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追击
虞定山虞定河的两个团共计五千骑兵在这一战中依旧折损了千余人。
这已经是极好的战绩了!
他们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人,直到最后足足十万敌军左路军彻底崩溃。
“要不要修整等关军长来?”薛定河问了一句。
“不等,叫将士们找马,给他们一炷香的功夫!”
一炷香之后,四千骑兵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又半柱香的时间,拓跋风帅领的十万骑兵抵达了这里,看见的是一地的尸首还有狼藉的战场。
他抬头望向了夜色中,“关小西,你特么胆子也是够大的!”
“全军都有,追!”
……
刺勒川绿旗州完颜部落。
这个夜里,族长彭于燕家的灯一宿未灭。
彭于燕在缝着一件红裙子,她的对面是困意十足的女儿虞若星。
“娘……又不急着穿,这眼见着天都要亮了……去眯一会吧。”
彭于燕抬头看了看门外,“你去睡会,等着裙子缝好了,再等个把月,你去观云城吧。”
虞若星顿时睁开了眼睛,“去观云城?可以去看看小壮哥哥了?”
“嗯,”彭于燕用牙咬断了线头,眯着眼睛穿针,“等你到了观云城,估计你小壮哥哥还有……还有你的两个哥哥也应该回观云城了。”
虞若星脸儿微红,轻咬着嘴唇,“娘,你说……我若是嫁给了小壮哥哥,恐怕、恐怕就得留在观云城或者墨州。两个哥哥而今从军也难再回来。莫如、莫如等我和小壮哥哥的事定下来你就跟着我住一块?”
彭于燕淡淡一笑,继续缝着这裙子,“你别管我,我在这里挺好。不过过几天你小壮哥哥的父亲会来一趟,估摸着就是要提亲了……”
彭于燕看了看脸色更红的女儿,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么?”
“这女人啊,嫁人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可千万千万要想好了。”
“小壮现在是军长,他的时间绝大部分都会在军旅中,虽说可带家眷,但女子在军中有许多的不方便。现在倒是有好的一方面,大夏这一仗打完,恐怕这片大陆也就不会再有更大的战争了。”
“娘估摸着未来的战场在海上,不确定的是陛下对海那边的领土有没有野心,若是有……陆军极有可能开赴海外的战场。大海茫茫,那样一去可就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回来的。”
“你得明白,深深的明白,嫁给一个军人,就得习惯孤独,还得一肩挑起整个家,其实很辛苦的。”
这些话,彭于燕和虞若星说了多次,虞若星渐渐长大,她开始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就像两个哥哥去了第一军,这还都在刺勒川自治区呢,可这一去近乎一年都没有再回来过。
但她的信念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此刻她再一次坚定的说道:“娘,我真的想清楚了。小壮哥哥是为了大夏,作为军人,他还是军长,当为大夏的军人作出表率。”
“我想的是成亲之后,要么就在观云城置业做点什么,要么就在墨州公公婆婆身边,虽然我不会种田,但操持一下家里应该不难。再说……嫂子不是也回去了么,还被陛下册封了个四品诰命,”
“我们可以在墨州也做点别的什么呀,我想我不会觉得寂寞,当然,娘要是和我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你已经十六岁了,你记住,你必须为你的选择负责,并且一辈子都不能反悔!”
“嗯,我绝对不会后悔。”
彭于燕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又抬眼看了看漆黑的夜,觉得这个夜怎么如此的长,怎么这天就还没亮呢?
两个儿子这是第一次去战场,真刀真枪的那种。
他们终究走上了这条路,但这条路有多危险,彭于燕非常清楚。
这一次对辽朝之战她早已知道,关小西出发前给她送过一封信,问了一句:两个弟弟训练时候表现极佳,而今已破格提升为陆军第一军先遣团的两个团长,这一次对辽朝之战,是彻底消灭辽朝的战斗,恐多有凶险,问两个弟弟需不需要上战场?
这是关小西的担忧,她为了这件事想了一宿——她曾经是个果断的巾帼英雄,现在,她仅仅是虞定山虞定河的母亲。
这一家伙两个儿子同时上战场,虽然大夏陆军厉害,可如此大规模的战斗,那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活着回来。
这一夜最终她想明白了一点,既然当军人是两个儿子的理想,军人就必然要去战场的,若是自己阻止了他们,他们恐怕会遗憾一辈子。
那就让他们去吧。
生死有命,为的是心中理想。
关小西带着他们出征了,按照彭于燕对战场的推测,茂山关之战恐怕已经开启,前线究竟打得怎样了呢?
她本来对大夏的军队是绝对信任的,但事关自己的儿子,这些日子依旧难以安宁。
灯花哔啵的跳了一下,她的眼皮子也跟着跳了一下,针扎在了手上,她抬起了头来,又看向了漆黑夜色,心里的担忧忽然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娘,怎么了?”
她收回了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淡然一笑,继续缝着裙子,“没什么……你若是和小壮成了亲,若是带孩子不方便,就交给娘来帮你带。”
……
……
虞定山虞定河的先遣团再一次追上了耶律化。
耶律化不跑了,你特么四千人追着老子打,这口气耶律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而更关键的是,斥候传来了消息,他的二十万白羽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
中军和右路军二十万大军如潮水一般的向虞定山兄弟两的骑兵团扑了过来。
这是一场更加惨烈的厮杀!
敌人知道了他们的盔甲刀枪不入,他们座下的战马又一次遭了殃,骑兵再次变成了步兵。
这次有耶律化亲自督战,二十万大军似乎也知道是穷途末路,他们没有溃败!
他们黏住了这些落下马的骑兵。
有敌人抱住了某个骑兵的脑袋,有敌人用刀在脖子上划过。
敌人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长刀一刀斩去,镶入了某个敌人的骨头里,其余敌人一涌而上,将其扑倒在地。
他们手里的刀插入了面部空处,如疯狗一般的呐喊着,撕咬着。
“拔枪,射击!”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敌人倒下了一大片,可随着枪声的停止,他们再一次扑了过来。
“全体都有,刀阵,御!”
面对五十倍于己方的密不透风的敌人,可能御?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破
耶律化死死的盯着这惨烈的战场。
他的心都在滴血!
二十万大军在敌人的刀下人仰马翻,不知道被杀死了多少。
但他的心却渐渐放了下来,因为敌人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
包围的圈子正在缩小,估摸着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全歼这支顽强的军队了。
至此,他对大夏军队才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才明白了老丞相耶律丹为什么要如此激烈的阻止辽朝和大夏开战。
对方只有五千人啊!
自己这里三十万人,居然打成了这样!
若是敌人的十万大军开过来,恐怕顷刻之间就能将自己的这些军队碾为齑粉。
大夏陆军第一军和大夏陆军骑兵军团就在后面,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耶律化举起了望远镜看向了漆黑的夜——
他的瞳孔陡然一缩,他看见了如长龙一般的火把!
那火龙在飞速的移动,眼见着距离这处战场越来越近!
他立马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背后,他的背后同样有支火龙正在快速奔来——这是他的白羽卫,凭着剩下的二十多万大军能挡住来袭的敌军么?
他还要回大定府,若是所有的军队都交代在了这里,回大定府还有何意义?
耶律化瞬间作出了决策,“传令,中路军和本王撤退,右路军留下御敌,命令白羽卫前军变后军,随本王去大定府!”
他跑了。
右路军的将士们杀红了眼,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帅跑了!
虞定山和虞定河也杀红了眼,他们身边的袍泽越来越少,围住他们的敌人越来越多,视线根本就穿透不过人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敌人,还有多少自己的战士。
“弟弟,呆会我掩护你,你一定要杀出去!”
薛定山长刀一挥,砍飞了一名敌军,“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娘亲!”
“哥……”薛定河一刀劈向了右边,将一名偷袭薛定山的敌军砍死,“我掩护你,你活下去,帮弟弟我照顾好老娘!”
薛定河一声大吼:“狗日的,来呀!”
他居然在如潮的敌军中发起了冲锋!
他双目赤红,他拔地而起,手里的长刀如匹练般在空中一刀斩了下去。
“带着弟兄们,走!”
“砰!”
长刀落地,一片鲜血飞洒。
敌人哀嚎遍野,薛定河如杀神一般的冲入了敌阵之中。
前方几乎所有的敌人被他吸引了过去,薛定山泪流成河。
“大夏陆军第一军先遣队,全体……冲锋……!”
他没有退,他带着还存活的数百袍泽,义无反顾的也冲入了敌阵之中。
“豪气傲笑万重浪!”
他大声的唱起了大夏军歌。
手里的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热血热胜红日光!”
薛定河听见了身后震天响的歌声,他也跟着唱了起来,顿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薛定山带着三百袍泽终于杀到了薛定河的身边。
然而他们的四面八方再一次聚集起了密不透风的敌军人墙。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三百人的歌声居然压制住了整个战场的混乱嘶吼!
三百人的刀,居然就这样在十余万人潮中挥洒激荡。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身后居然传来了更加震天响的歌声——
“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
“冲锋!杀光他们!”
如雷一般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短短片刻,薛定山兄弟俩顿时感觉压力一减,“关军长来了?”
“他还在后面吃灰,是本将军来了!”
“来人,保护他们,其余人,跟本将军杀啊!”
薛定山笑了起来,拓跋风军长到了,他们活下来了!
薛定河一屁股瘫软在地,他取下了头盔,望着渐亮的天空,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啊、啊、啊……!”
这是他们第一次杀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死亡。
他们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这死亡距离他们仅仅一线!
这是死里逃生的宣泄,是对阵亡战友的缅怀。
五千先遣队,就剩下了三百!
在兄弟二人看来,这是多么大的失败。
但在拓跋风看来,这特么简直就是天大的奇迹!
放眼望去,四野皆是尸体。
血浸润在草原,甚至已经积成了血潭。
敌军很快崩溃,骑兵军团乘胜追击,拓跋风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你们叫什么名字?”
“末将第一军先遣团一团团长虞定山。”
“末将第一军先遣团二团团长虞定河!”
拓跋风蹲在地上给了二人两拳,“好样的!要不要来我的骑兵军团?给你们师长的位置!”
这……兄弟二人面面相觑,这个饼很是诱惑啊。
可很快,薛定山摇了摇头,“我们是关军长招的人,真的抱歉。”
哎……拓跋风极为惋惜,这样的少年猛如虎啊。
“你们再想想,或者我去找你们关军长谈谈。你们就留在原地休息吧,我得去追赶敌军了。”
“我们还能战斗!”
薛定山站了起来,薛定河戴上了头盔。
“战斗个屁,功劳都被你们给抢完了我们骑兵军团搞什么?留下,原地休息,这是命令!”
拓跋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兄弟俩愣了片刻,看了看身边仅存的三百袍泽,薛定河忽然说道:“哥,他好像管不了我们。”
薛定山看向了其余战士,“你们还能不能再打?若是不能,咱们就原地休息等关军长来,若是能……咱们就去找马!”
“回团长,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无论如何要擒获敌军首领!”
“团长,咱们继续战斗!”
“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先遣队的无上荣誉,团长,咱们请求战斗!”
“……好,兄弟们,这一仗之后,我请你们在毓秀城喝酒!”
很快,三百人找来了战马,他们再一次踏着黎明的曙光,向着前方冲去。
半个时辰之后,关小西带着陆军第一军主力来到了这里。
天色已经大亮,他看着这仿若地狱般的战场,发出了一声嘶吼:“找,给老子把先遣队所有人的尸体找出来!”
他绝望的看着天空,天空灰蒙蒙,有细雨洒落。
“你们千万别死,否则我如何去面对彭将军!”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势
天亮了。
贺三刀兴冲冲的来到了德明殿前仔细的看了看。
这里面羁押着辽朝皇室所有成员以及辽朝朝廷所有重臣。
这是完美的一战,该跑的一个都没跑掉,不该跑的更是关了满满一牢房。
“小唐,把皇帝和二皇子提溜出来,带他们到御书房来!”
贺三刀吩咐了一声,和崔明月去了御书房。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极为认真的问道:“天机阁的情报准不?”
“千真万确,雷霆军四十五万大军正在赶来,最迟明天一早就到!”
“魏无病他们呢?”
“他们要翻越燕断山和大鲜卑山两座大山,最快也比苏长生晚到三天!”
“关小西他们呢?”
“他们距离这里更远,至少还得十来天!对了,只有海军第一军从津沽登陆,恐怕他们会在两天之后抵达。”
贺三刀皱起了眉头,按照现在的局面,自己得守住这大定府至少三天。
他仰着头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自己就两万的兵,要挡住苏长生的四十五万训练有素的雷霆军,哪怕是借着这大定府的坚固城墙也难呀。
这座城这么大,两万人洒在四周城墙不够看。
得放弃外城墙,只守这内城。
得将耶律树的十万城卫军和那只剩下三万的禁卫军编在一起,这些渣渣虽然战力不怎么样,但守城还能起到一点作用。
码的,苏长生跑回来干什么?
这不是给老子添堵么?
贺三刀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俯过身子贼兮兮的对施月明说道:“那个……老人家啊,国库的清点,你能不能叫天机阁的人,手松那么一点点?”
“你看啊,咱们长途这么远奔袭而来,一举拿下了这大定府,战士们一个个没有掉链子吧,天机阁的兄弟也功不可没,我的意思是……”
“打住!贺军长,这可是国库的存银,户部是有账目的,这你要也敢贪墨?不怕掉了脑袋?”
“你这话不对,我贺三刀堂堂正正绝对不会贪墨一两银子,我这是犒赏,这不眼见着又要和苏长生拼命了么?总得给大家一点甜头是吧?户部……一把火把户部给烧了不就完事?”
施月明盯着贺三刀,盯得贺三刀惴惴不安,片刻,他说了一个字:“好!”
贺三刀大喜,“当真?”
“当真,只要守住了这大定府,我手指缝里给你松这个数……”施月明伸出了两根指头。“二十万两?”
“不,两百万两!你两万个兵,每人一百两银子!”
贺三刀顿时站了起来,搓了搓手,“成交!老子拼命也会守住这大定府!”
唐千钧正好带着人走了进来,“成交什么?”
“小屁孩你别问,你现在就带着所有的士兵去把外城的所有百姓全部赶走,把他们家里的粮食通通收到这内城来,要快,天黑之前务必得完成!”
坚壁清野?
你特么这是在清内呀!
“你就不怕百姓暴动?”
“暴动个屁,你告诉他们,自愿离开的,允许他们带走能够带走的家产,不愿意离开的,那就留在城里等死!”
唐千钧能有什么办法呢?贺三刀是军长,这战场上的事得听他的。
他转身走了出去,贺三刀这才一脸喜意的招呼着耶律庆和耶律树,“来来来,请坐请坐,暂时委屈你们一下,等我消灭了苏长生,你们就安全了。”
“来人,给这两位松绑,你们这样绑着他们好么?人家毕竟是辽朝皇帝和二皇子殿下,快点快点,咱们大夏军队优待俘虏,这是规矩,别给老子弄乱了!”
耶律庆和耶律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都绑了一宿了你这时候才说这话出来是什么意思?
贺三刀煮了一壶茶,搓了搓手,又才笑道,“刚才我给小唐的命令你们听见了吧?”
“是这样,我呢,本来想的是俘虏了你们,带上国库的银子就跑路。我也不想和苏长生的四十五万大军打呀,可你们不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那皇帝给我来了个死命令,叫我一定要守住这大定府,现在我的问题是,二位能不能帮帮我?”
这特么的,你占领了我的皇宫,现在居然还要我来帮你……这天下哪里来的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耶律庆笑了起来,“苏长生也是我的儿子,他消灭了你们,辽朝依旧是耶律氏族的辽朝,你说,我凭什么还要帮你?”
“哦……那这意思就是你活着已经没用了?”
贺三刀话音一落,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燧发枪指着了耶律庆的脑袋,“再给你三息时间想想,若是你真的没用了,留着你也是浪费粮食对吧?”
“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你欺负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现在我数三声,三声之后,砰的一声,你脑袋就开花了。”
“三……!”
耶律庆哪里想到这厮如此不按常理行事,他是皇帝啊,在这厮的眼里居然无足轻重!
“二……!”
耶律庆不相信贺三刀敢杀他,因为大夏哪怕占领了辽朝,也需要稳定辽朝百姓的心,但若是大夏杀死了他们的皇帝,只怕这心他们就难以笼络。
所以耶律庆嘲讽一笑,还端着茶盏来想要喝一口。
“一……!”
耶律庆的茶盏刚好送到嘴边,耶律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惊骇的看着那漆黑的枪。
“砰……!”
“砰……!”
第一声是枪声,耶律庆的脑袋开了一朵花。
第二声是茶盏落在地上的声音,茶盏居然没有摔碎,还在地上蹦跶了两下。
催月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就这样把辽朝的皇帝给杀了?
你留着当人质也好呀!
贺三刀好整以暇的吹了吹这烟雾,又开始装填子弹,他笑眯眯的看向了耶律树,“兄弟,你呢,你还有没有什么用处?”
耶律树被这一枪吓傻掉了,他哪里见过这么狠的人?!
这是他的父皇啊,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咽了一口唾沫,惊恐的看着贺三刀,连忙点头,“我、我有用,我有很大的用!”
“哦,说来听听。”
“我、我的二十万塑方军正在赶到,估计、估计傍晚就到!”
贺三刀乐了,他收起了枪,拍了拍耶律树的肩膀,“很好,你果然有用,你会成为我贺三刀的好兄弟!”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兄弟
偌大的大定府兵荒马乱。
这是一座有足足八十万人的都市,但现在这些人却拖家带口的正在通过四方城门逃亡。
城卫军大统领袁彪得到了二殿下的命令,从此刻开始,他以及所有城卫军受唐千钧节制。
内城里的情况早已清楚,皇族全特么一股脑成了那所谓的友军的人质,他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将领的家人也成了人质,他能怎么办呢?
这仗打得怎么如此糊涂?
他觉得自己已经弄不明白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殿下起事,带着他们占领了外城,攻打着内城,这内城眼见着就打下来了,结果又来了一支从天而降战斗力无比彪悍的友军。
这友军一家伙就攻下了内城,还将所有的皇室成员和朝廷重臣给抓了起来——他以为这是二殿下的意思,结果他没有料到二殿下居然也是囚徒之一!
那友军究竟是什么来头?
最后他才知道那是大夏的海军陆战队!
他才知道那个拍着他肩膀称兄道弟的家伙就是这支军队的军长,他叫贺三刀!
这友军黑吃黑?
现在还能怎么办呢?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他只有听从了二皇子的命令,来到了唐千钧的面前。
“你带着十万城卫军,挨家挨户的去驱赶还没有离开的百姓,将所有人家里的存粮全部搬入内城,快点,敌人很快就到!”
“好,我、我这就去!”
袁彪就纳闷了,敌人很快就到,到底谁特么是敌人?
五皇子耶律帅的禁卫军也交到了唐千钧的手里,他再次做了一番安排,让这些人去了外城墙准备一应防守物质。
贺三刀忽然之间有了三十多万人,他改变了先前只想守住内城这个计划,他决定整个大定府,他都得守住。
可惜没有红衣大炮,但老子有四十万发毛瑟步枪的子弹!
“传我命令,告诉海军陆战队所有成员,留下五百人看守俘虏,其余所有人原地休息。另外,把御膳房的厨子全放了,去点人看着他们做饭,多做点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
贺三刀对赵立柱吩咐了一句,赵立柱领命离开。
崔月明坐在贺三刀的对面,这才好奇的问道:“你真不怕他们造反?”
“反什么反,一群没卵的东西。啊……二殿下,我不是说你,你是我的好兄弟。来来来,咱们喝茶,军中有规矩,这打仗的时候不能喝酒,等这战争结束,我请你好生的喝一台。”
二皇子耶律树就更郁闷了,“将军,你恐怕不知道雷霆军有多厉害!”
“哈哈哈哈,”贺三刀大笑,“你恐怕不知道雷霆军那训练的法子还是偷的咱们神剑军的,你说他苏长生学了个皮毛就想和咱们正牌的神剑军干,他这不是找死么?”
“可他们人多啊!”
“二殿下,现在打仗可不是人多的事,我就两万人,取这大定府若囊中取物,你说是吧?另外呢……”
贺三刀又给耶律树斟了一杯茶,“你不知道咱们皇帝,可你应该听过荒国吧?就是现在的刺勒川。”
耶律树点了点头。
“荒国原来的皇帝拓跋风,人家也是堂堂皇帝啊,可我家皇帝打败了他不是也没杀他么?非但没有杀他,现在拓跋风还是大夏陆军骑兵军团的军长,这就是我家皇帝的大度之处。”
“所有你莫要担心什么,只要你真的用心干好了这件守城的事,我敢用脑袋担保,我家皇帝绝对会对你另眼相看。”
“咱说句不好听的,这辽朝距离大夏那么远,我家皇帝恐怕又会像刺勒川那样将辽朝设为自治区。现在这皇室男的就剩下你和老五耶律帅,这总督的职位只有一个,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表现了。”
耶律树一听,仔细一想,这话好像有点道理,毕竟有刺勒川的例子存在。
他的心思儿顿时活络了起来,低声说道:“还有一个太子呢!”
“哦,他活不出来,他遇见的是关小西,那厮杀人比我狠多了,你放心,那太子恐怕都死了。”
耶律树心里一惊,“这么说……大夏这次打辽朝是从两个地方进兵的?”
“我们是兄弟,我也不瞒你,这次呀,是大手笔,从三个地方进兵,其中就有足足四十万大夏陆军追在苏长生的屁股后面。”
“所以咱们守这大定府,只需要守住四日,四日城不破,那狗屁雷霆军团就玩完了。”
“这些敌人死光光,二殿下你就是大夏的人了,我家皇帝会论功行赏,到时候我也会给你美言几句,保证二殿下以后生活的风风光光!”
耶律树大喜,他拱手一礼,“那……我就多谢贺将军了!”
“别这么生疏,你叫我三刀,我叫你树兄,这样亲热,毕竟大军都是大夏的子民,一切为了大夏!”
“好好好,三刀,一切为了大夏!”
“为了保证你的功劳,树兄,我建议你亲自去督导你的部队,和迎接你的塑方卫进城,防守的事交给了唐千钧,他会安排,你需要做的是让塑方军归顺,这就是了不得的大功劳!”
耶律树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好,我这就去外城墙等着塑方军到来,你可以派人跟着我,塑方军是我的亲军,我保证塑方军对大夏忠诚!”
贺三刀摆了摆手,“你这话说得多生分,咱们是兄弟,兄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我相信树兄不会再有二心,我等着树兄的好消息!”
“那……为兄就出去了。”
“不送,打完这一仗,咱们兄弟再把酒言欢!”
“好!”
崔月明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贺三刀将耶律树给忽悠瘸了,耶律树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当真没有一个士兵跟着他,他步履轻快,似乎找到了新的希望。
“你……你真不怕他带着塑方军跑了?”
“崔大爷,想啥呢?这天下都快是大夏的了,他能跑哪里去?”
贺三刀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茶,“都是聪明人,我掏心窝子的话都说给他听了,他若是还不懂得来事……那他这辈子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耶律树当然没有跑,他也明白这天下局势。
大夏,已无任何国家可挡。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击
正在赶往大定府的耶律化并不知道发生大定府的惊天巨变,他依然带着他的十余万大军在疯狂的奔跑。
他终于在野水河畔遇见了严阵以待的白羽卫,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报……敌军一支庞大的骑兵正在杀来,遇见半个时辰将至!”
“报……敌军着银甲,非西夏铁骑,恐是大夏骑兵!”
“报……观敌阵势,敌骑预计有十余万之巨,速度极快!”
耶律化的心里是绝望的,这特么的,昨儿夜里五千骑兵就干掉了自己十万大军,现在一家伙来了十万骑……这仗该怎么打?
这仗还有得打么?
难道这野水河畔就是我耶律化的葬身之地?
也或者昨夜那五千骑兵才是大夏陆军之精锐,自己这里同样有三十万骑兵……大辽骑兵天下无敌,以三倍而战之,何惧之有?!
耶律化没有渡河,他于仓促中在野水河的南岸摆开了阵势——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他若是选择渡河,他的三十万大军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这个时间足以被拓跋风的十万骑兵军团将他的后军击溃。
这是骑兵作战之大忌,耶律化将三十万骑兵直接摆在了前面,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当看着阳光下那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骑兵如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的时候,耶律化忽然觉得心里一紧——这仗,真的能打么?
……
……
虞问天拓跋望和拓跋荒带着五万铁骑狂奔在茫茫草原上。
这一路而来,有许多的秃鹫盘旋在天空之上,地上,是不计其数的尸首。
虞问天面容沉默,而拓跋荒却早已变了颜色,因为他放眼望去,那些尸首居然几乎都是辽军的!
大夏军队着装完全不同,那明光铠甲极为耀眼,能够轻易的辨认。
那些死去的将士偏偏还不是拓跋风的骑兵军团,因为他们的袖章不一样,那是陆军第一军的先遣队!
陆军第一军先遣队只有五千人,他们居然一路杀到了这里——这是昨夜的那处主战场,这里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尸首。
耶律庆可是带着足足三十万大军!
他这一家伙死了估计有五六万人之巨!
以五千而对三十万大军,还能斩其五六万……这样的战斗力拓跋荒无法想象。
敌人跑了,如此看来,先遣队的五千人估计也全交代在这里了。
虞问天在这里命令大军停了下来,他没有再追。
“将大夏阵亡将士的尸首……全部找齐!”
拓跋荒一怔,问道:“大将军,这、这是何故?”
“这是大夏军队的规矩,他们,是我们大夏之英雄男儿,大夏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英雄男儿的尸首弃之荒野。”
拓跋荒肃然动容,却依然沉默了三息,问道:“那前线战事……?”
“我们已经赢了!”
“凭什么判断?”
“凭大夏军队之战魂,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拓跋望和拓跋荒一脸茫然。
“这是陛下很多年前就立下的规矩,在这个地方,我们将厚葬所有英烈,并为他们立下纪念碑。”
“当辽朝成为大夏之领土,人们当前来祭奠,缅怀他们为大夏流血牺牲之伟大精神。”
“这精神,就是大夏军队之魂!”
“这精神,就是大夏崛起之魂!”
“他们,当与天地共存!”
虞问天声音极为低沉,因为他的心在滴血。
五千最精锐的战士!
其中的两个团长……他们是虞家稀疏血脉的两名男丁!
与此同时,虞问天以为牺牲了的虞定山虞定河兄弟俩,此刻正带着仅余的三百部下站在冲锋的骑兵团的右侧。
虞定山皱起了眉头。
“拓跋风军长这一冲,敌人就没了,我们辛辛苦苦跑来,岂不是油沫子也捞不到一星半点?”
虞定河注视着战场,沉默片刻,掏出地图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忽然说道:“哥,我估计那耶律化还是会跑,咱们从这里过河,径直绕到野水河畔对面的荒林村。耶律化要想跑回大定府就必须经过荒林村,咱们在那等他,我觉得比我们现在去参战更有意义。”
“咱们只有三百人!”
“耶律化肯定是溃败,他若惊弓之鸟,到时候咱们所有战马的尾巴上头帮上杨柳枝,那扑腾起的烟尘定能将之迷惑,我们的唯一目标就是擒获他,只要抓住了他,这一战就算结束。”
薛定山眼睛一亮,顿时觉得弟弟此计极妙。
“那就这么办,不然回去怎么向关军长交代!”
“出发,渡河!”
三百勇士就这样渡过了野水河。
在如此浩大的战场上,他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关小西带着十万大军跑得飞快。
他的脸上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悲伤。
他仅仅看了一眼那处战场,就知道先遣队几乎全军覆没。
他来不及去清理那战场,他必须去抓住耶律化,必须全歼耶律化的所有人来为先遣队报仇!
彭将军……从此往后,我就给你当儿子养老送终!
“快点!”
“全特么给老子跑快点!”
这是一支步兵!
此刻的速度却比骑兵还要快!
若是有人看见,恐怕会被吓破了胆。
陆军第一军是神剑军最早的军队,里面有一大半的将士来自曾经的武朝,他们由白玉莲亲自训练出来的,这一大半都有武功。
他们风驰电掣的急掠在苍茫草原上,一个个面色冰冷如霜。
五千袍泽死了,虽然他们杀了近十万的敌人,可在神剑军将士的心里,袍泽一个都不能死!
他们要为那些袍泽报仇,这仇恨之剑已经祭出!
“报……军长,拓跋风军长所部就在前方千丈距离,正在发起对敌军的冲锋!”
关小西一听,一声令下:“第一、第二、第三师,耶律化的人头,我要!”
三个师得了这命令,他们的速度再次提升,他们脱离了大部队,如箭一般的射向了已经展开的轰轰烈烈的战场。
这里,两支加起来足足四十万人的浩荡骑兵的前锋已经冲撞在了一起!
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长刀祭出,人仰马翻,鲜血入墨。
苍鹰神剑旗在中军高高飘扬。
那鹰眼,似乎正冷漠的注视着这战场。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灭
一只秃鹫在湛蓝的天空中翱翔。
它飞的很高,却将地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它似乎闻到了这冲天的血腥味儿,它在这一片天空盘旋,没多久,这片天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群的秃鹫。
它们注视着地上的肉,却没有一只敢落下来。
它们在等待,因为它们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顿餮饕大餐。
耶律化站在野水河边的战车上,举着望远镜极为紧张的注视着远处的战场。
站在他旁边的是太子太傅郭玉珊,郭玉珊的眼皮子一直在跳,跳得他心慌意乱。
己方投入战场的是草草整合而成的三十万身着红甲的骑兵,以耶律撒率领的二十万塑方卫为中军,左翼由原来耶律甫的中路军代替,右翼则是耶律怀统领的右路军。
角鼓早已奏响在这广阔的天地,三十万红甲骑兵若一匹巨大的红绸一般向着前方快速的铺了过去。
旌旗猎猎,刀枪森然,闷雷般的马蹄声叩击着大地,这方大地仿佛都在战栗。
这无疑是辽朝的一支除了雷霆军团之外最强大的军队了,他们是背水一战,所有的将士都非常的清楚一旦战败,那就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样的环境反而激发了将士们的凶性,在郭玉珊看来,这样的军队原本应该是无敌的。
可他紧接着就看向了对面——
银色浪涛正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扑来,他们没有角鼓声声,也没有号角阵阵,他们似乎在沉默的行军。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开,似乎就在顷刻之间,原本相距八百丈的两支军队仅仅余下了两百余丈距离。
郭玉珊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差点晃瞎了他的眼——敌军拔出了刀!
郭玉珊的瞳孔一缩,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对方的刀!
那不是寻常的刀!
看起来比己方的刀更窄、更直,还更短!
一寸长一寸强,这本应该是个值得庆幸的事,可不知道为何,郭玉珊的眼皮子又是一阵乱跳,跳得他心绪极为不安。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是野水河,宽十丈。
他又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知何时,这方天空上居然飘来了一大片的黑云。
黑云下是盘旋的无数的秃鹫。
就在两军相接的那一刹那,一道闷雷在那黑云之中响起。秃鹫发出了催命一般的声音四散逃去,他便看见一道闪电撕破了云层,如银蛇般在疯狂的乱窜。
“杀……!”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伴随着雷鸣响起,无边的旷野之上,银色的巨浪扑打在了红色的绸布之上!
“一定要顶住!”
郭玉珊瞬间举起了望远镜,他看见了一颗头颅飞起,看见了那依然立在马背上的身体的脖颈里喷洒而出的鲜血。
那鲜血洒在了对面那戴着银色头盔的战士身上,绽放出了一朵美丽的花。
……
……
“要下雨了。”
紫旗州,傅小官推着贾南星,带着燕北溪和秦秉中行走在紫色的花毯之上。
“是啊,要下雨了,要不咱们回去?”贾南星有些遗憾,陛下说这就是他当年种下的薰衣草,后来在张小梅的努力下,这薰衣草开遍了整个紫旗州,真的是一望无际!
令人心旷神怡!
“雨中赏花别有一番风味……”傅小官说着回头对拓跋康吩咐了一句:“叫人在这里搭帐篷吧……要大,送些炭火和处理好的牛羊来,今儿我们就在这里吃牛羊肉赏花,晚上也住在这里了。”
“其余的大臣们,你们回毓秀城去,我是来游玩的,不需要你们陪同。”
“臣遵命!”
拓跋康带着一行大臣打马而去,傅小官看着这满眼的紫极为感慨,“你们可知道这么多的花能够产出多少香水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们一个数字,紫旗州单单香水每一年的销售额是一千六百余万两银子,这个东西的利润极高,成本不过区区五百来万两。”
燕北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曾经的虞朝,偌大的国土,年岁入不过两千万两,这单单一个紫旗州的香水利润就达到了曾经虞朝一半的岁入!
花农能赚多少钱?
商人能赚多少钱?
国家能够得到多少税收?
这显然是一个极为了不得的数据,彻底的颠覆了燕北溪的认知。
“这不算多,我给你们说啊,一旦这丝绸之路打通,这东西卖去国外……它的利润会再翻三倍!”
燕北溪老眼一闪:“真的?”
傅小官坚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所以这就是陛下要打辽朝的缘由?
这辽朝早一日打下来,这丝绸之路岂不是就能早一天贯通?
“陛下,现在打到哪里了?”
傅小官苦笑一声,“情报还没送来,我也不知道啊。”
……
这是草原上各种花儿潋滟的时节。
那些原本娇美的花儿在马蹄声中破碎了一地。
拓跋风同样站在中军战车之上,他一样举着望远镜观望着战场。
他看见的是飙飞的热血,他嗅到了血红色的腥味,他的骑兵正在用这种特殊的直刀疯狂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他很想平静,但脸上流露出的却是无法掩饰的激动!
他甚至握紧了自己的刀!
他曾经是皇帝,现在是军长,他却觉得内心的热血正在沸腾,他喜欢这样的味道,喜欢用敌人的鲜血将那些花儿浇灌得更加艳丽。
他的骑兵突入了敌阵,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堆积的残体狰狞可怖。银色的巨浪似乎在洗涤着那血红的绸,那漫漫草原上的红绸正在褪色,正在消减。
“轰……!”
又一道惊雷在漆黑的云中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似乎这老天爷也想要涤去那漫漫红绸。
拓跋风露出了一抹微笑,心情很是美丽。
然而耶律撒此刻的心情却一点也不美丽。
“传令,所有人给本将军挡住!”
“左翼,左翼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的漏洞?”
“右翼,快去告诉耶律怀将军,他干什么吃的?!”
传令官去向了两侧,没多久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大将军,耶律怀将军……阵亡!”
“什么?速速告诉二殿下,右翼绝对不可溃败!”
耶律撒的心仿佛被这冷雨浇灌,他的身子都在此刻感受到了一股刺骨寒意。
对面刀枪不入!
他们那乌龟般的壳子只有少许缝隙才能致命!
战斗打到现在仅仅半个时辰,可是……耶律撒看着前面越来越短的红绸,恐怕在过半柱香的功夫,敌军的锋矢就凿到了这里!
耶律化依然眺望着战场。
战场在暴雨中渐渐迷糊,他再也看不清楚。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忧
“这草原啊,六月的天就是这个样子。”
“刚才还好好的,这雨说下就来了……若星,来试试这裙子。”
彭于燕一宿未眠,她缝好了这件漂亮的裙子。
扑在桌子上的虞若星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看了看娘亲脸上的疲倦,嘟起了小嘴儿:“又不是马上要去见小壮哥哥……再说,就算是去见他,也没必要穿这么好看的裙子,娘,你急什么呢?”
彭于燕转头看向了门外的雨幕,嘴角翘起了一抹幅度:
“我当初离开南部边军营地的时候答应过你爹,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要给你的两个哥哥风风光光的娶回媳妇来。”
“这裙子可不是给你现在穿的,它是红裙,是你成亲时候再穿的。”
虞若星小脸儿微红,撇了撇嘴,倔强的说道:“那也不用这么急的呀,”她忽然俏皮的看向了彭于燕,“娘,你是不是急着想把我嫁出去,怕我赖在你身边?”
彭于燕伸了一下有些僵硬有些酸楚的腰,视线却依然在那雨幕中多看了两眼,才回过头来对虞若星说道:“是啊,你在我身边多烦人,还是早些嫁出去的好!”
“快去试试,不合身娘好改改。”
“哼,我知道娘是骗我的,那我去试试了。”
虞若星欢喜的抱着这大红的裙子进了卧房,彭于燕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她又望向了门外,屋檐上是一串串不断的雨帘。
昨儿晚一宿心绪不宁……定山、定河……你们,在哪里?
娘就剩下你们了,娘还想着抱抱孙子,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
傅小官也正坐在帐篷里看着这茫茫雨幕。
他担心的是贺三刀。
他知道自己的信送到贺三刀的手里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两万带着毛瑟步枪的海军陆战队将士,能抗住苏长生雷霆大军的攻击么?
他希望贺三刀打不过就跑,他很担心那厮头铁。
他估算过彼此的战斗力,毛瑟步枪可连发三发子弹,也能击穿防弹夹,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认为贺三刀的两万人能够打得过四十五万的雷霆军。
因为海军陆战队熟悉这枪的时间太短,也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形势,这会导致失去准头,根本没可能做到一发子弹就消灭一个敌人。
“大家都是小地主,你特么脑子可得放灵光一点!”
“你说什么?”苏苏好奇的问了一句。
傅小官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想起了某个小地主,希望他这笔生意不要赔钱。”
“哦。”苏苏信了,徐云清和徐新颜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傅小官。
“儿子,你若有事就去忙,这里我来陪他们赏赏花。”
“没啥大事,娘啊,你瞧,这些花一生不知道会受到多少次这样的大雨的洗礼。一场暴雨终究会淘汰一些,但一定会有另外一些会活得更好,开得更艳。”
“温室里的花经不起风吹雨打,所以这花不可养得太娇贵……人也一样,不经历风雨何以见彩虹?”
“大夏的路,我已经画出来了,我不可能再去搀扶着他们走下去。”
“用自己的脚去走一条还算平坦的路,若是还走不好……那就是脚的问题了。”
苏苏瞪大了眼睛觉得这话似乎有些深意。
徐云清没有再说,徐新颜收回了视线,继续烤着羊肉。
在略远一点地方正在和秦秉中聊天的燕北熙听见了这句话,他回头看了看傅小官,没有去接这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傅小官的心意。
——他真的能够放下这诱人的权柄?
他一旦放下,大夏所有的人真的能够在他绘出的这条路上走下去么?
接替他的人若是否定了他的这条路……这岂不是和当年的沃丰道一样?
可他转念又一想,傅小官不是神,他没可能真的万岁。
大夏的子民而今就像是个婴儿,他本牵着在走,他现在在尝试的是放手。
婴儿或许会摔倒,但唯有能够再爬起来再勇敢的走下去,才会学会自己走路。
好吧,那时候老夫也去了,大夏的未来究竟是怎样……就让后人去描绘吧。
……
……
荒林村外。
虞定山看着虞定河露出了一抹苦笑:
“弟弟,这雨一下,战马后面绑着的杨柳条儿可就没有用处了。”
虞定河也很无辜啊,这么大的雨,还有屁的尘土。很快他眼睛却又一亮,“哥,雨大咱们正好乘机突袭。”
“我们看不清耶律化,耶律化也弄不清我们呀,只要弄死了耶律化,咱们三百人立马就跑,千万不可恋战!”
“好!……不过,他们现在究竟打得怎样了呢?”
“耶律化肯定打不过拓跋风军长,我估摸着他恐怕也想的是趁着这大雨好逃跑。”
耶律化这时候真的想逃跑,因为他铺撒出去的那漫漫红绸,此刻剩下的连一半都没有了。
角鼓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那曾经高高飘扬的己方战旗,除了自己这战车上还有一杆之外,似乎全倒了下去。
那银色的浪潮似乎越来越汹涌,自己手里的红绸……却越来越淡薄。
这是败了?
这是败了!
自己投入了足足三十万大军,其中二十万可是白羽卫!这打了多久?
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此刻细细想来,似乎从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红绸就再也没有漫过去尺许,而对面的银色浪潮,却一直在疯狂的推进。
这样的军队,何人能敌?
雷霆军能敌么?
耶律化不知道,因为他觉得自己恐怕没希望去看见那一幕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一名亲卫狂奔而来:
“殿下、殿下……中军大将军耶律撒战死!”
耶律化心里一凉,郭玉珊眼皮子一阵狂跳:
“殿下……既然不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走吧!”
“去哪里?”
“……”郭玉珊无言以对。
去哪里?
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这问题?
还能去哪里?
这就是丧家之犬?
这就是丧家之犬!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隐姓埋名也比死在这里好啊。
“殿下,归隐,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又一名亲卫飞快的跑来,极其惶恐的说道:
“殿下……敌人、敌人又来了一支凶悍的军队,恐怕、恐怕又有十万之数!”
耶律化亡魂大冒,“老天、你这是要亡我啊!”
“殿下,趁着这茫茫大雨,我们快走!”
“好……我们走!”
耶律化带着身边的千人亲卫在漫天暴雨中渡河而去。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义
荒林村。
这是一个仅仅只有十八户人家的小村子。
小村子散落着十八间茅草屋子。
村东头的刘一根正坐在门槛上,嘴里叼着一杆旱烟,眯着眼睛看着这磅礴大雨摇了摇头,“这场雨一下,稻田里的禾苗可就遭了殃,哎……老婆子,等雨停了我得去把冲倒的秧给扶起来,不然今年哪里还有什么收成。”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在缝补着衣服,她看了看刘一根的背影,“要不我去,你那老寒腿可受不了这样的湿冷。”
“没事,当年在军中逃过一劫没死掉,现在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他猛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大团的烟雾,转过头去问了一嘴:“老婆子,咱们那只母羊这两天该生崽子了吧?”
“嗯。”
刘一根又看向了茫茫雨雾,叼着旱烟沉默了许久,“儿子若是能够平安回来……该去老余家提亲了。希望这次那羊能够多生几个崽子,哎……这狗曰的日子,”
他双手杵着膝盖站了起来,捶了捶腰,“这狗曰的日子何时才能够好起来啊!”
“听说又在打仗了?”
刘一根点了点头,“和西夏打,不过这次有些麻烦。”
妇人咬断了缝衣服的线,随口问了一句:“有啥麻烦的?年年不都这样?苦的还不是咱们这样的老百姓。”
“这一次听说西夏投靠了大夏,来的是大夏的军队。”
妇人一怔,抬起了头来,“大夏又是什么国家?比西夏更强大?那刘大田在前线会不会有啥危险?”
刘一根又沉默了片刻,“听说大夏非常强大,儿子……老子给他说过,当兵要想从战场上活下来可得有点眼力见。”
妇人放下衣裳走了过来,“那就是有危险?”
“打仗这种事本来就有危险。”
“那、那……万一……”
刘一根仰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去岁开始,辽朝大量增兵,儿子是被抓壮丁抓走的,对此他毫无办法。
他曾经就是辽朝的军人,在和西夏的战斗中腿部受了伤被勒令退伍回到了这里。
他以为可以领到一笔抚恤,结果这么些年过去了,却啥都没有。
有些时候他总是在想,这样的国家真的值得百姓为它去牺牲么?
当国不知道有民的时候,民有那必要为国去卖命么?
这是一个违背道德礼制的危险想法,他从不敢对任何人言,哪怕是他的儿子被抓走,他仅仅是在内心里坚定了这一想法——这个国,若是真被大夏给灭了,对于他们这样已经活得揭不开锅,就为了保住一口气的穷人而言,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我问你话呢!”
“哦……”刘一根又吸了一口烟,烟锅里的烟丝已经燃尽,他弯下腰在门槛上磕了磕,“万一死了,尸首估计都找不回来……就给他垒一座衣冠冢吧。”
妇人张大了嘴,“那我们老了怎么办?”
养儿防老,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战死沙场,“别瞎想,万一活着回来了呢?”
刘一根正要转身走入屋子里,却陡然又回头望向了这大雨之中。
他看见了许多人!
这些人正冲着他这处茅屋而来!
他瘸着腿一把推开了妇人跑入了屋子里,从墙上取下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矛。
他站在了这茅草屋子的门口,握着长矛紧张的看着外面。
虞定山虞定河兄弟二人带着三百战士走了过来,刘一根看清楚了来人身上的盔甲,他确信这不是辽朝的军队。
他举起了长矛,却看见虞定山取下了头盔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虞定山站在了屋檐下,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大叔,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就是借着你这屋檐想要躲躲雨。”
三百人这屋檐下显然不够站,刘一根就看见其余战士去了别的茅草屋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大叔,我们是大夏的军队,大夏你知道吗?”
刘一根心里咯噔一下,大夏的军队都打到这里来了?岂不是说明前线已经溃败?
那我儿子刘大田岂不是、岂不是死了?
“大夏的军队?辽朝的军队败了?”刘一根依旧紧握着长矛,紧张的问了一句。
“败是肯定会败的,我们是先遣队,在这里等着耶律化、就是你们的太子殿下,等他经过此处的时候活捉了他。”
妇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紧紧的拽着衣摆,恐惧的看着站在她家屋檐下的穿着明晃晃铠甲的敌人——在妇人眼里,他们是入侵者,当然就是敌人。
只是……她本以为这些敌人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了,这屋子里躲雨岂不是更好?
可是他们真的就站在外面,甚至没有一个人拔出那背上的刀。
他们安安静静的站着,如标枪一样,也沉默的如雕像一般。
“大夏……若是大夏俘虏了辽朝的士兵,会不会一刀杀了?”
刘一根心存侥幸的问道。
因为至少在和西夏作战的时候,双方的俘虏都难逃一死。
虞定山又笑了起来,语气平和,“大叔,你放心,咱们大夏从不杀俘虏。再说了,我也不瞒着你们,咱们的皇帝陛下是要占领辽朝的,这以后啊,你我都是大夏的子民,为啥要杀呢?”
“当真?”刘一根眼里冒出了一缕希望的火光。
“我骗你做啥?西夏皇帝就聪明,他带着西夏归降了大夏,我们皇帝可没有杀一个西夏人,哪怕是皇族也都没死一个人。”
“可辽朝这个皇帝眼界太低,他非要打仗,那就只好让他瞧瞧咱们大夏的厉害了。”
“你们别怕,大夏的军队从不会伤害任何一个老百姓,咱们要杀的,是那些曾经欺凌你们的官儿,他们才会害怕。”
“等我们占领了这辽朝,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会得到大夏的鼎力扶持,你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我不会说话,反正,你们以后就会知道。”
刘一根手里的长矛垂在了地上,他无法辨别面前这少年言语里的真假,他现在明白了一件事——这支军队不一样!
“将军,里面坐坐?”
“不了,我们军队有规矩,绝对不可扰民,不然啊……我这小团长的官儿可就没了。”
就在此刻,一骑在雨中狂奔而来。
“报……耶律庆残补正向此处而来,约千人!”
“好,整军,出发,可别在这村子里打。”
虞定山对刘一根拱手一礼,“大叔,再见!”
片刻之后,村子再一次静悄悄。
妇人依然捏着衣摆,刘一根眺望着那支军队消失的方向,忽然嘀咕了一句:“他们……好像不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擒
野水河的战斗在关小西所部到来的那一刻,敌军就几乎全线崩溃。
在这磅礴大雨之中,有许多辽兵投了降,他们放下了武器,蹲在流淌着鲜红血水的草地上,忐忑的等着对方的审判。
“找到耶律化了没有?”拓跋风运足了真气一声狂吼。
“报军长,还没找到!”
“留一个团看俘虏,所有人给我搜,一定要找到耶律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末将领命!”
关小西走了过来,站在了拓跋风的面前,“看见了薛定山薛定河兄弟俩了没?”
“看见了,活得好好的……不对,你的那两支先遣团就剩下了三百来人,我不是让他们原地等着你的到来么?怎么,你没看见?”
关小西沉甸甸的心这才轻松了少许,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个活人都没有。”
“那他们……”拓跋风抬头望向了正在暴涨的野水河,“耶律化肯定渡河跑了,”
他又一声大吼:“来人,第一师,渡河追击!”
关小西哈哈一笑,“那这战功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第一师,跟着我飞渡野水河!”
随着关小西一声令下,拓跋风嘿嘿一笑:“不要以为你的人才会武功,我也有这么一支亲卫……”
“拓跋楚,率领一千亲卫,随我渡河!”
他转头看向了惊诧的关小西,“咱们看看谁跑得更快!”
野水河上一个个人影飞快的越过,他们急掠在茫茫大雨之中,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没多久,虞问天、拓跋望、拓跋荒带着五万铁骑来到了这里,看见的是已经结束,正在打扫战场的繁忙景象。
“你们的军长呢?”
“报大元帅,我们的军长……他、他们,都率领部队渡河去追耶律化去了。”
“……好吧,俘虏集中在何处?”
“大元帅请随我来。”
拓跋望看着这收敛在一起的堆积如山的尸体沉默了许久,他忽然对身边的拓跋荒问道:“你说,这里死了多少辽兵?”
拓跋荒也看着这尸山血海难以言语,因为这里不止一座尸山,而是有很多座。
“恐怕有十万之巨!”
拓跋望微微颔首,看向了左侧,那是战俘营,哪里密密麻麻的蹲着不知道多少战俘。
“这就是大夏军队的实力,现在你还觉得我的选择有问题么?”
作为曾经西夏的大元帅,拓跋荒对于陛下投靠大夏之事虽然嘴上没有反对,但心里是不太认同的。
大夏这个国家太陌生。
他不知道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强大。
他现在明白了,才陡然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后背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汗。
他对着拓跋望躬身一礼:“陛下英明!”
“不要再叫我陛下,叫我总督大人!”
“走吧,咱们去瞧瞧大夏俘虏了多少辽兵,看看他们如何处理俘虏的。”
“遵总督大人令!”
……
……
雨渐渐小了。
耶律化带着一千亲卫如丧家之犬般的狂奔在路上。
去哪里呢?
他突然之间无比迷茫,才发现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先逃回大定府吧……也或者不去大定府了,找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筑庐而居了此残身?
就这么一夕之间,他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跌落在了尘埃之中,不、比尘埃还要渺小卑微。
那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皇权……他忽然自嘲一笑,“我去特么的皇权!”
“啊、啊、啊……!”
耶律化撕心裂肺的狂吼,似乎想要将心中的郁结给吼出去,然而他发现是徒劳。
若是没有暗杀掉老丞相耶律丹、若是听了父皇的话,这辽朝归于大夏又何妨?
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就算不再是太子,但一生锦衣玉食到终老却没有任何问题。
哪里会像现在!
大夏的军队,怎么就那么厉害?
也不知道苏长生遇见了这大夏的军队,他那四十五万大军又会怎样。
倒是有些期待。
就在这时候,远处密林中的虞定山他们听见了耶律化的嚎叫,虞定山就有点纳闷了,“弟弟,你说他在叫啥?”
“……可能是悲鸣,就像那鸟兽一样,临死之前不是会发出这样的悲鸣么?”
“哦,”虞定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全部都有,等敌人进入密林就展开战斗!”
“记住,活捉了耶律化!”
与此同时,关小西和拓跋风各自带着千余人并驾齐驱的在飞奔。
若惊弓之鸟般的郭玉珊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他的瞳孔陡然一缩,在那雨丝儿中,他看见了影影绰绰的起起落落的人!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举起了望远镜——
他张开了嘴,亡魂大冒:“有敌人!”
耶律化骑在马上吓得差点掉了下来,他连忙转身看去,“天亡我也!”
“拒敌!快跑!”
“殿下,入林、入林之后找个地方藏起来,臣、臣去引开他们!”
“郭太傅……本王,会记得你的!你带着八百将士,去吧!”
耶律化带着两百亲卫跑入了密林。
郭玉珊带着八百人没有跑,他站在了原地,耶律化回头望了一眼,这辈子总算有个给自己卖命的人。
以前,应该对郭玉珊好一点。
拓跋风和关小西飞到了郭玉珊的面前,他们的刀剑才刚刚举起,郭玉珊一声大吼:“将军,太子耶律化已入林中,请将军派人前去擒获,我、我们投降!”
关小西一听,留下了三百人看住了郭玉珊等人,他和拓跋风冲入了林中。
就在这时候,林中传来了喊杀声,然后是精铁交鸣之声,然后是哀嚎之声,拓跋风一家伙窜了进去,呆立当场。
关小西随后而至,大笑。
“哈哈哈哈,拓跋风,这顿酒,该我请你了!”
这特么的!
拓跋风看着虞定山虞定河兄弟俩押着耶律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俩小子真特么是人才,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
“关军长,幸不辱命!”虞定山兄弟抱拳一礼,便傻傻的笑了起来。
“好样的!回去我给你们记一大功,凭着这战功,估计国防部会给你们一个师长的位置了!”
“等等。我说老关,我才是咱们陆军正统的骑兵,这俩小子能不能给我?”
关小西乜了拓跋风一眼,“嘿嘿,想啥呢?还想挖我的心头肉?”
他拍了拍拓跋风的肩膀,“走吧,虞问天大元帅估计也快到了,修整之后咱们还要奔袭大定府呢。”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战前
天色渐晚,紫旗州的雨早已停歇,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空气中带着润湿的沁人心脾的花香,那一望无垠的薰衣草在这一场暴雨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娇艳。
可惜的是地上很是泥泞,所以傅小官并没有用轮椅将贾南星推出去。
贾南星坐在门口,晚霞映红了他的脸,他眺望着这雨后的美景,忽然笑了起来。
他指了指那天穹之上,“陛下,看,彩虹!”
傅小官抬起了头,果然,一道明媚的彩虹飞架在天上,很是美丽。
“彩虹总在风雨后……明天咱们启程去绿旗州,去见一位故人。”
“好!”
……
绿旗州,彭于燕正在见一位故人,他是个和尚,他叫枯蝉。
“白马禅院并没有被陛下下令推到,烂陀寺也依旧存在,只不过是里面的和尚换了一批罢了……你回去有何意义?”
枯蝉手握念珠在徐徐的拨弄,“我是师傅他老人家一手养大的,他现在去了西天佛国,我这个当弟子的……当回去为他诵读一篇经文。”
“……也好,”彭于燕沉吟两息看向了枯蝉,“你恨他么?”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傅小官。
佛宗宗主樊无相于边城死于傅小官枪下,而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枯蝉也早已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直到现在才决定动身,就是因为他这一年以来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我该恨他么?
犹记得当年在观云城的镜湖山庄,他用一首《菩提偈》令自己开悟而踏入了武道,而今的枯蝉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圣阶的门槛。
自己的这一身武功以及对佛意的理解,是傅小官启蒙的。
但师傅收养了自己,带大了自己,还把代表佛宗最高地位的般若禅杖传给了自己,他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师傅是要去杀傅小官的,却死在了傅小官的手里。
一边是授业恩师,一边是启蒙之友,这仇是该报还是不报?
枯蝉淡然一笑,“我最近时常在想佛是什么?”
“师傅礼佛一辈子,最后却犯了杀戒,死在了他的手里,这便是他的宿命。”
“他从不礼佛,但他对佛意却极为精通。佛说诸善存于天地,细微处落脚不伤蚂蚁,大道处为天下众生计。”
“他行的是大道,他应大道而生,在曾经的虞朝他就在拯救众生,在而今的大夏,他更是为天下黎民在算计。所以师傅行于细微,输于大道,这便是师傅的命数,所以我想明白了,我不恨他。”
彭于燕为枯蝉斟上了一杯清茶,抬眼看了看这年轻的和尚,和尚宝相庄严,已有了几分大师气度。
“你能这样想当然是极好的,我不懂佛法,我就知道一个道理——大势所趋!”
“曾经流传着天不生我傅小官,人间万古如长夜……而今细细想来,若真没有傅小官,这个世界恐怕依旧是曾经那模样。”
“在这片土地上,五国鼎立,偶尔打上一仗。百姓的日子就在这和平与战争中起伏,永远无法求得一个安稳。”
“海的那边果然是有人的,不一样的人。他们已经来过了,若不是因为有傅小官发明的那巨舰大炮,若不是有他组建的海军……我不知道当海那边的人登陆之后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但至少在海上,我们没有哪个国家是他们的对手。”
“他的出现是个偶然,但他所行之道路,却是而今之必然。所以我夫君死于他的军队之下我没有恨他。我甚至将两个儿子送入了他的军队,为的从来不是报仇,而是这片大陆的长治久安。”
彭于燕站了起来,看着门外明媚的阳光和阳光下青青的草原,盛夏天了,苍溪平原的草也该如这里一般的绿了。
那些野花,也该疯了一般的开了。
他的坟就在苍溪平原之上的那个小山坡上,可以看见曾经的整个南部边军营地,想来那位置他是喜欢的。
一年了,那坟头的草,那坟头的花,也应该开了。
现在她担心的是两个儿子,你若是在天有灵……请保佑两个儿子无恙。
若他们平安归来,等他们有了闲暇,当带着他们去苍溪平原为你敬一杯酒,点一炷香。
虞春秋以身殉国,他殉的是对虞朝的忠诚。
彭于燕无意报仇,她存的是天下大义。
没有对错,只是选择。
……
……
苏长生最终选择了挥师北上。
四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向了辽朝京都大定城。
贺三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抵抗,他已经整合了二皇子的二十万塑方卫还有十余万的城卫禁军。
他没有留下一个将士来守这内城,他将所有的将士统统派去了外城。
城墙上是密密麻麻的守军,他的两万海军陆战队被分成了四个部分,由四个师长亲自率领,守在了四方城门之上。
这是贺三刀从军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怕不怕?”唐千钧问了一句。
“怕个屁!若是战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唐千钧笑了起来,“你说要是真能够转世……下辈子你希望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呢?”
贺三刀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是地主之家!”
“我也想,我不想生在柱国之家。”
贺三刀惊讶的看着唐千钧,“为啥?”
“……不为啥,你就当我想换个环境吧。”
唐千钧终究没有说生在高门大阀里的那种压抑,他的一生都在爷爷的规划里,从出生到现在,以及这未来,似乎都再难以改变。
他必须成长起来,必须挑起柱国府的这承重的梁。
他很努力的读书,很努力的习武,而今他已进入了一流境界,还成功成为了这支海军陆战队的参谋长。
按照这个路线走下去,在爷爷的计划中,他应该成为又一代军神。
可这个时代却已经涌现出了许多卓越的将领,比如白玉莲大元帅、比如面前的这个不讲道理的贺三刀等等。
可以说大夏任何一个军长都出类拔萃,都是他未能超越的存在。
他觉得这个参谋长就已经很不错了,可爷爷似乎根本不满足于此,因此,他的对象将是大夏孟常平孟宰辅的孙女孟一莲。
“陛下的理想都是当个小地主,你瞧,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小地主才前途无量!”
唐千钧咧嘴笑了起来,陛下求的是前途无量么?
陛下求得是逍遥自在!
我也想啊!
一千零六十章 血月 上
当最后那抹残阳落山,当最后一只倦鸟归巢。
就在贺三刀的望远镜里,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漆黑的线。
“所有单位主意,敌军已至,全部给老子提起精神来,准备战斗!”
随着贺三刀一声令下,整个城墙上顿时忙碌了起来。
“通知各部,哪怕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务必守住这城墙五日!”
“告诉所有的将士,别特么怕死!十八年后老子们又是一条好汉!”
“告诉他们,他们是大夏的兵,哪怕战死,他们的家属也将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他们的孩子或者父母将由大夏赡养!”
“告诉他们,大夏的兵……没有孬种!”
这些话传了下去,听在辽朝的兵的耳朵里仿佛天方夜谭。
“这是真的么?”
“他怕是诓我们的吧?”
“你们知道个屁!大夏真的是这样,哪怕死了国家也会给我们立碑存名让后人祭拜!”
“所以你们知道大夏的兵为啥那么厉害了么?他们打仗没有后顾之忧,国家就是他们坚强的后盾,哪里像咱们辽朝,就特么的是炮灰。”
“……”
在崔月明的刻意布置之下,大夏的政策渐渐在这些辽兵的嘴里传遍开来。
那些辽兵们从不信到半信半疑到……没有机会再去思考,因为敌人已经来了。
黑压压的敌军其中十万穿着和大夏士兵差不多的明亮铠甲,他们站在最前面,想来是攻城的主力。
崔月明一直举着望远镜在仔细的寻找,然而……他没有在这敌阵的前面看见苏长生。
这样的一场大仗,苏长生难道没有来亲自指挥?
他去了哪里?
崔月明忽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陛下的旅游团已经到了敕勒川,陛下没有隐瞒行踪,苏长生莫非是……?
陛下身边有北望川,有宁思颜,还有徐新颜,这就是三个圣阶,苏长生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没可能打得过三个圣阶。
他究竟去了哪里?他想要干什么?
崔月明放下了望远镜,快速的写了一张小纸条,放飞了一只信鸽,无论如何,事涉陛下安危,这可大意不得。
……
袁彪依旧统领着他的十万城卫军,此刻他看着城外那黑压压肃然而立的大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的,能守得住么?
他咽了一口唾沫,这才降了大夏,难道、难道这么快又要被雷霆军给灭了?
这大定府短短一日的时间就已经换过了主人,莫非这又要换了?
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际,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袁彪一哆嗦,回头一瞧,贺三刀。
“怕了?”
袁彪抿了抿嘴唇,贺三刀笑道:“怕很正常,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们,敌人比咱们多,这在大夏陆军的眼里就不是个事。”
“来来来,我让你瞧瞧海军陆战队的厉害,你看看下面那群二货,你觉得看谁不顺眼告诉我。”
袁彪就弄不明白贺三刀是啥意思了,他战战兢兢的随意一指,“站在最前面的那家伙!”
“好,你看好了!”
接着袁彪就看见贺三刀从背上取下了一把枪。
这是不同于燧发枪的毛瑟步枪,贺三刀就这样站着端起了枪,这里距离那名将军模样的敌人大致四百米,远远超过了燧发枪的射程。
贺三刀瞄准了那将军,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死亡凝视,他举起望远镜转头就向贺三刀这里看了过来——
然后他裂开嘴一笑,还摇了摇头,心想那人也是狂妄,他正要放下望远镜,瞳孔却陡然一缩!
“砰……!”
这场大定府保卫战的第一声枪响在城头响起。
那将军亲眼看见了一个黑点从那枪口而出,瞬间,“噗……!”
他手里的望远镜跌落在地,他的额头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弹孔——他带着防弹头盔!
但这颗子弹却穿透了他的头盔射入了他的脑袋。
没有飞溅的血花,他倒在了地上。
贺三刀收起了枪,又拍了拍袁彪的肩膀,“怎样?就是一群菜鸟,你怕个毛!”
这一枪带来了惊人的效果!
首先是城墙下的敌军忽然后退了百丈距离!
然后是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他们看见了城墙下那个孤零零的尸体,他们这才明白大夏海军陆战队的牛比。
这么远的距离啊!
居然一枪就把那厮给干死了,有他们在这城墙之上,何惧之有!
“兄弟们,敌人就是纸老虎,守好城墙,咱们的援军正在路上,等这一战结束……老子出钱请你们喝酒逛窑子!”
“好……!”
守军的气势陡然高涨,唐千钧意味深长的看了贺三刀一眼——这特么三十多万的辽兵,你这小地主能有多少银子请人家?
再说……这大定府所有的窑子都开门也不够用的呀!
不过这家伙提振士气的方法很好,现在看来这些辽兵不会再有多少叛逃的心思了。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仗还没打他就死了一个旅长!
那距离最少四百米,那旅长穿的是防弹夹!
防弹夹居然没有防住!
那么大夏的军队一定又装备了新的武器!
这一战,苏长生授予了他全权指挥,他下达了后退的命令,又下达了原地休息的命令。
城就在这里,跑不了的。
他现在需要重新考量对方的实力——苏长生说这座城里只有两万海军陆战队,其余皆是乌合之众。
苏长生给自己的命令是明日一早务必破城。
以四十五万而战两万……这个任务本来不难,但那一声枪响却仿佛惊醒了他的梦,他忽然觉得这个任务有些麻烦。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一轮明月升起,娄应宗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全军攻城!杀光他们!”
贺三刀同样下达了命令:“海军陆战队全体,招子给老子放亮一点,用枪射杀他们穿着盔甲的战士,用刀砍其它的,别特么给老子乱开枪!”
“其余各部……射箭,射那些没穿盔甲的!”
战斗在一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雷霆军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无数的人居然径直往墙头飞来——贺三刀一惊,对方居然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
“用枪打那些鸟人!”
“给老子把他们统统打下来!”
“砰砰砰砰……”
一阵阵密集的枪声响起,一个个尸首在空中跌落。
有人飞到了城墙之上,有人顺着绳梯攀爬了上来。
“火油!火油,滚石火油给老子招呼上去……!”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血月 下
曾经的剑林,后山山涧。
一盏灯笼,一张小几,小几上是一壶酒三口杯三个人。
酒杯里斟满了酒,其中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说话了:“当年你灭了我剑林,带走了梅里雪红,却留下了我一命,就是为了今天?”
他是剑林掌门陆啸风!
“当年就算我不灭你剑林,我那关门弟子也不会放过你剑林。我虽然杀了你许多弟子,但这笔账你若是算在我的头上……我也认了。”
他是道院观主大人苏长生。
“听说你的雷霆军就要和傅小官的军队打起来了,你还有闲暇跑这里来?”
他是刀山掌门宋擎天!
苏长生捋着长须淡然一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一轮弯月,有些红,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样。
“那里,不是主要战场。”
“那可是你耗尽心力才训练出来的四十多万大军,居然不是主要战场?哪里才是主要战场?”宋擎天问了一句。
“刺勒川!他在敕勒川!”
陆啸风微蹙了一下眉头,满脸的嘲讽,“你这算不算是报应?养虎为患大致就是这意思吧?”
苏长生一脸淡定,他根本没在意陆啸风的嘲讽,“许多事情你们不知道,他创建了大夏,这个世界有了科学这个东西。比如燧发枪,一枪就可以干掉圣阶。”
“他还捣鼓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你们以后出山自然会知道。”
“这不是养虎为患,而是我要这些东西。现在是取回来的时候了,所以我来请你们出山,这是当年的约定。”
宋擎天抬起了头,“他是大夏皇帝,身边高手无数,就凭咱们三人?你是不是有些狂妄自大了?”
“不,咱们一共是六人。”
“还有谁?”
苏长生拍了拍手,天下落下了三个人。
“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西夏圣阶拓跋小鱼、辽朝圣阶耶律原、突岚。”
宋擎天和陆啸风一惊,便见这三人对他俩拱了拱手,拓跋小鱼笑道:“曾经恩怨一笔勾销,而今我们要做的是……齐心协力杀死傅小官!”
宋擎天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长生一眼,“傅小官身边有多少圣阶?”
“明面上有北望川和我三师妹徐新颜,还有个刚入圣阶的宁思颜。这背地里我也不知道,但我那二师弟武大郎不见了,就算加上他也不过四人。”
“他有一把能够轻易杀死圣阶的神器!”
“放心,他最多还有一发子弹!”
“那么谁去接这一发子弹?”
“我是他师傅,当然我去接!”
“他还有一万禁卫军!”
“他总有远离禁卫军的时候,所以这一战得速战速决!”
……
……
血红色的月亮高悬,若是站在天上俯视大定府,看见的就是一座被四方火海围困的城。
火油在四方城墙上熊熊燃烧,飞到墙头的数万雷霆军高手用手里的枪,用手里的刀正在和城墙守军拼命搏斗。
枪声在夜空中回荡,喊杀声嘶吼声更是不绝于耳!
袁彪在城墙上疯狂的奔走,拼了命的在大吼:“砍死他们!给老子守住,别特么给大夏军队丢脸!”
“火那么大,别特么再泼火油了,省着点用,第一卫快去支援第二卫……!”
“左城墙危险,求支援!”
“兄弟们,小心,他们的后军在射箭,躲着点!”
“……”
贺三刀手里的长刀咔嚓一声砍掉了面前一名敌军的头颅,“赵立柱……!”
“姑爷,有何吩咐?”
“叫老子军长!你赶紧带老子的亲卫去协助西城墙!”
“姑爷,小姐说了,在战场上亲卫不能离开你半步!”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都什么时候了,快去,不然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赵立柱闭上了嘴,他带着五百亲卫飞快的向西城墙跑去,“给老子用枪先把这一波敌人干掉!”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再一次响起。
“瞄准点,平时训练那么准,怎么上了战场打成这个鬼样!”赵立柱大吼,他端起了枪,瞄准了一名身着银甲的武林高手。
“砰……!”
一枪将那武林高手撂倒在地,“打仗别特么慌!手要稳眼要准,都记住了,快,弄死他们才能回去保护姑爷!”
五百亲卫的赶到,防守西城墙的辽兵顿时就觉得一松,他们极为羡慕的看着这驱狼赶虎的战士们,才真正的明白了大夏军队之厉害。
雷霆军的燧发枪对海军陆战队的防弹夹没有多少杀伤效果,但海军陆战队的毛瑟步枪却能够有效击杀他们。
这十万穿着防弹夹的雷霆军将士是雷霆军中的精锐。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这首战就派出了足足五万精锐,他想的是一举夺得城墙开启城门,却没有料到城墙上的防守居然如此顽强!
大夏海军陆战队是厉害,可他们只有两万人,这两万人丢在四方长长的城墙之上便显得微不足道。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协助守城的辽兵居然也如此悍不畏死!
这些叛徒!
娄应宗举着望远镜咬牙切齿的看着,“传本统帅令,第二军第三军靠近城墙两百米,用燧发枪击杀那些该死的辽兵!”
足足二十万大军向城墙处压了上来,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响起,猝不及防的辽兵这一家伙伤残数以千计。
“隐蔽!小心,都别特么冒头!”袁彪狂吼,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后方有一名雷霆军高手正从天而降。
那人手握一把长矛,他从远处飞来,手里的长矛指向了袁彪的后背!
他刚刚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他抬头一看,一刀正向他拦腰劈来。
这是贺三刀的刀!
这是霸道的一刀!
那人慌乱之中长矛一摆迎向了这一刀。
“去死吧!”
长刀斩落,长矛应声而断,长刀披靡,那人拦腰而断。
袁彪吓得脸都白了,贺三刀落在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杀人也要长点心眼!”
“砰!”
“铛!”
“卧槽!”
城墙下一支燧发枪击中了贺三刀的银甲,一篷火花闪过,银甲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弹痕。
“趴下!”
贺三刀一把将袁彪给按了下去,他连中两弹,也慌忙弯下了腰吓出了一身冷汗——这特么的,敌人若是有这步枪,老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战斗依然在继续。
血月西沉,黎明终究来到。
敌军退去,城墙上铺着一地的尸体。
贺三刀躺在地上,掀开头盔大口的喘气,这是敌人进攻的第一天!
白帅……你可得快点来啊!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拯救大兵贺三刀 上
没有人知道大定府防御战已经打响。
白玉莲带着四个军共计四十万人在沉默急行军。
按照时间推算,贺三刀此刻恐怕已经和雷霆军交上了火。若是贺三刀占领了大定府能够据城而守还好一点,若是在野外遭遇……白玉莲难以相信那结果。
按照现在的速度,抵达大定府至少还要两天!
他选择的是最近的路,他本以为会遇见抵抗,却没有料到这一路的城池居然紧闭还没有一支军队出来干扰他们。
更离谱的是当他们抵达中离府的时候,这里的城门居然开着,这里的城守居然带着一群官员出来献了城!
他记住了这个城守的名字:温林阳。
大军没有进城,甚至没有歇下脚步,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从中离城下而过。
白玉莲知道士兵们连续行军很疲惫,但现在无论有多疲惫都必须坚持下去。
“记住,我们是大夏陆军!”
“记住,我们是铁打的军队!”
“记住,我们要去营救的是我们的袍泽!”
“他们,或许已经打下了大定府正在和雷霆军血战,也或许他们正陷入雷霆军的包围之中正在浴血奋战!”
“所有的大夏将士们,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一名袍泽,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
“全军都有,以最快的速度,急行军!”
没有一名战士掉队,没有一名战士有半句怨言。
他们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军人!
他们已经铸就了大夏陆军之军魂!
雄鹰神剑旗就飘扬在前面,他们追随着那面旗帜,在没命的狂奔!
与此同时,从野水河而来的拓跋风所部跑在了最前面。
紧紧咬着拓跋风尾巴的是关小西所部的陆军第一军。
虞定山虞定河的骑兵先遣团已被打残,他们现在成为了步兵,跟着关小西也在没命的飞奔。
拓跋望和拓跋荒以及五万铁骑没有过河,他们就站在这河边远远的望着,直到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这是一支无敌的军队!”
“陛、总督大人,下官佩服总督大人的英明!”
作为西夏铁骑统领,他自然深知兵法,深知这样一支有着强烈信念的队伍有多可怕!
那些大夏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为了粮饷在打仗!
他们完全是出于对大夏陆军的崇拜,经过了层层淘汰才留下来的最精锐的将士。
他们为的是那一杆迎风飘扬的苍鹰神剑旗!
他们捍卫的是大夏不败的军魂!
他们宣扬的是大夏无上的国威!
“此去大定府最快也得五日,等他们赶到……那支被称为海军陆战队的两万人……恐怕、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可他们还是去了。”
“对,他们还是去了,这是命令,可这也是他们心中认为贺三刀不会败亡的信念。”
拓跋荒沉默了许久,以两万而战雷霆军的四十五万大军……若是寻常的四十五万大军,拓跋荒相信那个叫贺三刀的军长非但不会输,反而还会大胜。
但雷霆军不一样!
他们藏于大鲜卑山里,本就如猛虎一般。
现在他们出了山,就像放出了笼子的猛虎,正是张开他们獠牙的时候,他们会拿那支海军陆战队来祭旗!
“你说,贺三刀若是占领了大定府,雷霆军是不是就讨不到多少便宜?”
拓跋荒一怔:“这、姑且不论两万人能不能打下大定府,就算贺三刀占领了大定府他也守不住,因为敌人是他的二十余倍之多!”
是啊,拓跋荒抬头看了看冉冉升起的太阳,“走吧,咱们该回去整理西夏自治区的内政了。”
无论贺三刀所部是死是活,辽朝肯定没了。
雷霆军再厉害他也打不过大夏的足足六十万陆军。
从此往后,西夏再难有战事,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修身养息的时候了。
……
……
敕勒川自治区,紫旗州的营帐收了起来。
就在这朝阳中,傅小官的旅游团向绿旗州而去。
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落在了苏苏的肩膀上,苏苏取下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傅小官。
傅小官看了一眼,嘴角画出了一个弧线,他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了这支海东青的腿上,苏苏放飞了海东青,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别想那么多。”
“可他真的来了。”
“他是他,你是你,”傅小官握住了苏苏的手,“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何时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都是我的妻子!”
“……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我就是想要引他出来。”
也就在这朝阳中,以苏长生为首的六名圣阶,也正在翻越高阙塞而入蓝旗领地。
……
大定府。
“昨晚你们打得不错!”
贺三刀气运丹田站在城墙上大声的喊道:“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咱们的援军明儿一早就能赶到!”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守住今天和今晚,会有点累,所以……开饭!”
“这是咱们大夏的罐头,就这么多了,每人分一罐,你们以后若是能够进入大夏军队,这东西可是免费发放的!”
“行了,老子话也不多说,吃完饭所有人原地睡觉!第一旅负责戒备!”
城墙上是东倒西歪的士兵。
他们就坐在这血地上,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罐头……这东西好吃呀,罐头下馒头,这味道简直不要太美!
“这就是大夏军队的军粮?”
“可不是么,我听我们那边防御的大夏士兵说,他们那背囊里背的除了弹药就是这东西,看来是标配。”
“这特么的……以前咱们吃的岂不是猪食?”
“你想啥呢?人家大夏的猪吃的都是一个叫红薯的东西,听说比咱们这粗粮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有没有想法?”
“难啊,大夏军队招兵可不是抓壮丁,人家要挑的!”
“快点吃了睡觉,就算不能当兵,当个大夏的农民也比以前好多了!”
城墙外,娄应宗举着望远镜看着那巍峨的城墙。
昨儿一宿,他折损了足足四万精锐,也就是说,飞到城墙上最后活下来的仅仅剩下了一万!
对面死了多少?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对面的两万海军陆战队几乎没有死几个。
那才是硬骨头!
他们那枪太厉害,今天的攻城,又该如何去打?
背后的敌军,还需多久会到?
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全军听令,继续攻城!”
整天的战鼓再一次响起!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拯救大兵贺三刀 下
大定府的天灰蒙蒙的。
正在吃饭的守军囫囵的咽下了来不及咀嚼的食物,刚刚躺下的士兵一骨碌又爬了起来。
贺三刀“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手里的长刀一举:“兄弟们,干活了!”
“海军陆战队全体,瞄准了给老子射他们一轮!”
枪声又一次响起。
城墙上的火油又泼了下去,刚刚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守城的那些辽兵学乖了,他们躲在了箭垛的后面,看见穿银甲的敌军就大喊,看见穿皮甲的敌军抬手就是一箭。
城墙上的箭楼也开始发挥了作用,在袁彪的安排下,数千人进入了箭楼,他们利用箭楼的弩箭攻击着敌军的皮甲兵,一时之间,射得敌军人仰马翻。
但敌人实在太多,他们的前军举起了盾牌,挡住了射下来的箭。
他们在向燃烧着的城墙靠拢,然后……又是一大波的银甲将士陡然飞了上来,他们集中在了城北的城墙下,一时之间,防守城北的将士倒下了一半!
这是六万人!
他们居然同时攻上了北城墙!
这里只有五千海军陆战队的战士!
他们手里的步枪仅仅射出了三轮,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换子弹。
“拔刀,杀……!”
顷刻之间,这里的战斗就进入了惨烈的肉搏。
……
……
大夏海军第一军军长左木带着十万大军从夜色奔向了黎明。
接到国防部的紧急命令之后,他们就没有停歇片刻,经过了连续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将士们都已经很是疲惫。
但左木知道不能停下来休息,因为他们哪怕提前半刻钟抵达战场,贺三刀的海军陆战队战士恐怕就能多活出来几个。
“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傍晚我们就能抵达大定府了!”
“消灭了雷霆军,老子给你们放半个月的假!”
“现在绝对不能给老子掉链子!咱们是大夏的第一支海军,这营救的是海军陆战队还有贺三刀那个王八犊子,咱们在陆军兄弟的前面,那是战功,必须抢在前面,去晚了可特么连汤都没有了!”
“吃饭喝水脚步别给我停下来!”
“能不能救出贺三刀和那些袍泽,就看咱们的速度了!”
没有人掉链子,更没有人抱怨,全体将士发出了震天的呐喊:“为了大夏,冲啊!”
和白玉莲率领的主力一样,他们经过了许多城池,同样没有遇见丝毫的抵抗。
那些城池的城头上站满了守城的军士,却没有任何一座城有敌人出来阻拦他们片刻。
长宁府,这是距离大定府最近的一座州府了。
中午时分左木所部顺利通过了长宁府外,长宁府的城墙上同样站着许多的守军,其中就有城守鱼怀安。
他看着那支浩浩荡荡的军队飞一般掠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一叹。
他抬起了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的说了一句:“变天了。”
“大人……咱们就这样看着?”他的首席幕僚宋别时问了一句。
“你觉得咱们的士兵是他们的对手么?”
宋别时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所以有些事非人力可为,辽朝……这么多年的横征暴敛,民心背离啊。变个天下场雨,这天下万物可能生长得还会好一些。”
“不要担心什么,陛下不是没有旨意么?”
“走吧,回城守府去,今岁的小麦产量恐怕比去岁还不如,抛荒了那么多的田地啊……换个地主,可能种田的佃户会更多一些。”
总之,在这一场大夏伐辽的战斗中,现在只有雷霆军在和大夏军队战斗。
面对雷霆军疯狂进攻的依旧是守卫着大定府的两万海军陆战队将士,以及那三十万临时整编的辽兵。
这个白天,雷霆军疯了一般的攻打着大定府,四方城墙数次险象环生。
两万海军陆战队如钉子一般的钉在了四方,全靠手里的步枪将冲上了城头的敌军给镇压了下去。
至未时,三十万辽兵仅仅剩下十余万,两万海军陆战队战士,也折损了四千。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的心都在滴血。
因为他的十万精锐仅仅剩下了两万!
而另外的三十五万大军,伤亡也达到了八万之巨!
也就是说,从昨夜攻城到现在,他损失了足足十六万将士!
能战者尚余近三十万。
说起来依然很多,依旧是海军陆战队的二十余倍,可他的心却渐渐沉入了深渊——敌人的枪太厉害。
一旦无法登上城墙,给了他们装填子弹的时间,那后果是毁灭性的,因为他们那枪完全可以忽视这防弹夹的防御!
一枪一条命这是他亲眼目睹的,那么对方只要子弹足够多,自己的人那就是上去一个死一个的下场。
这仗该怎么打?
他望着依旧在燃烧的这座巨大的城,第一次陷入了彷徨。
没有了十万精锐高手,要登上那城墙就只能靠飞抓或者云梯,可来时匆匆,云梯是肯定没有的,攻城器械的缺失,令他面对这座城感觉到的是极度无力。
“鸣金收兵!”
他终于下达了这一命令,他麾下的将士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哈哈哈哈……”城墙之上,贺三刀大笑!
“狗日的不行了,来呀,”贺三刀嚣张的冲着娄应宗勾了勾手指头,就像那青楼的姑娘一样,“老子姿势都摆好了,你特么的倒是来呀!”
娄应宗举着望远镜看着贺三刀,他便看见了贺三刀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倒了个个指向了地面。
他放下了望远镜,“所有人,原地休息,入夜时分……继续攻城!”
三十万疲惫的将士哐当一声就丢下了手里的武器,躺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
太累,太憋屈,打的太特么难受!
在许多将士的心里,他们已经失去了攻下这座城的信念,同样是因为那枪!
那是和他们不一样的枪!
那枪真的会要命!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那枪口之下,圣主所说的这盔甲刀枪不入……这特么不是骗人的么?
对面真正有威胁的就那两万人,可偏偏就是那两万个人两万把枪,却令那城池固若金汤。
厌战的情绪在大军中悄然而生。
胜利的希望也在城墙之上蓬勃而生。
活下来的将士们在欢呼,在呐喊,也在悲泣。
贺三刀在嚣张过后低声了问了唐千钧一句:“还剩下多少子弹?”
“浪费了不少,几乎已经打光了。”
“码的!回去之后得狠狠操练这帮家伙,四十万发子弹啊!才特么消灭几个敌人?”
“军长,后面怎么办?”
“没啥,这些家伙不是喜欢用刀么?接下来……就拼手里的刀了。”
唐千钧一声叹息别过头去,突然一怔,“军长,你看!”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要钱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就在傍晚时分,海军第一军左木所部赶到,疲惫的将士们没有休息,在左木的一声号令之下,他们的士气在那一瞬间高涨。
他们冲向了涣散的敌军,枪声再一次在广阔的天地间响起。
雷霆军统帅娄应宗压根就没料到敌人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在仓促中命令全军发起了抵抗。
贺三刀那一刻下达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命令——余下的所有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出城一战!
在前后夹击之下,三个时辰之后,雷霆军溃败!
娄应宗的三十万大军留下了足足十余万具尸体,他带着残部向北而逃。
贺三刀看着左木咧嘴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左木的肩膀:“你是老子的好兄弟!等收拾完了这残局,老子请你喝酒!”
“你特么来点实在的,把下野港建造的舰船先给老子用用!”
“好兄弟不是这样的,你小子别想得太美,这破地方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你要干啥?”
“老子要去睡觉!”
贺三刀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满血满蓝的复活了。
他没有跑去找左木,而是派人去将崔月明给找了过来。
就在御书房里。
“老崔,赢了,该兑现了吧?”贺三刀搓了搓手,满脸乐呵的看向了崔月明。
“兑现什么?”
“不是,你怎么能装糊涂呢?说好的二百万两银子……那国库里可清点出来了一千三百万两。”
崔月明笑了起来,“三刀,那些库银已经登记造册,再加上这户部的账目,昨儿晚上战斗结束,已经快马送去了观云城。”
“什么?”
贺三刀眼睛一瞪,抿了抿嘴唇,就像炸了毛的猫:“老崔,你、你这就不厚道了,咱们的将士为了守住这城墙可是在上面卖命!”
“你这样一弄,叫我怎么在弟兄们面前交代?你这不是置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么?”
“不行……”贺三刀豁然站了起来,“你既然言而无信,那老子就带着士兵去抢,这大定府可还有一半的人没跑,老子肯定得抢两百万两银子回来!”
崔月明不知道贺三刀这么横的呀,他陡然一惊,“站住!”
“抢夺百姓财产这是大夏军队之大忌,你这军长不想当了?”
“在士兵面前言而无信,老子这军长不当又如何!”
崔月明这就没辙了,他见识过很多横的,却没见过这么横的,他狠狠的瞪了贺三刀一眼,“下不为例!带上你的亲卫,搬两百万两银子,多一个子儿也不行!”
贺三刀咧嘴笑了起来,很是开心,“老崔啊,还是你懂道理,放心,这事儿悄悄的,左木那王八犊子也不会知道。”
崔月明看着贺三刀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人才啊!
这家伙难怪能得陛下信任能得部下拥护,只是、这帐目要怎么搞?
肯定是瞒不住陛下的,那就干脆将这事告诉陛下,想来陛下也会默许。
于是,一道大定府大捷的捷报和一份告状信同时飞向了敕勒川。
……
敕勒川自治区。
傅小官的旅游团在这碧绿的草原上缓缓而行。
他没有去任何一座城池,入夜便搭起帐篷在这高远的天穹下听着天籁入眠,然后早起,推着贾南星,带着燕北溪和秦秉中,看看这满眼的各种各样的野花,说着这刺勒川的故事,也或者说着未来大夏的故事。
“咱们是纯旅游,不赶时间,所以你们若是觉得累了,或者觉得哪里的风景极佳便可歇下来。”
沐浴着晨风,燕北熙的精神头儿似乎好了许多,他依旧牵挂着国事。
“陛下……对辽朝之战,理应就快有回音了。打下辽朝之后,后续的一应安排,你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了?”
“我已经给中书省去了一封信,任命了宁玉春为辽朝总督……辽朝,改名为远北道。”
他推着贾南星继续前行,想了想,又道:“如此一来,大夏就是十九道两个自治区,当然远北道和远东道太大了一些,过两年再细分吧,现在不急。”
“在人事任免上,吏部会去处理,我的意见依旧是辽人治辽,咱们出来游玩就不要去操心太多。对了……我采纳了你的意见,调燕熙文去太临城当总督,让他在那里再历练个三五年吧。”
“这样好,倒不是老夫自私,官员的提拔最好还是经过层层历练而至中央,尤其是现在大夏已经稳定,更需要如此。不是说年轻就不能重用,而是履历这个东西让他们经历更多的事,明白更多的道理,到了中央才能撑起一方天地。”
这是燕北熙的肺腑之言,傅小官深以为然。
年轻的官员也得重用,但用的位置却不能太高。
他们敢闯敢拼这是好事,在一县一州折腾是可以的,就当是探索。
可若是折腾到一国……他还在皇帝位置上当然可以及时纠偏,可若是他真退了,或许会给大夏而今稳定的政策带来不确定的因素。
“这官员的提拔也得形成制度,当所有的制度完善,大夏的一切都按照制度去执行,这样也就稳妥了。”
“陛下所言甚是。”
傅小官看向了秦秉中,笑道:“老哥,我将秦定芳调去了京西南道接任宁玉春道台之位……这旅游结束,你还是跟着我去观云城,如何?”
秦秉中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定芳的能力……止于道台。老哥我已经年迈,这回去之后还是去西山教书。”
“教不了几年书了,能教多久就教多久吧。再说我那孙女也在西山,有她照顾,无妨。”
这是秦秉中的信念,傅小官没有强求。
他转头叫了一声,“刘瑾。”
刘瑾连忙跑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回去之后,选几个能干点的宫女和宦官,送到西山,侍候我老哥!”
“奴才遵旨!”
“老弟……”秦秉中转头看向了傅小官,脸上无比激动。
“老哥啊,总得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再说这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可是我提出来的,你是我老哥当然不能遗漏了是吧?”
秦秉中没有矫情,他看了看傅小官,露出了欣慰的笑。
不忘本心方得始终,这样的帝王,当然会带领着大夏走向更灿烂的辉煌!
“看这天色怕是会有雨,咱们回去吧。”
傅小官推着贾南星转身,视线若有若无的从远方扫过,远方的天空上有一支翱翔的鹰,其余似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