎说到做到,钩紧五指,连接着殷波的细线开始收紧,扯着他的四肢和头向后扬去,呈现出一副扭曲的姿态。
脑袋向后扬去,用充血的眼睛惊恐地看向宇文炎,宇文炎对他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本王想收她为徒吗?你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算了,还是把你杀了吧。”
“饶......命!”殷波吐着舌头艰难地说道,眼睛充血向外突出。
“抢我徒弟,有没有问过我意见啊,王爷大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半斤八两
久违的血腥味钻入鼻腔中,盗有道泰然自若地从他身旁走过,当着他的面扬起右手,朝着空中的细线挥去。
看着盗有道的手接触到他的细线,鲜血横流的场面并没有见到,本是硬如钢丝的细线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随着细线的消失,殷波从空中摔落在地上。
盗有道从他的脸上踏过,站在黄花的面前,伸出手来撩起她的下巴,用指尖触摸着她的伤口。
伤口的疼痛让黄花皱起了眉头,她咬住嘴唇委屈地看向盗有道。
“笨蛋徒弟,还是送人了比较好。”盗有道挖苦道。
“那现在你替不替我出头?”黄花反问道。
“出,谁叫你还是我的徒弟呢!”盗有道将小颉递到黄花的手中,“他叫小颉,是我的兄弟,所以你要叫他师叔。”
黄花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这只瘦削的苍鹰,木讷地对他喊道:“师叔?”
“嘎!!”小颉用翅膀拍了拍黄花的肩膀,表达着自己的友好。
黄花惊讶地看着藏在小颉翅膀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不经好奇这位师叔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道伤是我们兄弟的证明。”盗有道解释道。
黄花看向盗有道,他的眼中满是伤感,“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好他,我去替你出头。”
把后脚从殷波的脸上拿开,盗有道转身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镰刀,俯视着殷波那张恐惧到不能再恐惧的脸,将镰刀的刀刃放在他的脖子上,问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殷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张嘴想开口求饶,结果刚动一下嘴唇就被盗有道一拳轰在了肚子上。
砰!!
“别动!”盗有道对着疼得伸长脖子的殷波说道:“再动一下,小命可就没了。”说着,用眼神示意殷波看向他的脖子。镰刀已经在他的脖子上滑出了一道小口,要是再进一分的话,就割到他的颈动脉了。
殷波用眼神向盗有道发送着求饶,但盗有道选择视而不见。
他将镰刀往下按去,让殷波清楚地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感觉,“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蠢到什么地步才是这么想得,我还活着你就敢那么嚣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你们王爷大人会救你?”
说到这,盗有道抬起头看向宇文炎,像是个熟人一样向他问道:“我现在想杀他,给不给杀?”
看着自己像货物一样被讨价还价,他感到深深的羞辱,怒火将之前的苟且全部抛到脑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向盗有道。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大可能只会失败,但是他要让盗有道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狗急了也会咬人。
砰!!
盗有道的左手夹住刺来的匕首,右手向下压去。
刀刃会很顺利地割断他的脖子,而他则开始后悔了。
咻!!
一根细线袭来缠住镰刀的刀刃让不再下落。
整个人置身在阴影下,盗有道凝视着散发着真气的细线,抬起头顺着细线看向来到身前遮住亮光的宇文炎。
宇文炎举起拳头,轰向盗有道。
“好快!”
动作很简单,盗有道能看清每一步,但是他只能堪堪防守。
碍事的细线被盗有道挥手散去,他急忙双臂交叉。
砰!!
结结实实地打在手臂上,盗有道向后飞去从李明曦和黄花两人之间穿过,木屑、粉尘分溅。
李明曦和黄花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站在原地,“怎么可能”这个疑惑在心中浮现。
宇文炎收起拳头对着嵌入柱子中的盗有道,霸气地说道:“小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杀可以,你杀不行。”说完,内力喷涌而去带着极致的压迫袭向盗有道。
咳咳!!
这种压迫盗有道根本不放在眼中,朝着地上吐上几口血后,抬起头不遑多让地对视着宇文炎,抬起手肘砸向身后弯曲的柱子。
砰!!
柱子应声而断,盗有道从中脱身落地,而少了一根支撑柱的亭子顶则向其身后倒去落入湖中掀起一阵巨浪。
水花散尽,捡起地上喘息着的鲤鱼将其放回湖中,盗有道笑着看向前方的宇文炎:“主人?我看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砰!!
盗有道的内力喷涌而出,将宇文炎的内力推回至亭子中央。
两股可怕的内力相互角力,将中间的石桌一分为二,泄露出的内力化为狂风向四周的水面呼啸而去,而鲤鱼群则似乎感受到了危机消失在水面,潜入深水中。
两人的脸色变得凝重,紧盯着彼此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李明曦对两人严厉地警告道:“够了!宇文王爷我想你来这应该不是为了打架而来的吧?盗有道对你的不敬和宇文耀小王爷的事,我会亲自让盗有道给你个交代的。”
轻蔑地看着李明曦,宇文炎冷笑道:“公主殿下,即使是你父皇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我今天就告诉他会让我怎么做,那就是杀了这个人来平息我的愤怒。”说罢,手中的内力化为细线射向盗有道的四肢和脖子。
“正合我意,你这个老子可别让我失望。”盗有道伸出右手迎上,细线又一次在他手上化为青烟散开。
右手落下,抬起左手挥向前方,因为宇文炎已经俯身冲来。
砰!!
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盗有道被宇文炎掀翻了出去,撞破石栏向湖中飞去。
不准备坐以待毙的盗有道在空中翻滚一圈调整好姿势向之前倒在湖中的顶上落去。
砰!!
落下的瞬间,脚下的青瓦尽碎,盗有道则冲向宇文炎,手中使出百华。
砰!!
宇文炎的手指如铁钳般捏住盗有道的百华,锋利的气刃离他的掌心只有不到半寸,可这半寸却难进半步。
但进攻并没有停止,手肘弯曲,盗有道来到他的身后,用另一只手砍向他的脑袋。
“没那么简单!”宇文炎用过肩摔的方式将其甩了出去。
“怎么我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盗有道反手抓住宇文炎的袖子,将自己拽了回去,以手为矛刺向宇文炎的眉心。
他们的进攻很快、也很简单。
只要一人有半刻迟疑,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有趣,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顽强。”宇文炎蹲下身子,掌心向上,指尖化为利爪,双脚一蹬,身子向其窜出。
“切!”盗有道暗自咋舌,侧身躲开。
两人回首相望,眼神都很单纯也很直接,那就是杀死你。
两人互换身位背对而立,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出手。盗有道扭身挥去,宇文炎化爪向后掏去。
他们战斗靠的是肌肉记忆,其次才是脑子!
“住手!!”李明曦挡在两人之间。
盗有道手停在李明曦的脖颈旁,宇文炎的手则停在了李明曦的脊柱上。
李明曦来回看着两人,冷笑着对他们问道:“这下可以停手了吗,宇文王爷,盗有道?”随后,她紧盯着宇文炎说道:“你和盗有道要是继续打下去,最后受益的就只有是朱玉。我猜您也不想让朱玉偷着看我们的笑话吧?”
宇文炎振袖一挥,冷哼一声:“这次算你幸运,盗有道?”
“彼此彼此!”盗有道依旧死性不改地调侃道。
李明曦瞪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在她肩膀上揩油的手挪开。
“那能不能告诉本公主,这次宇文王爷本是为了何事而来?”李明曦对着从身边走过的宇文炎问道。
“明天,本王想安排一场晚宴欢迎公主殿下到来,希望公主殿下赏脸参加。到时候,本王将亲自介绍我沧西名士给公主殿下认识。”宇文炎说道。
“宇文王爷放心,本公主一定会去。”李明曦答道。
“喂!”盗有道叫住他,转过头去盯着他,指着殷波问道:“那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的确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宇文王爷。”李明曦附和道。
“那我儿子,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宇文炎反问道。
“不一样。你儿子想要交代来找我,给不给就是我的事了,但是他的交代给得不是我。别忘了他除了打了我的脸以外,还打了谁的脸?你的。”盗有道说着狗屁不通的歪理,但是宇文炎却接受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想让他死,我就偏不让他死。”宇文炎右手抬起,脚下的镰刀凭空而起。
还没等殷波反应过来,镰刀就已经来到了脑后。
鲜血沿着鬓角流下,迟来的钻心之痛涌入脑海,耳边响起不协调的惨叫声。殷波捂住原本自己耳朵的位置,抓起地上已经滚了几圈的右耳,痛得流着口水,敢怒不敢言地看向这两个随意决定他命运的人。
宇文炎转头看着盗有道的眼睛说道:“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不要也得要。”说完,向前走去,来到殷波面前。
“别这么看着我,......”宇文炎轻蔑地看着殷波的,冷漠地说道:“你应该为你自己捡回一条命感到庆幸,而且反正你的耳朵也没有用。现在捡起耳朵,离开这里,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殷波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握紧手中的拳头,阴郁地看着盗有道等人,似乎在说:“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盗有道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左边的耳朵。
看到盗有道的动作,殷波全身颤抖,但又丝毫不敢发作,只能忍着羞辱转身跟上宇文炎的身影,现在能抱住自己命的人只有宇文炎了。
等宇文炎和殷波走后,盗有道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没事吧?”李明曦着急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盗有道。
“没事。”嘴上说着没事,但身体却向后倒去。
李明曦见状急忙用力扶住,但盗有道的体重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能扶得住的。就在这时,黄花及时出现在盗有道的身后,用背撑住盗有道。
盗有道回头对着怀中抱着小颉的黄花咧嘴一笑:“看来,没白疼你啊。”这笑容丝毫没法让人放心。
“少说话!”李明曦埋怨地看向盗有道:“现在该怎么办?”
“休息一下,就好。”盗有道虚弱地答道。
扶着盗有道在石凳上坐好,李明曦、黄花、小颉一脸担忧地看着盗有道。李明曦心中万分庆幸自己刚才出手阻止了他们两个,不然的话,最后倒下去绝对是盗有道。
“别这么看着我,吃点东西就好了。”盗有道打开饭盒拿起筷子和剩下的一碗清汤面,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不吃就浪费了。
可是没吃几口,他就停了下来,一口铁锈味出现在他嘴中。
“盗有道!”
“嘎!”
看着碗中的鲜血,他们紧张地看向盗有道。
“没事,这口血是卡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倒舒服多了。”盗有道看着这碗面,感叹道:“只是可惜了这碗面,看来要浪费了。”说着,放下手中的这碗面,揉着胸口,向李明曦交代道:“我把福伯和其他人安排住进了一家客栈里,而客栈外全是宇文炎的视线,所以你绝对不能单独一个人去。”
“嗯,我明白了。”李明曦忍不住问道:“宇文炎的实力怎么样?”
“很强,真不知道是谁说得‘虎父无犬子’。”盗有道开玩笑道。
其实刚才的战斗,他们都在试探着彼此,只是最后试探出了个寂寞出来,任何底牌都没有出,只知道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
第一百一十六章果然半斤八两都想到一快去了
离开李明曦的别院后,宇文炎便没有真正让殷波滚,他让殷波跟他去书房,至于要让他干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此时,全身缠满绷带的宇文耀也正在书房中等着宇文炎,他被人群围成了两层,身强体壮的侍从负手而立笔直地站在外面,年轻貌美的侍女则婀娜多姿地跪在里面,对着宇文炎的伤口吹着气并搔首弄姿,无论何时她们都不会放过上位机会的。
宇文炎哀嚎着,遍布全身的炽热疼痛让他的神志异常清晰,眼中对盗有道的恨随着疼痛进行而不断加深,肿胀的喉咙发出模糊的声音如阴风般,“盗有道,盗有道,......”
砰砰!!
侍女们吓得往后退去,不知所措地看着陷入魔怔的宇文耀,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盗有道的名字,手不停地敲着躺椅,即使绷带重新被染红也无所谓,似乎这样的痛才是切实的。
“怎么还想在这给我丢人现眼吗?”宇文炎的声音响起,他已经来到了宇文耀的身前。
在他阴影下的这群侍女连忙起身,心惊胆战地低下头向他行礼,因为她们的王爷和小王爷是完全不同的两人,他们的不同让他们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对父子。
“都给我退下。”宇文炎冷漠地说道。
见宇文炎下令,其余人不敢久留,立马撤出书房。
砰!!
书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书房中只剩下了宇文炎、宇文耀、殷波三人。
“爹!”宇文炎颤抖的伸出手,眼中充满了委屈。
不过,宇文炎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委屈,淡漠地从他身旁走过,冷酷地说道:“打不过,来我这告状。宇文耀,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宇文炎往椅子上一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宇文耀盯着宇文炎的眼睛,迟迟不敢相信,心中大喊道:“我都这样了,为什么连一点关心、心疼都没有,我可是你的儿子啊!多看我一眼,多安慰我一句你都不肯吗?一直都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我等会儿在跟你说。”宇文炎懒得跟他多说,转头看向跟他进来的殷波,向他冷笑道:“是不是很恨我?”
昏头转脑的殷波顿时清醒,连伤口和手上的耳朵都顾不上,反射性地朝着宇文炎跪下,重重地磕头,大喊道:“小的不敢”
“不敢?也就是有了。”宇文炎笑道。
“不敢!”殷波惊恐地又一次磕头,浑身颤抖地不敢起身,额头死死地抵在地面。现在他的生死根本不再是他自己的了,他受够了这种感觉,可是他又逃脱不了,因为他怕死。
额头开始湿润,他不知这是血还是冷汗,但只要活下来就无所谓。
“哼!”宇文炎冷笑道:“你恨我多一点,还是盗有道多一点?”
“盗有道!”殷波大声回答道,握紧拳头,耳朵在其手中被揉捏成团,但恨意丝毫未减。
“盗有道,本王也要他死!”宇文炎说道。
宇文炎的话让殷波和宇文耀的眼睛一亮,欣喜若狂地看向宇文炎,他们相信要是宇文炎出手的话,盗有道必死无疑。
“殷波。”宇文炎说道。
“小的在!”殷波抱拳应道,一想到盗有道就要死了,他就兴奋地颤抖。
“你已经消磨光我的耐心了,你之所以没死,你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殷波小声地应道:“属下知道。”
“我限你一个月内把盗有道来到沧澜发生的所有事,全部调查清楚然后汇总交给我,记住事无巨细我要全部,调查到什么就写什么!”宇文炎吩咐道。
就如盗有道所说,两人试探出了个寂寞。所以,他要从其他方面尽可能地获得盗有道的情况,特别是他的伤情。因为他怀疑刚才盗有道在死撑着。
“小的,领命。”殷波现在感觉心情十分愉悦,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他心中无比期待着那一天到来,只希望自己能在他临死给他来上一刀,还有那个黄花他也要慢慢折磨。
“你的事情就这样吧,下去处理伤口,然后马上给我去调查,记住,我要他的全部信息,如果能调查到沧澜以外的我更乐意。”宇文炎说道。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保证完成任务。”殷波笑着回道,起身离开书房,来时和去时仿佛是两个人。
现在房中只剩下了两人,但宇文炎似乎不打算立马理会宇文耀。宇文炎从抽屉里取出那本小册子,靠在椅背上继续阅读了起来。宇文耀见状,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看着头顶上燃烧着的灯芯,他多么希望他们能烧快点,也多么希望他能早点注意到自己。
就在宇文炎、宇文耀这对父子无言相处的时候,短暂休息后的盗有道又马不停蹄地陪着李明曦赶往福伯等人住得客栈。
“到了,盗有道!”黄花回头对着盗有道说道。
趴在毛驴身上的盗有道睁开眼,黄花扔掉缰绳急忙上前想扶盗有道下来,可被盗有道给拒绝了,他小声地对她说道:“别扶我,有人盯着。”说着,示意黄花向身后看去。
黄花扭过头去,看向客栈内,果然有一人正喝着小酒不时看向这边。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慌张地低下头,举起手中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桌前的花生米动都不敢动,因为害怕手抖夹不住。
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拿起一粒花生米。那人抬起头呆愣地看着来到身前盗有道,盗有道将花生米塞进嘴中咬碎发出清脆的响声,“告诉他们不要乱来,不然,会死人的。”说完,从他手中拿过纹丝不动的酒杯,一饮而尽,放在桌边,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呼呼!!
那人大口喘息着,在盗有道看着他的那一段时间,他连呼吸都不敢轻易有一下,那种压迫感太可怕。
来到楼上,一路向里走,来到这间客栈最隐蔽的一间房间前,对着紧闭的大门敲去。
咚咚咚咚!!
敲门声三长一短,门后的人并没有立马开门,而是侧身贴着门问道:“谁?”
“盗有道。”盗有道应道。
嘎吱!!
房门打开,待盗有道他们走进房中后,他们立马又关上门,八人重新从门后分散到四周,警惕着四方传来的动静。
一进入房中,盗有道径直走向床边,往床上躺去。
“才来一天就成这样,看来不能指望你了。”蓝庭声音从屋檐上响起,他眼含笑意地看着身下的盗有道。
盗有道望着侧身靠在屋檐上的蓝庭,苦笑道:“这次真得要靠你们了。”
蓝庭皱起了眉头,从屋檐上落下,看着盗有道的残样,皱起了眉头,问道:“说这样的话,可不像你。”
咳咳!!
盗有道从床上爬起,擦掉嘴角的血迹,虚弱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宇文炎那家伙老子随便宰,但是现在反过来了。”
“你跟他打过了?”蓝庭问道。
“嗯,试探了他一下,差点死掉。”盗有道还有心思开玩笑道。
蓝庭不知该说如何是好,只能说只有这个人能干得出这种荒唐事,他转头对着李明曦说道:“这个家伙以后还是不要让他待在沧澜比较好。”
李明曦笑着回道:“我想让他待在沧澜,他都未必愿意。”
“看来是越来越了解我了。”盗有道调侃道。
玩笑过后,蓝庭重新正视起这个问题,他向盗有道郑重地问道:“如果我们连手能不能打过他?”
盗有道摇了摇头,“除非把邢正义、黄土、愚翔那群人叫来,不然根本没有机会。对了,宇文炎应该准备开始动手了。”这是他从周炎嘴里听到得消息。
“那么快?”蓝庭惊呼道。
“宇文炎比我们想象的都要果敢,我们小看了他。”李明曦说道。
“我可没小看他,毕竟他可是真正一统沧西的男人。”盗有道反驳道。
“蓝庭!”李明曦看向蓝庭,嘱咐道:“你立刻赶回根据地,把我们这边的情报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反应。我和盗有道两人会继续待在这里迷惑宇文炎。如果我们这边出事了,告诉李守财一切以大局为重,做好长远抗争的准备。”
“我知道,明天一早,城门一开我就走。”蓝庭应道。
“把黄花带走!”盗有道附和道。
“我不要,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们在西都。”黄花跑到盗有道窗边祈求道。不过这次盗有道丝毫不废话,手起刀落,黄花随之倒在床边。
盗有道从床上下来,把黄花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大晚上不睡觉,迟早变于宁。”
盗有道往椅子上一坐继续瘫着,“你们知道宇文炎练的是什么武功吗?”在跟宇文炎战斗的过程中,他察觉到宇文炎的武功似乎缺了些什么,显得很变扭,而这有可能就是破绽。
“不清楚,影卫里关于宇文炎武功的记录都少之又少,更不用说他练得是何种武功了。”蓝庭答道,他没想到宇文炎竟然藏得那么深。
“我知道有人可能知道他练得是什么武功?”唐尧开口说道,“常家、于家两家的老祖有可能还活着!”
“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丁?
天色还未亮,灰蒙蒙的天空下是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守在城门口等待着城门打开,开始他们养家糊口一天的生计。
蓝庭就在其中,他牵着毛驴,毛驴背着熟睡的黄花,期间黄花醒来过一次,但又被盗有道给打晕了过去。
城门发出锈迹斑斑的声响,两边的人欣喜看向城门,城门开始松动,守卫们憋足劲推着两扇门向两边而去,出城的、进城的开始动起来了,这一场景同时在西都的四个地方发生,早市开始了。
“你还不睡?”李明曦打着哈欠裹着披风朝盗有道走去。
盗有道坐在露天的亭子中,脚边躺着露着白花花肚皮酣睡着的胖达,从嘴角挂着的晶莹口水可以看出肯定又是一场美梦。
“没心没肺真好啊!”盗有道打趣道,抬起头看向睡眼朦胧的李明曦,“那你干嘛不继续睡?”
李明曦将披风往地上一铺,大大咧咧地坐下靠在胖达柔软紧实的肚皮上。胖达拱了拱鼻子便知道靠在自己身上的是何许人也,她憨厚地转了个圈,用自己胖乎乎的双手环抱住她。
“看来这次你没有喝酒啊!”李明曦回头看向盗有道,眼中的忧愁一闪而过。
“喝酒伤身啊!”盗有道答道。
“知道就好,你想好怎么做了吗?”李明曦严肃的神情中带着担忧。
“不知道,但是要尽快,时间久了肯定出事。”盗有道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好久没见太阳,盗有道有点想他了。
昨晚,在不知情的人震惊过后。
他们不得不佩服宇文炎的胆量,竟然敢让这两位活下来。虽然让他们活下来有活下来的好处,但是无论怎么看弊都大于利,因为他们两人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大到能够让宇文炎统一了二十余年的沧西再起纷争。
究其根本在于于、常两家的历史,他们在沧西这片土地上足足有上千年的历史,可以说从沧西有人居住开始,他们两个家族就已经出现并将影响力辐射整个沧西,而掌握两大家族历史和精神的就是这两位。
一旦让于、常两家散落的后代和追随者知道这两位还活着,后果可想而知,疯狂的营救和反击将会开始,他们将会再次团结联合在起来,暗流涌动的沧西将重新暴露在阳光下。
而据唐尧所说,这两位可能还活着的老祖,就被关押在中军地牢的最深处,那扇盗有道见过位于周炎身后的那扇铁门内。唐尧从地牢现存最早的那人口中得知他从未见过那扇门打开过,每日的饭菜也是专人专时通过铁门下的小口送去。
“嗯!!”李明曦应道,发出轻声的鼾声,头跟着一点一点。
盗有道低头看向憨态可掬的李明曦,看着她留长的头发,小声说道:“还是短发适合你。”说完,转头看向红日初升的方向,果然云层开始散去。
天气晴朗的一天正是晒太阳的好日子,这一天盗有道和李明曦哪都没有去,在院子中和胖达晒了一个早上和中午的太阳,直至黄昏太阳落山才有人来到别院请他们前去赴宴。
砰!!
房门被推开,躺在院中躺椅上的盗有道跟身边的胖达,看着从房中走来的美人,吃惊地合不上嘴,真是太漂亮了。
那胸,那腰,无不让人暗自生津。
咕咚!!
李明曦一脸嫌弃地望着盗有道,不过心中却乐开了花。
端庄优雅地向盗有道走去,首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李明曦得意地俯视着盗有道,苦笑着问道:“你就打算穿成这样陪本公主前去赴宴啊?”
“有什么不妥吗?”盗有道从躺椅上站起,左右打量着自己的衣服并说道:“衣服,不是穿着舒服就行了吗,况且你这种衣服可经不起我造。”这种华服他以前也穿过,但用一次天罡煞炁就毁一件,着实让他心疼不已。
身后的侍女听到盗有道的言论,掩面而笑,眼中对其充满了不屑,这种乡巴佬武功再高也入不了她们的眼,她们想要的可是荣华富贵。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们的鼠目寸光,所以荣华富贵永远都会跟她们失之交臂。
“说得有道理,这些衣服穿起来的确又费劲又不舒服,而且还重。”李明曦摸着自己的头饰苦笑道,穿过便服的她,早就不习惯这身衣服了。
“那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都饿了?”盗有道问道。
“既然饿了,那就走吧。”李明曦笑道。
“胖达,我们走!”盗有道低头喊道。
“嗷!!”胖达抬起头应了一声,跟上盗有道。
看着两个不着调的家伙,李明曦会心一笑,迈着端庄的步伐跟上他们,装装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前来恭候他们的侍从见到一只熊猫跟着,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拦住胖达对着盗有道说道:“这次请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我们沧西的名士以及其家眷,所以还是请大人将其留在别院,小的派专人来照看为好。”话是这么说,但那语气却像是命令,充满不屑和无知。
“是吗,如果我偏要呢?”姗姗来迟的李明曦缓缓说道,还没等侍从想好说辞,李明曦又接着说道:“别忘了,这场宴会是为谁举办的?”
“可是......”侍从欲说还休,他慌了。他现在才意识到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哪边出事他都要完蛋。
“好了,不难为你了。”
多及时啊!他激动地看向盗有道,盗有道对他笑道:“你做不了主,那我就问一个能做主的。”说着,抬头看向藏在树上的休业,“喂,我能不能带?”
被发现了的休业一脸不爽地从树上跳下,一边走向他们一边说道:“我说不能,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盗有道笑道,随后对着身后的胖达喊道:“我们走,胖达。我快饿死了。”
“嗷!!”胖达撞开挡在身前的这名碍事的侍从,摇头晃尾地跟上盗有道。李明曦见状,也急忙从侍从身边走过跟上这两人。
李明曦走过发出的清脆响声把侍从从愣神中拉回,看着远去的三人,侍从还想伸手阻拦,不过被休业拦下了,“不要多管闲事,你的事已经办好了,下去吧。”
侍从听到休业的话后,受宠若惊,连连感谢后,转身快步逃离。
这次宴会的场所是在这硕大的王府的后院,他的后院别有洞天。与前院的庄严肃穆相比,后院就显得更加舒适惬意,其最大特点就是水网密布,水多于地,其中各个庭院仿佛就是湖中相勾连的岛屿般。
从桥上走过,来到后院中心、最大的庭院中,此时这里早已人满为患,西都城内的贵族名流带着家眷早在这翘首以盼等候李明曦多时。这里的人心知自己与宇文炎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对于李明曦的到来早就期待已久,毕竟这样他们就能出兵了。
“让开,让开,挡在门口干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说自己是贵族?”盗有道摆着手推开人群向里走去,眼中毫不掩藏地流露出对他们的不屑。
周围的人嘴里虽然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匹夫,但却丝毫不敢招惹他,拉着自己的家眷纷纷向后退去给这位煞神让出一条道来。
盗有道的事迹早就传遍了他们的耳中,招惹他的后果也正在院子中摆着。看着盗有道从门外走来,宇文耀眼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可等盗有道注意到他一脸笑意地看向他时,脸上却又充满了惊慌,全身不自觉地发抖。
可全身绑满绷带的人却什么都做不了,想逃都逃不掉,只能等着盗有道向自己走来。恐慌,无尽的恐慌油然而生,他好想大叫,可是他的自尊心让他不准这么做。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西都府主王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平时最看不惯他的家伙挡在了盗有道来的路上。
府主王丁,是宇文炎的心腹之中的心腹,统管西都大小事务和西都城防,即使是中军在西都中抓人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盗有道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大叔,器宇轩昂,特别是那双眼睛坚定如铁。王丁也同时打量着面前的盗有道,心中感慨道:“真是个可怕的少年,让人看不透。”
“这眼睛还真像啊。”盗有道调侃道。
盗有道这匪夷所思的话让王丁的脸色一变,不过随后立马回来,对盗有道警告道:“盗有道,别太放肆,这里是王府。”
“放心,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盗有道撇过身去,对着宇文耀“友好”地挥着手,脸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砰!!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震惊地看向场中,谁都没想到一开场就这么生猛。
盗有道握住轰来的拳头,转头凝视着王丁,“我好像跟你没仇吧?”
“当街斗殴致数十人受伤,擅闯小王爷府杀死杨力、重伤小王爷,哪一项我都能治你的罪,让你至少蹲十几年牢。”王丁说道。
“可你没有!”盗有道笑道。
“这才是我最愤怒的,别仗着自己武功高就能乱来,给我逮到机会,我照样会对你依法处置,让你该死就死,该关多少年就关多少年。”王丁说道。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盗有道心中苦笑道,他的伤已经积重难返了,下一次跟宇文炎决战的时候有可能就真得是他的死期了,但是王丁的话让他想笑,想仰天大笑!!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的法比你大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整个庭院,众人阴晴不定地望着叉腰仰天大笑的盗有道,他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声更是有着藏不住的讥讽。他的讥讽不是针对王丁一个人,而是在场所有人。
“你笑什么?”王丁紧皱着眉头问道。
盗有道放开王丁的拳头,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嚣张至极地说道:“我在笑你刚才的话,真是太好笑了,现在想起来还想笑。”盗有道向前迈出一步,将王丁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压迫感紧随而来。
不过王丁并没有退缩,他迎难而上仰着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盗有道,眼睛没有一丝改变,依旧坚毅,坚毅到连盗有道都为之动容,但盗有道就是要毁掉它,让他知道他所坚持的这份信念是多么的可笑。
盗有道凝视着他问道:“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看着这狡黠的笑容,王丁心知肯定有诈,但是他依然答应了:“说!”
“我们不谈其他,就谈一个,税,农税,......”就这一句话,在场的众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但是盗有道才懒得照顾这群人的心情,他继续我行我素地说道:“我查了下三十年前农税是十抽一,十五年前是八抽一,八年前五抽一,四年前二抽一,现在一抽一。”
“胡说八道,农税一直保持在二抽一。”说这话时,王丁的眼神是躲闪的,明显他自己也心知这是项多么可耻的法令。
“那就要看谁了?”盗有道冷笑道,“这两年的灾荒带来的损耗必须要有人承担,你觉得会是谁承担?最后牺牲的永远是最底层的那一部分。只要有一点希望你觉得他们会反吗?”盗有道伸出手指向这群人,一个一个扫去,“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从这群人身上找到让他们足以去死的证据。所以,我找到你敢接吗,或者说你敢杀他吗?”盗有道最后将手指向了王丁的身后。
王丁向后看去,只见宇文炎站在宇文耀的身后,一只手按住宇文耀的肩膀让他停下丢人的颤抖,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盗有道,熟悉他的王丁知道宇文炎已经极度愤怒了。
盗有道的声音继续传来,王丁瞪大了眼睛,余光忌惮地瞄向从身旁走过的盗有道,屏气凝神地看着逐渐靠近的两人。
“他的罪证我能说一箩筐,但是我想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可你连动他一根手指的勇气都没有吧!说到底,这群真正罪恶滔天的人,你的法一个都捉不了。所以,你捉不了的,我来。你用你们一千人的法,我用我们几千万人的法。”盗有道一只脚踩在宇文耀的腿上身子向前伸去,笑看着宇文炎。
宇文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笑后,与盗有道对视,对着呆立在原地的王丁问道:“王丁,本王问你上一个敢跟本王这么讲话的人在什么时候?”
“三十年前!”王丁回答道,那时他还是宇文炎身边的贴身护卫,他就见过一个这么大言不惭的人,最后这个大言不惭的人成为了当今的沧澜左宰相,沧澜现在实质的掌权人。
“沧西这片土地,会在我这一代收回的,不会再将其留给后人去解决。所以,你珍惜好这段时间,毕竟不知何时我就会把你从这位置拉下来。”这就是三十年前朱玉离开沧西前对宇文炎说得话。
“的确,你们还真像,都不怕死。当时我就后悔为什么不杀了那混蛋,现在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宇文炎说道。
“那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盗有道问道。
“你猜!”说白了,两人还在相互忌惮着彼此,在没彻底弄清对方状况的情况下,两人都不准备出手,彼此默契地保持着一个度。
仰头思考时间的盗有道忽然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宇文耀,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尿了。
尿液顺着绷带滴落在地,在轮椅下汇集成一滩水。宇文耀实在忍不住了,身处于宇文炎和盗有道两人之间,那种无形、可怕的压迫感真得太折磨人了,因此稍一松懈,他就不自觉地尿了。
盗有道把脚从他的腿上挪开,向后退去,对着宇文炎问道:“这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宇文炎没有回答盗有道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转头对着身边跟着管事说道:“带他下去,换好衣服再回来。”
“是,王爷!”管事走上前,推着宇文炎向着一旁的庭院走去。
宇文耀努力转过头望着宇文炎,他想看到不一样的表情,愤怒、失望怎么样都无所谓,至少来一点,但是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
“满意了吗?”宇文炎向盗有道问道。
盗有道停下搓着地的脚,抬起头,笑道:“开席吧,我饿了!”
“可以,开席,给你吃个够!”宇文炎缓缓说道。
“开席!”两旁等候多时的侍从急忙大喊道。
在场众人怀着揣测的心思相继入席,男人们被安排在了这间院中,而他们所带来的家眷则被仆人带到了相邻的别院中。
菜肴被陆续送上桌来,盗有道两手并用,一双筷子夹起牛肉刚送进嘴中,另一双筷子就已经夹着鸡肉在旁等候。
盗有道粗鄙的进食方式,自然会成为别人的背景从而彰显自己的仪表,他们优雅地饮着小酒,谈论着让旁人连连赞许的高论,眼神不经意轻蔑地看向盗有道,心中冷哼道:“这样的粗鄙之人,坐等王爷收拾。”
嗝!!
“半成饱!”盗有道打着饱嗝,拍着圆鼓鼓的肚皮。
感觉身后有人拉着自己的衣服,盗有道回头看去,胖达一只手扯着他的衣服,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告诉盗有道她饿了。
“你怎么来我这了,你的明曦姐姐呢?”盗有道笑嘻嘻地问道。
胖达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露出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就仿佛受了什么非熊的虐待一般。
这群家眷见到李明曦就像见到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般蜂拥而上将其团团包围,你一句我一句地阿谀奉承着,只求能在李明曦的面前混个眼熟。
当然爱屋及乌,胖达也得到了她们的厚爱,只不过胖达无福消受。刺鼻的胭脂香水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只想早点逃离此地。所以,当这群女人松懈的一瞬间,她便冲出了重重包围,从别院跑到主院,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位饭票。
看着胖达搞笑的动作,盗有道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让我看看哪里有你吃得东西?”摸着下巴,眼睛扫过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的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独自在喝闷酒的王丁身上。
盗有道站起身对着胖达说道:“走,给你找吃去。”
说不注意盗有道的行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盗有道一动,他们的眼睛便不自觉地向他汇聚。
盗有道跨过桌子,带着胖达朝王丁走去。
王丁面不改色地看着向他,手中酒杯便没有因此而停下。
盗有道跨过桌子站在王丁的身旁,扬起手朝着他身后的翠绿的竹子挥去。
哗啦啦!!
一排竹子尽数拦腰而断。
盗有道对脚边的胖达说道:“好了,吃吧!”
“嗷!!”胖达一屁股坐下,心满意足地抱起竹子开吃起来,味道很不错吃得津津有味。
盗有道也不避讳转身坐在王丁的身边,拿起自己带来的筷子继续在王丁的桌上开吃起来,很快一大盘小炒黄牛肉就被送进了嘴中。吃完一盘,继续吃着下一盘,水煮鱼。
“这可是乌竹,稀有至极,一株可值十两。你这一刀下去,一百两我看是没了。”王丁喝着酒说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吃不饱饭,谁管你这些。所以,快吃,我可是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只用了一双筷子。”盗有道喝完茶水,吐着舌头,这辣度属实够劲。
“也对!”王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嫩滑的鱼肉送进嘴中,细抿过后,点头道:“属实不错。”随后,夹起一块肘子肉,小声问道:“他还好吗?”
盗有道边吃着麻婆豆腐边回道:“看你表现!”
话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但两人依旧像是酒桌老友,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丝毫看不出两人有半点不合。
在场其余人看着似乎攀谈甚欢的两人,皱起眉头。
在盗有道出现之前,他们最讨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丁,因为这家伙太死板了,一旦被他抓到把柄他会跟你死磕到底。一般到这种时候,唯一的办法只能请宇文炎出面说情才能解决,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会被王丁狠狠“敲诈”一笔。
而在场的众人基本上每一个都被王丁罚过,至于罪名更是五花八门但都有法可依。之所以罪名五花八门,不是因为王丁找麻烦,而是因为这群贵族真能搞,什么没碰过就玩什么。
“王爷,盗有道与王府长相谈如此甚密,不得不防啊!”其中有好事者借着敬酒的机会向宇文炎吹起耳边风来。
“是吗,那么下次本王不在的时候,就有请你来给本王撑场面了。”宇文炎不屑地斜视着他,将装满酒的酒杯放下。
咣当!!
好事者听后吓得一颤,酒杯从手中滑落,冷汗从呆愣的脸上冒出。
宇文炎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没了王丁,你们还不真得给本王无法无天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劲爆的书信
“怪不得难民会越来越多,原来都是你们这群混蛋干得好事,本王很想知道你们要那么多钱、粮食有何用?钱,本王也不见你们花出去那么多;粮食,本王也没见你们胃口那么大吃得下,是准备留着发霉、等着人头落地时陪葬吗?”
听清宇文炎话的人无不战栗地低下了头,汗滴从鬓角滑落。
他们清楚的知道迎接他们的即将会是凶猛的暴风雨,宇文炎厌恶地俯视着这群人:“等一下,我再来收拾你们。趁现在你们好好想想该如何平息我的愤怒。”
盗有道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宇文炎走向别院,他对着身旁的王丁笑着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不怕你们的王爷大人查到你身上去吗?”
“不担心。”王丁转过头去自豪地说道:“我为官二十余年,调查我不少于千次,每年向王爷检举我的密函不下百封,可我依然能够安然自若,因为我不贪,该拿多少我就拿多少。”说完,扬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双双怨恨的眼神投来,这群无能、贪婪的人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全部过错都归咎到了盗有道和王丁身上,心想都是因为他们两多嘴他们才会受罚。
“看看这群人,我真不知道你还在追求什么。宇文炎想靠这群人的支持去争夺皇位,属实痴人说梦。早点弃暗投明加入我们吧。”盗有道向他发出邀请。
“盗有道拉拢本王的人,能不能不要当着本王的面来,这只会让本王忍不住想提早杀了你。王丁你不会被盗有道给说动了吧!”宇文炎带着李明曦向这走来,王丁就是他第一个要介绍给李明曦认识的人。
“王爷放心!在下是怎么人,王爷最清楚,绝不可能背叛王爷。”王丁从容淡定地回道,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慌张。、
“哈哈哈......”宇文炎大笑着拍了拍王丁的肩膀,转头向李明曦介绍起他来:“公主殿下,这位就是本王的心腹之臣王丁,替本王管理西都大小事务。有他在,本王的西都就是固落金汤。”
李明曦走上前向王丁抱拳道:“久仰大名,王大人!”一路走来,唯有在西都周边的村庄还能看到一点人气,这里的村民至少有活路。
王丁起身回礼道:“不敢当,长公主殿下。”
“这位介绍完了,那本王就给公主介绍下一位,请跟本王来。”宇文炎带着李明曦向着另一名人走去。
王丁凝重地看着李明曦的背影,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是不是动摇了?”盗有道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挺着一个大肚子,眼含笑意地斜视着他,似乎看穿了他一样。
王丁没有回答盗有道,他坐回了位置上倒上酒继续开喝起来,只是杯中的酒似乎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倒酒的频率越来越快。
盗有道眯起了眼睛,拍着肚子,打出饱嗝,向着院外走去,“吃撑了,去解决一下。”
走到门口就被在外把手的守卫拦了下来,一名管事见状赶紧走上前,笑脸相迎:“盗大人,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盗有道转头对他说道:“去茅房,你说能干什么。”
“盗大人可知茅房在哪否?”管事问道。
“不知道。”盗有道回道。
“那就让在下来给大人您带路吧,请!”这名管事做出请的动作。
打量着他的动作,盗有道笑道:“可以,快点带路,我肚子可等不及了。”
管事带着盗有道来到一排装修的不像是茅房的茅房前,要不是站在门前能闻到茅房专属的味道,盗有道还真不信这里是茅房呢!他向盗有道弯腰毕恭毕敬地说道:“在下在门口等您。”
“不用了,你回去吧!”盗有道说道。
这名管事摇了摇头,“这里道路繁杂,一旦大人不小心走错出事了,在下是要受惩罚的。所以,还是请大人体谅一下小的吧!”
“既然你想待,就待着吧,小心被臭死。”盗有道心想既然你想盯就盯着吧。
“放心,在下有这个。”管事拿出两根棉芯塞进自己的鼻中。
“可以,不聊了,忍不住了。”盗有道推开门向里走去。
一个个将茅房的门给踢开,见空无一人后,盗有道冷笑道:“一个人就想看住我,瞧不起谁啊。”说着,盗有道走向茅房的后门,握住门上的锁向下拽去。
砰!!
“轻松搞定!!”看着手中被强力破拆掉的锁,擦掉嘴角的血迹,嚣张地推开门往前走去。
呼!!
盗有道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原来这门的另一边是一座断桥,而且断的位置刚好是门的开口处,盗有道四肢紧紧趴在门上,看着身下浑浊的湖水,心想要是真掉下去了他就直接找宇文炎拼命去。
“幸好,我腿长。”
伸长自己的大长腿,盗有道安全地来到断桥的另一边,潇洒地向岸边走去,手中的锁则顺手朝湖中一扔。
站在茅房门口的管事,回头望着身后的茅房,心中疑惑道:“怎么突然风变大了。”
盗有道不知从哪偷来了一件管事的衣服套在身上,穿着它穿过后院来到前院,一路兜兜转转来到宇文炎的书房大殿前,吐槽道:“房子还是小点好。不然的话,不仅难找还累人。”
盗有道转身继续向前方走去,来到交叉口向左转躲开巡逻兵后,从开着窗户中跳入。
“真是简单!”盗有道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但是好景不长,一个黑影从暗处走来,站在盗有道身后,嘲笑道:“我开了一扇窗,你还真敢往里跳,盗圣大人!”
“别动,举起手来!!”玄燕的飞刀抵住盗有道的后脑勺。
盗有道端正自己的脑袋,乖乖地举起手:“啊咧,你什么变得那么聪明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只怪你自己太笨了。”玄燕得意地说道,小人得志的嘴脸越发浓重,“现在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的刀可不眨眼。”说着,准备吹响口哨。
“纠正一点,我可不笨,只是自信了点。在这王府,唯一能当我对手的只有宇文炎。真正的笨蛋,是你,因为我可不是一只兔子,我最起码也是一只老虎,守株待兔只会自食其果。”盗有道的手指向下指向飞刀。
砰!!
“这招叫平平一指!”盗有道转过身看着玄燕,捏住她的嘴巴,朝着她身上的穴道点去,“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玄燕不服地盯着盗有道,身子则无奈地瘫倒在地。
盗有道笑嘻嘻地脱掉身上管事的衣服,把它撕成绷带,将玄燕五花大绑了起来。盗有道拍了拍玄燕被气红的脸:“消停一会儿。”说完,毫不犹豫将她的嘴给塞了起来。
玄燕在地上扭动着,怨恨地盯着在书房中乱来的盗有道。
“我就不信你连一封情书都没有收到过。”盗有道将不良人的最新一版书往怀中一放,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拿起抽屉中的两本书,“正经人,谁看这些。”嫌弃地随手扔回去,重新关上。
起身,踢开一旁的大门,来到书房旁的卧室中,继续开始翻箱倒柜,“一件值钱的东西怎么都没有。”在这里,除了两三件常穿的华服外,就没见什么有钱的东西,根本就不像是这座王府的主人似的。
“我还真不信了。”秉承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盗有道掀开床单,看着床板的暗格,盗有道露出了坏笑,“找到了。”
砰!!
盗有道浑身一抖,看了眼有点红肿的拳头,低头看向砸出一道口的木板,“我去,铁做得。”随后,一脸狂喜,“看来真是好东西了。”
将木板拆开,抱起这个铁箱子,往外走去。
砰!!
玄燕瞪了眼睛,看着身前这漆黑的铁盒。
从这金属的光泽可以看出这铁盒绝非寻常金属打造而成,在加上这锁是内嵌的只留了一个钥匙孔在外,所以基本上绝了暴力破拆的可能性。
不过,盗圣可不是靠蛮力就能当上去的,细活盗有道也行。
“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盗圣的实力。”盗有道将玄燕头上的发簪抽出,朝着钥匙孔打量了一下,“刚刚好!”
徐徐渐进,在不断的尝试过程中,玄燕的发簪被盗有道折的越来越像一把钥匙,“应该差不多了。”
在玄燕紧张的注视下,盗有道把发簪插进了钥匙孔中,逆时针扭动,一切出奇的顺利。
咔嚓!!
清脆的开门声响起,玄燕闭上了眼睛,腹诽道:“还是让他得逞了。”
将铁盒子打开,没有黄金、没有银票、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只有厚厚一沓来往书信。盗有道将书信从铁盒中拿走,将发簪扔进去,重新关好。
“来,见者有份,一起看。”盗有道将玄燕扶起打开第一封信。
这数十封信,看下来只出现了三个人的笔迹,没有出现一次人名。
看完三、四封后,盗有道将剩余的收起塞进怀中,对着早已被信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的玄燕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盗有道从来时的窗户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