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我知道
徐罗网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电梯,来到病房里。
见到齐春来和许慕周说着些什么,气氛都很沉重。
见他进来,齐春来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要急着带徐罗网去手术室看阿另的尸体。
“你带我去哪?”徐罗网气色不好,见齐春来走在前面,是要带路的意思,就急忙问,这时候他还是清醒的。
“去看看她......”这里的她,齐春来没敢说出名字,望着没什么精气神的徐罗网,劝道,“去看看,最后一面。”
“不,”徐罗网轻微的摇头,指正齐春来的错误,“她还活着,我在楼下遇见她了。”
“啊?”齐春来诧异的音量大了很多,“那在停尸房的人又是谁?”
徐罗网抬眸静静的望着齐春来,见他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我在楼下遇见她,她只是经期不适,来检查身体的,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在停尸房?”
面对徐罗网的疑问,齐春来也觉着是有蹊跷,他摸着下巴,轻声说道,“那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确认一下,万一不是阿另,我们更得好好查查了。”
“嗯,”徐罗网同意的点点头,“也对,我们去看看。”
徐罗网是真的很想知道在停尸房里的人会是谁?
许慕周半躺在床铺上,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轻轻的抿一口。
他侧眸看向了窗外,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他沉沉的叹口气,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觉着无聊,就拿起了手机。
这会儿,一条直播的推送消息也在手机上方闪现了一下。
许慕周记忆好,刚才闪现的直播标题很是诡异,生存游戏。
他对这些直播并不感冒,若不是直播的封面是木遥遥,想必他是不会点开的。
“遥遥?”点击下载这个直播的时候,许慕周见着封面上的遥遥,,面色清冷,身上都是干涸的血渍。
等待安装的时间里,许慕周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见于青北三个字在屏幕上方,许慕周心急,打了两个电话,于青北才回了电话。
“慕周,什么事?”于青北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本想不接电话的,见到是许慕周,就很快回了过去。
“你知道遥遥失踪了吗?”
许慕周试探着问。
“遥遥失踪了?”于青北坐起来,靠着床背,伸手摁看一下电源开关。
第一时间也是望向了窗外,他也很希望每次睡醒后,见到的都是清晨。
而不是直接跳过了十二个小时,接触到的还是夜晚。
他的作息被打乱,曾经也常熬夜,现在,发现连熬夜也是奢侈的。
“嗯,她失踪了,不过......”许慕周的话音一顿,看着骨折的小腿,以及包扎着的左手。
他的左手只是划伤,手背上有一条伤口,已经伤到了筋骨,只是轻轻的一抬,都痛的直冒冷汗。
“我出车祸的事,你知道吗?”许慕周问。
“嗯,知道,我去看过你几次,只不过那会儿你在昏迷中。”于青北将眼镜戴好,在镜子前整理了仪容,穿好拖鞋去了客厅。
宋轻沈在客厅里,在沙发上闲散的坐着,膝盖上放着电脑,正在看最近的新闻。
见于青北从卧室里出来,宋轻沈也只是轻轻的掀了眼皮子,随意的说了一句,“厨房里有热牛奶。”
“嗯,”于青北应了一声,没有去厨房。
而是径直来到了宋轻沈的身边坐下,轻声说了一句,“遥遥失踪了。”
0287怀疑开始,罪名已在
宋轻沈放下电脑,拿起发在沙发上的衣服,穿好后看向于青北。
“你先看看这个,”于青北将手机递过去,示意他先别急。
“嗯?”宋轻沈将手机接了过来,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脸上顿时了有其他的颜色。
“遥遥怎么会在这里吗?是谁搞得的直播?”
连连两个问题,就连在他身边的于青北都不能给他回答。
“这件事是个谜,我们可以继续往下看,兴许还能看到点其他的,”于青北提议,他也不明白这是谁做的。
有些话藏在内心很久了,次次到了嘴边,都没能说出来,更多的是没有机会。
这一次,于青北清清嗓子,酝酿好了才问,“老宋,你就不觉得你弟弟的行踪很诡异吗?按理说,许慕周受伤入院,那第一个最开心的人就是这宋林叟,可这么久过去了,他连一个脸都没有露?”
“还有,你和弟弟是双生兄弟,就算相似,我越是看着你,心中也慎得慌。”
不等宋轻沈回答,于青北就接连抛出来两个问题。
他将手机小心的放在茶几上,也回眸去看于青北,面色沉重,“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宋林叟?”
“有一点吧,”于青北内心五味杂陈。
连说话的底气都强了几分,他与宋轻沈的眼神对视。
这双眼睛看了几十年了,不会看错,那样的清澈和沉稳。
可,他的视线看向了宋轻沈的心口处。
至于宋轻沈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那个在正常的时间里,一超过晚上十二点回家的人,体内就会生长出细小的虫子的宋轻沈。
“放心吧,我是宋轻沈,万一那天宋林叟真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你别犹豫,把我解决掉。”宋轻沈声音慷锵有力,说着话也不见半分胆怯。
“你......”反倒是于青北不自在。
他不是一次怀疑宋轻沈了,得到宋轻沈这声保证,心中有根弦竟慢慢的松懈下去。
“好,”不过一会儿,于青北就很干脆的应下来。
若那宋林叟真的在宋轻沈身上做了手脚,不用他提醒,第一时间就会将他解决。
不留后患。
见于青北不再问什么。
宋轻沈的视线就转移到了茶几上放着的手机,直播内容让他莫名慌乱。
宋轻沈仅仅看了一眼直播内容。
见到了木遥遥后,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茶几的边缘。
发出些许清脆的声响。
他幽幽的开口,“遥遥不是失踪。”
不是失踪?在一边等着宋轻沈讲话的于青北额头上出现了好几个大问号。
他眉头轻蹙,问,“老宋,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他亲眼见着直播内容,里面的人就是遥遥。
他们正在往一个黑暗的方向走。
季秦闻在后面负责照明,却是表现的很轻松。
没有任何负担。
画面一转,乌云散开,圆月也出现,树影婆娑。
不见他们三人的身影。
“你看,”宋轻沈拿起手机,指着一个logo给于青北看。
“这个,是宋,我弟弟有一个爱好,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在上面写着一个宋字。”
“宋?”
望着左下角小小的一个黑色的花体字宋。
于青北脸色渐渐有了改变,他抬眸望向了宋轻沈。
这张脸越看越心中发闷。
和宋林叟太像了。
0288可怜的娃儿
宋轻沈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用古怪的眼神扫描他,心中一紧,将手机放下来。
“嗯,宋,”宋轻沈假装没有注意到于青北的怀疑。
他还能平静的回答了于青北的问题。
“我和他是长得一样,但是身高有着一定的差别。”
于青北还在纳闷中呢,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的视线从直播间移过来,看向已经走出门外的宋轻沈。
他的背影在门口的路灯下显得憔悴,能感觉到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于青北没有关掉直播,已经拿起了在沙发上的外套,搭在肘间,前往车库。
直播间里,若隐若现的人影,让他心中频频不安。
在他想着这直播间里是在什么地方时,一个来电在手机上方出现。
来电人是秦言删。
不想错过直播,也不想错过秦言删的电话。
他蹙眉间,想到了车内还有一个备用手机。
快速的走到车库里。
这时,宋轻沈已经将车子开出来,就在路边等着于青北的到来。
于青北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没有及时说话,将随时都丢在后座的一个背包拎过来。
找到了备用手机,给秦言删拨打电话。
而他也麻利的将正在观看直播的手机充电。
“于叔叔,你在哪?”
那端,是秦言删急切的声音。
“嗯,在家,”于青北说家的时候,心总是会颤抖一下,他往后倚靠着,没有说实话。
“嗯,那你有空的时候,过来一趟,许慕周醒了,这家伙好像有话说。”
于青北还以为是什么事。
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微笑,抬手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的则是换了一个方向。
而这时候,一条评论都没有的评论区,这时候,出现了一些让人厌恶的评论。
“看看,这就是那个神秘女友。”
“可不嘛,没想到现在这会都开起了直播,是想捞钱吧?看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啊?”
“那男人眼瞎了吗?这样的女人都要?”
于青北的眉头紧锁,听到了秦言删的声音,随意敷衍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这样。”
“我......”
秦言删的话还未说完,通话就已经挂断。
他在病床上坐着,怔怔的望着于青北的号码发呆,苦涩一笑,果然,没人会在他身边很久。
将手机放下,端起了护工送来的饭菜,就算口中发苦,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就着白粥吃着。
一边吃着,不知怎么了,明明很清甜的白粥,竟有着一些咸咸的味道。
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原来,他会哭!
护工在边上看着,微微摇头,也觉着这孩子可怜吧。
住院这么久了,居然没一个亲人来看他。
而于青北可不管这些,他注意的事,遥遥在什么地方,是谁在直播。
他细心的望着那个小小的宋字。
唇角微抿,望向也在思索的宋轻沈。
“你知道这是哪里?”见宋轻沈胸有成竹的模样,于青北问他。
“知道,”宋轻沈心中也是不清楚的,可这个地方看着熟悉,想要赌一赌,万一赌对了呢?
“嗯,”于青北也不再问什么了,就静静地观看直播,越看眉头越蹙起来。
让他烦恼的是,不管怎么样都发不了评论。
他想要问问,可是他的问题全都发不出去。
显示黄色的感叹号,他的消息含有屏蔽词,不能发布。
0289他来了
遥遥发现了不对,急忙停下来,回眸看季秦闻,抬手指着前面的方向。
季秦闻看去,见阿江弦倒在地上。
他不是很乐意上前去,躺在地上的阿江弦,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还失明了,竟还跑得这样快。
“你是谁?”
有人触碰到了阿江弦的胳膊,她迷迷糊糊的推开,极为惊慌。
见她这样,季秦闻稳住心神,很轻的说了一句,“木遥遥认识吗?”
“......”一瞬间,阿江弦的话都顿住,她许久没有听到这名字了。
“你......”她的话再次停顿着,她微微歪着脑袋,去聆听,会不会有木遥遥的声音。
可惜,她听了很久,都没有木遥遥的声音。
怪她,失明了,不然就那个看到遥遥了。
“她就在你身边,她也出了点问题,暂时说不了话,”季秦闻见阿江弦这样费劲的去寻找木遥遥,不好在装深沉。
“她......怎么了?”阿江弦愣愣的问。
她也摸索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小心的扶着墙壁。
耳朵轻微一颤,她警惕起来,低声提醒季秦闻,“别说话,他来了。”
他来了?
是谁?
季秦闻没有说下去,而是在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可他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也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反倒是阿江弦不淡定了。
阿江弦也僵持了很久,等确定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以后,才轻松的吐了口气。
她紧张的肩膀也跟着轻轻一颤。
她轻声提醒,“跟我来。”
她平时都是在这边休息的,因为这里能遮风避雨,能让她不受寒风冷雨。
可这会儿有季秦闻和遥遥在,就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她刚才那样不顾一切的逃走,只想回到之前曾住过一段时间的小木屋里。
那里没人知道。
“你带我们去哪里?”季秦闻扶着木遥遥,跟在阿江弦的身后,见她再次左拐右拐,心中更是疑惑。
“走吧,”阿江弦的脚步一停,她的眼球发白,“不能在这待着。”
她之所以待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姓郑的,经常给她服用一些药物,隔几天才会给她一些叫做解药的鬼东西。
她本是能不吃这些东西的。
可,她看不见了,就算他送来了食物,混在里面也看不见。
糊里糊涂的也就吃下去了。
现在,有季秦闻和木遥遥在,她是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的。
她想要出去,不能长时间待在这个鬼地方。
只要她逃一次,就会被姓郑的抓回来。
一次次的打骂侮辱,她也习惯了,活不活的,对她来说没什么。
可遥遥要活下去。
“我们为什么相信你,”季秦闻纳闷,和木遥遥停住了脚步,警惕的看向四周。
手电筒的光亮也很弱,没有多少电了。
“季先生,”阿江弦忽然换了个称呼。
她虽看不见季秦闻,但能听声辩位,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能到这里来的,都是这里曾经的“住客”,“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莫非你也在这里待过吗?”
季秦闻没有回应,而是沉默的看向她,见她发白的眼球转来转去,压制住心中的恶心。
“既然你待过,就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还有,警醒你一句,离遥遥远一点。”
阿江弦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去。
出了一个破烂的小门槛,阿江弦对这里很了解,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相比之下,曾经在这里待过几天的季秦闻,就只知道来时的路,出去的路却忘记了大半。
这个破旧的庙宇,早已经不是他来时的光景。
0290他有预感
“别说话,”察觉到季秦闻要说话,阿江弦立时提醒他。
季秦闻一脸黑线,什么跟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木遥遥这时从季秦闻手中挣脱,来到了阿江弦的身边,环顾这里的环境,比之前的还要恶劣,苍蝇蚊虫乱飞,地上也是厚厚的灰土,还有一些排泄物。
她忙捂住鼻子,很诧异阿江弦是怎样避开那些的。
阿江弦还是不愿意讲话,她静静的坐在墙角,摸索着地上的木柴,这是前几天去外面的树林里捡来的,本来是可以逃掉的。
没想到,被姓郑的抓回来了。
“可以说话了,”许久,听到了火苗的细微声响,往火坑里丢了一根木棍,阿江弦轻轻开口。
她发白的眼球不知在看向哪里,随后低下了头,小声的说着,“你们是不是认识姓郑的?”
她很在意这个人的身份,不由分说的就将她囚禁在这里。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就听到他说过一句话,“我姓郑,你以后就在这里,不许乱跑,要让我发现,就打断你的腿。”
“他没有将我的腿打断,可我的眼睛是他弄瞎的。”阿江弦的声线带着颤抖,抽噎了一句,“我也没惹到他啊,怎么就这样呢?”
“你不知道他是谁?”季秦闻狐疑,环顾四周,的确,他不喜欢这里,臭气哄哄的,走路还得千万小心,不然一脚下去,还真能恶心人。
也不知道这个阿江弦,是怎样避开的?
“我不知道,”阿江弦回答,继续问季秦闻,“季先生,你是不是认识他?”
季秦闻颔首,轻声应了,“认识,但不熟。”
他对郑三思一点也不熟悉,对他的一点了解,还是因为遥遥。
否则,真不认识他。
“嗯,”阿江弦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季先生,我想知道的是,你来这里,是因为遥遥?”
阿江弦心中还在纳闷,好端端的,遥遥来这里做什么?
她不是该在季宅的吗?
“嗯,遥遥被他带来了这里,留下一张躲猫猫的纸条。”
“呵,”阿江弦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的丢进了火坑里,“老贼,这人的花样百出,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就和他说过一次话?”季秦闻问,视线也落在了在一边很安静的遥遥脸上,见她面色被火光照应的通红,就连眼睛都有着轻微的闪烁。
“嗯,一次,后来都是来送点吃的,还放了几条狗进来,都被我解决了。”
“嗯?”季秦闻不太懂,什么意思?放狗进来?
地上有好些的排泄物,好像......就是狗的。
他捏住鼻子,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阿江弦。
见她还向火坑里丢木棍,再次问,“阿江弦,你挺厉害。”
“嗯,不然你们见到的就是另外一堆排泄物了。”阿江弦言语轻松,拍拍手中的灰,仰着脑袋,那发白的眼珠子来回转动,唇角带着一点笑意,“幸好,我活着,还能‘见’到你们来。”
季秦闻“嗯”了一声,轻轻拍着木遥遥的手,用心声告诉她,“放心,阿江弦没事。”
“季秦闻,你之前难道不知道阿江弦的失踪吗?她是不是去找过你?”
季秦闻抬手揉了一把脸,苦恼的解释,“遥遥,你相信我,我没有。”
他有预感,不过多久,她就会问,是不是也囚禁过我哥哥。
0291我们之前见过吗
第0291章
“季秦闻,你家的密室怎么回事?”
木遥遥再次问出来。
她对这件事仍旧怀疑。
“……”季秦闻觉着鼻子有些痒,就抬手摸摸鼻子。
他这样,更显得心虚。
不如说,是他故意表现的心虚。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木遥遥,“遥遥,密室?我不知道它的存在。”
不知道?木遥遥眼眸微眯,萌生起来的一点好感,就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遥遥,我们先和阿江弦说一些事情吧,”季秦闻见木遥遥脸色不好,立刻就换了话题。
“随你,”木遥遥对季秦闻不在报什么希望,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敢靠近季秦闻,这个人满口谎话,不知哪句真与假。
“遥遥......”察觉到木遥遥的变化,季秦闻的心莫名慌张起来,他焦灼的视线落在了木遥遥的脸上,见她一脸的平静。
他知道,那个冷漠的木遥遥又出现了。
“季先生,”阿江弦的声音响起,轻轻的,不仔细听兴许听不见。
季秦闻望向摸索着起身的阿江弦,抿抿唇,终究还是将一些话压下去。
他换了一个语气,就仿佛天生会换声。
“阿江弦,我们之前见过吗?”
“唰”的一下,阿江弦的眼皮抬起来,深深的看看向某个方向,她微歪着脑袋,尽量的去辩声音。
她语气沉沉的,带这些颤抖,那是寒冷带来的一些身体反应。
她长时间吃生冷的食物,加上从破窗户缝隙里吹过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冷战。
熊熊燃烧的火焰的也抵挡不了的寒冷。
“见过,”阿江弦犹豫了一瞬,还是回答出来。
在失明之前,的确见过他,在杂志上,和一些新闻上,有看到了他的照片。
“你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的?”一开始,阿江弦并没有告诉季秦闻她叫什么名字。
而自始至终,阿江弦知道季秦闻的名字。
“遥遥提起过你。”季秦闻的声音很轻,也注意着阿江弦的动作。
“嗯,”阿江弦轻轻颔首。
她发白的眼球在忽明忽暗的室内,让季秦闻心里莫名发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阿江弦问他。
阿江弦一点一点的将季秦闻的话想要套出来。
可惜,季秦闻早已洞察了一切,皮笑肉不笑的。
他看着唇角带着一点浅笑的阿江弦,心中了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会迟到,但会提前。
阿江弦努力的听声辩位,腐败味很浓厚的空气里,多多少少都能闻到一点正常的味道,那就是遥遥身上的自然体香。
她轻轻笑起来,唇角也跟着颤抖,“我只想知道,姓郑的,为什么要囚禁我?”
不等季秦闻回答。
阿江弦又自顾自的说出来,边说变笑,“呵呵,遥遥,无论你听见与否,我都想说,不要相信姓郑的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木听盛,这个人想必你太熟悉了。”
季秦闻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禁皱了眉,也很快用心声传达给木遥遥。
“木听盛和宋林叟,以及宋风之在合伙做着这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阿江弦深深的叹了口气。
“遥遥,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知道的是,他也姓宋,一个年轻人,听说他小有成就,最近这些年寻找母亲,没有怎么出来过了。”
阿江弦的这句话。
季秦闻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木遥遥。
木遥遥本是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可听到了年轻人,姓宋的。
以及寻母的词。
她眉头轻蹙,想要说话,喉咙嘶哑,扯得生疼。
她眼中带着疑惑,用心声告诉季秦闻,“你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一刻,木遥遥恨不能能说一句话,亲自问问阿江弦。
0292城南
“我问问。”季秦闻的声音很轻。
“阿江弦,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呵呵,这些事,我亲身经历,宋林叟和木听盛认识多年,狼狈为奸,伤害了多少人。”阿江弦嘲讽一笑。
她仍旧习惯性的歪着脑袋去听声辩位。
察觉到季秦闻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双拳紧握,警惕的询问,“怎么,不信我说的话?”
季秦闻微微摇头,意识到阿江弦看不到,就轻声应了,“不是不信,而是难以置信。”
季秦闻被外面的一束红色的亮光吸引。
“嘘!”他示意阿江弦不要说话,他则忙到了门口,破门能挡住什么呢,不过是去看看来人是谁。
“季先生,没有用的,他们在做直播,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会儿......”
阿江弦的话迟疑了一会儿,轻微的咳嗽了一声,“咳,在看我们直播吧!”
言语艰难,讲话都苦涩几分。
季秦闻面色一变,忙四处张望,想到那一闪而逝的红色光芒。
心中一沉,问阿江弦,“你怎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要早说,我就是想要让在看直播的人知道,让他们远离姓郑的,还有宋林叟,是他们毁掉了我的眼睛,毁掉了我的自由,也伤害了我的亲人,我就是要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被世人唾弃。”
阿江弦的声音很大,说话时,肩膀都在颤抖,她的鼻子发酸,抬手的时候都很艰难,一点一点的抹掉了眼角的泪。
她继续说着,“季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戏演得够真?”
刹那,季秦闻像见了鬼一样,这个女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呵呵,”阿江弦的笑声很轻,却带着凄厉。
“行了,你不愿说,有你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天。”阿江弦声音沙哑,紧绷的身子忽然松懈,靠着身后冰凉的墙壁,唇角的笑在火光下显得诡异。
“你......”季秦闻第一次诧异,也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讲这样的话。
直播?
两个字,让他莫名一慌,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管他什么直播,也是损害不了他半分的。
倒是,他眼睛微眯,阿江弦说的是真的?
阿江弦的每一个字,季秦闻都一字一字的传达给了木遥遥。
听后,木遥遥也只是轻轻颤了一下,她带泪的双眸看向了靠着墙壁的阿江弦。
“我们在城南的荒废的破庙里。”阿江弦想起来了这个鬼地方的地址。
她总觉着是忘记了什么。
和季秦闻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她现在很累,刚才说了什么,又忘了。
她现在是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城南?不放过每一秒直播的于青北听到这个地名。
他仔细的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老宋,我们去城南的破庙。”
城南的破庙,荒废多年,可,也有不少的流浪汉在那里居住。
宋轻沈一言不发,面色紧张,他的手青筋凸起,不敢放松,一直紧绷着。
直播里的那些话,他听得清楚。
那失明的女人在控诉三弟和侄子。
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女人这样痛恨。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
怎么越过越像外人。
于青北拿出备用手机给许慕周打了一个电话。
“于先生。”许慕周的声音始终保持着沉稳,他不慌不慢的问,“怎么了?”
于青北从不会主动给许慕周打电话,这会儿打来,一定有事。
“直播,快去看直播,”于青北尽管让自己的声音缓和,可还是破了音。
“什么直播?”许慕周坐起来,眉头一拧,“你说明白一点?”
“那你就来城南的破庙吧,”于青北话落,通讯信号也终止。
0293暗地里对他好
许慕周的伤势好了许多,可刚才那样剧烈的牵扯,包扎好的伤口有些崩开。
他拧着眉,小心的掀开被子下床,他错过了什么。
“慕周,”秦为之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一进来见到这样的一幕,忙将怀中的满天星放在了床头柜上,也很快的去扶着许慕周,“这是要做什么?”
“护工呢?”
秦为之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许慕周的护工周子许。
“他去卫生间了。”许慕周回答。
坐回了床铺里,许慕周心系木遥遥,也听到于青北说的城南破庙,就很想要去看一看。
“你要做什么?”见他不要命似的,秦为之将要倒下来的满天星放正。
坐在陪护椅上,轻轻一笑,“怎么着?不愿意见到我来?”
见许慕周一张苦脸,秦为之苦笑。
“不是,”许慕周的语气松缓了许多,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亲为之,“表哥,你带我去一趟城南。”
表哥?
听到这个称呼,秦为之下意识的向后一靠,狐疑的看许慕周。
这家伙,一旦喊了表哥。
基本上没什么好事。
他来时,听到了城南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可也只是听说,没有去深究。
现在,他在许慕周这里听到了这个地方,忙提醒,“那地方现在可不能去,你一个病患,可别去添乱。”
“表哥,拜托。”许慕周努努嘴,视线也落在墙角的轮椅上。
“你......”秦为之苦笑,不是很乐意,可是看到了许慕周这样,他在病房里待得够久了,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
“嗯,我带你去。”
将许慕周扶到了轮椅里,拿来了一条毯子盖在他腿上。
秦为之轻声一笑,“你可别说漏嘴啊,不然我又被我妈骂了。”
许慕周轻微颔首,“放心。”
他向来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说给秦家的人听。
秦为之是个例外。
秦为之的弟弟秦言删,长期被秦家打压,秦为之也有很大的苦恼。
许慕周更是不会那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搅谁。
尤其是秦为之的母亲。
“你......”秦为之正要说话,推着轮椅的手忽然僵住,他看到了从病房自己推轮椅出来的秦言删。
一时间,他要和许慕周说的话,统统都咽回了肚子里。
“哥?”见到秦为之,秦言删还是象征性的喊了一声。
可实际上,他并不想看到这个哥哥。
“嗯,你这是要去哪里?”秦为之也试图和秦言删聊几句。
因为母亲的原因,秦为之不敢对秦言删太好。
他都是背地里去帮助秦言删的。
他紧紧握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能看的清清楚楚。
“去......”秦言删不想告知任何人他的行踪。
他沉吟了一下,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出去转转。”
秦言删和许慕周是同时入院的,可这待遇,是天壤之别。
许慕周有亲人看望,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他,秦言删,秦家二公子,却只有一个于青北来看望。
而他的哥哥,现在正在许慕周的身后,帮他推轮椅。
秦言删在医院里这么多天,也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
“那你注意安全。”秦为之的声音很小。
“我知道。”秦言删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亲人关心的他,活得好像更自然一些。
不用为了讨好谁,去努力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满天星是给他的吧。”等秦言从他们身边走过,进了电梯后,许慕周才轻声问。
秦为之的手轻轻一抖,笑得很无奈,“你也知道的,我对他的好,一直都是在暗地里。”
的确,许慕周病房里的满天星,是给秦言删的。
0294不能相信男人
“我等会让护工拿过去。”许慕周看破了秦为之的心思。
“嗯,”秦为之重重的点头,走时,他的目光停留在秦言删的病房门口许久。
城南附近。
这里曾经香火最旺的庙宇,到了现在,竟成了四处漏风,坍塌,蛇虫鼠蚁来回徘徊的地方。
曾有人到过这里,明面上是来直播求生。
实际上,见到了几只老鼠,就已经吓的四处乱窜,堪比真实的老鼠。
许慕周和秦为之在人群中,隐约看到了秦言删的身影。
见状,秦为之想过去。
可,他也在人群里看到了母亲的身影,也只好忍下来。
这时候,不能出现在母亲的视线里。
他将口袋里的鸭舌帽戴起来,就连口罩也都装备好。
在外面,有秦言删的地方,他是要避开的。
只要母亲看不到他,就不会去注意秦言删。
许慕周见他这样,无奈一笑,也接过了秦为之递来的口罩,轻声问,“我也要戴?”
“那我送你回医院。”秦为之见许慕周闹他,只好说出这话。
果真,许慕周老老实实的戴上。
在城南破庙的一场直播,吸引无数人来观望。
就连秦言删的母亲,也因为这事,推掉了一个会议,急忙到了这里。
城南的光线极差,就算有路灯,路线也都老化,没有几盏能用。
有人就在现场,打开了手电筒。
数只手电筒的光亮,将城南破庙照的明亮。
阿江弦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
面色出现了慌张,“是谁在外面?”
没人回应她。
反而是季秦闻说出外面的状况,他声音不悦,“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阿江弦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唇角都能咧到了耳后。
“看来直播有人注意到了,这样......”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直播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让宋林叟叔侄身败名裂,而是再一次将遥遥推进火坑。”季秦闻不太喜欢阿江弦的作风。
原以为她是聪明人,没想到,她还是只顾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
让宋林叟和宋风之叔侄身败名裂。
笑话。
“什么?”阿江弦愣住,唇角的笑僵住,她发白的眼球转呀转,很难相信,“为什么?”
“难道看直播的那些人,是站在宋林叟和宋风之那边的?”
“对,”季秦闻也毫不留情的回答。
他眉头一拧,不管木遥遥是怎样厌恶他,也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心声告诉她,“相信我,等会儿带你出去,不会让那些人发现。”
木遥遥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听这意思,外面有不少人?
她注意着阿江弦的一举一动,见她脸上的神态如色彩般的变化,也就大概知晓了外面的状况。
“为什么会这样?”阿江弦还是不能明白,她刚才说的都已经很清楚了。
那些人难道真的是站在宋林叟和宋风之那条战线上的?
“你没明白吗?”季秦闻找到出口离开,见阿江弦还在那里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我不明白,”阿江弦尖声喊了一声,“为什么?”
“走吧,这里不能在停留,”季秦闻出于好心,还是不愿意让阿江弦的生命归宿在这。
“去哪?”阿江弦迟缓的问,摸索着墙壁,小心的来到了季秦闻的身边,“我......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她也很想和遥遥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她的自大,让他们都陷进了困境。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以为这场直播会带来些什么好运,没想到,是厄运。
她确实没有想到,姓郑的,会留一手。
果然,男人的话,还是不能听得太全。
0295不能丢下你
阿江弦的心中还是保持一点对人类的信任。
可是,就连这唯一的小小信任,现在都要被抛弃。
难怪,但凡从寨子里出去的,就没一个说人类是好的。
他们的罪行滔天,做事狠毒。
她真真的感受到了,心中好不容易萌生的信任瞬间破灭。
她听到了外面的言论,也才真正的意识到,说的那些话,并不会给宋林叟叔侄带来一点伤害。
反倒是,真的将遥遥推进了另一个火坑。
阿江弦再次回味着外面的那些话,她现在所做的事,是将遥遥从另一个火坑拎起来,在狠狠的丢进另一个火坑。
她无神且发白的双瞳努力想要看清,可是,看到的仍旧是一片黑暗。
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太想要看见光亮了。
“季先生,现在这是去哪里?”
阿江弦是跟着季秦闻的脚步走的,忽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就也跟着停下来。
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很疑惑,忙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她很慌,也很怕,万一走不出去,就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没事,“季秦闻的声音很轻,她侧眸去看神情慌张,和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内心也是很沉重的叹息一声。
“那怎么不走了?”阿江弦关心的是这个,走得好好的,突然就停下来,还看不清在什么地方。
她的双手在墙壁上抚摸着,能感受到墙壁的湿度更加重了。
她心里一颤,抚摸着墙壁的手指也缓缓的放下来。
“等一下吧,”季秦闻听到了外面的言论,将要出去的木遥遥拦住,轻声对阿江弦说,“现在出去,也只是徒增烦恼。”
他们所谓的出口不过是一个仅能让一个成年人趴着才能出去的洞口。
季秦闻这才想起来,刚才所在的地方,是这一个破庙的后院。
呵呵,他心中冷笑。
木遥遥就在漏风的窗前,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
一个直播,有这么大的力量。
她的双眸微眯,内心毫无波澜。
侧眸去看在一边同样很淡定的季秦闻。
用心神问他,“季秦闻,这里你来过,什么时候?”
“在......”季秦闻话语停顿,去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该要如何去回答木遥遥。
“几年前,那时你还在书房里,时时刻刻都陪着我,就是你突然失踪的那几天,我出去找你,被郑三思逮住了。”
这件过往,季秦闻很少提起,也很少回忆。
要不是遥遥问他,怕是他怎么也不会想起来。
“是吗?”木遥遥的内心有什么闪过,颤了一瞬。
郑三思,这个名字,有些拗口。
木遥遥不太敢去面对现在的阿江弦。
可,还是侧眸去看现在比她还要狼狈的阿江弦。
“嗯,”季秦闻轻轻应一声儿,数十只手电筒的光亮汇聚在一起,能将昏黑的破庙照的通透。
一束刺眼儿的光芒从破窗的缝隙中照进来。
木遥遥抬手去遮住,等适应了以后,才慢慢放下手来。
她来到阿江弦的身边,想要提醒她,要小心些。
阿江弦听到了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到了身边,警惕性很重。
她连忙后退,扶着潮湿墙壁的手也顿时举起来,尖声喊着,“谁?”
她还以为是外面的人进来了。
她无神的双瞳开始环顾四周,加上窗外进来的光亮。
这样的她就显得很诡异。
微风从窗外吹进来,一股怪异的味道就从阿江弦的身上散发出来。
木遥遥微微皱鼻子,明知道自己不能开口讲话,却还是想要试一下。
试是试了,可还是不能够发出一点声音。
她用心声问季秦闻,“季秦闻,你先带阿江弦出去,带她去医院。”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外面的局势越来越不好控制。
0296等我回来
“你丢下我已经不是一次了,再丢一次,又不怎样?”
木遥遥想到了第三个孩子,当时的季秦闻只顾着写作。
在第三个孩子生产之际,都不来看她一眼。
就算是失去记忆了,也还是想方设法的将她囚禁。
他刚才说,不能丢下你。
已经丢弃她过两次了,多一次又何妨。
“你......”季秦闻听到这话,一时无言。
“遥遥,”季秦闻还想再勉强,看向很坚决的木遥遥。
他看看满脸都写着警惕的阿江弦,心中苦闷,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女人,将遥遥丢弃在这。
之前弄丢过遥遥两次了,再来一次,真的是个罪过。
“你带她去医院,治治她的眼睛,她应该还有许多的事情要讲,可是我听不见,只能和你用心声来表达,可这样有什么用,只有你一个人能听见我的心声,没有用。”
木遥遥双眼有晶莹的光,她看向很拒绝这件事的季秦闻,微微一笑,“带她去医院,你和她说,我一直记得她。”
“你......”这一次,季秦闻被这样的木遥遥给整的心都崩溃。
“让我说你什么好?”
季秦闻两头为难,一边是最爱的人,说过不会丢下她。
而另一边是一个有着很重要秘密的女人。
他侧眸去看挨着墙壁,全身都在颤抖的阿江弦。
“好,我带她出去,你在这等我。”不知是什么趋势,让季秦闻再一次选择这样的结局。
他咬紧后槽牙,看向木遥遥,他的眼睛里都是遗憾。
“嗯,去吧,治好她,”木遥遥表现得很无所谓,关于生死,别人的生死要重要一些。
而她自己的生死,决定了数数万万人能否见到光明。
“嗯,等我回来。”季秦闻沉重的看着木遥遥,许多话在这时,都一一涌现,可却没有多少时间给他。
木遥遥走到螺旋状楼梯上,多走了几个,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挨着扶手,向季秦闻轻轻的挥手。
季秦闻告诉了阿江弦先带她出去。
起初,阿江弦也不愿意。
只是,在听到那句,遥遥一直记得你。
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对,她得去治好眼睛,将伤害稀有动物的凶手揪出来,也要把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告诉警方。
让他们去抓捕凶手。
“遥遥......”离别的话,阿江弦不太想说,可不得不说,“遥遥,季秦闻就送我到没人的地方,他再回来找你。”
季秦闻和她说了会让周辰过来接她去医院。
季秦闻就返回来接木遥遥。
木遥遥没听见阿江弦说的什么,倒是看见了她的微笑。
乌云散开,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木遥遥轻轻闭上眼睛,也露出了一个笑,
季秦闻难舍,不愿意将木遥遥一个人留在这。
可阿江弦看不见,遥遥听不见,带着她们出去,不太轻易离开。
而外边有人在靠近,无奈之下,拿出手机给周辰发了短信,让他赶紧过来。
周辰在季宅里,看着宋子言,这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离开。
也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宋子言,怕她分心。
“那个......”周辰吞吞吐吐的,来到宋子言的身边,见她正在看着一个直播。
周辰的脸顿时就绿了,连话都缩回了肚子里。
他就在宋子言的身后站着,随后还是,犹豫了两三分秒钟。
还是实话实说,“子言,你和我去城南的破庙吧,你母亲在那。”
周辰心中也在叫苦,季先生,你可别骂我啊。
宋桑见宋子言收好手机,拿了一份与宋风之有关的资料,将小包提起来,对周辰说,“好,走。”
宋子言面无表情,打开门出去。
心中是对宋风之的厌恨,以及对母亲的怜惜。
她来到车库,刚要打开车门,就见一只细长的手先挡了过来。
抬眸看去,是被她晾在一边很久的宋桑。
“我......”宋子言欲言又止。
“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宋桑劝她,见她心不在焉的。
0297冒犯了
“嗯,”宋子言颔首,绕过去打开了副驾驶,上去坐好以后,那份资料紧紧的攥在手中。
宋桑也顺势拿起手机给宋有齐,以及姐姐宋零。
都给他们发了城南的地址。
周辰在前面带路,到了一半的路程,在路边见到拄着拐杖的齐算。
“上车。”周辰见到他,将车子靠边停下。
齐算听到有人在身边讲话,回头去看,才发现是周辰。
他狐疑的看向周辰,“什么?”
“你去哪?”周辰反问。
现在大部分的市民都往城南的破庙而去。
车辆只能停在半山腰,不能继续往前走。
“我去城南啊!”齐算声音洪亮,扬扬耳机,他正在带着耳机,听着直播里的内容。
可惜的是,他不能去评论。
就算注册了,一个字都发不出去。
“那上车,一起的,”周辰指指后面的车,“子言和宋桑都在。”
齐算也不扭捏了,打开后座的门,小心的将拐杖收起来,“嗯,我一看到直播就往这边来了。”
齐算一路上没有打到车,就连顺风车也很难打到。
在那干巴巴的等着,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系好安全带。”见齐算累到了忘记系安全带,周辰提醒他。
“对不起,忘了。”齐算轻声道歉,系好安全带后。开始吐槽起来,“这个直播是谁搞得?这不是在害遥遥吗?”
“不知道是谁。”周辰回答,本想不说话的,后面又补充了一句,“我接一个人去医院,你等会儿和宋桑他们一起。”
“好,”齐算爽快的应着。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周辰会去接谁。
能接谁啊?遥遥呗!
齐算这样想着,微微靠着窗边,将窗户打开,吹着外面的冷风。
走了很长的时间,热得汗流浃背。
将车子停在城南附近的半山腰,只能步行进去。
一开始,周辰就和宋桑打好了招呼。
他将手机揣好,朝手心搓了搓,看着眼前高耸的墙壁,长满了杂草和爬着一些蚊虫。
他仰头望向星空,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徒手攀爬着。
很快,周辰就翻墙越进来。
望着杂草丛生的后院,也能看到两个人影,他忙疾步走过去。
见是季秦闻,他提着的心可算是放松下来。
“来,你扶着她,我走了。”
见周辰来了,季秦闻立马将阿江弦推到了周辰的身边,嘱咐他,“赶紧离开,这里的人都不是善茬。”
“好,”周辰应下,也不等阿江弦回答,就在她腰间绑上了安全绳,小声的提醒,“你好,我是周辰,季先生和你说过我了。”
“嗯嗯,”阿江弦的身子很僵硬,一点也不敢动弹,仍由周辰在帮她绑着攀爬要用的绳子。
“好,我这会要带你爬过这堵墙,你担待着点,”周辰轻声说着,面上有着红晕,再次轻声说着,“冒犯了。”
季秦闻赶回来了,手电筒将这个阴暗潮湿的鬼地方都照遍了。
愣是连木遥遥的身影都没有见着。
就在他准备要去别的地方寻找时,他看到了楼梯上的一缕头发。
窗外有风进来,将那一缕头发吹得扬起来。
“遥遥?”他用心声喊着,“你在哪?”
他慢慢走近,手中的手电筒也在刹那间掉落。
他看到的,满是污渍的楼梯间里,看到了木遥遥躺在地上。
看到的,是一张没了骨骼的人皮。
皱皱巴巴的,风轻轻一吹,还扬了起来!
她的衣服在晚风的吹拂下,袖子也跟着飘起来。
就连头发都乱了,将整张脸都覆盖着。
她的衣服上还有些血迹,尽管已经干涸。
季秦闻愣神着,忘了往前走,忘了说话,忘了,什么都忘了。
0298曙光来了
他的遥遥,怎么就成这样了。
遥遥,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我说过,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你用心声告诉我,这不是你,这不是你!
季秦闻满眼赤红,就盯着那张能随时被风吹走的人皮,不是人皮,那是他的遥遥,是他的遥遥。
轰隆一声。
一堵墙被砸开,灰尘四溅,呛得人一下子瞬间就咳嗽起来。
看到有灰尘飘过来,季秦闻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木遥遥的身上。
嘴里念叨着,“不能弄脏了你,你放心,我帮你挡住这些灰尘。”
“什么情况?”
进来的人,手中的手电筒都尽数照在季秦闻的身上。
见他拿着一件外套向地上扑去
说着一些胡言乱语。
顿时傻眼。
“他在干什么?”有人问。
手中的手电筒也都放下来,环顾四周。
空气里里弥漫臭气哄哄的味道,以及浓厚的血腥味。
浓厚的血腥味就是从季秦闻扑去的地方传来的。
进来的人都很嫌弃的捂着鼻子,也很厌恶的看着季秦闻。
这个人不知道发什么疯,竟拿着一件外套向地上扑去。
他们也注意到了,刚才正看着的直播里,突然黑屏。
什么都没有看清。
等现在到了这里,见到的只是季秦闻在。
没有那个失明的女人,那女人说的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宋风之和宋林叟是谁啊?
“遥遥,你别怕,我带你回家!”季秦闻将外套给木遥遥盖好以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
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那张平整的脸上苍白无血色,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也轻微颤抖。
那是风吹的。
他的遥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人皮了。
遥遥,你去哪里了!
季秦闻失魂落魄,抱着木遥遥从这些围观者面前走过,双眼也很无神,断断续续的念着,“遥遥,我的遥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等我?”
“这人疯了吧?”冷风吹过来,有人被这样的一幕给吓住。
忙退到一边,看着季秦闻的身影从那个被砸碎的墙壁里出去。
“可能是,他抱的是什么东西?”有人见到他抱着的东西轻飘飘的,风一吹,袖子头发和裙摆都在轻微晃动,还能闻到一鼻子的血腥味。
“艹,是谁说这直播有意思的,来到这里竟然遇见这样煞风景的事情。”一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满是嫌弃的看着季秦闻离开的方向。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没发现吗,那男的,就是之前诅咒没有白天的人啊!”
“是吗,光顾着那个神秘女友了,没想到那男的也在。”
“先跟上去看看,看这男的要做什么?”
“你们看,你们看,你们看,”忽然,一个孩子的欢快声音在嘈杂的人群里响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
见到一个女孩子抬手指着天上,脸上是欣喜的,“你们看,日落。”
余晖在山脚下慢慢褪去,钟表上的时间也恢复了正常。
17:26。
只有这个点能看到傍晚的日落。
天气逐渐寒冷,能在这会儿看到日落,是多么欣喜的一件事。
值得庆祝!
0299最后的容颜
宋尘又赶到现场,见到这样美丽的一幕。
他也是许久没有见到日落了。
如今一见,唇角很自然的流露出一个很欣喜的笑容来。
不过,也只是刹那,他明白,正常的日子是用木遥遥的命换来的。
“等等!”宋尘又伸手拦住季秦闻,见他抱着的人皮是木遥遥的。
这样的作案手法,他已经第二次见到了,心中依然很震撼。
“起开!”季秦闻不愿意有人打扰到遥遥,也不愿意有人看到这样一幕。
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他冰冷的眼神瞪着拦住去路的宋尘又。
“季先生,我要检查现场,你不能带她离开,请配合!”宋尘又再次声明,见季秦闻的面色骤然一阵白一阵红,心中苦涩。
“她不能,留在这里。”季秦闻拒绝,一字一句挤出来,绕开宋尘又,带着木遥遥离开。
她死了,没有留下一点骸骨,就连血迹也都是之前沾染在衣服上的。
粘连在头皮上的长发,也像是随时能被寒风狠狠的拽走。
不能在留在这里,要留住完整的她。
没有了骸骨,那么就保住她最后的容颜吧。
这时候,不容许有人来干扰。
不管他是谁。
宋尘又语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劝季秦闻,在他绕开自己的那一瞬间,伸手去拽掉了一根长发,那是木遥遥的头皮上的。
他的力度尽管很轻,可还是将木遥遥的“身体”给弄坏,一小块皮肤因着走得力度较大,随风掉落下来。
季秦闻急忙蹲下去捡,“对不起,遥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的连连道歉,以及细微的动作,让在一边看着的宋尘又心中颇为震撼。
宋尘又的眼神不离季秦闻,心中有些酸楚。
他查询那么多的资料,也没有发现木遥遥会死亡的那一栏。
他站在原地,望着对日落的各种拍照发视频的人。
他们的欢乐和笑声,让这会儿的气氛骤然变得那样沉闷。
果然,他们在庆祝正常日子的到来。
而,季秦闻,包括他在内,在祭奠木遥遥的死亡。
南宫信从破败漏风的室内出来,将拍摄到的照片都拿给宋尘又看。
在翻看每一页,都能有日落的影子。
宋尘又的手不明觉厉的颤抖着。
见他这样,南宫信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宋队长,我查到了直播的人是谁了。”
“是谁?”宋尘又翻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漫不经心的问这么一句。
他目前,对外界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他的视线仍旧关注在南宫信拍摄到的照片里。
南宫信轻微的咳嗽了一声,抬手摸摸鼻子,“是宋林叟。”
宋尘又的手滑动着相机的手忽然停下来,眼睫毛微微一颤,他抬眸看向面色沉重的南宫信。
久久的,宋尘又一句话愣是没有说出来。
他和那些在拍日落发朋友圈的人,有着一定的区别。
他们在庆祝,他在查案。
人只剩到一张透明的人皮,这件案子,在多年前也有一起,凶手还未落网,仍在逍遥法外。
听到宋林叟三个字,宋尘又的心思动了动,“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有,”南宫信继续察言观色,和宋尘又一起办案多年,知道他的习惯,连忙将发现的细节告诉他。
“在顶层,发现了一些烟蒂和酒杯,这里有两个人的指纹,在车祸现场发现的手表上的指纹......”
“去看看,”从悲伤中仍还没有缓过来的宋尘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抬脚往前走去,他的脚步伴随着渐渐落下山头的余晖,走得很慢,他也很想走快一点。
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找寻了很长的时间,还没有查清原委。
就又来了这么棘手的案件。
刚才南宫信的迟缓,他心中有些不安。
0300他不敢开门
走在螺旋状的楼梯上,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在漏风的窗户外,随时都有冷风吹过来。
就连晚霞,都调皮的照在了宋尘又的面容上。
他小心的走着,一步一步都很艰难。
在边上注意着他的行动,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南宫信很想告诉他,顶层的小木屋里,还有一件外套和一烟盒,里面还剩一支烟,没有喝完的红酒。
“阿信,”宋尘又的脚步忽然停下,说话间也是颤抖的。
他侧眸去看在边上很安静的南宫信的。
“嗯,”南宫信应了一声,察觉到宋尘又的体力不支,就连他的眼窝都泛着青色。
“阿信,我有些慌,”宋尘又的手身在半空中,想要去打开门,可是,这和拆盲盒有什么区别?
他不仅慌张,还很害怕。
害怕看到里面的人是郑三思。
尽管直播的人已经查出来。
可这里每一个细节都和郑三思有关。
他始终不敢相信,那个将他养大的男人,会是杀害遥遥的凶手。
“别怕,我在,你大胆点,”这是南宫信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小的宋尘又。
他声音缓和,在鼓励宋尘又往前走。
见宋尘又的手迟迟不敢放下去,也不敢去推开紧闭的木门。
这门长期风吹,早已经腐朽,轻轻一推就开了的门。
这会儿,竟是宋尘又最恐惧的地方。
郑三思告诉过他,越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就越是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师父,这也是在说你自己吗?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洞察里面的事物。
南宫信焦灼的注视着宋尘又,从未见他这样犹豫不决过。
“尘又,”南宫信喊出他的名字,“我来吧。”
“......好!”许久,宋尘又轻微颔首,这个时候,只能这样了。
对他而言,真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郑三思的罪行。
那可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郑三思啊!
他的生命中,只有这位亲人了。
医院里,周辰安顿好了阿江弦以后,在联系护工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
是季秦闻的。
他连忙点开阅览。
“周辰,速来!城南。”
周辰和阿江弦打好了招呼,将联系到的一个护工交代了一些事项,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医院。
他在赶往城南的时候,手机不断推送新闻过来,他也没空在意。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他,终于发现了端倪。
天边有晚霞的光辉,就连手机上的时间也有了改变。
前些日子,这个时间段显示的是晚上八九点。
而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是晚上五点四十分左右。
“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忙晃了脑袋,让自己专心开车。
来到了城南的半山腰,找了个位置停好车。
下车的那刹那,还是让他震惊到了。
无数双手举着手机,在努力拍下即将要落下山去的晚霞。
都欢声笑语的,有的人当场开了直播,向外展示自己的快乐。
在这些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才一个多小时未见,满头黑发的,气质尚好的季秦闻。
此时的他满头白发,身子佝偻着,怀中抱着一件染着鲜红血迹的白色连衣裙,小指还勾着一双白色的平底鞋。
周辰诧异万分,“季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他见过苍老不能站立,要依靠轮椅的季秦闻,也见过意气风发的,雷厉风行的季秦闻。
可就是这样的他,在这两个外表来回切换的季秦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才恢复年轻的容貌多久啊,就又成了苍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