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生日快乐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秦言删问,也开始胆怯。
为什么齐算要带他走着越来越小的小道,只觉着身后愈发的冰凉。
“回我家啊。”齐算停下脚步,看着有些打退堂鼓的秦言删,双手环胸,斜着眼睛看秦言删,声音拉长了问,“你不会胆小了吧?”
齐算可算明白了,秦言删空有一副公子哥的身份,却是个五谷不分的,这样的人还敢和家人闹翻。
又没几个钱,还想学别人浪迹天涯。
“我哪有胆小,我只是想要问,我们为什么要往城外走?”
“因为我家住在城中村,还是一个连开发商都不愿意走回头路的城中村。”齐算无奈的耸耸肩,望向神色有些古怪的秦言删,“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家,那你就回去吧,反正我家庙小。”
齐算也不等秦言删回复,自个儿转身就往前面走,拿出了手机打开照明功能,这点电量足够能让他回到家里。
打开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了宋零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等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姐姐,我明天过来上班,可能会晚一些。”
齐算的声音小小的,且这会儿来了一阵风,将他的声音盖住了一些。
“好,”那边的宋零很爽快的应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态度有了改变,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杯。
唇角微微有着笑意,“齐算,生日快乐!”
“啊!”一时间,齐算还没有反应过来。
忽然停下来,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秦言删差点就撞到了他。
“谢......谢......谢谢姐姐,”齐算的双颊微红,低着头去看脚尖,不太适应的转了两个圈。
“我没有准备礼物,”宋零放下杯子,目光看向窗外,这时候一颗小小的星星闪烁了一下,她笑着,“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涨工资?”齐算想都不敢想,他有一段时间很想问,他什么时候也能像齐舟舟涨工资。
他喜笑颜开,恨不得在原地蹦起来,他言语轻快,“姐姐,真的吗?”
“对啊,不要是老是请假。”
宋零这一次多说了一句话。
让齐算开心很久。
“好,”齐算欢喜的应一声,就听到了那边是零姐的轻微笑声。
“你......”秦言删见他如此开心,很想问为什么,可话还没有说完呢,前方就有一个人往他们这边走来。
他小心的拉住齐算,示意让他不要往前走了。
南宫信唉声叹气的四处寻找着,很想要找到那只猫,他有预感,很强烈。
那只纯白色的波斯猫就是厉青闲。
他找了很久,连她的一点踪迹都没有找到。
走着走着,脚步缓缓停下,他望着在对立面的齐算和秦言删。
眉头紧锁,他回头望望这个快要拆迁的城中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到这里来。
见是南宫信,秦言删内心里的那股子胆怯也慢慢消散。
他知道现在这个模样,南宫信认不出来他,也就故意的装作没有看见他,缓缓低下了头,去看地面上堆积的落叶。
还伸脚出去踢了踢,枯黄的叶子飞腾起来,不过一瞬间,就又落回了原地。
南宫信走上前来,望着假装不认识他的秦言删,勉强的笑笑,“言删,那么不想见到我?”
0227一想二骂三感冒
“表叔,”秦言删有些不敢面对南宫信,他知道这段时间里除了这个表叔来找他,还特意躲了他几次,没想到还是在这里见到彼此。
“还知道我是你表叔啊?”南宫信被小孩子气的秦言删气笑了。
以长辈的姿态看他。
他在这短时间里,不光寻找厉青闲,也要找秦言删。
找到他精疲力尽,没想到费尽心思的寻找,还不如这样误打误撞。
他望着脸色涨红的秦言删,不管他邋遢到什么样子,照样能一眼就认出他。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自以为是,自认为没人爱护他。
“我......”秦言删抓抓后脑勺,有些不自然,他不敢抬头去看南宫信,脸涨成了猪肝色,“对不起。”
“行了,记得回家,别在这里乱晃悠,就算你父母不关心你,也要学会照顾自己,”南宫信的话也有点沉重。
秦言删的心咯噔一下,他就知道,没人是真的来找他。
找到他以后,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父母不关心你,也要关心自己。
“好,”他闷闷的应下来,并没有回家的打算,那个家容不下他,他回去也只是看他们脸色。
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你的父母不关心你,也不想管你,仍由你自生自灭。
秦言删微微仰着头,眼眶有些酸涩。
南宫信打开灰黑色绣着一只波斯猫的钱包,将里面的现金拿了一部分出来,递给了秦言删。
“你父母冻结了你的资金,这些钱你先拿着。”
秦言删的内心再也承受不住。
看着自小对他爱护有加的表叔,可,家里那些人并不希望他和表叔走得很近。
每一次见到他和表叔在一起,都会恶语相向。
说表叔家不吉利,那些伤人的话颠过来倒过去的说。
次数多了,他也感到烦躁。
他很喜欢和表叔来往,可不敢明面上,每次都是暗地里见面。
也常给他零花钱。
秦言删哽咽着,噙着热泪望向南宫信,“表叔,谢谢,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曾经很渴望得到表叔关爱的秦言删,这一次拒绝了南宫信的帮助,他笑着,心里也总算是想明白了。
“好,”南宫信见他真不愿意拿这笔钱,很欣慰的笑笑,“那你有事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秦言删爽快的应着,他搓搓僵硬的脸皮,努力挤出一个面对事实的笑来,“表叔,你看,我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嗯,”南宫信向秦言删走近,见他心不在焉的。
曾他没怎么不注意,拍拍他的肩膀,将一些钱卷起来,放进了他的口袋中。
这一切被齐算看在眼里,他在被一个清冷的眼神瞪了一眼后。
齐算忙识趣的看向别处,就算这个时候打不出来喷嚏,也故意打了一个出来,还揉着鼻子说,“谁想我了?”
都说一想二骂三感冒。
他故意的揉揉鼻子,往前面走了两步。
南宫信的小动作也在这时候做完,他松了口气,望着垂头丧气的秦言删,“言删,注意安全。”
“表叔,”秦言删喊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
“行了,我还有公务,走了。”南公信的声音淡然,不想说再多。
既然秦言删不愿意回去,让他在外面转一段时间,长长见识也好。
0228古怪的世界
南宫信离开以后,秦言删和齐算走进城中村。
逼仄的小道,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有一个垃圾站,臭气哄哄的。
秦言删忙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齐算,“喂,齐算,这里怎么这么臭啊?”
“习惯就好了。”齐算也没有要安慰的意思,只是随意说说。
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常有小混混和一些乞丐出没。
他示意秦言删不要讲话。
得到了齐算的眼神暗示,就算臭,秦言删也忍住不吭声,紧紧的捂住鼻子。
不让那臭味趁机钻到他鼻子里去。
一束强烈的光从前方照过来,齐算清楚这是谁的车。
这是村中刚拆迁的一家,得了三百万的拆迁款。
这家原本就穷的叮当当响,现在有了资本,这家的独子也就开始挥霍起来。
高价购买了最新上市的机车,常常在这边转悠,试图能泡到一个妹子回家结婚。
也是奇怪,这个人本来名声不咋地,原以为有了钱,就能让三十好几的儿子找到老婆。
家中都有了这么多钱,还是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啊!”
凄厉的尖叫声打碎了齐算的回忆,他忙转身回头看,微弱的路灯下,没有见到秦言删的身影,忙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
“秦言删,你在哪?”
喊了几声无人应声,齐算头皮发麻,忙跳下一个路口去找人。
找了几圈,没有看见人。
这边是由几个在家里无事的老太太,到这里开辟了一块菜地。
兴许是秦言删踩滑,掉到了这菜地里了。
菜地里有刚种下去的菜苗,也有被人踩踏的痕迹,唯独不见秦言删的身影。
“奇了怪了。”齐算烦躁的抓抓头发,继续勾着腰,继续找秦言删。
忽然间,他的脚下也是一滑,在摔倒的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有看见。
害怕到了失声,齐算捂住嘴,不能尖叫。
他手中的手机也是这时候向他发出抗议,没有足够的电量。
照明功能终结,忽地暗下来。
齐算只觉着内心奔溃,他为什么要管秦言删的事情。
老老实实去上班不香吗?
再次睁开眼睛,齐算惶恐,本能的喊出一个人,“妈!”
他满额大汗,汗水砸进了眼眶里,火辣辣的疼。
他揉揉眼睛,仅仅几秒,他就停下了手。
“你醒了啊?”
齐算望着一个长得可爱的女孩子,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腰间扎着浅蓝色的蝴蝶结,就连头上的发箍也是浅蓝色的。
像极了一只蓝蝴蝶在空中飞舞,美艳可爱。
她的小皮鞋在温和的阳光下闪闪的,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他微微眯着眼。
“你是谁?”等擦掉了眼角的汗渍,齐算用袖子继续擦着脸上如雨下的汗水,怔怔的望着盯着他看的小女孩,他也慢慢的往后挪着。
“嘻嘻,你好呀,我是宋零,你是谁呀?”
宋零?
齐算愣住。
这个可爱,娇滴滴的女孩子是宋零?
还有她说的小姨,会是木遥遥吗?
一时间,齐算的额头有点抽疼,他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努力平静自己不安的心,望着这个娇俏的小宋零,“我是齐算。”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所处的位置很古朴,一眼望去都是三五层小洋楼,没有了在城市所见的高楼大厦,就连路灯也很古朴,散发着一种很静谧的味道。
0229疑似六十年前
“齐算啊!”小宋零嘟嘟嘴,伸手摸摸脸颊。
随后眼睛微微一弯,笑得甜蜜,她轻轻拎起裙摆,朝齐算浅浅一笑,向木宅的大门口走去,边走边喊,“小姨,刚才昏倒的那个人醒了。”
“你......”齐算望着陌生的一切,脊背有些发凉,总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掐了一把手腕,疼痛传来。
他缓缓站起来,看着有了很大变化的世界,让他一时间没有缓过来神。
他这是在哪?
小宋零端着一杯温热的水出来,垫着脚递给了齐算,“来,大哥哥,喝水。”
齐算怔住,小心的接过小宋零递来的水杯,“谢谢。”
“客气什么,小姨说了,要学会乐于助人,你是第一个接受我帮助的人。”小宋零有些婴儿肥,说起话声音也很甜。
齐算也是口渴了,抿了一口热水,突然想到了秦言删,也不知这个家伙到了哪里去了。
“大哥哥,你最近可不要到处乱跑啊,城里在抓一个逃犯,那人偷了木老爷的钱,也就是我外祖父的钱。”小宋零仰着脑袋,笑容很甜,她望着齐算,“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对不起,小妹妹,我刚醒,还有点懵,”齐算苦笑,一个回眸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木宅的门口站着。
那是木遥遥?
她年轻的时候?
烦闷的挠挠眉心,他为什么会见到宋零小时候?
为什么会到木宅的门口?
木宅不是消失六十年了吗?
他望着威严的木宅,门口还有家丁把守,两个家丁的目光也一直紧紧追随在他这边。
他忙大口喝了杯中的水,解了些渴,把杯子还给了小宋零,温声细语的,“小妹妹,谢谢你,我还有些事情,要离开了。”
“好,那大哥哥一路小心。”小宋零甜甜的笑着,捧着手中的杯子,向齐算挥手告别。
急急的走了几步,齐算的脚步忽然慢下来,小心的回头去看还在木宅门口站着的小宋零,她的身影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很娇柔。
原来这里,有这么明媚的阳光啊!
几乎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他,觉着有些刺眼。
他抬手遮在额头上,眯着眼睛去看远方,但愿能见到秦言删这个家伙。
“呀!”走得有些急,他撞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在咖啡馆时间久了,就养成了弯腰驼背的模样,他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
男人的声音让齐算的头皮更是一麻,他机械的抬起头来,望着这个太熟悉的男人,季秦闻。
季秦闻拎着公文包,面上带着倦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打被陌生男人撞到的地方,嘴里说着没事,轻微的拍打却是很明显。
齐算咽咽口水,双眼瞪得老大,他他他......
是季秦闻?
“小兄弟还有事吗?”季秦闻的声音凉薄,清冷的眸子盯着满脸惊恐的齐算。
“没事,对不起,打扰到你了。”齐算很有礼貌的道歉,也忙退到一边,等季秦闻离开以后,才敢抚着心口,暗道邪了门了,为什么也能见到季秦闻?
他继续往前走,看着几近陌生的世界,有他心心念念的阳光,可总觉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嫂子,今天我想吃火锅。”
齐算的脚步顿住,视线慢慢挪到了一辆人力车上,坐着的两个年轻女人。
车夫正在卖力的拉着车,还时不时的向两位年轻女人放小道消息。
“大太太,三小姐,城南的菜可新鲜了,听说那老渔夫打了不少的鱼,品种很多,两位可要去哪里啊?”
0330菜市场的风波
“好,去城南的菜市场,妹妹,那今儿咱就做酸汤鱼火锅,不然你哥哥又说我了。”
齐算望着远去的人力车发呆,久久不能回神,他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见到画眉山庄的老板秦舟,以及木遥遥?
他掐掐胳膊,觉得不那么疼,又咬了一口,他的心口轻轻一颤,完了,是他梦呓了吧?
也不由他多想,把秦言删抛在脑后。
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也不会走丢。
他一路跟去城南的菜市场,他才注意到,这里大多的女人都穿着很显身段的旗袍。
男人是西装,皮夹克,让人一见就像是回到了六七十年代。
他看看路边上贴着的广告,仔细一看,还是繁体字居多。
他挠挠头,他是普通大学毕业,一出社会找不到工作,就在宋零的咖啡馆当服务员,忙活起来就没有时间学习。
久而久之,将在学校习得的知识都忘了,说的最侮辱人的就是,你把你学的知识都归还给老师了?
“小哥,可来点螃蟹,新鲜着呢!”
一个面相慈祥的老妇人向齐算推荐刚出海的螃蟹,见他穿着很时尚,就又多嘴问了一句,“小哥哪里人啊,怪洋气呢!”
齐算脸皮子薄,禁不起人这样逗弄,一阵燥热自颈间窜上来,双颊微微一红,惹得一边几个摊主也跟着笑起来。
“呀,你看你,把人家小伙子说的不好意思了。”
“就是,小伙子,我这橘子刚摘的,有甜滋滋的,有酸溜溜的,你看看你家小媳妇儿喜欢吃酸的还是甜的?”
“好了好了,别闹人家小伙子,小心人家不买你家大螃蟹,你家酸溜溜的,甜滋滋的大柑橘。”
“哈哈哈哈哈!”
城南的菜市场兴致高涨起来,秦舟挽着木遥遥的胳膊,慢慢走着,一路挑挑选选,听到身后那些个婶子们拿一个新面孔说笑,也轻轻掩嘴笑起来,“这些个老人,难得这么开心。”
“是啊,”木遥遥接话,面上有着浅浅笑意,回眸望了一眼,正巧见着了那个被大婶们逗弄的不知所措的小伙子,满脸通红,就连脖子也微微泛红。
“小伙子,跑什么呀?”
“还不是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看来我家大螃蟹要回家过夜了。”
“我家酸溜溜,甜滋滋的大柑橘也要回家和我大眼瞪小眼。”
齐算心慌的跑着,在人群中,老是被人挤到。
他慌乱走着,想要马上离开这个菜市场,这些个大婶太恐怖了。
他慌张的走着,却被一个女人拿篮子挡住他,“诶,你小心些,别碰到我妹妹。”
秦舟强势的将篮子挡过来,不让齐算靠近木遥遥。
齐算看到秦舟那一瞬间,脸色煞白,又慌忙道歉,“对不起。”
“嫂子,他也没有撞到我,”木遥遥出声帮齐算解围,见他脸色铁青,神色慌张,连忙笑笑,“你放心,我没事,你快走吧。”
“让你不要来,你偏来,你看看这里,那么挤,小心碰着磕着,”秦舟埋怨的看木遥遥,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背,“不听话,该打!”
木遥遥莞尔一笑,小心的抚着小腹,“哎呀,没有那么娇气。”
“好了好了,这也都买好,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你哥哥又该叫唤,秦闻何时来接你回去?”秦舟边走边问。
小心的护着木遥遥。
“他最近赶稿,正好也升职,一时也照顾不到我,我和有齐,言言还得住在家里一段时间。”
“那感情好,那我让你哥哥去城北买些补品,你需要补补,你看你都没什么气色。”
“谢谢嫂子!”
“还跟我见外呀!”
0331齐算神经错乱
齐算被挤来挤去的,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最想知道的是,这道理是什么地方?
兴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齐算的脚步不知不觉的跟着上去,恍恍惚惚的到了木宅的门口。
秦舟和木遥遥从人力车上慢慢的下来。
秦舟很细心,将木遥遥扶着,小心翼翼的。
门口站着的一个清灰布衣的老婶子见到她们回来,忙上前来,“大太太,三小姐,您们这是去哪了,让我老婆子好找,这些事情不该你们去做的啊。”
她一面说,一面接过她们两人手中的篮子,脸上的褶皱都掺了几两苦水。
“周婶,我们就去买些想吃的,”秦舟不太想挑明,有几次安排的事情,下人都做不到位,买回来的菜和鱼都不新鲜。
“哎呀,这......”周婶一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拎着两个篮子,目睹秦舟和木遥遥进宅子。
“大太太,三小姐?”齐算跟在他们身后,嘟囔着这个称呼,双眼模糊的望着木宅。
他胃中反酸,头晕眼花的,急忙扶着一旁的桂花树,缓了好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才有了点血色。
“大哥哥,你还在这啊?”
身后传来甜甜糯糯的声音,齐算猛地回头,见到了小宋零。
“嗯,我有东西落了,回来找找,”齐算这个也不算借口,的确是有东西掉了。
“这样啊,”小宋歪着脑袋,去看身边身穿个子西装的男人,“舅舅,我们回家吧,那大哥哥再见!”
小宋零向齐算挥手告别,与男人一同进了木宅。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相俊朗,眉宇间带着英气,轮廓分明的脸,声音极为低沉,“好,你大妗子给你买了糖喔!”
“嘿嘿,我最喜欢莲子糖,甜中有苦。”
看着他门离去的背影,齐算脊背一凉,险些站不住脚。
他往后靠着,正撞上了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对香味有剧烈反应的他,立时就重重的打了几个喷嚏。
齐算揉着刺痒,不通气的鼻子。
忽然间,微风拂面而来,一粒金灿灿的花朵儿挂在他鼻尖上。
惊慌小心的拿掉。
同时,一阵强烈的风吹来,满地的树叶被卷起,隐约中看到了纯白色的毛发。
齐算的瞳孔无限放大,怔愣着抬头,看到正坐在桂花树枝丫上的一个小女孩。
她笑眯眯的,唇角有浅浅的酒窝。
齐算很纳闷,为什么女孩子都有酒窝?
“你好!”
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挥手向已经神经错乱的齐算打招呼。
齐算慌张到无法言喻,只是呆呆地转身,一瞬间,树枝晃动,花朵儿与些许树叶从眼前掉落。
此时没有强风,想必是那女孩子的杰作。
齐算疲惫的走着,心中有些不太敢实行的想法,他很想要去木宅看看,最主要的是接触和木遥遥和秦舟。
不知道现在的他们还认不认得他?
刹那间,他漫步走着,注意到身边有个小小的身影,两个丸子头极为显眼,尤其是那扎在丸子头之间的发带。
他僵硬的回头,看向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女孩,咽咽口水,见他转过身来,她的笑容更甜美了。
“你你你你你......”
齐算连续碰到怪事,真真吓得不轻,话都讲不利索。
0332不能活着回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齐算吧?”
齐算怔愣着,面上早已经没了血色,望着眼前和自己说话的女孩子,机械的点头,“我是齐算,你是谁?”
“我是厉青闲,我见过你,”厉青闲抽抽鼻子,她的鼻子灵敏,很快就嗅到了齐算的味道,在遥遥家里闻到过。
“你认得我?”齐算忽而笑起来,总算是有人认识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时代吗?”
“知道,”厉青闲的声音冷淡下来,她站在齐算身边,看向不远处的木宅,微微摇头,深深的叹口气,“我也知道秦言删在哪里。”
“你......”齐算喜极而泣,可算是有认识的人,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这样小心翼翼的日子真的不想继续下去。
“齐算,”厉青闲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她淡然的望着他,就算那些话在伤人,也有说出来的那一天,“你......有可能,不能活着回去。”
“什么?”齐算惊恐的尖声,忙蹲下来,两只手抓住厉青闲的肩膀,他不明白这个小女孩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活着回去?
“没什么,我也不能说的太细,反正能不能活着回去,要看你自己,我说了不算。”厉青闲打开齐算的手,她最讨厌这样拉拉扯扯的人。
“哦。”齐算精疲力尽,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他这人不爱开玩笑,也不能开玩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行了,你去来福客栈,秦言删在那里。”厉青闲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没有给齐算问话的时间。
厉青闲见到了六十年前的木宅。
而此时,她的脑海现出那晚破败不堪的宅院。
甚至那个老妖怪的恐吓也历历在目。
发自内心的恐慌,她揪揪衣袖,努力深呼吸,走到了木宅的门口。
两个家丁还记得她,见她来了,忙出声招呼,“厉姑娘,你来了,三小姐在的,你进去找她就好。”
“好,谢谢!”厉青闲微微颔首,胆战心惊的踏进木宅的大院。
慢慢走近木遥遥的闺房,边上是一间书房,堆满了各类书籍。
空气里,能闻到一点点墨香。
厉青闲抽抽鼻子,刚想要抬手敲门,就听到了里面有孩子的欢快笑声。
“母亲,我要给父亲写信。”季有齐手中握着细软的毛笔,正蘸着墨水,小心的落在红条线纹的信纸上,边上还放着一沓牛皮信封。
“好,你写着,”木遥遥轻柔一笑,拿着牛角梳给乖乖坐在梨花木小圆凳上的季子言梳着头发,“慢慢写啊!”
“好,”季有齐的声音铿锵有力,信誓旦旦的写下一封信。
展开书信,他欢快的念出声,轻盈而有节奏,“敬爱的季先生,我的父亲。
孩儿在外祖父这里过得甚是愉快。
近日也连读了几篇您写的文章,孩儿觉着辞藻过于华丽,也很想知道后续,您书中的那木姓女子,可否是我可亲可敬的母亲大人?
妹妹感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想吃您做的莲子羹,大妗子给我与妹妹买了些糖果,说是莲子糖,表姐姐也有一份。
那调皮的宋桑不知哪里去了,糖也给他留着的。
你可知,外祖母还做了些虎头鞋,花花绿绿的婴孩衣裳,还做了一婴儿床,便于挪动。”
0333改变不了什么
“母亲,这便是我今日写给父亲的信,您与妹妹是我的聆听者。”
季有齐小心的折叠好书信,熟稔的牛皮信封中,盖了火漆,上面印着淡蓝色的印章。
“好,有齐文采颇有进步,也教教你妹妹,让她跟着学,别老是天天抱着一沓画纸和五颜六色的颜料东串西跑,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嫌累。”
听母亲再说他她,季子言的小嘴一嘟,颇为不满意,生气道。
“母亲惯会夸奖哥哥,哥哥偏爱写诗作文章,和父亲一样,成了书呆子。
我呢,偏爱作画,画的是栩栩如生,仿佛那画就是真真的儿。”
木遥遥自知说不过女儿,帮她扎好了两个羊角辫,系了银铃铛,摸摸她的脸颊,眼里是甜蜜的微笑。
“言言喜爱什么那就去学什么,我呢,不阻拦你,只是担心你,成天抱着那些厚重的家伙什,怕你累着了。”
“母亲放心,言言不怕累,有哥哥在,他会帮我拿,”说到这里,季子言想起来了什么。
可想到母亲现有身孕,起来时也很慢,直到慢慢退出母亲的怀抱。
这才大步跑到了书架上的画筒里,拿出一幅画来。
展开给母亲看,笑得甜甜的,“母亲,您看,这是我前些日子与零姐姐去湖边,遇见了这一奇景,就给画了下来,只是可惜了那只画眉,最后还是归了西。”
季子言哀伤万分,一颗晶莹的泪珠急速的流下来,她擦擦眼角,“母亲,我留住了它最后的美丽,却没能留住它的命。”
“傻孩子,这生命自有定数,哪里能是你控制得了的。”木遥遥拿出手帕,轻轻揩去了季子言眼角的眼泪,宽慰她,“言言,别哭,你已经留下了它最后的美丽,已经很棒了。”
“母亲,”季子言仰着脑袋去看母亲,唇角微微上扬,将画小心的收起来,“那我将它裱装起来,大妗子说她喜欢这画,我想赠予她。”
“好,”木遥遥很欣慰,她有两个可爱乖巧懂事的孩子。
视线落在隆起的小腹,瞥见了门口有个人影,身形瘦小,想来是去游玩归来的厉青闲,她轻轻喊了一声,“是青闲吗?”
“嘿嘿,遥遥姐姐,还想和你玩躲猫猫呢,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厉青闲故作轻松的走进来,将脸上的担忧收起,换上了开心的容颜。
季子言见到她来,忙礼貌的问候,“姨姨回来了,去玩也不带我和哥哥。”
最后一句话带着些孩子气。
厉青闲望着年仅四岁的季子言,轻轻笑起来,将口袋里的一个礼盒拿出来,在季子言眼前晃晃,“猜猜这是什么?”
“不猜,姨姨,我亲自打开看看,就知道是什么,”季子言欢喜的接过来。
眯着眼睛打开一条缝,小心的看着,等见到了是什么,她欢喜的蹦起来。
“哇,姨姨,居然是最新的画笔,谢谢姨姨。”
厉青闲听着这一声声的姨姨,内心很崩溃,尽管甜蜜的成分占了大半。
“姨姨,喝茶,”季有齐倒了一杯茶水,恭敬的递给了厉青闲,“姨姨,小心烫。”
“好,谢谢有齐,”厉青闲心里复杂万分,就算回到了六十年前又怎样。
还是不能改变即将发生的厄运,她端着茶杯,小小的抿一口,拿出一个与季子言不一样的礼盒出来,递给了他,“有齐,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0334危险来临之际
“谢谢姨姨。”季有齐恭敬的道谢,当着厉青闲的面将礼盒打开,见到梦寐以求的毛笔,眼睛亮了,他欣喜的望着厉青闲,可又担心起来,“这很贵重吧?”
“值得!”厉青闲轻声言语,她望着七岁的季有齐,心里疼了一下,她莫名回到六十年前,花费很长的时间才将现在的情况疏离清楚。
哪怕做了一些违心的事情,仍旧改变不了局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只是在他们的世界里,突然多出现了几个人而已。
“姨姨,你现在不急着走吧?”忽然,季子言凑到厉青闲的身前,小声的问着。
“怎么了?”厉青闲不解,见她这样古灵精怪的,还拉着她的手,“神神秘秘的?”
“姨姨,你跟我来,”季子言满心欢喜,拉着厉青闲就往外面走。
厉青闲这时去看木遥遥。
木遥遥轻轻点头,见她有些疑惑,忙解释,“这孩子又想画画了,让你当模特呢。”
木遥遥内心很纳闷,青闲不是向来知道言言的这个爱好吗?
怎么......
“嘻嘻,”季子言笑得甜蜜,将厉青闲带到外面的凉亭内坐好,又蹬蹬蹬的跑回书房,将作画的工具盒拎出去,走了几步,回头去看木遥遥,“母亲,我待会儿也给你画。”
“好,”木遥遥答应的同时,察觉到了不安。
她望向了在凉亭里的厉青闲。
青闲不是去国外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轻抚着小腹,腹中孩儿踢了她一脚,掌心里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
她扶着桌子,缓缓起身。
见状,季有齐忙扶着母亲,担忧的问,“母亲,您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想起来走走,”木遥遥自知还未临盆,还得有一个月,看着不显怀的肚子,她抿紧嘴唇,感到了不安。
“母亲,可要我去喊大妗子过来?”见她这样,季有齐也不放心,也不敢松开木遥遥的胳膊。
“有齐,别担心,我没事,”木遥遥还在逞能,的确是腹中有些痛意,却又不是很痛。
还是能忍忍的。
季子言拿着画好的画,献宝似的先给厉青闲看了,“姨姨,您看。”
厉青闲微微弯着腰,仔细去看画,画的惟妙惟肖,她眉眼带笑,“言言的画技精湛,姨姨都以为是照相机拍下来的。”
“嘿嘿,”季子言烂漫的笑起来,将画小心的收起来,仰着头去看厉青闲,“姨姨,等我裱装好,再送给你。”
“好。”厉青闲应下,心中莫名一痛。
“母亲,今儿天气好,我想给你也画一张,留作纪念。”季子言不知怎的,就想给母亲留下一张画像,她看看在母亲身边的哥哥,“哥哥,你在母亲身边,我要画画了喔。”
季有齐想要拒绝,母亲身体不适,不能长期久坐。
“有齐,别说话,扶我过去。”
木遥遥眼角的余光看向厉青闲,她心中的感觉很强,这人是秦闲,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差了很多。
“好,”季有齐的声音很低,小心的将母亲扶到凉亭里坐下,回书房拿来了个软软的垫子,自己整理衣着和神态,站在母亲的身边。
“好,我开始了哦,”季子言拿起画笔,先是做了一个深呼吸,揉揉脸颊,小心的画着,不知怎么回事,越画下去,心中就越是慌乱。
0335发动
厉青闲就静静的倚靠着门框。
她的视线停留在木遥遥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和后怕。
就算回来了又怎样,还不是不能帮木遥遥逃过劫难。
厉青闲的内心是奔溃的,从未有过的害怕。
木听盛那个老妖怪摁住她命运的喉咙,也未惧惮一分。
“青闲,你去国外可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
忽然间,厉青闲听到木遥遥的问话。
她肩膀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忙缓了心神,轻声言语,“就是觉着没趣,这才赶着回来了。”
实际上,当年的厉青闲,此时此刻正在国外实兴的婴儿店内,给木遥遥未出世的孩子挑选礼物。
“嗯”,木遥遥觉着不安心,面上带着三分笑意,心里藏着七分警惕。
她昨天才收到在国外寄来的信件,寄信人正是厉青闲。
季子言最后一笔落下,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
她面色有些发白,看向母亲,面上是天真烂漫的笑,“母亲,画好了。”
“母亲,到屋里歇着,”季有齐担心母亲的身体,她有孕在身,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好,我去躺一会儿,有些累了。”木遥遥找机会离开,她到卧室里,慢慢的躺在床上,“好了,有齐,你去帮我倒杯热水来。”
“好,母亲,您稍等,我这就去。”
支开了季有齐,木遥遥从帐子的缝隙往外看,看到了在门口踌躇不定的厉青闲。
也从枕头底下,拿出了还没有阅完的书信,正是厉青闲的那一封。
青闲才寄过信来,信中也并未说她要回国,信中提到,购买的孩子用品会以货船送来。
为什么书信才到一天,青闲就到了?
青闲从不与她玩什么神秘,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会提前说一声。
这次,她没有打过一声招呼。
“嘶!”腹中阵阵绞痛,疼痛已传到了骨子里,木遥遥手中的书信已拿不住,掉落在被褥上。
疼的冷汗淋漓,她的眼角有汗水滑落,眼眶立时就有了火辣的刺痛感。
双手紧紧攥住被角,牙关咬紧,微微借力坐起来,靠着身后软软的大枕头。
视线平平望去,见到隆起的小腹上,有着轻微的扭动。
那是孩子的胎动。
她苦笑,忍受这样的痛苦。
这时候,多希望季秦闻出现。
他到底还有多少稿子没有写完,他的新书发布会,升职加薪固然重要。
可不能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一眼吧?
他们的孩子出生,为什么不来?
厉青闲嗅觉灵敏,在空气中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和一些羊水的味道。
她眉头一皱,忙大步走进来,掀开鹅黄色的帘子,入眼就是木遥遥被疼痛折磨的痛苦模样。
“遥遥,你......”厉青闲的声音沙哑,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哪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遥遥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遥遥,你等等,我去叫人。”
厉青闲匆匆跑出去,在院内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三小姐快了。”
快了是个俗语,在当地就是代表这个孩子快要呱呱落地。
可是,厉青闲喊了几嗓子,才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提着一个热水桶走过来。
“厉姑娘,您别喊了,这宅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0336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老妇人唉声叹气,满脸的苦楚,她眼角滑落一颗泪,抬手揩去,提着热水桶,小心的进了室内。
“姨姨,”抱着画卷的季子言害怕的来到厉青闲身边,“姨姨,我母亲她?”
上次大夫说,还有些日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快呢?
厉青闲没敢回答,沉默着。
她胆战心惊的走进室内,望着面色苍白的母亲,眼泪再也止不住,哑着声音问,“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大夫不是说了,还没那么快吗?”
“傻孩子,也有提前的,”木遥遥的话带这些颤抖,她望着泪眼婆娑的女儿,宽慰道,“言言,莫怕,你去外面等我。”
“不,母亲,我要陪着您。”季子言不愿离开,就算内心一万个恐惧,将怀中的画卷放回书桌上,小跑着来到床边站着。
周婶拧着帕子,给木遥遥擦去脸上如雨落下的汗水。
厉青闲的手轻轻揉着在她身前的季子言的脑袋,察觉到她颤抖的厉害,将她搂在怀里。
“母亲......”季子言的哭声渐高,不忍心见到母亲受这样的罪。
“言言,闭上眼睛!”木遥遥的声音很低,尽量挤出微笑,她的唇色愈发的白,没有一点血色。
“三小姐,姑爷不来吗?”周婶的声音在木遥遥的耳边响起,她拧着帕子,将亲眼所见告诉了木遥遥,“三小姐,我在厨房里,目睹了大太太忽然消失,以及其他丫鬟家丁们也不见了身影。”
“还有......”她的话停顿了一下,抬手擦擦眼角的泪,眼眶带这些血红,“老爷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找遍了,都......没看见!”
“发生了什么事?”木遥遥仍旧表现得很冷静,她望着哭啼啼的周婶,“周婶,你还看见了什么?”
“三小姐,小小少爷刚才出去,也不见了。”
周婶的声音忽地低下来,担忧的视线落在季子言的身上,又看看厉青闲,“厉姑娘,还得有劳你了。”
厉青闲自然察觉到了周婶的眼神示意,她忙应下,“你去照顾遥遥,言言我看着。”
季子言的脸色煞白,惊慌的望向瘫软在床上的母亲。
“青闲,将言言的眼睛蒙起来。”昏厥之际,木遥遥向厉青闲喊道。
木遥遥疼到昏死过去,她的手指指尖带这些发白,指缝里的被角也慢慢落下。
周婶在边上叹口气,想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她的老泪又忽然落下。
“遥遥,”从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厉青闲本能抬起头去看鹅黄色的帐子外,进来一个俊朗的男人。
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就是方才周婶说与木宅里其他人一并消失的季有齐。
“遥遥,我来了,你还好吗?”
来人是宋风之,暗恋木遥遥多年,就算她嫁做人妇,已为人母。
也不惜花费高价寻来秘术,将木宅搅得天昏地暗。
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他处心积虑的准备了几年,可算是等到了时机。
他趁季秦闻新书发布,没有时间来看木遥遥,就与一个擅长使用秘术的老者,联合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对木宅的人下手了。
再次被疼痛震醒,木遥遥睁开双眼,望着在床边半蹲着的陌生男人,惶恐,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周婶,将他赶出去。”
周婶已经拿起边上的鸡毛掸子,扬起来作势要将这个人不速这客赶出去,“出去。”
0337你父亲姓季
周婶怒喝一声,“出去。”
就算鸡毛掸子砸在宋风之身上,也不见他有任何反抗,就是很静静的看着病态的木遥遥。
他对她说话也是温和的,“遥遥,别赶我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深呼吸,不要动怒。”
木遥遥蹙眉,这人为什么认得她?
宋风之担忧的望着木遥遥,鸡毛掸子还一下一下的砸在肩膀上。
他怒斥一声,“先管遥遥,愚蠢的妇人。”
周婶怔住,手中的鸡毛掸子停在半空中,呆呆的望着男人的肩膀上有一些紫红色的伤痕,也不见他哼一声。
望着他赤红的双眼,鸡毛掸子缓缓放下来,看向了面色越发苍白的木遥遥,忙喊,“三小姐,挺住。”
自始至终,木遥遥从未因疼痛哭喊一声,尤其是见到了一个陌生男人闯进来,身边还带着已经消失的季有齐。
季有齐在一边安静的等着,他望着受罪的母亲,曾发过誓不会流一滴泪的他,现在已泪流满面。
他抬起手擦掉眼角的眼泪,沉默着在边上等着。
周婶将鹅黄色的帐子放下来,就连大红色的床帐子也放下,将他们隔绝在外。
还大喊一声,“转过身去。”
室内,有浓重的血腥味。
按风俗,男子是不能进产房的。
可现在特殊情况,决不能让两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木遥遥最怕的就是,只要离开她的视线,有齐和言言好像会离开她。
耳边,是宁静的,往日里喧嚣的木宅,是不可能这样的安静的。
“哇!”洪亮的婴儿啼哭响起,将木遥遥的思绪拉回来。
她望着周婶抱过来的襁褓,里面的小奶娃粉粉嫩嫩的,正吮吸着手指。
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来了。
周婶将孩子放在木遥遥的身边,有开心,也有落寞,“三小姐,您先歇着,我去打点热水来。”
掀开鹅黄色的帘子,周婶拎着满是血水的木桶出来,满眼的警惕盯着陌生男人。
宋风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鹅黄色的帐子进来,欢喜的走到了床边,看着木遥遥,他的面容上是藏不住的欢喜,“遥遥,。”
木遥遥蹙眉,声音轻轻的,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外面,“麻烦这位先生出去,这里是女子的闺房,你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我到警察厅告你乱闯民宅。”
宋风之的眉头一挑,仍旧带着笑意,就算木遥遥发起火来,也还是那么可人。
“遥遥,我是宋风之,倾慕你已久,你丈夫在你最危难的时候都不出现,只顾着他的新书发布,不管你们母子的死活,这样的男人,要他何用?”
可木遥遥哪里知道,此时的季秦闻早已奄奄一息,正在医院里抢救,害他的人正是这乱闯民宅的宋风之。
这些听在厉青闲的耳里,是一个可耻的笑话。
“先生,请你出去。”木遥遥从未见过这样无耻之徒,试图再次将他赶出去。
可这时的季有齐站出来,小心的挽着母亲的胳膊,声线颤抖,“母亲,不能赶他走,他是父亲。”
“轰!”
宛如五雷轰顶,木遥遥怔愣着望季有齐,声线沙哑,带着些怒吼,“有齐,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你父亲?你父亲姓季,名秦闻,是一名作家,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让你写他名字多少遍了,你为什么不记得?你为什么认他人作父?”
0338我姓宋
木遥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的孩子喊一个陌生人为父亲。
她从鬼门关走一遭,见到出世的孩子,早已取好了名字,名为季燕然。
正处在欢喜中,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孩子喊别人为父亲。
木遥遥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努力平缓心态,双眼红肿,嘴唇泛白,再一次问季有齐,“有齐,你姓什么?”
“我姓宋!”
“你......”
再一次,感觉五雷轰顶,木遥遥的心犹如刀绞,她寒心的望着季有齐,“你这孩子。”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落下,季有齐的右脸上,印下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我和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迷了心智。”木遥遥的心疼得厉害。
“母亲,可我真的只记得他是我父亲,我姓宋,”季有齐的声音低下来,双手不安的揪着衣袖。
他脑海里的,在他生命里出现最多的就是宋风之,从小到大都是他,没有一个姓季的人啊。
“你......”木遥遥重重的咳嗽起来,她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季有齐,“你这孩子,是要气死我吗?”
一边的厉青闲早已呆住,为什么?她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见遥遥气到上气不接下气,忙拉着季子言走到床边,宽慰着,“遥遥,你冷静,先别伤了身子,你现在最是虚弱的时候,别动气。”
木遥遥的眼眶一红,望着厉青闲,言语清冷,“青闲,我的孩子居然喊别人为父,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厉青闲的话顿住,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伤感。
“遥遥,”厉青闲见木遥遥眼眶赤红,鼻子微红,这时候遥遥最为脆弱的时候,不能让她再次动气,可是要怎样才能不让她动气?
厉青闲没法子了,万万没有想到,她目睹了这样的事情。
难怪她会一直厌恶宋风之,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他暗害木家,刚刚一瞬间,在他脸上看到获胜者的微笑。
为什么要这样笑?
周婶拎着木桶进来,木桶上方冒着淡淡的雾气,刚踏进门槛,就听到这样的话,那些话竟是小小少爷嘴里说出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呆呆的望着季有齐,以及那个不顾一切都要在这里守着的陌生男人。
小小少爷是不是糊涂了,为什么喊一个陌生人为父?
还说自己姓宋?
乱了乱了,周婶,忙提着木桶走上前来,拧干了帕子擦木遥遥的脸上已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渍。
“三小姐,月子里可不能哭,也不能动怒,您现在身体虚弱,可不能让坏人得逞,您得坚强起来,”周婶边给她擦脸,边哽咽着说。
“周婶,现在外面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吗?”木遥遥知道月子里的琐碎,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伤了身子,她望望在一边熟睡的孩子,问一脸愁容的周婶。
“三小姐,还没有。”周婶的声音很低,拧干了帕子,厌恶的看着还赖着不走的陌生人,此时也不敢动武将他赶出去。
他身强力壮,万一真动起手来,她们几个弱女子,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和三小姐需要照顾。
她试探着问,“这位先生,你请回吧,三小姐要休息了。”
“不不不,我没事,我就喜欢在遥遥身边,你去忙你的,”宋风之的话回答的很轻松,他的眼里只有木遥遥一个女人。
0339记得,你姓宋
厉青闲感到心烦,将已经哭到昏过去的季子言抱起来,小心的放在床铺里,也借这个机会,打量这个刚出世的孩子。
她也很纳闷,为什么在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风之不为所动,这个时候能出现的会是谁。
他并不在乎。
季秦闻现在在医院抢救,对于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欣喜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木遥遥,之前都是远远的关注着她,从未像这样近距离的看她。
刚诞下孩子的她,额上还残留薄薄的一层汗,以及皙白的颈间也有细小的汗珠落下。
周婶拿帕子轻轻拭去,怜惜的望着她,抿了抿唇,终是不忍,到底是将那些残忍的话给收了回去。
木遥遥陷进沉默,双眼暗淡,注视着捂着脸的季有齐,又看看在床边坐下自称是宋风之的男人。
这个人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心猛地跳动,钝痛袭来,捂着心口久久不能喘口气,满眼的惊慌。
剧烈的阳光从门窗的细小缝隙中透过来,洒在门口,有个黑色的影子忽明忽暗。
宋风之也注意到了这个身影,他眉头微蹙,没有什么耐心转过身来,去看在门口站着的男人。
齐算瞪大了眼睛,看着在床边坐着不愿离去,缠着木遥遥的男人。
面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手紧紧抓着门框,能看出手背上突起的青筋,他咽咽唾沫,呆呆的望着注视这一切。
“出去,”宋风之勃然大怒,他不希望有别的男人盯着遥遥看,见那人还不走,音量加大了些,“出去。”
齐算被这样的宋风之恐吓到,在恐慌和逃生间来徘徊,从这些裂缝里找到了,他是宋风之。
齐算怔怔的望着这一切,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事?
“齐算,你先出去。”为了齐算的安全,厉青闲也不能当哑巴。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点温度。
猛然间,齐算回过神来,没想到厉青闲会在这里。
他张大了嘴巴,双眼里写着恐惧,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真的在这里。
“哦哦哦,”等回过神来,齐算忙应声,转身离开。
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了宋风之的唇角微微上扬,势在必得的模样。
齐算万分小心的在门口等着,希望厉青闲也能安全出来。
他看到了两个小孩子,以及闻到了室内的说不清的气息。
甚至,听到了小孩子吮吸手指头的声音。
凉意从脚踝蔓延至胸腔,脊背,让他对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厉青闲抬眸,看向宋风之,眼里是满满的厌恶,这个人,永远充当着坏人的角色。
“宋风之,还请你出去,遥遥要休息了。”厉青闲气势强硬,小小的个子挡在木遥遥身前,仰视着宋风之,
哪怕他坐着,也比厉青闲高出半个头。
他的唇角微抿,唇角是一个浅笑,显然心情大好,没有对厉青闲动怒,反倒呵呵笑出声,“一个小矮子,想要保护遥遥,你有那个能力吗?”
宋风之轻轻抬起手来,将厉青闲推开,他根本不用什么力气。
将厉青闲推到一边,顺手将右脸红肿的季有齐拉过来,让他站在身前,亲昵的去他耳边,“有齐,记得,你姓宋,我是你父亲。”
厉青闲被他推搡,险些撞到桌角,听到这话,也不顾摔倒的危险,尖声大喊,“有齐,你不能听他说的话,他不是你父亲,他不是。”
0340代价太大,她成为木偶
“你看看,她才是坏人,想要阻止我们父子团聚。”宋风之亲昵的揉着季有齐的的小脑袋,清俊的面颊贴着季有齐的脸,深沉沙哑的声音,“有齐,跟我回家,带着你母亲和两个妹妹。”
“好,”季有齐应下,声音清脆,他从宋风之的怀里慢慢出来。
他来到床边,望着面色煞白的母亲,嗓音低沉,“母亲,我们回家,父亲他来接我们了。”
木遥遥久久没有回话,她的心口绞痛,头脑发昏,嗅到了还在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
她的手缓缓去抚摸熟睡的婴儿,望着她的眉眼,唇角微微扬起。
秦闻,她是燕然。
木遥遥的眼前的人和物皆成了虚无的重影,她伸手想要去摸摸季有齐的脸。
可双手一软,直直的落下,落在了鸳鸯戏水的被褥上。
“乖,我们回家,”宋风之的声音很响亮,抬手有些用力的揉着季有齐的脑袋,“回家喽!”
宋风之他在笑,笑得无法无天,他单相思了七年,暗恋了木遥遥七年。
他比季秦闻还要更早认识遥遥,本是出了一次海外回来,给遥遥带一个生日礼物。
可等他回来,心爱的女孩儿已嫁作他人为妻。
遥遥与季秦闻仅仅相识一个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爱遥遥多年,都未曾敢碰她一下。
她是神圣的,不能亵渎。
偏偏,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外乡人,亵渎了他的爱人。
为了寻找一个会秘术的老者,要将遥遥的记忆销毁,注入一些不良的记忆在她脑子里。
这个代价就是将她注入一个雕刻好的木偶里,只能让他一个人拥有。
要她恨季秦闻一辈子,让她只记得宋风之,只记得自己的孩子姓宋。
还得将季秦闻推到深渊,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让他妻离子散,也让他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要让他看见,他的妻子住进宋家,他的孩子认他为父。
他不是爱写作吗,就让他写个够,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加注在他身上。
今日所做的事,他足足筹备了五年。
突然,从门外闯进来几个老妇人,将昏迷的木遥遥半拖半抱的带到了在门口的人力车上。
一个老妇人将被褥里的襁褓抱起来,小心的搂在怀里,见她白嫩嫩的。
一时不太忍心,可看到了大少爷的眼神示意,忙将一块通红的布盖着粉嫩的婴儿的脸。
她的心一沉,心中念叨着,“千万别怪我,我可不是有心的,是宋家大少爷让我这样做的。”
她面色惶恐,带着婴儿急急的往外走。
厉青闲在后面追着,却被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拽住,冷声呵斥她,“不许动,否则杀了你。”
“滚开,”厉青闲同样吼了回去,用尽力气从那个人手里逃脱。
必须把遥遥的孩子留下来,那个妇人不知给孩子做了什么。
明明能听到吮吸手指的声音,就在那一瞬间听不到了。
那是遥遥的孩子,宋风之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齐也不知怎么了,为什么要听宋风之这个坏人的话。
厉青闲焦躁不安,跌跌撞撞的追出去,一个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风将地上的树叶吹起来,在半空中转悠了一圈,又重重的落下。
她大汗淋漓追出来,站在木宅大门口。
齐算满脸鲜血,狼狈的坐在青砖路面上,双手紧紧捂着脚踝,鲜血从鼻尖落下,在手背上晕开,四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