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孩子的父亲是谁?
木遥遥抱着波斯猫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路过小区门口时,正好遇见了从停车场出来的悍马,这车牌号很熟悉,远远的就招手示意她们停下。
她听不见,边上有一辆疾驰的摩托车擦身而过,险些被车子带倒,还是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让她远离了危险。
“遥遥,”季秦闻急切的问,上下去观察,见她真没有擦伤,这才放心下来,“你这是去哪?”
木遥遥没有回答季秦闻的话,只是浅浅笑着,用他们谈话的方式和他交流,“我去找我孩子!”
季秦闻的心痛了一下,他望着木遥遥笑意不减的脸,沉声问,“孩子?宋有齐,宋子言?”
“对啊,”木遥遥莞尔一笑。
“你和宋风之的?”
突然,这一声问话,让木遥遥有些迟钝。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了解清楚。
宋有齐和宋子言的父亲到底是谁?
她对感情很专一的,就连孩子也是必须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的。
只是,记忆的丢失,这些年木偶枷锁,让她忘记了孩子父亲是谁?
经季秦闻这一问,她恍惚了一瞬,“不用你管。”
她冰冷的回答着季秦闻的话。
脑海里那些模糊不断的画面让她头疼,有些记忆还是想不起来,越是去想,疼痛就怎么也不会放过她。
“咳咳咳,”宋有齐咳得脸红,脖子疼,打开副驾驶的门,缓了缓紧绷的神经,看到站在路边的两人,在微弱的路灯下,他看清了那人是谁。
他走上前,仍旧带着些轻微的咳嗽。
“妈,”他轻轻喊了一声,“您来了?”
显然,得到的是沉默的回应。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木遥遥抬眸,见是宋有齐,欣喜的笑起来,“有齐,你醒了?”
可惜,她说的话,宋有齐听不到。
仅有她身边的季秦闻能听见。
宋有齐见到的是木遥遥的唇动了一下,可他看不懂,一时之间有些气馁。
宋子言下车后,就有些抗拒,她看见了在路边招手的木遥遥,那一瞬间,心骤停一瞬。
她从宋桑那里得知,就开始去学习唇语和手语,学了几天,也还是有点小成就。
她上前挽着哥哥的手,轻声轻语,“她问,你醒了?”
宋有齐诧异的看向宋子言,又看看向他们靠近的木遥遥,“言言,你……”
“哥,对不起,我没有恨她,一点都没有,我只是......”宋子言的声音低低的,“有些事情我以后告诉你吧。”
“好,”宋有齐应下,忙走上前几步,见木遥遥憔悴的面容,轻微哽咽着。
“有齐。”木遥遥的内心在说着这句话,笑起来时眼里有泪光闪烁,“子言。”
她也喊了宋子言的名字。
宋子言不枉费这些天抽空学的唇语和手语,她轻轻的点头,扯扯哥哥的袖子,“她喊我们的名字。”
宋有齐颔首,上前挽着木遥遥的胳膊,对她说,“妈,我们先回家。”
他注意到了她怀中的波斯猫,觉着可爱,就伸手去抚摸了一下。
波斯猫有些抗拒,往木遥遥的怀里瑟缩了一下,“喵呜”了一声。
她抗拒的不是宋有齐,而是宋子言。
季秦闻从宋有齐的侧影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脸部轮库,高挺的鼻梁,耳垂上的一颗黑痣。
与他年轻时很相似。
他也抬手轻轻摸了耳垂上的黑痣,有很久没仔细去碰这颗痣了。
宋有齐与季秦闻的见面纯粹是偶然。
宋有齐从未想过会在这个特殊时期见到季秦闻,对他的了解一直是在新闻报纸上。
以及那些一本本出售的书籍,从朋友圈里看到那些他的亲笔签名。
0212久违的亲情感
“你好,我是季秦闻,”季秦闻绅士的伸出手,对宋有齐很温和的微笑。
“你好,宋有齐。”他也缓缓伸出手去,与季秦闻的手相握。
对他的了解几乎是在网络与报纸,甚至是安排宋桑去调查他。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
宋有齐本是抱有歉疚的意思。
顷刻间,宋有齐的心里出现了些久违的亲情感。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非亲非故,怎么可能会有亲情感?
见他伸手过来,宋子言有些抗拒,忙躲在宋有齐的身后。
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季秦闻。
宋有齐伸手护着妹妹,对季秦闻表示歉意,“抱歉,我妹妹不喜欢和陌生人有接触。”
“没事,”季秦闻的双眼里满是温柔,想要确定一些事情,他轻声问出来,声音温和,“她是你母亲?”
到了现在,他都还不敢相信,宋有齐和宋子言会是遥遥的孩子。
先前他是不会去了解这些事的,毕竟他也不记得有这些事情,还就发生在他身边。
只是前些日子里,知道了这些事情后,。
就算是想要查查,也因着他的容貌身体都有很大的改变,这才推迟。
现在有很足够的时间,就得来查查,宋有齐和宋子言的父亲是谁?
这关乎他与木遥遥的关系是否能够走得长远。
“是,”宋有齐很郑重的回答,病态的脸上出现了很甜蜜的微笑。
“你母亲很好。”季秦闻微微颔首,很看重这个宋有齐。
“若是季先生不嫌,到楼上坐坐。”宋有齐邀请季秦闻去家里坐坐,而这时宋子言的手在他身后轻轻的划了一下。
宋子言很不乐意有外人进到家里。
可现在,她抓着哥哥衣服的手也缓缓放下。
面对季秦闻,总比面对宋风之来的还要亲切。
这是什么莫名奇妙的的感觉?
季秦闻爽快的应下,“好。”
木遥遥望着季秦闻,见他脸上洋溢着笑意,微微蹙眉。
见她不高兴,季秦闻望向她的眼睛,浅浅笑着,“遥遥,你要相信我,又不会对你孩子怎样?”
木遥遥直视着季秦闻,他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
有些事情她不问季秦闻,不代表就翻篇了。
也是这时才发现,季秦闻的脾气更加比之前好多了。
“季先生搬家了?”突然间,宋有齐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他侧眸看向目光一直不离母亲半分的季秦闻。
“嗯,搬了,”季秦闻心里有疑问,但也照样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他笑着看宋有齐,这孩子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搬家一个很正常的事情,在他这里却成了不正常的?
宋有齐笑笑,没有继续说,随意搪塞,“没什么。”
季秦闻察觉到,宋有齐的身旁有一只白皙的手在轻轻扯他的衣服,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他的话这才说的有头无尾。
见状,季秦闻也很识趣,不会再问。
清冷的对话在宋子言的耳里磨出了一些茧子,她来到车子前,有些慌张,她要将车子开回地下停车场,心里很毛躁不安,为什么总觉着危险在向她靠近。
宋有齐在宋子言耳边低语,“你慢慢回停车场,我就在身后跟着。”
知道她害怕,宋有齐温柔的声线在这时给了她一些勇气。
“好,”她轻声应下,颤抖着手去打开车门。
“喵呜”一声!
波斯猫从木遥遥身上急速跳下来,也很迅速的消失在绿植里。
木遥遥没有抓住,眼睁睁的看着波斯猫离开。
还尖声叫唤,身上的毛发也在站立,就连宝蓝色的瞳孔都在彰显着一种恐惧。
0213老痞子
宋子言停好车,刚下车,就感到后背传来阴冷的风,空气里还有一股刺鼻的臭味。
她脊背一凉,快速向电梯那边跑去。
“哥,”宋子言慌张的来到宋有齐身后躲着,寻找安全感。
“言言,你怎么了?”宋有齐顺着宋子言跑过来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木听盛,木听盛,”宋子言不由自主的念出这个名字,颤抖着双手指着刚回来的方向。
木听盛面色沉重,从黑暗里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出来,拐角里的感应灯仍旧没有亮起来。
脚步有多轻,感应灯都没亮?
宋子言过来时,感应灯还亮着许久,她的瞳孔里映着一个人的身影,惶恐的躲到宋有齐身后,紧紧攥着宋有齐的衣服。
木听盛走过来,见到木遥遥与季秦闻,唇角微微有着笑意,木听盛脚步放慢,眼睛微眯,将有了很大变化的季秦闻看在眼里。
“季秦闻,好久不见!”木听盛轻笑一声,他的目光又落在木遥遥身上,微舔了唇角,眼里有微笑闪过。
季秦闻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木遥遥身边,见木听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宋子言和木遥遥身上瞟来瞟去,言语清冷,“木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别为老不尊。”
“呵呵,”木听盛的笑声干巴巴的,及时将贪婪的目光收敛,说的话带着讽刺,“季秦闻啊,身体好了?”
木听盛的话中有话,笑意也有一番意境。
“不劳木老爷子关心,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季秦闻挡在木遥遥和宋子言的前方,不让那老痞子看她们一分半秒。
对这个老痞子,季秦闻做不到无视,之前怎就没有发现,这人有这等不雅浪荡的一面。
彼时的木听盛没了在老典当行的彬彬有礼,谈吐温文尔雅。
现下,是一个为了青春永驻,不折手段的老痞子。
他贪婪的眸光直直的盯着木遥遥,说的话却是朝着季秦闻的,“季秦闻,我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
季秦闻的脚步停下,没有转身,深沉的回答,“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来多嘴。”
“是吗?”木听盛笑笑,抚摸着拐杖上面的纹理,眼里有惋惜一闪而过。
他望着四人的背影,幽幽的一笑,“季秦闻,你被宋家叔侄骗了,包括你爱人,你们的记忆都被宋家叔侄做了手脚。”
他的话停顿一瞬,见季秦闻有点反应,继续往下说,“你就是宋有齐和宋子言的父亲。”
此话一出,也正如他所料,三人便齐齐的停下脚步。
唯有木遥遥往前走了两步,是季秦闻喊住她,“遥遥,别走了,停下来!”
“话不能乱说的!”季秦闻在走廊的里微弱的灯光下,望向面带微笑的木听盛。
“我说的是事实,你爱人不是精通帮人寻回记忆吗?”木听盛笑得开怀,看面色有些难看的宋子言,视线缓缓看向别处,“让她去找回宋风之的记忆,以及宋林叟的,不就知道了?这小子藏得够深,骗了我们所有人。”
说到这里,木听盛不是开玩笑,而是一本正经。
“你有什么证据?”宋子言咬着牙,就算内心再恶心木听盛,现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只觉着不可思议。
她望向身边护着她的季秦闻,又想到了宋风之,到底谁才是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父亲?
“小丫头,你母亲的特殊手段就是证据,你不是看过周辰的记忆吗?”木听盛提及这茬,老气横秋的脸上笑容更盛,“他家花园底下,四楼书房密室,是他关押你舅舅多年的地方!”
0214衡量他们的关系
“胡说,”宋子言一旦想到这个老家伙威胁她的那些画面,气的咬紧牙关,脸色煞白。
木听盛抬起满是老年斑的手指指向了沉默着的宋有齐,以及在思量这件事的季秦闻,还有失去听觉的木遥遥,“他和你哥哥心中有数,你母亲即使听不见了,但她能知道我们在想什么。”
“咳。”关于今天的木听盛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这些,宋有齐心里冷哼一声。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微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言言,别听他胡诌,这事要我们亲自查来的才算是真相。”
“咳咳咳!”宋有齐再次咳嗽,身体虚弱,眼睛也刚好,不能长时间在外面吹冷风。
“好,我不信他的话,我们回家。”宋子言上前摁了电梯的上行,又折回来挽着哥哥的胳膊,仰着脑袋去看他,他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宋有齐微微颔首,此时想得更多,没有在宋子言面前表现出来。
他很淡定,可他越是淡定,就有人在捅刀子。
木听盛见他们都进了电梯内,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季秦闻,你难道不想和孩子相认吗?你也怕头上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吧?”
电梯门关上,季秦闻的脸有些沉,他望着在他身边的木遥遥,轻声问,“遥遥,宋有齐和宋子言真是我孩子?你和宋风之现在是什么关系,能和我说说吗?已经不止一个人告诉我,我还有两个孩子......”
木遥遥的肩膀微颤,她侧眸,见用质问眼神看她的季秦闻,唇角轻抿,内心里咯噔一声,“季秦闻,我忘了孩子的父亲是谁,但请你记住,我对感情专一,更不会给我的爱人戴帽子。”
“遥遥,我不是怀疑你,我是真想知道孩子的父亲,会不会,有没有一点点的可能,是我?”季秦闻卑微的看向她,见她真不知情的神情,有些话还是咽回肚子里。
“我真想不起来是谁了。”木遥遥低下眸子,疲惫的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
“阿江弦呢?”木遥遥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阿江弦的身影,她抬眸,看了季秦闻一眼。
忽然间,季秦闻听到了这个名字,有好一会儿的沉寂,他怔怔的望着问这个人的木遥遥,他无措的回答,“阿江弦?遥遥,你为什么老是疑心我会害你身边的朋友?”
他记得阿江弦,是遥遥的朋友,但是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也不明白遥遥问他做什么?
“阿江弦的失踪和你有关,季秦闻,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木遥遥怒了,到现在,季秦闻还是这个冷清的态度。
“我没见过她,更没有对她怎样,你让我坦诚什么?”季秦闻慌张的看着木遥遥,和她解释着,“遥遥,我没有伤害过你的亲人以及朋友。”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木遥遥望向他,嘴里没半句真话的人。
她轻轻拍打着身上波斯猫惨留下来的毛发,波斯猫是在一瞬之间飞奔出去的,一下就窜到了绿植里。
也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季秦闻疲惫的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焦灼的视线不离木遥遥,遥遥,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回到家中,宋子言去厨房烧水,在等待的过程中,在厨房门口朝外看,见哥哥正在招待着季秦闻和木遥遥。
她的心一沉,低下了眸子,一颗眼泪滚滚落下。
揩去眼角的泪珠,宋子言振作起来,洗刷了几个杯子,放在茶盘里。
“季先生,您请坐,”宋有齐招呼季秦闻坐下,他听到了木听盛的话,对季秦闻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在季秦闻和宋风之之间来衡量。
0215事情蹊跷
“好,谢谢!”季秦闻很不自然,在和遥遥起了争执以后,深怕遥遥一个不开心,就会再次离他而去。
“季先生客气了,木听盛的话不可信,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父亲早在我与妹妹儿时时离开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哪能仅凭一个老者的话来确定你我二人的关系?”宋有齐在这个时候和季秦闻的关系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到现在,也没有承认宋风之的身份!
“你说呢?”见季秦闻久久没有回复,宋有齐轻轻笑起来,问他,“季先生?”
“啊?嗯,对,不能因为一个老者的疯话来确定一个关系,”季秦闻言语敷衍,却敷衍不了自己。
他不安坐着,深深地看坐在对面的木遥遥,在内心又向她发起了聊天,“遥遥,为了孩子,我们做点什么来证明吧?”
“唰”,木遥遥清冷的眸子盯向了季秦闻,唇角微微笑起来,“有什么能证明?”
“你的……”季秦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不敢往下说了。
他担忧的望着木遥遥,但凡她使用一次寻回记忆的特殊能力,身体就会愈发糟糕。
这次失聪,那么下次,就会是失明……
其余的症状他不敢往下想,很担心哪一次不小心,就会成真。
宋有齐知道木遥遥不能讲话,细心的找来了纸和笔,小心的在纸上写下,“妈,表姐发短信给我,我告诉她,你在我这里,她等会过来接你回去。”
指尖在纸上轻轻摩挲着,木遥遥抬眸望向病态的宋有齐,拿起递来的笔,在纸上写下,“好,我知道了。”
仅仅几个字,木遥遥就用了好些力气。
她在公寓里时,察觉到了微妙的感觉,那一刻,她只想去找宋有齐和宋子言,就没有和哥哥,宋零打招呼,开门就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想起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果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三四条短信。
宋有齐微微笑着,抬眸间,见季秦闻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们,不由的诧异,“季先生,听最近的风声,这是封笔了?”
“嗯,”季秦闻轻声回应,淡淡笑了声,“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嗯,对,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总要放一放,”宋有齐随意聊聊,见季秦闻的神情仍旧不太好看,就故作狐疑的问,“我之前不小心进到了你的宅子,差点死在里面了。”
闻言,季秦闻骇了一跳,他满眼的惊异,看向面带浅笑的宋有齐,上下打量他,从在楼下小区见到他时,就觉着不太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你现在可好些了?”季秦闻问,也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态。
“好多了,”宋有齐委婉笑笑,“先生家可真是奇特,我去的时候,巧就巧在进到了四楼的书房密室,在里面遇到了袭击,还是宋风之去带我去医院的。”
宋有齐说的很平淡,而听的人——季秦闻,他就不淡定了。
他实在没有想到,家里书房里会有个密室,宅子重建的,怎会有这些事情呢?
就连木听盛也提醒,说花园底下,书房的密室内,关押多年的人就是你舅舅?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关押爱人的哥哥?
“我回去看看,”季秦闻不敢说他不知道,只能说回去看看。
再做定夺,会是谁置他于死地。
“嗯?”宋有齐蹙眉,却是不明白季秦闻的这一番话了,自己家中有些什么?
还不清楚吗?
0216她的特殊能力能让他保住命
宋子言泡了些蜂蜜水,端到他们面前,“晚上凉,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她一杯一杯的放下,声音甜美。
她这次很主动的坐在木遥遥身边。
这让木遥遥很震惊,她看向面带微笑的宋子言,见她拿起茶几上的纸笔。
随后她拿起来,展开在她眼前。
上方写着,“妈。你最爱的蜂蜜水,尝尝看。”
宋子言近日想了很多,心中的有些事情也渐渐放下。
在等哥哥醒来的这些时间里,学起了手语和唇语,以及翻看了哥哥书房中的一沓资料,都是关于母亲木遥遥的。
她爱喝蜂蜜水,也最爱吃辣,甜食。
木遥遥颔首,端起温度适宜的蜂蜜水抿了一口,向宋子言笑起来。
无声的画面,让木遥遥觉得自己就快要成为真正的废人。
她握着杯子,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季秦闻的手在颤抖。
季秦闻同样看过来,轻微叹气,起身向宋有齐道别,“我得回去看看,若真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得给你一个交代。”
遥遥的孩子险些命丧早已不住的季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作乱?
季秦闻走的时候,看向了面色微红的木遥遥,“遥遥,我走了,改天来看你,我得去查查,不能让宋有齐无故遭这罪。”
木遥遥没有给他回应,只是抬眸淡淡的看他一眼,抿了一口蜂蜜水,唇角有些苦涩的笑。
他的宅子,竟不知道里面有密室和花园底下的古怪。
自欺欺人!
“那好,季先生慢走,”宋有齐起身送他,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母亲身上,眼睛微眯,实在是收敛不住好奇的心思,“季先生,你和我母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有齐当初查季秦闻的身份,只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囚禁母亲,若不是木听盛那老痞子说的一些话,他也更加不会联想到一块去。
现在见季秦闻对母亲的态度很是不同,也难免会想入非非。
“认识很久了,”到了门口,季秦闻的脚步有些停顿,言语也很沙哑,他望着对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的宋有齐,轻声一笑,“你回去吧,我先回去了,总得给你一个交代。”
“好!”宋有齐微微颔首,抬手摸摸耳垂上的黑痣,他也见到了季秦闻的耳垂上有一颗黑色的痣。
季秦闻心事重重的摁了电梯的下行按钮,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一个小女孩儿正从里面惊慌的跑出来。
季秦闻没去在意这个人是谁,按了一楼。
电梯缓缓向下,他耳边传来一些奇异的声响,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懊悔二字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只是现在,已为时已晚。
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季秦闻出了电梯,走在路灯照明的小区里,他拿出眼镜戴上。
一个拐角处,有一个人在拿着相机对他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季秦闻对这些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事过去这么久,还有人试图拿他的七零八碎的小事来博取热度。
走到小区门口,周辰早已经在这边等着了。
周辰打开后座的门,见季秦闻闷闷不乐,忙问,“您怎么了?”
“周辰,你真让遥遥给你找回记忆了?”季秦闻上车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事。
“嗯,”周辰的手紧握着方向盘,深怕季秦闻会迁怒于他,忙解释,“我当时命在旦夕,知道遥遥的特殊能力帮人找回记忆后,能保住一条命,索性就缠着她,找回了记忆。”
“你那些封尘的记忆里,都有什么?”季秦闻问,周辰说的那些事,字字句句都将能成为证据。
0217住在季宅的女人
周辰见季秦闻的神情不太好,就连语气也生硬几分。
怕他发怒,连忙交代了,一五一十的告诉季秦闻。
听完,季秦闻的眉头紧锁,“真有这事?”
“嗯嗯嗯,”周辰点头如捣蒜,真不敢触季秦闻的霉头,忙接话,“先生,您要去......看看吗?”
季秦闻睨了一眼周辰,眉头紧锁着,还没舒展开,就见有人向这边走来。
周辰见状,忙开门下车去看看来人是谁。
于青北肘间搭着外套,扯了扯领带,身上残留着淡淡的酒气。
见周辰下车,他笑笑,“周辰,你家先生在不在?”
“你是……”周辰还摸不着头脑,这人是谁?怎会认识他?
“于青北,有事要和你家先生说说。”于青北向来在介绍自己时,都是直接说出名字。
见周辰有些犹豫,于青北轻轻一笑,“周辰,若是不方便,带个话可以吗?”
周辰点头,不是不让见季秦闻,而是现在借这个由头来接近季秦闻的太多了,都会借机放录音笔,这样会害了先生的。
“那好,你告诉你家先生,我在七里香等他,有件事关于遥遥的,让他务必到场。”
于青北的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开,走的时候,有些踉跄。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周辰搓搓被冷风吹麻木的胳膊,上车后看向正在讲电话的季秦闻。
他抿抿唇,等季秦闻结束通话后。
才将于青北的到来,留的话一并告知了季秦闻。
季秦闻微微颔首,没有过问。
他示意周辰开车,懒散的吐出,“去一趟老宅,我去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密室。”
他的宅子,怎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周辰点头,忙启动车子,拐进了一条静谧的小道。
到了季宅,曾经的灯火通明已不复存在。
打开有些铁锈斑斑的大门,周辰走在前头,也把独立包装的口罩给季秦闻一只,“先生,得戴上这个,灰尘太多了。”
周辰挥挥手,把眼前那层灰蒙蒙的尘埃给挥散开。
季秦闻撕开包装袋,刚带好,就听到门外有人低声尖叫了一声。
还是个女人。
季秦闻转身回到了院子外,在铁锈斑斑的门前站着,很诧异的望着在他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女人。
同样,莫琴花拎着从菜市场捡来的一个袋子,里面全是些摊主不要的烂菜叶子,和一些不要的大骨,剔得干干净净,一丁点肉的颜色都看不见的那种。
她见有人,低声尖叫一声,忙瑟缩的往后退了几步,惊慌的看着在门前站着的季秦闻。
她手中的袋子缓缓落下,而她也不受控制的说出,“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慌乱间,莫琴花慌张的盯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季秦闻。
季秦闻见到莫琴花,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看着她。
莫琴花弯腰,缓缓蹲下,将掉落在地上的菜叶子和大骨捡起来,再次念叨着,“不是我......”
都统统捡好放进袋子里,莫琴花咽咽口水。
显然,她很想进季宅里去,这里是她这些日子里受尽折磨,没人心疼照顾时,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没人住了,所以才......”莫琴花很想解释,却发现她的解释有点多余。
她双眼里满是恐惧,看到季秦闻,她愣住了,那些话也只能咕噜咕噜的咽回肚子里去。
0218正好缺一个保姆
周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见她踌躇不决的样子,沉声问,“你不会住在这里吧?”
“对不起对不起,”莫琴花只会懦弱的道歉,她不知道这个荒废的宅子还会有人回来。
她是看见这里没人,才壮着胆子住进来的。
“我就住在这堵墙后面的小凉亭里,没有进过室内,”莫琴花绝望的指着那堵墙,上面长满了爬山虎。
满满的绿叶间里,风吹时,能看到里面隐藏红艳艳的月季花,那是早年间就种在墙下的。
莫琴花的声线哽咽。
周辰闻声,也不等季秦闻发话,自个儿则忙去长满爬山虎的墙壁看看。
漆黑的花园里,周辰拿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将花园现在的状况尽收眼底。
凉亭四周被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雨布围住,有一块帘子在微风吹来时,能轻微的晃动。
边上有一口简易灶台,一副碗筷。
周辰惊呆,这女人胆子真大,竟敢到季宅里住下。
周辰也注意到了那株茂盛的深红月季花,枝繁叶茂,微风一吹就花枝乱颤。
关掉了照明功能,周辰快步回到了季秦闻的身边,小声说着,“的确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季秦闻深沉的双眸从莫琴花脸上一闪而过。
他声音沙哑,低低的问,“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季秦闻有些不耐烦,“你没家吗?住到荒废的宅子里,不怕出事吗?”
莫琴花愣愣的抬头,捏紧袋子,小心的回答,“我没有家,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让我安心,没那么恐惧。”
莫琴花的身体太过特殊了,不能离开宋宅半步,不然那些奇奇怪怪的症状就缠着她不放,
还是在快要支撑不下的时候,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这没人居住的宅子,看着门牌上写着季宅。
这里能让她的症状有所缓解,也不会复发。
虽然没有人居住,她也在外面待了几天,确定这里没人住。
才下定决心住在这里的,可住在这里没多久。
宅子的主人就找上门来了。
“呵呵!”季秦闻的笑声有些自嘲,他望着眼前的这个惧怕到骨子里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莫琴花。”
她的声音很低,瓮声瓮气的。
闻言,季秦闻的内心一震,这个名字,熟悉不过。
他抬手摸摸鼻子,继续问,“你说,在这里住着很安心?”
“是的。”莫琴花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半点假话。
她太需要安全感了。
周辰一拍额头,颤抖着双手指着莫琴花,向季秦闻表明他的重大发现,“先生,她是宋轻沈的保姆。”
“宋轻沈?”季秦闻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听到宋轻沈三字。
莫琴花身体微微一颤,连手中的袋子也拿不稳,再次掉到地上,慌忙蹲下去捡起来,眼眶开始湿润,渐渐的,一层水雾蒙住了双眼。
她不能听到宋轻沈的名字,对她来说是一个恶梦。
挥之不去的恶梦。
见她这么大的反应,周辰狐疑的盯着她,“你是被宋轻沈赶出来的?”
莫琴花没有说话,她早已分不清这种叫着什么?
她是被宋轻沈赶出来的?
还是自己离开宋宅的?
她低着头,将袋子整理好,绝望的望着他们身后荒废的宅子,看来是不能继续住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很有分量的话给镇住,久久不能回神。
“这里荒废了,现在世道乱,你一个女人在这里住着也不安全,就到我家去,正好缺一个保姆。”
季秦闻的声线很轻,轻的像一阵风。
莫琴花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了,居然有人愿意收留她。
0219季宅还另有其人
季秦闻见莫琴花久久没有回应,就吩咐了一旁的周辰,“你在这先看着她,我进去瞧瞧。”
周辰应声,“好!”
他同样也满脸疑惑。
季秦闻走进许久未来的宅子,他将这里伪造成荒废许久的宅子,竟还能有人胆子大到这个程度。
敢把这里当做避风港。
打开了手机里的照明功能,季秦闻往前走着,见到了凉亭内的一幕,微微叹息。
这时,他注意到了墙脚下盛开的月季花。
不知不觉,眉头蹙起,他往前走着,对这株月季花的印象很深。
他朝外喊了一声,“周辰。”
“诶,来了,”周辰听到了声音,忙探过头来,笑着回应,“怎么了,先生?”
“这株月季花,记得移植过去。”
“好,”周辰应下,见季秦闻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就折回来,看着莫琴花。
莫琴花像是有话要说,可是她胆怯,有些话只能深埋心底。
“我真能和你们回去?”莫琴花轻声问,她太不敢相信了。
“先生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了。”周辰接话,声音温和。
他注意到了莫琴花手中的袋子,也见她刚才连续捡了两次,“你这......”
“啊?没事,”莫琴花忙将袋子往身后藏着,苍白的脸上有病态的红色。
季秦闻就在楼下的走廊里,没有进屋里,他看到了室内有微弱的灯光。
他一走近,那抹微弱的光线就消失。
他放弃进去的念头,兴许是刚才喊周辰时,那人有了警惕,才迅速的把灯关掉了。
季秦闻回来,见莫琴花和周辰已经有了些正常的谈话,只是这莫琴花还是时不时蹦出来三字——对不起!
“先生,”周辰来到季秦闻身边,“怎么样,我们还要进去吗?”
“不了,回去吧,”季秦闻的余光看了一眼莫琴花,命真大,胆子也大。
若不是今天来这一趟,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也可惜了,不喊周辰,想必还能知道里面的那个人是谁。
“好,那我去开车。”周辰示意莫琴花跟她过去,“你坐副驾驶,先生不喜欢有人在后座,那是他的位置。”
莫琴花乖乖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有些害羞,将袋子往身候藏,却发现藏不了,只好捏紧了袋子,塞进了口袋里。
周辰将车门打开,小心抬手在车门上方,等季秦闻上车坐稳后,脊背莫名一凉。
他耸耸肩膀,心里暗自震惊,果然长时间不住人的大宅子,就会有些怪怪的感觉。
他这会也想到刚才季秦闻交代的事情,那株月季花要移植。
天哪,到时候一个人来,会不会害怕?
回到季宅,期间几人没怎么说话。
车内也静静的,只是到了一半的路程时,从莫琴花肚子里传来咕咕咕的声响。
莫琴花双颊一红,忙将手捂住脸。
“周辰,你带她去吃饭,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季秦闻难得这样好说话,周辰的手指有些僵硬,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所措,他小心的试探着问,“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季秦闻反问,见周辰脸上不太自在,“去吧,吃好了再回来。”
周辰照办,在一个停车场停好车,带莫琴花去附近的饭馆点了几个菜。
莫琴花受宠若惊,这么久以来还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
她拿着筷子迟迟不敢下筷子,她身无分文,这段时间里吃的食物都是在菜市场捡的。
现在能吃到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着实很心慌,总以为是昙花一现,若是筷子伸下去,是不是就化为了泡影。
0220这是在跟踪?
季秦闻在车上小憩,可一闭上眼睛,就全是遥遥的身影。
他唇角微抿,有一个浅浅的笑意。
“叩叩叩!”
车门上有轻轻的敲声,季秦闻抬眸,从仅有的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男人长相俊朗,带着金边眼镜,衬得他清冷,有着性感的小胡子,领带松散着,肘间搭着灰色呢绒大衣。
正在车窗上敲着,深邃的眸子也正盯着他。
“季先生,”他的声音深沉,带着些磁性。
季秦闻认真去看他的脸,有些面生,纳闷的问他,“你是?”
“我是于青北。”
他的声音一出,季秦闻就有些迷惑,“你这是在跟踪?”
“呵呵,”于青北笑笑,抬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七里香餐厅,“我走路过来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季秦闻这才注意到,他离七里香不远。
他降下车窗,望向笑得很有深意的于青北,“你找我,是为了遥遥?”
“对,”于青北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望着车内季秦闻,他点点头,面色也沉重下来,“是关于遥遥的。”
季秦闻小心又小心,上一次就有一个人借着关于遥遥的事来找他,还偷偷录了音,不知是谁发出去,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季秦闻自知自己没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就一个普通人,现在,真不敢因为自己的一些小事,给遥遥带来了麻烦。
见他有所顾虑,也知道先前的一些小插曲。
于青北微微笑着,将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个遍,“你放心,我没有录音笔。”
他将手机打开,放到季秦闻的面前,示意他看一下,“你看,没有多少电量,也没有打开录音功能。”
季秦闻主意到他的手机仅有百分之三的电量。
他点点,可仍旧不放心,说话也很小心,“嗯,关于遥遥的,是什么事?”
“哎,”于青北叹口气,眼里有哀伤闪过,他的手扶着车窗,声音低低的,“宋家叔侄做的事让人寒心,宋林叟和宋风之串通起来,欺骗了遥遥,也欺骗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季秦闻蹙眉,见于青北的神色不太对劲,忍住继续问下去的心思。
现在,小心为妙!
“我和轻沈去找过许慕周,他知道前因后果,”于青北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问,“你知道许家和木家的一个传闻吗?”
“什么传闻?”季秦闻仍旧装作什么也不知情,他被骗过几次,也就不愿意去相信谁。
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与亲耳所闻。
于青北相对来说,对宋家叔侄多多少少有些怨念,难免他说的其中会掺杂对他们的夸夸其词。
“遥遥与许慕周是不能近距离接触的,但凡超过十米之内,他们的身体就会有很大的变化。”
闻言,季秦闻抬抬眼皮,把玩着手机,若有所思的,“难怪了,遥遥生平最怕与许姓一族来往。”
他的手指轻轻双击屏幕,屏幕亮起来,屏保的壁纸是遥遥的照片。
“嗯,”于青北缓了缓心神,他望向七里香,眼眸中流露出来一闪而逝的恐慌,“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宋家叔侄三人,让我感到害怕。我们现在是能时时刻刻的出门,可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听着这话,季秦闻有些莫名的疑问,什么叫时时刻刻能出门?
0221他是左撇子
难道之前不能出门?
对不在乎的人,他的记忆是很差的。
季秦闻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宋轻沈曾经真的是不能超过十二点回家,一旦晚归,就会出现奇怪的病症。
他扶额,记得上次还说话将宋轻沈噎住,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幸好,大多数人只是认为他写作入迷,没有当真。
但,当真的人真有几人。
“季先生,你和遥遥......”于青北欲言又止,他的手指搭在车窗上,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哀伤,“是朋友吗?”
“是,”季秦闻回答,“于先生,这样吧,下次你让宋轻沈一起来,我们商讨一下,怎样从宋林叟和宋风之那里得到可靠的消息,这对遥遥很重要。”
“好,”于青北应声,沉沉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容,他望着季秦闻,“季先生,可听过一件事?”
“哦?”季秦闻的声音略显拖长,“什么事?”
“秦家有一公子哥,为了你和家人闹翻了,现在这人不知所踪,他家人也没有去找。”
“因为我?”季秦闻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
“嗯,这人购买你的亲笔签名书籍,以及前些日子,所有书店将你的书籍下架,他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渠道大量购买,放进家中书房,将书架都塞的满满当当,他还发了帖子,被网友网暴,也被母亲唾骂,他和母亲闹,一次两次还算是小事,可......后来......”
话到此处,于青北有些顿住,残忍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季秦闻毫无波澜的望着他,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于青北言语低沉,抬手扶了扶眼镜,沉沉的叹息一声,“闹得最凶的一次,就是他母亲拿园艺剪剪书,把他手给划伤了,听他们的管家说,伤到了神经,连日常自理都成问题。”
“伤的右手?”季秦闻问,本是毫无波澜的心,这会有点动容。
竟有人将他写的书视为珍宝。
“左手,他是左撇子。”于青北的声音已经低到仅有他们二人听见。
黑夜里,七里香附近的停车场,隔着车窗,一人在说,一人在听。
“你吃口饭,不吃我打你了啊!”
于青北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在向他们靠近,他推推眼镜,看到了在路边的两个年轻男人。
一个个子瘦瘦小小的,拿着一个快餐盒,正夹着饭菜,试图要喂边上邋里邋遢的人,见他抗拒不吃,还把饭菜推到了地上。
瘦小的人不厌其烦的蹲下去用纸巾将饭菜捡起来,顺势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秦言删,我又不欠你,再不吃,我......可就没钱给你买了啊。”齐算声音蔫蔫的,他出来找零姐,就带了点车费和零用钱。
他就休假一天,这下可倒好了,本是要去上班的他,居然在这照顾这个有家不归的公子哥。
不吃不喝,看来是要当神仙。
他摸摸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钱零钱,这还是刚才买这份快餐,找的零。
手机吧,又没有多少电量,得省着紧急情况使用。
他望向邋里邋遢的秦言删,气的牙痒痒,果真是豪门里的公子哥,遇到点芝麻大的事就这么容易给打败了。
齐算手中的端着快餐都快要冷掉了。
0222去工厂打螺丝吧你
他望秦言删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果然一辈子给人端茶倒水的命。
秦言删?
于青北听到这名字,秦家二公子就叫这名字,也失踪了几天。
能在这里看见他,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事。
他向季秦闻打招呼,“季先生,我过去一下。”
他指指前方的十字路口。
季秦闻颔首,很沉重的吐出,“好。”
他也隐约中听到了秦言删的名字。
等于青北离开了一会儿,他开门下车,也慢慢向于青北的方向走去。
他真要看看,这个秦言删是何等的勇敢,敢用自己的命和一些死气沉沉的书,与自己的家人做抗争。
于青北走近,却见现在的秦言删大有改变,若不仔细的看,还真的不能一时就认出。
齐算纳闷,将快餐盒抓紧,挡在秦言删面前,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有人来找秦言删的麻烦。
“你是谁?”齐算很警惕的盯着过来的人。
见他挡在秦言删的面前,很维护他的样子,于青北笑笑,“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是秦言删,我是他母亲的朋友。”
“哼,骗小孩子的吧,”齐算冷哼一声,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斯斯文文的人,“前几次也有人这样说,还不是来欺负他的。”
齐算不耐烦的看着他,冷笑一声,“让开。”
于青北识趣的走到一边,看着齐算带秦言删离开。
秦言删握着疼痛的手,缓缓蹲在路边,也不顾忌什么了。
就往地上一坐,握着疼痛的手,眼眶有些湿润。
他呆呆的望着漆黑如墨的星空,轻轻笑起来,“齐算,你走吧,不用管我。”
“我也不想管你,”齐算负气的坐在他身边,将快餐盒递给了秦言删,无奈的叹口气,“呐,吃吧,再不吃就凉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秦言删实在感觉不到饿感,想推辞,他看向齐算,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管我?”
秦言删向来没什么人管他,从小到大都是自生自灭的。
现在有人这样费尽心思的管他,的确是有被暖到。
“谁想管你啊,”齐算仍旧口是心非,对秦言删无语的笑笑,“我是怕你死在路边,会给叔叔们带来麻烦。”
秦言删笑了,伸手挠挠有些痒痒的脖子,“也是,我可没想这样,就是想堕落一下。”
“堕落?”齐算听他这样说,险些惊掉下巴,“你要是真想体验生活,去打工,最近不是常说,去工厂打螺丝吗,兴许还能赚点零花钱。”
“呵呵,”于青北在他们身后,听到后笑了一声。
“哎,你笑什么?”齐算听到这一声笑,急忙回头去看,竟然还是刚才的那个人。
“年轻人的想法就是好,”于青北走到他们的身边,视线停留在秦言删的身上,左手还裹着厚厚的纱布,只是有些变黑。
他沉声问,“言删,就算不想回家,也自己租一个房子落脚,你这样在外面,若是没有这个小兄弟前前后后帮你,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秦言删见到于青北,眼里好不容易有了点光芒,在这个时候,也就黯淡下去,“于叔叔,你是来帮我妈说话的吗?”
“不是,我单纯的来找你,就想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觉着值得,那就去追,可你现在,一没钱,二没势,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学会自己走,你看看他,他是要去上班的,怕你出事才在你身边守着,你和他很熟吗?”
0223他没有好运气
于青北说话间,视线移到了齐算身上,对秦言删语重心长的。
秦言删闻言,没有回话。
他还一直以为于青北是和他母亲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
以至于从来没有过什么好感。
他不在家里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很纳闷为什么于青北会出现在这?
齐算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样说,他的脸颊微微一红,不安的将快餐盒收起来。
也是,他们都是豪门出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哪里能吃的惯这些十八块钱的快餐。
他不动声色的收起来,也没去回应于青北的话。
他知道于青北只是随便说说。
让秦言删懂进退,在外面乱混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叔叔,”秦言删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
他知道,那个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回去也只是无济于事,反而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那些书都寄存在一个朋友家。
显然,朋友也不喜欢那些书摆放在他家里。
“言删,好好生活,你的手也要定期去医院复查,不能影响以后,”于青北紧紧捏着秦言删的肩膀,“你的路要自己走。”
最后一句话,于青北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知道现在的秦家已经乱成无法形容的地步。
一切都要秦言删自己去闯荡,不能再依附着秦家。
就算,他从小到大都未曾得到秦家的庇护。
“好,”秦言删应下,面容上有浅浅的笑容。
他双眼里有些迷茫,望向漆黑的星空。
他低声喃喃细语,“于叔叔,如果,我没有能活着见到天明,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一句话给我母亲。”
于青北眉头一皱,手缓缓从秦言删的肩膀上放下来,呆愣着看他,“什么意思?”
他最怕的,就是帮人传达遗言,或者比命还要大的讯息。
“我不想当秦家的孩子,从未想过,我知道,当秦家的孩子,会让她感到难堪,没有一点成就感,我也知道自己过于窝囊,给不了秦家什么,既然秦家得不到我一星半点的付出,那我就自动退出了,秦家......”
秦言删的话稍稍一停顿。
这让于青北很难办,这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些丧气话,正要出言安慰,就听他再次徐徐道来。
“秦家,也不需要我这样的孩子。”
秦家是富商,懂得选择利益,包括亲人里,都会选择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秦家最有资格的就是哥哥秦为之,哪怕他没有学历,是一个混混,有过案底,可尽管这样,也是秦家的主心骨。
谁叫他聪明,将曾经死气沉沉的秦氏集团从鬼门关拽回来,也不知道他一个学历平平的人,是怎么认识那些大人物的?
个个都愿意帮助他,不惧怕投资失败的风险,都愿意为哥哥掏腰包。
这一点,是秦言删几辈子都得不来的运气。
他沉沉的叹口气,望向一言不发的于青北,他忽然笑起来,“于叔叔,我说的太多了。”
“这些事情,你还是和你父母说吧,”于青北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一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谁敢给他做担保。
“哦。”秦言删的语气渐渐冷下来,他就知道,没人愿意帮他传达。
向来遗书都要放到自个儿的房间里,这才会产生一点可信度。
0224好好活着
于青北沉默了一瞬,将拖在地上的大衣拎起来,掸了掸灰,看向就因为一点小事而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的秦言删,轻微的摇头。
不自救者,即使身边有无数双手拉着他,他也会想法子脱离。
“季先生,”于青北察觉到了季秦闻就在身边,打了个招呼,面上仅仅一笑,将大衣穿好,理理衣襟,整理了一下仪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季秦闻的声音凉薄,他就在秦言删的身后站着,将秦言删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明白于青北的为难为何而来。
许氏与秦氏是亲戚关系,这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听到季先生,以及那一声沉稳的好,让秦言删肩膀一颤,他机械的回头,正巧见到了季秦闻。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长时间不吃不喝,一整冷风吹来,让他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他缓缓站起来,眼眶酸涩,揉揉眼睛,细细的看着季秦闻,“季先生?”
他一时间还有些纳闷,他他他......
之前不是白发苍苍,出行都需要轮椅的吗?
如今却仪表堂堂,长相俊朗的站在他面前。
一时间,秦言删有些懊恼,那些丧气话为什么要说出来,这样季先生就不会听见了。
“你都有勇气敢收藏我的书,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季秦闻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把你的勇气拿去好好活着,而不是拿我的书和你母亲作斗争,孰轻孰重,你一个成年人,还需要人教吗?”
“我......只是想要守护我爱的,我不允许有人践踏我喜欢的,我厌世,是因为家人都背叛我,我拿真心待他们,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我。”
秦言删不知怎的,在季秦闻面前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他呢?”季秦闻修长的手指指向在地上坐着的齐算,他曾见过齐算,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年轻人,从未向世界抱怨过,现在为了秦言删的安危,选择向老板请假。
“记得,齐算在咖啡馆工作,是按时计费,一小时二十块,一天要上八小时,算下来,一天的工资还买不了你身上的一件外套。”
秦言删的目光忽然定格在齐算身上,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就像他刚才说的,也不算是讽刺你,也是社会的风气所致,你真想体验生活,就应该脱下你身上昂贵的服饰,去工厂试试,打螺丝也好,还是去流水线当普工也罢,那钱也比你伸手向秦家得到的还要快乐。”
秦言删愣住,从未想过会有人和他说这些,的确,他生活在秦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从未真正的踏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忽然想起来,刚才齐算在给他买快餐的时候,为了一块钱的包装盒还要和老板讨价还价。
秦言删迟迟没有话要讲,他怔怔的看着季秦闻,“我......”
“秦言删,你敢收藏我的书,和家人闹到这个地步,我不喜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的书写出来,是让爱好读书的人看看,原来在书里能看到这么美好的爱情,而不是让你和家人闹决裂,你刚才和于青北说的,是遗言吧?”
季秦闻真真被这孩子气到,有人不顾其他的都要收藏他的书,他是欣慰的。
可也不喜欢因为几本书,几本亲笔签名,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读者,宁可弃之!
0225明白活着的真谛
秦言删再次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来,他怔怔的望着把那份快餐吃完的齐算,以及说话没有任何温度的季秦闻。
他咽咽口水,声音沙哑的,“季先生,我......”
再一次,秦言删觉得原来说话那么难。
他捏紧衣角,鼓足了勇气,“活着,难吗?”
“难。”季秦闻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了解了秦言删的基本情况,那么剩下的,就让他自己悟吧。
说多无益。
齐算将最后一颗花菜吃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擦嘴角,虽然饭菜冷了,吃起来有些冰,但不影响口感。
果然,十八块的快餐果然要比八块钱的好吃一点。
比平常的多了一只鸡腿,一个荷包蛋。
他站起来,将快餐的盒子盖上,用塑料袋装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将袋子丢进了垃圾箱里。
他回头,见秦言删还在那里犹豫活着难不难的问题。
“齐算,你的一个月工资真的买不起我的一件外套?”秦言删竟问出这个问题。
这让齐算很难回答啊,季秦闻的话却是难以入耳,说的却是真实的。
的确,齐算一个月的工资,买不了秦言删的一件外套。
但能交了房租水电,给在养老院的养母寄去生活费,日常开销拨一部分出来,还能存上一千块。
宋零要过生日了,还给她买了一条项链。
“对,确实买不了一件外套,”齐算也响亮的回答,他也笑得很开心,“多亏了你,让我吃到十八块钱的快餐,比八块钱的好吃多了。”
秦言删到底还是不明白,这底层的生活真有那么难?
他上下打量着齐算,也赤裸裸的问出来,“你这一身,有没有超过一千块?”
“呵呵,”齐算笑起来。
也不知道秦言删在想些什么,也不觉得他是在讽刺。
反而真的想要知道底层的生活是怎样的。
他也很有耐心的回答,“没有超过一千块。”
见他还想要问,齐算也不厌其烦的回答,“我这一身就两百块,贵一点的是鞋子,一百一十块,原价一百四十,硬是和老板砍价砍下来的。”
齐算也不想在这里吹冷风,迈着步子向前方走去。
秦言删追上来问,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是懵着的。
完完全全不知道社会底层是这样的,居然会有砍价一词。
“齐算,你活得真苦。”
这会,他发现,齐算原来那么苦。
“我不苦啊,我有我的理想,有一天我也能买得起你的一件外套,或许还要贵一点。”齐算笑得很开心,转身倒着走,望着一脸怔愣的秦言删,“秦言删,谢谢你,今天我生日!”
“啊!”秦言删更是愣住了,“你你你你......”
秦言删忙说,“齐算,对不起。”
“没事啊,我就觉得很正常,以往我妈都会陪我过,只是她现在老了,得了老年痴呆,我送她去了养老院,那些工作人员照顾得比我好,她清醒的时候告诉我,她们对她很好,让我好好工作,等安定下来了,就接她回家。”
“你......”说真的,见惯了豪门里的富贵生活,秦言删没有想到齐算的生活还要艰苦。
那他刚才抱怨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