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6心中的白月光
许慕周用了很长的时间来谁说服自己要面对现实。
遥遥结婚生子就是现实,必须得面对。
他望着宋子言,也是久久不能回过味来。
当年遥遥与仅仅相识了一个月的季秦闻结婚,孩子本该姓季。
可为何,会姓宋?
这是他这么些年来,怎么都想明白的事情。
“这样啊,”宋子言轻声回答,从提包里拿出笔,在纸上回了一句,纸条别回了遥控车上,向许慕周挥手,浅浅一笑,“许先生,我们还有事,再见!”
遥控车慢慢回到身边,许慕周微微颔首,“好,注意安全。”
许慕周等她们驱车离开了,才将纸条取下来,慢慢打开,也不知道宋子言会替遥遥写下什么。
仅仅只是看一眼,他就怔住,难怪,刚才喊那么大声,遥遥都听不见。
他的视线停留在车辆消失的街头,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时候,手机铃声不适时宜的响起。
每到思念遥遥的时候,总会有电话进来。
烦躁的接起,“什么事?”
一看到来电人是陈墨江。
许慕周就不耐烦。
“慕周,没事,打扰了。”
话音落下,那边的声音沉下去,仅能听到微弱的风声。
沉默了很久,传来嘟嘟嘟的提示音。
许慕周收起手机,再次拿起手机,找到陈墨江的号码,几乎没有犹豫,就将他关进了小黑屋。
他将遥控玩具车收起来,放到副驾驶上,正准备启动车子,就见路灯下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颀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许慕周微微蹙眉,选择绕道而行。
没想到,他绕道而行,那人还是跟了过来。
见状,许慕周没敢再往前行驶,深怕这个人会突然冲上来。
颀长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更别说那个人莫名其妙的人。
许慕周微微侧着头,淡定的看向车外的男人。
等了许久,男人的眼前忽然一亮,将脸照的发白,让不惧怕任何鬼神的许慕周骇了一跳。
那人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
将手机收起来,唇角有一个浅浅的笑意,迈着脚步往许慕周这边走啦。
等他走近,许慕周才知道他是谁。
“你......是郑教授?”许慕周的惧意没有减少,反而加深了,不知怎么的,见到这个郑三思,会让他感到害怕。
“对,我是,”郑三思的唇角带着笑意,望着这个管闲事的男人,微微笑起来,“你认得我?”
他明知故问。
“嗯,认得。”这是本能的害怕,许慕周的额头竟出现了一些细密的冷汗,苦笑着,“教授有事吗?”
“这边不太好打车,你带我一段路,”郑三思的声音很深沉,带这些酒气。
许慕周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应下了,“好,那您上来吧。”
许慕周从侧边去看郑三思,看起来很魁梧壮硕的男人,这个时候,竟在他身上看见了小人的模样。
见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许慕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小声的问,“郑教授是要去哪里?”
“你在前面的一个拐角路,旁边有个公交站牌,我就在那里下车。”郑三思温和的笑着。
他越是温和,许慕周越是感到不安。
总觉着身后多了一堵冰墙,凉意怎么也退散不去。
“许先生很热吗?”
听到了这个声音,许慕周的手更紧了几分,却要装作很平静,“还好!”
“许先生结婚了?”郑三思见到许慕周左手上的戒指,轻声问。
“没有,”许慕周随意的回答。
“没有?那你戴着戒指?”郑三思明白过来,声音拖长了些,“噢,许先生心中有个白月光啊!”
0257动手了
许慕周只笑不语。
在郑三思说的那个位置停下,“郑教授,到了。”
“到了?”郑三思往外瞧了瞧,不太很相信,“这么快?”
郑三思下车后,走进了公交车站牌下,往边上的凳子上一坐,抬眸看向了许慕周,“许先生,你要注意安全啊!”
只是很平常的问候而已。
却在这时候,让许慕周震惊,越是很平淡说出来的关心话,有着一定的杀伤力。
他微微颔首,“谢谢郑教授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慢走。”郑三思抬手轻轻的一挥,心里却在念叨,“三,二,一。”
急促的刹车上划破天际,许慕周还未看清前方的车辆,就已经昏死过去。
他的掌心里还捏着写给木遥遥的纸条。
郑三思在车祸现场不远处的公交站牌里目睹这一切,他没有一点动容,而是在轻声念了一句,“许慕周,为什么要插手?该死!”
郑三思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漆黑的小道里,他慢慢悠悠的走着,轻盈的铃声响起。
郑三思接起,放在耳边,同样的没有什么耐心,“又怎么了?”
“师父,你在哪?”宋尘又也很郁闷,为什么最近师父老是不见人影,接电话也是不耐烦。
“我有事,”郑三思仍旧拿这句话在搪塞。
“师父,你事情什么时候能办完?”宋尘又继续问,就算郑三思很厌恶,他也要问。
“快了。”郑三思没什么耐心,站在路边的路灯下,看向在前方的路口站着的秦言删。
“我有事,先这样吧。”
郑三思挂断了电话,就疾步向秦言删的方向走去。
见到郑三思,秦言删也很意外,初次见面还是在那天的聚会。
见到他,秦言删没有任何防备,忙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郑教授,您怎么在这儿?”
“出来散散步,”郑三思答了一声,就在他身边站着,继续找话题,“你很面熟啊?”
郑三思再次故意问。
“嗯,我们在七里香聚过,”秦言删憨态的回应着,没想到他会记得。
“原来如此,”郑三思微微颔首,双手放进口袋里,懒散的望着如墨的星空,长叹一声,“什么时候能看到阳光呢?”
“阳光?”秦言删复述这个词,他也跟着仰头去望星空,入眼的是墨色一般的,那些闪闪点点的光亮也越来越小。
“是啊。”郑三思再次叹息一声,“我很久没有看到了阳光,好怀念,想去看日落,看日出。”
秦言删听着郑三思的感慨,却不敢开口回答。
在误闯了六十年前时,就遇到了郑三思,
是年轻时候的郑三思,不是现在这个面容苍老的郑三思。
见到郑三思的那一瞬间,他又以为回到了六十年前。
还好,他们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
“有什么办法解决吗?”忽然,秦言删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等他话音落下,就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不相当于将遥遥往火坑里推吗?
他慌张的看向郑三思,“其实看看星空也挺好的。”
“好什么呀,我都快要发霉了。”郑三思虽然带着笑意,可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他最想要说出来的。
他不喜欢无穷无尽的黑夜。
想要见到光明,就得想办法除掉在木遥遥身边的人。
第一个最碍事的就是许家大公子,许慕周。
第二个,就是眼前这傻乎乎的秦言删。
第三个,自然是周辰。
他把要除掉的人都一一做了名单。
做完一个,就划掉了一个。
0258浪费了你的仰慕
秦言删傻呵呵的勉强笑着。
见着郑三思的一脸不悦,他也不敢再说话蹙眉头。
“陪我散散步吧,”郑三思声音温和,看向一脸诧异的秦言删。
“怎么?”郑三思见他有些抗拒,轻轻一笑,“我很恐怖吗?”
“不是,我是真没有想到能和你一起散步。”秦言删是真的不可置信,忙解释道,“郑教授,你吃饭了没,没有的话我请你。”
秦言删出来就是去吃饭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郑三思。
“好啊,”郑三思也没有拒绝,答应的很爽快。
“好,前面有一家餐馆,味道很好的,”秦言删连忙往前走着,满眼的欣喜,没想到能和鼎鼎大名的郑教授一起吃饭,还能散步。
他走到了一个巷子里,指着前方逼仄的小道,没有任何防备,“郑教授,出了这个巷子,我们就能到那家餐馆了。”
“好,”郑三思不慌不忙的走着,面容上仍旧带着些温和的笑意,见秦言删那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果然,在离死不远的笑是最美的。
他望着很单纯的秦言删,唇角一抿,见他走在前面带路,不明白一个富家公子哥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巷子里行走?
就算知道他家的情况,细枝末节还是不清不楚的。
郑三思也不再往下想,离开了逼仄的小巷子,到了宽敞的街道。
注视无人的街道,走到了桥边时,郑三思的手时不时伸出来看看距离。
秦言删忽然停下来,回眸笑意盈盈的看向郑三思,“郑教授,听说你去过蓝国?”
“嗯,去过,”应了一声,郑三思没有想到秦言删会问出这个问题,眉头微微一蹙,“怎么?”
“没怎么,就是觉得蓝国很美,有机会得去一趟。”
听秦言删这一句,郑三思忽然笑起来,“呵呵!”
“嗯?郑教授,您笑什么?”
“蓝国可是有一个俗语的。”
“什么俗语?”秦言删问,满眼的希冀。
他最想要去蓝国的,可惜现在他去不了。
去蓝国需要一大笔资金够他挥霍,可现在,他身上的钱只能够让他一日三餐果腹,不受寒冷之苦。
郑三思笑笑,“蓝国可是被一些小情侣称为是天堂的旅游胜地。”
“是吗?”秦言删也跟着笑了一下,“那我有机会也得去看看,不然会后悔的。”
到了大桥的边上,这里离前面的路灯也有一段距离。
郑三思心思一动,秦言删的话也刚说完,他的手就往站在身边的秦言删一推。
秦言删一时间没有了重心,忙趴在大桥的栏杆上狼狈的尖声大喊了一声,“啊~”
“郑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言删努力想要爬回来,没想到此时的郑三思上前一步,将一把匕首取出来,刺进了秦言删的腰间,唇角是一个温和的笑意。
“秦言删,你想去天堂啊,我免费送你去。”
“你......”秦言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仰慕的几个名人,怎么都那么神志不清?
到了伤人的地步。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热流在慢慢流失,面色也急速的发白,他瞪着郑三思,“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那么仰慕你。”
“嗯,那不好意思了,浪费了你的仰慕。”郑三思将匕首拔出来,扬起来一丢,满是鲜血的匕首落在潺潺的河水里。
0259他碍我事了
而这一切,都进了在不远处站着的木遥遥眼里。
她亲眼见到这一幕,也就证实了郑三思的目的。
宋子言就在身后,见到这样的画面,甚至看到了郑三思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
一滴滴的血珠,从匕首的尖儿上滑落。
“你......”宋子言到底还是发出了声,带着极具恐慌的声音。
听到身后有人,隐约觉着很熟悉,郑三思微微转过身来,见到木遥遥和宋子言。
一时之间竟有些意外,却也只是在脸上出现一瞬间的诧异。
随后,他很自然的微笑,也将手中的匕首举起来,取出一张纸巾,将上边的血迹擦净。
“扑通”一声,重物坠落河水中发出的剧烈声响。
这一声,将惊慌的宋子言的内心给震住,她眼角的余光向桥边望去,桥面上能看到一点刺目的血迹。
“你们怎么在这?”被人亲眼目睹伤人的郑三思,半点恐慌都没有,竟还能和目击证人说说笑笑。
“你为什么要伤害他?”宋子言鼓足勇气,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桥那边。
她还见到郑三思的唇角有一个浅浅的笑意。
“他碍我事了。”
仅仅几个字,就让宋子言心中胆寒,急忙将手指放下来。
她来到了母亲的身边,肩膀轻轻一颤。
想要说些什么的,可现在害怕惊慌过度,竟然一时语塞,没法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你们回去吧,就当没有看见这件事。”郑三思的声音很轻,没有一点温度。
他将匕首收起来,无所谓的抬抬眼皮子,不经意间的看着她们母女。
“你......”宋子言还想要说些话,却被木遥遥伸手抓住胳膊,向她使了个眼色,带着宋子言离开了这里。
她们本是不到这边来的,只是因为前面出了一场车祸,堵了车,只好将车又开了回去。
选择了骑共享自行车,没想到刚过来没多久,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宋子言还记得车主被困在车里,面目全非,染着血迹,一回想起来就有些恶心,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堵在心口里,难受至极。
推着共享自行车离开桥边有一定的距离,木遥遥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尘又的电话,让宋子言接听。
很快,那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师父,什么事啊?”
“我......”宋子言紧张,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她深深的呼吸着,“我是宋子言,你你你......你师父他杀/人了。”
宋子言的声线颤抖,能清晰的听到她的牙齿也在打颤。
宋尘又懒懒散散的状态也就恢复了正常,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师父,郑三思,竟然杀/人了。
“我师父杀/人?你没有看错吧?”宋尘又不愿意相信敬重的师父会杀/人。
他想要确信一下,可内心却很焦躁。
捏着手机的手都很麻木,手背上能清晰的看到了青筋凸起。
而边上的南宫信,正在拧开一瓶水,仰口喝了一口,竖着耳朵去听这事。
“我亲眼所见,我母亲也在场,被害者是秦言删,已经掉下河里去了。”
“哪条河?”
“宁安大桥!”
讲完电话,宋子言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小脸微白,说话也不是很利索,想要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可握着笔半晌都没能写一个字。
她的双手还在颤抖,笔也拿不稳,索性就在手机里的备忘录里,缓慢的打出了一行字:妈,宋尘又和南宫信他们等会儿过来。
木遥遥颔首,却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很焦躁的。
她回眸看去,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在宁安大桥上站着,仰着头往头顶上方的夜空。
还抬手砸了一下剪坚硬的桥身。
0260你不该来
宋尘又和南宫信过来,想要确定好了以后再去报案。
他们还是想要给郑三思留下一点面子。
望着在宁安大桥上站着的身影,宋尘又的心咯噔了一下,从未有过的不安。
他望着眼眶微红的宋子言,以及面色很平静的木遥遥。
他又看看南宫信,嘴唇抿了抿,仍旧没有敢上前的勇气。
那可是他的师父啊。
那可是将一个三岁的小屁孩养到二十九岁的大男孩,宋尘又还记得在路边遇见郑三思的那一天。
寒冬腊月,寂静的深夜里,宋尘又小小的一个卷缩在一个废弃的摊子边上,试图能挡着一点寒风。
其他的人都不愿意让他去家中避雨,都以为他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
可惜,风雨交加,将废弃的摊子都吹翻了。
上面的一个棚子掉下来,差一点点就砸到他。
原以为他就会这样命丧此地,没想到一个宽厚的怀抱将他抱着。
他呼气的时候,能闻到很浓的酒味儿。
这个老家伙当时还重重的打了个酒嗝儿。
就差没把宋尘又熏死了。
郑三思第一次见宋尘又,问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小屁孩,你干啥呢,找死也不是这样的死法,被一个破摊子砸死,也不嫌丢人。”
“我我我我......”当时的宋尘又胆小,满脸的惶恐,没有被获救的欣喜。
他的吞吞吐吐,以及全身都在打摆子。
郑三思都能听到小屁孩的牙齿打颤的声儿。
深深的哀叹一声儿,蹲下来抓住小屁孩的胳膊,“喂,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宋......宋......尘又,”因为害怕,宋尘又讲话的声音也颤抖着。
他很害怕这个怪叔叔,有些抗拒。
“这黑天寒风的,就到我家去吧,别冻死在这儿,免得被人笑话,咱这大安城,居然会有人被冻死,说不过去。”
宋尘又就傻傻的跟着郑三思回到了家,一待就是二十六年。
他无父无母,这一身本事也全是郑三思所授,就连这些年读书的钱,也都是老爷子的钱财。
尽管他会在暗地里喊他老暴君,可就是这样的老暴君,没有让他受一点苦难,没有挨饿受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杀/人?
在空气里,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不敢上前,不敢去面对手染着鲜血的师父。
“你......”宋尘又将求助的目光停在南宫信的身上,言语迟缓,双手不安的来回搓着,就连脚步也是在慌张的转动,“阿信,你能不能帮我过去看看?”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也害怕这样的郑三思,会对南宫信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阿信,你别去......”刚想说不要南宫信去了,怕郑三思会伤害了南宫信。
“宋队,你在这等我,也注意着她们母女的安危。”南宫信的话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宋子言和木遥遥,尤其是见到木遥遥的时候,也很诧异。
他记得,去找厉青闲的时候,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在那个地方转悠了几天,没有找到厉青闲,却看到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那人的面容和木遥遥极其相似。
他多注意了一下木遥遥,见宋尘又很是不安,整个人都处在慌张的状态。
当时的他还以为是一个梦境,没去多留心什么。
没想动他醒来的时候,在身边发现了昏睡过去的厉青闲,以及秦言删,还有个叫齐算的男孩子。
此时,要面对一个平日里敬重的郑三思,他内心不是一般的焦躁。
他缓缓的上前,只是走到了桥的附近,便站在桥边,微斜靠着,向在桥中央的郑三思喊了一声,“郑教授,能谈谈吗?”
“谈什么?”郑三思就在这等着他们的到来。
言语间没有什么激励的声音,他循着声源看去,能看到南宫信的大致身影,轻轻一笑,“阿信,你不该来的。”
0261南花的帖子
“郑教授......”南宫信的话刚说完,就见河边吵嚷了起来。
是救援队来搜救秦言删了。
南宫信不太明白现在的郑三思是怎样的,一个精明了一辈子的老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糊涂事?
他望着河边搜救的工作人员,在里面看到了齐春来,心里才安心了下来。
齐春来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他在,就能安心在这边看着郑三思,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反常的反应。
在地面上能看到一把闪着光的的匕首,他的眉心拧起来。
“阿信,”郑三思的声音很低沉,反而带这些轻轻的笑声,“你要是不来,就成为不了我计划中的第三个。”
计划中的第三个?
南宫信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第三个?”兴许是往常见到的是和蔼可亲的郑三思,到现在这个时候,南宫信还是本能的相信郑三思不会知法犯法。
“阿信,你猜秦言删是第几个?”
面对说话疯疯癫癫的郑三思,南宫信开始有些慌,为了安全起见,他不能冒险,不能将生命终结在这。
他转身尽快离开,回到了宋尘又的边上,怔愣的望着他,“宋队长,郑教授的精神怕是不太正常,竟然问我是秦言删是第几个。”
“什么?”宋尘又刚才还在祈祷师父不是凶手,他这边接到齐春来的来电,说在最下游找到了秦言删,已经是休克状态,正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而在车祸现场的徐罗网,也给他打来电话,在现场发现了一块老式的手表,这手表在市面上不常见,却在郑教授身上见过。
这块表,自徐罗网来警局工作时,就已经见到了郑三思戴着这块表。
“我......”宋尘又惶恐不安,从未这样过,他担忧的看向南宫信,“阿信,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宋尘又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双手抱着脑袋,话都带着颤音。
“宋队长......”南宫信望着很是为难的宋尘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了,他望着这样失控的宋尘又。
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阿信,你回去,看看,看看......”宋尘又讲话都开始结巴起来,说的话也带着沙哑,他缓缓蹲下,试图缓解情绪,也试图理清思绪。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郑三思。
“南宫信,我和我妈还有事,我们能先走吗?”想到哥哥的安危,宋子言小声的出声,尤其是见到蹲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宋尘又时,她的内心也跟着慌张。
“你们的联系方式留一个,有必要的时候,你们得到警局一趟。”南宫信的目光仍旧是多看了一眼木遥遥。
“好,”宋子言将电话留下,轻轻挽着母亲的胳膊,也慢慢推着共享自行车离开了这里。
等彻底远离一定的距离,宋子言才松了口气。
而还没歇一歇,她的手机里就来了一条短信,是厉青闲发的。
厉青闲发来的内容,她看了以后大为一惊。
她忙将信息给木遥遥看。
木遥遥看了以后,眉头拧起来,一张截图在她眼里无限放大。
发这个帖子是一个叫南花的人,在临死前还录了一段视频。
“我是南花,我现在被人挟持,这人不为钱财,也不色。
也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什么健身房的优惠,而搭上自己的生命。
在这里,我和大家说一件事,我家隔壁住着一个女人,就是我上一条帖子里那个神秘女友。
她很傲慢,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那两个歹徒在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我手机快没有电了,我也不能自己坚持多久,我很害怕......”
0262囚禁你多年了
看了视频,背景是黑暗的,没有看清人,仅仅就听到了带着哭腔的女声。
“这......”宋子言愣了一下,在往下滑了一下,能看到有一个公寓的位置分享。
木遥遥无声的将手机拿过来,关掉了页面,示意宋子言往前走。
“妈,你看这人......”宋子言话还没落下,就看到了母亲的清冷的眼神,她也就忙闭住了嘴。
推着共享自行车往前走。
每走一步,心里就很乱,她望着身边的母亲,心中重重的叹息起来。
走到了街角的路灯下,木遥遥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见状,宋子言很是不解,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在前方站着的一个人影。
她没有看清楚,准备想要仔细的看一眼的时候,就见母亲大步往前走去。
她也忙跟着,那人是谁呀?
值得母亲这样急促的走去吗?
等到了那人的眼前,宋子言呆住,这人是季秦闻。
“遥遥,你还好吗?”季秦闻问木遥遥,焦急的看向她,上下打量着,确定她没有任何事情,才松了口气。
木遥遥轻轻的点头,这个时候,只有季秦闻能听到她讲话,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可也只有季秦闻是倾听者。
“我连在纸上都写不了字了。”
季秦闻的心漏半拍,深深的望着在他身前的遥遥,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肩膀,“没事,没事,有我在呢,不害怕啊!”
“季秦闻,只有你能听到我说话了,”木遥遥的心声低低的,没有一点活力,死气沉沉。
她眼里第一次有了叫泪花的东西,缓缓留下脸颊,声线颤抖,“季秦闻!”
“我在,我在,我在,会一直在,”季秦闻抬手轻轻的擦拭去木遥遥眼角的泪水,疼爱的将她搂紧怀中,下巴颏也很轻轻的落在她的肩头,“遥遥,我会一直在的,你别怕。”
宋子言见到这一幕,那种无声的关爱出现,她唇角上扬。
“遥遥,郑三思的事情有点棘手,他......”季秦闻很想说出来,这些事情是因为他才发生的。
“我知道,他现在开始针对我身边的人,我害怕他对言言和有齐下手。”
“放心,他们两个不会有事,”季秦闻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移到了宋子言的身上。
“季秦闻,是不是还有个孩子,孩子在哪?当时你在哪?”这些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木遥遥不想让这些话埋在心里。
她必须说出来,不然她到死也不甘心。
“是有个孩子,”季秦闻的眼神有些变化,眼里的欣喜慢慢有了担忧和恐惧,“我不知道孩子在哪,那段时间,我在医院里。
听到有人说,宋家大少爷娶了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说是姓木,这个姓很少,我从医院出来,去找你,发现......
木宅没了,成了一片废墟,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一直想办法去找你。
有一个人跟我说,你在南方,我就去了,在途中遇到了宋风之,我醒来后,就是在季宅里,把你囚禁有许多年了。”
事情复杂,季秦闻说起来也是很头疼,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叙述前因后果。
前前后后的时间,他都不太记得。
“行,只要你还记得还有个孩子就行,别忘了把孩子找回来。”木遥遥听他说完,内心没有多大的波澜,她最在意的是。
季秦闻为什么会囚禁她多年?
以及孩子的失踪,成为废墟的木宅,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她从季秦闻的怀中退出来,微微仰着头去看他,他的变化有些古怪。
“你......是因为我对你的态度好坏来控制年轻与衰老?”
“是吧,”季秦闻的声音很轻,他也不方便说的太明了,只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但他对木遥遥的爱不是敷衍的。
0263他说这是囚禁
囚禁?
木遥遥笑起来,囚禁?
季秦闻说这是囚禁啊。
这两个字的分量有些重。
木遥遥凝视着季秦闻。
被她这样看着,季秦闻的心稍稍的一颤,“遥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季秦闻,”木遥遥声音很浅,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季秦闻准备伸出去手去拉住木遥遥,手顿在半空中,见她决绝的要离开,“遥遥,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木遥遥的声音轻柔的,她来到了宋子言的身边。
见母亲过来,宋子言忙推着共享自行车,小心的去看在原地站着没有动的季秦闻。
“遥遥,对不起。”
等木遥遥走远了,季秦闻才对木遥遥道歉。
木遥遥没有再问,他的道歉有什么含义。
“不用和我道歉,我也不需要。”木遥遥回复季秦闻的话,心里仍旧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遥遥,你去哪里?”季秦闻到底是不太放心遥遥和宋子言,也不知道她们两人要去什么地方,深怕她们遇到什么危险。
他跟着上来,几步就走到她们的身边,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子言,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子言就在想,刚才母亲和季秦闻那样深邃的眼神交流,以及那一个很有深意的拥抱。
刚想到这里,耳边就传来了季秦闻的声音,她回眸望去,勉强的应着,“去找我哥。”
“宋有齐?”季秦闻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我哥失踪了。”宋子言如实回答,她现在急需一个人和她说话。
她也很想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然老是憋着,她的内心都快要炸了。
她望着面容略带沉思的季秦闻,“季先生?”
“我和你们去找吧,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吗?”季秦闻轻声问。
“记得,”宋子言拿出手机,将上面的地址给季秦闻看。
“这个位置有点偏。”季秦闻看了一眼,就随口说出来,他去过这里,是一个动物救助站,里面有很多的珍惜动物,负责人......就是宋有齐。
“嗯,是有点偏,”宋子言也附和道,她将手机收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身边很安静的母亲,她对季秦闻说,“我妈这个怪病,能治好吗?”
见季秦闻没有回应,宋子言自然也就不再希冀。
她有偷偷的去医院问过了,这种是心理疾病,一时半会儿是治不好的。
可她却一直在幻想着,母亲的病能好,这样就能和她说话,和她分享日常看到的笑话和段子。
“能治好,但是,有个副作用,”季秦闻轻声回答,一点底气都没有,眼里桑闪现出过怜惜,看向了木遥遥,话是对宋子言说的,“这个副作用会持续很久,对你母亲来说是个折磨。”
“啊?”宋子言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个病能治好?
那会是怎样的副作用?
“季先生,什么样的副作用?”宋子言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副作用,只要能让母亲开口说话,以及能恢复听觉,就算是副作用,那也能有克服的办法。
“这个......不好说,”季秦闻没有给予真正的回答,他也不能回答出来。
“好吧,”宋子言失落的低下了眼睛,推着共享自行车的手紧紧握起来,心里也在盘算着,一定要将母亲的病治好。
季秦闻见她这样,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望着垂头丧气的宋子言,他的内心也是不好受的。
“言言,你别灰心,你母亲就算恢复不了,也是件好事,”季秦闻的言语轻轻,还是将憋在内心里话说出来。
“好事?”宋子言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好事?
一个人不能开口讲话,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嗯,好事,”季秦闻望着一脸茫然的宋子言,心中叹道,是啊,是好事啊,这样的话,你母亲就能多活一天。
“我不是很明白,”宋子言怔怔的望着季秦闻,希望他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0264没有把我弄丢
到了希望动物救助站,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一直觉驱使。
宋子言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路灯下站着的女孩子。
穿着深蓝色的蓬蓬裙,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她拿着的手机,上边有个挂坠,有些面熟,仔细一看,是一个青玉挂坠,那是哥哥的手机。
宋子言立时上前去,盯着这个女孩子,等小女孩察觉到她的到来,忙仰着脑袋,眼眶红红的,面颊上带着泪痕。
记得她是谁了。
崔凤蝶。
上次出现在病房里的女孩子。
“崔凤蝶?”宋子言还是问出声来,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再是恶意,而是怜惜,她的声音温柔了很多,“我哥呢?”
“有齐哥哥他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就连宋眠也跟着找了,”崔凤蝶的声音软软的,说话时眼泪也跟着滑落下来。
肩膀轻轻的颤抖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小心的说着,“对不起,我把有齐哥哥弄丢了。”
小小的一个,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崔凤蝶垫着脚,将手机递给了宋子言,“这是有齐哥哥的手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崔凤蝶不知道宋有齐的手机密码。
之前能巧合的打电话出去,也是因为没有锁屏。
她坚信,宋子言知道她哥哥的手机密码。
宋子言迟疑的接过手机,还没打开手机,就有一个电话进来,是个陌生的电话,迟缓的接起,轻轻的放在耳边,“喂,哪位?”
“言言,是我。”
“哥,”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让宋子言惊喜万分,“你在哪?”
“言言,我没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宋有齐问,“凤蝶是不是在你身边?”
“在的在的,”宋子言连忙说,也将手机递给还有些愣怔的崔凤蝶。
她噙着热泪,见宋子言喊惊喜的喊了一声哥,顿时明了,可心里的委屈更加深刻了。
见手机已经到了眼前,小心的接过来,也学着他们讲电话那样,轻轻的放在耳边,这时候,那边有小小的动静传来。
她刚才巧合的给宋子言打的那个电话,就直直的拿在手中,难怪听不见,总是有噪音。
“喂,有齐哥哥,”崔凤蝶的声音刚落下,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她声线颤抖,“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你没有把我弄丢,我这不回来了嘛,要回来找可爱的小凤蝶啊!”宋有齐宽慰着声声啜泣的崔凤蝶,他眼角有些湿润,“你等着我,我这就回来。”
“嗯嗯,”崔凤蝶含着眼泪重重的点头,听到了那边传来嘟嘟的提示音,瞬间慌了,她仰着脑袋,看在一边和木遥遥说着些什么的宋子言,轻轻喊了一声,“怎么没有有齐哥哥的声音了,我怎么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崔凤蝶啜泣着,小手紧紧的握着手机,看着黑屏的手机,再次无助的哭了起来。
宋子言见状,忙接过了手机,小心的按了一下,明白了原由,赶紧告诉了崔凤蝶,“你先别哭,这是没电了。”
“没电了?”崔凤蝶惊诧的看着宋子言,见她在包里翻着什么,“我还能接到有齐哥哥的电话吗?”
“能,”宋子言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电,将手机和充电宝拿在手中,蹲下身去看哭得鼻尖红肿的崔凤蝶,也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崔凤蝶,“来,先擦擦眼泪。”
“嗯,谢谢,”崔凤蝶小心的接过来,红着眼眶去看面带微笑的宋子言,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凶狠。
“我以后喊你凤蝶,好吗?”宋子言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女孩好像将哥哥当成了唯一的朋友,或者还有别的身份。
“好,”崔凤蝶低低的应着,她也在这时候安静下来。
得知了有齐哥哥是安全的,也说了会回来。
那她就乖乖的等他回来。
0265要多多看看她啊
崔凤蝶注意到了在宋子言身后的季秦闻和木遥遥。
她朦胧的双眼忽然有了些光亮,她揉揉眼睛,擦拭了眼角的眼泪,小跑着来到了季秦闻的身前,仰着脑袋望他,“季先生,我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
崔凤蝶的目光也注视着木遥遥,见她没了初见的柔和,也向她轻轻一笑,“你好!”
木遥遥不为所动,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崔凤蝶,看到她,有了更多的想法,只是这些想法,却无法向他人诉说。
季秦闻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小女孩,说什么还记得我吗?
这么多年了,在他眼里的女人只有一个木遥遥,就算失去记忆。
在这段期间,想不起来曾经对木遥遥是怎样的。
却也能靠着某种思念将她囚禁起来。
对,是囚禁,这样孤掷一注的爱就叫囚禁,别无其他的词来形容。
“记得。”可偏偏,他记得这个小丫头,当年木宅莫名其妙的被夷为平地。
他找不到遥遥的去向,就是这个小丫头告诉他,遥遥在南方的。
可貌似,小丫头告诉了他以后,就被抓了起来,在黑暗的牢笼里关了几乎近一个月。
等他回来,已是三个月之后,再去狱里探望时,她已经离开了。
“嗯,你记得就好,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崔凤蝶也注意到了,季秦闻也慢慢蹲下来,这样她讲话也就不用再仰着头。
她揉揉脖子,心里在有对宋有齐欣喜的,也有见到了老熟人的欢快。
可这样的欢快,也不过是要说出些什么陈年旧事,来证明着她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
“好,”季秦闻应下,缓缓起身,站在木遥遥身边,用着只有两人能够唯一的交流方式。
“遥遥,她是崔凤蝶,是她告诉我去南方的,也因为这样,她在监狱里待了一个月,还受了酷刑,看到了吗,她眼角的那块疤,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闻言,木遥遥看向了崔凤蝶,在医院时,就觉得她的右眼有点奇怪,还有长长的刘海遮挡,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遥遥,”季秦闻还想说些什么的,就见前方的一个小路口里,来了两个人,他也就忙止住话音。
他的视线仅仅只是看向了那个方向一眼,余下的余光都是在木遥遥的身上。
要多看看她啊!
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的时间可以见到她?
“妈,”宋有齐注意到了木遥遥,忙上来打了声招呼,尽管母亲听不见,该有的礼貌要有。
“季先生好。”他也向季秦闻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心里总是有一些希冀竟会莫名的放在他身上。
“哥,回来了,”宋子言上来挽着他的胳膊,轻轻的笑了一声,见哥哥安全归来,心中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来了。
“回来了,”宋有齐应着宋子言的话,也注意到了慢慢向他这边走来的崔凤蝶,缓缓推掉了宋子言的手,慢慢蹲下来,将崔凤蝶搂紧怀中,将她包裹着。
“有齐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担心你啊,你去哪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崔凤蝶紧紧搂着宋有齐的脖子,声音轻颤,呜呜咽咽的。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别害怕啊!”宋有齐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的哄着她。
等她的哭声减小,才慢慢将她松开,带着惭愧的笑意,“别哭了,再哭了,就不好看了。”
“嗯,我不哭,”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哭得很凶,崔凤蝶将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0266红到了双耳
“有齐哥哥,我饿了。”
宋有齐的耳边传来这一声糯糯的声音,他抬手轻柔的抚摸着崔凤蝶的头发,亲昵的对她说,“好,我带你去吃饭。”
“哥,”宋子言忽然凝重的望着哥哥,“你们......”
其实她很想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怎么也问不出来。
崔凤蝶看起来年龄那么小,个子又小,怎么看也只是也个下五六岁的小孩子而已。
他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妈,季先生,言言,宋眠,走吧,前面有个农家小院和旅店,我们到那里歇一歇,”宋有齐说话的同时,已经牵起了崔凤蝶的手。
崔凤蝶还狠狠的抽噎着,显然是哭得久了,还没有缓过来。
“好,”季秦闻应声,走在木遥遥的身边,小心的护着木遥遥的安危。
这边的路灯坏掉了几个,有点暗。
宋眠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他和崔凤蝶经历了一场不可言喻的灾难。
从各个方面来看,和自然灾害搭不上边,这完完全全就是人为。
可这个地方那么隐秘,那些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宋子言望着走在前面的哥哥和崔凤蝶,心中本来是甜蜜的,可竟有苦涩涌上心头。
到了农家小院,老板妥信见宋有齐来,忙亲自上前打招呼,“有齐来了。”
“嗯,妥信,家常菜都来一点,不要太辣。”
“好,”妥信笑盈盈的应着,也将菜单上的农家家常菜都打了小勾勾。
将宋有齐常来时点的那些家常菜都勾的差不多。
抬眸望他,轻声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六杯果汁。”宋有齐说着就带着他们几人进了一个包间,宁荣阁。
一看到宁字,宋子言就发憷,全身都在冒着冷汗,可她环顾了一圈,这些包间的名字都和宁有关。
索性也放下换包间的念头。
她也从未来过点菜那么简单的地方吃饭。
她回眸望着这里的陈设,都很古朴,很有农家的风味。
突然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她有些恐惧,忙回头去看,是母亲,她内心的不安也慢慢松懈下来。
“妈,”她喊了一声,知道母亲听不见,也就挽着她的胳膊作为回应。
季秦闻到了包间里坐下,微微往后靠着,望向窗外寂静的夜景,就算有路灯的照应,却还是能感到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家农家小院点菜没有什么讲究,都是普通的农家小菜。
山顶上是希望动物救助站,也有许多人来往,多半是来领养动物,也有一部分是有人将领养回去的小动物送回来。
农家小院也就成了中转站,有些领养小动物回去的人不愿意再回到救助站里,就寄放在这个农家小院里,让希望动物救助站里的工作人员来领回去。
一来二去,宋有齐和农家小院的老板妥信也熟识了。
三年前,妥信的农家小院发生火灾,幸好当时小院里没有人,才避免了伤亡。
可,这让妥信很为难了,农家小院是他的心血,建造的时候就花费了不少钱,发生了火灾,什么都没了。
在他走投无路时,是宋有齐搭了一把手,才又将农家小院开起来。
妥信端着瓜果点心走进来,笑盈盈的,“来来来,大家先吃点水果点心,饭菜一会儿就好。”
“好,”崔凤蝶饿了,加上吹了很久的冷风,她连忙应声,想着她与宋有齐的关系。
那么木遥遥就是长辈,而季秦闻也是,只好忍住了要去拿水果的冲动。
抿抿嘴唇,可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双颊顿时红了起来,连耳根子也红彤彤的。
0267牢狱之灾
“对不起,”崔凤蝶的声音低低的,她也低着头,没敢去看在场的人,绞着两只手指,燥热慢慢从颈间窜上来。
“没事,”宋有齐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等一等,饭菜就上来了。”
“嗯嗯,”崔凤蝶轻轻颔首,面上的绯红仍旧没有散去,仍旧低着头,不敢让在场的人看到她的窘迫。
季秦闻有些疲倦,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后,在低眸去看墙上的一个提示牌。
红色的提示牌上方写着:来农家小院吃饭的人不管多少人,只能一个人点餐。
季秦闻这时候很有深意的看着宋有齐,这孩子还挺细心的。
也将目光注视低着头的崔凤蝶,见她这样胆怯害羞,以及注意到了她眼角的伤疤后,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还是对她有歉意,让她遭受了牢狱之灾。
当时的牢狱堪称地狱,她能从里面活着出来,已经是万幸。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却是这样的局面,没有猜错的话。
崔凤蝶和宋有齐的关系不是一般的。
季秦闻饶有兴致的望着这连个人,唇角微微上扬,端起了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
“有齐,我出去一下,”这时,宋眠忽然起身,他讲话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也不等宋有齐回答,他就自个出去了。
宋子言望着远去的背影,对宋眠的感觉就是不太好。
现在他那么傲慢,更加觉得他这人不是那么好相处。
“哥,”宋子言无奈的看向宋有齐,向他说宋眠的事情,“宋眠他这次出来有很久了吧。”
“嗯,是有点久,”宋有齐颔首,望向远去的背影,想着他与宋桑的关系并不好,觉着这次给他们的任务多少都有些沉重。
“哥,”宋子言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宋桑也跟在宋眠身后进来了。
看到宋桑,宋子言很意外,他怎么也在这?
“你怎么来了?”宋子言连忙让出身边的位置,让宋桑坐下。
宋桑抬手擦了唇角一下,指腹上有些淡淡的血迹,
他见到了宋子言,自然也将心中的戾气收起。
“嗯,我来这边找有齐,”宋桑找了个借口。
只有宋眠知道,宋桑过来是找谁的。
他不屑的瞪了宋桑一眼,不耐烦的扯了领带,轻咳了一声。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沉重。
饭后。
旅店自然不能和酒店相比。
这是宋子言第一次住旅店,虽然洗漱用品和卫生条件也是齐全的。
但是,总觉着哪里不干净。
她迟迟不敢往那还带着泛黄的床单上坐下去。
崔凤蝶累狠了,只是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木遥遥则是躺在床上,没有去看手机,也没有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来看。
显然,她是在等宋子言适应这个环境。
木遥遥艰难的比划着手语,指指卫生间,让宋子言去洗漱。
宋子言的脚底像有胶水黏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她摇着头,仍旧不愿意去洗漱。
慌张的抓着衣袖,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惧意。
无奈之下,木遥遥掀开被子下来,想要劝劝宋子言,可还没有下床,一股热流就从耳里流出来。
只是在刹那间,就染红了雪白的床单和被褥,就连她自己的衣服也被染红。
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宋子言吓到呆住,怔怔的看着木遥遥坐在床边,双手也沾染到了鲜血。
“妈,”一声嘶哑的喊声,宋子言上前拿纸巾擦木遥遥身上的血迹,朝熟睡的崔凤蝶大喊,“崔凤蝶,崔凤蝶,你醒醒,你去喊我哥过来。”
迷迷糊糊的崔凤蝶揉着眼睛醒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傻眼,也不顾得穿鞋,光着脚丫子开门出去。
找到了宋有齐的房间号,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就开始敲门。
咚咚咚!
0268你要活着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宋有齐穿好衣服走来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崔凤蝶,欣喜的喊她,“凤蝶,找我什么事吗?”
“你你你你你你......”崔凤蝶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指着走廊那边,她是跑过来的,还带着些喘气,“有齐哥哥,你母亲出事了。”
宋有齐忙牵着崔凤蝶的手来到了母亲所在的房间。
见着猩红的床单和被褥,以及在那很淡定的木遥遥,而边上替母亲擦血的宋子言就不是很镇静了。
宋子言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手上拿着纸巾,先是替木遥遥擦去血渍,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言言,”宋有齐上前来,看着这一幕,心中钝痛,他与母亲的双眼对视,竟看到了母亲在笑。
他看到的是母亲在摇头。
木遥遥不希望他们送她去医院,医院去不得。
可宋子言的电话打出去,很快,救护车也在农家小院门口停下。
妥信听到了急救车的声音,忙从厨房里出来,见宋有齐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送进了救护车里。
一时纳闷,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才短短一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要上前要问的,却见宋有齐急匆匆的离开。
妥信也很担心那个人的安危,拿下了围裙,和妻子交代了几句,拿了电瓶车的钥匙就跟着去了。
到了医院,木遥遥的双耳还在流血,一点也止不住。
她就坐在椅子上,身边围着三个护士和两个医生见到这样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
担心她失血过多身体不适。
她的气色是有点泛白,有些憔悴可她精神状态都很好,没有出现昏厥。
宋子言抹抹眼角,鼻尖也红红的,她上前一步,望着平静看待这件事的木遥遥,可她自己个儿却是绷不住了,眼泪忽然滚落。
季秦闻得到了木遥遥的警告,只能站在门外等待。
季秦闻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原以为还能和遥遥相处一段时间。
却不料,遥遥的耳朵流血会那么快。
他焦急的站在门口,紧紧的扶着门框,双眸注视着木遥遥的身影。
“季秦闻,我若死了,你要是找到了那个孩子,就带他/她来我墓前,让我看看。”
季秦闻的耳边出现了这么一句话,那是和木遥遥的特殊对话能力。
他听到这句话,怔怔的望着病房里的木遥遥,她的视线也向这边看来,唇角还带着笑意,微微歪着脑袋。
“瞎说什么,你要活得比我久,你不能走在我前头,”季秦闻大步进去,挤到了木遥遥的面前,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你不是说,我死不了吗,我怎么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生命在流失,季秦闻,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木遥遥平静的盯着双眼带着红血丝的季秦闻,轻轻笑着,“季秦闻,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的确,季秦闻是有事情瞒着木遥遥,可他这会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啊!
对遥遥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让病情加重。
他直视着木遥遥的眼睛,她的眼睛在笑,又像在哭。
渐渐的,因着季秦闻的到来。
木遥遥的双耳也不再往外出血。
这让在费劲儿的给止血的护士不禁怔住,她的视线停留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自他进来后,病人的症状都有些缓解。
0269我带你走
“我要离开医院,”木遥遥告诉季秦闻,“我不能在这里待的很久。”
“好,我这就带你走,”季秦闻起身,和边上的护士说着些什么。
护士轻轻的点头,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有说话吗?
在病历上看到资料,病人是一个聋哑人。
宋有齐拦阻要带母亲离开的季秦闻,焦急的问,“季先生,我母亲需要救治,你要带我母亲去哪里?”
“有齐,先让你母亲出去,”季秦闻压低了声音,低声和宋有齐说着,“我有时间和你解释。”
看到季秦闻一直在向自己使眼色儿,宋有齐一时之间犯了迷糊,这......
他很为难,也很奇怪,为什么季秦闻出现,母亲的双耳就不再流血?
听宋零说过,上一次也是季秦闻的出现,母亲的耳朵也没有流血了。
这怎么回事?
宋有齐还是让开了,他将外套脱下来,将母亲身上的血渍挡住,小心的跟在身后。
忽而感觉到手心里有一个暖呼呼的小手,他低眸看去。
见是崔凤蝶,他勉强的笑着,“凤蝶,对不起,我得去照顾我母亲了。”
“我和你一起去,”崔凤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亲眼见着这样的情况,想到了多年前的传闻,心里大多有了些数儿。
她要和季秦闻说的事也和木遥遥双耳流血有关。
“怎么回事,这是不让病人继续看病了?”一个护士小声的问着,可身边的护士也没有人回答一句。
他们都退的远远的,兴许是见到了季秦闻的缘故。
都不敢靠近,刚才在忙着给病人止血,没有注意到在门口站着的季秦闻。
等他进来后,才彻底的注意到,季秦闻竟然在这。
他可是说了一句胡言乱语,就把白天换走了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写作入魔了,发什么神经。
可这时间扎扎实实的少了十二个小时。
每天睁眼闭眼都是漆黑的夜。
季秦闻将木遥遥抱在怀里,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走去。
“你要带我母亲去哪里?”宋有齐跟在他身后,越发觉着很是不对劲,拦阻季秦闻,却也不敢去拉扯,生怕会碰到了母亲。
他望着昏睡过去的母亲,刚出病房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怎么就......
“你给我母亲吃了什么?”宋有齐忽然想起来,季秦闻在急忙忙出来时,抽空拿出了一粒药丸给母亲吃了。
“季先生,”周辰急忙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小心的将木遥遥放到了车里。
“有齐,这事儿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到我家去,你兴许就知道了。”
什么叫兴许?
宋有齐一头雾水,压根就不明白季秦闻的意思。
他刚要问,就见前方的有一辆小小蓝色的电瓶车向他这边过来。
等看清了,是妥信。
宋有齐狐疑的问,“妥信,你来这做什么?”
妥信摘下头盔,一脸的担忧,“那人怎么样了?”
妥信的话让宋有齐实在是无法回答。
他都不确信母亲现在是好是坏。
“妥信,你先回去吧,你妻子还需要你照顾。”宋有齐是知道妥信家里的情况的。
家中的妻子有了身孕,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
“这......”妥信还想再说什么,再次被宋有齐打发走了。
宋有齐也很想知道现在母亲的状况是怎样的。
他见季秦闻已经坐上了后座,将周辰带来的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很小心的呵护着她。
“你确定我母亲没事吗?”宋有齐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轻轻的坐下,就连声音也很小。
担心现在的母亲是在休息,动静大了会吵到她。
可他急忘了,现在的母亲是个聋哑人。
季秦闻沉沉的叹口气,面色凝重,“有齐,我不能确定你母亲是否安全,我能肯定,你母亲在医院待下去,就会出事。”
0270那不是睡美人
不光宋有齐被这样的说辞搞得一愣,就连周辰也是满头冷汗。
他回头过来看着季秦闻,抿抿唇,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宋子言在窗边看着像是睡着的母亲,她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车窗,很是小心。
“有齐哥哥,”崔凤蝶摇晃着宋有齐的胳膊,声音软糯,“你就信季先生的话吧!”
“凤蝶......”宋有齐诧异的看着小脸通红的崔凤蝶,很是为难。
月黑风高,降温有一段时间了,宋子言在冷风里站了很久,搓搓手背,不安的望着哥哥,他会怎样去抉择。
“季先生,”宋有齐咬紧牙关,“好,去你家,我要看看,会是怎样的真相?”
崔凤蝶这才缓缓松开他的手,唇角露出一个浅笑,可下一瞬,她就开始苦恼。
有齐哥哥,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季宅到了。
季秦闻很小心的将木遥遥抱下来,迅速的到了四楼,将轻轻的放到了床铺里,盖好了被子。
转身见宋有齐在门口站着,就连宋子言和崔凤蝶,以及宋眠,宋桑,都在等着他的解答。
他伸手去解开领带,也解开了袖口的扣子。
他接过周辰递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哪了毛巾擦擦额头上的汗,向周辰吩咐道,“周辰,让客人去客厅,我等会过来。”
“好,我这就去。”周辰宋有齐礼貌的笑笑,“宋先生,请到客厅等等。”
“好,”宋有齐淡淡的应下,见到周辰回到了季秦闻的身边,还是挺意外的。
当时他可是说了,再也不回到季宅。
可转眼间,他还是回到了季宅。
宋子言总觉着季秦闻的行事作风都很奇怪,就连周辰也是。
她害怕在这里,可是……又很想知道母亲的状况。
气氛很低,这让周辰感到不安。
他再次折回去,看着在床边坐着的季秦闻。
听到他喃喃细语,“遥遥,你先休息,我等会就来陪你。”
见季秦闻起身,躲在门边的周辰连忙装作刚过来的样子,面上机械的露出一个笑来,“先生,他们在等你。”
“好,我这就来。”季秦闻仍旧不是很放心的看向熟睡的木遥遥,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还是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
“我想知道,你和我母亲的关系,以及......宋风之。”宋有齐见季秦闻过来,站起来面色沉重的看着他。
“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很简单,我们是夫妻,六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这......”这个回答让宋有齐大为震惊。
他怔愣着望着季秦闻,“什么意思?”
“至于和宋风之什么关系,那就是情敌,与他有杀父之仇,弃子之仇,改名换姓的罪仇。”
季秦闻微微颔首,见到宋有齐这么大的反应,忙宽慰他,“你放心,他没和你母亲有过亲密接触,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是宋风之的一厢情愿。”
“说这些......我母亲的耳朵会好?”宋有齐不愿意听到这些陈年旧事,他要的,是母亲的双耳康复,而不是一而再的出血。
可季秦闻说的话他也还是记住了,他们的关系怎么那么复杂?
“你母亲非但不会好,还会......”季秦闻的话停顿下来,后面的话太过于残忍,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宋有齐察觉到季秦闻话中有话,“季先生,我母亲会怎样?”
“她......成为睡美人!”季秦闻这时候,也只能拿这话来搪塞宋有齐。
“你当我小孩子?”宋有齐不满季秦闻的说辞,再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到了现在,他忍耐不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说辞。
季秦闻在骗他,什么睡美人?
还以为是童话吗?
“有齐哥哥,那不是睡美人,”崔凤蝶实诚,戳破了季秦闻善意的谎言,“那是死亡!永远都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