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6他真的由衰老变年轻了
宋零心事重重,轻轻挽着木遥遥的胳膊。
木遥遥没有感知,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宋零,没说什么,微微颔首,回眸看向了失落的哥哥。
宋桑见到这样的画面,内心是沉重的,的确,在他和宋零这里,知道真相真不是一件好事。
而木远远就是那个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的人,他什么都不知情,就连身患癌症,也都是别人的计谋。
宋桑唉声叹息,双手插兜,无力的眺望远方。
而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专属的铃声,看着来电人的名字——宋子言。
他难得笑笑,滑开接听后,轻柔的放在耳边,“怎么了,言言。”
“她还好吗?”宋子言的声音很轻,她很想知道现在木遥遥是个什么情况。
“她失聪了,”宋桑低着头,手指在瓷砖上画着,话音也低了不少。
“啊这……”宋子言呆愣着,焦躁不安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眼里瞬间流出眼泪,嗓音也有些哽咽,“她怎么了?”
宋子言走到哥哥的卧室门口,手也搭在门框上,失声痛哭。
“言言,你别哭,”宋桑也慌到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宋子言。
“我没哭,没哭,”往往说自己不哭的人,哭得最厉害。
“那我先挂了,还有事!”宋子言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挂念着木遥遥,明明那么想要远离她,可听到了她失聪,还是想要去看看她。
宋桑耳边传来的是嘟嘟的提示音,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他回头的那一刻,看到了木远远在他身后,很是狐疑的看着他。
“舅舅,是言言,”宋桑没想隐瞒,也就说出来,没想到说出真话时,内心是欢喜的。
“言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木远远一时半会还不能想起这个言言是谁。
他认真的去想了想,现在能关心遥遥的,想必里面的人会有一个是宋子言,而宋有齐昏迷不醒。
作为舅舅,还没有去看过亲外甥。
他有些懊悔。
“宋桑,有空,你带我去看一下言言和有齐。”
“好,”宋桑应下,见木远远还没有要回客厅的意思,就喊提醒一下,“舅舅,回客厅吧,外面很冷,小心着凉。”
“好,”木远远缓缓走进客厅,果然是患了癌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依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怎么才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嘛?
周辰在季秦闻的吩咐下,安排了晚餐,饭桌上摆好碗碟。
而在离餐桌很近的齐算,从进门后,一直紧盯着季秦闻。
知道这样看着人家不礼貌,可就想看,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一个身形佝偻,花白头发,脸上长满老年斑和皱纹的老人怎么可能就成了清俊的中年男人?
齐算怎么也想不通,就盯着季秦闻看。
季秦闻走到哪里,他的双眼就跟着到哪里去。
太不可思议了。
总觉着是昙花一现。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筷子,他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齐算呆呆的问,看向宋零时,双颊有些微红,就连站起来时,也差点崴到脚。
“吃饭。”宋零的声音很低沉。
“好,来了。”齐算慌张的起来,活动了酸痛的脚踝,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让他有点难堪。
可到了餐桌上,老毛病又犯了。
他本不想看季秦闻的,可是就只是一个回眸间的事。
他注意到,季秦闻的头发比之前还要黑,眼角的皱纹没了,鼻梁上的老年斑也没了。
就连他拿筷子的时候,手背上的老年斑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现在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帅气公子哥。
“啪嗒”一声,齐算的筷子掉落,落在盘子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齐算忙道歉,暗自骂了自己,真没出息。
大家都没反应,就他自己事多。
0197失踪的报纸回来了
齐算慌慌张张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菜,腼腆的笑着慢吞吞的坐回了位置上。
他刚坐下,就收到了宋零的问候,这样的问候,是他一直想要的。
“齐算,你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齐算心里毛躁的很,眼睛着实不敢再往季秦闻那边看了。
更加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宋零的问题。
现在的他只想赶紧离开,只能干巴巴的笑着,“手有点抽筋。”
抽的可不止是手,还有唇角,心脏,眼睛。
他铁定是眼睛老花眼了,才看到这样奇怪的一幕。
宋零提醒他,想了想,慢条斯理的回答,“那好好吃饭。”
“好,”齐算低低的说着,换了干净的筷子后,小心的吃着菜。
“唔!”齐算晃晃脑袋,试图将脑子里的那些画面给甩出来,可怎么也挥之不去。
齐算看到的这些,宋零和宋桑都见着了,只是反应没齐算那么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知道真相,却又不能说出来。
木远远心事重重,没注意到这么大的事情。
周辰以季秦闻管家的身份,里里外外忙碌着,忙完了以后,在门口站了近三分钟左右。
他眨了眨眼睛,内心是慌乱的,努力将面上的惊慌收起来。
秦舟纤细的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随后就在等着有人来开门。
阿迹怀中抱着一沓沾有泥灰的寻人报纸,能从最上页那张看出来。
印有年仅三十一岁的木远远的照片,尽管是黑白两色,轮廓分明,桃花眼分外迷人,是个俊郎的人。
微风从走廊尽头吹来,空气里能闻到淡淡的油墨香味。
“板板,”阿迹理了理抱着的报纸,精致的妆容上是沉静的气质,她望着搓着手臂的秦舟,“这些报纸还是不要拿给他们看了吧?”
趁着还没有人开门,阿迹想要把报纸收好。
“让他们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秦舟语重心长,她眼里带着笑,直视关着的门,鬓角的碎发被风吹乱了。
“这……”阿迹真不想让他们看。
敛了敛眸,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很认真的秦舟,微微摇头,用着妥协的语气,“好,按你说的办。”
秦舟刚将报纸失踪的消息告诉了木远远,却没想到他前脚离开办公室,后脚这报纸凭空落在门前。
查看了监控,没任何人经过,报纸就整整齐齐的躺在门口。
周辰的手指搭在门上,有些用力,指甲上能看到淡粉色,他正想要上前去客厅,可脚才挪出去,就听到了门铃声响起。
他打开门,望着门外站着的两个女人,哑着声音问,“你们找谁?”
“我是秦舟,画眉山庄的老板,”秦舟笑笑,“木远远在不在?”
“这……”周辰迷惑的看着她,这这这……都亲自找上门来了。
他忙向客厅喊了一嗓子,“木远远,秦总找你。”
木远远去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放下筷子,回头去看向他们走近的秦舟,“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和我们一起吃点?”
木远远忙前忙后,亲自搬来凳子让秦舟坐下。
“你快去吃吧,我在这等你们就好。”秦舟也没想到他们正在用餐,想着已经来了,就没离开,而是就在边上等着。
“这……”木远远微微颔首,“也好。”
秦舟的视线落在木遥遥的身上,听木远远说她失去听觉,轻轻叹息了一声,怪可怜的,这一家子,都摊上了什么事嘛?
阿迹托着报纸的手不是很舒服,她换了一只手拿,也时刻注意着这里的情况。
0198还真是惊艳了
“秦总,什么事让您亲自跑一趟?”季秦闻出声,他没有邀请别人一同用餐的习惯,而是放下碗筷,很淡定的看着造访的秦舟。
“小事,季先生,您还是大变样了,传闻季先生时而老态龙钟,时而年轻俊朗,亲眼一见,还真是惊艳到了。”
秦舟见到季秦闻如此巨大的转变,不禁赞叹,前些日子见他还是老态龙钟的模样,只不过短短几日,就成了帅气的青年。
“不敢不敢,怎能和秦总比,”季秦闻含蓄的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秦舟莞尔一笑,她两手交叠,轻轻搭在小腹上,温柔的目光看向了木遥遥。
木遥遥见她来,向秦舟微微颔首示意。
而齐算的手轻轻颤抖,他揉揉耳朵,听着秦舟说的话,也就是说,不光是他看见了季秦闻的变化?
“季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要和你们说,”秦舟收起温和的笑容,脸上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好,请讲!”季秦闻十指交握,肘间撑着桌面,露出衬衫的袖子,也露出了一条很触目惊心的疤痕。
“是这样,山庄最近了不少的旅客,为了安全起见,让遥遥他们少来这边。”秦舟眼神温和,声音柔美。
“好!”季秦闻应下,察觉秦舟欲言又止,似乎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轻声问,“秦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怎么说呢,你和木远远他们认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和木远远说过,我有报纸莫名消失,现在……”
秦舟从阿迹那边拿来一张报纸,很惋惜的抚摸着,“有一部分居然回来了,我觉得蹊跷,就调查了监控,没发现任何人。”
“秦总的意思是……”季秦闻拖长了话音,不太明白秦舟的弦外之音。
“我不想让报纸流传出去,这对木家不利。”秦舟望了一眼木远远。
“秦舟,”木远远轻咳了一声,捂着疼痛的心口,望着秦舟,原以为她不会将这些事情广而告之。
可现在,他想要反驳,却会失了秦舟的颜面。
只是低低的说了声,“你拿主意就好。”
六十年前的报纸是她的,她也六十年没有和木家有过来往,没必要为了木家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好,”秦舟应声,将一张报纸递给了木远远,唇角有浅浅的笑,“来,你自己收藏一份。”
木远远接过来,眼角有些酸涩,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有人将关于他的信息都收藏起来。
他望着上面的照片,看到了整齐的切面,仔细的看了一下照片,怔了一下,这这……是他们的结婚照?
当年他们的婚礼办的很仓促,只是请了木家的长辈和常来往的几个世家长辈吃了饭。
新婚的他们仅仅只是照了两张合影。
当时战乱迫在眉睫,没能多拍两张,直到现在,他们二人的合影就只是两张结婚照。
“好,我收起来,”木远远的小心叠起来,放进了背包里。
秦舟眉眼带笑,原以为看见这样的场面她会流泪,没想到只是一笑带过。
“秦总,这事也不难,”季秦闻提醒,他声音温和,恢复了容颜,这让他心情大好,“我帮你查查。”
“那谢谢季先生了。”秦舟惊喜,没想到季秦闻会主动说出帮她查,“事成了,酒窖的酒任你选。”
“成,”季秦闻颔首,眉眼都带着幸福的笑意,果然,他回到木遥遥身边,让他保持着青春永驻是这最好的礼物。
“季先生,那就不打扰了,”秦舟起身,向季秦闻道别,她回眸看了向她抿唇一笑的木遥遥,以及面色泛白的木远远,“木远远,好好照顾遥遥。”
0199落地窗的波斯猫
“放心吧,”木远远点头,望着秦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不明白秦舟这件事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喵!喵!喵!”
落地窗外,纯白色的波斯猫卷缩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室内的情况。
木遥遥位置正好在落地窗对面,她看到了波斯猫正在挠着脖子,双眼里带着眼泪,脚腕还包扎着伤口,淡淡的血迹染红了纱布。
她放下筷子,缓缓起身,走了一步,感应到季秦闻拉住自己的手腕,在心里轻轻的,“我去看看那只猫。”
闻言,季秦闻眉头挑了挑,看向了落地窗,果然有一只波斯猫。
他颔首,笑得微甜,“好。”
他们的谈话仍旧只能双方听见。
波斯猫的喵呜声却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尤其是夜间,柔和的灯光下,那双宝蓝色眸子让人见了,这只波斯猫是高贵的。
木遥遥走到波斯猫身边,慢慢蹲下来,伸手去抚摸它的毛发,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谁家的猫?”周辰的话刚落下,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木遥遥听不见他讲话,也只得作罢。
木遥遥将波斯猫抱起来,她从宝蓝色眸子里看到了厉青闲的影子。
青闲,是你吗?木遥遥在内心喊她的名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
“喵!”细细的猫叫声,带着伤心的颤音,那双泪光闪闪的宝蓝色眸子,让人见了以后生出很多的怜悯。
“咚咚咚!”
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在木遥遥身边的周辰抬眸去看了一眼,随后还听见几声敲门声,忙去开门。
打开门后,在门外站着的是南宫信。
“你……找谁?”周辰今天开门已经是第二次问人家找谁了。
“嗯?”南宫信见到周辰,眉头微蹙,纳闷,“怎么是你?”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脚受伤了。”南宫信又忙说,他亲眼见到厉青闲绕到这边来,在望远镜里看见她爬上了一个楼层,从楼下找到这里,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抱歉,没见到什么小女孩。”周辰表示歉意。
“哦,抱歉,打扰了。”南宫信悻悻的离开,厉青闲会去哪里?
这么晚了,一个小姑娘能去哪里?
南宫信叹息,看着个子小,娇娇柔柔的,没想到行动起来动作麻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谁失踪了,让南宫信来找?”周辰很意外,嘟囔着,把门关上了以后。
来到木遥遥身边,向她比划了手语,作为一个管家,他精通多国语言,唇语,手语也不在话下。
现在,让他有了用武之地。
木遥遥摇头,紧紧的抱着波斯猫,这个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看向了季秦闻。
季秦闻笑着走过来,他走路带风,已不再使用拐杖和轮椅的帮助,迈着步子来到木遥遥身边,温柔的抬起手,揉揉木遥遥的头发,“周辰,我来就好,你去忙别的。”
“好。”周辰觉着季秦闻改变了很多,兴许是他年轻了,不再被衰老折磨,心情自然大好。
周辰忙到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将厨房的一个保温盒放进袋子里,这是给父母留的饭菜。
父母居住的地方暂时没法做饭,在外面买又贵,还不卫生,老人家不喜欢吃。
齐算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季秦闻看。
宋零伸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警告他,“小孩,这样盯着人家看是不礼貌的。”
齐算尴尬的笑笑,也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看着宋零,抿起了唇,“呵呵”笑起来,“好,听零姐的,我不看。”
0200他心甘情愿
宋桑在一边很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参与,也不想去和谁说一句话。
拿出手机去查阅已经更新的资料夹,他抬手揉揉有些肿胀的额头,手指轻轻划开了界面。
宋零发现他的安静异于常人,可也没敢打搅他。
“零姐,我想下去走走,你能陪我吗?”齐算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看见变化那么大的季秦闻,心情会失控。
周辰听到这一句话,将保温盒放好以后,从厨房出来,看了齐算一眼,声音尽量温和,“外面不安全,最好别两个人出去。”
周辰看见宋零后,唇角就会上扬,他很喜欢看见宋零。
“哦。”被人说了一句,齐算讪讪的,微微斜靠着椅子,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游戏来打发时间。
宋零挽起了袖子,见周辰忙前忙后,还没有好好坐下歇歇,进了厨房,“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你快出去歇着,这厨房女人能进吗?都是油烟味,还有你这身衣服,要是被油沾上了,可就没法穿了。”
周辰见宋零过来要帮他,忙拒绝,哪有让人家女孩子帮着洗碗的道理。
宋零温柔的笑起来,“周辰,你还挺细心。”
“当管家的,哪有能不细心的。”周辰苦笑,以前,他不喜欢被季秦闻压制着,一定要他当季宅的管家。
可现在不同了,是他自愿的。
他喜欢当管家,喜欢能在厨房里,给父母做可口的饭菜。
之前拼了命的想要离开季秦闻的束缚,可现在,竟心甘情愿在他身边做事。
“嗯,周辰,你觉得我小姨的耳朵能好吗?”
满手泡沫的周辰的肩膀一颤,他回头,勉强的笑着,“怎么这样说?”
“我想小姨好起来,不然,我那些心里话对谁说呢?”宋零很心痛,她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小姨说。
小姨听不到她讲话,她又不会手语和唇语。
她刚看见了,周辰会手语,唇语。
“你能不能教我手语?”宋零望着周辰的背影,言语轻柔,也带这些伤感。
“好,”周辰应下,扬扬满手的泡沫,满眼的欢喜,“我教你。”
“嗯,”宋零就在厨房门口等着,她不敢过去。
她与齐算的害怕没什么区别。
她同样不敢看到季秦闻的转变,揉揉眉心,内心咯噔一下。
齐算在客厅里,见到这一幕,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他现在的感想。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宋零,为什么周辰就能和宋零有说有笑。
他就不行,每次打电话,都会误认为是来预支工资。
他什么时候开始打电话给宋零就被认为预支工资的?
他拍拍脑门,怎么着也想不起来。
木遥遥轻轻揉着波斯猫的小脑袋,心中喃喃,很认真的看它的眼睛。
厉青闲说过,她变回了原型后,眼睛是宝蓝色的,全身的毛发是纯白的。
“喵!”波斯猫的声音很清脆,叫的时候,双眼含着泪光看木遥遥。
木遥遥揉揉它的脑袋,面带微笑。
季秦闻回望着木遥遥,见她这样轻轻一笑,难得笑出声来,看来要长期见到木遥遥,这样才能有开心,有青春。
木遥遥漠然的抬头,见到季秦闻正在看她,而连哥哥也是,正面带微笑都看过来。
她虽听不见,从他们身边的小字来看,他们是开心的,一直都是,尤其是见到她以后。
0201把猫送走吧
木遥遥轻轻抚摸着波斯猫软软的脑袋,笑意在脸上一闪而逝。
宝蓝色的瞳孔里映着木遥遥姣好的容颜,波斯猫的唇角上扬,依偎在木遥遥怀中。
果然,只有遥遥才是真心对她好的。
她的前爪搭在木遥遥的膝盖,暖意点点盛开在心中,波斯猫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下巴也轻轻点着,随后实在是困急了,身子往前倾,趴在木遥遥怀中呼呼大睡。
“这猫,还挺乖的。”季秦闻的手也轻抚着波斯猫的脊背,可手刚戳鞥到波斯猫的脊背时,能清晰的感应到波斯猫的颤抖。
这一刻,季秦闻才警惕起来,这猫似乎是能感应到人类的好与坏。
季秦闻的眉头轻蹙,内心略显不安,他望着在遥遥怀中熟睡的波斯猫陷进沉思。
“遥遥,这猫,要不放走吧?”
季秦闻声音很轻,话才落下,就看到木遥遥的眉头轻轻一皱,忙抬手将波斯猫护住,眼里流露出来的是疑问,许久,他才听到遥遥的心声。
她声音略显娇柔,也带着点警惕,“你想做什么?”
“我不太喜欢猫,你把它送去动物救助站吧,那边会有人帮助她。”季秦闻着实不太喜欢这只猫,其他的猫可以,唯独这次不行。
“季秦闻,这猫我非留不可。”木遥遥的声音坚决,知道他不喜欢猫。
那又怎样,又不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管不着。
“好,”季秦闻实在是不敢惹恼了木遥遥,便松了口,“你留着,但是这猫只能在客厅,不能进入卧室里去。”
“我马上就走。”木遥遥将猫抱起来,小心的搂着,外面的冷风呼呼大作,忙将外套盖在波斯猫的身上。
“遥遥,”季秦闻忙起身,遥遥生气了,见她要走,忙拦住,微微笑着,“遥遥,你这是做什么,你爱养什么养什么,我绝对不阻拦,你别走,好不好?”
“我还是得回到我的公寓里,不能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木遥遥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眸子里尽是不满。
“遥遥,”季秦闻面容上的笑意一僵,和声和气的,“好,那我要每天过去见你。”
“你……”木遥遥本想拒绝,可见现在有了大变样的季秦闻,有些话也不能说出来伤了人心,淡漠的看着他,抿了抿唇,最后说了一句,“随你。”
季秦闻微微笑起来,“遥遥最好了。”
木遥遥抬眸看他一眼,见他要走近,忙把猫搂紧了些。
季秦闻心中在叹气,遥遥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木远远在边上看着他们样的举止,一时之间有些懵,等了一会儿。
他走上前,到了季秦闻的身边,“季先生,不早了,我带我妹妹回去了,酒窖的事情秦舟和我说了,现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们也不能去看,在这里也只是影响到你休息。”
季秦闻浅浅一笑,微微颔首,“也好,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好。”木远远应下,慢步走到木遥遥身边,做了一个要离开的手势。
离开的手势不难懂,木遥遥抱着猫小心的走出季秦闻所在的客房。
她没有回头去看季秦闻,而是在内心里,听到了季秦闻在喊她的名字。
“遥遥,路上小心。”
季秦闻的声音依旧温柔,他的视线紧跟着木遥遥,他跟上来。
见木遥遥站在走廊上,微微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纤细的手指轻抚摸着波斯猫的软绵绵的脑袋。
“季先生,再见!”
宋零和季秦闻道别,见他颔首,很快就到了小姨身边。
见她怀中抱着一只猫,略显好奇,想问,她又听不见。
0202年轻来之不易
宋零只得无奈的看了一眼,想要伸手去摸一摸这只纯白可爱的猫。
木遥遥见有人的手伸过来,忙瑟缩了一下,抬眸见是宋零,也没有让她碰一下。
这只猫,除了她,谁也不能碰。
宋桑习惯性的走在最后面,等刚踏出客房的门,肩膀就有人轻轻一拍。
他回头,见是周辰。
周辰面上温和的笑笑,“宋桑,回见!”
宋桑蹙眉,有点纳闷,周辰为什么和自己道别,而后看见了周辰的视线紧盯着姐姐的身影,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好,周辰,回见!”
周辰就在门口站着,等他们都进入了电梯内,他才转身过来,见到季秦闻也在身后站着,他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轻声问,“先生怎么了?”
“周辰,准备准备,搬进季宅。”
“啊?”周辰愣了一瞬,还以为之前那个季宅。
后知后觉的想起,离画眉山庄十里地,有一栋住宅,是三年前建的。
当时周辰没有想太多,现在仔细想想,季秦闻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好,”周辰应下来,忙去主卧收拾了季秦闻的行李,仅仅一个箱子就能装满。
他拉着箱子出来,注意到了放在客厅一角的轮椅和拐杖,正要想问这个要不要带上,就见季秦闻缓步上前。
现在的季秦闻不需要轮椅和拐杖。
“先生,这个不要了吧?”周辰紧握着拉杆箱的杆子,小心的问出来,一点点的寒意从脚后跟升到脊背,凉凉的。
“带回去吧,万一……”季秦闻不太确定,现在的遥遥还能在他身边多久。
他不清楚,万一遥遥又和之前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那他又慢慢与苍老靠边。
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只要离开了木遥遥太久,就会进入苍老,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他的年轻来之不易,几乎全是靠着木遥遥的爱意来支撑。
经历这一次,怎敢让遥遥离开他。
明明刚才并不是想要她离开。
想要说的是,遥遥,你留下,好不好?
可,怕她感到厌恶,就没敢强求。
因此,他换成了,那我每天要去见你。
“好的,”周辰沉沉的应声,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很局促的去将轮椅和拐杖收起,放进一边的收纳袋里。
季秦闻目光暗淡,他走到了落地窗前,就在窗前的拐角处,望着楼下的车辆缓缓驶离。
那是宋桑姐弟的车,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消失。
他靠近阳台,双手轻轻搭在上面,在柔和的灯光下,望着自己没有任何老年斑的双手,唇角的笑是苦涩的。
急刹车的声音传来,宋桑见到有一个人向马路中间走来,像极了当初的周辰。
犹豫了一下,选择开门下车,去看那个跌跌撞撞的人。
秦言删喝得烂醉如泥,走路的都不太稳,误进了马路中间,见前方有一辆悍马停下,醉意的面容上笑了,重重的打了个酒嗝。
“对不住,”秦言删忙道歉,想要走到路边去,可是,站立不稳的他硬是还在原地踏步。
他道歉的看向在他面前的宋桑,“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有意要耽误你们的行程,我实在是喝多了,嗝~”
齐算打开车门下车,来到宋桑身旁,狐疑的望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有点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微微挠头,“宋桑,要管他吗?”
“你看着办吧。”宋桑不想搭理秦言删,若是将他扶去了马路边。
他还是会走到路中央,鬼知道一个喝得烂醉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额……”齐算有点无语,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下车了。
只是看着宋桑在那站着,也不去和醉酒的人说些什么,任由他走过来。
才想着下车帮忙!
0203不被人理解
齐算也是有点麻烦的,他挠挠头,没经历过和酒鬼说话,回头看一眼宋桑,正准备启动车子离开。
他也忙转身,这时候只觉得手腕一凉。
那酒鬼抓住了他的衣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手腕,只觉着透心凉。
“你你你……”齐算心中哀嚎,他不该下车,他错了。
把车开到路边停好的宋桑,见到这样懦弱的齐算,轻摇了一下头,走到他身边,将秦言删的手拿下来。
“是你啊,”秦言删见到了宋桑,憨憨的笑起来,全身都在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缓缓蹲下去,再慢慢坐下,捡起了地上的一片落叶,再次傻呵呵的笑起来,“你小姨呢,我想见她。”
“为什么都拒绝我,为什么都觉得我是多余的,为什么我连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要看人脸色,他们是我父母,是我兄长,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可他们,并不需要我的在意和关心。”
马路中间,秦言删在那坐着,喃喃细语。
冷风从四周吹来,齐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搓搓手臂,满眼的呆滞。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回应,而那些人还以为他只是在找存在感。
找到同病相怜的人,齐算也不那么害怕了,他小心的迈出一步,缓缓蹲下,直视着秦言删醉意朦胧的双眼。
“喂,哥们,你不能在这坐着,这是马路中心,你在这会影响交通。”齐算出声,他说完后,见秦言删呆呆的望着他。
秦言删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确是坐在了马路中心,忙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对不住,喝多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秦言删着实起不来,全身瘫软,丁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空气中还弥漫着酒精浓重的味道。
“这是喝了多少?”齐算忍住呕吐的心,将秦言删扶到了路灯下,眉头轻蹙,“不会喝就不要喝,逞什么能?”
而这时,宋桑向他们走来,神情冷漠,“齐算,你还走吗?”
齐算看看身边抱着双膝的秦言删,咬咬嘴唇,“你们回去吧,他一个人在这,也不放心,万一出事了……我就住在这附近,我一会儿可以自己回家。”
齐算说着,抬手指了一下前方的小区,面上带着点浅浅笑意。
“随你,”宋桑的话似乎是没有温度。
但凡没有木遥遥和宋零在,他说的每一句话,永远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注意安全!”
宋桑的脚步停住,回眸看说“注意安全”的齐算,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宋桑回到车上,车内没其他人,拿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手指轻轻敲打这膝盖,耳边的蓝牙耳机忽然发出了声音,是宋零的。
她说,“宋桑,齐算不走吗?”
“他不走,我们回去。”宋桑点燃了一支香烟,却只是放在指尖里,仍由窗外吹进来的风,替他享受了这支烟的清香。
“好,走吧,”宋零的声音同样冷淡,兴许对齐算冷漠点,才是对他最好的。
每一个人都需要安全。
齐算也不例外。
周辰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正想要问季秦闻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他好去寻。
可刚想问在阳台上的季秦闻,就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奇了怪了,今天什么日子?
他缓缓打开门,憔悴的打了个哈欠,满脑子想的是赶紧能回去,要把饭菜给父母,要是晚了,父母就饿肚子了。
宋风之在门外,沉着一张脸,双拳紧握,看向开门的周辰时面上渐渐有了怒意。
他忍耐了许久,怒意也终将忍不住。
0204做一个合格的前任
他冷声问,“季秦闻呢?”
来者不善,周辰忙把门关上,可这宋风之像是发了疯一样,一只脚迅速的进来,就算被狠狠的轧了一下,也没有出声,满脸的怒意。
“你走吧,先生休息了。”周辰不想让宋风之进来,和他做着斗争。
这时,他看到,在宋风之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扯扯他的衣角,说话声也很低。
“风哥,我们走吧,别打扰季先生休息。”
是林老五卑微的声儿。
身宋风之不太耐烦,没有回头,而是冷淡的回应,“怎么你也站在他这边。”
宋风之不明白了,他才刚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为什么季秦闻老是和他争夺遥遥和孩子。
“风哥……”
“闭嘴!”
宋风之和呵斥着林老五。
有那么一瞬间,宋风之想要林老五离他远远的,张口闭口都是季先生。
“让他进来!”
听到动静的季秦闻,回到了客厅,见周辰在门口试图将门关住,而门口有一个人的脚,他也不太敢用力。
而外边的林老五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朵内。
“好,”季秦闻发话,周辰也不敢不听,他松开手,忙转身,迅速回到了季秦闻身边,“是宋风之。”
他不忘提醒一句。
宋风之揉揉疼痛的脚踝,被突兀夹了这一下,脚踝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忍着痛,走进客厅,望着大变样的季秦闻,不禁惊诧,“你……”
只是刹那间,他就收回了自己的惊诧,他来的目的,不是欣赏他的生老病死,也不是见证他的返老还童。
他语气清冷,“季秦闻,你能不能离遥遥远点,不要再打扰她,做一个合格的前任不好吗?”
“宋先生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什么时候成了前任?”季秦闻轻笑,坐回沙发上,双手悠闲的放在沙发两侧,微微抬眸看向了宋风之。
“自遥遥离开你后,你就是前任,为什么还要缠着遥遥不放?”宋风之上前一步,却被林老五拉住衣袖。
他有些不耐烦的甩甩手,继续和季秦闻对峙,“季秦闻,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离遥遥远点,你不能拿她的生命来消耗。”
“那还真是让宋先生失望了,我不会离开遥遥。”
“季秦闻,”宋风之喊他的名字时咬紧牙关,隐忍暴怒。
他真不愿意和一个怪物打交道,也不想看见一个怪物离遥遥那么近,还消耗着她的青春。
“呵呵。宋先生,你大老远来这,如果只是说这些事情的话,那还真是不能如你的愿。”
“风哥,我们走吧,好不好,”林老五不想宋风之和季秦闻有争执,也不想见季秦闻发火。
他大字不识,但耳朵没聋,他最近关注着季秦闻的消息,有一个有声电台里几乎是关于季秦闻的。
他反反复复的听了几遍,觉着季秦闻不是一般人,绝对不能招惹。
他一直阻拦着宋风之,就是不希望宋风之吃亏。
宋风之回眸,眸子里散发着冷冽的寒芒,他哑着声音问,“老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再的阻拦我?”
“风哥,我之前和你说过了,你别惹恼了季先生,需要光明的不止是我。”
宋风之沉默,他在衡量,林老五在这层关系里,还能不能有他的存在?
“老五,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到楼下等我。”宋风之不想对林老五发火,也不想伤了双方的兄弟情。
“风……”
“老五,最后一次!”
宋风之见林老五还想再继续往下说,只得决绝的说出,“老五,出去。”
这一次,林老五非但没离开,而是松开了宋风之的袖子,满眼希冀的看向季秦闻,“季先生,对不起,风哥他最近没休息好,给你添麻烦了。”
0205你替他道歉?
“你……”宋风之从未见过这样懦弱的林老五。
对他已经是无语的地步。
他望着林老五,久久说不出来话!
林老五不该是站在他这边的吗?
怎么会一再的在帮季秦闻说话,一再的袒护他。
林老五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常朋友之间的关心。
反倒是拿朋友之名,借着这一层关系,无形中碾压了宋风之。
“你替他道歉?”季秦闻声线浅浅的,漫不经心的看向林老五,“你可否看见了,他并不希望你这样做。”
宋风之错愕的看着林老五,这人在搞什么,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宋风之很后悔带林老五过来,曾经那么有眼力见儿的老五,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林老五深深的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得罪了宋风之。
将错就错下去,低着头,声线带着颤抖,“季先生,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忍心看着那么多的人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
“你这话我不明白,”季秦闻越发听不白这林老五说的什么意思?
他眉头轻挑,朝身边的周辰招手。
周辰在他身边多年,察言观色已是炉火纯青。
他上前一步阻拦林老五的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还请林先生不要乱说话,会给先生招来麻烦。”
林老五闻言,肩膀轻颤了一下,错愕的望着云淡风轻的季秦闻,以及咬紧牙关的宋风之。
宋风之本是来找季秦闻说清楚与木遥遥之间的关系,可现在被林老五扰乱。
还踩了他一脚,让他颜面尽失。
索性,宋风之也无话可说,那些想要和季秦闻说清楚的话。
此时此刻已经滑到了肚子里,再无见天之日。
他与木遥遥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随时都不能挽回,就想来问问季秦闻到底要赖在遥遥身边多久。
林老五可倒好,除了帮倒忙,还能做什么?
季秦闻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力的伸手扶额,沉沉的叹了口气,淡然的眸子望向周辰,“收拾收拾。”
“好勒,”周辰欢喜的去拿箱子,也将饭盒放进背包里,这是要带给父母的。
季秦闻顺手拿起了拐杖,这个小东西跟着他很长时间了,突然不用还觉着不习惯。
他摩挲着拐杖的纹路,站在电梯旁,回头望了一眼住过一段时间的客房。
秦舟听说季秦闻要退房,亲自过来看看。
见他都收拾好了行李,也不再说些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轻声问候,“季先生,这是回去了?”
“嗯,回去了,”季秦闻轻声回应,可总心不在焉的。
他心里空落落的,身边没了木遥遥在,一点也不踏实。
“嗯,那我的事,就麻烦季先生了。”秦舟这人向来看人说话,面对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季秦闻,心中有什么也就说什么了。
“好,”季秦闻颔首,不舍的走到了电梯里,目光还停留在客房门口,这是闹矛盾这么久以来,能和遥遥相处的机会。
“秦总,您回吧,别送了。”周辰见秦舟要跟上来,忙把箱子和轮椅都推进了电梯内,向秦舟挥手。
秦舟的脚步缓缓停下,她望着季秦闻离开的背影,紧张的搓搓手背,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周辰回到了季宅,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两个老人。
周辰远远望去,鼻子有些酸涩,他忙将行李提到院子里,向父母道歉,“爸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你回来就好,季先生呢,他在哪里?”周母见儿子这般慌张,抬手摸摸他的额头。
时隔多年,亲人相聚,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0206不能住在季宅
“周辰,你要谢谢季先生,是他把我和你爸爸从那个灰暗的地窖里救出来的。”周母不忘在周辰耳边吹点感恩的风。
周辰点头,眼角有颗眼泪,“我知道的,这是我给你们做的,你和爸去屋里吃,我去接季先生。”
“好,注意安全啊!”周母望着周辰的背影,眼角有些泪珠。
她望向一边没有动静的周付然,惋惜的笑道,“老周,我们进去吃饭吧!”
周付然颔首,面色沉重,仍旧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缓和的表情。
他转身走进后院的铁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周辰的背影,眉头轻蹙。
周辰还在季秦闻身边。
周母见周付然还直直的盯着周辰的背影看,面色还那么沉重,一点松缓的神情都没有,板着一张脸,这让孩子怎么想?
她轻轻拍了一下周付然的肩膀,轻斥一声,“老周,你这样板着脸,让孩子怎么想?”
“你得为孩子想想,季先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现在还让我们住在这里,时时刻刻都能和周辰见面,就已经很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季先生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不能让他寒了心。”
周付然木讷的盯着老伴,忽然笑出声,面容上的皱纹也跟着轻轻一抖,“也对,那我就先适应适应,尽量和周辰多说些话。”
说实在的,长时间不见孩子,重逢的那一瞬间别提多欣喜了。
可后来慢慢细想,而是能不能够第一时间就能适应当下的环境。
周付然不喜欢住在季宅,可孩子在这里当管家。
就算抗拒,那又能怎样?
周付然选择妥协,一家三口住在季宅的后院,进门只能从后门进。
季宅看着虽大,可就一个季秦闻,直接雇个保姆不行吗?
非要管家?
周付然想的很多,比心思单纯的妻子想的更加多一点。
为了以后的打算,他们一家三口是不能长期住在季宅。
这里始终不是他们周家的家。
周辰折返回去寻季秦闻,走了好长一大段的路,才在一个坡道下方。
百年柳树自然形成的柳树桥,在树影下找到季秦闻的身影。
周辰上前,见季秦闻的视线一直落在柳树桥对面的花圃里,唇角微微上扬,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怜惜。
“先生,回去了,您身子刚恢复好,一时半刻还不能吹这么久的风。”
周辰轻声劝慰,可季秦闻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直视着前方。
他手中的拐杖轻轻敲打着鹅卵石小道。
发出轻微的咯嗒声。
他回头看向担忧的周辰,“周辰,你说,什么时候遥遥才能和我生活在一起呢?”
“啊!”周辰纳闷,不明白季秦闻为什么这样问,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
他哪里敢说出真心话。
他就啊了一声,就没敢再说一句话了。
安安静静在边上等着,等季秦闻自己提出回去。
他不是林老五,做不到那么傻,才会让朋友难堪。
在他这里,季秦闻不光是雇主,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季秦闻微微笑着,他没有希望周辰能给他答复,只是仰视头顶上方的路灯,光晕下有许多的飞蛾和蚊虫在围着转。
“走吧,”季秦闻现在用不着轮椅和拐杖,他也还会选择拿着。
对于他来说,衰老在他这里就和小孩的脸一样,随时变化。
遥遥对他的感情,若是她心情好些,那么他也就跟着得到好处。
若是这边刚把拐杖放下,那边衰老找上门来。
岂不是不能动弹的时候,身边连根拐杖都没有?
0207怎么这里也有猫?
若是……
算了,季秦闻晃晃脑袋,不敢往下想了,他和遥遥一定会在一起的。
一定会,会永远在一起。
周辰走在他身边,见季秦闻神情都很好,也就跟着笑了一下,“先生,最近可有什么打算?”
“还不清楚,”自上次肖青竹说过了什么孩子以后。
孩子两个字在他心里就很难消化。
他有孩子吗?
季秦闻有些莫名的烦躁,拐杖落地的声音也就重了一点。
见季秦闻停下脚步,周辰也跟着停下来,安静的站在一边。
季秦闻揉揉眉心,最近想事情过于入神,只要超负荷了,身体就吃不消。
回到季宅,季秦闻还是一如既往,选择回了四楼的书房。
在书桌前坐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书籍,看了几页,却是一点精神都没有,精神状态也不集中。
季秦闻扶额,从指缝中看到书桌上摆着的相框,是遥遥的。
她还是笑得那么甜蜜。
他也轻轻笑起来,将书籍放下,看向了在门外等着的周辰,朝他挥手,“你去忙别的,别在这里守着。”
季秦闻自经历衰老事件以后,再没碰过电脑和笔墨。
他手伸了过去,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启动电源。
木遥遥回到公寓里,还没坐下歇一会儿,就见宋桑前去开门。
木遥遥轻手轻脚的将熟睡的波斯猫放在了沙发上,还拿来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掖了掖被角,静静地看着她。
宋桑拧开门把手,门外站着的男人是宋尘又,惊诧的看他,“宋队长?”
“遥遥在吗?”宋尘又微微颔首,急切的目光从宋桑身边往室内望去。
他手中拿着文件,脸上还带着些倦气,眼窝深陷,头发也像是有几天没有洗了。
“在的,”宋桑让他进来,自己则是在后面,随手关上了门。
宋尘又来到木遥遥身边,见她正盯着一只猫看。
忽地,退到了厨房门口,小心的盯着那只猫。
手中的文件也差点掉在地上。
他呆愣着,揉揉眼睛,试图去看清那是不是猫。
这里这里怎么也有猫?
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怎么觉着在哪见过?
宋桑见宋尘又这么大反应,不禁纳闷,“宋队长,你怕猫啊?”
“嗯嗯嗯,”宋尘又悻悻然的颔首,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
尽量离那只猫远一些,但愿毛发落在他身上。
宋桑无奈的耸耸肩,望着面色在看到猫以后变得煞白的宋尘又,语气慵懒,“宋队长,那很抱歉,我小姨要养这只猫。”
宋尘又以为自己听错了,揉揉耳朵,小声的问,“啊,不能吧?”
“真的。”宋桑接话,他往沙发上一坐,顺手就拎来一个抱枕压在小腹上,下巴颏放在抱枕的一角,双眼直视着宋尘又,“怎么,你不信?”
察觉到宋尘又真的是害怕猫,不然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怎么仅仅对一只猫感到恐惧。
过敏这事严重时会致人死亡。
宋尘又也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都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木遥遥一点也没看他?
是他声音不够大吗?
到底是畏惧猫,宋尘又小心翼翼的来到宋桑这边,低声和他说,“你和你小姨说说,这猫能不能先抱哪里去,我有事和她说。”
宋桑整个人往后倒,缓缓闭上言,有气无力的说,“我小姨听不见,沟通很难。”
“这简单,我发消息给她……”意识到说了什么,宋尘又拍拍额头。
她又不喜欢随时都拿着手机,就算有铃声,到时候也只是他们发消息的人听见,而当事人不会听到。
0208老脸一红
“那怎么办?”宋尘又狐疑的望着悠闲的宋桑,“总不能不说话吧,我是真有事和她说。”
宋尘又很焦急,这次能得到师父的支持,是很难得的机会。
宋桑伸手在茶几上拿来一个记事本,以及一支笔,递给了宋尘又,坏坏的笑着,“写吧,我替你传书!”
宋尘又老脸一红,拿着本子和笔在那不知所措,见宋桑的坏笑愈发浓烈。
他的手在本子上摩挲了一下,打开了一页,在上面写下自己要讲述的话。
他写完,顿时有点迷惑了,这要怎么送到遥遥手上啊?
她身边有猫啊!
宋桑抽走宋尘又手中的本子,睨了一眼,心里念叨着一句,没出息。
木遥遥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波斯猫的脖子和脚踝,都有浓烈的药味,尤其是波斯猫的左爪,毛茸茸的毛发里有一条银手链,坠着一颗小小的红玛瑙。
记得,厉青闲也带着这样的一条手链。
正想事情入神,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本子和笔。
木遥遥抬眸去看,见宋桑向另一边努嘴,她顺着方向看过去。
见是宋尘又,微微颔首,见本子上的字迹是他的,借接了过来。
看着上面行云流水的字体,硬是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宋尘又要说的什么。
宋尘又偷抹了一把汗,因为焦急,字迹写得有些潦草。
他的字迹很漂亮,可在慌乱的状况下,写出来的字,过了一段日子以后,他都认不出来那些字迹就是出自于他的左手。
很快,木遥遥将本子递过来,宋桑接过以后,再给宋尘又,见他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又可气又可笑。
郑三思的心理咨询室的方案已经敲定,他没有时间,全权由木遥遥代为管理。
宋尘又将文件夹递给宋桑,让他代为转给木遥遥,这样的场面一看,还真是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宋尘又摸摸后脑勺,在等木遥遥给答复。
木遥遥看了以后,认真的思量,这件事该不该去插手。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她听不见,也对手机无感。
还是宋桑轻轻拿起来,递给了她。
她才看到是郑三思的来电。
她接通,让宋桑代接。
宋桑心里不开心做这些事情,但是只要是小姨的事,他不会有半句怨言。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还有些犹豫,正想要先开口,那边的郑三思就已经笑起来,开心的喊她名字。
“遥遥,尘又过去找你了,这件事以后就让你来,你别去当他助理,这臭小子一天天的就喜欢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资料,长时间昼夜不分的工作,以后他有事就去心理咨询室问你。”
出于礼貌,宋桑还是没有打断他的话。
等他说完,才缓缓说出,“郑教授,我是宋桑,我现在代接小姨的电话,她听不见了,或者您可以以短信的方式和她交流?”
这样的沟通确实麻烦,就算郑三思告诉宋桑接下来的事情要怎样去做,还是得写在一遍纸上,让小姨自己去看。
还不如一开始,就以短信的方式,省事不说,还节省了时间。
郑三思许久都没有回音。
那边传来的是风的呼啸,依旧水流的湍急。
木遥遥的视线紧盯着宋桑看,却见他摇了头。
0209她还没到失聪的时候
郑三思迟迟没有回应,从听筒那边传来的水流的湍急,哗哗哗的,时而还能听到些风声。
遥遥听不见?
不该啊,这还没到时候,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了失聪?
电话还在持续着,只能听见那些水流的声响。
手机压的小手指疼,宋桑索性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还开了免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宋尘又总觉着身体不舒服。
他挠挠手腕,手腕被挠的通红,还起了一些小疙瘩。
“宋桑,我这边信号不好,我待会儿发短信给遥遥就好,你让她留意一下。”
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有轻微的震动。
宋尘又听到这话,以及那边的动静,不免纳闷,这老暴君又去虞山瀑布做什么?
宋桑应了声,“好。”
通话结束。
宋桑靠回沙发上,将抱枕放在怀里,拿起了身旁的本子和笔,在纸上写了郑三思交代的话,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递给小姨。
“喵呜!”
懒洋洋而又软绵绵的猫叫声让宋尘又如临大敌。
他忙站起来,退缩到了大门口那边,满脸的惊慌。
木遥遥注意到他这样,忙将波斯猫抱起来,轻抚了它的头,摸起来软乎乎的。
这小家伙也很乖巧,不吵不闹的。
可宋尘又表现的那么惊惧?
波斯猫刚醒来,就叫唤了一声,可哪里知道宋尘又在这里。
叫唤完,见宋尘又那么大动静,它自己也不免吓了一跳。
宝蓝色的眸子呆愣愣的望着惊慌失措的宋尘又。
宋尘又抹抹额头上的冷汗,望着神情温和的木遥遥,轻微叹了一声。
好好一人,养什么猫啊。
他悄无声息的摸了一下鼻子,望着宋桑,“宋桑,你你你……”
一时,他还有些结巴,话也说不利索。
宋桑怎么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宋尘又竟然怕猫?
宋桑带着笑的眸子看向宋尘又,见他欲言又止。
捏捏抱枕的一角,故作惋惜的叹口气,“这猫这么乖巧,也可爱啊,你居然嫌之!”
他放下抱枕,来到木遥遥身边,抬手轻柔了一下波斯猫的脑袋,毛茸茸的,在触碰到毛发的时候,手心痒痒的,很舒服。
波斯猫微微仰着头,眨了一下眼睛,她望着宋桑,唇角上扬,很挑衅的看向离他们很远的宋尘又。
宋尘又心脏被捏得很紧,见到波斯猫这样的挑衅,有一口气堵在喉咙,怎么也疏散不开。
他怔愣望着这一切,实在怕过敏。
不想连续过敏,为了活命,他小心的将文件放在餐桌上,“我有事,先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木遥遥。
波斯猫懒洋洋的到了木遥遥怀中,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宋尘又可算是走了。
宋桑将文件夹拿来,最上方留着一封信,他放在沙发上,转身离开。
木遥遥拿起被宋桑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和信。
而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来,是短信。
她拿起手机,解锁,是郑三思发来的。
“遥遥,这些事情本就是要你来完成的,我知道对你不公平,我向你道歉,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文件和书信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问尘又,他不能接触猫,你想想办法把那只波斯猫弄到别的地方去,不然,尘又也是有心无力。”
看完,木遥遥内心没有多大的动荡,仍旧很平静,指尖点击了短信的对话框,在上面输入了,“好。”
仅仅一个字而已。
郑三思看见这条短信的恢复,心跳漏了不止一拍。
将手中的烟捏进掌心内。
而后不痛不痒的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事太多,睡眠不足,做事都提不起精神。
他望着放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的手机,陷进了沉默。
0210宋有齐醒了
关掉学习手语的视频教程,宋子言起身,漫步走到阳台上,下着蒙蒙细雨。
她的视线停留在宋风之家的阳台上,长时间的黑暗让她确定,宋风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也听不到一点点的动静。
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再想太多。
“言言。”身后传来宋有齐的声音。
宋子言怔住,脊背有些僵硬,哥哥醒了?
她不可思议的回头,落地窗后站着的宋有齐,正虚弱的扶着落地窗的扶手,头发耷拉着,没有以往的精神,就连前两天护工给他清理的胡子也都出来占据他的下巴。
宽松的睡衣下,赤着的脚有些晃。
“言言,帮我倒杯水。”
宋有齐浅浅的声音,唇角带着点笑意,双眼迷离,望着有些走神的宋子言。
“好,”许久之后,宋子言才缓过神来,她望着憔悴的哥哥,莞尔一笑,“哥哥,你先坐下。”
宋子言扶着宋有齐到了沙发上坐下,拿来一条毯子给他盖好,开始了碎碎念,“最近降温了,得多穿点,起床后记得穿鞋,还老是改不掉这个坏习惯,哥哥不听话。”
宋有齐认真的听着,没有反驳。
等她说完后,去倒了一杯热水回来。
她坐在身边,侧眸仔细的看她一眼,思量了过后还是选择问出来,“妈呢,她在哪?”
宋有齐还记得妹妹在病房里对木遥遥说过的那些伤心话,他也想过不揭妹妹的伤口。
可母亲是他唯一活着的信念,不能没有她。
他还是问出来了。
宋子言紧张的搓搓手背,不安的解释,“她在公寓里,她......听不见了。”
“什么?”宋有齐蹙眉,捏紧手中的杯子,温热的温度传进手心里,“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宋子言低着头不敢去看哥哥质问的眼神,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更不知道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多绝望。
“言言,我们去看她。”
宋有齐话音落下,就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身上的毯子也拿下放在一旁。
他起身后,见妹妹还坐在那里,不为所动,心里有些懊恼,“你不去啊?好吧,我自己去。”
“哥哥,你不能去,你才刚醒来,”宋子言忙拦住宋有齐的去路,她双眼噙满热泪,摇着头不让宋有齐离开。
“我没什么事了,我只想看看她,”宋有齐在昏睡的这些天里,常常梦见母亲离奇失踪,找回来后又满身鲜血,他不能再做这样的梦了
他想要去证实一下,母亲到底有没有出事。
“哥,求你了,你先等你自己好了,再去!”宋子言极力拦着宋有齐的去路,眼泪再也止不住,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见她哭,宋有齐声线低沉,带这些磁性,“言言,我们不能恨她,不能的,你知道吗,我们没有她也能艰辛的活到现在,可她没有我们这些年,也很煎熬,我们受苦,她也在受苦,我们是平等的,你别恨她,好不好?”
宋有齐最后一次在宋子言面前替木遥遥求情,他知道宋子言的脾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木遥遥的,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伤害母亲的话。
宋子言哽咽着,一时之间没有给宋有齐答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再次涌出眼泪,抿紧嘴唇。
她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哥,好,我陪你去。”
宋子言还是妥协,胆战心惊的跟着宋有齐出门。
宋有齐披了一件大衣,之前很在意形象的他,现在不修边幅,甚至就穿着睡衣,出了门。
宋子言拿着车钥匙,扶着哥哥走到电梯旁,摁了下行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