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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堵上西楼     公子凶猛txt下载     公子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五章 均田制

    岷山里面居然有一处金矿!

    这着实让傅小官欢喜了一阵子,所以苏墨就又多了一个任务,消灭拜月教之后,占领那处金矿,等着朝廷派人前来开采,而他自己……

    他当然就拍拍屁股溜了,回去陪老婆大人们打打麻将不好?

    安排好了一切,傅小官于三月二十三从剑门启程,入金牛古道向金陵而去。

    随他而行的有徐新颜和苏苏,另外还有一个贺三刀。

    贺三刀的内心充满了哀怨。

    攻入剑门城那晚,好死不死正好撞进了剑门城的金库,一家伙搂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大意了啊!

    因为怕被别的队伍发现而告密,所以他将整个金库所有的财宝一股脑给搬去了城守府里,想的是将金库被盗这口锅丢给死了的薛定山去背。

    死无对证是吧?

    老子带着兄弟们把这些金银财宝一分,就算是大将军也奈何不了我!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遇见了一个有文化的小地主,轻飘飘一句话,他只好将赵立柱找了来,将装走的那一百麻袋的金子和朱玉全部给还了回来。

    结果傅小官这小地主压根就没对账!

    这特么的,算不过他呀!

    难怪人家那小地主当得风风光光,老子只能给他当个跟屁虫。

    不过也好,而今跟在了偶像的屁股后面,六小姐来了信,信上面没有字,就画了几幅画。

    这样的信天下除了贺三刀没人能够看懂,他看着那信就笑了起来,六小姐终于夸奖了老子,等我混个将军就可以成亲。

    成亲之后……那副画是一张红布,红布在水里,似乎还在飘荡,这意思就是任你摆布。

    嘿嘿,贺三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等老子回来,洞房夜里,看老子把你摆出一朵花来!

    ……

    ……

    傅小官于三月二十八抵达了七盘关。

    而今镇守七盘关的是虞春秋所部,彭于燕比傅小官早了三日回到此处。

    傅小官一行在此仅仅作了短暂停留,他和虞春秋彭于燕挥手告别,队伍里又增加了两人——魏香寒和宗时计。

    宗时计自然献上了他所作的那篇何以治天下的策论,傅小官骑在马上晃晃悠悠一看……哟,这小子可以啊!

    开头这第一句话就吸引了傅小官:欲扫天下,当从一屋而始!

    而后展开了论述,没有华丽辞藻,也没有泛泛而谈,所言皆是基于为官者如何修身律己,如何带领百姓致富,如何兴盛一方。

    其中有一个观点特别引起了傅小官的注意,他提出了均田制——确保农民获得绝大部分的土地,由官府先行丈量,再以每一户为单位,根据每一户家里劳动力的多少,重新分配田地。

    这小子,是要革地主的命啊!

    这均田制仅仅是个雏形,和曾经唐朝的均田制无法相比,也或许是限于篇幅这小子没有详细写出来。

    而今虞朝受了战乱之祸,许多田地已经无主,造成了大量荒芜,其实施行这一政策是绝对有利的,但要怎么去分配,怎么去平衡,这里面又有许多讲究。

    嗯,得再考考这小子。

    宗时计此刻也有些惴惴不安,有些后悔写出那均田制,因为他后面想起了傅爵爷就是临江小地主,这……不是和傅爵爷过意不去么?

    此刻宗时计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傅小官,心里咯噔一下——傅爵爷的眉儿皱了起来,脸上神色严肃,果然是不喜的,哎……看来没希望了,但愿没有把傅爵爷给得罪死,不然他一句话,自己往后就甭想踏入仕途了。

    傅小官思量片刻,叫住了宗时计:

    “我看你这文章写得还是可以,但总觉得又少了许多,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没表达出来?”

    “啊……”宗时计张了张嘴,连忙说道:“小人、小人不敢说。”

    “你怕什么?我才是主考官,你们的策论文章,虽然最后都会呈给陛下,可怎么选人是我说了算……这样子,这一路你好生想想,到了褒县你把这均田制给我整个条陈出来瞧瞧。”

    “啊……”宗时计又大吃一惊,刚刚还在想是不是得罪了傅爵爷,他这时居然叫我弄个条陈,这条陈若是弄出来,可就真把傅爵爷给得罪死了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胆的写,我又没说就要采纳你的意见,你给我记住,要想在我手底下当官,就别有花花肠子,咱们直来直去,我若是不对,你大可以跳起来骂我,只要你有理,我就绝不会怪罪!”

    宗时计倒吸了一口凉气,官场似乎不是傅爵爷说的这样子,父亲说的也不是这样子,若是顶撞了上司,或者违背了上司的意愿,穿小鞋可是必然,弄不好还会丢了乌纱帽甚至掉了脑袋!

    所以父亲常说,身在官场,当如履薄冰。

    傅爵爷这话的意思却不是这样子,难道他是给我下的套?

    犯不着啊!

    他是堂堂爵爷,我特么就一小屁民,他何须给我下套?

    若是对我不满,一句话的事,连我爹那县令也得给撸了。

    所以,宗时计心里一合计,这是傅爵爷的心里话!

    那就按照傅爵爷所说的去做!

    “那小人回了褒县就给爵爷您起草一份关于均田制的条陈。”

    “嗯……”傅小官将这策论收入怀里,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均田制的?”

    “不瞒爵爷,曾经魏家铺外就有许多田地,后来发生了战乱,男人们被抓了壮丁,剩下孤儿寡母老弱病残在家里,他们侍候不了那么多的田地,最后那些男人们又没有回来,便导致了那些田地渐渐荒芜。

    而今的魏家铺有一半都是外来人员,但据说相比以前,人口也是减少了一大半。那些田地说起来是有主的,按照律法,这些外来人员是没有资格去耕种的。这就导致了这样一种情况:他们想要田产却不得,而那些田产的主人却渺无踪影。

    原本肥沃的田地现在长满了杂草树木,算是废了。

    所以小人在想,这种情况恐怕全国不仅仅只有魏家铺存在。若是将那些荒废的田地由官府出面收回来,丈量之后再重新分配给需要的人,一来解决了百姓们的生计问题,二来多少还能够给国家交一些税赋。

    何乐而不为之?”

    有道理,傅小官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将贺三刀给叫了过来。

    “你听好了,这一路回去,你跟着宗时计学认字,读写都要,记住了,神剑军里没有文盲!”

    贺三刀顿时凌乱……

    卧槽!

    这不是要了老子的小命么?

    在临梓当个小地主哪里不好了?

    现在反悔不去神剑军还来不来得及呢?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云来县

    傅小官一行悠悠荡荡走在金牛古道上。

    四皇子虞问书胆战心惊的向岷山而去。

    薛定山授首这一消息,而今在剑南两道传颂不绝,他自然已经知晓。

    终究还是败了!

    果然还是败了!

    幸亏本宫跑得快,并没有去投奔他,不然,这时候脖子上的这颗脑袋,恐怕也撒上了石灰,正在送往上京的路上。

    四月的阳光暖洋洋,可虞问书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犹自后怕。

    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蓬勃时光,贵为亲王,可而今却成了丧家之犬,蓬头垢面浑身酸臭,却连衣服也不敢去买一件。

    他在戎州城里典当了他的那块腰牌,换了二百两银子——他当然知道亏大了,那腰牌至少价值一千两银子!

    可他不敢讨教还价,甚至很怕那掌柜去报了官。

    而今,这二百两银子就揣在他的怀里,他几次想要去买一身衣服,洗去这一身尘垢,可最后都放弃,因为现在这副模样,才最安全。

    再走三天,就能到达黄杨集了。

    黄杨集就在岷山之下,是剑南两道进入岷山的必经之处,也是漫长岷山古道的起始集镇。

    在黄杨集,他藏着三千亲卫,还有从金陵带到西戎的雨花台十二高手。

    这些人,他原本就是留着兜底的,怕的就是失败之后能够有一条退路,他多么希望永远不要用到这支队伍,可现在却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这希望自然不是再次造反,而是凭着这三千亲卫重返西戎,至少不会被西戎的土司给生吞活剥了。

    接下来入了西戎,就带着最后的这些人去抢了岷山里的那处金矿,父皇肯定会派出大军前来西戎剿匪的,只是西部边军而今荡然无存,要想重建西部边军,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有这一年的时间,足够让自己带着大量的金子逃离西戎,去……

    去哪里呢?

    肯定是不能留在虞朝的,武朝也不能去,傅小官那王八蛋可是武朝的皇子,夷国……

    夷国还是不能去!

    傅小官当了沃丰道的道台,沃丰道与夷国接壤,夷国被虞朝打怕了,若是傅小官向夷国要人,夷国肯定会将他交出去。

    去樊国?

    似乎也只有去樊国会好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神剑三旅有参与这场战斗,他的眉间一蹙,万一神剑三旅入岷山,自己这三千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该死的傅小官!

    这该怎么应对?

    虞问书原本升起了一点希望的火焰再次熄灭,他思来想去,神剑三旅入岷山的几率极大。并且按照神剑三旅的行军速度,恐怕他们已经进入了汶山,自己若说带着三千人一头撞进去,可就正好给神剑三旅舔了一道开胃菜。

    不行!

    他忽然止住了脚步,望着西沉的夕阳,十息之后改变了主意。

    不能回西戎!

    他转身便走,在暮色渐浓,华灯初上时候,来到了云来县——这是剑南西道最偏僻的一个县,在云山之下,一年之中至少有四个月大雪飞扬,至少有六个月弥漫着云雾,几乎与世隔绝,但偏偏流动人口又极多——

    云山之上有一种名叫林麝的动物,雄性林麝的身上有一种叫麝香的东西,这是一种极其名贵的药材,也是极其名贵的香料,售价不菲,所以云来县的猎户很多,往来此间的行商也很多。

    行商们并不仅仅收购麝香,云山还出产许多极其有名的中药材,比如天麻,以及黄精等等。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山高皇帝远,朝廷设置在此的县衙基本形同虚设——这地方民风彪悍,贫瘠的田地产出都不够乡民们吃的,收税赋?去死吧!

    税赋收不起来怎么办呢?

    云来县不知道哪一任县令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收行商们的入城税和出城税。

    不多,进城出城非云来县本地人口者,各缴纳二两银子,本地人口入城出城,则缴纳十文钱。

    就凭着这税收,堪堪支撑起了县衙的运作,但想要县令还有多大的作为,这是根本没可能的。

    而今这云来县的县令叫卓流云,宣历八年进士,宣历九年正月十二外放剑南西道任了这云来县县令一职。

    虞问书自然不知道这等小人物。

    他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交了二两银子,进了云来县,决定在这地方苟起来,苟上一年,甚至更久!

    总之,得等到拜月教被神剑三旅或者是边军给彻底覆灭之后,等到搜捕他的风声过去了之后,再离开此处前往樊国——至于岷山里的那处金矿,现在他想明白了,命比钱重要!

    陈左君在临死前说前朝财富埋葬在夫子庙下,可掌管那钥匙的关键之人却仅仅知道是策门大长老,最后那个思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施字,也或者是最后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嘶声。

    总之,这破事而今又成了一桩悬案,但得到的消息却很重要,至少确定了那宝藏真实存在,而且还知道具体的地点。

    他需要从长计议。

    至于他和陈左君的女儿鱼忆昔……他的心里一颤,终归是自己的血肉,可现在他却无法顾及。

    抛开这些念头,他去了一处衣物铺子,买了两身内外衣服,然后去写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浑身顿时清爽。

    他让客栈的小二将吃食送到了房间,还叫了一壶酒,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喝了一壶寡淡还带着苦涩味儿的酒,这一切加上入城税,花了他五两银子。

    接下来得想办法赚钱。

    他有一身一流境界的武艺,赚钱并不困难,给人当护院……淘汰,老子毕竟是皇子。

    给人当武艺教头,淘汰,抛头露面太危险。

    想来想去,他决定去当猎人,猎杀林麝,售卖麝香给行商门。

    这个活计更安全,来钱也更快。

    如此想着,他躺在温暖的床上,一阵疲倦袭来,他终于安稳的睡了下去。

    他并不知道四天前他在容州典当的那块玉佩,此刻正在蚁群的一名谍子手上。

第五百八十七章 日子不能这样过

    四月的云来县大雪初霁,大雾却渐渐的笼罩了山野,也弥漫到了山下的云来县。

    云来县县衙后院偏房里的灯光依然亮着,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洒在院子中,那云雾便被染上了一抹橘黄,微淡,就像纱一般。

    卓流云喝了许多酒,和他的县丞一起喝的,虽然这偏房中燃着一个暖炉,可他还是觉得有股凉意。

    卓流云坐在了暖炉边,烤着火,醉眼朦胧的说道:

    “老严啊……你知道我来这里多久了么?”

    县丞严高是云来县的本地人,他那双昏花的眼睛带着些许怜悯看着这个又喝醉了的少年,微微一笑,“一年多了吧。”

    卓流云扶着严高的肩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我给你说,是一年三个月又三天……这破地方……宣历八年,老子是宣历八年进士前十!”

    “张文翰那王八蛋不知道是几十名,去了平陵也是当的县令,那地方本来比咱们这还要穷,却偏偏遇见了傅小官……”

    “傅小官你知道吧……傅爵爷,老子当年还和傅爵爷一起喝过酒,一起去过红袖招……”

    严高连忙起身将他扶住,“县尊大人,您醉了。”

    “我没醉……”他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指了指严高,“你不信!”

    严高怎么去信呢?

    这少年也是可怜,堂堂进士前十,放个县令这正常,可不正常的是放到了这个鬼地方。

    他肯定没有后台!

    到了这地方一年多,曾经踌躇满志,可在走访了云来县的各乡之后,他绝望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来也没办法!

    田地本就贫瘠,而今荒芜得越来越多。

    人口流失极其严重,说起来是一个县,可全县所辖人口去岁末登记造册之后,才仅仅二十余万人!

    这比江南江北一个镇的人口都不如!

    没有人,就没有一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农业无人耕种,商业……这破地方有个屁的商业。

    所以想开了的卓流云那番雄心壮志就这样没了,反倒是恋上了酒。

    这酒可不是红袖招的添香,更不上西山天醇,就是最最普通的酒,一两银子可以买十斤的那种。

    卓流云这人啥都好,就是喝醉了喜欢吹牛。

    他总是说起上京,说起宣历八年前十的进士,比如状元郎施一鸣受了施阀谋反之拖累,而今还关押在大理寺狱里,只怕今秋就会被砍了脑袋。

    这事儿严高是相信的,毕竟是造反。

    卓流云喝醉了之后说得最多的是傅小官傅爵爷,而且一旦说起就没个歇的时候,说得有板有眼就跟真的一样——

    傅爵爷是何等身份的人?

    莫要说你区区一个进士,就算是知州老爷,恐怕也难入傅爵爷的法眼。

    这小子在金陵肯定是听过许多关于傅爵爷的传说,也可能曾经远远的望过一眼。若要扯上交情这就有些牵强,不然傅爵爷若是知道他在这里落难,一句话的事,他卓流云就能远走高飞!

    不要说直接进入傅爵爷领导的商业部,随便换个地方,这总是很容易的吧?

    可这位县尊大人到了此地一年三个月又三天了,莫要说挪个地方,这辈子恐怕都得窝在这里了。

    哎……倒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

    严高心里一叹,苦笑道:“我信、我信,夜寒露重,早些歇息吧。”

    “急啥?反正这地方没人管咱们,倒是落了个自在……不是,我当真认识傅爵爷,他也是认识我的!离开金陵之前,燕熙文在四方楼设宴,傅爵爷在四方楼作出了那篇《虞朝少年说》,我就在场,亲眼见证了傅爵爷之不世才华!

    当然,初见傅爵爷是宣历八年九月二十五,兰庭集文祭,傅爵爷初来上京,却一家伙抢走了董书兰……董书兰你知道吧?户部董尚书的女儿,原本大家都以为董小姐是会嫁给燕熙文的,不仅仅是我这样认为,整个金陵城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傅爵爷却无声无息就得了董小姐的芳心,所以当时燕熙文想要找回脸面……”

    “这些破事已经过去了,而今熙文兄和傅爵爷反成了好友,他在临江瑶县那地方做出了一番事业,得了傅爵爷极大的帮助。”

    严高一怔,卓流云的这一番话以往倒是没有听过,如此看来,这位爷还当真和傅爵爷认识!

    难不成两人未曾有多少交集情感?

    想来也是,傅爵爷位高权重,哪里会将他这小小县令记在心上。

    不过既然以往有过这么一番香火情意,若是让这位县尊大人修书一封给傅爵爷,将这云来县纳入经济试点,有了商人前来投资,这云来县岂不是能够改头换面?

    他的心热络了起来,说道:“大人既然和傅爵爷认识,这新政之策,可是傅爵爷提出并一力推行的……”

    卓流云一听,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早已经想过……咱们这云来县除了高耸入云的云山里有些野兽山货,别的还有啥?关键的是人!

    我也想过招商建立作坊,可特么的没人啊!

    哎……”

    卓流云一声叹息,“现在咱们不具备这关键条件,你说写信给傅爵爷,这不是让他为难么?所以我想了很久,这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得扭转而今之局面。”

    “这要怎么扭转?穷,就没有人,人越来越少,就越来越穷。”

    卓流云笑了起来,“所以咱们得先解决人的问题。”

    “何策能解?”

    “不是荒了那么多田地么?明儿一早,召集所有的官吏,在县衙里开个会。本官想的是,将那些荒芜的田地,全部重新丈量,收归县衙所有……”

    严高一惊,“大人,使不得,那些田产虽然荒芜,可也是有主的!以后他们回来要怎么办?”

    “老子不管那么多了,所以明儿得一并颁发一个政策,所有田地,只要抛荒一年,就视为无主!另外……得派人出去散布一些消息,来云来县落户者,按其人丁分配田产,五年不缴纳税赋,田地产出,皆为田产所有人所有。”

    “你再记一下,每家每户,添丁者无论男女,皆可奖励田地,至于奖励多少,等明儿我酒醒了再定!”

第五百八十八章 云来县新政

    当傅小官还在和宗时计讨论均田制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剑南东道最偏远最贫穷的来云县,诞生了虞朝历史上的第一个均田制政策!

    同时,也诞生了虞朝历史上第一个计划生育政策!

    只是这个计划生育政策颇为荒唐,当傅小官知道以后,忍俊不禁大笑了三声。

    “按照我的估计,将整个云来县荒芜之地收拢,至少有数百万亩田地!”

    “去岁末,我和熙文兄通过一封信,他说西山……就是临江西山,傅爵爷的发迹之地,而今有了一种新的农作物,名为红薯。说这东西不挑土地,亩产至少五千斤!”

    “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反正熙文兄就是这么说的。我呢,也是相信的,因为那是傅小官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所以我想着,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可明年咱们得赶上,所以得弄到红薯的种子……熙文兄说是育苗,到时候请几个西山的农人来指导。你说,如果咱们这田地能够利用起来,再加上有那么高产的红薯,这吃饭的问题肯定就能够解决是吧?

    我们捣鼓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人!那咱们就再出一个政策,鼓励百姓生育……不是鼓励,是强制,强制百姓生孩子。你记一下,每家每户,夫妇二人年龄在四十岁以下者,无论已经有了几个孩子,都必须至少再生一个!

    三十岁以下者,至少再生两个!

    二十岁以下者,每两年,得给老子生一个!”

    火炉中的火光映照着卓流云的脸,那张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的讲究还是这火光烘烤的缘由。

    此刻他的神情很是严肃,视线盯着火炉里的炭火,极为坚定。

    这样的表情严高已经大半年未曾见过,这足以说明县尊大人想要改变云来县的决心,只是……这生孩子的事情,也能够通过政策去强迫的么?

    人家不生,难不成还能把他们衣服扒光了摁在床上不成?

    再说那劳什子红薯,亩产五千斤这你也信?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泥土都埋到脖子这里来了,还从没听说过亩产上千斤的玩意儿,遑论五千斤,大人这当真是喝醉了。

    “这……万一人家不生,怎么办呢?”

    卓流云眼神一凛,“不生?不生就抓去服徭役,修路,对,云来县就特么一条路通往蜀州晋源城。说起来不过两百余里地,可这两百里地就没有一尺平的,莫要说落雨,就是平时,这破路连马车通行都困难,你说说看,谁敢来这样的地方投资?

    就算产出了商品,这运出去得靠骡马来托,得靠人来背,这账得怎么算?”

    似乎是拿定了主意,卓流云的酒意醒了三分,他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在这屋子里来回的踱了几步:

    “犹记得傅爵爷作的那《虞朝少年说》,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我还算是少年吧?陛下任命我为这云来县的县令,我不想再蹉跎下去了,得担当起振兴云来县之责任。

    此事,就这么定了,明儿卯时,咱们就得将任务分配到所有官吏的头上,得执行下去,您老就辛苦一下,多想想这两个政策的细节,理出条陈,颁布执行!”

    “这……不经过吏部批核?”

    “不,等到他们批核下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咱们……先斩后奏!”

    ……

    ……

    次日,虞问书一觉睡到了午时。

    他伸了个懒腰起了床,看了一眼这硬邦邦陈旧的床,忽然笑了起来。

    这人啊,可就是贱!

    想过往这样的床,这样的被子,我哪里能够睡得下去!

    而今落难了多日,反倒觉得这床无比温暖。

    他推开了窗,窗外扑来一股寒意,也扑了他一脸的阳光。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无比轻松,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极为不错,若是再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就更好了。

    想到这,他出了房间,下了楼,又续写了两日,并在这空落落的大堂一角坐了下来,安静的吃了一顿午饭。

    然后他走出了客栈,走在并不繁华的街道上,忽然看见一处墙边贴着一张告示,还围了许多人。

    他走了过去,不是通缉他的海捕文书,而是一则通告。

    这一则通告是云来县县衙定于四月初三,丈量所有荒芜之地。然后将所有荒芜之地收归县衙所有,再以户为单位,重新分配土地。

    通告规定:丁男及中男受田地百亩,其中三十亩为永业田,可传子孙。其余七十亩为官田,五年不纳赋,死后还官。

    老男、残疾者受田三十亩,孤寡妻妾受田二十亩,若为户主者,则再增二十亩永业田。

    官户受田为良丁之半,工商业者,与官户同。

    家有从军者,再增三十亩永业田。

    有从军立功者,按期功劳,授田百亩至千亩不等。

    这一则公告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这无疑是一件好事,那些荒芜的田地被解放了出来,若是能够分到这么多田地,还五年不纳赋……许多的百姓顿时心动,各自盘算着自己家的人丁能够分得到多少。

    就在这时候,又有几名衙役走了过来,虞问书心里一惊,垂下了头,手落在了剑柄之上。

    “让让,大家让让,还有一个好消息来了!”

    这几个衙役挤进了人群,又张贴了一张告示:人丁增产条例!

    一名师爷模样的人站在了这张告示下,“大家静静,这个叫人丁增产条例,是县尊大人盖了大红印章的,具有律法效应,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这师爷逐字逐句的进行了宣读,在人群的一片哗然声中,他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

    “稍安,稍安……不就是生孩子吗?这是县尊大人为了你们着想!”

    “孩子生得多,田地分得多,这云来县大雪一封山就是四个月,不生孩子干什么?”

    “那些拒生者,可是真会弄去服徭役的,这个请你们务必得清楚,回去翻翻你们的生辰八字,看看按照标准该生几个,抓紧了,现在怀上,生在二月,正是农闲时候。”

    “还有那些到了年龄还未曾成亲者,你……那个穿白衣服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 傅爵爷来了!

    虞问书吓了一跳,左右一看,就自己穿着一身白衣服。

    “就是说你呢,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成亲了没有?若是没有成亲,县尊大人将在五月初五,举行全县未婚男女配对活动,到时候记得前来参加,不然,就必须服徭役去修路!”

    虞问书一怔,这……什么讲究?

    朝廷没有这样的政策啊,这县令弄的这事实在荒唐,天底下哪里还有搞男女配对的?

    “你们也是一样……”那师爷又说话了,“家中有年满十五岁还未嫁的姑娘,若是在五月初五之前还没嫁出去,也必须去参加配对活动。”

    “届时,将以抽签的方式进行两两配对,一旦配对完成,无论哪一方,都不可更改,不可违背,必须在半月之内成亲。若是有违令者,服徭役两年!”

    “莫要想逃避,本县户籍者,家里有逃避之人,户主服徭役两年,外来人口者,我们欢迎在云来县落户,若是无户籍者,当本县户籍处理。”

    “……”

    虞问书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户籍啊!

    虞朝对户籍的管理极为松懈,不像夷国,据说夷国远行必须得有户籍和路引。

    老子不就是想找个偏僻点的地儿窝着啊,怎么这破地方弄出了这等荒唐事?

    现在怎么搞?

    走还是不走?

    虞问书心里无比惆怅,他转身离开,回到了客栈,迟迟拿不定主意。

    ……

    ……

    傅小官一行花费了足足十三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金牛古道,于四月十一傍晚抵达了魏家铺。

    这地方可没官驿,也没客栈,所以魏香寒热情的邀请了傅小官等人去了她家。

    这时候魏长征家里正一片欢腾,猎户队正好今儿下午回来,收获颇丰,猎户们所有的家眷几乎全来了这里,等着分肉呢。

    魏香寒兴冲冲的领着一群人向自己家里走去,傅爵爷这一路和那呆子聊得颇为投缘,看来那呆子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开始还很是拘谨,到了后面这几天,他反而是豁达了。

    傅爵爷这人也是有意思,那么大的官儿,那么高的才华,偏偏没啥架子,看起来还没呆子那爹有威严,让人自然亲近,这样的人,才真是人中龙凤,怪不得他能当那么大的官儿。

    今儿带傅爵爷歇息在自己家里,可是自己家里的祖坟上都冒了青烟!

    哥哥而今去了傅爵爷的神剑军,傅爵爷在自己家里住了一宿的消息想来明儿就会传到褒城,呆子那爹定会听见,以后我入了他家的门,可没人再敢说我是野丫头了!

    魏香寒兴奋极了,当她们一行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却是一呆……满院子的人呀!

    这肯定是来分猎物的,正好,让这些人都看看傅爵爷的模样,让他们都知道傅爵爷今儿晚歇在我家!

    “各位大叔大婶子们让让,傅爵爷来了!”

    魏香寒像献宝一样扯着嗓子一声大叫,顿时将里面热闹的声音给掩盖,一瞬间寂静了下来,中间正在分肉的猎户们尽皆直起了腰——

    什么?

    傅爵爷来了?

    魏长征一怔,他迅速向外望去,所有人此刻都向外望去,中间不自觉的就让出了一条路来。

    傅小官笑眯眯踏入了魏长征家院子的门槛,魏长征手里的刀“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去金牛古道送粮,他是亲眼见过傅爵爷的,本以为这一辈子能够见到傅爵爷一面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回来之后说起,这魏家铺的所有人无不羡慕。

    现在女儿居然将傅爵爷领到了家里……这是何等样的荣光啊!

    “怎么,就不认识了。”

    傅小官说着抬步向里面走去,魏长征这才醒过神来,慌忙将几个猎人的刀给收了起来,丢在了地上,“小人、小人受宠若惊!”

    说着这话,魏长征“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其余人等一瞧,对啊,爵爷呢,可不得跪拜!

    于是,哗啦啦一群人尽皆跪倒在地。

    傅小官一怔,连忙上前几步将魏长征给搀扶起来,“都请起,都请起来……不是,还需要我一个一个来扶么?”

    “我就是个小地主,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千万别这样,该干啥……这是熊?”

    傅小官的视线落在了中间的一头猎物上,这头猎物已经被扒了皮破了膛,魏长征连忙说道:“回爵爷,这是熊,黑熊。”

    傅小官心里一喜,对其余人又说道:“起来起来,都起来,这熊掌留一对给我,你们该干啥继续干啥。”

    这些猎户和妇人们一听,顿时乐了,他们徐徐站起,一脸欢喜的看向了傅小官——这么俊俏的人儿,这么大的官儿,似乎……挺随和的。

    “我说,这熊掌算送给我哦,不给钱的那种。”傅小官又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引得一群人笑了起来,“莫要说熊掌,就是整只熊送给爵爷也是应该的,这是我们的福分。”

    傅小官连连摆手,“扛不动,你们继续分,别当我存在,我就瞧瞧。”

    这血腥味这么重血沫子流了一地,可莫要脏了傅爵爷的鞋。

    魏长征就对魏香寒说了一句:“带着爵爷等贵客先去一旁坐坐,煮一壶茶,拿我去岁冬采来的岩茶。”

    说着他又转头小意的对傅小官说了一句:“爵爷……这,可怠慢了您。”

    “这话不对,是我耽误了你们,行了,我们去旁边坐坐,今儿晚可就在你家里吃肉了!”

    “好咧,今晚咱们吃烤肉!”

    这肉继续在分,可这些猎户们却没有了多少分肉的心思。

    傅爵爷啊!

    那可是比熊瞎子更珍稀的存在!

    今儿晚有幸见了一面,可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那些小妇人们,那些小孩儿们,那些未出阁的大姑娘们,一个个都偷偷的瞄着傅小官,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帅气,似乎他那头顶上都冒着灿烂光芒。

    魏香寒煮上了茶,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得色,傅小官此刻看向了宗时计,“你说这魏家铺子外面原本有许多田地?”

    “正是,只是而今要想再开垦出来不易,长了许多树。”

    “唔……”傅小官微微颔首,“明儿一早,带我去看看。”

    “去看那些荒地作甚?”

    贺三刀好奇的看向了傅小官,觉得这临江小地主似乎有些不一样。

    “三刀啊,这些日子,你习了多少个字?”

    贺三刀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当真是祸从口出啊!

第五百九十章 民生

    月落乌啼霜满天。

    猎户们扛着属于自己的肉,兴高采烈向傅小官道别,半盏茶之后,魏长征家的院子才终于清静了下来。

    魏李氏心里很是紧张,她去将东厢房收拾了出来,重新换了崭新的被单,想了想,又铺上了一层狐狸皮。

    魏长征在院子中间升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挂着一个漆黑的大罐子,里面装的是熊骨和几味山里采摘的药材。

    罐子的旁边架着几根铁架子,铁架子上一边放的是熊肉,一边放的是野猪肉。

    他的心里依然有些紧张,家里曾经来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褒城县的县令大老爷,可现在却活生生坐着一位爵爷!

    忐忑的心始终未能宁静,怕的是万一哪里没注意惹了这位爵爷不高兴,一个不好可就是泼天大祸。

    他微微转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灯下的那张桌子,还好,傅爵爷和宗时计他们正谈笑风生,似乎也没有嫌弃这院子里的脏乱,也没有嫌弃那茶水不好入口。

    当肉香飘来,魏长征请了傅小官等人围坐在了篝火旁,他小意的切着肉,恭敬的递了过去。

    这一顿饭,傅小官倒是大快朵颐吃了个够,魏长征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地。

    “这魏家铺有多少人丁?”

    “回爵爷,现在仅有一千二百余人。”

    “都是猎户人家?”

    “这倒不是,其中有大致百来户人家种地。”

    “每家有田产多少?收成如何?”

    “这百来户每家有田产大致在六十余亩,至于收成嘛……这地方的土地比较贫瘠,又在秦岭之下,日照时间偏短,气候温差较大,作物仅能种一季,除去税赋,剩下的大致也就能够糊个口。”

    傅小官微微颔首,这一夜里和魏长征聊了许多,也才知道就连这魏家铺都有十几户人家千里迢迢举家迁移去了沃丰道。

    也不知道公孙策、商梁和马行空三人在沃丰道安排得如何了。

    后面的行程得加快一些,五月初三的恩科必须如期举行,选出了各级官员得赶紧派往沃丰道先把秩序建立起来。

    按照时间算,王二也应该带着下村的部分村民抵达了沃丰原,傅三代的种子该种植下去了。

    王强理应也带着部分村民抵达了曲邑平陵二县,红薯的育苗这时候也应该完成了。

    等这红薯培育两三年之后,大致就能够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虞朝粮食的问题差不多算是解决了。

    当粮食问题解决之后,要想这下老百姓富裕起来,单单去作坊做工是不够的,得发展小农经济,栽桑养蚕,饲养家禽,鼓励老百姓大胆创业。

    另一个方面得落到乡镇一级,鼓励乡绅们成立乡镇企业,或者……在沃丰道打造一处华西村?

    当然,这个华西村的产业必须以本地特色资源为基础,在这基础上去开发出特色商品,并能得到良性可持续发展的优质产业。

    当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啊!

    这一夜,傅小官睡得不踏实,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事。

    这些事他理出了一个头绪,得一步一步去实施。

    以沃丰道为点,来带动整个虞朝的面。

    用两年的时间,将沃丰道打造成为虞朝经济特区,然后组织各级官员们去系统的学习,也得派出沃丰道的官员去贫困地区扶贫。

    胖子老爹而今是武朝皇帝,想来他也是要派出武朝的官员来取经的。

    两国一山之隔一衣带水,以后无论是军事文化还是商品都会产生频繁的交流。

    当商品充盈之后,国贸必然随之而开,整个世界竞争的格局就将形成,规范好贸易规则,就让所有参与进来的国家,去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战斗吧。

    或许会很惨烈,但唯有这样的竞争,才能推动产业的升级,才能推动文明的进步。

    ……

    ……

    次日一大早,傅小官等人用过早饭之后,在魏长征的带领下,去了郊外的一处荒地。

    正是春天,本应该生长着绿油油麦苗的田野里,却疯长着三尺高的野蒿,些许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若是文人见之,或许会认为这就是田园美景,可傅小官看之,却隐隐心痛。

    人口!

    虞朝初略统计的人口是九千八百万,一个亿都不到!

    人口是一个国家最大的财富,所以夷国划出了沃丰原,却要将原住民给迁走也是这个原因。

    要鼓励生育,首先得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然后傅小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婴儿的存活率!

    这时代的医疗条件极其低下,像魏家铺这样的小集镇,也就一名赤脚郎中,治疗一点小疼小恙或许没啥问题,可稍微严重一点的病基本上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至于接生……这就是听天由命!

    莫要说这些百姓们,就是宫里的贵人生产,同样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这是因为手术这个词,目前仅仅局限在治疗创伤。

    所以得开设一处医学院……!

    傅小官收起飘荡的思绪,拔出匕首蹲在地上撬了一块泥土在手里捏了捏,沙土,这样的土壤种植红薯没有问题,种植小麦粟米收成不会高,水稻这样的土质是不行的,不能保水,除非进行土质改良。

    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抬头四处望了望,视线所及皆是荒地,可惜了这么一处好地方,说起来山清水秀,却留不住人。

    魏长征一直看着傅小官,他不明白傅小官在干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时候的傅爵爷,真没有一点爵爷的样子。

    他似乎挺懂这农事的,对了,他曾经可是临江一小地主。

    但地主家的孩子就会种地吗?

    魏长征不知道,贺三刀知道,他也是一个小地主,莫要说种地,就连什么季节该种什么作物他都不知道。

    他种地喜欢去翠红楼,至于真正的田间地里……去特么的!

    所以贺三刀看着傅小官的表情有些怪异——

    这个有文化的小地主,无论他会不会种地,至少人家姿势拿捏得到位,看那小匕首随意一翘,看那双手捏泥土捏得多有情调。

    这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亲和,所以演戏这种事情,要想演的入戏也是需要有真本事的。

    贺三刀觉得这位爵爷当真是个高手!

    无论是打仗黑吃黑还是演戏。

第五百九十一章 血洗黄杨集

    宣历十年四月十二。

    傅小官一行启程前往褒城县,苏墨率领的神剑三旅抵达了黄杨集。

    大师兄苏珏在汶山晃悠了两天,找到了虞乐主力,也摸清了虞乐所部的一应布防,返回了黄杨集。

    “虞乐在汶山集结了十万黑衣卫,藏在汶山的……”苏珏仔细看了看剑南东道地图,“藏在这,冷烟谷中,两边山野各布置了六处暗哨,还有十个巡逻卫队每一卫在百人左右,他们巡逻的路线是绕着冷烟谷两侧的山腰,间隔时间一个时辰。”

    他顿了顿,手指在这地图上点了点,又道:“出黄杨集就进入岷山,前面百余里能容两匹马车并排而行,至环琅天,这大路就没有了,前面就是有名的岷山栈道,宽仅三尺余,架设于悬崖峭壁之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岷山栈道环琅天这一段全长大致在一百五十里,来到这里……满月桥,又是一段较宽的土路,从满月桥直行就通往汶水,而左传就是进入汶山。

    进山大致三十里地,就是冷烟谷。在环琅天和满月桥甚至就在这黄杨集上,我怀疑都有虞乐的斥候,所以我们现在大致已经暴露了。”

    苏墨很是认真的听着,对于暴露这事他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近三千人的队伍,敌人只要有心,终究会察觉。

    “我们能不能从环琅天翻越天阙山,直接插入汶山西部呢?”

    “……有点难度,”苏珏蹙眉沉思了片刻,“天阙山和汶山之间,相隔着乱云涧,宽百丈,除非可以牵过去一条绳索,让他们滑过去。”

    “大师兄,绳索是有,他们也能滑过去,只是……你飞得过去不?”

    苏珏正了正冠帽,一脸严肃的看了看苏墨,“八师弟,你大师兄我,是圣阶!”

    “……”苏墨忽然笑了起来,“那就全体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稍等。”

    “大师兄还有何事?”

    “这黄杨集里,有一群老鼠。”

    ……

    ……

    黄杨集里还有另外一支军队。

    他们是四皇子虞问书的亲卫,也是三千人,他们并没有集结在一处,而是分散于黄杨集的各个客栈,导致了黄杨集的客栈爆满。

    这支亲卫的首领名叫潘月楼,虞问书在上京城时候的侍卫队长,虞问书封谨亲王之后,他自然随着虞问书去了西戎。

    此刻他正在明月客栈里,房间里还有他的两名副将。

    三人的神色都极为严肃,此间的气氛便显得有些萧杀。

    “大将军全军覆没,殿下生死未卜,标下敢问将军,我等而今究竟是去是留?”左副将拱手问了一句。

    “将军,来的是神剑三旅,他们肯定是要入岷山剿灭拜月教的,末将以为……这大势已去,莫如各奔东西?”右副将也拱手说了这么一句。

    潘月楼望着窗外,窗外的黄杨林立,黄杨树已经开花了,不美。

    “派出去的人还是没有得到殿下的消息?”

    “回将军,派出去十路斥候,从七盘关至剑门再到剑南两道,而今尚未传来殿下的消息。”

    “将军,当时殿下镇守七盘关,彭于燕率领三千人就夺得了七盘关,殿下……会不会被他们抓住了?”

    潘月楼眉间一蹙,摇了摇头,“未曾听到他们押解殿下回京的消息,所以殿下肯定没有被抓住。也未曾听见他们说斩杀了殿下,所以殿下而今一定活着!只是以殿下之罪……他只怕活得有些艰难。”

    潘月楼转过身来,威严的看了看他的两名副将,“再派出斥候,特别注意各地的流浪者,也特别注意去偏远的地方寻找。你们记住,我们和殿下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莫要有二心,除非……殿下薨!”

    “末将遵命!”

    两位副将退了出去,潘月楼这才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神剑军入岷山……这老窝可就一家伙被神剑军给端了,就算是殿下活着,还能去哪里呢?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时,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的一阵哀嚎,他心里陡然一紧,抓住了身旁的长刀,便听见“嘭……!”的一声,他的房门被撞开来,他没有丝毫迟疑,一刀劈向了房门,咔嚓一声,他的刀将飞来的人斩成了两断,可他却豁然凝眉——这一刀,斩杀的是他的左副将!

    便在这时,又一具身体飞了过来,他定睛一看,身子一侧,举刀再向门口劈去。

    “轰……!”

    他这一刀劈碎了那门,破碎的门屑翻飞,然后他便看见那翻飞的门屑中走来了一个人。

    这人戴着一定高高的冠帽,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这人本在距离两丈之外,他的刀尚未收回,那人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他便看见那人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仅仅伸出了一根指头。

    那一指落在了他的胸口,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如铁锤般锤击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身体豁然而退,狂喷一口鲜血,撞破了这客栈的墙,飘向了墙外的黄杨林。

    整个黄杨集在这一刻顿时沸腾。

    惨烈的哀嚎响彻天际,许多的客栈许多的人抱头鼠窜,明月客栈的老板娘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忘记了呼吸。

    她看见一群人冲了进来,又看见一群人想要冲出去,他们的身体还在拼命的奔跑,可他们的头颅却飞在了空中。

    鲜血洒满了地,也涂上了墙!

    来者无声而杀,手起刀落之间,便是一地的尸体。

    然后他们退了出去,就站在黄杨集的大街上。

    然后老板娘又看见对面的那家客栈发生着同样的故事。

    天杀的,这是哪里来的强贼?居然如此凶悍!

    黄杨集鸡飞狗跳,哀嚎声渐渐淡去,血腥味儿却弥漫而来。

    空中有强人在打斗,刀光凌冽剑意盎然,然后有“砰……”的一声枪响,天上掉下来了一个死不瞑目的人。

    随后又是数声枪响,枪声回荡,黄杨集渐渐安静。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虞问书三千亲卫十二高手,除了派出去的斥候之外,无一生还。

    大街上,近三千萧杀的军士肃然而立。

    他们的刀上,还滴着血,对于刚才的那番屠杀,仿佛就是宰了几只鸡。

    老板娘咽了一口唾沫,连忙移开了视线,觉得那些人身上的杀气比刀锋还要锐利!

第五百九十二章 惊弓之鸟

    身在云来县的虞问书今儿个眼皮子直跳。

    这些日子他受那公告的困扰本就心绪不宁,这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灾祸?

    不行,不能离开这云来县!

    他拿定主意,不就是配个女人么?反正现在老子也没有女人了,就等着分配一个,在这云来县得了那些田地,安心的先生活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再做它想。

    至于种田……这个真不会,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去种田的,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得进山去了,今儿有一支猎户队进云山狩猎,先跟着他们去熟悉一下地形,以后老子单干,凭着这一流的身手,猎那林麝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虞问书换上了一身青布棉袄,戴着一定风雪帽,背上他的剑,离开了客栈,去了四海酒家——那里是猎户们和行商门喜欢聚集的地方。

    ……

    ……

    宣历十年四月十五。

    已经在冷烟谷藏了近二十天的虞乐有些坐不住了。

    派出去寻找四皇子虞问书的人没有一个传回来好消息,这位皇兄究竟死哪里去了?

    他在帅帐中焦虑的走着,这样等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带来的粮草不多,今日炊事兵就来报说余粮已经见底,最多还能维持两日……这没吃的士兵们肯定不干啊,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想去抢点粮都没办法,总没可能靠打猎为生吧。

    随行军师孔令羽微蹙着眉头说话了:“世子殿下,大军离开这冷烟谷到下一个有人的集镇,最近是黄杨集,这需要至少六天的行程。而今我军口粮仅剩两日,事实上维持不到我军抵达黄杨集,所以……”

    虞乐正在烦躁,此刻停下了脚步,“有屁就放!”

    孔令羽心里一沉,“回世子,得派出军队去打猎了,至少要筹集到大军抵达黄杨集的口粮。”

    这特么的!

    虞乐咬了咬嘴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老子带着兵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老子是来杀人的!是来杀傅小官的!可特么现在却要去打猎……傅小官那厮当真已经走了?”

    孔令羽躬身回道:“打猎是而今不得已之事,而傅小官,恐怕已经走出了金牛古道进入陕州了。”

    虞了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孔令羽转身退下,却“砰!”的一声被一名军士给撞的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晕头转向。

    “报……世子殿下!”

    这传令兵一怔,“啊,军师大人,末将来得太急未曾看见……”他慌忙走了过去,将孔令羽从地上扶了起来。

    虞乐看着那传令兵,“你报什么呢?”

    “啊,报世子殿下,在云来县,找到了四皇子。”

    “什么?”虞乐一惊,心里却一喜,“云来县?”他走回来帅案,弯腰往地图上一看……卧槽,有点远啊。

    “他跑云来县去干什么?”

    “这个……探子的消息说,四皇子殿下在云来县打猎。”

    “……”

    打你妹的猎!

    虞乐这就有些气结,老子在这里苦苦的等你,你却跑去了云来县打猎,今儿个怎么老是和打猎过不去呢?

    老子的部队也要开去打猎,难道都没吃的了?

    回头一想,他顿时又释然,四皇子而今是海捕文书追缉的对象,他肯定不敢露面,兜里肯定也没俩银子了,云来县偏远,他只有流落于此打猎为生。

    “为何没有将四皇子带回来?”

    “回世子殿下,四皇子……不认。”

    “不认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们认错了人。”

    “……”

    惊弓之鸟啊,虞乐微微张开了嘴巴,这四皇子而今如丧家之犬,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可没有任何信物,他不认自然是不敢认,那他不回来老子在这搞啥呢?

    又将部队化整为零去云来县找他?

    此去云来县约三百里地,主要是要通过环琅天那一百五十里栈道,这就需要花上几天的时间,抵达云来县至少需要十天。

    去还是不去呢?

    就在虞乐迟疑不决之时,又一名校尉跑了进来,

    “报世子殿下,黄杨集发生血战,死三千余人。”

    虞乐皱起了眉头,“平民?”

    “不是,死者据说在黄杨集已经呆了有月余时间,而杀人者乃是四月十二抵达黄杨集的三千劲旅,据探子说、极有可能是神剑军!”

    虞乐一惊,神剑军?

    孔令羽一听,心里陡然一沉。

    “这支军队而今动向如何?”

    “回军师大人,这支军队从环琅天进入了天阙山。”

    “没有过栈道?”

    “这个……真没有,他们全部进入了天阙山。”

    孔令羽皱着眉头也来到了地图前,他仔细一看,这神剑军想搞什么呢?

    天阙山和这汶山中间隔着个飞鸟难渡的乱云涧,他们肯定是没可能跨过乱云涧直抵汶山的。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孔令羽这就闹不明白了。

    虞乐更弄不明白呀,他想了想,忽然笑道:“他们肯定也是没粮了,打猎!对,他们一定是入天阙山打猎。”

    孔令羽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可他死活就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既然在黄杨集杀了三千人,怎么会缺了口粮?”

    “那你说说他们这是要干啥?”

    孔令羽说不出来呀,他捋着胡须,皱着眉头,盯着那地图,沉默了许久,说道:“世子殿下,咱们得派出斥候去乱云涧那处瞧瞧。”

    虞乐一怔,“莫非你还真以为神剑军就长了翅膀不成?再说本王有十万黑衣卫,布防紧密,神剑军三千人进入这大山里,咱们以逸待劳,就是十万头猪,也特么能够冲死三千个人吧?你怕什么呢?吓成了这副模样,你还真当他们是天兵刀枪不入啊?赶紧去叫士兵们打猎去!”

    孔令羽被虞乐一怼,默默的走出了帅帐,觉得虞乐的这番话也有道理。

    十万大军啊,还是最精锐的黑衣卫,三千神剑军丢在这十万大军里,一人一口唾沫也将他们给淹死了吧。

    只是这心里怎么总觉得有些慌呢?

    ……

    虞问书的心里此刻也有些慌。

    他随着猎户队伍行走在云山上,想着今日那人说的那番话,或许是真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有人找到他了。

    那么还会不会再有人找到他呢?

    就在他思忖之时,一道凌冽剑光突然而至!

第五百九十三章 飞跃乱云涧

    虞问书吓了一大跳!

    他在那一瞬间长身而起,拔出了背上的剑,一剑将袭来的剑荡开,一声呵斥,“来着何……”

    人字未能出口,旁边的一颗大树上突然洒下了一张网,落下了一把剑!

    虞问书剑光一寒,挥剑向那一张网劈了过去,剑身一转,“锵……”的一声,两剑相击,两人各退十丈几乎同时落地。

    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厚厚的雪地上,四周陡然飞起了四个人,然后他的身子一轻,又是一张网!

    这张网埋在雪地里,正好是他落脚的地方。

    他的身子噗的一声倒在了这张网上,他的剑在那一刹那割开了这张网,反手一剑,将杀来的一剑挡开,他“噗……!”的一声掉在了雪地上。

    牵网的那四个人也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的身子又是一轻,我去尼妹的!

    还是一张网!

    虞问书几欲吐血,大家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不好么?

    你们这算什么本事?

    他的身子在网中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他连忙借力一点,从那网中飞起,没料到的是……

    他的头顶又落下来了一张网!

    虞问书的剑正要向天上落下的那张网劈去,却见左右两边有两剑向他激射而来。

    他慌忙运转内力,长剑在左右一点,“锵锵”两声,荡开了左右的两把剑,他的剑向下一挥,割开了下面的这张网,他从空中落下,心想,这特么总没有网了吧。

    他的脚刚刚落地……又来?

    他再次被提了起来,还是一张网!

    不过这张网有些不一样,他踩在这网上的一块铁板上,这是什么意思?

    上下有网,老子往左右去飞……

    左,左边扑来了一张网,右,右边也特么的是一张网!

    这两张网上各自挂有一块铁板,剑是肯定破不开的,那老子往前后突围!

    前后同样有一张网。

    四面八方,有六张网!

    四面八方,还有四把寒光凌冽的剑!

    六张网上只有天上的那一张没有铁板,它们正在飞速的靠近,虞问书骇然震惊,手中长剑光华流转,他长身而起,一剑落在了天上的那张网上,网破,那四把剑却瞬间而来,将他活生生给压了下去,然后,天上再次落下了一张网,这张网上可就有一块铁板了。

    他落在了下面的那块铁板上,前后左右的铁板在这一刻封闭了过来,他亡魂大冒,却无计可施,天上的那块铁板“哐当”一声,正好盖在上面,他的眼前瞬间漆黑,才忽然发现这特么的就是……一口棺材!

    “放我出去!”

    “哐哐哐哐……”他的剑敲打着铁板,外面忽然有个声音:“好吵!”

    然后有一缕烟雾飘入,十息,虞问书无声的躺在了这铁棺材里。

    那群猎户早就吓呆了,不就是来打个猎么?怎么出现了这么多的武林强人?

    猎户头领此刻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别看,别想,也别传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那口棺材在八个人的牵引下向云山脚下飞去,落在了一辆特制的马车上。

    马车的篷布盖了过来,两个人驾着马车离开了云山,也离开了云来县,向金陵方向而去。

    一只信鸽飞起,带着一张纸条:虞问书已擒获,请工蚁接手。

    ……

    ……

    四月十五,未时末。

    孔令羽终究不安心,他派出了一个十人的斥候小队去了乱云涧。

    在他想来,看看总是没有错的,万一那神剑军还真生出了翅膀一家伙落在了这汶山上,虽然只有三千人,却也不能大意不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在临行时候,彗亲王可是特别的再三交代,傅小官那厮手段层出不穷,许多时候防不胜防。

    虽说傅小官而今折返往金陵而去,可神剑军却是他的军队,难说有什么不知道的手段。

    而此刻,神剑三旅也抵达了乱云涧。

    苏墨看着这乱云涧就皱起了眉头,太特么宽了!

    两山之间的乱云涧里云雾缥缈,深不见底,着实有些恐怖。

    大师兄若是没飞到对面就掉了下去……三师姐而今可是有了身孕,大师兄不能死啊!

    想了片刻,就在苏珏正了正冠帽想要起飞的时候,苏墨一把将他给拽住,“稍等!”

    “干啥?”

    “这风向正好,我们还有热气球没有用。”

    “……你准备放热气球过去?”

    “嗯,呆会你就坐在热气球上,如果到了中途风向有变,你再飞过去。”

    苏珏一想,这主意不错,着实安全许多。

    于是,苏墨点燃了热气球里的燃料,苏珏坐了进去,其余的神剑军战士们好奇的看着这玩意儿,足足半个时辰,这玩意儿鼓了起来,然后飘了起来……咦,还真能飞呢!

    “这可是小师弟……也就是你们的小师叔捣鼓的,厉害吧。”

    “小师叔威武!”

    这玩意儿着实震撼了这群道院弟子,傅小官这小师叔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起来。

    苏珏乘着这热气球冉冉升起,随着苏墨手里的绳子一放,他向对面的汶山飘了过去。

    足足两炷香的功夫,这热气球才飞到了汶山的悬崖边。

    而此刻,十名黑衣卫斥候正好走到这里……

    “你们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卧槽,这么大个气球!”

    “不是,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

    “这东西……从对面的天阙山飞来的?”

    “也可能从这乱云涧的下面飞上来的。”

    “难不成还真有仙人?”

    “……仙人你个板板,老子倒是觉得恐怕是对面的敌人!”

    “你是不是傻啊?飞一个敌人过来搞毛?咱们可是十万人!”

    “老子被你们弄迷糊了,那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再瞧瞧。”

    热气球飞到了汶山,苏珏从热气球上飘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白衣,头戴一顶黑色高冠,手里还握着两根绳子,他这一飘,便见衣袂翻飞,长袖鼓荡,极有一番仙人模样。

    “看,老子就说有神仙,这不就是神仙么?”

    “……神仙不是可以无所不能的么?他为何要乘着那东西过来?”

    “傻了吧唧的,神仙谁特么没个坐骑?观世音菩萨还坐着莲台呢,这位神仙乘着这……这神器有何奇怪的。”

    “不是,他现在在干啥?”

第五百九十四章 神兵天降

    苏珏正在将绳子绑在树上,他自然知道就在他不远的地方有十个喽啰。

    他绑好了绳子,又将热气球里的火给灭了,这才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可以了。”

    他正了正冠帽,一脸笑意的向这十个斥候走去。

    “小哥儿们,请问这里可是汶山?”

    这些斥候呆愣楞立在当场,过了数息,其中一名斥候才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正是……敢问您可是仙人?”

    这次轮到苏珏微微一怔,仙人?难不成我还有仙风道骨之资?

    “啊……本仙刚云游回来。”

    那斥候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求仙人饶命!”

    其余九个斥候一看,对啊,这特么遇见仙人回来,万一他一家伙将我们给抹杀了怎么办?

    于是,九个斥候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珏这就懵逼了,还真有人会相信仙人的?

    现在怎么搞?

    杀吧,好像下不了手。

    不杀吧,万一他们跑去通风报信又是个麻烦……

    就在他迟疑不决之时,神剑军的士兵通过那绳索一溜溜的滑了过来。

    其中一个斥候抬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他们,怎么飞过来了?”

    苏珏一声叹息,指头一伸,点了这斥候的穴道,这斥候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其余九个斥候一瞧,吓得亡魂大冒,战战兢兢的说道:“我等什么都没看见,求仙人饶命!”

    “哎……只怪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随着苏珏手指的落下,其余九名斥候尽皆躺在了地上。

    “杀了?”苏墨看着这地上的十个人问道。

    “没杀,一个时辰之后会醒来。”

    “为什么不是十个时辰再醒来?”

    “……我担心他们晚上会冻死。”

    “……哦,大师兄所言有理。”

    一炷香的功夫,神剑三旅两千八百人飞跃了乱云涧,天光微暗,队伍稍事休息作了吃喝补充,从这处山头消失,悄悄的向冷烟谷敌军主力阵地摸了过去。

    队伍分成了三批,苏珏带着三十个士兵消灭了这一路所有的暗哨。

    苏墨带着三百士兵击杀了游动巡逻,其余人从中悄然而过,却忽然在山腰处停了下来。

    有一队大致三百人的敌人正向他们走来。

    “你们说说看,这特么算怎么回事?咱们好不容易从蒙山跑到这地方来,还以为可以跟着世子殿下吃香的喝辣的……这一来就窝在这山沟沟里,比特么蒙山的条件还要艰巨,而今居然都没粮了,也不知道世子殿下还在这里等什么?”

    “听说是等四皇子。”

    “这都等了二十多天了,薛定山都死翘翘了,我看那四皇子恐怕也死了,咱们在这不是傻等么?”

    “听说是神剑军来了,一举消灭了薛定山那婆娘的十五万部队,薛定山那憨货中了计,跑进了剑门城,那是一座空城,被费安的四十万散兵游勇给包了饺子。”

    “哈哈,我还听说费安那厮为了恶心薛定山的部队,天天晚上围着剑门城唱楚歌,据说就唱了三五天,就把薛定山的十五万大军给唱跨掉了,足足九万大军倒戈,那城门一开,神剑军如入无人之境,一家伙就将薛定山残部给灭了。”

    “王麻子,你特么就吹吧,唱歌还能把军心给唱跨的?”

    “你个二杠子别不信,这是去找四皇子的斥候回来时候说的,能假?”

    “我特么就不信,神剑军那么厉害,直接就可以打下剑门城,搞那些把戏有何用?”

    “你爹当年叫你读书,你特么偏偏要去打珠珠,强攻剑门城是那么容易的么?就算能打下来,那战损也定然不小!

    神剑军的每一个士兵可都是宝贝,你特么以为像我们一样?人家会愿意拿自己士兵的命去填?

    就那么短短三五天,一曲楚歌唱灭了十五万大军,这叫兵不刃血,你懂不懂?”

    “别扯了,打猎呢,不猎杀到动物,老子们恐怕会饿死在这山里。”

    “那可就搞笑了,世上第一支不战而饿死的部队可就诞生了,老子们黑衣卫,恐怕也就出……”

    这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豁然抬头,因为他看见了前面有一双脚!

    就在他抬头那一瞬间,一道刀光闪过,他的头颅陡然飞起,脖子处一篷鲜血如喷泉一般的挥洒。

    其余士兵一惊,跨在腰间的刀尚未来得及拔出,便见前后左右上百人袭杀而至。

    刀锋冰冷,彻骨之寒油然而生,瞬间毙命,至死都无人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场遭遇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三百多条人命就此了解。

    “头,他们夸我们呢,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苏墨瞪了这士兵一眼,“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士兵一怔,瞪大眼睛看向了苏墨,八师叔什么时候懂得如此深刻的道理了?

    苏墨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你们小师叔说的!”

    那士兵嘿嘿一笑,心想这就对了,这样的金玉良言,也只有伟大的小师叔才说的出来。

    队伍继续前行,途中又遭遇了两股狩猎敌人,神剑三旅自然轻易将他们击杀,在天色将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冷烟谷的上方。

    苏墨查看了片刻,作出了安排:

    “一团,去谷口从谷口处突袭。”

    “二团注意掩护,三团直接冲击帅帐,活捉虞乐,结束战斗!”

    “一团到位后以哨声为号,出发!”

    半个时辰之后,一声嘹亮的哨声在谷口响起,三团径直往中军帅帐冲去,二团分为两翼,随着一团同时冲入了敌军主阵之中。

    战斗瞬间打响,三团在苏珏的带领下,犹如锋锐的箭矢,一路所过,那些敌人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就殒命当场。

    二团两翼拔刀就砍,毫不恋战,也没有恋战的机会,敌人压根就没有弄明白。

    “敌袭!”

    “咚咚咚……”战鼓豁然响起,惊起漫天飞鸟,也惊动了帅帐中虞乐和孔令羽。

    虞乐陡然站起,“敌人是哪里来的?”

    一名校尉疯狂的冲了进来:“报世子殿下,神剑军杀进来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黑衣卫覆灭

    “你说什么?”

    虞乐一个箭步冲到这校尉面前,一把抓住这校尉的脖子活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咳咳咳……”

    那校尉顿时面红耳赤双目外凸,虞乐连忙将他放下,“神剑军是从哪里来的?”

    “末将不知,他们、他们未曾经过谷口,恐怕、恐怕是从天而降了!”

    “嘭……”虞乐一脚踹在这校尉的腹部,“我去尼玛的从天而降,你们还真当他们是神了?”

    他一步冲出了帅帐,手里长剑一挥:“众将士听令,给本世子将他们全部杀光!”

    神剑三旅突进了百米距离,这时候敌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左右密密麻麻的敌人挥舞着刀枪如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神剑一团此刻也加入了战场,他们从敌人的后面突入,手里的刀寒光闪烁,以五人为一伍,如磨盘一般的转动,他们深入了敌军,就像绞肉机一般活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

    苏珏没有时间去正冠帽,他手里的木剑挽着朵朵剑花飘逸游走,一条条生命在他前行的路上纷纷消散。

    这是一条宽约三米的血路!

    三旅二团的战士们同样以五人为一伍,手中朴刀上下翻飞,挡住了敌人劈来的刀剑,也切开了敌人的喉咙或者腹部。

    哀嚎之声顿起,敌军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汹涌而来。

    苏墨拔出了枪,随着他一声枪响,神剑军三千把枪在这一瞬间同时响起,“砰砰砰砰……”一阵激烈的枪声伴随着一阵惨烈的嘶吼,他们收枪拔刀一气呵成,朴刀所指,居然再无敌人!

    三千把枪,三千条人命!

    死了的还好,偏偏中了枪还有千余人未曾死去。

    他们的双手捂着腹部或者胸口,他们的眼里满是骇然之色,他们的嘴里在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们的刀早已掉在了地上,而他们的人,正在疯狂的后退。

    “啊……我的肠子、我的肠子掉出来了!”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在神剑军冷冰冰的视线之下,在他们冷冰冰的刀锋之下,在他们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下,敌军中有人突然一声狂吼:“神剑军,打不过,老子不打了!”

    那敌军转身便跑,可他未曾跑出两步,一把刀闪亮而过,他的头颅顿时飞起。

    “给老子冲!挡住他们,杀了他们!”

    敌军一名千夫长手持长枪驱赶着这群士兵再次压了过来,苏墨眉头微微一皱,他摸出了一颗手榴、弹,拔掉引信,向那名千夫长处投掷而去。

    “轰……!”

    一声爆响伴随这一股烟雾升腾,那名千夫长被一家伙炸得血肉横飞,他身旁数米内所有敌人尽皆殒命。

    苏珏继续前冲,他已经看见了帅帐!

    虞乐在此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亡魂大冒,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特么是打的什么仗?

    十万人居然挡不住敌人冲锋的步伐!

    孔令羽的神色与他无异,只是孔令羽在惊慌了片刻之后警醒了过来,他一把将虞乐拽入了帅帐,低声说道:“世子殿下,敌军已近帅帐,请速速撤退!”

    “滚……!”虞乐一声怒吼,面目狰狞,“老子有十万人啊你知不知道?十万人!就是十万头猪也能将他们拒之帐外!”

    孔令羽垂下了头,脸色黯然,心想你怕是高估了猪的能力。

    “本王要亲自督战!”

    虞乐再次提剑走了出去,孔令羽沉默十息,从帅帐的后方离去。

    虞乐站在帅帐的门口,手中长剑指天:“本王令:诸将士斩杀敌军一名,本王赏银百两!若有怯战者,本王定会斩你全家!”

    “传令官,传本王令,着督军卫督战,后退一步者斩!”

    退后的士兵又压了过来,但是气势却远不如开端。

    这特么是玩命啊,谁不怕?

    可现在怎么搞?

    连跑都没地方跑了。

    后面的大军向前挤压,前面的士兵就彻底成了炮灰,他们冲向了神剑军,却沦为神剑军刀下亡魂,为这条血路添了绯红的一笔。

    “亲卫营,保护世子殿下!”

    “挡住敌人前军!”

    “弓箭手,射死他们!”

    “盾卫,盾卫,盾卫上前,长枪兵跟上,捅死他们!”

    神剑三旅依然沉默,沉默得可怕。

    在这样的战斗中,他们没有时间去装填弹药,他们凭借手里的刀和一身的功夫,以及训练时候的五人配合磨盘战阵,他们如龙卷风一般的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只不过是多砍几刀罢了。

    苏珏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面前是上千人悍不畏死的堵了过来。

    他皱起了眉头,忽然拔地而起,他飞在了天上,一步踏出,便到了帅帐的顶上。

    “射他,快射死他,就是天上飞的那一个!”

    如蝗虫一般的箭羽向苏珏狂射而去,他的那身白袍忽然鼓荡,他手里的木剑在将夜的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他劈飞了所有的剑,然后,他落在了帅帐的门口,他的木剑,落在了虞乐的脖子上。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叫他们住手投降,要么……就丢了这脑袋。”

    苏珏押着虞乐向前走来,黑衣卫所有存活的将士顿时住了手——这仗……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太特么好了!

    这么打下去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老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这些将士们居然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主帅被擒获的耻辱。

    甚至有许多将士在心里拼命的默念,“殿下,你特么赶紧投降啊!”

    “牺牲了你一个,我们这些小兵恐怕就能活下去,每年你的祭日我们会给你烧一把纸钱上一柱香。”

    苏珏见虞乐还没有反应,他不高兴了,再次说了一句:“我数三声,三声过后如果你还不投降,我就取了你的人头,杀光这里所有的兵!”

    “三!”

    “二一!”

    虞乐一惊,哪里能数这么快的?给我一点尊严好不好?

    可他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咔嚓……”一声!

第五百九十六章 给老子去挖矿

    木剑并不锋利,但这要看在谁的手里。

    苏珏的木剑就无比锋利!

    它如切豆腐一般切入了虞乐的脖子,切断了他的颈椎,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

    这声音居然在虞乐的耳朵里响起,他居然听见了自己脑袋被那木剑给砍下来的声音,所以他最后的表情凝固,那是几欲凸出的双眼和因为无比惊惧而变了形的脸。

    苏珏提着虞乐的人头,一声大吼:“放下武器,想活命的站在左边,不想活命的站在右边,拿不定主意的,站在中间!”

    苏珏这话一出,敌人顿时一怔,谁特么不想活命啊!

    现在连世子都死了,这仗还打个屁!

    于是,所有的敌军都纷纷放下了武器,一个个又如潮水一般涌到了左边。

    苏墨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师兄现在还会这种操作了?

    可以啊,进步很快嘛。

    但现在怎么搞呢?

    这放眼过去,大致还有八万左右的降兵,该怎么安排他们呢?

    “你,出来!”

    苏墨用剑指了指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那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什么名字?”

    “末将冯武。”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他们给老子整顿清楚!”

    “末将领命!”

    这冯武转身走向了那一群乱糟糟的黑衣卫,一声大吼:“所有千夫长出列!”

    “各自整顿自己的手下,都特么别乱,一炷香之后,将军训话!”

    ……

    这一战,神剑三旅折损一百三十三,伤残二十六,苏墨很是肉疼。

    从七盘关一战至今,神剑三旅能战者就只剩下了两千六百余人,这特么的!得去哪里弄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呢?

    剑林?刀山?

    佛宗就算了,一来在樊国,二来和尚麻烦。

    看来西戎之行结束之后,老子得带着队伍去剑林刀山抢点人才行。

    “大师兄啊,这么多降兵怎么搞呢?”

    苏珏也不知道啊,他手里还提着虞乐的人头呢,“要不……放了?”

    “放了不行,这些王八蛋杀了咱们一百多人,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要是小师弟在这就好了,这种事情通常都是他去操心。”

    “哎……”苏墨一声叹息,想着小师弟如果在这,他会怎么去处理呢?

    小师弟那么阴险,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群降兵,小师弟那么爱财……他会不会将这么多人发配去充当苦力呢?

    此去西戎路途艰险,而且小师弟临走时候还说入了西戎,真正的敌人恐怕会是那些土司。

    西戎有大大小小三十八个土司城寨,最大的彭氏土司拥有私兵三万,镇守着西戎府。

    其余土司最少也拥有私兵上千。

    拜月教和那些土司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陛下册封的彭氏土司,恐怕和拜月教之间也有苟且之事。

    神剑三旅入西戎是瞒不过拜月教的,他们有太多的眼睛。

    根据小师弟的分析,如果彭氏土司不动,其余土司最多暗地里使点绊子,这些人,当果断的杀了。

    此战真正的目标是拜月教总坛,还有就是岷山深处的琢光山下的金矿,至于弄死那些土司,这件事得留给费安亲自来做。

    金矿……金矿可是需要人的!

    对了,就把这群人弄去金矿给老子挖矿!

    小师弟说要守住那处金矿,因为西戎的土司们恐怕也和那金矿有些牵扯。

    神剑军占领了金矿,这自然就断了那些土司一条巨大的财路,他们作为西戎土著,哪里会轻易让神剑军占了那天大的便宜。

    所以……苏墨作出了决定,这帮王八蛋拿刀可以砍人,拿锄镐又可以挖矿,两全其美啊,我特么果然是个天才!

    他笑了起来,苏珏看着一愣,“有主意了?”

    “嗯。”

    “怎么处理?”

    “弄去琢光山挖矿!”

    “……好主意,这人头怎么办?”

    “给我,派个人出去,用石灰处理一下,送给小师弟,他恐怕能够用上。”

    苏珏递过了人头,正了正冠帽,不太明白这人头除了当球踢还能有什么处。

    冯武整顿好了队伍,苏墨站在了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前面。

    他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如暮鼓:

    “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就是傅小官,傅爵爷麾下的神剑第三旅!”

    降军顿时哗然,果然是神剑军,难怪这么厉害,特么的半个时辰就击穿了中军,擒拿了主将,还一刀就将世子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肃静……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

    人群顿时寂静,这是这群降兵心里的一个难解之谜。

    “我们,就是从天阙山飞跃了乱云涧过来的!”

    人群又是一怔哗然:

    “哇……”

    “不会吧,乱云涧那么宽,怎可能飞跃过来?”

    “人家是傅爵爷麾下的神剑军,听说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他们又没从谷口打进来,明显只能从乱云涧过来了。”

    “太特么厉害了,辛亏世子殿下死了。”

    苏墨让这些降兵消化了半盏茶的功夫,他必须用神剑军的威名镇住这群家伙,毕竟是八万人啊!

    如果他们再起二心,在路途中突然发难,那可够神剑三旅喝一壶的。

    果然,那些降兵们的眼里愈发多了几分恐惧,他们看向苏墨身后肃然而立的神剑军士兵,觉得那就是天军,根本不可匹敌的存在。

    “你们给老子听好了,老子叫苏墨,神剑三旅旅长,江湖人称……”

    称什么呢?

    得起个凶残一点的外号才行。

    “嗯,江湖人称追魂阎王,一流巅峰高手!老子一个,可以杀你们一群!而老子身边的这一位……”

    苏墨隆重推出了大师兄,“他就是道院大师兄苏珏,圣阶高手,江湖人称……鬼见愁,他一人,可以杀你们三群!”

    “所以,老子不怕你们造反!一人造反,老子杀你们一百个!十人造反,老子杀你们一千个!”

    “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带上所有的粮食,半个时辰之后,跟着老子出发去西戎剿匪!”

    一群降兵楞在当场……

    “怎么?不愿意?老子数三声,不愿意者,杀无赦!”

    就在此刻,那十个被苏珏放倒的斥候飞奔而来。

    “神仙,我们看见仙人了……!”

    他们冲到了苏珏面前,左右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情况……

    “我等愿誓死追随神剑军!”

    “兄弟们,咱们回不去蒙山了,跟着神剑军走才有活路!”

    “拿起武器,追随神剑军!”

    山呼海啸之声在山谷回荡,十名斥候一脸懵逼,这特么是……自投罗网?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夫人们在打麻将

    宣历十年四月二十五,夜,金陵的夜空中有繁星,还有一弯峨眉月。

    早早用过了晚饭,董书兰虞问筠燕小楼和苏柔坐在了离宸轩里的麻将桌前。

    打麻将而今成了她们主要的娱乐活动。

    苏柔一到这点就绝不会再绣花,虞问筠到这点也不再缝制婴儿的小衣裳。

    四个女人坐在一桌,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响起,一个个熟练无比。

    “今日进宫,母后说相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大致在……定缺……大致在二十八应该到家了。”

    “九条……可接下来就是恩科,选了人……等等,碰三万……选了人之后他恐怕就得动身去沃丰道了。”董书兰说着打出了一张二筒。

    “你就打缺了?……一万,爷爷说沃丰道已经去了不少人,嗳嗳嗳,杠九筒……夷国原本在沃丰道的人只走了一小半,留下来了不少人呢。”燕小楼说着打出了一张六万。

    “碰……”苏柔一脸笑意,“你们可别分了心,我这把清一色哦,下听了呢。”

    “还让不让我摸牌了?我还是一手烂牌!”虞问筠嘟起了小嘴儿,却又说道:“相公派去沃丰道那三人厉害,他们请了大哥的军队维持秩序,将涌入沃丰道的三十多万人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估计那三人会留在沃丰道受到相公的重用,不然父皇会找相公要人。”

    “可不能给,相公得培养一些自己的得力手下,不然哪里能得来逍遥?八万。”燕小楼正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牌,却不料苏柔哈哈一笑,“和了,清一色三番!”

    燕小楼一脸哀怨,董书兰嘻嘻笑道:“柔姐姐这么好的牌怎的也应该自、摸关三家多好。”

    “我可不去贪,每次一贪就放杠点炮的……有没有苏珏的消息?”

    虞问筠摸了一张夹二条,“就知道你会记挂着,我也问了,说大师兄随着神剑三旅去了西戎,他们在汶山正巧遇见了彗亲王的黑衣卫……碰碰碰八条……是世子虞乐率领的,捷报已经传来,虞乐的脑袋正在送往金陵的途中,苏墨降服了八万黑衣卫,带着他们正赶往西戎呢。”

    “大致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不知道,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在你生产之前。”

    几轮牌一模,燕小楼又给董书兰点了一炮,屁胡,一两银子点没了。

    她一声叹息,倒不是点了两炮,“我和书兰姐生产的日子大致在十月,他正好在沃丰道忙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空回来一趟……七条。”

    “哈哈,我也和了,边七条。”

    “你不是说一手烂牌的么?”

    “时来运转,每一张都摸到好牌呢。”

    燕小楼取出荷包嘟着嘴儿,“今儿手气不太好的样子,来来来,你们一人一两,柔姐……四两,我会赢回来的!”

    继续哗啦啦的搓。

    “咱们的麻将现在卖得极好,风靡了整个金陵,我看还得在其余地方把这麻将作坊给开起来。”

    “这玩意利润如何?”虞问筠不关心生意上的事,此刻随口问了一嘴。

    “五倍的利润!”董书兰一脸灿烂的笑容:“现在咱们卖的这麻将是用木头雕刻的,我觉得打起来不够气势,寻思着得用石材,另外就是做一批高端的麻将,用玉石来做,一副麻将卖他个千八百两银子的那种。”

    燕小楼一怔:“那么贵会有人买?”

    “嘻嘻,你可别小看了有钱人,另外,这种玉石麻将,我打算更多的销往武朝。”

    “他们不会呀。”

    “这玩意儿多简单?大不了弄个说明书,让我二哥找几个人学会再传播出去……也或者直接找公公,他现在可是皇帝,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寻思着咱们家的产品是不是也入了武朝的皇商?”

    “樊国也可以卖呀,相公和樊天宁……就是那个十三皇子,他们不是好友么。”

    “现在抽不开身呀,我们都不能远行,等孩子生了带大一些再考虑樊国吧,公公不是在樊国买了一处庄园么,等以后咱们去那边玩玩顺便看看生意怎么去做。”

    “这个主意好,去了樊国,得请佛宗的宗主大人为我们的孩儿们赐福,求个开光的物件儿,保佑他们平安成长。”

    “听说宗主大人极少为人开光。”

    “咱们相公可不一样,你没去武朝不知道,咱们相公可是点化了他那弟子枯蝉的。”

    “……相公难不成还懂佛义?”

    “相公懂得东西可多着呢。”

    四个女人一边打着麻将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夜色下的傅府充满了安乐祥和的味道。

    然而,就在这夜色中,却有两个拜月教暗门的杀手悄悄的摸了过来,他们飞到了房顶上,还没来得及跳入院子中,却忽然有个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夫人们在打麻将,你们就别去打扰人家了。”

    “谁……?”两个杀手大吃一惊,他们可是一流境界的高手,到现在居然未曾发现身后有人!

    “哦,自我介绍一下,傅府门房贾南星……你们是自我了断呢还是等我出手?”

    两人心里一震,圣阶高手贾南星!

    这特么的,我们被圣子给忽悠了啊,不是说这傅府只有一个道院三师姐了么,这贾南星怎么成了这傅府的门房?

    他们当然不愿束手就擒,两把剑刚刚拔出,贾公公一声叹息:“哎……不自量力啊!”

    话音未落,他击出了两拳,就在这两个刺客的眼中,两朵梅花豁然绽放。

    以拳劲而具现如梅!

    这是何等样的身手!

    他们的剑尚未劈出,便见那两朵梅的花瓣忽然飘了过来。

    每一朵花瓣都是一道凌冽的剑意,他居然以拳成梅,梅化剑意,那一片片的花瓣中,万千剑意瞬息而至。

    两篷鲜血陡然挥洒,为这梅花的花瓣喷上了一抹艳丽的红。

    贾公公身手一抓,将两具尸体抓到了手上,他长身而起,将两具尸体丢入了玄武湖。

    他回到了房顶,看了看对面离宸轩里的祥和,顿时笑了起来。

    “殿下,老奴觉得你应该再娶几个凑满两桌比较好,武氏皇族血脉,可就靠你了啊!”

    他看了片刻,飘然离去,离宸轩里麻将依旧,只有苏柔微不可察的向外望了一眼。

第五百九十八章 金陵好

    四月二十八,金陵城暮云缥缈,夕阳如画。

    金陵城外十余里的藤溪山上山花烂漫,姹紫嫣红。

    藤溪山山顶的敬春亭中,萦丘司马家的千金大小姐司马澈将手里的纸鸢丢给了丫环小星儿,接过了小星儿递过来的一方手帕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手臂就着这手绢扇了扇风,望着天上数十个高飞的纸鸢笑道:“要说来这金陵的春和咱们萦丘的并无两样,可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这金陵的春更美丽一些……”

    “秦淮河的春水比咱们萦丘莲湖的春水显得更大气盎然,未央湖的春色比之萦丘若水荡厚重了许多,兰庭集更是因为千碑石上的那些流传千古的诗词文章,令萦丘文庙黯然失色。就连萦丘引以为傲的松竹书院,也远远不及稷下学宫的浓厚学风和辩学之道。”

    司马澈秋水般的眼眸看向了天边的夕阳,晶莹如玉的脸儿被那夕阳染上了一抹淡红,如新月生晕,顾盼间,若仙子挽霞。

    小星儿咬了咬嘴唇,甜甜一笑:“看来小姐当真喜欢上了这金陵,却不知是爱屋及乌呢……”

    司马澈脸儿一红,手中手帕一舞,轻飘飘落在了小星儿的头上,娥眉儿一扬,“小妮子,本小姐是来参加恩科考试的!”

    “知道知道,小姐是来参加恩科考试的,小姐一定会金榜题名,然后……然后呢?”

    司马澈轻咬嘴唇,坐在了亭子里,望着那夕阳,“然后自然就是去当官啰。”

    “可没有女子当官的道理。”

    “本小姐女伴男装不成?”

    “嘻嘻,小姐这么漂亮,星儿倒是很想看看小姐女扮男装是什么模样?恐怕会惹得许多女子抛来绣球,羡煞了那些七尺男儿。”

    司马澈展颜一笑,脸颊浮现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儿,盛满了这春风和夕阳。

    她的笑意徐徐敛去,忽然悠悠一叹,“这眼见着就到五月初三了,可他还没回来,这恩科会不会延期呢?”

    小星儿瞅了自家小姐一眼,心想明明就是爱屋及乌,偏偏那嘴儿还硬,这可怎么得了?

    那位爵爷可是有三房正妻的了,以小姐之才貌,她、她甘于屈居为妾么?

    再说傅爵爷的三房正妻可都不简单,小姐虽然出于萦丘司马家,说起来是五大商业世家之一,可毕竟是商人,那三房正妻可是一位公主两位尚书千金,都是皇家贵胄!

    在这样的府邸中,夫人们可都是勾心斗角的,小姐如何斗得过她们?

    就在小星儿惴惴不安想着自家小姐可能面临的悲惨命运时候,司马澈说话了:“你当真以为我是冲着傅爵爷来的呀?”

    “难不成不是?”

    “我告诉你,还真不是。”

    “咱们才到金陵半个月,小姐为啥去了兰庭集看那千碑石看了十五次?”

    “本小姐是看他的诗词文章,因文见意,因意见人。”

    “……那小姐可看出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点复杂,不过确有才华,倒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所以本小姐当真是要来参加恩科的,陛下那圣旨里面又没写不让女子参考,何况本小姐当真会女扮男装,可已经报了名。”

    小星儿就很迷茫了,古往今来,只听说武朝出了个女皇陛下,可人家女皇陛下生了孩子还不是退位了?

    “奴婢以为小姐就是闹着好玩……若是中了怎么办?”

    司马澈嘻嘻一笑,笑得夕阳失了颜色,“肯定得中呀,中了本小姐就去沃丰道当官,这官儿有点意思,聘用制,倒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能够聘上个啥官儿,不过哪怕是个县令,本小姐也一定会将那一县之地治理得红红火火!”

    小星儿咽了一口唾沫,幽怨的看着司马澈,“小姐,你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莫要忘了本小姐可是松竹书院名列前三的才女,何况本小姐自幼受爷爷和父亲的熏陶,对于经商也颇有心得,难不成还治理不了一个县郡?你这丫头,切莫轻了自身!”

    小星儿撇了撇嘴没敢再说,小姐就是这脾气,总觉得不比男子低一头。

    可你一个女子,在一群男人堆里,露馅不说,还有诸多不便,若是家主知道了,恐怕会气得吐血。

    夕阳残,夜风不寒。

    天上的纸鸢少了许多,司马澈歇息够了,徐徐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走吧,得回城去了,明儿咱们得去一趟四通钱庄。”

    主仆二人收拾起东西向山下走去,小星儿问了一嘴:“去四通钱庄干啥?”

    “去看看股票那个玩意儿。”

    “哦……”

    ……

    ……

    下了藤溪山,就是通向金陵城的官道。

    司马澈租借的马车就停在这官道的一旁。

    她正要登上马车,这官道上却有两架马车绕过了腾溪山疾驰而来,正在这转弯的地方,那马车又跑得飞快,偏巧这风吹起了她的发带,那马车错身而过,车厢正好挂住了她的那条发带,狠狠的一扯,司马澈“哎呦”一声,那发带随车而去,她的一头秀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

    “你给本姑娘站住!”她双脚一跺,狠狠的盯着那辆马车,一步跨上了自己的马车,对车夫说了一个字:“追!”

    那车夫回了一句:“好咧!”

    鞭子在空中一抖,这辆马车也疾驰而去。

    小星儿顿时哭了……她还没上车呢!

    “小姐、小姐……”

    司马澈此刻并未曾注意到自己的丫环没在身边,她掀开前帘,探着脑袋一直盯着前面那马车,一个劲的催促,“再快点,莫要让他跑了!”

    “放心,我黄老四号称金陵第一车夫,他跑不掉!”

    这一追就是十里,就进了金陵城。

    前面那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司马澈的马车紧跟着它行走在金陵的街巷上。

    七弯八拐走了大半个时辰,黄老四忽然说道:“小姐……那马车好像是停在了傅府门口。”

    “哪个傅府?”

    “就是傅小官傅爵爷的府邸。”

    “啊……”

    “咱们现在是停下呢还是过去?”

    “……小星儿呢?完蛋了,咱们回去,快快快,丢了个人!”

第五百九十九章 几度夕阳红

    一条丝带?

    一条洁白的绣着两只鹅黄蝴蝶的丝带!

    傅小官下马车的时候,这丝带正好飘在他的脸上。

    他微微一怔,将这条丝带从车厢上取了下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质地极好,刺绣工整,像是苏绣,他顺手就揣入了袖袋,在门房李正的恭迎下,带着一行人风尘仆仆走入了家门。

    回来的有些突然,夫人们并不知道,正在欢乐的搓着麻将呢,自然也没有出来迎接。

    雪儿正要跑去报信,傅小官却叫住了她,“把这俩小子安排在西厢房,带他们去洗漱一番,呆会一起吃饭……吩咐厨房多弄几个好菜,少爷我饿了。”

    “奴婢这就去……公子请!”

    傅小官和徐新颜还有苏苏径直去了主院,踏入主院的月亮门,走过了山水屏风,就听见了离宸轩里的麻将声和谈笑声:

    “哈哈哈哈,柔姐又放炮了,还是一炮三响呢,柔姐姐,你是不是想大师兄走了神儿?”

    “我才没想他呢,那个呆子,想他作甚,来来来,再搓一圈。”

    稀里哗啦洗牌的声音响起,便听见燕小楼问道:“问筠姐,你不是说相公可能今日归家么?这眼见着天都快黑了,要不要遣个人去城门口候着?”

    “他那么忙,谁知道会不会又在哪里逗留耽误了时间呢?别心急,反正他回来了你们也受不了。”

    这虞问筠平日里的淑女形象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傅小官咧嘴一笑,他走入了离宸轩,“她们俩受不了你可受得了?”

    “呀……相公……!”

    三个女人顿时站了起来,满脸的惊喜,尽皆向他扑了过去。

    苏苏撇了撇嘴儿,苏柔默默起身,拉着她就走。

    徐新颜暗自羡慕,此刻也不好意思逗留,也跟着苏柔离去。

    离宸轩里顿时春意盎然,傅小官左拥右抱一个一个亲了过去。

    麻将自然是散伙了,傅小官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未曾上下其手,毕竟董书兰和燕小楼而今才怀上两个多月,可是危险时期。

    他去了浴房舒服的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声干净的衣裳,悠然自得的坐在了陶然亭中。

    董书兰欢喜的煮上了一壶茶,燕小楼站在他的身后给他锤着背,虞问筠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看着他直乐:

    “清瘦了许多,但精神头儿看起来不错,这几日补补应该就能补回来……老实交代,在外面可有沾花惹草?”

    傅小官故作愁眉之态,双手一摊:“打仗呢,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有那闲情?”

    董书兰忽然抬头,“这意思……不打仗你就有那闲情了?”

    “这……”傅小官忽然感觉后背的拳头锤得有些重,他讪讪一笑,“你们相公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啊!家里三个娇滴滴的新娘子,我怎可能还在外面去吃腥?”

    “哼!”董书兰头儿一扬,“而今我们三个都有了身孕,可没那功夫和你折腾了,你而今可正是红日初升其道大光之际,就像那灿烂的野花儿,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免不得会有蜂蝶来采,你能拒绝?”

    不是,怎么三个娘子怀了孕还多疑起来了?

    傅小官并没有丝毫的在意,这足以说明自己在娘子们心中的重要地位。

    他嘿嘿一笑,“我可是不是野花儿,我是一朵含羞草,只需要轻轻一碰,可就闭合起来了。”

    “贫嘴……”虞问筠轻啐了一口,好奇的问道:“打仗……是不是很惨烈?”

    “当然惨烈了,要命的啊,不过你们相公我自有天神护体,我给你们讲,在七盘关下,我往席花……席花你们知道吧?就是薛定山的老婆,往她统领的十三万大军面前一站,就吓得那些士兵丢盔弃甲举手投降,那席花被你们的相公我一枪两断,那脑袋……好像有送回宫里,算起来陛下应该收到了。”

    燕小楼眼里冒着小星星,停下了手,好奇的问道:“当真有那么厉害?”

    “你还真信呀?他这张嘴儿最会骗人,肯定打得血流成河。”董书兰瞅了燕小楼一眼说道。

    “哦……我还以为真的呢。”

    傅小官大笑,忽然想起了席寻梅,神情严肃了少许,问道:“席家被抄家了没有?”

    “当然抄了,可薛定山和席花早做了事败的准备,等父皇下旨抄家的时候,金陵府衙宁玉春带着捕快前去,已经人去楼空了。”

    傅小官一怔,“都跑了?”

    “倒没跑完,席阀的席寻梅,就是吏部尚书,他没跑,被抓了起来,而今关在大理寺狱里。他那长子席爽,去岁秋闱榜眼,外放的河南府巩县县令,也被罢了官儿,恐怕正在押解回上京的路上。

    薛家安贵妃薛冰清被打入了冷宫,门下给事中薛开琏入了大狱,薛知秋,好像是黄河南道蔡州知州,也被罢了官儿押解回京。还有一个薛东临,也是去岁进士前十,不记得外放的哪里,肯定也正押解回京了。”

    虞问筠很是感慨的又说了一句:“去岁进士,状元施一鸣最早下了大狱,榜眼席爽现在也难逃厄运,前三可就只剩下了一个探花郎方文星了,哎,当真是命运多舛,世事如棋。”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这连坐之法实不可取。

    席寻梅这些人又没有造反又没有犯错,他们何罪之有?当然,薛开琏跟着秦会之在走,这人例外。

    就算是施一鸣,虽然曾经有过诸多矛盾,可在傅小官看来,那都不是个事。但辛辛苦苦寒窗十年,好不容易中了个状元,这仕途才刚刚开始就陷入了囫囵,从此绝了希望,这既是施一鸣的悲哀,又是虞朝的一个损失。

    犹记得是在宣历九年正月初二,燕熙文于四方楼设宴,其中就有邀请施一鸣、薛东临,席爽,费谦,方文星,安六月,黄晟,还有一个卓流云。

    《虞朝少年说》就是诞生在那一天,而今才过去一年又四个月,施一鸣、薛东临、席爽、费谦这四人都受了鱼池之殃而入了大狱。

    要论起来,还是难以挽救的谋反之罪,这事儿有些伤脑筋啊!

    至于其余四人,得去户部了解一下他们而今在何处,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自己太忙,还真把这些家伙给忘记了。

    “你在想什么呢?”董书兰问了一句。

    傅小官悠悠一叹:“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想起一些往事,无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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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凶猛介绍:
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
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
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公子凶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子凶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子凶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