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1躲猫猫开始了
“季先生,你说的话,有那一句话是真的?”宋有齐眼眶微红,他不希望有人诅咒母亲。
“有齐哥哥,你不要冲动,”崔凤蝶急忙拉住要上前一步的宋有齐,见他眼神都有些不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冲动?”有人诅咒他母亲,他这叫冲动?
宋有齐缓缓将崔凤蝶的手拿下来,抬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他还是舍不得大声对崔凤蝶讲话。
“凤蝶,你去一边乖乖的等着我,不要说话,好吗?”
“好,”崔凤蝶轻轻的颔首,心脏被什么给紧紧捏着一样,退到一边安静的等着。
“你......”宋有齐已然不想和季秦闻争论什么,他将一些话收起,也绕开了茶几,走到卧室门口,不顾周辰的阻拦,推门进去。
可......
他看到的是,床铺上染着鲜红的血渍,被子掀开,床铺里没有母亲的身影。
浅粉色的床单上放着一张纸条,他走近一看,纸条上写着的是。
“躲猫猫开始了!”
上面的字是打印下来的。
宋有齐紧紧抓着纸条,看向空无一人的床铺里,他转身疾步回到了客厅内,将纸条丢在了季秦闻的身上。
“季先生,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轻飘飘的纸条落在季秦闻的身上。
季秦闻以为是什么纸条,拿起来一看,眼神都有改变。
他也忙起身去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见着空空荡荡的床铺,他也是一愣,转身问宋有齐,“遥遥呢?”
“我也想知道我母亲去哪了?”宋有齐语气深沉,望着季秦闻的不知情,心中更是窝火。
“这......”季秦闻这时将纸条展开,细细的琢磨着,这段话的含义。
他走到室内,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眉头更是拧起来。
他拎起床边的鞋子这是刚才给遥遥脱下来的。
鞋边还沾有点血迹。
这是在季宅,宋有齐在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窗户,窗外也没什么动静。
“季先生,希望你能给我解释,这是在你家,我母亲在这消失的。”宋有齐在季秦闻身边站着,见他拎着鞋子缓缓起身,也往后退了一步。
“是......郑三思,”许久,季秦闻才说出这个名字,他将鞋子抱在怀中,语气低落,也是受到了打击。
这是在他家啊,郑三思为什么会来将遥遥带走?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郑三思这个老贼,
“他?”宋有齐想起郑三思,这个人很慈祥,对人也很好,说话也很幽默风趣,还将保平安的礼物送给他和妹妹。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入室劫人的事来。
“哥,”见母亲不见了,宋子言害怕,心里很慌,呼吸也很急促,她紧紧的揪着袖子,呆愣愣的望着这个卧室。
宋有齐心疼的抬手揉揉宋子言的头发,安慰她,“我们去找她。”
“嗯,”宋子言重重的点头,和哥哥一起出了卧室。
隐约还是能嗅到有淡淡的血腥气。
见他们兄妹要走,季秦闻也不做阻拦,只是轻轻的启唇,“有齐,你不能带着言言去。”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带着她,”宋有齐转身看着面色沉重的季秦闻。
季秦闻将怀中的鞋子放进了一个盒子里,是让周辰拿去一边放着。
他看向宋有齐,以及他身边的宋子言。
再次斟酌了一下,季秦闻望向宋有齐,“有齐,你不能让言言和你一去受罪。”
“受罪?我什么时候让我妹妹受过什么罪了?”宋有齐自问这些年来,从未让妹妹吃过一点苦。
他努力赚钱,只为给妹妹更好的生活。
从未亏待过妹妹。
可,她的精神上的苦却不是他造成的。
“季先生,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母亲在你家失踪的,你应该给我个解释,而不是转移话题。”
宋有齐一口一个季先生,这让季秦闻很是受伤。
0272接近他的罪行
“不管怎样,你不要带言言出去,这样,你出去寻你母亲,我呢,告诉言言一些事情,你回来了,再让言言转告你。”
季秦闻忍住心中的闷痛,想尽办法也要将宋子言留下来。
宋子言忙躲到了宋有齐的身后,警惕的望着季秦闻,见他面上沉重的神情,更是感到了害怕。
见她这样,季秦闻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朝在一边站着的周辰招手。
周辰立马过来,低声问,“先生,怎么了?
“你去把将收集宋风之的资料拿来,让她看。”季秦闻眼见留不住宋子言,只好将多年查到的一些关宋风之的资料拿出来镇一镇。
“宋风之?”宋子言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她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这人。
这名字从季秦闻这里听到不止一次了。
不一会儿,周辰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米蓝色的架子上足足三层都摆满了文件夹。
周辰将小推车放到了宋子言面前,见到他们兄妹这样,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忙解释着,“言言,有齐,这是宋风之的资料,六十年之内的点点滴滴,甚至,有些资料还要更往前一些,没有年份,这里也有郑三思的,以及木听盛,还有......你们自己。”
说完这些,周辰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太多,点到为止。
看与不看,是她的事了。
他望着眼角划过一行眼泪的宋子言,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言言,你别哭。”
宋子言机械的伸出手指接过了纸巾,将眼角的眼泪擦拭,慢慢的蹲下,轻轻的抚摸着这三层的资料。
这......
她看着上面标有名字的文件夹,宋风之的就占了足足一层。
她仰着头,红红的眼眶再次涌出眼泪来。
“哥,我想......看看,”她还是想要得到哥哥的允许,只要哥哥说让她看,那她就看。
“你......”宋有齐也是迟疑了一会儿,看着上面那一层的文件夹,宋风之的就占了大半,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接近他的罪行。
宋有齐心系母亲的安危,也很想要得到这些资料。
可这些资料可是季秦闻的啊。
怎么可能让他拿走,能在这看看,怕是已经很难得了。
他也缓慢的蹲下来,与妹妹哭红的双眸对视,抬起手来将她眼角的擦掉,轻声安慰,“言言,咱分工好不好,你在这看资料,记得和我说,我去找母亲,就让宋桑在这里陪着你。”
“嗯嗯,”宋子言噙着热泪,轻轻的颔首,伸出手指和宋有齐做拉钩状,“哥,安全回来。”
“一定!”宋有齐的大拇指与宋子言的大拇指重重的合在一起,盖了个大章。
见到这样的画面,季秦闻心中苦闷,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鼻子,看向不舍的宋有齐,“有齐,注意安全!”
宋有齐只是轻轻的抬眸看他一眼,轻微颔首,“嗯!”
宋眠见宋有齐要走,连忙上来,“有齐,我呢?”
宋眠一直是在宋有齐身边的,可自从来了个崔凤蝶以后,就很难再接近他。
“你,去找许慕周,他兴许能帮上点忙。”宋有齐转身出门的时候回答了宋眠的话。
他不想让宋眠跟着。
“可,许总出车祸了,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
宋有齐的脚步一顿,回眸看向云淡风轻的宋眠,“宋眠,你说的什么?”
明明已经听到第一遍,可还是想问第二遍,来确认没有听错。
“有齐,许总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去找谁?”宋眠不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0273傻丫头
每次都是让他去处理关于稀有动物的事件。
这一次,他是怎么也不能在去到那些地方,看到那些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就后怕。
“你......宋眠,你先去找宋风之,”宋有齐想要知道的是,现在的宋风之在什么地方?
“我......”宋眠很像拒绝,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他望着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息一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他又低眸去看在身边的崔凤蝶,见她哭了,问,“你又在哭什么?”
一路上,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哭声,听得他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难受。
“有齐哥哥,”崔凤蝶可不管宋眠说什么,她没有回答宋眠。
听到了雷声,可还是拿起了柜子上的一把雨伞就追了出去。
她自小怕雷,也很怕雨。
“你......”宋眠见她跑出去,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只是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后,就转身看了一眼在关注着宋风之的资料的宋子言。
唇角浮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心里在念叨,言言,等我回来。
“有齐哥哥,有齐哥哥,下雨了,你不要淋雨啊!”崔凤蝶小小的一个,举着一把雨伞追出来,在弱弱的路灯下看着他的背影。
再次喊出声,“有齐哥哥,你等等我呀!”
崔凤蝶举着伞,走不快,反而还摔了一跤,她艰难的爬起来,拍拍手心的脏水,捡起了掉在一旁的雨伞。
朝已经走远的背影走去,她噙着热泪,望着宋有齐的背影,咬咬牙,给自己打气,“凤蝶,加油,一定要帮助有齐哥哥。”
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接话的含义,她掐了掐自己的手,算是给自己的一个惩罚,让你乱接话。
宋有齐的心思里是要找到母亲,他没有明白,为什么就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母亲就从季宅消失了。
可季秦闻是在客厅的,若他不在,想必就会把这个罪名扣在他身上吧。
想到小推车上的三层资料,心中一颤,一个人多年的资料,得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凑齐?
细思极恐!
他的思绪慢慢理清,也总是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的脚步慢慢放下,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滑过了眼睛,脸颊,伸手抹掉眼前的雨水,视线有些模糊。
“有齐哥哥!”
对,就是这个声音。
宋有齐转身,看向雨夜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举着一把伞向他跑来。
凤蝶!
宋有齐一拍脑袋,竟然凤蝶忘记了。
怪他想事情入神,一声恶雷劈下来,他能清晰的看见,举着雨伞的崔凤蝶抱着头蹲下去。
伞也歪歪扭扭的,雨水哗啦啦的砸在崔凤蝶的身上。
“凤蝶,”宋有齐惭愧,他捡起了水洼里的雨伞,举在了崔凤蝶的头顶,噼里啪啦的雨水砸下来。
“有齐哥哥,我喊了你很久,你可算是回应我了。”崔凤蝶擦擦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碰到了手背的擦伤,轻轻的“嘶”了一声。
宋有齐抬手怜惜的轻抚崔凤蝶的脸颊,轻轻笑着,“傻丫头,傻丫头,你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吗,还打了雷。”
“我不怕,”崔凤蝶说着这话,心中还是颤抖了一下。
“还不怕,”宋有齐抬手刮刮崔凤蝶的小鼻子,伸出手去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胳膊上,他捡起边上的雨伞,疾步走在雨夜里。
“有齐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崔凤蝶轻轻搂着宋有齐的脖子,也慢慢闭上眼睛,这是她在听到雷声后感到安心的港湾。
“去......”宋有齐一时语塞,他还没有想好要告诉崔凤蝶。
“有齐哥哥,对不起。”
“傻丫头,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事啊,有时间和我说说。”
宋有齐没有责怪崔凤蝶,而是在好奇,崔凤蝶怎么会知道季秦闻那些话里的意思?
0274我讨厌你
“醒了?”
木遥遥一醒来,就注意到了在沙发上坐着跷二郎腿的人。
也注意着他的唇形,像是在说,醒了?
他的手里夹着香烟,烟雾缭绕的。
狭小的空间里,味道很沉闷,闻久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呼吸也都有些困难。
木遥遥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口干舌燥的,想要喝水,见到离自己不远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矿泉水。
而茶几上,摆放在一个烟灰缸,里面放满了烟头,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砰”的一声!
烟灰缸被他拿起来,狠狠的砸在木遥遥的脚下,烟头和咽灰散落一地,难闻的气味更重了。
烟灰缸砸碎,一块玻璃跳到了手背上,木遥遥轻轻取下来,可还是有着浅浅的伤口。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忽然加重,木遥遥后背也开始发凉。
她望着向这边走来的郑三思,轻轻的抿抿唇,微侧过了头,不去看这样面目狰狞的他。
“遥遥,我知道你听不见,我还是想要说,为什么要这样,你快结束这样的人生吧,因为你,我父母不能过正常的生活,就连我妹妹也不知所踪,你是我外甥女,我不喜欢你喊我舅舅,一点也不喜欢,就算让你换了称呼,我也还是讨厌你。”
木遥遥的下巴被郑三思的手紧紧捏着,力度大了,一些血迹从唇角流出来。
力度加大,她的牙龈被损坏。
木遥遥注意他的唇形,他刚才说的那些,她怎么不知道?
外祖父祖母还在人世?
母亲失踪了,还没有找到。
郑三思找了几十年了,还是没有音讯。
按照刚才郑三思的意思,是她的出现,才会让他们不能团聚。
她直视着郑三思的双眼,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
谁能想到,前些日子还对她那么好的人,现在竟然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你出现干什么?”郑三思演了这么久的戏,睁眼闭眼都是不能和父母团聚,疼爱的妹妹不知去向。
可她,木遥遥呢,找到了她的孩子,就连两个男人都为她付出了更多。
不能看到她和孩子团聚,越是看见,就让他反感。
那什么所谓的保命的菩提手串,什么平安符,不过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见她的唇角流出了血液,郑三思唇角上扬,用力一甩,松开了木遥遥的下巴。
重坐回了沙发上,打开烟盒,拿出香烟,摩挲着手心里打火机。
木遥遥的额头撞到了茶几的一角,瞬间鲜血直流,她用衣袖擦了额头和脸上的血迹。
本就是带着血迹的衣袖,现在,更是红艳艳一片。
她不明白,郑三思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心的回眸去看抽烟的郑三思,看了看指尖上的血迹,没有任何犹豫,在脏乱的地面上写下几个血字。
叔叔,你这是为什么?
仍她将手指在地面上磨破,都没有画出半个偏旁部首。
她用力的写着,还是一点字迹都没有现出来。
都在警惕着宋林叟和木听盛,没有想到的是,埋伏在她身边的人竟是郑三思。
她没有力气了,看着肮脏的地面是血的痕迹,右手的五个手指头都磨破了,鲜血直流。
她还是没有写出来那几个字。
她说不了话,听不见郑三思的话。
她烦躁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郑三思的身边,呆呆的望着他。
读取不到他的内心。
注意到了他唇角的笑意。
0275挺讨厌你们的
见到她如此狼狈,全身上下都染着血迹,郑三思再次拿出一支香烟点燃,透过烟雾打量狼狈的木遥遥,轻笑了一声。
“对不起,我骗你这么久,其实我并不喜欢你这个外甥女,包括你哥哥,挺讨厌你们的。”
木遥遥歪着脑袋,去看他的唇形,见他将还有大半的烟丢在地上,抬脚去狠狠碾压,拍拍手上的烟灰。
来到了木遥遥的身边,郑三思的手缓缓抬起来,望着面容上满是血迹的木遥遥,唇角再次浮现出个笑容来。
“我知道你讲不了话,挺好的,是不是想要知道我在想什么?”
郑三思像是猜透她的心思,假装拿起纸巾擦木遥遥唇角的血迹。
木遥遥侧过头,不去看眼前已然面目全非的郑三思。
他藏得太深了,连他的一点信息都不知道。
她体力不支,仍旧还要支撑着起来。
看向敞开的门,门外是一片漆黑,一阵穿过来,她不禁的打了个冷战。
见她有离开的行动,郑三思也不阻拦,仍由她走过去。
郑三思缓缓起身,整理一下了褶皱的西装。
眼里流露出来一个笑容。
门是敞开的,原以为到了门口,就能看到感应灯,再或者是一个走廊,以及电梯。
可惜,感应灯亮了起来。
昏暗的走道忽然明亮起来。
入眼的不是走廊,也没有电梯。
而是一个下行螺旋状的楼梯。
她诧异,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从不惧怕什么的她,在这里第一次表现出来。
她转身回头去看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郑三思。
“请!”相反,郑三思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木遥遥觉着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郑三思。
那个慈祥温和的郑三思怎么可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呢?
硬着头皮,木遥遥还是选择往下走了。
等她离开门口,门悄无声息的关闭。
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紧闭的门,抬起手来,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抬起来敲了两下门。
敲门声很有节奏。
郑三思听见了,冷漠的坐回了沙发上,揉揉胀痛的眉心。
郑三思的手机响起来,他没有要接的意思,可是电话不断的进来。
被清脆的铃声声音给吵的厌烦,烦躁的将手机捏起一角拿起来,望着上面的来电人。
南宫信。
“郑先生,”这次,南宫信换了称呼,不再是郑教授,而是郑先生。
他在公园附近的公交车站等车。
听到那边是轻盈的呼吸声,南宫信再次开口,“郑先生,你想逃吗?”
想逃?郑三思嗤之以鼻,他会想逃?
从没有想过要逃。
他只不过是要解决掉碍事的木遥遥而已。
他压低了声音,低低的回应一句,“阿信也喜欢躲猫猫吗?”
郑三思的话里带着一些笑意,他自然是开心的。
看着木遥遥一步一步的走进他设置的陷进里,不能让他们母子团聚,自然是件喜事。
“躲猫猫?”南宫信复述这句话,他沉思了一会儿,“.....”
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了嘟嘟嘟的提示音。
和郑三思的通话终止,南宫信有些沮丧。
公交车到了,他投币上车寻找位置站好,伸手去拉手环。
却蓦然看到了在一个位置上卷缩着的厉青闲,见到她,心中的郁闷竟像雾慢慢散去。
“青闲?”他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声,也慢慢往那边挪去。
厉青闲打了个哈欠,揉揉双眼,见到了南宫信,小脸一苦,“你谁啊?”
厉青闲早已经不记得了南宫信,她不愿意去记住很多人,只记得木遥遥和木远远,和宋有齐兄妹。
她望着怔愣的南宫信,换了姿势坐好,视线移到了窗外,有路灯的灯光照应,也不算是很黑。
“我是南宫信,我们见过面,”南宫信心情烦躁,见到了厉青闲后,自然就好了一些。
他不厌其烦再一次自我介绍。
0276我没浪费时间
厉青闲充耳不闻。
她仍旧注视着窗外的夜景,不去看南宫信一眼,只要他一靠近,眉头一拧,不是很耐烦。
她的手轻轻的敲打着膝盖,望向外面的景色时,面色更加凝重了。
公交车行驶的平缓,可在南宫信这里却是很颠簸的。
他走到了厉青闲的身边,见她很安静的坐着,一时间很是不习惯。
他环顾车内,大多的年轻人都在玩着手机,不是看看新闻,就是刷刷一些让人愉快的小视频。
或者看小说,看的前仰后合,抑或是看的流眼泪。
相反,厉青闲不玩手机,很让他意外。
他被郑三思的案子的搞得头大,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现在又要往医院去。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就有不少的年轻人上来,南宫信被挤到了后面一点,离厉青闲就远了。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孩子,帽子戴在头上的,也戴着口罩,双手放进了口袋里,闲散的靠在厉青闲身边的扶手边上。
南宫信见状,眉头一拧,忙上前一步,将那个男孩子挤到了一边。
厉青闲见他过来,眉眼都全是不耐烦,转头看向了别处。
语音播报了下一站的站名,车内有些吵闹。
厉青闲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就从座位上跳下来。
小心的扶着车内的扶手,站在后门乖乖的等着门打开。
南宫信见她小小的一个,厉青闲站在后门口,小脸上也全都是不乐意。
等车停下,门开以后,厉青闲个子小,连下车都是小心翼翼的。
南宫信也从容的下车,长腿仅仅迈了几步,就到了厉青闲的身边。
见身边多了一个大大的身影,厉青闲抬眸去看,见是南宫信,本就苦的小脸就更苦了。
没想到厉青闲会是这样的表情,南宫信也是苦涩的一笑,“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厉青闲轻轻晃了脑袋,小手揣在口袋里,脚步也慢了许多。
“不是?”南宫信诧异,还以为她是不想见到自己才会这样苦着一张小脸的。
“嗯,我找不到遥遥了,”她和季秦闻讲完一些话后回到公寓里,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再次去到季宅时,却看见宋子言在那里看着宋风之和其他人的资料。
她不想看,也不想待在季宅里。
季秦闻就算给她解释了,说的也是不清不楚。
完全没有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她要找遥遥,可城市这么大,她要到哪里去找?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找?”南宫信问她,见她垂头丧气的,“有头绪吗?”
“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厉青闲重重的叹口气,忽然停下来,站在那里看着前方,就算有路灯的照应。
也觉得是黑暗的。
“我也没有头绪,”厉青闲的肩膀耷拉下来,侧眸去看南宫信,“你不是要工作吗?去忙啊,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
“我没有浪费时间啊,”南宫信望向说句话都觉得苦的厉青闲,勉强的笑着,“厉青闲,我要是在这里多等一下,帮你分担一点,你就不苦恼了。”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厉青闲盯着这张生面孔看,觉着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也只是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行了,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南宫信的手机在这个时候进来一个电话,他拿起手机来看,来电人是徐罗网,只是划掉,没有去接。
0277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联系方式你留一个,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南宫信是随时带着一个小小的记事本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笔来,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了厉青闲。
“额......”厉青闲有点纳闷,无奈的耸耸肩,声音也很弱,“我不用手机的。”
她平时帮遥遥接电话都很费劲。
她也不喜欢用手机,对这个也不是很懂,反而容易抓瞎。
“......”南宫信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怔怔的望着厉青闲,还是把纸条递给她,“没事,你留着,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这会儿真要去忙了。”
徐罗网打电话过来,想必是有了进展。
他望着发呆的厉青闲,将纸条放进了她身后的连帽里,微微弯着腰,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小丫头,要注意安全啊!”
说完这句话,南宫信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很可爱,眼睛里的光是澄澈的,水灵灵的。
厉青闲被南宫信这样的言行举止给吓傻,她烦躁的摸摸后脑勺,头发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神经!”她吐槽了一句,伸手反着去将帽子里的纸条拿出来,准备要丢掉的,可在余光里,看到了很好看的字迹。
很少有人写字很好看,她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还是犹豫着将这纸条收起来。
南宫信收到了徐罗网的短信,到了医院,没有进电梯,徒步走到了九楼,找到了那间病房,在里面看到了徐罗网正在记录着什么。
而面色惨白的秦言删也正靠着软乎乎的枕头,见他进来,勉强的笑了笑。
“阿信,这是他和郑三思的相遇过程,”徐罗网将本子递给南宫信看。
南宫信接过来,看了之后,问秦言删,“你和郑三思有过几次来往?”
“第一次是那次聚会,第二次就是这次。”这个问题,秦言删很耐心的再回答一次。
他望着面色沉重的南宫信,轻声问,“请问,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南宫信沉默了几分钟,才回答了秦言删的问题,“他的作案手段很高,现在遥遥失踪了,也和他有关。”
在遇到厉青闲之前,就得知了木遥遥失踪的消息。
“啊?”秦言删瞪大了双眼,纳闷的望着南宫信,“这,不能吧?”
“他不是遥遥的叔叔吗?”秦言删大概知道他们的关系,遥遥的失踪和郑三思有关,这......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南宫信坐下来,将本子合上,“罗网,许慕周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有春来和尘又负责,许慕周的父母都在问这件事的进展,在他的车上发现了郑教授的手表,许慕周向来谨慎,在车内有录音设备,在里录音里听到了他的声音。”
“嗯,”南宫信也只轻轻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太过于沉重。
谁也想不到,慈祥的老者,竟会是一个不眨眼的凶手。
“阿信,你知道......”
徐罗网刚想要继续说下去,注意到了病房门口站着的人,他连忙止住话头。
也将南宫信手中的本子收起来。
有两声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很快,门缓缓打开,从外进来的人是于青北。
他提着一个果篮,抱着一束浅粉色的满天星,见到病房内有两个警察,忙轻轻颔首,“你们好,我是言删的叔叔,来看看他。”
“嗯,”徐罗网应了一声,见是七里香的老板,心中更是有了一些想法。
0278就是幸事
“你......”于青北险些将秦言删家中的事说出来,还是将话圆了回来,“言删,有没有好些?”
“嗯,好多了,谢谢于叔叔。”秦言删病态的面容上硬是挤出一个浅浅的笑来,看向于青北。
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眼眶有些酸涩,就连鼻子也有些堵。
“好好养伤,不要有其他过激的想法,能活下来,就是幸事。”于青北担心秦言删还没有走出来,再次多嘴了一句。
“嗯,我知道的,”秦言删忙点头,明明这件事可以自己一个人隐忍下来,听了于青北温柔的话。
藏在眼眶里的眼泪到底是止不住了,一大颗就砸在了散发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洁白被子上,刹那就晕开了一大片。
他低低的应着。
“谢谢于叔叔,”仿佛除了道谢,秦言删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于青北脸色沉重的望着肩膀轻轻颤抖的秦言删,微微摇头,手掌轻轻的搭在秦言删的肩膀上,“言删,振作起来,你还有于叔叔啊!”
秦言删的视线模糊一片,没敢抬头,却是重重的点头,“好,我一定振作。”
他这一点头,眼眶里眼泪就再次滚出来,落在看被子上。
见状,南宫信和徐罗网就先离开了病房。
一起案件的受害者,只有许慕周能有家人的照顾和关心。
秦言删一个人在医院里,帮他办理住院的还是齐春来。
徐罗网听到的时候,都为震惊。
他还知道了齐春来当时听到的一通电话。
说什么就让他死在外面就好了,对家庭一点帮助都没有的人,还想得到关怀,想多了吧?
想要得到亲人的关怀,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徐罗网将这句话记得牢牢的。
“有事给我打电话,”于青北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能长时间待在医院里。
他吩咐了秦言删注意着安全,也请了一个护工过来照顾他。
秦言删伤到了腰部,更加得注意养护,不能留下病根。
秦言删含着眼泪,目送于青北离开。
等于青北离开了,秦言删一言不发,靠着枕头呆呆的望着漆黑的窗外。
窗子打开的,一阵凉风吹来,还带了些雾气。
下雨了。
秦言删的脑子里全是那张糖衣炮弹的脸,怎么也没有想到敬重的一个心理学教授,竟然向他下毒手。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做错什么了,就见了他一次啊,怎么就......
眼角再次滑落一颗泪下来,他抬着还打着点滴的手,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痕。
慢慢的整理姿势,侧躺着,闭上了眼睛。
南宫信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头,“罗网,秦言删还真够苦的。”
“可不,都这样了,家人都不来看他,换做我,比他还要更撑不住。”徐罗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话说回来,他怎么得罪郑三思了,惹来这个祸?”
“不好说,看起来慈祥温和的一个人,说他有苦衷,但也不能因为有苦衷就伤害他人吧?”南宫信一个头两个大,熟悉的人做案,棘手的很。
他望着在门口胆怯的护工,问他,“怎么了?”
“我害怕,要是我来照顾他,会不会也会惹到那个人吧?”护工也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打算。
他在门口站着,揪着衣袖,他一开始的确是被高金蛊惑的。
可现在看来,钱多也不是好事。
最后,家里还需要钱,他咬咬牙,看向了身边的南宫信,“警官,我去照顾他了,我有事情能找你帮忙吗?”
“可以,”南宫信颔首。
“那好,”护工心中这才安心了很多。
0279看到一点光亮就以为是他
伸手不见五指,木遥遥小心的扶着墙壁慢慢往下走。
黑漆漆的一片,木遥遥整个人被黑暗笼罩,她伸手摸摸耳朵,能摸到黏腻的一片。
一,二,三......一百一十二,木遥遥在心中数了这个螺旋状的楼梯有多少个阶梯。
在往前一些,一点点的光亮出现在眼前,木遥遥想要呼救,却发不了声音。
郑三思就是断定了这一点,才将她带走的。
起初如豆粒般大小的光影渐渐的放大,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木遥遥不敢再往下走了,也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好的。
只能站在原地,没有敢动弹一分,小心警惕着。
“遥遥,”
忽然,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木遥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还能听到谁的声音呢?
“遥遥,你别怕,我来找你了。”
再次辨认,确定是季秦闻的。
木遥遥纳闷,季秦闻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莫不是她自己在黑暗里待久了,看到一点光亮就以为是季秦闻来救她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木遥遥连连摇头否定这是季秦闻的声音。
怎么可能会是季秦闻,为什么会下意识的依赖他?
光亮在一点点靠近,就连人影也逐渐放大,木遥遥竟恐慌的往后退,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可能是他。
兴许是郑三思的恶作剧,他从另一边下来,模仿季秦闻的声音,让她放松警惕。
木遥遥往后退,黑暗里,她狼狈的摸索着栏杆,处处碰到的都是冰冷。
“遥遥,遥遥。”
这个声音又出现了。
木遥遥只知道自己能听到季秦闻的声音,可这会儿在这漆黑的螺旋状楼梯里,他不会在这里。
木遥遥已经否定了那个声音好几次,心里一直在念叨着,不是他,不是他!
烦躁感涌上心头,该死的,怎么还能听见,是谁模仿季秦闻的声音想要害她?
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郑三思,郑三思......
是郑三思要害她,不能喊他为舅舅的叔叔。
光亮渐进,木遥遥内心满是不悦,眯起眼睛去看,举着手电筒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在光亮的照映下,木遥遥竟真的看到了季秦闻,她往后退了一步,这......
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会在这?
忽然觉着郑三思这个人很诡异,木遥遥见到了季秦闻向她走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往后退着,踩了空,险些摔跤,还好抓住了边上的栏杆。
栏杆上是厚厚的灰,触碰到后是满手的灰,木遥遥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就忙返回原路。
见她这样亡命的逃着,季秦闻也就不往前走了,就在螺旋状楼梯的尽头站着,仰着脑袋从手电筒的光亮里看到了脸上是冷汗的木遥遥。
“遥遥......”他喃喃细语,“我真是季秦闻啊,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遥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些,将灯光找到了木遥遥身边,让她身边的黑暗里多了些光。
木遥遥紧紧抱着栏杆,她的身后是紧闭的大门,有了光线后,能在墙角下看到了蜘蛛网和一些蚊虫。
本想着不要上前去的,季秦闻的脚还是往楼梯上走去了,他要见到木遥遥,亲自将她带离这里。
季秦闻越来越近,木遥遥却没有后路可退。
她紧紧靠着松垮的墙壁,警惕的望着从楼梯下方往上走来的季秦闻。
“遥遥,是我啊,怎么这样看着我?”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季秦闻纳闷,想要靠近,却发现木遥遥很防备他。
“......我......以为你是郑三思。”许久之后,木遥遥才回答他。
她很想向正常人一样交流,而不是只能听到季秦闻的声音。
0280哥哥的绿玛瑙
“我来带你离开这里的,”季秦闻将手电放低一点,让光亮暗一些,不那么亮的刺眼。
他见木遥遥卷缩在墙角里,很是担忧,“遥遥,走吧,我带你出去。”
“你知道出口?”木遥遥惊诧的盯着季秦闻,仔细的盯着他,是不是仅仅披着季秦闻的皮囊。
“我知道啊,这里我之前来过,他也把我困在这里一段时间,”季秦闻说话的功夫,将外套脱下来,披在狼狈不堪的木遥遥身上。
外套披上去的那一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木遥遥的肩膀在轻微颤抖。
“遥遥,没事,我这就带你出去,”季秦闻见反应过激的木遥遥,忙伸手去扶她。
起初,木遥遥是抗拒的,可过了一会儿,她停止了抗拒。
只要能离开这里,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季秦闻,不重要了。
一路无声的走到了最后一级台阶,木遥遥体力不支,从季秦闻手里滑落。
木遥遥瘫坐在地面上,季秦闻也忙蹲下来,将手电筒照过来,这时候,见到了木遥遥坐着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石子儿,也染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季秦闻怕咯到了木遥遥的手,小心的拿开,一阵风从风口吹来。
将他手中的小石子儿上的灰吹走了一点,有幽绿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是......”也不顾的什么,季秦闻将小石子儿往袖子蹭蹭,蹭掉了一些灰,在他指尖捏着的石子儿竟是一颗绿色的玛瑙。
“遥遥,你看,这个有点面熟,”季秦闻总觉着这颗绿玛瑙实在是太熟悉了,上面有一条细细的划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木遥遥心慌的看着季秦闻,他眉目温和,没有很急躁的要将她带离这里,也没有动粗。
见他手中拿着一颗绿玛瑙,颤颤巍巍的伸手过去,试着发出声音,想要讲话,却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她指指他手中的绿玛瑙,胆怯的接过来,放在掌心里仔细的看。
怕她看不清,季秦闻将手电筒的光都移到了她那边去。
见她狐疑的抬眸,他心中莫名的钝痛,是什么时候开始,遥遥这样卑微,曾经自信满满的双眼里,现在全是惊慌和害怕。
这是哥哥的玛瑙!
木遥遥记得,当年哥哥去古玩市场,那么多的玛瑙,偏就选中了这颗,在别人眼中视为不祥的绿玛瑙。
绿玛瑙在当时是无人购买的,出售的也就少之又少,仅仅一颗。
木遥遥急忙将玛瑙递到了季秦闻的面前,示意他看一眼。
绿色玛瑙到了眼前,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季秦闻望着急切的木遥遥的面容,不太明白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遥遥,你要说什么?”季秦闻轻声问她,见她眼角有一颗泪珠,忙抬手去擦,“遥遥,别哭。”
“轰”的一声,木遥遥这才想起来,她真的能听到眼前季秦闻的心声。
她又忘记了和季秦闻有心有灵犀!
她默默地收回绿玛瑙,扶着额头,这才想起来,哪怕她再听不见,发不了声音,在内心里,也能和季秦闻对话。
“我......”她试着在心里发出了一下,“这......我哥哥的。”
她忙抬手捂住心口,从这里能有轻微怦怦跳声。
“遥遥,是你哥哥的,那......”季秦闻欣喜的看了一眼放松下来的木遥遥,也是这一瞬间,看到了遥遥眼里的冷漠。
“你怎么了?”季秦闻不明白刚才还楚楚可怜的遥遥,怎么就眼神凌厉了。
“你是不是也囚禁过我哥哥?”木遥遥问,幸好,还有这个什么心有灵犀,也庆幸在这里看到了哥哥丢失的玛瑙。
也很纳闷为什么这里那么阴暗,季秦闻刚才竟提起,他也曾被关在这里一段时间?
为什么?关他的人会是谁?
“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季秦闻的心跳了一下,怎么可能会囚禁木远远啊。
0281门口的一只手
“遥遥,我没有,你相信我,”季秦闻望着双眼微红的木遥遥,心中有着疼惜,小心的理理她肩上快要掉下来的外套。
“遥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季秦闻的手顿住,停在了半空中。
望着面色惨白的木遥遥,他的内心也很慌张,为什么遥遥会污蔑他呢?
难道仅仅只是看到了这颗绿玛瑙吗?
“你......”季秦闻还想继续问,却发现什么也问不出来,他还能问什么?
“之前,周辰在你家发现了密室,甚至在你离开季宅以后,在你家找到了一个古怪的怪骨瘦嶙峋的男人。”
许久,木遥遥告诉季秦闻这事。
将玛瑙放进口袋里,小心的环顾着四周,也时刻注意着季秦闻的神态和举动。
“你认为是我,囚禁了你哥哥?”季秦闻不可置信的抬手指着自己,很诧异的望着平静下来的木遥遥。
他晃晃脑袋,继续解释,“不是我,我不知道家里有密室,更不会囚禁你哥哥,我离开季宅的原因,有点难以启齿,我回过季宅,在里面发现了住在里面的莫琴花,以及在一楼大厅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季秦闻这一番解释,让木遥遥陷进了沉默,手慢慢放进口袋里,小心的抚摸着绿玛瑙,不是他,那是谁?
“那我为什么会在周辰的记忆里看到我哥哥?”这是木遥遥想不通的地方,哪里出现了问题。
“有一种延缓记忆的药物,服用过后记忆就会延缓,很久都不能展现,”季秦闻小心的解释着,见遥遥的脸色有所改变,忙又解释,“遥遥,你相信我!”
“延缓记忆的药?”木遥遥复述这句话,将很委屈的季秦闻看在眼里。
“你之前也在这里,是被囚禁的?”
“嗯。”季秦闻轻轻的点头,细节就没有解释,只是大概说了一句,“这也是他为什么见到我以后就会找借口离开的原因。”
“你......”木遥遥不想再问什么了,问来问去的,也不过是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她试着慢慢起来,没有起的太猛,起来后扶着墙,小心的往前走着。
而季秦闻的手电筒的光亮也在她身后照应着。
季秦闻迈着步子走到了她身边,指着前方的一个小径,“走那边。”
木遥遥回眸,平静的望着他,“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时间,季秦闻竟无言以对。
他想解释,却发现解释这个东西也越来越难。
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来,“我看到了一张纸条,躲猫猫开始了。”
“有什么含义吗?”木遥遥问,她不信季秦闻就仅凭着一张纸条就能找到她。
“那是郑三思留下的,曾经也在我家里放了同样的纸条。”
说到这里,季秦闻忽而发现,这个郑三思也挺无聊的。
“哦,”木遥遥低低的应了一声,肩膀轻轻一颤,走在前面,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脑海里还是回忆起了螺旋状的楼梯,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时候,紧闭的大门是虚掩着的。
一束微弱的光线从室内照射出来,映在满是蜘蛛网的墙壁上。
一只手从门口那里伸出来,向他们挥手,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打招呼。
见状,季秦闻急忙将木遥遥挡在身后,原以为会从门口那里出现什么可怕的暗器。
没一会儿,那只手慢慢从虚掩的门里收回。
门再次紧闭起来,是从里面重重的关起来的。
墙面上有轻轻的一层灰掉落。
0282误会加深
“遥遥,”见这么长时间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讲,季秦闻有些心慌。
“这是郑三思给你挖的陷进。”
良久,沉寂的黑暗中,季秦闻的心里,响起了木遥遥的心声。
他手中的手电筒的光亮忽然晃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危险。
“没事,只要能将你带出去就好了,”就算是郑三思给他设置的陷阱,哪又怎样,只要将遥遥带出去,刀山火海也不怕。
“自大,”木遥遥不想感激这样的救助,停下脚步,不去望季秦闻。
“遥遥,你要小心些,”季秦闻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木遥遥。
见她急急的往前走着,深怕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木遥遥仅仅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抿,在柔和的手电筒的亮光下,依旧能看到在手背上的鲜血。
她现在急需要把这些血迹洗净。
她没注意脚下,被什么绊倒了。
季秦闻眼疾手快的,将木遥遥拽回来,小心的安慰着,“遥遥,你没事吧?”
“哎呀,没事,”木遥遥就很烦现在的季秦闻,婆婆妈妈的。
该叫他讲话时,却是个哑巴。
要他闭嘴时,是个话痨。
季秦闻的手电筒往刚才木遥遥绊倒的地方照过去,能看到一只皮包骨的脚,满是污垢,脚指甲也很脏,就那样躺在地上。
地面上还随时有老鼠经过,从那人的身边窜过去。
见到这样的一幕,季秦闻心中发麻,望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
“阿江弦?”就算阿江弦成为了什么模样,木遥遥还是能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来。
慢慢的蹲下来,见阿江弦是睁着眼睛的。
可,她的瞳孔不是正常人的眼白,那种死灰的白色。
阿江弦很安静的躺在地上准备睡觉来着,就被人吵醒了。
她伸出手去在面前摸索着,却在膝盖上碰到了一个细白柔嫩的一只手,唇角一颤,就连那只手也像触电般猛地抽回去。
“对不起,”她的嗓音沙哑,急忙道歉。
阿江弦也很小心的往后退着,不能再碰到人家。
自己现在身上这么脏,不能将人家的手给弄脏了。
见她往后挪着,木遥遥心中很是疑惑,她这是在做什么?
注意着她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摸索着,阿江弦,她失明了?
“她她......是阿江弦,”木遥遥有些语无伦次,再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场面。
一个失明,一个失聪且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季秦闻见道陌生的女人,问木遥遥,“她是谁?”
“阿江弦。”提到了阿江弦,木遥遥立时眼里的光也瞬间暗下去,她的目光移到了云淡风轻的季秦闻身上。
“阿江弦的失踪也和你有关,”木遥遥记起来,当时她还没有彻底的脱离季秦闻。
而他也受到了精神上的折磨,做出了一些失控的行动。
“嗯?”再一次听到这样的问候,季秦闻愣住,怔怔的望着木遥遥,“遥遥,我不认识她啊!”
季秦闻心中叫屈,这女人他完全不认识啊,遥遥怎么就又冤枉他啊?
“你......”阿江弦歪着脑袋,她察觉到了身边不止一个人。
她的双手在身边晃了晃,嗓音沙哑,“谁?”
“你们是谁?”阿江弦极为警惕,以为是那个人来了。
可是,那个人来了,都会要带上一些干粮和水下来。
也会喊她的名字。
这两个人没有喊,阿江弦艰难的支撑着边上的墙起来,小心的紧靠着墙壁,“你不是姓郑的?”
她警惕的听着声音,还有呼吸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最怕的就是察觉到老鼠的声音,以及姓郑的折磨。
0283奇怪的直播
阿江弦歪着脑袋仔细去听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
越听,她的眉头就拧起来,本就枯瘦的脸颊的皮轻轻一颤。
她紧靠着墙壁,小心的靠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挪开。
见她这样,季秦闻心中苦闷,将手中的手电筒照向了前方。
阿江弦离开的方向正是他进来的那个破门。
蹙眉,轻声问出来,“你是谁?”
阿江弦的肩膀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脚步也缓缓停下来,她微微晃了脑袋,“你不是姓郑的?”
姓郑的?
季秦闻听到这个姓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三思。
“我不是。”季秦闻答了一声,注意着阿江弦的言行举止,甚至是她的神态。
“那你是谁?”阿江弦拧起了眉头,小心的听着那个人的声音。
“我是季秦闻,”季秦闻想要试探一下,可不等他试探,就见阿江弦熟练的打开门,就逃离了这个地方。
见她离开,木遥遥狐疑的跟上去,出了破败的大门后,一束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寒风也随之而来。
而这时,徐罗网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反而到他轮休的这一天,很想睡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在一家咖啡馆里,在二楼的窗边。
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悠扬的歌声在耳边响起来。
他也有节奏的跟着哼起来,望着快要见底的杯子,歌声慢慢的停下来。
伸手揉揉眉心,困意席卷而来,将桌上的杂志合上,放回了一角的书架上。
零点咖啡馆,徐罗网付钱时注意到了这家咖啡馆的名字,见收银员是一个男孩子,还有些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他准备要离开,就听到了短信铃声响了一声。
打开手机,看到的消息只是一个网站直播的推送消息。
而他并没有下载这个软件。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划掉,标题不是很引人注目。
何况,他这个人不喜欢看的就是直播。
他轻笑了一声,标题是一个在黑夜里的生存游戏。
“生存游戏?”他天天都在生死关头里冒险,什么没见过。
他关掉了手机,正要推开门出去,大拇指和食指正碰到了门把手。
就听到了在吧台上坐着的男孩子就大叫了一声,“零姐,你快来看呀,遥遥遥遥......”
徐罗网扶着门的手就放下来了,他眉头也是有一些变化,遥遥?
这两个字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还有这个大呼小叫的男孩子?
宋零接过齐算的手机,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看到的标题的那一眼,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看了几秒的直播后,在不是很明亮的路灯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先是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大喊大叫,她怔怔的望着直播里的三个人。
在前面的那个人并不认识,而中间的那个人越看越熟悉,就是宋子言口中说失踪的木遥遥,而拿着手电筒在后面照明的男人就是季秦闻。
“什么情况?”宋零纳闷,琢磨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季秦闻不是知道小姨失踪的吗?
怎么会和小姨在一起?
她将围裙接下来,放在了齐算的胳膊肘上,嘱咐他一句,“我出去一趟,你和齐舟舟看店。”
拔掉了在充电的手机,在抽屉里翻腾了一会儿,找到了钥匙后,宋零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零点咖啡馆。
而站在门口的徐罗网也很意外,这两人怎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那么激动?
遥遥?
她是谁啊?
0284前女友出事了
徐罗网离开了咖啡馆里,走在种满了金桂的公园里,听着音乐慢慢的走着。
今晚的月色儿不错,他抬头看看夜空,心中在感叹,他有许久没有明媚的阳光了?
耳机里传来来电铃声,取下了耳机,也坐在了长椅上,“妈,什么事?”
“罗网,就是想要问问你,你和阿另分手了?”
“我......”徐罗网挠挠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晕红,烦躁的又搓搓下巴,“妈,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阿另的感情我从不过问的,只是......”
徐母欲言又止,这让徐罗网脊背一凉。
他最怕母亲讲话吞吞吐吐的,他将手机拿离了耳边,试图要假装手机没有讯号,借此机会挂断。
可他的计划还未得逞,就听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阿另怀的是你孩子?”
这一句话,将徐罗网炸的粉身碎骨,他脑袋轰鸣不止。
等缓过劲来,解释道,“妈,我和阿另只是相亲认识,她说我没有时间陪她,我们只是交往了两个月,你儿子还没有那么混账吧?”
“我相信你,只是想要知道阿另这姑娘,为什么要这样说?”
听着母亲的话,徐罗网的心情一落千丈,他脸色稍稍一沉,“妈,您放心,放一万个心,您儿子不是那种不认账的人,我没有碰过她,连她手都没牵。”
那边好一会儿的寂静。
而这时一个电话进来,徐罗网准备借着这个借口将与母亲的通话挂断。
“罗网,清者自清,只是担心这小姑娘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你得查查,为了你的名誉,也为了小姑娘的清白。”
“我知道,妈,我这边有个电话,先这样,改天给你电话。”
“嗯,一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你爸爸的身体也恢复了很多,你不要担心,你老是打钱回来,你的钱够用吗?”
徐罗网的指腹已经离那个红色的挂断很近了,还是能将母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轻笑着,将手机放回了耳边,“妈,您放心,您儿子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先这样啊!”
与母亲的通话在无声中挂断。
徐罗网苦笑着,怀孕?
这两个字是沉重的。
也是对生命的敬重,更是对生命的亵渎。
他回拨了刚才没有接到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是齐春来的。
“罗网,你在忙吗?”
“不忙,”徐罗网起身,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假期了,我这边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事情,死者......是你前女友。”
是你前女友。
指尖很僵硬的握着手机,徐罗网看了看来点人的姓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以为听错了。
那丫头离开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会过得很好,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
怎么短短一个月,她就......
徐罗网晃晃脑袋,怎么可能呢?
那不是阿另吧?
看错了吧?
“春来,确定是她吗?”
“嗯,”齐春来的回应很沉重。
“你来医院吧,顺便来看看许慕周,他醒了,说要告诉我们一件事。”
“好,”徐罗网应下来,因为心痛,手背上青筋凸起,惭愧的捂着脸。
他不敢相信,只有亲眼见到才是真的。
他回眸看了看,公园旁边有一个公交车站牌。
他走到了那里等公交车,他将零钱准备好,218路公交车很快就到了。
投币,找位置站好。
徐罗网坐公交车向来都是站着的,这一次无精打采的,他拉着手环,小心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许多的美好回忆这时候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218路,是他第一次和阿另约会,坐218路前往海边看海,顺带看了日落。
0285遇见前女友
医院。
很晚了。
已经没什么人,徐罗网走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因着想事情入神。
撞到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娇柔瘦小,肘间搭着一件蓝灰色的毛绒外套,胳膊上还有刚抽完血的印迹。
她的手中也还有一根棉签,棉签的前端有一点猩红。
被这么一撞,肘间的灰蓝色的毛绒外套也就掉下来,连她手中的棉签也随之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徐罗网连声道歉,也忙将女孩儿的外套捡起来,还掸了掸灰,小心的递还给了她。
“没事儿,”将棉签捡起来,放到了边上的垃圾篓里,女孩儿仰着脑袋去看在眼前的徐罗网,唇角轻轻牵起一个笑容来,“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罗网眼睛一亮,呆呆的望着她,眼前的女孩儿,是母亲口中那个有了身孕的前女友。
“是你,”将外套还给了阿另,徐罗网腼腆的笑笑,“对不起,刚才撞到你了。”
“我没事,”将外套穿好,阿另笑笑,她见到徐罗网后,面上是浅浅的红晕。
“我还有事儿,走了,”见他愣愣的不讲话,阿另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离开。
“等等。”徐罗网疾步来到了宋风阿另的面前的,疑惑的上下打量她,见她脸色有些差,更是想到了她刚才胳膊上的针眼。
“你怎么了?”徐罗网不放心阿另,就算分手了,也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安全的。
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还是被人给欺负了?
“我没事啊,”阿另也很疑惑,她蹙眉,望着面色难看的徐罗网,“有什么问题吗?”
阿另见到徐罗网那脸都发绿的的神情,往后退了一步,将拉链拉好,见徐罗网还是犹豫不决的,默默的走开了。
“你等等。”徐罗网再次拦住了阿另,“你来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阿另疑惑,声音中也带着些颤抖,见徐罗网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她将口袋里病例拿出来,展开后递到了徐罗网的面前,“呐,不是想要知道吗,这是我的检查单,我姨妈痛,来看看,不行吗?”
“我......”看到检查单子的时候,徐罗网就连拿着都是烫手的。
他不好意思看下去,还给了阿另,“对不起。”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接过检查单,阿另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徐罗网。
徐罗网愣神不为别的,就为了母亲打来电话告诉他,说阿另有了身孕。
而春来告诉他,死者是他前女友。
他只有一个前女友,那就是阿另。
可刚才,如他所见,在他眼前的就是母亲和春来口中的前女友阿另。
她没有身孕,也没有死亡。
她来医院只是经期不适。
她身体不好,还是个孤儿,两个人的感情都好好的,忽然间就说要分手。
他挽留了,可还是拗不过一个拿死来威胁他的女孩子。
他不希望她出事,只想要她好好的。
妥协分手是最好的结果。
可现在,他到底要相信谁?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连自己亲眼见到的人都不敢相信是他的前女友。
许慕周的病房在十三楼,他进了电梯,还是心不在焉的。
心里想得还是刚才那件事,怎么会这样呢?
哪里出现了问题?
徐罗网的手机再次响了一声,还是那个直播的推送消息。
这一次手滑,碰到了下载的页面,只要点击进去,触碰到页面,就会自动下载。
下载安装好以后,就自动进了那个直播间。
徐罗网一点反应都没有,将手机关掉,放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