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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堵上西楼     公子凶猛txt下载     公子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零五章 摘星台望月

    宣历十年八月十二。

    武朝观云城,镜湖山庄后山的摘星台上。

    傅大官穿着一身麻衣,懒洋洋躺在一把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正安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周同同坐在他的对面,看着静谧月光下的傅大官的脸,忽然低声问道:“陛下,想家了?”

    “哎……”

    傅大官胖乎乎的身子在那椅子里挪动了一下,“同同啊,可又快到中秋了。我儿小官而今却在沃丰道那鬼地方……哦,对了,十万红衣卫交给白玉莲那事,办好了没有?”

    周同同似乎已经熟悉了傅大官这思维的跳跃性,他拱手回道:“已办妥,十万红衣卫尽皆交给了白玉莲。”

    傅大官微微颔首,“那小子把队伍带到哪里去了?”

    “距离这观云城三百里外的斗方山。”

    傅大官又点了点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四通钱庄观云城分部,弄清楚了没有?”

    “回陛下,八月初十就已经开门营业了。”

    “股票这东西……武朝的商人们弄明白了没有?”

    周同同迟疑了片刻,“倒是有许多商人打听,臣也将殿下当初在稷下学宫的讲义印刷了出来,还有那些商业律法,也按照陛下的意思,同样在武朝推行了下去。商人们的热情还是挺高,但至今还未曾有一家去四方楼挂牌申请发行股票……”

    他顿了顿,看了看傅大官,“天机阁的谍子回馈,那些商人们再等着殿下归来,说、说若是殿下登基为帝,他们定会踊跃参与。”

    傅大官一怔,“这意思就是不信老子了哦?”

    “这……是这么个意思,毕竟陛下自登基以来,都是按照殿下的步调在做事。所以呢……”周同同小意的又道:“所以那些商人们对陛下实在欠缺了解,反倒是对殿下的了解更多,这便导致他们更信任殿下,宁可多等三年。”

    周同同仔细的看着傅大官的脸色,很是担心他会生气,结果傅大官那张胖乎乎的脸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样才行啊,同同,那小子倔,当武朝即将落后虞朝,当武朝的商人和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回来。而我……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带着小孙子去逍遥快活。”

    周同同拧着酒壶起身为傅大官倒了一杯,笑道:“若真等上三年,陛下岂不是要带着一堆的小皇孙了?”

    这话傅大官喜欢听,他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不知道南宫飘雪她们会不会主动点,哎……那小子还是木讷了一些。”

    这话刚落,他突然就又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同同啊,从南苍八州迁往北宵六州的人拢共有多少?”

    “回陛下,拢共有八十余万人口。”

    傅大官皱着眉头掐指一算,“还是不够,还得再迁移八十万人口过去……继续买南苍八州的地!”

    周同同楞了半晌,问道:“陛下之意……那北宵六州可是贫瘠之地,臣斗胆一问,迁那么多人去干什么?”

    傅大官嘿嘿一笑,又将杯子里的酒喝尽,“那可不是贫瘠之地啊!那是一处宝地,等我儿归来,他定然会对为父此举惊叹不已。”

    周同同听不明白,傅大官不解释他也没辙。

    此刻听陛下所言,他斥重金购买南苍八州之地,其真实用意在于移民。

    这是一件好事,但若是再移过去八十万,加上北宵六州原本的六百余万,可就是八百万人口左右了。

    北宵六州说起来面积比南苍八州还要广阔,但其田产却难以养活八百万人口——那地方,至少一半是荒芜的沙漠!

    所以周同同不得不提醒傅大官一句:“陛下,人太多,他们在北宵六州只怕吃不饱饭。”

    傅大官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倒是我急迫了一些,那这事儿就等小官回来之后再办。”

    周同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话题一转,说到了另一件事上:“贾南星告老,去了殿下的定安伯府上当了一个门房。他在来信中说到了一件事,殿下将夫子庙给炸开了,结果里面的陈朝宝藏不翼而飞……”

    周同同又看向了傅大官的那张胖乎乎的脸,接着道:“然后殿下去了一趟道院,但观主大人苏长生却正好外出。殿下最初怀疑是苏长生,而后,似乎在怀疑陛下。”

    傅大官的脸色很是平静,似乎听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也在怀疑是我干的?”

    周同同咧嘴一笑:“陛下买那些田产,可是花费了一亿二千万两真真金白银啊!”

    傅大官坐直了身子,放下酒杯,双手拢在了袖子里,摸了摸傅小官五日前就送到他手里的那封信。

    “宣帝摆了老子一道,现在老子五个妾五个孩儿可还丢在他那虞朝,老子也摆他一道,这算是扯平了,不过……”

    傅大官笑了起来,“不过那等神仙之事,算了算了,过去了,你也别好奇,给我把沃丰道盯紧点,千万不能让小官出任何事!”

    “臣省得……”

    周同同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张纸,摆在了这桌子上,“陛下,而今虞朝在大力追查那宝藏的下落,这纸上的字,是从夫子庙的下面拓印来的,陛下……这笔迹臣看着有点眼熟,敢问……”

    傅大官忽然蹙眉,面容陡然一冷,“周同同!”

    周同同大骇,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瞬间面色苍白,冷汗顿时湿了衣裳。

    “臣,该死!”

    傅大官站了起来,那胖乎乎的身子仿佛山岳一般。

    他背负着双手走了两步,又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若不是念在十三年前十里平湖流血事件中,你于我有恩,我当真会杀了你!”

    “起来吧……朕明确的对你说,那宝藏确实在朕的手里,不过朕也是暂行保管,此事到此为止,无论在任何人的面前,哪怕是小官的面前,也绝对不可提起!”

    “谢皇上!臣自此将这事烂在心里!”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且去吧,我再坐一会。”

    “臣,告退!”

    周同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回到了天机阁,喝了一夜的酒,才将那一股袭至内心的杀气消散。

    而傅大官依然坐在摘星台上,他又取出了傅小官写的那封信来,却一脸温馨,很认真的看着。

第七百零六章 南柯记

    “爹啊!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

    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你了。

    你演得真好,我虽然在你的身边的时间不长,却没有在你身上看出任何的破绽。

    你依然是我的爹,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

    你知道我所作的那些诗词文章,可你既然能够写出这篇《再别康桥》,为何没有多留下一些诗篇呢?

    若你留下点滴的痕迹,我也能低调收敛许多。

    咱们敞开天窗说句亮话好不好?

    米国有个姓马的,都快跑火星上去了。你恐怕不知道他,按照时间算,你来到这里至少二十来年了,咱们夏国也有两个姓马的,貌似姓马的都很厉害,你为何取个傅姓呢?

    你想不想知道你离开夏国的那二十年里发生了多少大事?

    若想,就告诉我一声,我细细给你道来。

    但你也得拿出一点诚意,那笔迹我仔细的核对过,刻在石壁上的字不是你的笔迹,唯一能够解释的是,你早就连笔迹都隐瞒了。

    回信时候用石壁上的那种笔迹可好?

    比你现在的字好看许多许多。

    ……”

    傅大官自个笑了起来,喃喃说道:“我的儿啊……为父当真不会那种笔迹!”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天而降。

    傅大官抬眼看了看,取了一个酒杯,倒了两杯酒。

    “师弟瘦了!”

    “师兄啊,这能不瘦么?师兄请坐,干一杯!”

    来的居然是道院的观主大人苏长生!

    师兄弟二人对饮了一杯酒,苏长生抓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师兄我把剑林和刀山都灭了。”

    “师兄威武……十年前我就说把这俩地方给灭了,那时候你不是还不同意么?”

    “不一样了啊,”苏长生长长一叹,又道:“我没料到一切居然都是按照【南柯记】里面所书在演绎,枪这个东西当真出现了,就连时间和发明枪这个东西的人物也没有差别,如此看来,这【南柯记】所记载的事都是真的了,那这武林再存在下去也就没多少必要了。”

    傅大官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可惜了啊,【南柯记】仅仅只有三页残篇,我们知道新的变革正是在小官的推行下开启,却不知道小官何时回归武朝,更不知道小官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苏长生点了点头,“而今的历史正走在残篇的第三页,其中提到今岁虞朝水患,黄河多处决堤,长江荆江溃口,樊国却发生了大旱还有蝗灾,而荒人将于明年春再次南下入侵虞朝。”

    傅大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些消息还得靠师兄给传出去,让各国都早些做准备,尽量少死一些人吧。可惜这残篇中提到的北宵六州的火油,你我都不知道究竟为何物。

    我早已派了人去北宵六州查探,至今却毫无消息,恐怕也只有小官才知道那东西了。”

    “按照残篇所言,火油将在三年之后才会出现,和小官预计回武朝的时间相仿,却不知道火油这东西是来干啥的。”

    苏长生看向了傅大官,“既然你我二人知道这天机,莫如让小官先将这火油给弄出来?”

    傅大官眼睛一亮,却狐疑的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破了这天机?会不会给小官带来灾祸?”

    “这……”苏长生沉默了许久,这本【南柯记】可真就是天书一般的神物,若是因为偷窥了这天书而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只怕真会被这老天爷给降下灾祸来。”

    “那还是算了,小官的性命关乎整个天下,你我不可轻易让他涉险。”

    这本世间现在仅仅只有道院观主苏长生和傅大官知道的【南柯记】,比之傅小官前世所存的推、背、图还要来得神秘。

    这三页残篇不知道为何人所书,但里面却详实的记载了这一段历史的走向。

    它准确的表述了陈朝宝藏在夫子庙,也准确的说明了那钥匙在陈昭君的手里,甚至还提到了夫子庙的下面有一条暗河。

    而提在那暗河石壁上的那首《再别康桥》,正是出于此书的第一页!

    当然,落剑刻字的人,既不是苏长生,也不是傅大官。

    并且最后的那一句被改了,它原本是‘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傅大官点了点头,话题一变,“师兄啊,我对这残篇还是有些怀疑。这残篇中为何没有提到大雪崩事件?也没有提到武灵儿登基称帝这一事件?这两件事算得上是大事吧?为啥只字未提?”

    苏长生想了想,这残篇涉及武朝的事情极少,无法解释,只能说道:“或许这老天爷觉得那是小事。”

    傅大官抬头望向了明月,沉默了许久,喃喃说道:“也或许……它根本不是什么天书,而更像是她的回忆录!”

    苏长生骇然一怔,久久未曾将这句话给消化。

    ……

    ……

    沃丰城今夜的月亮也很亮。

    沃丰城道府后院,傅小官在这里的家中,今儿个来了一位贵客,他是大皇子虞问天!

    为了给虞问天接风洗尘,傅小官特意叫了两桌水云楼的席面,陪坐的有宁玉春和席寻梅。

    西厢房里就他们四人。

    此刻的气氛稍显沉闷,因为刚刚虞问天问了四皇子虞问书的结局。

    “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是我的弟弟……”虞问天端着酒杯倒了一杯在地上,“这杯酒敬他,希望他能够早日投胎,但切莫要再入皇家。”

    说完这句,虞问天便将这事给抛去,看向傅小官,笑道:“夷国的那位小皇帝当真派了封冼初出兵荒国。八月初一,封冼初集结三十万兵力出了高阙塞,短短十天,他便扫荡了蓝旗领地的六个部落……”

    “然后他遇见了天刀军的第二军,拓跋鹰的十万大军。双方在蓝旗苍狼原展开鏖战,大战最后的消息还未曾传来,我今儿跑你这地方来,其一是好久不见,真想看看你,其二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虞问天俯过身子,很认真的说道:“荒人,造出了燧发枪!”

第七百零七章 放下

    “荒人,造出了燧发枪!”

    这个消息令傅小官微微一惊。

    神剑一旅以两千人为代价,摧毁了荒人的军械局,他本以为此举能够将燧发枪的复制延缓至少半年,而今看来却是低估了荒人的力量。

    那么第二代燧发枪的研发可就要加快进度了。

    在傅小官的计划中,第二代燧发枪将在武朝生产,装备武朝的军队……现在他暂时还没有改变主意。

    因为荒人虽然造出了燧发枪,但产能必然有限,荒人一个军是十万人,他能够装备三千把枪就算不错了。

    宣帝给了他一批工部的匠人,这批匠人被他安排到了平陵军械局。

    西山和平陵两处的军械局,现在每月能够产出五千把燧发枪,其普及率远超荒人,所以他在沉默片刻之后,放下了心来。

    “苍狼原之战,拓跋鹰必败,我倒是希望他败之前能够多杀一点夷人。”

    虞问天点了点头,“东部边军而今有四千把燧发枪,我可是列出了足足三万人来组成山地师,那枪,你尽可能快点给我!”

    傅小官笑了起来,“你恐怕想多了,按照陛下的旨意,后续生产的燧发枪,将优先满足北部边军。”

    他向虞问天举了举杯子,二人同饮了一杯,他又道:“而今夷国是肯定不敢来打瓦乔关的,再说你东部边军而今可是拥有足足四百门红衣大炮,夷国人早被这红衣大炮打怕了,他们哪里还敢造次。反倒是北边……虽然北部边军扩军至四十万,但荒人的铁骑却不可小觑啊!”

    虞问天瞪了傅小官一眼却毫无办法,这道理他明白,但作为一方主帅,肯定是希望自己手下兵强马壮战力卓著。

    “我那五弟,他现在在神剑军如何了?”

    “虞问道那厮本来就是武林高手,这可真不是我徇私,他丫训练成绩特别优异,而今已是神剑四旅的旅长了。”

    虞问天听了之后默然半晌,长长一叹,“若换做是我,我也愿意去接受那训练的啊……算了,喝酒!”

    四人同饮了一杯,虞问天看向了席寻梅,“你心里还是放不下。”

    席寻梅拧着酒瓶为三人倒了一杯酒,苦笑道:“毕竟在金陵生活了那么多年,本以为就算告老,也理应风风光光,却没料到出了那事……你叫我如何放得下?”

    虞问天笑了起来,“你是没有看透,枯木逢春犹再发,你在刑部尚书那位置上已经坐了近十年,再上一步最多也就是秦会之腾出来的参知政事。

    与其在那庙堂里忙碌一辈子,我倒觉得不如出来,或许你还能找到自己真正的价值,就像我。”

    虞问天敬了席寻梅一杯,“我觉得离开了那笼子之后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就算当初夷人打到了兰陵城下,我都睡得很香甜,因为我觉得这一切,才是真实。”

    席寻梅豁然一惊,对于虞问天他当然了解。

    这位大皇子曾经和四皇子为了东宫之位明争暗斗了许多年,甚至虞问天还曾招揽过他,但自从帝陵事件之后,他被陛下给派到了东部边军。

    他没有死!

    这在朝中许多的大臣看来,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包括他席寻梅,曾经也极为担心虞问天拥兵自重,为了皇权,倒戈一击。

    可现在听了虞问天的这一席话,席寻梅知道自己曾经想多了,这位大皇子,还真放下了争夺那权柄的心思。

    所以,他逃脱了那樊笼,得到了新生。

    而自己,却依然困在那樊笼里,至今未得解脱。

    宁玉春为二人倒了一杯酒,他没有去劝导席寻梅,而是说到了秦墨文。

    “墨文兄家中变故,他给我来过一封信。在这封信里,我本以为他会诉说一番心里的苦楚,结果一个字都没有。

    他说的是关西道,而今关西道丰州和银州这两处试点县,招商引资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效果说不上多显著,却也引来了大大小小数十户商人。

    在他的那封信里,充满着希望,他坚信关西道会越来越好,他相信只要给他五年的时间,他就能够将关西道从虞朝十四道的倒数第二道,给提到至少前六的位置上来。”

    宁玉春说着这话看了看傅小官,笑道:“墨文兄说……他自幼得秦秉中秦老的教育最多,而后却受了你的极大影响,尤其是那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鞭策着他砥砺前行。”

    “他还说,老子就不信搞不过傅小官,哈哈哈哈!”

    宁玉春大笑,向傅小官举了举杯子,“定安伯啊,墨文兄说下次再见时候,和你比两样东西,其一是酒量,其二是政绩。政绩我不知道,但酒量你比墨文兄可差远了,来,先干一杯培养培养!”

    傅小官笑着摇了摇头举起了杯子,他自然明白秦墨文这意思。

    这家伙倒是老到,没有直接写信给他,而是写给了宁玉春。他借着宁玉春之口来表示他对自己的谢意。

    这杯酒是宁玉春代秦墨文所敬,可必须得喝了。

    傅小官接下来转了个话题:

    “道桥股份募集早已完成,这沃丰城的四通钱庄分部也正常营业了,接下修路是沃丰道的一件大事……”

    傅小官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地图摆在了桌上:“从沃丰城往兰陵县,官路全长八百七十余里。但得考虑到祁州和清州,你瞧瞧,”

    他的手落在了这地图上,“沃丰原的这一段都是平原比较好修,但是要出沃丰原,就必须穿过金阳山才能抵达祁州重镇金阳。这条山路……得费些功夫,原本的那关隘通道得扩宽至少一丈。

    出了金阳山之后就好了,从金阳而至祁州州府祁云城再至大丘,从大丘而至清州州府霍兰城,这一路基本都是坦途。”

    傅小官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宁玉春,“所以三个州府需要同时进行,而你就得负责从沃丰城出金阳山的这一段。这是修路的第一阶段,等这条主干道修好之后,再根据各州所辖县郡的商业化程度,还得修若干条支线。”

    “等所有支线和主干道连接完成之后,这交通网络才算完成。”

    “这大抵需要五年!”

    傅小官最后这句话意味深长,宁玉春明白傅小官之意,他慎重的点了点头。

    虞问天惊讶的看了看傅小官,什么都没问,独自喝了一杯酒。

第七百零八章 又到中秋

    这一夜,四人喝得很晚,却无一人醉。

    酒喝得不多,但话却说了许多。

    虞问天已经将他的妻子柔怡和女儿虞小小接到了瓦乔关东部边军大将军府上。

    他修得圆满,而今无欲无求,身心自然放得开。

    他今日前来,是特地来拜会傅小官,一来是傅小官给了他新生,二来是傅小官对柔怡的照顾。

    在他的心中,傅小官早已成为了他的朋友,而不再是他的潜在威胁。

    现在他彻底放弃了那张龙椅,想的就是守好这国门,待得老了……

    “当我从大将军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之后,我就去你那封地下村,建一栋房舍,种几亩薄田,小小就丢到你那西山书院去读书。”

    傅小官笑了起来,等虞问天退下来的时候,我特么恐怕早已回到了武朝。

    宁玉春知晓傅小官的去意,心里多了两分惆怅。

    说起来他的年岁比傅小官可大了许多,但二人却像兄弟一般的随意。

    傅小官在这沃丰道所办的许多大事,都有让他参与进来,甚至还将一些事直接丢给了他去处理。

    他明白这少年的心思,却极为不舍。

    待他去了武朝,可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了!

    那时候恐怕再无机会见到,就算见到,恐怕也再难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的喝酒说笑了。

    倒是席寻梅今晚收获颇丰,他明白了傅小官对那律法的重视,也明白了律法细分的诸多好处。

    他深知《虞刑典》,而傅小官叫他即日就可招募一些懂得律法之人,着手开始编撰两部全新的法典。

    其一为《刑法》,其二为《民法》,名字很简洁,但席寻梅知道其中的难度却不小。

    “这两部法典,陛下不一定会同意推行。”

    “我知道,去做吧,相信我,你的名字必将载入史册!”

    席寻梅不解其意,宁玉春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席啊,你若是在吏部干到老,恐怕也不一定会在史册留名。但既然定安伯如此说了,那么这两部律法之意义……你恐怕还真能够名名垂青史的!”

    席寻梅点了点头,他原本一直平静的眼里,终于多了一份期望。

    ……

    ……

    宣历十年八月十五,又到中秋。

    这沃丰原的秋比金陵来的更晚一点。

    今儿一大早,傅小官送别了虞问天,他叫上了宁玉春去了道府衙门。

    修路的事,今日开始正式提上日程,秘书处得拟出计划下达给三个州府,让他们去募集人手开始执行。

    傅小官在道府里忙碌,祥泰楼的大小姐张七月带着丫环小秋来到了这道府的后院。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和傅小官的四个未婚妻算是已经认识。

    踏入这后院的门,她便听见了稀里哗啦的搓麻将的声音——她本不知道麻将是何物,但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就知道了,甚至知道怎么玩了。

    定安伯的这四个未婚妻当真是好福气!

    张七月极为羡慕,这四人一个个生得漂亮无比,定安伯出去公办她们居然都会随行——虞朝可是圣学发源之地,女子这样抛头露面按理是极不合适的,也不知道定安伯是如何想的,他似乎毫不在意。

    若自己和汪朝风成了婚,可还能像她们那样打理生意?

    她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嫁入了汪家,她就是汪府的少奶奶,说起来这名声可好听了,但失去的却是自由——她将为他生孩子,她将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操持汪府的家事上,她会成为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更会为汪府开枝散叶,却再也难有叱咤商道的那一天了。

    “小姐。”小秋不明白小姐为何站在这院子里不动了。

    “啊……走吧。”

    来拜访定安伯的夫人,是为了张府,也是为了汪府。

    四通钱庄的分部已经营业,司马韬等人已经向这处的四通钱庄递交了资质认定申情,他们在金陵城的四通钱庄总部已经获得了上市批准,但他们同时又想要在这里获得上市——沃丰道商业局的官儿说可以,金陵股市和沃丰城股市彼此独立,并不影响。

    听父亲说虞朝而今抵达沃丰城的商人已经有了千人之多,其中一半,都在计划着沃丰道股市上市。

    虞朝的商人胆儿很大,他们这些沃丰城的原住民自然也跟上了,但心里却没那么多的底气。

    若是张七月能够和定安伯的四个未婚妻交好,这样他们的心里才能稳妥——接受新政,接受新的观念的时间还是太短。

    他们依然担心着官府变卦,思想依然停留在背靠大树的境地。

    傅小官没有阻止张七月和南宫飘雪四人的往来,甚至还鼓励她们多和那些商贾人家的夫人们接触,为的就是打消这些商人的顾虑。

    南宫飘雪四人可没空去接触那些夫人们,她们忙着打麻将!

    苏苏正好一个自、摸,她高兴的大叫:“极品关三家,哈哈哈哈,每人十两银子!”

    张七月恰巧走了进来,“苏苏姐好手气!”

    “呀,七月来了,请坐……自己泡茶。”

    张七月虽然仅仅和她们接触了一次,却已大抵明白着四个女子的性格——

    苏苏姑娘大大咧咧,南宫飘雪静若处子,徐新颜稳重端庄,张沛儿不拘礼节。

    她当真对丫环小秋说了一嘴,“秋,去沏五杯茶,我给苏苏姐抱膀子。”

    南宫飘雪抬头笑道:“抱什膀子,这把打完你来接我这位置,我得去弄点果汁喝了。”

    “好,赢了算南宫姐姐的,输了算小妹的。”

    “这哪里行……七月前来可有何事?”

    张七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就是想打麻将呀,这玩意儿从哪里买来的?小妹也想买一副带回去玩玩。”

    苏苏笑道:“这地方可没卖的,是我从金陵带来的……或许过不了多久这沃丰城就有售了,书兰姐来信说沃丰城的铺子,咱们家也得买下几处,那肯定是为了卖咱们家的商品。”

    张七月顿时欢喜,雀跃的说道:“若是要买铺子,小妹可以为你们带路,这沃丰城最繁华的街巷是旧雨巷,其中有五间铺子连在一起,以前是剑林的产业,现在无主,可先定下来。”

    四人一听,这可是正事。

    麻将不打了,张沛儿说道:“不如现在去瞧瞧?”

第七百零九章 卓东来

    天空湛蓝,秋意微凉。

    就在这八月十五的清晨,从武朝而来的卓东来十人也抵达了沃丰城。

    这十个人,皆是骊山书院今岁毕业,春闱前十的进士!

    他们被武帝一道圣旨给派到了沃丰道,要送到傅小官的身边随着殿下学习为官之道。

    他们去岁都有参加文会,对傅小官自然是认识的,但若是说熟悉……这却有些勉强,哪怕是卓东来,他和傅小官之间的对话,也仅仅限于傅小官初临观云城时候的那一番告诫。

    至于其它,反倒是来了虞朝之后,听说了许多关于傅小官的事迹。

    但卓东来却很清楚的记得临行前爷爷对他说的一席话:“殿下所为非常人能及,爷爷知道你的骄傲,但这样的骄傲在殿下的面前……姑且不论那身份,你除了武功比他厉害,其余的一切、是一切!都远远不及傅小官!”

    “陛下将你等送去沃丰道,其意深远,爷爷担心你的骄傲,你若是无法放下那自以为是的骄傲,只怕……只怕此去非但毫无意义,反而给你、给咱们卓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想好了,你不去,爷爷明儿就去和陛下说一声,你若非得要去……那你必须放下你的骄傲,低下你的头来。”

    卓一行老脸一凝,神色无比慎重的说道:“你需谨记,多听、多看、多问,谦卑如尘!”

    卓东来自然来了。

    带着他的骄傲而来!

    没料到自从进入虞朝之后,哪怕是在穷乡僻壤,若是问起定安伯傅小官,那些百姓们居然将他奉为天神下凡……起初卓一行认为是那些百姓愚昧,可随后进入城镇,听那些大户商贾说起,对这位定安伯也是推崇备至,一个个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特么的!

    卓东来的骄傲随着一路前行,随着听到更多的关于傅小官的事迹,随着太多太多的虞人对他的褒赞之后,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骄傲居然已经荡然无存!

    那厮当真做了许多了不得的大事!

    别的都不说,单单他成立的那商业部所推行的那些商业律法,卓东来已经全部看完,甚至看了数遍,甚至记在了脑子里,他不得不佩服傅小官。

    “殿下之能,诸位以为如何?”

    “……天下绝无仅有!”

    “谁能想到这商业还能如此的去规范?谁能想到税赋还可以这样去界定?东来兄,到了沃丰城,在下当紧随殿下,聆听他的教诲!”

    说这话的少年名叫张梦泽,武朝今岁春闱之榜眼!

    “东来兄可记得殿下去岁所作的那首‘无欲念’?”张梦泽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殿下那不是无欲念,而是高处不胜寒!你、我,以及我们所有人,难以望其项背啊!”

    其余八名学子深以为然,活生生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这可不是溜须拍马,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犹记得在经过秀水县的时候,听闻那稻田中的水稻居然可以亩产六七百斤!

    这本已经足以让他们震撼,随后却听说那稻种是殿下培育出来的……这位殿下商农并举,他不但精于商,还精于农啊!

    沃丰道新立,百废待兴,卓东来本以为傅小官打理这沃丰道,无论如何也得明年底才能见到少许成效,却没料到进入沃丰道就已经见到了很多他难以置信的事正在发生。

    许多地方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说是新的工业区,许多的人也在迁徙,说是响应定安伯的号召——似乎整个虞朝的商人都正随他而舞,而许多的虞人,也正随他而歌!

    他就像一名棋道圣手,落子间未见尘埃,却成了风云雷霆之势!

    “我卓东来……当真是井底之蛙了!”

    站在沃丰城的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卓东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紧张——在这样一位无所不能的殿下面前,自己当真应谦卑如尘!

    ……

    ……

    自从傅小官于七月十八抵达沃丰城,至今就快一个月的时间。

    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从虞朝赶到沃丰城的商人却已经有了足足上千人之多。

    而涌入沃丰城的百姓却已经达到了三十余万!

    这些百姓们在傅小官的授意下,暂时居住在了这沃丰城空置的房舍里,当然,位置处于沃丰城的外围,集中在西北那一片。

    那些房舍可不是白住,而是得买下来!

    傅小官对那些房舍的定价并不高,甚至还发了告示,允许他们向四通钱庄借贷——房舍的作价是二百两银子一进——所谓一进,就是一个院子。

    房舍的丈量由沃州州府派人,若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可以向四通钱庄签订借贷条约。

    由房契为抵押,最高可借贷房价的一半。

    这让许多的百姓们很是欣喜,他们之中多为手艺人,也就是手工业者,而沃丰城现在正蒸蒸日上,要赚到那还贷的银子相对来说并不难。

    所以现在的沃丰城,比傅小官刚来的时候,可繁华了不少。

    来的这千余商人,除了为了在四通钱庄申请上市之外,更多的是冲着这沃丰城的大院或者商铺来的。

    这里将是他们家族未来的重心,毕竟他们家族的作坊都将要落在沃丰道的某个县郡。

    商品生产出来得卖,可远销虞朝各地,自然也得占据这近处的沃丰城的市场。

    从江南东道杭州而来的常宽常大少爷,就是出于这个目的,于两日前抵达了沃丰城。

    杭州城常氏家族,而今之家主常永乐,乃是杭州知州,其家族所经营的江南织造规模极大,还是虞朝皇商。

    在杭州城里,常家若说是第二家族,无人敢自称第一。

    今岁定安伯入主沃丰道,常永乐早已意识到了巨大的商机,当然,他更看重的是能够和定安伯扯上关系。

    所以他派出了家族六名核心人员奔赴沃丰道,其中五人正带着各自的掌柜在各处考察,而大少爷常宽则带着十余家丁还有杭州城的另外四名商贾家的子弟,来到了沃丰城。

第七百一十章 不堪一击

    张七月一行坐着两辆马车来到了旧雨巷。

    下了马车,她指了指关着的一排五间铺子,“就这……听说有不少人向衙门递交了意向书,到时候售价恐怕不菲,但胜在位置太好,你们瞧瞧看可还满意?”

    南宫飘雪对经商这个玩意儿没啥研究,徐新颜更是不懂,苏苏虽然跟着董书兰学过一阵子,但却不敢自己拿主意。

    五个漂亮的女子在这旧雨巷子一站,顿时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而南宫飘雪三人却看向了张沛儿。

    张沛儿一怔,看着我干啥呢?

    我、我现在可也是江湖中人了呀,还是领了牌子的那种。

    她瞧了瞧那五间铺面,抬步走了过去,用脚步丈量了一下开间,又扭头四处望了望——这五间铺面在旧雨巷的正中位置,左边是一处金铺,右边是一处胭脂水粉楼,对面是一排绸缎庄。

    如此看来这地方所售卖的货品都是贵重之物,和金陵的青鸾巷子地位相当。

    只是这长长的旧雨巷大致有三成的铺子都关着门,往来的行人虽然还可以,但似乎进入某个店铺去采买的人还是不多。

    这自然是因为沃丰城的人口还欠缺太多的缘由,而那些关着的铺子,恐怕就是离开了沃丰城回到夷国的商人所留下的。

    “若是按照我的意见,这五间铺子能够全部拿下最好,毕竟他的生意极多。”张沛儿此刻似乎回到了在临江时候的精明模样,她对徐新颜三人说了一嘴。

    徐新颜没想其它,就是想着银子,“也不知道这得花多少银子?”

    “按照以往,这一间铺子的价格大致在一万两银子左右。”张七月说了一句。

    苏苏想了想,“那比起青鸾巷子的价格还是便宜不少。”

    就在五个女子讨论着这铺子的时候,常宽常大少爷带着十个家丁和五个同为商贾家的少年走了过来。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哇哈哈哈,这破地方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姑娘?!

    昨儿去过了一趟飘香院,还觉得飘香院里的姑娘不错,但此刻一比,那飘香院的姑娘可就连给这五位女子提鞋都不配了!

    于是,他走了上去,手里的折扇一收,拱手一礼:“小娘子们,在下常宽,能否请五位小娘子去水云楼喝一杯?”

    这人怕不是有病!

    张沛儿眉儿微蹙,没有搭理他,对徐新颜说道:“姐姐,要不咱们先回去合计合计看看多少银子买下来合算?”

    常宽一听,“哟,小娘子们也想买这里的一间铺子呀?哈哈,不瞒五位小娘子,这五间铺子,在下都已经递了意向书,你们恐怕没了机会……”

    苏苏双眼一瞪,眼见着就要发飙,徐新颜扯了扯苏苏的衣袖,“走吧,我们回去。”

    “嗳嗳嗳,小娘子们留步,可以商量一下嘛,若是五位小娘子陪常某去喝一杯,常某拿下这五间铺子之后,就原价转一间给你们,如何?”

    张七月心想这厮怕是活腻了!

    她也不想生出事端来,也说了一句:“我们走。”

    常宽一瞧,他以为这五个女子都是曾经的夷人,老子堂堂虞朝大商人家的大少爷,给你们脸还不要了!

    就在此刻,他那十个家丁堵住了徐新颜五人的去路,而另外四个公子模样的人也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

    其中一名白衣公子说道:“你们这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常大少爷是何等样身份的人物?请你们喝一杯是看得起你们,给脸不要脸,可不好看!”

    另外三人也嘻嘻哈哈的附和着,言语越来越难听,而常宽却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就像要去捏捏苏苏的脸蛋……

    苏苏在一瞬间暴走,她的那双大眼睛猛的一瞪,正要抬腿给这不长眼的常宽一脚,却没料那常宽的手却陡然定在了空中。

    然后苏苏便看见了一个曾经在武朝见过的少年——

    卓东来抓住了常宽的手!

    常宽忽然感觉到手腕一痛,“谁特么这么大的胆……”

    他的话音未落,卓东来甩手一挥,常宽的身子便飞了起来,飞到了空中。

    “啊……救命……!”

    随着他一声惊呼,便听得“噗……!”的一声,常宽的身子落在了数丈开外的地上,摔得两眼冒星星。

    他的十个家奴吓得面色一片惨白,“少爷……!”

    其中三个家奴向常宽跑去,剩下的七个恶狠狠向卓东来冲了过来。

    “砰砰砰……噗噗噗……”

    这些家奴就是寻常人,不过身强力壮而已,哪里是卓东来的对手,他们尽皆被卓东来给丢了出去,而卓东来此刻却正对南宫飘雪等人行了一礼:

    “未曾想到你比我先来。”

    南宫飘雪还了一礼笑道:“殿下说……你们来得晚了一点。”

    卓东来脸儿一红,“路上多看了看。”

    “可看出啥了?”

    “殿下,很了不起。”

    南宫飘雪更加欢喜,“你可是很少对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卓东来摇了摇头,“那是我年少无知。”

    二人正说着话,常宽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擦了擦满嘴的血,恶狠狠的盯着卓东来的背影,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他的这手里居然握着一把燧发枪!

    “你们都给老子去死吧!”

    苏苏秀眉微蹙,在这一瞬间掏出了枪,并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砰……!”

    随着一声枪响,常宽怦然倒地。

    同时也随着这一声枪响,令旧雨巷子所有围观的人大惊失色。

    卓东来转身看了过去,而苏苏却已经提着枪一步到了常宽的身边,一脚踩在了常宽的手腕上,弯腰捡起了这把枪。

    这一枪有些仓促,击中了常宽的左腹,他并没有死。

    苏苏正要给常宽来第二枪,徐新颜已经赶到,她扯了扯苏苏的衣袖,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常宽捂着腹部大嚎:“啊……你们、你们都得死!我要告诉定安伯、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苏苏扬了扬眉儿灿烂一笑,脚下一使劲,常宽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走吧。”

    “嗯,废了他一只手。”

    人群中乔六爷的儿子乔楚仕也在看着,此刻他看了看张七月的背影,忽然一笑,对身边的小厮说了一句:“今儿中秋,拿我的帖子去请几个人聚聚。”

第七百一十一章 矛盾

    傅小官自然还不知道在旧雨巷发生了一场枪击案。

    此刻他依然在道府衙门里,和宁玉春以及秘书处的云西言等人在商讨着沃丰道的一个麻烦问题。

    这沃丰道,留下了曾经的夷人三百余万。

    他们的绝大多数,都是在各县郡以家族的形式而存在。

    比如许多的村落,整个村落的人都是夷人。

    哪怕现在他们已经领取了新的身份,但而今短短的时日却不足以让他们的心里对虞朝产生认同。

    当虞朝的百姓被安置到了这些地方之后,这矛盾便日渐显现。

    夷人认为这些迁移而来的虞人分了他们的田地,甚至觉得虞人的工厂在招工的时候更多的都是喜欢招纳虞人。

    他们认为被虞人排挤,甚至觉得而今的自己低了虞人一等。

    或许是为了捍卫他们的权利,也或许是为了向移民而来的虞人宣誓自己的力量,总之,一场较大的民族冲突,就在三天前,于司马澈所管辖的宁桑城突然发生了——

    萦丘司马家在宁桑城外的红叶集建成了第一座织造作坊,这作坊建好了当然得招工。

    按照红叶一厂的规模,只需要招纳大约五百人,但红叶镇因为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这里却聚集了足足二十余万人。

    其中原本的夷人最多,有十三万之数,而其余七万都是来自虞朝各地的移民。

    作为虞朝的商业世家,为了配合大小姐司马澈的工作,将这五百个招工名额定为各半,原住民二百五十人,移民二百五十人,并慎重申明了接下来这偌大的红叶集将至少建造十个规模更大的工厂,以解决红叶镇百姓的就业问题。

    然而令司马家乃至于司马澈都未曾想到的是,原住民认为这极不公平!

    我们有十三万多人,他们仅仅七万余,凭什么这招工的名额要各半?

    为什么不是我们占七成,那些移民占三成?

    你们虞人瞧不起我们!

    就是这样,在招工的那一天,冲突陡然而生,并迅速发展为大规模的械斗!

    “死了三十二个,伤了一百六十七个……”傅小官握着拳头敲了敲桌子,又道:“幸亏司马澈反应得快,停止了红叶一厂的招工工作,也幸亏清州州府距离宁桑城只有半日行程,清州知州言希白得到了消息亲自率领清州府兵前往,不然啊,这把火恐怕会烧得更旺!”

    宁玉春眉间紧蹙,沉默了片刻说道:“看来,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当涉及到彼此利益的问题之后,我担心更多的地方会出现冲突,一个不好……恐怕会酿成大祸!”

    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气,徐徐站了起来,他背负着双手在这秘书处的公房里来回走了两步,“云西言。”

    “下官在!”

    “发一道道府命令,着沃丰道各县郡即刻统计前夷人和虞朝移民的具体数据,无论任何哪个地方,哪怕是村落,也绝不允许前夷人之数超过移民的一倍!”

    “下官领命!”

    “慢着……”傅小官站定了脚跟,想了片刻,又道:“着各县郡之官员,约谈前夷人乡绅士族,就说……现在所存的各学府,哪怕是私塾,其教习必须是虞人,所教学之内容,必须按照虞朝课本行课,

    另外,以本官之名义,发一份请柬,邀请各县郡之夷人乡绅士族于……十月十五,前来沃丰城,本官邀他们赏月论政!”

    云西言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前两点他能理解,遏制夷人数量,为的是平衡。

    学府私塾之教习必须任用虞人,为的是思想文化甚至风俗上,让曾经的夷人彻底归于虞朝。

    但定安伯居然要亲自宴请那些夷人之乡绅士族……他这是要拉拢人心?

    有这个必要么?

    在云西言看来,那些夷人就是异类!

    若不是定安伯压着,按照他秘书处的意见,这起事件本应该被定性为夷人作乱,是要派出道府的府兵前去红叶集,将那些夷人给狠狠教训一顿的!

    “我大致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莫要忘记了那些夷人而今的身份已经是虞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只是思想上面的观念得扭转过来。”

    傅小官拍了拍云西言的肩膀,笑道:“教化这个东西没那么容易,或许需要两代人的时间才能让他们真正被同化。这种事情正如宁知州所言,肯定还会发生,但现在却不能采纳你秘书处的意见……”

    傅小官的视线投向了窗外,悠悠说道:“一来……沃丰道需要大量的人,二来嘛,”他脸上的神色渐渐严肃,语调也渐渐冰冷,“先礼后兵,拉拢绝大多数,孤立最小的那一部分。到时候若是还有刺头,拔掉这小部分,也就不会痛到全身。”

    云西言顿时明白了傅小官的意图——他是想要通过拉拢那些乡绅士族来团结绝大部分的夷人,让他们慢慢变成虞人。

    但他肯定会打击那少部分不愿归顺的夷人,至于谁会倒霉的撞到他的枪口上,这就要看他们长没长眼睛了。

    云西言拱手一礼:“下官明白了!”

    宁玉春看了看傅小官,这家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他递出去了一根棒棒糖,恐怕随后就会敲上一棍子。

    “要不要请大皇子派点边军过来?”宁玉春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毕竟这沃丰道可是有足足三百多万的夷人!

    万一出点岔子,这火候没有掌握好,其中若是有五十万人起来造反……可够这家伙喝一壶的!

    傅小官收回了视线笑了起来,“放心吧,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任何的同盟关系能够牢不可破。”

    宁玉春不太明白傅小官这话的意思,傅小官也没有对他解释,而是说到了别的事情。

    “督察办的编制得扩展到五十人,这人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去弄。另外就是眼见着秋收将至,包产到户的政策在秋收结束之后至过年前,得全部完成。

    趁着农闲时候,得着手修建灌溉和排水沟渠,这笔资金,得从你沃州的财政里支出,这是水利的基础设施建设……”

    傅小官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见崔月明急匆匆走了进来。

    他躬身一礼,递上了一封信。

    “殿下……金陵急报!”

第七百一十二章 溃坝

    傅小官一惊。

    他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金陵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董书兰和燕小楼距离生产可就剩下一个来月的时间,若是出了问题,可特么就是大问题!

    他一把接过这封信,迅速的展开来一看……

    “宣历十年七月二十五,长江流域全线暴雨,持续足足五日。长江水位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增长,至七月三十夜,暴雨仍在持续,云梦泽成一片汪洋,淹没方圆三百里村庄农田。”

    荆江大堤在滔滔洪水之冲击下,于子时出现三处溃口,其下之江陵城以及江汉平原面临巨大威胁。

    ……

    与此同时,武朝大陵河流域今岁也遇见罕见暴雨。

    其中大陵河中段五原州大堤溃坝,几乎波及整个五原州,洪水所过之处,村庄房舍尽皆倒塌,所有农田全部冲毁,五原州知州下令掘开了洞城口,洪水经过洞城口而去,保住了州府,却令洞城口以下三个县郡数十乡镇化为乌有。

    据天机阁初步估计,五原州死者三十余万,无家可归者……数百万计!

    陛下震怒,至本情报发出之际,文帝已离开观云城,十万血衣卫在白将军的率领下,正从斗方山训练基地奔赴五原州。”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一来是荆江大堤,它竟然出现了三处溃口,若是处置不当,一旦发生全面溃坝,其后果不堪想象。

    二来是他并不熟悉的武朝,大陵河居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溃坝事故……

    “武朝的地图,你有没有?”

    崔月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地图,摊开在了桌上。

    傅小官看向了这地图中的大陵河,崔月明解释道:“五原州因为五处平原而得名,这大陵河流经的便是其中的两处平原,其一叫做十丈原,其二叫做野火原,就是这里……”

    崔月明的手指在这两处平原点了点,又道:“洞城口位于十丈原之上,原本是作为十丈原所有田地的灌溉之用,这一掘开,可就成了泄洪口,所以一马平川的十丈原,分担了大陵河的洪水,十丈原上的三处县郡,数十集镇,上百村庄,就被这洪水毁于一旦。”

    傅小官默默的听着看着,过了许久,才一声叹息。

    鞭长莫及,就算能及,他也无能为力。

    无论是荆江之危,还是五原州之殇……他都无能为力!

    治水是一个长期的系统工程,若对这老天爷心无敬畏,它一旦生气,这就非人力可为。

    这时候还能怎么办?

    唯一能做的大抵也不过是像胖子那般亲临现场,指挥所有人能够多救一个算一个罢了。

    所以居安当思危,否则,便只有听天由命。

    “这地图给我了……”傅小官收拾了一番心情,将这地图收了起来,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崔月明,下达了一个不关水患的命令:

    “派人将这封信送给夷国的独臂亲王鄢晗煜……不是绝密,得放出点风声,让鄢良择知道。”

    崔月明一怔,他自然疑惑,但并没有问,他正要转身离开,傅小官却对他解释了一句:

    “这位夷国国君封了鄢晗煜一个独臂亲王,封地长滩郡……那地方听说真的穷啊,毕竟鄢晗煜的那只手是卖给了我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没有人知道傅小官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无论是宁玉春还是云西言或者是崔月明却都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好药。

    他又想干什么呢?

    夷国正在和荒人交战,这对于虞朝而言当然是好事,难不成他还想让夷国更乱一点?

    若是夷国发生了内乱,导致封冼初率兵回国,荒人得以抽出了手来,这可对虞朝不利!

    傅小官没有再作解释,崔月明躬身退下,而傅小官的视线却又落在了窗外,悠悠而唱: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今儿中秋,你俩,今晚我在水云楼请你俩喝酒!”

    傅小官收起了那封情报抬屁股走人了,这秘书处的公房里就剩下了个宁玉春和云西言。

    云西言忙完了手中的活儿,看向了宁玉春问道:“宁大人,您和定安伯相处的时日较长,他……向来是这样神秘的么?”

    宁玉春摇头一笑,“我也说不上来,有时候吧,他就当真就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性格开朗,脾性爽直。可有时候吧……又会觉得他就像个八十岁的智者,猜不到他想要做什么,摸不清他那话里蕴含的深意。”

    宁玉春顿了顿,眉儿一扬,又道:“总之,他不会无的放矢,恐怕夷国又会起些祸端了。”

    ……

    ……

    傅小官回了后院给胖子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这封信里,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水利知识都写了进去。

    他希望胖子能够重视河道的治理,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再发生。

    同时,他也在算计着夷国,而夷国的国君鄢良择也在算计着他。

    就在夷国国都太临城的皇城御书房里,鄢良择正和他的丞相边牧鱼相对而坐。

    “封大将军未曾让朕失望,而今荒人蓝旗领地,已有一半落入了朕的手里。拓跋风送来了议和国书,这国书中有一句话朕深以为然,所以,朕放弃了将蓝旗领地全部占领这个打算,同意了拓跋风的议和,”

    边牧鱼自然看过那封国书,他也知道那一句让鄢良择深以为然的话。

    那话是这样说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在水中尚能猎之,若鲲化鹏,试问君何人能敌?

    莫如趁其尚为鲲,同猎之,烹其肉,共食之!

    鄢良择顿了三息,又道:“傅小官若是死了,虞朝的改革便就此停滞,而武朝……则断了希望。至于你我,也算是为边蓉儿报了仇。”

    “所以朕思来想去,不如就让荒国坐大,明年春,荒人南下,无论荒国和虞朝谁胜谁败,对朕之夷国皆为有利。

    至于傅小官……”

    鄢良择不自觉的拽紧了拳头,哪怕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可对傅小官却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对付傅小官,朕当然不会派兵去攻打瓦乔关,但朕也不能让他在沃丰道舒舒服服的呼风唤雨,所以,得给他添点堵,让他糟心。”

    边牧鱼有些失望,“这……并不能烹其肉。”

    鄢良择未置可否,他亲自为边牧鱼倒了一杯茶,“鲲太大,得慢慢来杀!”

第七百一十三章 再见卓东来

    鄢良择在密谋着杀鲲,而被他和拓跋风视为鲲的傅小官,此刻正在他的院子里亲切的接待了卓东来一行。

    “父亲在来信中提到你们要来沃丰城,我可是望眼欲穿的在等待……”

    傅小官一脸和煦,他煮着茶看了看卓东来,这小子还是那么帅气,只是原本以为会看见的桀骜之色怎么没有了?

    难不成他在武朝受到了什么打击?

    谁特么这么厉害将这厮那分明的棱角给磨平了?

    卓东来脸儿一红,拱手一礼,“本来应该提前十日抵达沃丰城,只是入了沃丰道之后,我放缓了脚程,四处多看了看。”

    “这很好嘛,要当一个好官,就得多走走多看看,这一路而来,你看见了什么?”

    卓东来也看向了傅小官,脸上极为敬佩,“我看见的是希望!”

    傅小官一怔,未曾料到卓东来会这样回答,卓东来连忙又道:“我原本以为沃丰道新立,移民、安置、恢复生产等等,这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我原本以为这沃丰道会极为荒凉,毕竟这前期的事情需要较长的时间,

    可我未曾料到所过之处却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

    当然,还是有许多的田地抛了荒,也还有许多的村落人烟稀少,可但凡在有人的地方,气象就已经不一样。所以……再有半年的时间,这沃丰道,必然恢复生机,更胜往昔!”

    这席话听起来舒服。

    比去岁在观云城里这小子说的话好听多了。

    难不成这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这小子愈发成熟?

    傅小官自然不知道卓东来的改变,正是从他踏入虞朝开始,而导致他这一改变的缘由,却正是因为他傅小官的所作所为影响。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十人,其中五人我会安排去秘书处,另外五人就去督察办。”

    卓东来十人不知道什么叫秘书处和督察办,傅小官也没有解释,他一边斟茶一边又道:“毕竟你们来自武朝,所以明儿随我去了这两个部门之后,你们需要记得一点,你们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策权……

    这意思就是你们可以对沃丰道的任何事情提出建议,但最终是否采纳或者如何去实施,这需要你们部门的领导来拍板。”

    卓东来等人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师爷的角色。

    “……能不能弄个县令来当当?”

    傅小官乜了他一眼,“想屁呢?你个武朝的人如何当虞朝的官?”

    卓东来满脸幽怨的看了看傅小官,心想你特么还是武朝的皇子呢!

    其余九个少年原本还很是忐忑,面前的这位可是武朝未来的皇帝,而他们,可是他未来的臣子!

    在临别观云城之前,他们受武帝召见,武帝可是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了一番话,其中表达的意思便是此后傅小官回归武朝为君,而他们,就是新皇未来的班底。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他们将伴随着未来的皇帝共同成长,将来,他们必然是新皇的心腹大臣。

    傅小官当然也明白胖子的良苦用心,他也需要有一个新的班底。

    接下来傅小官和这九名少年认识了一番,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令他惊讶的是这十人居然全是武林高手!

    卓东来这厮居然已经踏入了一流境界,而其余九人竟然全是二流身手!

    这个消息令傅小官有些难受,看看人家,这特么才是能文能武啊!

    再看看自己,而今依然是个三流的渣渣。

    “武朝以武立国,偌大武朝有人口一亿三千余万,人口数量位于五国之首位……”

    张梦泽对着南方拱了拱手,又道:“圣武大帝在立国之初就立下了规矩,凡是有学馆的地方就必须开设武馆,凡是入学馆之学子,就必须学习武道,这就是武朝流传至今的两个凡是,所以武朝之武力,天下无人能及!”

    说着这话,张梦泽的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光辉,为自己是一名武朝的人而感到无比自豪。

    “武人无论到哪个国家,基本都会受到别国的尊重,这就是因为武朝强大的武力,当然也是因为我们强大的国力……”

    张梦泽说到这里视线便落在了傅小官的脸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起来,“殿下、您若是再不回去,武朝强大的国力只怕就会被虞朝给超过了!”

    其余九人也看向了傅小官,眼里皆是期盼。

    若是这国策在武朝推行该有多好!

    武朝在这位殿下的带领下,必然能够再次腾飞,必然能够站在这世界的最高处,俯视其余诸国,那是何等样的盛世景象!

    傅小官咧嘴一笑,“快了,你们莫急,先在这沃丰道好生学习,我保证武朝之国力依然会站在世界之巅。”

    他这话一出,十人放下了心来,文帝说殿下还需要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跟在殿下的身边,跟着他多学学治国之道。

    “我所说的世界之巅恐怕会和你们所想的不一样。”

    傅小官喝着茶,看着面前的这群少年,决定为他们画一张大大的饼!

    果然,这群少年的视线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视线里尽皆是热切的期盼。

    “我们的战舰……你们从未曾见过的那种战舰,将在大海中起航。在海的另一边还有许多的国家等着我们去征服!”

    “我们的国土,将不再限于当下。当然,我不会去侵略樊国和虞朝。”

    “我们的士兵,将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和盔甲,他们真的能够以一抵百!天下无人能敌!”

    “我们的百姓,将丰衣足食,并在那片土壤里幸福的繁衍生息。”

    “这个世界很大,我希望你们能够跟上我的步伐,我会带着你们去看看祖辈们未曾见过的风景,我会带着你们登上最高的山峰,去领略一番一览众山小的万丈豪情!”

    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之间仿佛意气风发,此刻的他,在卓东来等少年的眼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王霸之气。

    恍惚之间,卓东来甚至觉得傅小官变得无比伟岸,他似乎已经黄袍加身,并正傲然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可接下来傅小官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哎……其实我就是想让我这小地主的田地更多一点,我,太难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丰收的喜悦

    无论如何,傅小官的那席话令卓东来十人彻底的归心。

    他们期盼着这位年轻的皇子能够早日登基为帝,能够带领他们登上高峰去一览众山小。

    这就是希望。

    傅小官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了一枚希望的种子,至于这种子最后能不能开花结果,傅小官并没有去考虑那么长远。

    工业革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西山研究院对蒸汽机的研究而今进展缓慢,从秦成业的来信中所言,受制于材料,蒸汽机的汽缸、齿轮以及传动杆都达不到傅小官所说的要求。

    而今唯一懂得炼钢之法的周作仁周铁匠被傅小官给撸去了武朝,当然,这是傅小官故意而为之。

    西山研究院造不出完全体的蒸汽机,这个也是他傅小官故意而为之。

    但武朝研究院可以。

    第一次的工业革命,只能从武朝开始。

    这是在数月前燕北溪和他的那次推心置腹的聊天之后,他就定下的计划。

    当周作仁在武朝建立起炼钢作坊,生产出了完全合格的钢材,并实验出了合金金属之后,傅小官才会将完整的蒸汽机的图纸带去武朝。

    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启。

    有了蒸汽机,应用到作坊里,就能大幅的提高生产力,应用到基础设施,就可以铺设轨道,捣鼓出火车来,而应用到军事上,就能造出全新的战舰!

    这一切,傅小官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胖子也不例外。

    ……

    ……

    这个中秋无月,偏生还起了霏霏小雨,令人陡然觉得秋意渐浓,多了几许凉意。

    但水云楼里此刻却正在推杯把盏,傅小官等人喝得正欢。

    今儿晚他宴请了许多人。

    其中有沃丰城的诸多官员,也有卓东来一行十人,还有这沃丰城的十余名商贾。

    祥泰楼的张文辉等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而张文辉作为沃丰城的商业代表,极为荣幸的和傅小官坐在了一桌。

    此刻宁玉春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偌大的厅堂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此刻满面红光,喜不自禁。

    “诸位,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随着他的这话一出,这满堂的人的视线尽皆落在了他的身上。

    “昨日,秀水县的水稻开始收割,这第一亩田的产量已经报到了州府。”

    坐在其中一席的种济堂和汪朝风等少年顿时一喜,对于秀水县的水稻产量,他们可是打过赌的,赌金足足五千两银子!

    张七月甚至还向他们那一桌看了一眼,作为见证者,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种济堂可是赌的亩产达到七百斤,而汪朝风、司马韬和余行简赌的没可能达到这么高的产量。

    那么,谁会赢呢?

    宁玉春顿了五息,开口说道:“傅三代的稻种,在秀水县的亩产是……七百六十斤!”

    随着这数字一出,满堂皆惊!

    种济堂突兀的跳了起来,哈哈大笑,“我赢了,我赢了!我就知道定安伯弄出来的种子绝对不一样!哈哈哈哈……给钱!”

    而张文辉等人却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沃丰城西门迎接傅小官的时候,他们听宁玉春说过一嘴,那时以为这位知州大人根本不懂得农事,随口浮夸罢了。

    可现在一听,才明白那稻谷的产量当真高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这比以前沃丰原的稻谷亩产足足超出了一倍有余!

    沃丰原种植了千年的水稻,没有任何时候达到过四百斤的亩产,可定安伯一来,种下的那傅三代的种子,居然就刷新了千年的记录!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皆以为这理应是再也无法企及的产量了,可接着宁玉春又开口说道:

    “傅三代的种子是在江北培育,新的傅四代的种子,将在秀水县培育。傅四代的种子将更能够适应这沃丰原的土壤和环境,所以,当傅四代的种子培育成功之后,沃丰原稻谷之亩产,可轻易突破八百斤,甚至极有可能达到亩产千斤之产量!”

    “哇……!”

    满堂瞬间哗然!

    亩产千斤……这、这是怎样的一种概念?

    岂不是一亩田就相当于以往三亩田的产量了么?

    这沃丰原的水稻产量,岂不是比以往会足足提高两倍有余!

    此间的两名粮商眼睛都绿了,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咽了口唾沫,脑子飞快的转着——就算是七百斤的亩产,沃丰原的稻谷产量就已经翻了一倍!

    那么沃丰原的粮食价格必然会降,但虞朝其余各道却需要这些粮食。

    若是从沃丰原运出去……这其中的利润,比之以往可是会足足多了一半!

    而卓一行等十个少年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武朝南苍八州的水稻,亩产最高也不过区区三百斤,这种子若是种在南苍八州……武朝之粮仓岂不是更加充盈!

    就在所有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宁玉春举起了杯子,极为感慨的说道:

    “在座的诸位,恐怕都不知道定安伯当年为了培育这稻谷的种子花费了多少心思!”

    “千年以降,稻谷之产量从未曾达到如此的高度!这一切,皆是定安伯之功!我可以这样说,没有定安伯,就不可能有今日之丰收!”

    场中顿时掌声雷动,一个个都看向了傅小官,视线里愈发的炙热。

    宁玉春双手虚按,待掌声渐小,又道:“今儿中秋,我借定安伯的这杯酒,代表整个沃州的百姓,敬定安伯一杯,以表达我发自内心的感谢!”

    “好……!”

    掌声再起,傅小官端着杯子也站了起来,他瞪了宁玉春一眼,“矫情!”

    宁玉春无比诚恳的说道:“若是以往,你说我矫情我不会辩驳,但今儿……我是真的感谢你!……”

    “诸位,定安伯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要不这样,”宁玉春的视线扫过了场中的所有人,“我和定安伯干了这杯酒,请定安伯为我们来一首诗词,如何?”

    “哇……!”

    “好啊!”

    “定安伯要作诗了?”

    “他可是天下文魁!”

    “我的天,他会做一首怎样的诗呢?”

第七百一十五章 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你丫故意的!”

    “许久未曾见你作诗,今儿正好中秋,正好宾朋满座,这里可有许多人从未曾见你现场作诗,不来一首助兴,岂不是浪费了你这天下文魁的名头?”

    这话一出,许多人才猛然想起这位沃丰道道台,去岁时候在武朝文会上,可是凭一己之力而压制了整个武朝文人的强悍存在。

    南宫飘雪哪怕在武朝见过傅小官的那些诗词文章,可她却未曾见过傅小官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提笔成词。

    张沛儿更是期待,在临江时候她见过了傅小官所书的红楼一梦,听过了他作的三两首诗词,而此刻,他当真能够如传说中的那么妖孽三步成词么?

    张七月以及汪朝风等少年更是只闻定安伯之才名,却未见过这位爷现场作诗。

    所以,当宁玉春的这番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便聚焦在了傅小官的身上。

    无论是出于像张七月这样的对他的才华的仰慕,还是出于此间诸多商贾对他身份的敬仰,总之,这里所有人都期待他能够作出一首诗来。

    无论好坏,对于他们而言,这都是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

    作为地位低下的商人,他们受到了定安伯的宴请,这本就无比光彩。

    而现在还能亲眼见证定安伯赋诗一首,这牛笔可以吹上至少三年!

    乔六爷看着傅小官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年岁的少年,而今却已经高居道台之位,还有个定安伯的更崇高的身份。

    他精于商,精于农,精于战,还精于诗词文章……这样的人,天下确实无人能及!

    那么,他这诗词究竟怎样呢?

    傅小官放下了杯子,捋了捋袖子,“不就是作诗么?我告诉你们,天下间最最简单的事情,就是作诗!”

    这口气可有点大,但是此间却无人敢跳出来反对。

    卓一行等十人亲身体会过傅小官的厉害的,而其余人等对傅小官也多有了解,对于他的诗词文章可是看了许多——云西言赚得那个叫盆满钵满,他在这沃丰城里而今至少卖出去了三千本傅小官诗集!

    那些诗词文章,此间任何人扪心自问,都没可能写得出来,对于傅小官这天下文魁之称号自然无人敢质疑半分。

    “谁来为我磨墨执笔?”

    傅小官一声大吼,水云楼的老板南水云飞快的取来了最上等的文房四宝送到了房里,南宫飘雪站起了身子,当仁不让的说道:“奴家为您磨墨执笔!”

    她走到了书案前,仔细的磨好了墨,提起了笔,转身看向了傅小官。

    傅小官微微点头,徐徐开口:

    “一剪梅、中秋元月。”

    “忆对中秋丹桂丛,

    花也杯中,

    月也杯中。

    今宵楼上一尊同,

    云湿纱窗,

    雨湿纱窗……”

    傅小官望着窗外的细雨缓缓吟诵,南宫飘雪的笔落在了纸上。

    所有人的视线震惊的看着傅小官——

    他就这样作词了?

    这对于他而言,当真是天下间最简单的事情了!

    苏苏欢喜的看着,就喜欢傅小官这震撼全场的模样。

    而汪朝风等曾经夷国的少年此刻心里却仿佛掀起了狂澜——他之名,当真是不虚传!

    那么他之治世之才,似乎也是如此随意的信手拈来!

    沃丰道的变化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已经知道了许多的消息,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连自己的家族,而今都派了人前往许多的县郡,抓紧建立新的作坊为的就是占得先机。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可偏偏沃丰道的一切,就这样有序并且紧锣密鼓的展开了。

    这似乎就是父亲所言的治大国如烹小鲜。

    那么把视线放得再长远一点,这位爷未来必然回归武朝……武朝必然在他回归之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现在就开始在武朝布局,岂不是更能快人数步?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商业乃至于政治嗅觉无比敏锐的汪朝风想了许多,想得极远。

    整个虞朝的商人和百姓都敢把全部身家压在傅小官的身上,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压得更深入一些呢?

    他为这个大胆的想法感到欣喜,甚至忘记了国界这个问题。

    此刻他更加狂热的注视着傅小官,便听见傅小官继续吟诵道:

    “浑欲乘风问化工,

    路也难通,

    信也难通。

    满堂唯有烛花红,

    歌且从容,

    杯且从容。”

    ……

    ……

    我简直是想要上天去质问天公,可这天路却无法打通!想送个信吧,信也送不到。这厅堂里没有月亮,唯有高照的红烛。

    让我们慢慢把酒喝几盅,让我们慢慢把曲唱到终!

    这首词原本是表达词人壮志难酬怀才不遇的愤懑情怀,但此刻被傅小官吟诵出来却被所有人进行了另行的解读——

    这首词表达了定安伯对今岁中秋无月的惋惜,却在下片表达了他心中的乐观豪迈!

    无论环境如何,这酒得喝,这歌得唱!

    所以这就是从容!

    因为胸有沟壑,故而微妙通达,深刻玄远,非常人可以理解的从容!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疯狂的鼓掌,甚至有人居然喜极而泣。

    “歌且从容,杯且从容……让我们所有人举杯,随着定安伯从容前行!”

    宁玉春一声大喝,所有人举起了酒杯,这一场中秋夜宴,在此刻进入了高、潮。

    是夜,傅小官再次大醉。

    是夜,定安伯作的这首《一剪梅、中秋元月》传遍了整个沃丰城。

    甚至范石林在散席之后飞快的跑回了他的飘香园,将所有的乐司给抓了出来,当晚就为这首词谱好了曲,交给了飘香园新来的一名叫陆小凤的姑娘。

    而秀水县稻田亩产达到七百六十斤的这一消息也在这个晚上传遍开来,有人震惊,有人赞叹,但更多的是不信——

    说的就像真的一样,当老子没有种过田?

    定安伯又不是神农,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让那稻穗多出一半来?

    官字两张口,他们是官,哪怕他们说亩产一万斤,你我又能怎样?

    哎……终究还是不务实!

    难怪他能从容,我特么吹牛笔的时候也很从容!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大动作

    被沃丰城的商人吹上了天、被沃丰城的百姓鄙视了一脸的傅小官,继续着他的日常。

    随着一道道政令从道府发向沃丰道各地,整个沃丰道仿若机器一般的运转开来。

    时间就这样流逝,转眼便到了九月上旬。

    南宫飘雪受了傅小官的嘱托和苏苏二人一同离开了沃丰城,启程返回金陵,因为董书兰和燕小楼将在十月生产。

    宁玉春写了一封家书回去,请求其父宁老太傅从谏院中挑了二十来个年轻的官员,他们预计将在十月初抵达沃丰城,填充到督察办。

    而关于沃丰道修路一事,也已经在九月初一这一天,由工部派来的匠人开始了探测。

    “按照秘书处所做的规划,这条路将在十一月中旬开始动工,从沃丰城至金阳全长大约二百二十里,其中六十余里是穿越金阳关。需要招募十万劳工,耗时大致一年……”

    宁玉春看了看傅小官,又道:“按照你定的劳工每日薪酬二十文,这一天单单工钱就需要两千两银子,一年下来……工钱就是七十三万两。再加上骡马和水泥以及别的杂项,秘书处的预算总共耗资大约在四百万两银子。”

    “这还仅仅是沃州一条路,按照你的计划,这条路要一直贯通到兰陵县……只怕需要足足八千万两的银子!”

    宁玉春顿了顿,颇为忧虑,“这些银子虽然是通过道桥股份募集而来,但它确实是沃丰道的债务!沃丰道现在的税赋收入还不明确,但预计年入不会超过千万两银子,就算你设卡收费,单辆马车百里载货者一辆银子,载人者三十文钱,杯水车薪啊,你当真不怕把沃丰道给拖垮了?”

    傅小官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淡定的一比。

    “老宁啊,别怕!你就等着数银子吧,两年!只需要再过两年!当沃丰道的道路网络建成之后,我告诉你啊,道桥股份的股票可是会飞涨的……你买了多少?”

    宁玉春瞪了傅小官一眼,“受了你小子的蛊惑,我特么也算是为沃丰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买了足足十万两银子啊!”

    “可以啊老宁,”傅小官嘿嘿一笑,对着宁玉春竖了一个大拇指,“你知道谁买的最多吗?”

    宁玉春一怔,“你?”

    傅小官摇了摇头,“我也就买了二十万股,排不上号。”

    “那还有谁?”

    傅小官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宁玉春,宁玉春接过来一瞧,眼睛顿时绿了!

    道桥股份初次发行是在上京,再次发行才是沃丰城。

    这第一居然是长公主虞书容!

    她买了足足六百万股!

    也就是她在道桥股份砸进去了六百万两银子!

    “我说老宁,这里就咱俩二人,你就说说长公主为啥会对你这么好呗?”

    “……滚!”

    似乎有什么往事不想再提,宁玉春很是恼火,傅小官这厮曾经在金陵就问过他,居然现在再次提起。

    傅小官哈哈大笑,“谁还没个青春年少,不就是暗恋么?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宁玉春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瞧瞧你,像个道台的样子么?干正事呢!这第二……”

    买入道桥股份的第二名居然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魏旭是谁?”

    “我哪知道,管他的,道桥股份两次募集,金陵城拢共募集了五千万两,沃丰城这些日子发行了五百万股,这就是五千五百万两的银子了,工程的进度抓紧一点,材料的采购水泥我一文钱不赚,大致也就够了。”

    “老宁啊,其实这不算是最大的一笔投入。”

    宁玉春吓了一大跳,这一家伙砸进去就是七千万两还不算最大的投入?

    傅小官此刻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站在了沃丰道的那幅巨大的地图面前,伸手一指,说道:

    “整个沃州,有良田三千六百余万亩,有上等的地一千三百余万亩。你看看,这些田地并没有得到完全的开发使用……有的地方是缺少了灌溉水源,有的地方是人口稀少导致了抛荒……”

    “比如这汉石县,整个县境内仅仅只有一处水库,完全满足不了田地的灌溉,这就导致了全县一半多的耕地无法耕种,或者就是看天吃饭。

    这样的地方还很多,沃州下辖六十七个县郡,经秘书处的调查,大致有一半县郡都存在这个问题,”

    他转过头看向了宁玉春,“沃州的粮食产量因为灌溉的问题,足足少了近半!若是我们解决掉这个问题,沃州才能真正的成为虞朝的最大粮仓!”

    宁玉春仔细的看着,他知道这个问题,但这种情况在各道都普遍存在。

    “你的意思是……修水库?”

    “不然怎么搞?水利是农业之命脉!接下来沃州的另外一项主要工作就是兴修水利,这不仅仅是修水库,而是要在所有的田地里修出灌溉渠和排水渠。”

    “只有这样,粮食的产出才能有保障,农人才能有收入,他们才会安心的种地!”

    宁玉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又得花多少银子?

    傅小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件事你可以派人着手去调研了,可比修路复杂得多,恐怕单单是规划就得细致的捣鼓一年。但这件事若是做成了,那真的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

    “这是你的政绩,取与不取全在于你自己。”

    傅小官没打算自己再去插手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的耗时太长,他担心自己某一天离开,这件事若是中途断掉,那才是真正的劳民伤财。

    “其实吧,你这事和清州言希白的那件事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

    宁玉春一怔,“言希白在搞什么大事?”

    “嘿嘿,我就给言希白写了一封信,说兰陵县成为了沃丰道的最大商品集散地,那些商品要怎样快速的销往虞朝各地,你得想想法子,兰陵县外的那条洗马河不错,若是能够将那条河开凿成运河,直通长江,那么整个沃丰道的商品就算是盘活了。”

    宁玉春瞪大了眼睛……

    就那条仅仅可以洗马的河,你说要开凿成能够通商船的运河?

    “他当真了?”

    傅小官哈哈大笑,“他当真了!”

    这特么都疯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震惊沃丰城

    傅小官在宁玉春的面前抛出了两件大事,这当然刷新了宁玉春的认知。

    无论是修路还是修那运河,为的是解决沃丰道的物流问题——物流这个词,是傅小官那小子创造的,宁玉春觉得很是形象。

    沃丰道修路,当那路网建设成功之后,整个沃丰道的两百二十县郡,都将被水泥路给连接在一起。

    这当然是好事。

    修运河,为的是将商品更快速便捷的输出,这也是好事。

    但这路能修,那运河当真可以?

    宁玉春难以相信,毕竟一条小河流要让它变成能够通航的大河,这等工程,放眼千年历史,在任何一个国家可都未曾有过。

    但傅小官信誓旦旦的说言希白那厮还当真从工部请来了匠师,已经在开始勘测,可那天量的银子从哪里来?

    “你这人就是死脑筋,言西白在清州成立了一家航运公司,名为清州船务,已经在沃丰城的四通钱庄挂牌,首批发行股票两千万股,当然,发行至今已经五日,仅仅卖出去了三百万股……”

    “我叫他回金陵一趟,在金陵发行四千万股,哎……这破事,沃丰城这边我还得去为他站站台才行啊。”

    就在这时候,云西言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份公文,一脸喜意的呈到了傅小官的面前,“定安伯,秀水县的秋收三日前全部结束,这是秀水县县令丁宣派人送来的呈报。”

    傅小官接过来一瞧,秀水县种植傅三代的稻种共计两万亩,亩产最高八百二十斤,最低七百二十斤,平均亩产七百七十斤!

    他顿时大喜,啪啪啪的拍着这份公文,对宁玉春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若是解决了水源灌溉等问题,整个沃州都种上了傅三代的稻种,这沃州能够产出多少稻谷来?!”

    “云西言,将秀水县这粮食产量做成喜报,发至各县郡,让沃丰道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

    “好咧!”

    云西言欢喜的一溜烟跑了出去,宁玉春却看着这公文怔怔的出神——

    沃州有良田三千六百万亩啊!

    若是这些良田全部都能正常的耕种,都能种上傅三代的稻种,平均亩产七百七十斤,这沃州得产出多少优良的稻谷?

    那是两百七十多亿斤啊!

    就算这稻谷一斤只卖十二文……拢共就是三个多亿的银子!

    好吧,百姓们的口粮留下三分之一,那也是两个亿啊!

    沃丰道官府税赋占两成,足足四千万两的税入……这还仅仅是田,还有地呢!

    整个虞朝每年的税入也不过才两千万两,而单单一个沃州的粮食税入就超过了十三个道的税入的两倍!

    这么一算账,宁玉春愈发的震惊,不行,得将整个沃州的田地盘活了,水库得修,灌溉渠排水渠也得修!

    老子也用沃州的名头来成立一家公司!

    叫什么好呢?

    傅小官那厮不是把他西山的产业称为西山集团么?

    那就叫沃粮集团!

    这名字多么的高大上!

    比言西白那清州船务公司可响亮多了!

    如此一想,宁玉春便坐不住了,他大声一吼:“来人……!”

    ……

    ……

    沃丰城。

    官府在这沃丰城里张贴了许多的喜报。

    沃丰城的百姓们自然也喜欢热闹,寻思着这新任道台来了沃丰道已经三个月了,怕是想要公布一些政绩让百姓们知道。

    可当许多的人围着那喜报一瞧,一个个顿时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秀水县的粮食产量。

    什么?

    秀水县粮食亩产最高八百二?

    最低都是七百二?

    这道台大人怕不是二吧?

    还平均亩产七百七……

    “哈哈哈,这牛皮可当真吹上了天了!”

    “老子祖上都是农人,亩产能够达到二百八就特么的烧高香了,还八百二……哎,莫说亩产八百二,就特么能够到四百斤老子也愿意去侍候那些田地。”

    “终究是个少年,想要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却偏偏选了这么个事来宣传,谁特么不知道沃丰原的亩产不过三百来斤,这夸得,就连老子都感到脸红!”

    许多人摇头叹息,觉得这位年轻的道台实在不靠谱。

    想来也是,十八岁的定安伯,他当然是含着金勺子出生,一生锦衣玉食,哪里懂得田间的那些破事。

    可就在许多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里多了另一种声音:

    “我说你们特么都是井底之蛙,恐怕还侮辱了青蛙,老子昨天才从秀水城回来,你们想都想不到秀水城锣鼓喧天那阵仗!”

    “兄台这话怎讲?”

    “秀水县丁县令,就在县衙的广场上,召集了秀水城里许多的人共同见证了这一奇迹……”

    那人顿了顿,他的身旁围过来了一大群的人。

    “咱们沃丰城的陈记和林记两大粮商你们该知道吧?你们还在这里嘲笑着定安伯,人家这两大粮商的家主都特么已经在秀水城了!”

    “那位丁县令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为粮食称重,这数字能假得了?

    就算这数字有假,那些农人脸上的那种喜悦还能假?

    就算那些农人也作假,陈记和林记两位家主做了一辈子的粮食生意,他们的眼睛也会跟着瞎?”

    “我特么告诉你们,陈记林记两位家主,当场就将所有的粮食给买了下来,并且还想和丁县令签订未来三年的合同!”

    “你们明白这意思不?所以这人啊,当你们还在这里冷言冷语的时候,人家已经占得了先机,所以人家该发财,而你们……”

    这人一脸鄙夷的扫过了众人,转身就走,还丢下了一句话来:“你们,只能吃屁!”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这、难不成还是真的?”

    “恐怕是真的,昨儿我那亲戚也是从秀水县行商回来,他也说秀水县的粮食产量翻了天,可当时我根本不信。”

    “那究竟陈记林记两家和秀水县签成了三年的合同没有?”

    “不管签没签,这产量是绝对的错不了!”

    一时之间,整个沃丰城对这喜报的评论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定安伯根本没有浮夸!

    傅三代的稻种,当真就是那产量!

    沃丰城的所有人无不震惊,这位定安伯,可是改变了千年农耕的第一人!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万民归心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沃丰城的另一家粮商宋记的耳朵里。

    宋记家主宋成桓正把玩着一把名贵的紫砂茶壶,他听到大管家如此一说,那双白白胖胖的手顿时一抖,那紫砂茶壶便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什么?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回老爷,是真的,这不是小人听来,而是小人五天前就派了人前去秀水县亲自打探过,今儿那人刚刚回来,实实在在亩产平均是七百七十斤!”

    “……”

    宋成桓呆立当场,过了足足十息,才慌忙说道:“备车,快快备车,我要亲自去秀水县买下这批粮食!”

    “老爷……晚了,当初小人说起您还不信,现在被陈记和林记两家给买光了。”

    “……”

    宋成桓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半个月前,这大掌柜就给他说到了此事,说秀水县的粮食恐怕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听闻极有可能突破七百斤的亩产。

    当时他可还嘲笑了这大掌柜一番,甚至觉得这大掌柜是不是老糊涂了,甚至他已经物色了一名年轻的大掌柜准备替换掉这个糊涂老家伙——

    亩产七百斤,老子祖上三代都是粮商,你这老东西居然还想要骗我!

    可现在居然成了真!

    这怎么办?

    就算秀水城仅仅只有两万亩这样的稻田,可那也是足足一千五百万斤的粮食啊!

    这特么比以前五万亩稻田的产量还要多!

    陈记和林记家的两个老东西既然分了这一千五百万斤的粮食,想来他们和秀水县也签订了未来数年的合同。

    傅三代的种子可并没有种遍整个沃州,肯定是优先在秀水县播种,这就意味着在那种子推行到整个沃州之前,他宋记就已经比这两家粮商落后了数年!

    这损失……

    宋成桓倒吸了一口凉气,“备车!速速备车!”

    他跺了跺脚,转身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他得赶紧去找找张文辉张老板,寻思着看能不能通过张老板走走定安伯的路子。

    大大的失算了啊!

    卖了一辈子的粮食,哪里知道这位定安伯居然有如此大的神通,令那粮食的产量活生生翻了一倍有余!

    得赶紧将这个巨大的错误弥补回来,张老板可是和定安伯喝了两台酒的人物,他还是沃丰城商业联合会的会长,除了找他帮忙,宋成桓想不出还能找谁了。

    就在宋成桓坐着马车奔向祥泰楼的时候,祥泰楼的张文辉此刻正和乔六爷等人坐在依水巷的品韵茶楼里喝着茶。

    “犬子输给了种家少爷种济堂五千两银子,赌得就是秀水县的粮食产量……”锦绣坊的老板汪小钟摇了摇头,讪讪一笑又道:“我可未曾责怪犬子,谁能想到秀水县的粮食亩产当真能有那么高呢?”

    “经此一事,倒是让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位定安伯我们只怕都还是小瞧了他。”

    “汪老板此话何解?”乔六爷问了一嘴。

    “前些日子我请了司马韬到我府上做客,同来就是种济堂和余行简,还多了一位叫王孙无涯的少年……汴河王孙家的大少爷。

    席间,我细致的问起了定安伯,从他们的口中,我得到了一个你们恐怕都难以置信的答案。”

    “说来听听。”

    汪小钟俯过身子,放低了声音,很认真的说道:“这位定安伯,从未曾做出过任何一件不靠谱的事!”

    其余人顿时一愣,过了片刻,张文辉才慎重的问道:“这意思是……定安伯至今未曾出过差错?”

    汪小钟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比如当初令夷国大败的红衣大炮,就是定安伯发明出来的,其余就是燧发枪、还有你我都极为喜欢的西山天醇、香皂、香水、肥皂……乃至于女人用的亵衣等等等等。”

    “傅三代那稻种也是他捣鼓出来的,你们细细的去想想,他哪里出现过错误?”

    所有人此刻顿时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张文辉微微颔首,“还当真是如此……所以跟着他的步伐去走,就不会有错!”

    “对,昨儿我特意去了一趟四通钱庄,这新的银票,就是这个……”汪小钟从怀里摸出了一沓十两面值的银票放在了桌上,“这银票,就是金陵的四通钱庄总部发行的,和宝隆钱庄的银票具有同等的价值。”

    乔六爷拿起这沓银票,抽出了一张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纸张和印刷比宝隆钱庄的还要好……这么说陛下是批准了四通钱庄发行银票?”

    “当然,”汪小钟又很认真的说道:“定安伯在岷山深处探到了一处金矿,第一批的金锭已经送到了四通钱庄,所以这就是四通钱庄发行出来的第一批银票,很快就会在市面上流通,而我要和你们说的却不是这银票的事。”

    “那是何事?”

    “股票!”汪小钟坐直了身子,“股票这个东西七月比我们更了解,而我们现在也都成立了公司,也都发行了股票,但今儿我要说的是买股票。”

    “定安伯买了路桥股份的二十万股,还买了清州航运的三十万股……听说他的夫人在金陵也买了足足三百万两银子的别的股票,这说明了啥?说明了股票这个东西肯定能够赚钱!还是赚大钱!”

    范石林一愣,“老汪啊,咱们可是在发行股票,有买股票的银子,何须发行股票募集银子呢?”

    “你这话没错,你、我、我们,可都是大家族,咱们的银子得用来投资建厂,但可以让其他人去买嘛,银子闲在家里有个屁用,买股票本就是投资,既然啥都不用管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之呢?”

    这话有道理啊!

    许多人的脑子都活络了起来,以前没有股票这个玩意儿,大家的银子都存在钱庄里,但现在既然能够跟着定安伯捡钱……那肯定就不能让那些银子放着发霉呀!

    张文辉定了板,“老汪这话有理,明儿就召集咱们商业联合会的人坐坐。他们买咱们的股票也好,买别的股票也罢,总之,能够赚到钱,这就是一件对商会成员有利的事。”

    因为秀水县稻谷的亩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导致了傅小官的名声在这一瞬间空前高涨。

    无论是商人还是农人百姓,他们顿时醒悟了过来——定安伯,乃神人也!

    一时之间,对定安伯的盲目崇拜以沃丰城为圆心,迅速的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

第七百一十九章 疯狂的股票 上

    宣历十年十月初十。

    这一天,虞朝发生了一件关于金融的大事!

    在金陵的四通钱庄总部,和在沃丰城的四通钱庄分部,所有已经发行的股票,在这一天同步上市!

    上市,就意味着当初认购了股票的所有人,能够拿着股票的认购书,在两处的四通钱庄交易大厅里正式交易。

    这一天,两处的交易大厅人满为患。

    然而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卖的人极少,反而买入的人更多!

    两处四通钱庄的掌柜和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得随时用笔去更新股票的价格!

    这价格从何而来?

    当然是持有人和想要买入的人之间的议定。

    “兄台,这西山股份的股票当初是二两银子一股发行的,你瞧瞧我三两银子一股收购,如何?”

    那握着认购书的人手都在发抖,去岁时候买入了西山股份三百股,花去了足足六百两银子,现在转手一卖,就赚到了三百两银子!

    这特么比做什么生意都划算啊!

    “四两银子一股,你愿买我就卖!”

    那人沉默了片刻,牙齿一咬,“成交!”

    于是,四通钱庄的人在交易板上便落下了西山股份目前的股票价格:每股四两银子!

    姜鱼此刻正站在这交易板下紧张的瞧着,我的天,一股四两银子了,我可是买了一千股,这不是就赚了两千两?

    可她还没有从这波震惊中醒过神来,西山股份的股票便再次飙升:五两……六两……八两……十两……

    姜鱼张大了嘴巴,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交易大厅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而最早卖出了三百股的那人此刻却在嚎啕大哭:“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你还我股票,我不卖了!”

    “兄台,这认购书而今可是我的名字了,这是规矩,懂吗?”

    那人撕心裂肺的一哭,许多人顿时捂住了手里的股票,极为可怜又充满了幸运的看着他——瞧瞧那模样,刚才我特么在八两银子一股的时候也差点卖了。

    幸亏老子没有挤进来,不然血亏啊!

    “哇……又成交了一笔一千股的,西山股份爬到了十二两银子一股了,我的个天!”

    “老墨斋的股票也开始涨了……”

    “都在开始涨了,这特么的,老子回去要把我那婆娘给休了!”

    “兄台何出此言?”

    “那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西山股份当初发行老子没赶上,但萦丘司马家的锦织股票老子说要买一千股,她却只许老子买一百股……你们瞧瞧,锦织股票现在已经涨到四两银子一股了!一股赚三两银子啊,老子现在卖出就能赚三千两银子,啊……卧槽,锦织股份升到六两银子了……”

    “兄台,同休!老子也要回去休了那婆娘!”

    “……”

    上京城的四通钱庄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人是买少了或者是卖早了,但今日第一市,四通钱庄足足三十三支股票,没有任何一支跌了一文钱。

    这才是真正的牛市,所有股票全线看涨,尤其是西山股份,更是一枝独秀般的存在。

    至午时,它已经飙升到了十六两银子一股,还没有人卖!

    这些消息自然非常及时的送到了宫里,尚皇后和长公主连茶都忘记了喝。

    “……一股就赚十四两银子,咱们当初买了多少来着?”尚皇后的眼都绿了,她哪里想到这个东西会如此的值钱!

    长公主也不例外,她咽了一口唾沫,“娘娘您亲自去买的呀,是七十五万股!”

    尚皇后张大了嘴巴,心里飞快的计算着,才喃喃的说道:“这么说……已经赚了一千万两银子了?”

    “这……好像是,这都可以相比于咱们虞朝半年的税入了!”

    如此一比较,尚皇后更是吓了一大跳,“是呀……这玩意居然恐怖如斯,那咱们是卖还是不卖呢?”

    就在此刻,尚皇后身边的一名小太监飞快的跑了进来,“娘娘……西山股份最新价格,十八两银子一股!”

    “……就这么点时间又涨了二两?”

    “回娘娘,奴才……简直是难以置信,疯了,那些人都疯了,四通钱庄都快被挤爆了!”

    尚皇后定了定神,连忙又问道:“道桥股份呢?现在什么价格了?”

    “回娘娘,道桥股份刚才的价格是六两银子一股!”

    “啊……!”尚皇后再次震惊,她一把抓住了长公主的手,“咱们道桥股份买了多少来着?”

    “六百万股!”

    “……这又是,我的个天,三千万两银子!”

    尚皇后豁然站了起来,“书容,道桥股份咱们赚了三千万两银子!”

    长公主虞书容激动的脸色通红,“是啊……三千万两,我的个天,这是纯利润三千万两……这、这是真的么?”

    宣帝正好走入了蝶仪宫,他听到了长公主的最后这句话,“你们……什么是真的么?”

    “陛下……咱们有钱了!”

    “别谈钱,一想到那座不翼而飞的金山,朕这心啊,就像刀砍了一般的痛!”

    宣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尚皇后连忙又道:“臣妾说的是股票,股票啊,在四通钱庄买的那些股票,今儿正式上市交易,咱们赚钱了!”

    宣帝摆了摆手,“那玩意儿……朕记得好像从内帑里支出了、几百万两的银子,赚了多少?”

    在宣帝看来,这几百万两银子能够赚个几十万两就相当不错了,可他没料到的是……

    “陛下,当初买了一百五十万两七十五万股的西山股份,然后又买了六百万两六百万股的道桥股份,拢共赚了……四千万两银子!”

    “什么……?!!”

    宣帝一家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尚皇后的手臂,“你说多少?”

    “陛下,当真是四千万两!”

    “……这、这、银子呢?”

    “还没卖呢,卖了就变成了银子。”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卖,全部卖掉,哈哈哈哈……”

    宣帝狂笑,“这后宫群殿,老子终于有银子来修了!”

    “啊……不行,今岁长江黄河遭灾严重……哎……!那些该死的狗官,朕的银子啊……朕非得砍了他们的脑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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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凶猛介绍:
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
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
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公子凶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子凶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子凶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