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小说世界,开局退婚失败
大乾王朝。
京师,沈家。
“徐贤侄,老夫一定会好好开导幼怡,能嫁给你是她的荣幸。”
宽敞的内室,沈吉沙哑的语调中透着几分恭敬。
说完额头的皱纹更深刻了,显然言不由衷。
一袭华贵白袍负手而立,怔怔望着墙壁的山水墨画。
“贤侄,小女以后就交给你了。”沈吉一脸郑重地说。
“呵…”短促的轻笑,白袍缓缓转身,神情淡漠:
“沈御史,令嫒我高攀不起。”
男子约莫二十,面色如瓷,双目如墨,五官若精雕细琢般。
虽然俊美无俦但却冷漠诡异,就像一条毒蛇,看到便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沈吉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谄媚之色:
“何出此言?贤侄才华横溢,相貌冠绝京师,小女能嫁给你,那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话里在奉承,心中却愈加愤恨。
我呸!
徐北望你这个纨绔子弟,坏得流脓,名声臭不可闻,空有一副好皮囊。
可大乾以实力为尊,你连进入青云榜末尾的资格都没有!
我家幼怡呢?
貌美似仙,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道天赋超绝。
年芳十八,便高居青云榜第二十一名!
她本可以嫁给天骄,幸福恩爱过一辈子,谁曾想被你给惦记上了。
徐北望盯了老头几秒,直言不讳:
“我是来退婚的。”
嚯!
沈吉满脸骇异。
他似乎从未想过,这种好色的恶獠会放过幼怡?
太荒谬了!
难道是欲擒故纵,想给老夫留下一个好印象?
“立刻退婚!”
徐北望的声音如刀般锋利。
刹那,沈吉一张老脸煞白如纸,额头不停地渗出汗水。
“退婚?”他咽了口唾沫,身子紧绷。
徐北望嗯了一声,淡淡道:
“令嫒心有所属,我从来不做横刀夺爱的事。”
说完,神色平静地离去。
“不要!”
凄厉的吼声,叫住了徐北望。
沈吉脊骨发寒,近乎哽咽的恳求:
“只求贤侄收回退婚之言,这是贵妃娘娘钦点的婚事。”
提到“贵妃”二字,他的身躯轻微颤抖,似乎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那个女人蛇蝎心肠,苛刻狠毒,杀人不眨眼!
谁敢忤逆她就要遭到灭门,不少朝廷官员、江湖门派都被她弄得家破人亡。
徐北望眯着眸,掩饰眼底的无奈之色。
他缄默片刻,沉声道:
“我这边先试着解除婚约。”
沈吉蠕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长长的叹息。
那个女人决定的事,没人有资格让她更改。
沈吉平复恐慌的情绪,斟酌着话语开口:
“贤侄,咱们还是好好履行婚事,徒生波折恐会惹恼贵妃娘娘。”
“你放心,老夫向你保证,幼怡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见其一副认命的语气,徐北望没再过多停留,缓步离去。
走廊上,站着一个身段窈窕,容颜清丽绝美的少女。
其肤色白皙细腻,犹如画卷中走出的一般,唯独双目通红浮肿,像是刚哭过。
她注视着迎面走来的俊美男子,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憎厌和怨恨。
不过,沈幼怡不是寻常人,很快就平静下来,福了福礼:
“见过徐公子。”
走廊一片寂静,只剩沉稳的脚步声。
两人擦肩而过,徐北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来一个眼神。
毫无一丝猥琐觊觎,完全就是冷漠和疏离!
望着恶獠离去的背影,沈幼怡绝美的眸子又滑落一滴泪珠,低声啜泣道:
“叶郎,对不起。”
“原本留给你的身子,要换我沈家上下几百条性命。”
……
马车窗棂上,正搭着一只修长的手,手指轻轻敲击,显得主人心绪不宁。
徐北望背靠车壁,目光恍惚。
昨晚,一个名叫徐恪的办公室白领,正津津有味阅读一本《傲世九州》的武道小说。
【叶天抢婚,斩杀徐北望,遭到追杀通缉!】
徐恪看得热血沸腾,顺势打赏一波作者。
谁料刚打赏完,徐恪就昏厥过去,醒来就穿越到书中的世界。
他成为徐北望。
被作者塑造成一个生性残虐,灭绝人性的恶獠。
依照剧情走向,徐北望三天后就会遭到血虐,在主角正义的拳头下,嗝屁领盒饭。
叶天这种名字,一听就是主角标配。
譬如吾为天帝,当镇世间一切敌的叶凡;又比如全职不败,荣耀不灭的叶修!
而像自己这样的名字,徐北望,一看就是煞笔作者为了凑逼格,而准备的反派炮灰。
专门用来给主角打脸,让主角震惊世人。
“要是活到最后的大反派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小喽啰。”
徐北望轻叹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书中最大的反派,便是大乾王朝皇贵妃、出自九州第一门阀望族第五氏的嫡女——
第五锦霜!
这个名字,让世人恐惧!
而徐北望以及他爹娘,都是贵妃娘娘的忠实拥趸,俗称狗腿子。
用书中的话说,就是依附巴结贵妃获得权势的一群蛆……
还不太受重用……
这个女反派为何会如此可怕,那就不得不提十年前,那个几乎让大乾王朝崩塌的噩梦。
当年,极北之地的妖魔南下入侵,守夜人溃败,长城失守。
大乾宣德帝震怒,宣誓打一场旷世之战,并且御驾亲征!
浩浩荡荡大军前去剿魔,最后逃回来的却只剩十分之一。
宣德帝遭到邪魔侵蚀肉体,陷入沉睡、半死不活的状态。
用现代言语描述,那就是植物人。
皇帝躺平,皇长子年仅十四岁,对大乾而言不啻于灭顶之灾。
就在朝野恐慌之际,享有贤后美誉的武照挺身而出,宣布摄政!
口含天宪诏敕随心,生杀予夺尽在掌握,以皇后之名行帝王之权!
而深宫里,那个年仅十七岁的贵妃正冷眼旁观。
瞄准大乾的权力真空,她迅速张开了血腥的獠牙,踏上了一条累累白骨之路。
摒弃多余的思绪,徐北望冷静分析自己处境。
避免三天后领盒饭,他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解除婚约,放过主角的红颜知己,那他安然无恙。】
【第二,一脚踩死所谓的天命之子,当然,身怀大气运的叶天不会轻易挂掉,他必须精心布置大瓮,就等着捉鳖。】
斟酌许久,徐北望咽下喉间苦涩,他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一旦委婉地向贵妃提及解除婚约,那就是忤逆她的权势,下场必然凄惨无比,还会连累整个徐家。
“叶天?一个没成长起来的主角,相比大反派而言就是软柿子,只能被迫捏死你了。”
徐北望表情渐渐冷硬,深邃眸中迸射出一缕杀机。
第二章 反派家庭(新人求收藏,求票)
一栋飞檐邃宇,富丽堂皇的宅子,门前悬着“徐”字匾额。
下人奴婢施礼弯腰,恭敬十足地唤道:
“公子。”
徐北望神情淡淡,沿着鹅卵石路,走堂过廊,几进几出,方才来到儒堂。
堂内檀香袅袅,摆设数对太师椅。
主座坐着一个脸容粗犷的中年人,下巴留有一绺山羊胡,添了几分威严阴狠。
亲爹,朝廷户部侍郎徐靖。
身旁中年美妇一袭宫装,面容姣好,气态雍容,双眉之间一朵梅花状的印记。
亲娘,梅花司副千户姚曼。
“北望,从沈家回来了,对那丫头观感如何?”
姚曼目光锁定在儿子身上,眼底满是溺爱之色。
徐北望略默,试探的说:
“孩儿想退婚。”
什么?
姚曼瞳孔微缩,一口回绝:
“不行!”
可能感觉口吻过于严厉,她软语问:
“难道那丫头不是完璧之身?还是你跟她不对眼缘?”
“孽子!”徐靖则是勃然大怒:
“你以为凭你能娶到沈家丫头?沈吉虽只是个监察御史,但他女儿武道天赋超绝,假以时日,青云榜前十必有她一席之地!”
徐北望沉默没说话。
事实上,由于名声太臭,自己属于低质量男性,名门闺秀肯定不愿嫁的。
姚曼薄嗔了徐靖一眼,责骂道:
“怎么跟望儿说话?”
徐靖袍袖一拂:
“哼,你可知贵妃娘娘为何会下懿旨赐婚?”
“那是你娘查探到非常重要的情报,立下大功,她放弃擢升千户的机会,不要功法丹药,就为了给你求桩婚事!”
“你偏不懂珍惜,不孝子!”
徐北望唯有报以苦笑。
梅花司,朝廷情报监察机构,他娘属于很有权势的特务,这次立功便想着解决儿子的婚姻大事。
慈母不知不觉中给儿子递上催命符,泪目!
“望儿,贵妃娘娘做任何事,不管对错,我们必须执行。”
姚曼面容沉凝,声音斩钉截铁。
提起娘娘,她讳莫如深,既尊敬,却又畏惧。
天下第一门阀的嫡女、王朝皇贵妃、武功深不可测、麾下一大批势力效忠,势力遍布朝野。
据她了解,娘娘还有一个凤阙的神秘门派,里面豢养了顶尖高手和刺客。
实在是恐怖!
“娘,我知道了。”徐北望无奈颔首。
似乎感受到儿子的不情愿,姚曼轻描淡写的说: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等沈家丫头嫁过来之后,娘找一个炼血术士,施法抽干她的血液,拿来给你淬炼打磨肉体,提升修炼速度。”
闻言,徐靖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徐北望捏了捏鼻梁,心想不愧是反派家族……
提到修炼,他俊美的脸庞涌现一股复杂之色。
徐北望当然想站在武道巅峰,手邀明月摘星辰,一言可定天下法!
而且按照书中结局,二十年后,九州大陆会有一场惊世骇俗的变故。
那是独属于超一品境界强者的机缘!!!
姚曼审视着儿子,内心有股微妙的不安:
“望儿,你究竟在忌惮什么?”
知子莫若母,儿子什么货色,她再清楚不过。
美貌天赋俱全的到嘴肥肉,儿子竟然不吃?
徐靖同样察觉到不对劲,沉声道:
“莫非出现情敌?”
不愧是久浸官场的老狐狸,很快猜出始末。
情敌背景深厚?亦或武功超绝?
“谁?”姚曼面罩寒霜。
徐北望如实告知:
“叶天。”
叶天?
姚曼来回踱步,由于职业特殊性,她对大乾世家了如指掌,没听过这个人物啊。
“青云榜也没他这个名字啊。”姚曼困惑。
既然是情敌,那年纪应该相仿。
青云榜,囊括了九州大陆二十四岁以下的天骄。
敬陪末座的天骄,大概是八品中阶的境界。
这就说明,那个叶天很可能连八品都没有。
“这种蝼蚁,抬手就能镇压,不知道你在担忧什么。”
徐靖反应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
望儿九品上阶,战力不俗,而且琴技运用得炉火纯青。
可惜就是根骨太差,喂了无数丹药,修炼速度依旧奇慢。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胆小如鼠!
徐北望平静的目光闪过一丝无奈。
人家是气运爆棚的主角,越阶挑战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不要太轻松。
而我这等炮灰反派小喽啰,拿什么镇压?
见徐北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姚曼护子心切:
“娘去梅花司调一队暗哨,誓要将这个叶天碎尸万段!”
说完还是略不放心,“防备此子引援,爹娘随时出手护佑你。”
徐北望眼底有一丝暖意,柔声道:
“谢谢娘。”
“没出息!”徐靖面无表情地训斥:
“少逛窑子,多静下心修炼,弱肉强食的世道,武力为尊。”
说完,又重复教诲他悟到的真理: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
“若不能流芳百世,那索性遗臭万年!”
徐北望:“……”
他总算知道前身为何无恶不作,日日夜夜被亲爹灌输这样的思想。
不过徐北望总觉得不够稳妥,主角岂会这般容易挂掉?
叶天背后一定隐藏着护道者,甚至不止一位。
何况正派人士普遍圣母心泛滥,喜欢多管闲事,美名其曰广结善缘。
“叶贤侄,恶獠竟敢抢你的女人,我看不下去了!”
“贤侄,你放心跟徐北望决斗,谁敢插手,吾灭了谁!”
“叶弟,弟妹受苦了,同往!”
念及于此,徐北望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爹,把祖母给请出来吧。”
嚯!
徐靖一脸怒容,那可是家族的底蕴,四品宗师!
什么阿猫阿狗都请她老人家出手,那简直是一种侮辱!!
姚曼表情僵硬,低低道:
“望儿,你祖母对你的所作所为异常愤怒,她不可能帮你。”
徐北望真是恨透了穿越成反派,用立白都洗不干净的这种。
他缄默稍许,沉着嗓音咆哮:
“奶奶,孙儿性命垂危啊!”
短暂的沉寂。
一道苍老的声音至远处庵庙传来:
“滚!”
声波震荡,空气都泛着涟漪,这就是四品宗师的威力。
姚曼反倒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徐家唯一的种,她怎会见死不救呢?
如果袖手旁观,根本就不会隔空回话。
徐靖耸拉着眼角,不禁出言讥讽:
“我倒要看看,那个叶天是何方神圣,将你这个孽子吓得六神无主!”
徐北望置若罔闻,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面对主角光环加深的气运之子,反正谨慎总没错。
不,还得再稳健一点。
他先看向徐靖,“爹,给我一些银子。”
而后跟姚曼对视:“娘,儿子需要觐见贵妃娘娘的令牌。”
嗯?
姚曼审视了他片刻,蹙眉道:
“你还想退婚?”
徐北望坚决摇头,但没回答。
秉承着对儿子的信任,姚曼从腰间取下一枚黄色令牌递上。
徐北望接过,令牌呈椭圆状,背面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凤凰。
这便是觐见女反派的门票。
不会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见她吧?
令牌分为七个等级——
赤橙黄绿青蓝紫。
这其实反映出重视程度。
比如最尊贵的紫牌,那这个人绝对是女反派的心腹。
他娘姚曼持有黄牌,他爹虽然是户部三把手,但权势不如夫人,仅仅拥有橙牌。
这也变相体现出,徐家女强男弱的格局。
徐北望收好令牌,便见到一叠银票被狠狠甩在桌上。
他粗略扫过,满意点头。
不愧是掌管财政的户部侍郎。
将银票揣进袖中,徐北望目光遥望巍峨的皇城,火急火燎的离开家中。
第三章 觐见女反派,底牌就绪
皇城,太初宫。
九州池鸟鱼翔泳,花卉罗植,清渠萦回,恍若仙境般。
池上瑶光殿外,气氛异常安静。
一群人秩序井然地排队,等待召见。
殿阶上方,站着一个蟒袍太监,有一张圆润胖脸和两条浓密的白眉。
“宣,庚七。”老太监肺活量十足,唱起名来神完气足。
最左侧队列,一个独眼中年拿回自己的绿色令牌,趋行入殿。
徐北望有些无语,这样排下来,啥时候才轮到自己?
不过很快,那中年男子面带笑意走出来。
徐北望有理由怀疑,这厮只是进去拍了个马屁。
“宣,严……”
“等等。”沙哑的嗓音截住了老太监的唱名。
远处黑影几个眨眼间便到了殿阶,其人头搭戽斗状的兜帽,遮住了眼鼻。
最令人惊骇的是,兜帽男竟然没有嘴巴!
“娘娘候你多时了。”老太监微微一笑。
而后双手接过兜帽男的令牌。
通体泛紫光!
哗!
一直安静的人群骚乱起来。
竟然是最尊贵的紫牌!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面露敬畏。
紫牌总共没几块,不曾想今日碰到了。
少数人低着头,掩饰眼底的恐惧之色,显然猜测到兜帽男的身份。
徐北望注视着无嘴怪走进大殿,心中涌现强烈的羡慕。
紫牌就是好啊,不为别的,只为不排队。
冗长的等待。
陡然。
轰!
一声巨响,兜帽男从殿内飞了出来,重重砸在殿阶。
望着这一幕,全场噤若寒蝉。
老太监将紫牌扔回去,兜帽男接过,额头贴地“砰砰”好几下,这才步履蹒跚地离去。
众人互相交换眼神,推测应该是办事不力惹怒了娘娘。
老太监继续唱名:“宣,严……”
“等等。”一袭白袍的俊美男子近前,故作急迫:
“我有要紧事面见娘娘,请鱼公公通融一下。”
说着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欲塞给老太监。
老太监寒着脸,直直盯着徐北望。
僵持了几秒,徐北望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尴尬,坦然地走回队伍。
“嘁!”
隔壁队伍,一个半脸痘半脸麻子的青年,带着讥嘲的倨傲:
“小小年纪,一心钻营,可笑可笑!”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疾驰而来,风声怒啸。
丑陋青年瞬感头皮发麻,猝不及防之下,被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抡翻在地。
“噗!”
他剧烈咳嗽,唾沫里带着斑斑血色。
刹那间,丑陋青年神情怨毒,浑身真气暴涨,额头隐现一只皴裂的眼瞳。
徐北望冷漠地俯瞰着对方:
“怎么,跟我动手,你想死么?”
周遭人群视若无睹。
你一个最低等的红牌,去嘴贱一个黄牌,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八品境被九品当狗打,也是有够丢人的。
丑陋青年第三只眼逐渐消散,撑起身面色阴沉。
“宣,严闻。”老太监丝毫不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唱名。
徐北望负手而立,神情淡淡。
这就是反派的行事方格,被挑衅了必须立刻报复,忍辱负重那是主角专属。
“啧啧。”娇哼声传来,一个身着开胸绮罗衫子的美妇踱步走近,笑吟吟道:
“小望好大的火气,蓉姨给你好好泄泄火。”
徐北望礼貌拱手:“见过蓉姨。”
母亲在梅花司的同僚,职位一样是副千户。
美妇端详着这张俊美脸庞,小声说:
“小望,你我两家乃管鲍之交,蓉姨那不着调的幼弟过几天也去六扇门当差,你们得互相帮衬。”
徐北望颔首,“一定一定。”
正事说完,美妇媚眼如丝,扭着蜜桃身段而去。
时间缓缓流逝,徐北望看了一眼殿角,铜漏里的水依然无情地滴落着。
此时金乌已沉,月华高升。
两排宫灯把殿外照耀得如同白昼,清晰地照出了老太监银白的眉锋。
他终于看向了徐北望,“宣,姚曼。”
……
殿内燃着降神芸香。
一袭紫色宫裙堪堪裹起玲珑有致的身段,玉足踏在茵毯上,十个脚趾如同珍珠般晶莹圆润,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把玩一番。
徐北望一进殿门,目光很难不被这双腿给吸引。
方寸肤圆光致致,大反派完美诠释这种神品玉足。
“我瞎了!”
徐北望双目灼热,痛苦不堪。
窥探玉足的瞬间,眼睛像被两枚冰锥刺入,视线完全消失,一片黑暗。
“请娘娘恕罪,饶卑职一双狗眼。”他很没骨气的恳求。
“再多看一眼,本宫送你去净身房。”
一句话,从这位大反派薄而无情的红唇里吐露出来后,却像是给整座大殿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霜气息。
徐北望缓缓打了个寒颤,双眼痛觉消散,重新恢复光明。
眼前站着一个未施粉黛,肌肤欺霜赛雪,尽显冷艳典雅的高贵女人。
“娘娘躬安。”
面对她时,徐北望不敢有任何不满,眼中显露出敬畏和恭敬。
第五锦霜抱着一头肥胖臃肿的狸猫,轻抚猫头:
“你叫?”
她仔细打量了男子好几眼,在脑海之中搜寻相关记忆。
因为她的追随者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真要叫名字,实在是叫不出来。
“回禀娘娘,卑职名叫徐北望,母亲是梅花司姚曼。”
“几天前,您给卑职恩赐了一桩婚事。”
徐北望语气恭敬。
好似个小学生在面对刻板的班主任。
对于大反派不认识他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小喽啰一个,除了这张脸,浑身大概看不出奇特之处。
第五锦霜恍然,点了点下巴:
“本宫想起来了,徐北望,长得倒是绝俗,可惜根骨太劣。”
听着清冷的语调,徐北望佯装出讪讪表情,一副羞愧的模样。
谁能跟你比?
十五岁就镇压九州天骄,高居青云榜榜首,年纪到了,才停止霸榜,现在二十七岁,更是深不可测。
况且你是大结局才挂掉的反派,我过几天就要见阎罗王,书中进度条都没撑过十分之一。
“感激的话不必多说,本宫没时间听。”
大殿又响起漠然的声音。
这就准备逐人了?只管杀不管埋是吧……
徐北望抬头,一脸认真:
“娘娘,卑职想讨要一件宝贝。”
他这时才跟女反派对视,美到极致的凤眸,瞳孔呈极纯粹的碧色,像是镶嵌了一片星河。
“哦?”第五锦霜微讶,似乎没想到有人敢堂而皇之的讨要赏赐。
她神色平静:
“你能给本宫创造什么价值?”
徐北望不假思索,声音铿锵有力:
“卑职誓死效忠贵妃娘娘,忠诚是无价的!”
第五锦霜眼神无波无澜,冷言:
“蝼蚁的忠诚,可有可无。”
啧。
好气啊!
徐北望感受愈来愈冰冷的空气,连忙道:
“卑职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
“说。”第五锦霜这次倒来了不少兴趣。
徐北望严肃着脸:
“娘娘,崔阁老的长子,疑似与魅魔签订契约。”
话落,徐北望如坠冰窟!
大殿被一股刺骨的寒气笼罩,在高耸酥胸上躺平的肥猫也瑟瑟发抖。
徐北望垂手恭谨,目光盯着锃亮的白玉地板。
乾朝初立,开国皇帝担心宰相权力过大而架空君权,决定以谋反罪名废相。
可在这个妖鬼横行的武道世界,后任皇帝实在没这个精力处理政务。
于是内阁应运而生,虽无宰相之名,实有宰相之权。
内阁普遍是六人参预机务,崔炎便是其中之一,很早就效忠皇贵妃。
大乾对邪魔零容忍,九州本就痛恨极北之地的魔窟,何况大乾皇帝都被侵蚀得半死不活。
如今在大乾,邪魔的话题都是禁忌!
而内阁辅臣的长子饲魔,那该是多么震撼的重磅消息?
至于徐北望怎么知道,他当然开了上帝视角。
书中剧情这里可是高潮点,让读者欲罢不能。
【主角无意间撞破此案,然后告知皇后党羽,引起朝野沸腾,主角名震天下,美人宝物尽收囊中,顺势再次打肿反派的脸。】
【最终,皇贵妃也不敢去堵悠悠众口,崔阁臣关押诏狱,她失去一颗重要棋子,并且大丢颜面!】
第五锦霜表情恢复淡然,对于一个只看结果的上位者而言,不需要询问过程。
她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徐北望脸上。
徐北望闻弦知意,朗声道:
“消息有误,卑职自裁谢罪!”
“好。”第五锦霜回了简单的一个字。
徐北望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出声缓和了下气氛:
“面对妖娆多姿的魅魔,年轻人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敢饲魔,必须死!”第五锦霜语调森森,直接给崔家长子宣判死刑。
说完玉足向前踩了几步,“你立功了,想要什么?”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陪着你梳妆,这夜的风儿吹……
抛开不该有的念头,徐北望面露恭敬:
“一瓶坚韧药剂。”
这药剂异常珍贵,战力增幅数倍,还能持续续航,关键是没有副作用。
或许对五品境以上没什么效果,但于九品的徐北望而言,那就是一展雄风的神药!
就主角知道扮猪吃老虎?
反派也会!
“哗”的一声。
茵毯上现出一个曲嘴小银壶,壶两面各錾刻着一匹栩栩如生的獬豸。
壶虽狭窄,壶嘴却白雾缭绕,瞬间喷涌出无数瓶瓶罐罐,清香怡人。
徐北望目不转睛,一瓶瓶足以让外界轰动的丹药。
这是来自富婆的炫耀么?
他找到坚韧药剂收进袖中,就听耳边传来声音:
“再来一瓶。”
“遵命!”徐北望手指迅速移动,却挑了瓶“破境丹”。
看来自己发挥了价值,隐隐有受重用的趋势啊。
第五锦霜倒是不在乎对方耍滑头,她随口问了下:
“是不是碰上危机了,你能解决吗?”
徐北望一愣,没想到大反派还会关心小喽啰,心里倒是受宠若惊。
他叹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之色:
“娘娘若愿意出手相助,卑职感激涕零。”
“废物!”
一声冷喝,第五锦霜眸色漠然。
徐北望自讨没趣,恭敬开口:
“那卑职就告退了。”
……
走出大殿,那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威压方才消散。
殿外众人细细打量白袍男子,神情难掩惊愕之色。
徐北望拿回令牌,低声道:
“鱼公公,可否移步?”
老太监嗯了一声,两人踱步到转角处。
“请笑纳!”
徐北望开门见山,直接掏出几张银票。
“……”老太监白眉抖动。
你一个劲给杂家塞银票作甚?动作不能优雅一点么?
徐北望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相告:
“鱼公公,在下被一个背景深厚的仇家给惦记上了。”
老太监咂摸出味道来了,白胖面容依然没有变化。
但通过这副自矜表情,徐北望也琢磨出三个字——
得加钱。
“鱼公公,大家都效忠贵妃娘娘,你可不能坐视在下奔赴黄泉。”
徐北望微微一笑,很隐蔽的将全部银票递过去。
老太监袍袖翻卷,银票瞬间消失不见。
他立马换了一番形象——
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你刚刚在瑶光殿待得时间可比紫牌还长,看来娘娘特别重视你,杂家更不能坐视不管!”
“到时候通知杂家,杂家活动活动筋骨。”
说完,鱼公公一脸正义凛然地离去。
徐北望如释重负。
他这趟进宫,其实主要就是瞄准这个太监。
堂堂三品大宗师,竟然会贪图银子这种俗物?
也许听起来极为荒谬离奇。
但鲜有人知,这位鱼公公其实修炼特殊功法。
那就是吞噬金银增长真气!
这叠银票兑换成银子,足够鱼公公饱餐一顿了。
徐北望皱了皱眉:“底牌也有了,可依然觉得不太稳妥。”
何谓天命之子?
那就是路上踩坨狗屎,都能发现狗屎里面包裹着一颗神品丹药。
气运这玩意虽然虚无缥缈,但还真实存在,且你不得不信。
徐北望不安的情绪稍纵即逝,他表情冷峻森然:
“你要杀我,难道我必须引颈待戮?或者笑着说没事我不计较?”
“当你对我动了杀心那一刻,就已经罪不可赦了。”
第四章 我叶天,愿为你成魔!(新人求收藏,求票)
酉初。
太白楼,大厅座无虚席。
舞台上摆着一张枣木茶几,旁设太师椅,一个白头老翁正在讲解修炼诀窍。
人群屏气凝神,不时点头,显然受益匪浅。
随着掌声雷动,这场讲道也落下帷幕,大厅再次喧哗起来。
“徐兄,你们伉俪情深,着实羡煞旁人。”
“可不是,小弟等着喝喜酒呢。”
“娘娘赐婚,那是天大的荣耀,徐兄成了京师热议的人杰。”
大厅中央,众人聚在一起,巴结讨好白衣如雪的俊美男子。
徐北望面带微笑,气质说不出的超然脱俗。
身侧少女清香如麝,幽柔地萦绕着他的鼻翼两侧。
望着沈幼怡冷淡的面容,徐北望眼底掠过一丝冷笑。
今晚,徐家原本该操办婚礼。
但徐北望拒绝了。
一方面,叶天上门抢婚,不管结局如何,徐家都将沦为京师笑柄,女反派也难堪。
这个脸,徐家丢不起。
另一方面,徐北望根本不想娶沈幼怡。
等他在女反派那里重视程度跨个台阶,大概能取消婚约。
虽然叶天没机会在婚礼上,上演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
但徐北望断定,主角一定会出现。
……
厅内偏僻的角落,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目光坚毅的少年。
此刻他却面沉如铁,死死盯着场中央,凝视那个红裙轻曳于地的少女。
沈幼怡绝美的模样,足以让在场众人为之心醉。
但叶天没有心醉。
他只感觉到了心碎!
叶天攥着拳,指甲几乎嵌进血肉。
沈幼怡身边那个位置,本应该是他的!
他心口绞痛,陡然一拳重重捶在桌上,鼓桌裂开。
“狗贼徐北望!”
轰!
怒火滔天的声音仿佛要冲破九霄!
大厅刹时沉寂!
鸦雀无声,犹如阴森森的墓窖。
众人瞬间将错愕的目光投向坚毅少年。
此子活腻了么?
“小怡,我来了。”
叶天缓缓而来,沉稳的脚步声在大厅回荡。
沈幼怡表情不再冷漠,竭力克制的情绪终于崩塌。
她双眸通红,深深凝视着她私定终身的男子。
人群见状,抱着瞧热闹的心态,将目光锁定在徐北望身上。
神色依然平静,不辩喜怒。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底毫无波澜起伏,似乎压根都不放在心上。
“徐北望,你以为你背靠皇贵妃,就能为所欲为?”
“强抢女子,你们这群人都是这般丑陋的嘴脸,何曾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叶天紧咬牙关,汹涌滔天的恨,似万蚁钻心啃食他的骨肉。
哗!
人群哗然!
“放肆!”
有书生跳了出来,戟指着叶天: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个废物反对?”
“一个癞蛤蟆,也配吃天鹅肉?”
“徐夫人这样的天之娇女,除了徐兄,谁能般配?你不要得不到就恼羞成恨!”
众人纷纷颔首,看向坚毅少年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你若还想活命,那就趁早滚,等徐兄动怒就迟了。”
“快走吧,徐兄大度,不会介怀的。”
又有人出声,他们虽然也嫉妒徐北望坐拥娇妻,但绝对不敢表露出来。
在权贵门阀眼里,徐家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徐家就是一尊参天大树,还背靠着皇贵妃。
区区蚍蜉,亦想撼树?
徐北望神情云淡风轻,手指有节奏叩动桌沿,心中暗忖。
当个反派还挺爽,走到哪都有人跪舔。
不用像主角这样,天生长了一副被嘲讽的脸。
“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沈幼怡红唇中传出沙哑的声音,她极力伪装出一副强硬的模样。
说完喉咙发紧,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徐北望洞若观火,很清楚她的小伎俩,不就是想保护爱郎么?
闻言,叶天肝胆俱碎,他一想到红颜被恶獠染指,身上的杀机似浪潮般涌出。
“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拼命修炼武道又有何用?”
“小怡,我叶天,愿为你成魔!”
血仇上头,叶天一双眼宛若地狱恶鬼,目光几乎要将徐北望碎尸万段!
为你成魔。
四个字一出,大厅又陷入短暂的死寂。
不少年轻女人美眸酸涩,被感动到了。
一些自诩正派的武人,也是热血沸腾,但他们不敢为这个坚毅少年说话。
“够了!跟你这种蝼蚁计较,岂不是让徐兄跌份?”
“不知所谓的东西,就由我来教训你!”
大喝声传遍场中,威压凛然。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躯强健的青年。
他乃镇远镖局的少镖头,一直在讨好徐北望,试图靠上徐家,若能借此给贵妃娘娘鞍前马后,那就祖坟冒青烟了。
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
人群扫视着二人。
坚毅少年九品上阶。
而少镖头九品巅峰,差一个契机就能破境,况且镇远镖局还有祖传的拳术。
两人差距太大了,这一战的结果已然注定。
“我李纵就教教你,什么是敬畏!”
少镖头怒喝一声,真气汇聚在双拳,疾射而出。
叶天毫无惧色,甚至有一些兴奋。
他打小双亲失踪,被族人欺辱,受尽了冷嘲热讽。
长大了又被检测出废脉之体,被逐出家族,求武之路异常坎坷艰辛。
但他却有一股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优越感!
“嗡!”
李纵一拳轰出,拳势竟直接将周围桌椅掀翻。
这就是镖局恐怖的拳术!
众人摇摇头,觉得可惜,坚毅少年性命危矣。
“呵。”
叶天轻蔑一笑,身形一跃而起,轻飘飘的一掌击出。
砰!
拳掌碰撞。
李纵目光骇然,一股恐惧席卷全身,真气瞬间溃散。
咔嚓。
李纵轰然倒地,口中呕出大片鲜血,手臂骨头断裂。
“不堪一击。”
叶天淡淡说道,神情自信而强大。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是被天命眷顾之人!
一个废脉之体,被族长讥讽为武道废物,毕生都无法突破练气境!
但我有数不清的奇遇,有从天而降的机缘!
未来我必然能站上云巅,傲世九州!
你们只配仰望我,成为我的垫脚石!
“怎么可能?!”
“一招就败了?”
人群目瞪口呆,着实被坚毅少年给震惊到了。
弱一个小境界,战力却强那么多。
那是天骄啊!
难道这坚毅少年隐藏了境界,或者青云榜有遗漏?
面对这一幕,全场唯有两个人没有意外。
徐北望目光都懒得抬,眉宇间完全就是漠然。
毕竟这位可是气运爆棚的主角。
越阶作战,打脸震惊众人什么的,还不是家常便饭。
沈幼怡眸中散放异彩,但触及到徐北望漫不经心的目光,立刻变得冷淡起来。
第五章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实力么?
太白楼。
坚毅少年迎着无数道骇异的目光,傲然而立。
仅仅一招。
镇远镖局少镖主溃败!
越阶而战,赢得如此轻松。
所有人都不禁感慨,又一位天骄诞生了。
徐北望终于抬起目光,瞥了一眼昂着下巴的叶天。
看来这位气运之子,很享受打脸成功的快感嘛。
遭鄙视——再装逼——强势打脸,一条龙很熟练。
非常符合主角风格色彩,味太浓了。
“徐贼,轮到你了!”
叶天嘴巴歪起一个弧度,黝黑的脸庞浮现冷笑。
静!
一片死寂!
大厅众人目光闪烁,那些讨好巴结徐北望的人群三缄其口,不敢再逞能。
前车之鉴,谁也不想做躺地哀嚎的少镖主。
面对挑衅,徐公子又该作何应对?
徐北望放下茶杯,表情没有起任何波澜,只是握住身旁冰凉入骨的柔荑。
“幼怡,这是你的朋友?”
口吻说不出的温柔。
沈幼怡下意识要躲,可那只手却像铁钳一般抓紧她。
其实她可以施展真气挣脱,但她不敢。
沈家几百条性命,全在女恶魔的一念之间。
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手,那就意味着反抗婚约,必然会得罪女恶魔。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自然是夫妇二人恩爱情深。
没看到人家十指紧扣么,简直甜到蜜罐里啊。
“徐贼!”叶天目眦欲裂。
他面容变得格外扭曲,浑身散发滔天的杀意。
自与沈幼怡结识以后,便将这位少女视为毕生的挚爱,也是禁脔!
而眼前的场景,让他几乎陷入癫狂。
夺妻之恨!
沈幼怡唇瓣嗫喏,想说什么,还是没有付诸于口,绝美的面容满是凄婉。
徐北望手指抚摸细腻的肌肤,慢条斯理开口:
“我跟幼怡结婚的时候,会给你送一封请帖。”
他的瞳孔漆黑深幽,明显带着几分玩味和戏谑。
诛心之言!
叶天恨天怨地的悲愤情绪压不住了,整个人仿佛出笼的野兽,四肢百骸真气流转。
大战一触即发。
可就在此时。
“天子脚下,出手伤人,视大乾律法于无物,该杀!”
冰冷的声音自厅外传来,姚曼疾驰而入,浓郁的杀机涌向叶天。
一想到儿子有性命之危,她当然坐不住了。
六品强者的威压袭来,叶天虽然动弹不得,但他丝毫没有恐惧,反倒冷笑道:
“狗贼徐北望,你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
“没有皇贵妃,没有你爹娘,你算什么东西?”
徐北望没有否认,反而轻描淡写的说:
“仗势欺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话音刚落。
“是么?”
醇厚的嗓音响彻大厅,角落里,一个布衣中年站了起来。
人群震惊!
不曾想,这个坚毅少年还隐藏着帮手。
布衣中年掸了掸袖子的灰尘,淡定自若道:
“姚千户,不必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咱们做长辈的,最忌讳以大欺小。”
“是生是死,让他们小辈自己解决,不好么?”
说完七彩光芒在身旁徘徊,一把铁尺悬在半空。
真气凝物,五品境!
正当众人震撼之时。
轰!
轰!
宛若九天惊雷炸响,天塌地陷,太白楼楼顶被掀翻,断木巨石横飞。
“天儿,绝不能给天罩门丢脸。”
像是喉咙里滚出一串含混的痰音,众人抬头去看。
只见屋檐上方站着一个单臂老者,袍角随风狂舞。
众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单臂,天罩门。
这位是天罩门门主啊,在九州武林赫赫有名。
听这口气,叶天绝对是天罩门真传弟子,不然门主不会亲自护佑。
“咚!”
捶敲的声音异常清晰,金色的佛光弥漫,拄着拐杖的银丝老妇人缓缓出现在屋檐上。
她闭目养神,喟叹一声:
“老身就这一个孙儿。”
徐家老祖宗!
众人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今夜,他们竟然有幸看到四品宗师之间的交战。
轰隆隆!
巨大的爆响,整座楼瞬间龟裂沉陷几分,真气狂暴而出,四品宗师激战在一起。
大厅这些修为差的武者,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两团光芒碰撞。
“姚千户,有我在,你就休想伤叶小友一根汗毛。”
“索性不如让徐侍郎出来,我陪你们夫妇打一场。”
布衣男子神色镇静,还做了个虚请的手势。
姚曼面容僵硬,极为担忧地看向儿子,却见徐北望轻轻点头。
她犹豫半晌,怒叱一声:
“好!”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疾驰出厅。
众人松了一口气,真要被强者交战波及到,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
“哈哈哈,现在,你还有什么凭靠?”
叶天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他为这一刻,早就准备了后手。
“很好。”
徐北望颔首,慢悠悠站起身。
如他所愿,只有护道者被拖住,才能斩杀这个气运之子。
众人心跳登时漏跳半拍,罕见的紧张起来。
徐北望负手在后,皱了皱眉:
“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成为我的走狗么?”
“狗贼受死!”
叶天脑海里已经浮现一幅画面。
徐府挂着白灯笼,堂前放一口棺材,整个徐家被凄惨笼罩得颓丧不振。
而他扬名立万,登上青云榜,怀里抱着小怡,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念及于此,叶天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冲出。
势不可挡的一拳,如潮水般向徐北望席卷而来。
大厅真气动荡,鼓桌断裂。
所有人都面色剧变,甚至脊梁骨都在打着寒颤。
“好可怕……”
这绝对能击杀八品境!
“小丑一个。”
徐北望微微摇头,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他身体散发,气机就如滔天洪水开闸。
人群感受到剧烈的威压,连灵魂都在颤抖,空气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叶天只觉被磅礴的气势镇压,胸腹间犹如烈火灼烧,痛入骨髓,气海也迅速衰竭。
拳掌碰撞的瞬间。
扑通——
七窍血迹渗出,不是猩红,而是触目惊心的乌黑。
叶天面色狰狞如厉鬼,跪下这种屈辱的难堪,几乎让他窒息。
“不!!!”
叶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可浑身真气溃散开来,面对这股压力,他像是被禁锢住了。
徐北望眼神凌厉,冷声道:
“让你起来了吗?给老子跪!”
画面戛然而止。
望着坚毅少年伏跪的一幕,众人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就是徐家徐北望真正的实力?
完全碾压!
他们之前对叶天天赋的惊讶彻底烟消云散,转而对徐北望顶礼膜拜。
纷纷露出敬畏之色。
沈幼怡面容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徐北望负手踱步,走到一个少妇面前,微笑道:
“能给我手帕么?”
少妇双眼迷离,立刻将熏香的手帕递上。
徐北望白袍上溅了几滴血渍,异常的刺眼。
他接过手帕轻轻擦拭,平静道: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实力么?”
略顿,有些无趣:
“好像不过如此哦。”
他的目光,仿佛在俯瞰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蚱。
叶天头发凌乱,双眸血红,拼命运转真气。
而楼顶上空,单臂老者气息紊乱,真气铠甲破碎,“卍”字金芒将他笼罩。
老者时刻注意大厅,很显然,他彻底慌乱了。
似乎从未想过,门派寄予厚望的真传子弟,会一招败给仅仅九品的徐北望。
“徐……相公,不知可否给幼怡一个面子,放他离去。”
这时,沈幼怡红着眼出声,语气十分卑微,隐隐带着哽咽的恳求。
她甚至不惜喊相公。
徐北望转头看着她,突然笑得很冷漠:
“你的面子?你配吗?”
说完的刹那,浩瀚真气喷涌,杀机溢满的一掌劈向叶天。
第六章 气运塔,夺宝系统!
气氛陡然凝结。
徐北望双目寒芒闪现,气势磅礴的一掌轰出。
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天命之子?
死吧!
众人惊悚,浑身打着寒颤。
叶天面庞狰狞,感受到剧烈的悸动,眼底满是恐惧,这一掌能将他的生机彻底摧毁!
“不要……”沈幼怡双眸通红,泪眼朦胧。
陡然。
轰!
太白楼掀起恐怖的飓风,几里处真气鼓荡。
“望儿,快走!”
银丝老妇人心悸,朝大厅施展一道佛光,欲保护孙儿。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浑厚嗓音在夜幕中激荡。
一个儒雅端方,额头平阔如台,望之俨然的中年男子立在半空。
他声若洪钟:
“诛!”
刹那间,所有人都能被磅礴的浩然正气笼罩。
儒家三品大宗师来了!
“诛”字颜色鲜红,犹如刚从血池里捞出一般,高高坠落。
而后悬在徐北望头顶的上方,显得极为刺眼。
叶天压力骤减,被禁锢的真气重新在四肢百骸流动。
他竭力控制屈辱的情绪,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恭声道:
“拜见夫子!”
其实他也喜出望外,没想到村里私塾的教书先生,竟是隐藏的大宗师。
大厅众人面露震惊,眼底有着浓浓的骇然之色!
他们认出来了。
国子监祭酒,裴嵩。
京师儒家最高学府的掌舵人!
“小子,你再动一下试试。”
裴嵩语气从容,平淡却中带着儒家固有的矜持和自傲。
悬在头上的“诛”字就像达摩利剑,随时能让徐北望粉身碎骨,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
叶天目光怨毒的盯着他,平生第一次,他感受到濒临绝望的恐惧。
不管闯荡多么凶险的秘境,都不如刚刚承受的杀机。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叶天咬碎牙龈,目光燃烧滔天的仇恨。
丢下狠话,朝沈幼怡投去一个眷恋的眼神,便想仓惶逃离。
“桀桀桀桀桀——”
冷不丁,远方传来一阵阴柔的怪笑声。
“裴祭酒,贵妃娘娘的人,你也敢动?!”
肉眼可见的真气大漩涡,巨大的金元宝悬浮在夜幕中。
咔嚓!
浩然正气汇聚的“诛”字,出现裂痕,而后破碎。
全场震撼!
这一幕,简直刷新了众人的认知范围。
一波三折!
跌宕起伏!
精彩纷呈!
叶天如坠冰窖,四肢发寒,恐惧再次席卷全身。
“扮猪吃老虎,这回真变成一头死猪了。”
徐北望眼神毫无波澜,声音透着冷漠。
说完寒声道:
“琴来!”
沈幼怡绝美的脸庞“唰”的一下惨白。
旁观者闻言,心跳也是加快。
传闻中的徐家徐北望,武道方面很平庸,但唯一出众的就是琴技!
可现在他战力如此强势,那琴技该有何等恐怖的威力?
没有奇迹了。
宛若小丑般的坚毅少年,必然死在音律下。
“公子。”
人群中,徐三以真气御物,紫檀琴匣飞落在鼓桌上。
瑶琴通体黑漆,隐有琴香。
“很谦虚的说,杀你如屠狗。”
徐北望神态从容,修长的十指渐渐抚上琴弦。
屋檐、空中的战斗呈白热化,真气光芒将整个夜幕笼罩。
众人却只将目光望向坚毅少年。
叶天扭曲的脸庞慢慢恢复,眉宇间颓然之气消散。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他不甘地朝苍穹怒吼。
霎那,身上真气暴涨,血气磅礴到外显的程度。
扩张气海。
这是突破啊!
临阵破境,多么妖孽的人物。
人群惊悚至极,难怪身后隐藏那么多护道者。
这种天骄如果不死,未来必将名震天下!
感受周遭激荡肆掠的真气,徐北望饶有兴致看着。
有点意思,天命之子诚不欺我。
倒不是徐北望不想趁人之危,反派哪会守这个规矩。
而是担心遭遇反噬,毕竟突破汇聚的真气太过浩瀚。
就在此时。
【叮!】
徐北望怔住,他脑海里响起似铃铛的声音。
我这装逼都快装完了,金手指才来?
刹那间,他眼前灰蒙蒙一片。
一座座玲珑塔浮现在大厅众人的脑袋上空。
玲珑塔虽小,但足足有九十九层。
很快,有关信息出现在徐北望脑子里。
“气运塔!”
他凝神看向正在突破的叶天。
气运塔的光芒足足笼罩到顶端,唯有最上面两层陷入黑暗。
气运值,九十七层!!!
狗日的,不愧是主角。
徐北望面色微微难看,迅速扫过每一个人,一颗心坠入谷底。
沈幼怡,八十二层!
路人甲路人乙这些阿猫阿狗,最低都有三十层。
徐家的护卫徐三,气运值都有五十层。
而徐北望自己。
连第一层都忽明忽暗,就像一盏快燃尽的油灯。
非酋!
倒霉透顶!
这辈子都跟奇遇无缘,更别说天降机遇了。
贼老天,你妈买菜必涨价,你奶奶跳广场舞必跟不上节奏!
徐北望深幽的眸中略有愤慨之色。
“砰!”
仿佛气球爆炸的声音,叶天周围真气暴涨,整个人威压慑人。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激射出一道可怖的寒芒。
八品下阶!
“是时候解决恩怨了。”
叶天扭动脖颈,真气凝成一柄利剑冲天而起,恐怖的剑势几乎让围观者窒息。
一缕气息,就让低修为者胆寒。
嗡嗡嗡!
空气震荡,利剑带着无上的杀意,朝徐北望疾刺而来。
徐北望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
“你又觉得你行了?”
手抚琴弦,如潮水激浪奔雷,似豪侠仗剑高歌。
众人望着徐北望俊美的脸庞,一头墨发在风中乱舞,宛若谪仙临凡,遗世不染尘。
美妙的音符落在他们耳里,竟仿佛置身高山流水的画卷之中。
而那柄利剑悬在离徐北望头颅六寸,颤颤巍巍。
再不得寸进!
“怎么可能?”
叶天表情骇恐,浑身的自信在这一瞬间又崩塌了。
徐北望神情自若,弹琴动作说不出的优雅超然。
那位美丽又性感又大方又温柔又善良的贵妃娘娘,她的丹药都是顶级品质。
从服下丹药的那一刻,这个跟班徐北望做定了。
倒霉体质又如何?
照样剁掉天命之子的狗头。
“铮!”
他猛然屈指扣弦,当场崩断一弦!
琴弦颤动生出游气,形成一道丝线。
丝线迅速穿透利剑,刺向耳膜涌出黑血的叶天。
扑通——
叶天再次伏跪,膝盖像是被丝线抽去了骨头。
一瞬间画面定格静止。
“不!”
裴嵩怒吼一声,儒雅的面容满是急迫,可浩然正气被金元宝死死缠住。
“为什么……”
叶天极为愤怒和不甘心。
这些年自己承受了多少辛酸和耻辱,他还没傲世九州,他还没俯瞰苍生,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可惜,那道丝线在琴音的指引下,无情贴近叶天的喉咙。
鲜血飚飞!
丝线快要嵌进喉咙里。
叶天眼神逐渐涣散,生机流逝。
可就在此时。
轰!
天地间震荡,轰鸣澎湃,汹涌的真气朝太白楼席卷而来。
眨眼间,叶天周围形成一个恐怖的漩涡,慑人的威压直令乾坤色变。
一枚通体泛绿的玉佩悬在空中。
“裂!”
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叶天口中吐出。
轰隆隆!
虚空中蓦然间出现一条长达百丈的巨大裂缝。
鱼公公目瞪口呆,喃喃道:
“这缕魂魄的气息……”
“是一品圣境!”
全场毛骨悚然。
人群瑟瑟发抖,面对这股近乎于神的威压,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他们眼睁睁看着坚毅少年被一股力量卷入裂缝中,而后消失不见。
徐北望眯着眼,目光极为冷冽。
玉佩老爷爷,很熟悉的配方啊。
是不是,接下来这缕魂会因此陷入沉睡状态?
功亏一篑!
【宿主击败气运之子,已经为宿主绑定夺宝系统!】
这时,冰冷的机械声在脑中突兀响起。
徐北望表情沉凝,俊美的脸上罕见显露出惊愕之色。
因为他袍袖里多出几样东西。
难道这就是刚刚掠夺到的宝贝?
不知道有没有玉佩呢?
他暗藏了自己激荡的情绪,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阴沉的模样。
自己这倒霉体质,此生跟奇遇彻底无缘了。
但现在可以掠夺啊。
把大气运之人当成寻宝鼠,反正这些欧皇获取机缘轻而易举。
等他们机缘到手之后,咱就能开始割韭菜了。
念及于此,前功尽弃的愤怒情绪,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徐北望内心反倒兴奋期待。
夜幕恢复死寂,太白楼沦为一座废墟,屋檐上空交战的几人早已离去。
今夜之事,仿佛巨石坠入湖面,必将轰动帝京,掀起惊涛骇浪!
大厅里,众人满眼恭敬地望着白袍男子,恨不得立刻上去跪舔。
那个坚毅少年多么妖孽?还不是灰溜溜逃窜。
要不是至宝傍身,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徐北望的强大,化作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深深刻在他们心底。
……
……
松翠蓊郁,乱石嶙峋。
虚空之中出现一道裂缝,一个昏迷的坚毅少年从空中掉落,直坠悬崖。
“嗷呜——”
山巅传来野兽的嗷叫。
砰!
叶天身体卡在歪脖子树上,骨头断裂的痛楚让他渐渐苏醒。
醒来第一眼,他就看到一丈外,那个幽黑阴森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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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劳而获有亿点点爽
夜风凛凛,京师依然灯火璀璨,远近明亮。
车厢未点油灯,那张俊美的脸庞一半隐在黑暗里。
“你想问什么,我悉数告诉你。”
沈幼怡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冗长的死寂。
对面依然沉默。
“呵…”
突然一声嗤笑。
徐北望眼睛半阖着,淡淡道:
“你以为我会问什么?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对我有杀心?”
“抱歉,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幼怡绝美的面容微微僵住。
她从平淡的语气里,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沈幼怡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让女魔头赐婚,拆散我跟叶郎?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了眼底的憎厌:
“只要你放过叶天,我愿意履行一个妻子的职责。”
徐北望脸上半点笑容也无,平静道:
“明日起,搬进徐府。”
轰!
沈幼怡如遭雷击,娇躯微颤。
虽然早就认命了,但一想到自己被恶獠压在身下,那股不适感让她透不过气。
从此往后,她将失去自我,沦为恶獠的掌心玩物。
徐北望端详她逐渐通红的眸子,声音漠然:
“你可以滚了。”
沈幼怡惨笑一声,一言不发走下马车。
灯火下,体态窈窕的背影却满是心酸和凄婉。
徐北望背靠车壁,眯了眯眼。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杀意欲破茧而出,就要来一手开局女人祭天。
不过很快克制住了。
这个女人是绝佳的工具人,有她在手,何愁叶天不上门送红包?
于现在的徐北望而言,终极目标就是为了二十年后,那个改变九州大陆的惊天机缘。
所有人都是他通往巅峰之路的工具,阻碍者杀无赦。
有利者,他不惜趋之若鹜的奉承。
当然,能让他奉承的对象,唯有第五锦霜。
牢牢抱紧这位女反派的大腿,是第一要务。
……
徐府。
姚曼眉眼一片忧色,在厅堂来回踱步。
听到儿子的脚步声,她赶忙迎了上去:
“望儿,要不退婚吧,沈家丫头水性杨花,实在配不上你。”
她宁愿因此忤逆娘娘受到惩处,也不想儿子被一品强者给惦记上。
那可是圣境啊!
几乎站在九州巅峰的人物。
虽然只是一缕魂魄,但也不是望儿招惹的起。
徐北望面不改色,笑着道:
“退婚?咱们徐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姚曼心有余悸:“可是……”
“娘。”徐北望截住她的话,“你放心,活着都没翻出大浪,死后还能逆天不成?”
姚曼不自觉点头,终归只是一缕魂。
她两道淡淡的蛾眉又皱了起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存在岂没有几个门徒?”
还是太溺爱儿子,生怕徐北望遭遇不测。
徐北望略默,随意编造了一个谎言:
“放心吧,我其实在勾引。”
嚯!
联想到儿子进宫,特务本能开启,姚曼一点就透。
“难道是娘娘的任务?”她语气稍有激动。
照这样说,儿子有望成为贵妃娘娘的亲信啊!
徐北望轻轻颔首:
“所以娘就别担心了,休要再提退婚,也别给沈家难堪。”
退婚就会打乱他割韭菜的计划。
“你前几天还喊着要退婚。”姚曼狠狠剜了他一眼。
徐北望笑了笑,没再解释,便先行离开。
……
幽暗静谧的修炼室。
徐北望怀着期待的心情,将四件宝贝放在琴台上。
【一本秘籍,天罗绕指剑。】
地阶下品的剑法!
功法分为天、地、玄,黄,一部地阶剑法足以引发江湖轰动,四品强者都要为之眼红。
“就你还主角,收藏什么垃圾货色。”
徐北望难免有些失望。
他不练剑,品级再高的功法也是鸡肋。
【半截纹路斑驳的碎片。】
又是老套路了,集齐碎片开启秘境,获取至宝。
收集过程自然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非大气运者不可。
“寻宝鼠,我是不行了,这个任务就靠你了。”
徐北望轻笑一声,目光转移到一个灵气浓郁的瓶子。
【地心淬体乳。】
效果:改善气海,加快修炼速度。
对根骨差的武者而言就是神药!
这瓶地心淬体乳大概还有四分之三。
徐北望脑海里浮现一副画面。
坚毅少年省吃俭用,每次修炼倒几滴,口中还决然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徐北望哂笑,指间真气涌动,瓶子瞬间飞落温泉里,而后炸开。
嗡嗡嗡!
温泉骤然沸腾,磅礴灵气汇聚成雾,犹如仙境。
“宝贝就该这样用。”
徐北望褪去白袍,身影已走进温泉。
触及池水,仿佛赤身置于火焰中,剧烈的灼痛感席卷全身,皮肤成恐怖的猩红色。
灵魂仿佛都在颤抖。
“我要长生!”
徐北望脸庞狰狞起来,那双深幽眸子像是灌了血。
灵乳渗入每个毛孔,这一刻,就像不打麻药走上手术台,被开膛破肚。
痛到失去感觉!
“长生!”
强烈的执念促使徐北望保持清醒,两道血红的剑眉拧在一起。
轰!
轰!
轰轰——
体内一阵轰鸣,根根经脉颤抖,而后被灵气滋养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痛觉消失,皮肤也从猩红色恢复白皙。
徐北望闭上眼,有股宛若新生的感觉。
从此以后,他吸收灵气、转为体内真气的速度,将快好几倍!
不啻于根骨重铸!
至于他为何这般勇,对于一个几乎开了上帝视角的人而言,该如何将宝物效果最大化,他会不清楚?
“你说你这么节俭做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徐北望心满意足踏出温泉,目光锁定琴台上那张皱巴巴的符箓。
这是最强的宝贝!
【隐匿符!】
施展此符,身形可以完全隐藏,瞒过四品宗师境以下强者。
只能用一次,持续两个时辰。
当时叶天濒临绝境,但半空还有鱼公公这个大宗师,就算使用此符也无济于事。
“可惜没有玉佩,不然能够吞噬一个圣境老爷爷。”
徐北望神情略显遗憾。
要是玉佩在手,他绝对去学吞噬之法,蚕食那缕魂魄,那自己的魂力就会极为恐怖。
这一生气运差到令人发指,但万幸有系统。
至于系统算不算机缘的一种,徐北望不去深究。
毕竟他是穿越客,也许系统是一起穿越过来的呢,那就跟这个世界的气运毫无瓜葛。
将三件宝贝小心收好,徐北望长长叹息一声:
“唉!”
不劳而获,躺赢的感觉。
简直爽爆了!!
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叶天独闯秘境九死一生的悲催,误入墓穴获得传承的喜悦。
“叶天,希望你努力一点,让我早日晋升至尊境。”
“算了,仅靠你一人,我至尊之路得到何年马月啊。”
徐北望沿着琴台来回徘徊。
仅仅一个叶天完全不够,必须再针对一些气运之子。
多多益善。
第八章 六扇门,庚组,灭绝
翌日,天蒙蒙亮。
怀真坊,盘踞着占地千亩的连绵建筑群,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六扇门。
负责侦查案件,缉拿案犯。
包括管辖江湖事宜,除妖驱鬼,惩恶扬善。
大乾每个州县都有六扇门分部,可谓如蛛网式般渗透大乾各个角落。
梅花司是情报部门,归皇帝管。
现在宣德帝半死不活,梅花司彻底独立于朝堂之外。
而六扇门隶属三法司,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受限于各方各面。
“咚!”
“咚咚咚!!”
望楼九关鼓有节奏的响动,传遍怀真坊东南角。
捕快听到鼓声不敢迟缓,纷纷赶往六扇门。
六扇黑漆门扇内,却是一片死寂。
众多捕快望着那道缓缓而来的白袍,噤若寒蝉。
徐北望!
他缔造了昨晚那场惊天动地的争斗。
两个四品宗师!
两个三品大宗师,国子监裴祭酒,瑶光殿鱼公公。
还有一个圣境!
而他,在面对一个青云榜遗珠,轻而易举战胜。
不是战胜,而是碾压之势!
那真是给六扇门大大涨脸!
“见过徐公子!”
众捕快语气异常恭谨,甚至是谦卑。
徐北望嗯了一声,负手远去。
那俊美无俦的面容,那举世无双的气质,让一些新晋女捕快沉醉了。
坊间流传徐公子无恶不作,手段残忍。
这绝对是谣言!
他那么俊,会是坏人么?
那奴家宁愿给他坏。
……
六扇门以十干分组。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东边一座衙署,高悬的匾额上面一个“庚”字。
校场上,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足足上百人。
他们都是六扇门招收的新晋捕快,以为民除害为信仰。
当然,其中不乏靠关系混进来的人。
毕竟六扇门俸禄高,地位高,一身黑衣走出去威风赫赫,谁敢不敬几分?
关键是,倘若办案表现出色被大人物看中,那直接平步青云了。
人群喧闹嘈杂,议论纷纷,都在畅想未来。
“蹬!”
“蹬蹬!”
急促、而又极具威势的脚步声响起。
许多对庚组有所了解的捕快立刻噤声,似乎极为不安。
六个英姿飒爽的黑裙女子从内廊而来。
“组长好!”
“组长好!”
人群整齐划一地呼道。
左边一个长着尖酸刻薄脸的女人,清了清嗓子,大叱道:
“以后看清我们六个的脸。”
“我们来了,就是点卯了。”
“除了我们六个,谁管你们都不好使。”
“明白了么?”
话音落罢,新晋捕快们声若洪钟:
“明白!”
另一个女子点点头,目光恭敬看着身旁,她郑重道:
“我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大乾王朝六扇门庚组组长,西门饮月。”
“叫组长。”
人群望着最中央的女子,一头卷发披肩,容貌清丽绝伦,可看上去——
煞气十足!
对,就是那种谁欠了她八万两银子。
新晋捕快们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毕恭毕敬:
“组长好!”
“组长好!”
声音刺破云霄,在校场回荡不止。
西门饮月,庚组组长,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青云榜第九,江湖人称灭绝。
她有多狠呢?
仇男!
仅仅两个字,就让人毛骨悚然。
她对男人发自骨子里的憎恨,将男人统统视为拙劣粗鄙。
当她查办案件时,只要凶手是男,不管是人是妖,出了诏狱就成太监。
被处以极刑,阉割!
“咱们庚组侦破案件的数量,在六扇门一直保持前三,我希望诸位不坠庚组威名。”
尖酸女副组长嗓门大,一句话传遍四周。
新晋捕快装出与有荣焉的模样,纷纷叫嚣要拿第一。
骤然。
“滚出去。”
满是煞气的声音让校场陷入死寂。
西门饮月黑袖一卷,一柄飞镖悬在一个男子头上。
她寒声道:
“你这食盒挺能藏。”
男子约莫三十岁,皮包骨的身材,斜吊的小眼睛,两撇狗油胡。
背在身后的手提着一个食盒,想来是没得及用早膳。
“立刻滚出六扇门!”
不听解释,西门饮月飞镖嵌入食盒,食盒爆炸开来。
新晋捕快瑟瑟发抖,仅仅因为食盒,就触及到这位灭绝的底线?
他们只能给予这位兄台怜悯的目光。
刘苗满腹委屈,耸拉着小眼睛,却没有挪动脚步。
“再不滚,别怪我无情。”
西门饮月眸子凌厉,滔天杀意就要涌向刘苗。
就在这时。
“西门组长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还以为至尊出征呢。”
温润的嗓音传来,一道白袍负手而来。
人群哗然!
庚组又一尊大神,徐北望!
他仅仅是个四星捕快,在庚组连五星捕快都比不了,更别谈高高在上的组长灭绝。
但凭昨晚一役,打响了赫赫声名!
“为什么迟到?”
尖酸女竭力保持威信,但声音还是软了几分,想来也颇为忌惮。
“有事耽搁了。”徐北望漫不经心回道,而后指着丑男:
“这位是贵妃娘娘的人,组长下决定前还请三思。”
刘苗一脸感激,加入六扇门前,姐姐嘱咐要跟紧徐北望的步伐。
西门饮月闻言,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什么阿猫阿狗,都说是娘娘的人,你以为我不敢动他?”
“庚组,我西门饮月说了算!”
说着空气震荡,飞镖齐出。
那边同样气势凛然,极为恐怖的一掌隔空轰出。
掌气跟飞镖碰撞。
人群震惊!
动手了!
他们入职第一天,就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五个副组长同样错愕,她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徐北望,竟然敢挑衅组长的威严?
他怎么敢的啊!
谁给的勇气?
就凭昨晚镇压了一个蝼蚁,以为能跟七品巅峰,青云榜第九的组长相抗衡?
此恶獠未免也太无知无畏了。
西门饮月面沉如水,冷冷盯着徐北望。
她有自信,半招就让此獠明白什么叫差距。
但她在顾忌,一旦交火,庚组将沦为六扇门笑柄。
在新晋捕快面前内乱,她这个组长难辞其责。
可不狠狠教训徐北望,那她将折损威信。
犹豫了半晌,西门饮月酥胸起伏不定,厉声道:
“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闻言,人群面面相觑,但很快掩饰了眼底的骇异之色。
看来徐北望了不得啊,竟让名震天下的灭绝退让了。
刘苗很上道,恭声感谢组长宽宏大量。
徐北望面无表情,眼神亦无波无澜。
这丑男是蓉姨的弟弟,刘家跟徐家关系尚佳。
但徐北望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跟灭绝公然对抗。
而是,他看到了灭绝头上的气运塔。
九十层!
已经算一个弱化版气运之女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出手试探,看看以后夺宝有几分把握。
这一探,也让徐北望更透彻的了解青云榜第九是何等存在。
直白的讲,以他如今的功力,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未穿庚组统一制服,罚俸三月。”
“随我来,本组长有事问你。”
西门饮月竭力控制愤怒,甩袖朝署内走去。
第九章 离紫牌近了一步
小径穿插花园之间,不久来到组长办公署。
坐下后,西门饮月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你刚刚忤逆我?”
徐北望置若罔闻,心中却在琢磨灭绝跟他深入交流的目的。
西门饮月盯了他几秒,俏脸再度难看了几分:
“下不为例,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变成残废。”
闻言,徐北望目光趋冷,寒声道: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西门饮月一时哑然。
这个作恶多端的下属,以往看她就像老鼠碰上猫,如今却敢三番两次顶撞她。
突如而来的变化,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天机阁青云榜,至今没有更新你的名字。”
“靠旁门左道耍了把威风,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
西门饮月语调尖锐,夹杂着讥讽。
徐北望表情很自然,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西门饮月恢复冷静,迅速切入正题:
“昨晚那个一品圣境魂魄,还有叶天,把你知道的详细告诉我。”
徐北望调整情绪,转身看着她:
“我好倒霉,平白被陌生人惦记上,差点命丧黄泉。”
略顿,神情恳切:
“这事还得劳烦组长帮忙调查呢,最好能帮属下报仇。”
此话,让西门饮月再次暴怒,冷冰冰道:
“徐北望,别给我装蒜!”
“一个突然冒头的圣境强者,极有可能危害江山社稷,朝廷必须掌控这个不安定因素。”
见徐北望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她温声道:
“你毕竟是我的下属,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帮你们化解恩怨。”
灭绝开始打温情牌?这画风挺诡异的。
还化解恩怨,你一个小小的组长,真把自己当天帝至尊了?
徐北望微微颔首,诚挚的说:
“太感谢西门组长了,属下这就去调查他们的身份,不惜以身作诱饵,绝不推诿。”
话音落下,署内气氛僵硬如铁。
西门饮月杏眸冒火,眼底在酝酿杀意。
砰!
她一掌轰在桌面,桌子榻成碎木。
“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说不说?!”
徐北望神色慵懒,反问道:
“组长准备严刑拷问?”
西门饮月怒火中烧,竭力遏制真气流动,恶狠狠道:
“记住,别栽在我手上,否则阉了你!”
徐北望面无表情,目光却在她蔻红指甲上停留了片刻。
“看什么?滚!”西门饮月下意识缩手,厉叱道。
“组长指甲修剪得真干净。”
徐北望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而后缓步走出署间。
庚组正厅里,堆满卷帙的案几,数十名低阶捕快都在埋头忙碌。
徐北望接过卯册,在上面画押完毕,便往自己捕快房走去。
点卯就是签到。
徐北望不禁吐槽,为啥我不能签到如来神掌?
……
宽敞的捕快房,徐北望坐在椅子上,手指捏了捏太阳穴。
他为什么要隐瞒,更加剧了灭绝对他的憎厌?
两个原因。
第一,灭绝是皇后党的人。
如今的大乾朝堂,皇后党、皇贵妃党,保皇党,三股势力可谓斗得天昏地暗。
除了神秘的天机阁以外,天下任何隐秘的角落,都有党派斗争的痕迹。
作为女反派的跟随者,徐北望立场不会轻易动摇。
既然立场对立,那就自动划入敌营。
灭绝问什么,那他自然要一问三不知。
第二个原因。
现在的叶天,可是徐北望的寻宝鼠。
寻宝鼠越低调越好,最好做到默默无闻。
猥琐发育别浪,等凑好一件神装的时候再出来装逼。
“叩——”
敲门声打断了徐北望的思绪。
“进来。”
两撇狗油胡的丑男推门而入,斜肩谄媚道:
“北望,刚刚多谢你解围,灭绝没有针对你吧?”
一见这张脸,徐北望就想起贾贵贾队长,他微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
“嘿嘿……”抱着窜门拉关系的心思,刘苗态度异常崇敬:
“以后在庚组,请北望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徐北望随意敷衍。
两人闲谈了一阵,刘苗聊起刚听来的八卦:
“昨夜,崔阁老的儿子身首分离,朝野震惊。”
“哦?”徐北望身子微倾,装出一副骇异的模样。
刘苗靠近一些,神秘的说:
“坊间传言,据说是皇后迫不及待动手。”
“你说针对崔阁老也就罢了,偏偏要老人家承受丧子之痛,武皇后蛇蝎心肠啊。”
话音刚落。
“旺旺旺!”
一条通体灰毛白斑的肥犬趴在门槛上。
刘苗见状,立马恭恭敬敬地弯腰。
它耸动黑鼻头,狗吐人言:
“徐北望,娘娘传召。”
“有劳了。”徐北望轻轻颔首。
肥硕的狗子“咻”的一下,消失不见。
旁边的刘苗立刻投去艳羡的目光,能觐见贵妃娘娘,那可不是一般的受重用。
徐北望表情倒没什么变化,他心中有数,大概是饲魔之事。
……
瑶光殿。
白眉鱼公公依然侍立在殿阶。
他一见徐北望,和颜悦色道:
“进去吧。”
徐北望穿过宫婢环绕的外殿,走进内殿。
熟悉的冰寒气息,不过殿前还站着一个紫袍中年男子。
其人身形佝偻,原本儒雅的面容,布满了颓然和沧桑。
徐北望在一旁俯身垂首。
“节哀,你放心,本宫刮地三尺,也会找出杀人凶手。”
一袭紫色宫裙的第五锦霜沉声开口,如翡翠般碧色的凤眸杀气四射。
崔佑甫悲怆的目光中隐带感激,躬身道:
“多谢娘娘为下官报仇。”
说完,步履蹒跚地告退离去。
待内殿只剩两人,徐北望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窥探那双神品玉足,生怕灼瞎钛合金狗眼。
女反派一副高贵冷艳脸,神态慵懒地说:
“你的消息非常有价值。”
嗡!
一枚红色令牌悬浮空中。
徐北望如获至宝,恭敬地将红牌收进袖中。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红牌,但距离紫牌更近一步了。
徐北望猜测,跟崔长子签订契约的魅魔,品级肯定不低。
嗡!
陡然。
周遭真气磅礴,一股浓郁的魔气游动,徐北望体内气海动荡不安。
半空悬浮一杆五寸旗幡,血红中黑气缠绕。
驱魔幡!
取邪魔体内魔源,再灌入磅礴真气,炼制成旗幡。
拥有此幡,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就能镇压高阶邪魔。
徐北望右手真气涌动,一滴血飞入幡中,而后将旗幡卷起来收进袖里。
第五锦霜凤眸微眯,漫不经心道:
“最垃圾的根骨都改善了,不错。”
徐北望眼巴巴看着她,似有些期待后续赏赐。
“滚!”
淡漠声调传入耳中,徐北望恭敬称“是”,告辞离去。
第十章 截胡
皇城御道。
徐北望盯着前方崔阁老苍凉的背影,心中暗忖。
要不要将一个隐秘透露给他?
你家老婆跟武国舅滚床单啦!
不行,当面揭短,堂堂辅臣脸面往哪里搁?
徐北望皱了皱眉,权衡利弊。
这事还得委婉提醒。
毕竟皇后的弟弟整天跟崔夫人双宿双飞,万一哪天指使崔夫人做什么事呢?
念及于此,他快步过去一拱手:“崔阁老。”
崔佑甫头也没回:“何事?”
徐北望没说什么节哀的话,只是讨教道:
“阁老满腹经纶,见多识广,请问有没有一种妖兽,长着人身,却有个牛头?”
“牛头人?”崔佑甫转身,认识这是徐靖的儿子,便回答道:
“琅琊山多的是,低阶妖物不足为虑。”
徐北望继续问道:
“敢问阁老,通体呈绿色的乌龟,是什么妖物?”
崔佑甫眉头一皱,十分不耐烦:
“绿毛神龟,这种浅显的见识都没有,回家多问问汝父!”
说完怒而拂袖。
“崔阁老,要坚强啊。”徐北望幽幽道。
听其一副悲悯的语气,崔阁老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
他叹了一声,踱步离去。
徐北望忍不住缓缓开口: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崔佑甫一怔,下意识出声:
“好诗!”
他停住脚步,转身面露赞赏:
“一个绿字既含蓄又奇妙,形成鲜明的画面感。”
略顿,又摇头,“可惜没有凝炼文胆,不然也能修行儒家浩然正气。”
他反复念叨这句诗,诗中浓郁的愁绪,联想到惨死的长子,崔佑甫不由潸然泪下。
徐北望见状,索性放弃暗示,等以后再说。
于是深施一礼,负手远去。
……
繁华的十字街,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非凡。
巷子转角处。
一个头戴方巾,腰配长剑的书生陡然停住脚步。
他抬起脚,死死踩住地上的钱袋,而后小心翼翼环视四周。
几丈外,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袍男子正淡淡望着他。
那双深邃的眸子,高高在上,漠视一切。
书生心痛不已,强笑道:
“见者有份,咱们平分好么?”
徐北望面容保持平静淡然,心中却有些困惑。
刚刚对方捡钱,他好奇查探了一下气运。
这书生的气运塔为何如此奇怪?
明明只有三十二层,可上面五十多层竟在闪烁着光芒。
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徐北望不动声色道:
“我对银子不感兴趣,这钱袋归兄台所有。”
书生喜不自禁,赶忙捡起钱袋,掂了掂,满足地收进香囊里。
这分量不轻啊!
眼前的俊逸男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那洒脱和绝俗的气质,冠绝天下!
书生毕恭毕敬道:
“在下柳东方,敢问阁下?”
徐北望没有回答,区区一个练气期的蝼蚁,还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他始终在观察气运塔,当收好钱袋时,上面五十多层依旧闪烁光芒。
“你去哪?”徐北望声音温和亲近。
柳书生心情大好,笑着道:
“在下要去南市购置礼品,赠送给恩师。”
徐北望“咦”了一声,“有缘啊,我正好也去南市,要不同往?”
柳书生没有拒绝,反倒迫不及待应下。
观此白袍男子,气度不亚于天潢贵胄,一定要巴结。
两人互相施礼,便并肩同行。
一路上,柳书生不停试探徐北望的家世,都被徐北望搪塞过去。
倒是徐北望开口道:
“真羡慕柳公子的机缘,不像我,这辈子连个铜板都没捡过,更别提钱袋了。”
嚯!
柳书生变脸了,讨好神色瞬间消失殆尽。
这种倒霉鬼,绝不能与之深交!
要知道在武道世界,根骨天赋是基础,而气运尤为重要。
包括大乾官场,没有机缘谁能步步高升?
类似这种倒霉蛋,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
可惜啊,光长了一副幸运儿的模样。
柳东方立刻挪远几步保持距离,生怕沾上霉运。
……
两人沉默的来到南市。
南市有两个区域。
一个就是菜市场、香料铺、粮油铺,衣裳店等等。
另一个较小一点的,就是专门给武者提供交易的场所。
这里有珍贵药材、丹药、炼制好的上品兵器,甚至是黄阶功法。
柳东方大步朝着一个地摊而去,看来是早就相中了一件东西,今日才筹够钱。
徐北望亦步亦趋跟随。
地摊掌柜是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
“那砚台,我买了!”
柳东方指着一个石质细腻,纹理如丝的洮砚。
掌柜认得他,笑眯眯道:
“一口价,三百两。”
柳东方咬咬牙,从袖中掏出三张银票扔过来,“给你!”
恩师喜欢收藏砚台,那他就要投其所好,不然怎么得到重视呢?
就算付出一笔巨款,那也是相当值得。
远处的徐北望目光惊愕,当书生刚触及砚台,头上的气运塔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足足点亮到九十二层!
光芒四射!
这书生原本的气运只有三十二层,有此变化显而易见。
砚台是宝物!
没想到通过观察气运塔,还能截胡。
“住手,我要了!”
一声厉喝,吓得掌柜手一缩。
柳东方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此人会横插一手。
这可是他早就相中的礼物,决不会轻易割让。
但他也清楚,眼前的白袍男子,远非他所能得罪。
“君子不夺人所好。”
柳东方大声质疑道。
言下之意,你这种行为会遭受唾弃。
徐北望目光漠然:“抱歉,我不是君子。”
柳东方愕然。
掌柜也呆愣半晌,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是极品砚台啊,按之如妇人肌肤,温软嫩而不滑,清心养神……”
“公子愿意出多少钱?”
互相抬价,他才赚得多啊!
“咱们不是成交了么?”柳东方目光愤怒,将捡来的钱袋扔过去:
“再加二十两,希望掌柜不要言而无信。”
掌柜骨碌着眼睛,瞄向徐北望:
“公子,你看这……”
两人气质相貌天差地别,这位白袍公子,怎么着也得喊一千两吧?不然配不上身份啊。
徐北望面无表情,冷声道:
“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巡视!”
嗖!
一块红色令牌甩在摊位。
掌柜只看了一眼,脊骨发寒。
令牌上栩栩如生的凤凰,做不得假。
那个女人的狗腿子!
“请公子笑纳!”
掌柜声音都在颤抖,小跑过去将砚台双手奉上。
徐北望眼神无波无澜,接过砚台,随后三百两银票出现在掌柜手中。
临走时,越过柳书生不甘又愤怒的目光,徐北望看到气运塔。
早就回归正常气运值,三十二层。
收回目光,他手持砚台,缓缓离去。
柳东方攥紧双拳,砚台被捷足先登之后,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失去了一样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东西。
书生摇摇头,抑制心中的屈辱感。
被欺负了又如何?卑微如他,还敢跟这种人物争取不成?
……
徐北望拦了一辆马车,迅速赶往六扇门。
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没想到还挖掘出系统的隐藏功能,那就是截胡。
一旦某人气运值突然飙升,那就意味着他会获得机缘?
不错,真不错。
第十一章 执行任务
庚组。
清风徐徐,带来一股浓郁的香味。
“恭迎颜组长。”
新晋捕快列成两排,低着头眼神游离,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一袭粉红色绣花襦裙的“女人”款款而来,身段婉约,风情摇曳。
那荡漾的双马尾格外迷人。
可惜,在场汉子毫无怦然心动的感觉。
女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虽谈不上美丽,但也如明珠灼灼。
“饮月妹妹,我来了。”
她轻启红唇,笑靥如花。
在场捕快们毛骨悚然,这粗壮的嗓音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颜介,又名颜如玉,四大名捕之一,青云榜第十二,庚组组长,河东颜氏的嫡子。
对,不是嫡女……
而是子。
忆往昔,谁还不是个风度翩翩的浊公子呢?
曾经的颜家颜公子,温文尔雅,十五岁就在京师闯出一番偌大名声。
谁料,一见灭绝误终身。
众所皆知,灭绝骨子里就憎恶男人,那怎么办?
颜公子为了接近她,想出妖孽的法子——
打扮成美少女!
那穿上肚兜那一刻起,仿佛打开魔盒,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此也不再仰慕灭绝,反倒以姐妹相称。
“咱们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男人皆是泥做的,见到他们便觉浑浊逼人。”
颜介一脸嫌弃地捏了捏琼鼻,而后望着前方的女人说道。
新晋捕快不敢显露怒意,只能暗地里痛骂这个提臀逢迎的兔公!
西门饮月斜睨着他,一贯煞气的俏脸缓和下来,温声道:
“介姐姐,找我何事?”
颜介扭动腰肢近前,娇笑道:
“有任务,奴家一人应付不过来,求妹妹帮衬。”
闻言,西门饮月表情沉凝。
这句话从堂堂四大名捕嘴里说出,那这个任务必然非常棘手。
她目露兴奋,催道:“快说!”
颜介示意别激动,随后点了点皓腕,通透玉镯里面飞出一卷宗。
所有捕快都是满脸羡慕,这可是珍稀的储物宝贝啊!
西门饮月展开卷宗,认真专注地浏览。
好一会,她轻轻颔首:“我们两人联手,问题不大……”
话音停顿了一下。
西门饮月突然扯动唇角,露出玩味戏谑的笑容。
……
署内。
“究竟是什么……”
受限于见识,徐北望研究了半个时辰,依旧没弄清楚这盏砚台的奥妙。
正当他烦躁时。
“徐北望!”
熟悉的强硬声音传入,伴随一快一慢的脚步声。
徐北望快速将砚台塞进抽屉,而后神色淡淡走出去。
“颜大美人光临陋室,鄙人三生有幸啊。”
他见到二人,便微笑着开口。
颜介俏脸露出娇羞之态,一双会说话的秋水眸子眨呀眨。
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徐北望不忍直视,隐蔽地移开目光。
西门饮月昂起下巴,将卷宗递过去,“先看看。”
徐北望从容接过观阅。
此案是一头猪的逆袭之路。
半个月前,村民割草喂猪崽,也许猪崽吃到灵草之类的异物,晚上突然冲出猪圈,将主人一家活活吞灭。
紧接着,整个村子被屠戮殆尽,满目疮痍,妖猪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天,一群江湖游侠惨死于邙山,唯有一人死里逃生,前往六扇门报案。
六扇门找来绘画师,游侠口述,确定那头正是隐匿踪迹的变异猪崽。
看完后,不等徐北望发问,灭绝直截了当道:
“你是庚组的精英,本组长有责任栽培你。”
“所以这个任务,就将你提调,在一旁协助本组长除妖。”
话音落下,颜介一脸骇异。
他尖声阻拦道:“妹妹不可,那是准六阶的猪妖!”
徐北望眼神凝成两根锋利的针。
西门饮月冷视颜介,大叱道:
“有我在一旁,保他安然无恙,这是庚组内部的事,你想插手?”
被她严厉训斥,颜介顿时泪水晶莹,委屈巴巴。
其实他心里门清,西门妹妹绝对在公报私仇,但作为好闺蜜,他理所当然站妹妹这边。
“不去。”徐北望一口否决。
“这是任务!”西门饮月字正腔圆。
徐北望盯着她,锐利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
“我没资格执行此等规格的任务。”
西门饮月不惧对视,咄咄逼人:
“不经历磨难怎么成长?别辜负本组长一片苦心。”
似是窥破了徐北望的心思,她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六扇门宗旨,绝对服从命令。”
徐北望表情趋冷,但很好控制住情绪波动。
西门饮月再次审视了他片刻,昂起雪白脖颈,像是骄傲的小天鹅。
“如果对我的决策有任何不满之处,欢迎越级找指挥使。”
“或者告诉徐侍郎,对了,也可以跟贵妃娘娘诉苦。”
她直接挑明了说,语气中充满讥讽。
户部侍郎,梅花司副千户又如何?根本没资格插手六扇门内务。
除非瑶光殿那位毒妇施压。
可毒妇这般俯瞰天下的存在,真会帮助他逃避任务?
荒谬!
毒妇从不养废物!
颜介悄悄打量徐北望。
庚组这个虚有其表的纨绔变化实在太大了。
面对恶意的针对,这副冷静中带着冷厉的神色,此人城府极深!
再结合那晚太白楼之战,姓徐的美男子不简单啊!
为了缓和气氛,颜介娇滴滴道:
“徐公子,只要任务完成,就能前往皇室藏经阁,挑选一本玄阶功法。”
徐北望很平静地点头,眼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西门组长,你把路走窄了。”
触碰到这道目光,西门饮月隐隐有些心悸。
她不免有些失笑,自己竟然险些被吓住了?
“邙山就在京师城外,不必多做准备,今晚趁夜色诛妖。”
丢下这句话,西门饮月拂袖走人。
颜介提着裙裾跟上,走了几步,转身含蓄地提醒:
“徐公子,这是一头诡异妖猪,能分身,实力不容小觑。”
言下之意,你这水平还是多带点防身宝物。
望着半男一女的背影,徐北望神色莫测,不辩喜怒。
……
走廊里。
颜介十分不解:
“西门妹妹,何必带个拖油瓶呢?”
凭借组长这个职权的优势,随时能找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比如派徐北望外出,在路上安排杀手。
可现在是一起执行任务,如果徐北望没回来,那妹妹就是活靶子,准备承受徐家猛烈的报复。
西门饮月没有回答。
其实她倒没有想杀了徐北望,徐北望一死,后果并非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况且她跟徐北望也没这么大仇恨。
她只是想给恶獠一个难以磨灭的深刻教训,最好是被妖猪打成残废。
以往此獠作恶多端也就罢了,当众忤逆她,她也能忍。
可惜徐北望这狗贼强抢女人,这种行为让西门饮月痛恨到极致!
那可是沈家天之骄女,青云榜沈幼怡,一个绝美温婉的少女。
“我虽然跟沈幼怡毫无交集,但同为女子,我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西门饮月面罩寒霜,阔步远去。
第十二章 猎人,猎物
太初宫。
鱼公公白眉抖动一下,戏谑的说:
“你觐见的次数也太频繁了吧?”
徐北望面不改色,还给老太监递上一个单纯且忠诚的眼神。
前世明星天天买热搜为了啥?不就是维持流量曝光嘛。
娘娘拥趸遍布天下,咱不多露脸刷存在感,怕她老人家把咱给忘了。
由于是觐见,照例排队。
漫长的等待,一声通禀,徐北望尾随蜂腰翘臀的宫娥步入宫苑。
湖泊雾气缭绕,中央有个宽阔的击鞠场,依柳树而围,栏杆皆缠彩绸。
“砰!”
女反派月杆狠狠一抡,鞠丸在半空划过一道流金弧线,直穿龙门,重重砸在云版之上。
“好球,精彩啊!”
柳树下,徐北望发出热烈的欢呼。
从他的视角,女反派紫色裙裾飘舞,宛若一副绝美的水墨丹青。
那种超然的仙韵,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徐北望从未见过如此具有反差感的气质。
她能既像天真清纯的校服白丝学妹,又好似掐出蜜汁的美妇轻熟女。
徐北望只能归结于一个词——
神秘。
对,就是神秘莫测。
这种人物,就不应该存在于人世间。
“滚过来!”
一声冷叱,打断了徐北望游离的思绪。
徐北望朝锦榻走去,在几丈外停住脚步。
第五锦霜斜靠在宽榻上,端起雪饮子啜了一口,懒洋洋地说:
“你要是闲得慌,太初宫缺几个扫地太监。”
徐北望早已习惯女反派的风格,赶紧将砚台双手奉上,毕恭毕敬道:
“这是卑职孝敬给娘娘的。”
第五锦霜碧色眼瞳微眯,轻笑道:
“你当本宫捡破烂的?”
啊这……徐北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之色。
“倒也机灵。”第五锦霜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停留几息,而后漫不经心道:
“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是何物。”
“砚台虽寻常,但里面封印了一道阵法。”
“阵法?”
徐北望困惑。
“笨蛋。”第五锦霜低骂一声,皓腕轻摆,磅礴的真气席卷而来。
徐北望身体颤抖,体内嗡鸣,额间一滴精血自动飞入砚台。
刹那间,砚台高悬半空,金光四射。
一座虚幻的牢笼浮现在眼前。
徐北望错愕,滴血认主,真这么简单?
倒不是他没想过,只是不敢尝试,万一是邪魔器物呢?
第五锦霜将他的心思看得透彻,淡淡道:
“身处牢笼,对方会遭到压制,跟你的真气处于一个等级。”
徐北望盯着砚台,表情略有惊喜之色。
通俗的解释——
自己是个青铜,敌方是个黄金,打不过咋办?
让敌方完美融入青铜分段就行了,再以熟练的青铜操作击败他。
“超过六品中阶的武者,阵法牢笼会破碎,当然也有例外。”
冷冽中带着磁性质感的嗓音继续响起。
徐北望点头表示清楚。
所谓例外,自然指那些跨阶作战的天骄。
第五锦霜冷漠斜睨他,声调已经不耐烦了:
“现在可以滚吧?”
徐北望略迟疑,小声问:
“娘娘,携带……”
轰!
牢笼瞬间消失,砚台震荡了几下,嵌进徐北望身体中。
不,只是衣服上。
似雪般的袍袖,绣着一盏栩栩如生的砚台图案。
徐北望很是恭敬道:
“叨扰娘娘了,卑职这就告退。”
说完不敢逗留,快步离去。
其实他想讨要一个储物袋,毕竟夺宝是他的杀手锏,宝贝堆积成山,如何存放是个大问题。
可惜储物袋太过珍稀,他在女反派那里微薄的功劳,暂时没有资格兑换。
走到彩绸栏杆那里,徐北望鬼使神差地回头道:
“娘娘,我不想努力了!”
话音刚落。
“聒噪!”
第五锦霜不耐烦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空中浮现月杆,朝徐北望抡了过去。
砰!
根本抵抗不了,徐北望脑子陷入宕机,身躯被砸入空中。
……
喧闹的金雀长街,突然陷入安静。
“宝物啊!”
百姓游人面带兴奋,全都指向苍穹的黑影。
天降至宝,有能者居之。
锵!
兵器出鞘!
就在武者跃跃欲试之际,黑影飞快坠落。
等看清楚了,百姓皆骇然,竟是一个人。
轰!
一片死寂。
青石地面砸出一个凹陷的深坑,周遭紫色气罩萦绕,徐北望浑身酸痛无比。
人群惊悚,这位俊美公子竟然安然无恙,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徐北望迎着无数道目光,淡定从容地起身。
他负手在后,平静道:
“苍穹之上,风景还不错。”
哗!
偌大的长街,一片哗然。
登天观景!!
桀骜到不可一世的四个字,竟被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仿佛苍穹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人群震惊之余,不免感受到极大的挫折。
跟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是悲哀,是不幸。
再惊才绝艳的天骄,也注定会被他的光芒所遮掩,沦为陪衬的绿叶。
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唉!”
自以为天赋异禀的年轻武者,长长喟叹一声。
而那一袭白袍,早已远去。
……
刚刚要不是有气罩护体,我会不会摔成烂泥?
经过这趟“旅途”,徐北望已经笃定,万有引力定律不适应这个武道世界……
怀着轻松的心情,徐北望回到徐府。
西楼花苑,池中植有八九株莲花,十几尾肥硕红鲤悠游其间。
时值初秋,黄叶铺满花苑的鹅卵石路,无人打扫,透着股冷冷清清。
一身荷色宫裙的少女屈膝蹲在池边,端着一盏小瓷碗,抛撒饵料到池塘,引来红鲤欢快游曳。
微风吹拂,隐约能看到丰盈的臀部曲线。
徐北望收回目光,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
沈幼怡抛撒饵料的柔荑顿住,目光有些恍惚和迷茫。
她似乎不曾料到,这个人还是表现得那么冷漠。
这种恶獠不应该揭开伪装面具,露出猥琐的獠牙?
然后迫不及待蹂躏她的清白身子?
为什么会如此疏离?
沈幼怡清楚这不是刻意,因为没必要,自己已经沦为对方豢养的金丝雀。
带着疑惑不解,她那紧绷的心弦反倒逐渐放松下来。
最好一辈子别碰我!
……
修炼室。
徐北望靠着温泉内壁,浓郁的灵气滋润全身。
他深邃的眸中迸射出一抹杀机。
有了压制真气的阵法,还有能瞒过四品宗师以下的隐匿符。
谁是猎人?
谁又是猎物?
徐北望的目标早就不是什么诡异妖猪,而是青云榜天之骄女灭绝!
凭借这两件法宝,他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九十层气运塔,早已垂涎三尺。
况且,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第十三章 莫非碰上一头好运猪?
夜风呼啸,满月高挂。
放目远眺,山林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亮银色,仿佛一条莽莽苍苍的银龙逶迤于崇山峻岭之间。
一块巨大的石碑屹立,上书“邙山”二字。
一男,一阴阳人,一女,三人在驿道处登记。
邙山隶属京师管辖,皇亲权贵狩猎,夏日避暑,因而这里专门设置了巡逻差役。
三人沿着山驿行走,颜介气态轻松闲逸,一路叽叽喳喳。
西门饮月偶尔附和两句,余光却时刻打量着徐北望。
这个恶獠为何如此风轻云淡?难道不该害怕恐惧甚至求饶么?
平静得有些诡异了。
难道以为凭借邪门歪道,就能从诡异妖猪嘴里逃脱?
“徐公子,不必紧张。”
以为他惶恐不安,颜介倒是娇声宽慰。
虽说跟西门妹妹关系亲近,但颜介对徐北望委实厌恶不起来。
毕竟这般惊世神颜的男子,世所罕见,可惜修为低了点。
“你能不能闭嘴?”
徐北望眉头微皱,盯了他几秒。
女装双马尾,偏偏一副公鸭嗓,你知道有多恶心人么?
你若是声音软濡一点,放到外面,也能吸引一波舔狗。
“噢。”颜介轻巧点头,对着灭绝嗔道:
“妹妹,咱们不理这个臭男人。”
西门饮月颔首,她手持一个纹路复杂的圆盘,圆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这是六扇门的寻妖盘,妖物品阶对应圆盘红光。
品阶越高,红光越强烈。
陡然。
颜介动了。
静谧的樵径,松林呼啸。
一条粉色束腰带疾飞而去,伴着小动物的尖鸣,腰带绑着一只楚楚可怜的乌脚雪狸。
这种小家伙只在夜间出没,毫无攻击性,形如狐狸,怀有天然麝香,制成闺阁香囊最是上品。
“咕咕~”
雪狸脆叫了两声,就被吓晕过去。
颜介搂着它,嗲声嗲气道:“你也忒胆小了喔。”
一个小插曲,随后圆盘又亮起红光,三人置之不理。
近半个时辰,已经深入到邙山腰腹,周遭寂静无声,空气也变得湿冷。
而圆盘的红光愈加灼目,带着点点血色。
“妖猪大致在这个区域。”
西门饮月扫视山林地势,语气很沉稳。
当确定妖猪在邙山,那它就是瓮中之猪了。
何况一头猪靠着误吞灵草修为凶猛,但也改变不了它灵智低下的事实。
“山巅有高阶妖兽,有凶险秘境,妖猪断然不敢往那里闯。”
“只剩东西南三个方位,我们每人负责一个。”
西门饮月淡淡开口,但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颜介缄默无言,他抬眼看了徐北望片刻,对方表情还是无波无澜。
像是看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经历了无数的雪月风霜。
“好。”丢下这个字,他扭着腰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灭绝微扬下巴,努力让笑容显得浅淡:
“你没问题吧?”
徐北望一双眸子沉静如水,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
“这是六扇门的信号锁,碰上妖猪的话,真气注入锁内求援,我会赶来救你。”
灭绝手心凭空出现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锁。
徐北望紧绷的手臂逐渐放松,平静地接过信号锁,而后打趣道:
“我猜组长一定姗姗来迟。”
灭绝眼底微讶,没有否认,只是讥讽道:
“希望你别临阵脱逃,到时候不仅沦为京师笑柄,还让整个庚组颜面尽失。”
她的确抱着这个意图,等恶獠残废或者苟延残喘,她再赶来解救。
总之不能让其完整无缺的回到京师。
“属下修为浅薄,是生是死,全靠组长了。”
徐北望脸上显露微笑,话语却不蕴含一丝情绪。
终于知道害怕了?西门饮月勾了勾唇瓣,自矜地点头应下,随后朝东南方向飘然而去。
徐北望注视着她消失,脸上浮现微不可察的冷笑。
他刚刚之所以踌躇不决,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一个青云榜前列的天骄,储物玉坠里一定藏着底牌。
与其冒险,不如选择更稳妥的杀法。
那就是偷袭!
徐北望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一定会遇上妖猪。
原因有二,妖猪再蠢也知道挑软柿子捏,欺软怕硬是动物界的天性。
已经被包围,而徐北望气息最为虚弱,妖猪绝对选择这边突围。
第二,他这种倒霉体质,跟妖猪狭路相逢是大概率的事情。
所以说,一旦跟妖猪僵持,他就会驱动信号锁。
到时候装出一副危在旦夕的模样,引出灭绝动手。
等她跟妖猪激战正酣,对身后防备性降到最低的时候。
便将迎来徐北望雷霆一击!
至于偷袭是否无耻,这就不是反派该考虑的了。
徐北望在山林中穿行,越往深处走,怪石林立,形态诡异处处深壑幽谷。
就在这时,他忽然泛起毛骨悚然的感觉,鸡皮疙瘩凸起,背后仿佛有血色荆棘。
“吼!”
幽谷传来一声震颤耳膜的嘶吼,犹如蛮荒巨兽的咆哮。
来了。
徐北望缓缓转身,月光下,首先看到一个硕大无比的猪鼻子。
通体灰白,膘肥体壮,犹如一头老牛。
轰!
妖猪一步步走来,地动山摇,那双全是眼白的猪眼,里面有着残暴的血丝。
徐北望负手在后,目光透着玩味。
这头猪丰乳肥臀,倒也憨态可掬。
他淡淡开口:
“没想到你这个猪头猪脑的家伙,还是个吃人魔。”
妖猪喷出一口恶臭的气息,继而狂暴的力量掀来,肥硕的身躯冲向徐北望,途中撞上巨石。
巨石轰然粉碎!
徐北望袍袖嗡嗡作响,直接祭出杀手锏。
砚台悬在半空,蓦然降下一道道细丝铁网,形成一个牢笼虚影。
妖猪挺进的蹄子停滞,居然在瞬间,周遭灵气变得疯狂起来。
在这疯狂之下,它猪眼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它体内力量居然不受控制,甚至它有一种感觉,力量生生的被牢笼同化,然后削减消散。
“镇压!”
徐北望表情冷漠,隔空一拍,顿时化作一只大手。
一气递一气,气气登昆仑,循环不息,恐怖的威压涌向妖猪。
被这一掌笼罩,妖猪粗粗的鼻毛颤抖不止。
轰!
像是一块陨石重击在身躯,妖猪瞬间趴伏在地,身下多出几块血肉模糊的肥肉。
“吼!”
狂暴的嚎叫,猪头呈诡异的血红色,而后渐渐凝聚火焰。
“该死的人类!”
蹩脚的口音自嘴里吐出。
徐北望俯瞰着它,冷声道:
“残害百姓,该诛!”
猪头的火焰越来越深刻,它猪吐人言:
“哈哈哈哈哈,人类肆意屠宰猪,只能猪殒命刀砧之上,却不许俺老猪杀你们?”
徐北望略默,似有些哑口无言,最后化为一句: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丛林法则。”
猪妖大鼻子耸动。
徐北望简单解释道:“这就是弱肉强食……”
说着他顿住,怎么跟一头猪讲起进化论?
就在刹那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场中又多出一头猪。
因为猪妖裂开了。
然后……
又分裂出两头一模一样的肥猪。
这就是它吞服灵草觉醒的天赋,也是被称之为诡异妖猪的原因。
“你找不到我吧,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四头妖猪异口同声,发出轻蔑的笑声。
它们动作整齐划一,不仅如此,气息力量,包括猪头的火焰都一样。
徐北望目光平静,根本察觉不出丝毫慌乱,甚至觉得有趣。
他有BUG,分辨真假岂不是小菜一碟?
假猪头上会有气运塔?
他隐隐察觉牢笼会有时间限制,所以必须驱动信号锁,将灭绝引来。
轰隆隆!
四猪齐头并进,狂暴的力量似乎能一下撕裂天地。
徐北望凝目看去,最右边的那头真猪,头顶赫然有五十层的气运塔。
不!
直到第九十七层,竟然也闪烁微弱的光芒。
跟那柳书生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
这是一头即将收获奇遇的好运猪?
第十四章 晶髓,武家
万籁无声中。
“吼!”
四声咆哮,震彻山林。
徐北望面无表情,心中还在权衡利弊,始终没有驱动信号锁。
气运塔变化,表明此猪若是不死,绝对会有机缘降身。
毕竟在柳书生那里尝到甜头,截胡机缘的感觉不亚于前世买彩票中头等奖。
但放走妖猪,有违他猎杀灭绝的计划。
下一瞬,徐北望决心已定。
人在六扇门,早晚都能报复灭绝。
但宝贝错过了,以他的倒霉体制,恐怕就是永远错过了。
轰隆隆!
四双猪眼在月光下反射出慑人的猩红光芒,空气变得炽热,四团火焰若隐若现。
“畜生。”
徐北望眸中涌现尖锐的刚烈杀机。
而后以他为圆心,数十丈地面全部掀起,一块上扬泥幕倾泻而下。
一头假猪在空中分了尸。
鲜血飚射,犹如下了一场血雨。
妖猪眼中渗出浓郁鲜血,火焰黯淡几分。
徐北望抖动手腕,掌中杀伐真气赫然朝右侧真猪席卷而去。
妖猪惊恐万分,浑身每一块肉都在颤栗。
人类那幽森的眸子仿佛火眼金睛,竟然直接锁定它的主体。
虽说初生猪犊不怕虎,但面对死亡,谁能不感到恐惧?
逃!
这是它仅剩的念头。
猪妖撒开矫健的蹄子,掉头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牢笼能压制力量,却不能困住生物。
看着三头妖猪合为一体逃进幽谷,徐北望无动于衷。
嗡嗡嗡!
虚幻的铁丝网破碎,悬浮的砚台颤动几下,回归徐北望袍袖。
徐北望盯着图案,四周出现一条明显裂痕。
他猜测,禁制应该也有使用限制。
循着气息,徐北望速度飞快地追击妖猪。
倘若正常的七品巅峰武者,悬殊的真气差距,他基本跟不上。
但是碰上一头体型笨重的妖猪,徐北望一直让它保持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嗷呜——”
狂风呼啸,深山中传来野兽的咆哮声。
夜幕下漫天黄尘,夹杂着树枝碎木。
徐北望算是见识了“猪拱土”的真正威力。
一路上,妖猪坚硬的鼻骨拱翻不少苍天大树,试图遁地逃窜。
不过后面仿佛有个幽灵,始终跟随着它。
“难缠的人类!”
妖猪又怒又惧,浑身猪毛根根竖起,索性蓄力一击拱向一座陡峭山峰。
轰隆隆!
山石滚走,气势惊人。
妖猪身躯快速坠落,几息间消失不见。
远处徐北望身影跃起,浑身真气迅速流转,神情都不复从容。
他刚刚看到了妖猪飞快飙升的气运塔,九十层以上都散发着耀眼璀璨的光芒!
毫不犹豫,徐北望以同样的方式跳入山渊。
……
“怎么可能……”
山土震荡的小型洞穴,妖猪瞪大猪眼,难以置信到了极致。
还来不及裂开猪嘴笑,这具雄壮身躯刹时如满弓绷弦。
令它极度厌恶的牢笼重新浮现,逼仄的空间里,它被一掌笼罩。
气概雄壮,决绝霸道!
以惊虹贯日之势拍下的一掌。
“不!”
妖猪哀嚎咆哮,躯干被真气搅碎,一个个大窟窿爆涌鲜血。
扑通!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颗被内脏包裹的火红色妖丹,慢慢浮了上来。
徐北望没有看妖丹一眼,目光死死盯着石壁。
他瞳孔猛缩,罕见失态。
丝丝缕缕的灵气氤氲而升,将整个洞穴渲染得格外梦幻。
石壁一个漩涡转动,灵气浓郁程度达到了一种叹为观止的程度!
而漩涡之中,一条晶莹剔透的鞭子在缓缓游动。
晶髓!
竟然是晶髓!!!
徐北望大为震撼!
武道修行,除了根骨气运,资源也非常重要。
大乾为何以金银为通用货币?
因为可供武者修炼的晶石太稀缺了!
市面上流出几颗晶石,就会遭到疯抢,甚至引发武者生死决斗。
而一个晶矿问世,即便是最小型的矿脉,也足够在大乾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更何况是矿脉的核心晶髓?那绝对要轰动九州,传承数千年的门阀望族都会出手!
要知道,矿区晶石都是由晶髓孕育而生!
“发财了!”
徐北望快速走向漩涡。
那浓郁的灵气,几乎让他窒息!
四肢百骸传来的快感,比床事那一哆嗦爽万倍!
晶髓似是感受到危机,连忙往石壁内钻去,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
漩涡里漂浮几滴水珠,那是晶髓浓缩的精华。
徐北望将脸凑过去,直接就开始舔了。
小鞭子疯狂扭动,瑟瑟发抖。
“轰!”
恐怖的灵气精华滋润五脏六腑,而体内气海迅速膨胀!
啵——
气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八品下阶巅峰!
又啵——
八品中阶!
吞掉最后一滴精华。
仿佛一叶扁舟在灵海中荡漾,汹涌的海浪席卷而来。
啵!!!
继续突破。
八品上阶!!
气海终于满盈,没再膨胀,也停止接纳。
徐北望缓缓睁开眼,气质愈加超然,浑身充斥着磅礴的力量。
他欣赏着剔透无暇的晶髓,而后将其塞进袖中。
地上几颗晶石,他也顺势弯腰捡起。
查看再无遗漏,徐北望往外走的脚步停顿。
他看着肥硕的尸体,沉声道:
“猪哥,你是我恩公啊。”
话罢,八品上阶的真气汹涌而出,洞穴底部直接被掀了起来。
漫天黄土碎石堆积在妖猪的尸体上,垒成一座小山包。
真气凝成一根利锥。
锵锵金石声响起。
山包前矗立巨大的石块,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好运猪之墓。”
徐北望身影消散在坍塌的洞穴中,他怕遇到灭绝和伪娘,所以直接开启隐匿符。
“嗤……”
气机引燃符纸,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徐北望,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而去。
……
邙山之巅,终年笼罩在层层雨雾之中,冰冷彻骨。
一个寂静漆黑的矿洞。
只有几处零星的灯笼,散发着点点微弱光芒。
几十个瘦骨嶙峋的矿奴穿着厚厚号坎,手拿铁锹,背篼,不知疲倦地掘土。
骤然。
“快看!”一个麻木的矿奴,脸上竟满是惊骇之色。
矿地一张黄纸在晃动。
纸上绘画着一头凶兽,双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分外恐怖。
赫然是一头上古饕餮!
而此刻,纸兽不停摇晃,那双渗人的凶狠双目闪着红光。
“去禀报主人!”有矿奴仓惶大喊。
同伴飞奔而出。
几里外,一座占地颇广的古朴大殿,周围散落着一些独栋小屋。
“主人,纸兽发狂了!”
矿奴跪在门前,朝房间叫嚷。
不久,一个睡眼惺忪,踩着云头履的三十岁男子打开房门。
其人一身绸缎睡袍,他的袍衫左肩镶缀着一枚横刃形状的图案。
这个图案,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就是武家的族徽!
大乾皇后,如今名义上执掌天下权柄的女人武照。
她的家族!
“讲!”武湜冷着脸俯瞰矿奴。
矿奴蠕动嘴唇,描述纸兽刚刚的狂躁。
武湜脸色骤变,眼底满是激动兴奋之色。
难道……纸兽察觉到晶髓的气息?
上古饕餮,以贪婪凶残闻名,而这张纸饕餮,乃是西域二品术士以秘法炼制而成,专门用来感知晶髓精华。
“去敲响望楼的黄钟!”
武湜竭力克制狂喜的情绪,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说完急匆匆离去。
“三年,我等了你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么?”
“晚上睡觉,要忍受野兽的嚎叫;身处山巅,日日夜夜的雨水,终年寒冷,我受够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解脱了!”
武湜攥紧拳头挥舞。
是的,他在这里负责挖矿,已经挖了整整三年!
起初挖掘出晶石还喜出望外,慢慢就厌恶这种日子。
晶石再多又怎样?还得上交家族,而家族内部下了死命令。
一定要找出晶髓!
可绵延万里的邙山,要找出晶髓谈何容易?况且还是一个能随着灵气游动的晶髓。
最棘手的是,旁边就是大乾帝京,挖矿必须隐秘,否则山崩地裂引发的震荡,必然会暴露大型晶矿。
思绪那么多,武湜走到了一处小矮屋。
“长老。”
他轻轻拍击门环。
“何事?”沙哑的嗓音传出。
武湜喜不自胜,语气轻快道:
“晶髓可能现身了。”
呼——
门被吹开,一个卧蚕眉的老人站在门前。
武家长老的皱眉也舒展,面对这个喜讯,心境很难保持古井不波。
年轻人受不了这个鬼地方,他老头子也受不了啊!
“咚!”
“咚咚咚!”
远处钟声响起,身处矿区的武家族人集结。
………………
PS:单机一潭死水,也没推荐票,在看的读者老爷能不能吱个声,打卡呀。
第十五章 一个采蘑菇的美男子罢了
随着钟响,矿洞亮出一排灯笼,整条夹道霎时灯火通明。
纸兽无风自舞,饕餮画像分外狰狞,陷入极端狂躁之中。
“起!”
武家长老施展秘法,两颗晶石生生嵌入饕餮的双目中。
“吼——”
纸兽竟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随后飘荡而出。
武湜心无旁骛,在板桌边奋笔疾书,刚刚写完请功函。
凭借夺取晶髓之功,自己必将更受姑母重用。
“出发!”
长老一声怒喝,武家族人浩浩荡荡奔袭而出。
……
丑正二刻,接近五更天,山岭雄雉鸡开始啼鸣。
蒙蒙细雨中,两人疾行于幽谷之中。
灭绝面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寻妖盘。
寻妖盘只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那就意味周遭只有低阶妖兽。
颜介看着她,罕见严肃道:
“妹妹,想好怎么应付徐家了么?”
他几乎可以确定,徐北望命丧诡异妖猪之口,不然为何信号锁没有反应?
灭绝眼神略显失措,嗓音沙哑:
“再找找,这个恶獠福大命大,不会轻易玩完。”
她真的只想给恶獠一个深刻的教训,没想过要他死。
为了缓解西门饮月的恐慌,颜介娇声道:
“此事只有我们知道,这不是随便捏造就行?”
“谎称徐北望遇上高阶妖兽,咱们拼死救援,还是没有……”
“闭嘴!”灭绝截住他的话,冷声道:
“再找找!”
颜介审视她几秒,也拔高语调:
“已经沿着徐北望方位找了两个多时辰……”
略顿,他猜测道:
“除非徐北望临阵脱逃了。”
想到这种可能,灭绝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
她突然敏锐捕捉到气机。
下一瞬,山林震动,猛兽吼叫。
轰隆隆!
远处空中一只纸兽在飘荡,后面跟着一股磅礴的气机。
“这是?”灭绝绷紧娇躯,如临大敌。
不过纸兽很快飘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踏峰尾随。
“大宗师!”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惊愕之余,颜介赶紧催促西门饮月离开。
西门饮月缄默片刻,叹了一声。
就在两人朝山脚而去,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数十道身影从山岭中出现。
颜介悄悄施展瞳术,看清了这群人衣袍上的族徽。
就在这时。
轰!
一柄剑突然悬在天空!
天空形成阴沉沉的剑幕,又仿佛被撕裂一般。
……
洞穴外。
武家族人遥遥站定,个个神情肃穆,隐隐带着期待。
可浓郁的灵气洞穴,气氛却截然不同。
犹如阴森森的墓窖,一片窒息。
“吼——”
纸兽失控狂吼,饕餮双目渗出两道乌黑的血迹。
而长老脸色剧烈狰狞,悬在空中的巨剑铮铮作响。
“没了,晶髓没了……”
看着洞璧上一条鞭子的痕迹,武湜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股绝望的眩晕。
晶髓竟然躲在这里,武家整整挖了三年啊!!!
眼看就要苦尽甘来,没想到却被人捷足先登。
就像即将登上巅峰,却被狠狠踹了一脚,直接坠落万丈深渊!
恨!
滔天之恨!
武湜目眦欲裂,面容剧烈颤抖。
“刮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武家长老咆哮一声,剑气缭乱纷飞,一座山峰直接化作齑粉。
……
嗡嗡嗡!
巨剑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剑意,将灭绝伪娘两人笼罩。
饕餮纸兽围绕着两人转圈。
武湜很想保持冷静,但无边的愤怒正在将他一点一滴吞噬。
“西门组长,来邙山所为何事?”
他盯着西门饮月,以近乎逼问的口气。
眼前这个人是四大名捕之一,青云榜天骄,还是姑母较为欣赏的后辈。
可现在武湜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拿回晶髓,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灭绝虽然满腹狐疑,但表面上还是镇定从容:
“怎么?六扇门执行任务,还得向你汇报?”
武湜表情僵硬,咬牙切齿道:
“如果不配合,那就得罪了!”
轰!
天地间剑幕愈加阴暗。
长老蚕眉拧在一起,还是有些忌惮,沉声威胁道:
“两位都是朝廷培养的青云榜天骄,前途无量,老夫不想摧毁英才。”
颜介跟灭绝对视一眼,意识到严重性,遂开口回答:
“诛杀诡异妖猪。”
长老眯着眼直视他:“就你们两个?”
通过纸兽,可以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晶髓的气息。
颜介略默,坦然相告:
“还有庚组四星捕快徐北望,不知踪迹,我们正在搜寻。”
嚯!
巨剑剑气暴涨,长老怒声道:
“立刻封锁邙山各通道,再去山脚衙门查询记录。”
“老夫翻遍邙山,也要找出姓徐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落下,整个人踏着山巅,巨剑也随着刺破虚空而走。
那股压抑的气息缓缓消散。
“此人突然消失太过可疑,你们随我进京。”
武湜怒喝一声,带着几个族人迅速离去。
……
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
徐家奴仆提着水桶扫帚,开始清扫街道。
轰隆隆!
这时,长街尽头响起如奔雷般的马蹄声。
“徐北望,滚出来!”
人还未至,咆哮声传来。
武湜一勒马缰,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身后的颜介跟灭绝表情复杂。
武家查询了城门竹籍,三更天,徐北望回到京师。
那是不是意味着,武家的愤怒杀意,竟是因徐北望而起?
徐府门房上前,毕恭毕敬地问道:
“诸位,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门房目光呆滞,额眉中间渗出乌黑血迹。
砰!
生机消散,轰然倒地。
武湜手指萦绕真气,冷冷俯瞰着尸体,寒声道:
“一炷香时间,否则屠掉徐家!”
气氛僵硬如铁,徐家护卫严阵以待,呈两排分列于门前。
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白袍缓缓走出。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阴冷。
“你就是徐北望?交出东西,不然诛你九族!”
武湜下马,阔步走到俊美男子身前,目光泛着怨毒。
徐北望很快恢复冷静,淡淡看他:
“什么东西?”
武湜面色狰狞,咆哮道:
“你去邙山做甚?为何半夜折返京师?是不是偷窃了我们武家的至宝?”
他将武家二字咬的很重。
徐北望摇摇头,脸上露出令人脊骨发寒的微笑:
“我去做什么?不过去邙山采蘑菇罢了。”
话音落下,武湜目光杀意凛然,浑身真气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