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基业
“平等王啊,请爱护你的信众,引领他们得道飞升,万万年不灭。平等王啊,请……请……饶命、饶命,请上仙饶命。”长剑横在脖子上,领头的平等子急忙丢弃手中兵刃,转而求饶。
“你的平等王不是引领你们万万年不灭,你怕什么?”风凛凛剑身抽在平等子脸上,差点将他吓尿。
“平……平……平等王他老人家这段时间闭关静修仙法,不理红尘俗务,还请上仙饶命。”平等子双腿颤抖。身居平等子之位,他自认也是教中难得的高手,没想到会遇到这几个变态。
“让他们放下兵刃跪着,不许反抗。”风凛凛封了他的功力,只能行走如常。
“平等王隔空传念,这几位圣者乃是他老人家派下凡间的使者,代王巡查人间教众,还不遵命!”平等子大吼一声,可惜中气已不足,“尔等想死吗?”
现在好了,不用逃了,教众互相望了几眼,不想死的都放弃兵刃,乖乖跪下。咱们都平等,不想死的心肯定也平等。
“行了,我们进去吧。”临江子出声道,当先踏入院子。
“走。”留下血痕看着那些教众,风凛凛踢了平等子一脚,让他也跟着进入。
“你们一共有多少平等子?”进入由旬居所,红灯照问道。他们只知道一公、一侯、一伯,平等子的人数却不清楚。
“回上仙,圣……我教一共两位上子,分管东西教众,十三位下子为辅,一共十五位平等子。”平等子老老实实回道。
“来,你过来。”临江子对他招了招手,指着脚下一块地方,“由旬是不是藏了东西在下边?”
“没……没有。”平等子面色一变,随之连忙摇头,“不……不清楚,我不知道。”
“不老实,该打。”临江子抬脚将他踢翻在地,踏踩在那块地上。经过术法一探,只有这个地方有些古怪,机关不似机关,阵法不似阵法。特殊处理,必然重要之地。
“说不说?”风凛凛手中之剑,从平等子后背划破衣服,慢慢滑向屁股。
“饶命、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
地上一湿,一股臊味传来,风凛凛抬手扇了扇,退开几步,对红灯照吐了吐舌头。
冰凉触感消失,平等子终于松了口气,才觉极其丢人。
“你小子说不说?”临江子一笔抽在平等子屁股上,光溜溜亮瞎你的狗眼。
“小人真不知,上仙饶命。”被踩在地上的平等子,急忙撞头求饶。
“这里是不是有阵法机关?”临江子又抽了他两下。
“不是阵法,也不是机关。”红灯照上前,丧喜明灯一照,“是一个普通的灵宝。”说着,抬掌一抓,土石飞溅,一根普通的金属管子飞了出来,一节竹筒一般大小长短。
刚一出土,管子半空连转,嗖一声往屋顶冲去,欲逃之夭夭。
“哪里走!”风凛凛纵身一追,一剑将它扫了下来。
红灯照手中灯笼一放,稳稳压在管子上,散出红光,随着一阵吱吱声,管子轰然爆开,露出里面一个木盒子,却比金属管子大了许多。
丧喜明灯飞回手中,风凛凛捡起木盒打开,“天师通鉴”四字入眼,翻开看了看,道:“看起来和那一本差不多,应该没有问题。”随即交给红灯照。
丧喜明灯灯芯一闪,已将《天师通鉴》收入灯笼,红灯照看了平等子一眼,道:“将他带出去,走吧。”
“小子……嗯?”风凛凛转身,正想让临江子将平等子带出去,她可不想闻那股臊味。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有哭丧着脸的平等子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不用管他,日后当有相见之日。”红灯照扫视四周一眼,她也不知临江子何时离开,不见踪影。
但从此事可知,此人虽不露面,至少对夜榜没有恶意。现在的高辛,若说对夜榜没有恶意,范围极小,很容易猜测他之来历。
没有办法,风凛凛只好喝斥平等子站起来,自己走出去。
“平等王在天上看着,平等子不敬神谕,不尊平等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走出由旬居所,风凛凛剑气废了平等子修为,抬脚将他踢出去,滚入那群跪地教众之间。
“杀,杀了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加上之前对平等子的怨气,教众一拥而上,将惨叫求饶的他乱刀分尸。
“一个不留。”面对杀了平等子后站起来,露出求饶目光的教众,红灯照只有冷冷几个字,丧喜明灯极光一闪,红白之伞与红白灯笼扩散开,将眼前教众全部困入其中。
七步成尸、血痕、风凛凛持兵而入,杀出漫天血光与惨叫。
片刻后,笼收伞散,只有满地尸体,红灯照手持灯笼,四人抬步准备离开:京机阁,夜榜投桃报李,可还满意!
“看,在那里。”火光冲天,风凛凛抬眼一望,那一道身影四处放火,纵身飞了过去,“小子,留下名号,日后好相见。”
“学生干坏事从不留名,更不可能写日记,拜拜。”眼见她纵来,临江子翻身离开,逃之夭夭,留下一路烟尘,气得风凛凛直跺脚。
“倒是好手段。”经他提醒,红灯照四人也在总坛破院倒墙,四处放火,追杀残存教众,转眼将平等王教基业搅的乱七八糟,几近摧毁。
收到消息的铁帽子王,亲带高手前来救援,接战片刻败退,仓皇而逃,心有余悸,不敢再上前,任由夜榜四人大摇大摆离开,急忙派人出京,想方设法联系由旬等人,多时没有结果。
扑灭总坛各处大火,看着残存教众与满地尸体,随后赶来的丞相相弘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留守总坛教众伤亡殆尽,平等子全部阵亡,损失惨重。
他之所以不敢说话,除了总坛有失,也是摸不准铁帽子王到底是何心思,是喜是悲。
“丞相,京师被夜榜高手攻入,四处杀人放火,意图加害于朕,为何不见大将军虚耗?”
“臣有罪,马上联系他。”
“不用了。”铁帽子王看了相弘一眼,负手转身离开,“见到大将军,代朕问一问,到底何事如此重要,身为大将军,竟视京师防务如儿戏。还有,卫戍将领罪不可赦,即刻捉拿问斩,家属发配,永不录用。”
“臣领旨。”
第1036章 自投罗网
夜深人静,交州百越郡第一医署灯火通明,医护人员忙碌不停。
一道黑影翻身而入,躲避着各处监控与医护人员,慢慢摸向田卫廷的病房。
“谁?”外墙窗户忽而破碎,守在田卫廷病房里的李伯通腾然而起,转身看向蒙面人时,矩阵脱手而出,已经将病床罩入。来人一掌拍在阵势上,无法破阵杀人。
看着拔剑攻来的李伯通,蒙面人望了仍是昏迷不醒的田卫廷一眼,眼神一冷,一掌拍向他,不过数招已将他击退出病房,嘴角见血,已受了内伤。
“不知阁下是何方朋友,为何深夜惊扰病人?”单事国从隔壁办公室走了出来,慢慢走到李伯通身边,看着蒙面人。
单事国竟在医署,蒙面人眼睛一亮,真是意外收获。这个老家伙可是景门的摇钱树,本来对你没兴趣,若是送上门来,却之不恭。
一念及此,蒙面人望了一眼监控,嘿嘿一笑,并不出言,双掌一分,纵身攻向单事国与李伯通,欲取双命,再设法斩除田卫廷。
李伯通闪身退到单事国身后,不再与他交手。蒙面人正想着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三刻,没想到又是矩阵,单独将他与单事国罩入。
今夜京机阁有难,自顾不暇;郁林郡传送门有备,屏山难以支援,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杀人不过时间问题,没想到单事国竟抬掌一接,更令人震惊的是,蒙面人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你以为堂堂世恒集团董事长,身边为何只跟着修为不高的年轻人,是我不怕死,还是景门司将军与楼台门主不在乎我之性命。”单事国拿住蒙面人左掌,浑厚功力让他一时无法脱身,身子竟然被功力带动,慢慢自半空往地上坠近。
“喝!”蒙面人奋起功力,右掌切向单事国右臂,欲逼他脱手。
没想到单事国竟是右掌带着他之左臂一撞,主动迎向他之右掌。蒙面人感觉自己犹如普通人之手拍在金属板上,右掌生痛,功力震荡,不觉更惊。
单事国功力再吐,将蒙面人震开,落地蹬蹬后退数步方稳住身形,已是面色大变。
“报上名来,留你全尸。”单事国负手看着来人。
蒙面人再退两步,目光紧锁,小心戒备,甚至不敢分心去查看、寻找矩阵的破绽,以求脱身。因为他不知道分心破阵,自己会不会死在单事国手里。
本以为天赐良机,没想到是自投罗网,景门背后竟还隐藏着如此高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普通商人,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却变成了索命的北阴大帝。
“不说话也没关系,只要不是乾坤门之人,京机阁要查你身份,尸体足矣。”单事国大步上前,逼近蒙面人。
蒙面人步步后退,可矩阵中受到影响,腾挪空间有限,片刻已被逼到退无可退。周围是一时无法突破的矩阵,前方是深不可测的高手,他终于不敢再有所保留,旋指剑气划开衣袖,布条入手笔直,陈家剑法施展而出,主动攻向单事国。
“哈哈……狼居胥山!想杀我,让陈祖道亲自带人前来。”单事国掌中功力一卷,引得似剑攻来的布条颤抖不已。
功力奋提,布剑旋劲一挑,脱开掌力,蒙面人身子一旋,刺向单事国颈侧,见他翻袖荡来,力未使老,布剑一点衣袖闪避,身形腾挪,不住试探攻击,十数招已过,却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又见他功力浑厚至极,信心大失。
“如此修为也想在我面前杀人,笑话!”话音未落,单事国一掌切入蒙面人剑法破绽,臂劲荡开持布剑右臂,一掌拍在胸口,功力涌入,右侧肋骨齐齐震断。
蒙面人失色急退,没想到单事国紧随而上,几乎锁住他之剑法大部分变式,让他完全发挥不出陈家剑法之精髓。
“噗~~”又是数招,蒙面人口吐鲜血,踉跄而立,看着收手而立的单事国,抬手一指,剑气隐隐,“单事国,你到底是何来历?为何对陈家剑法如此了解?”布剑已在二人交手中毁灭。
“陈家名传三千载,武学毫无长进,了解你们的剑法很难吗?”单事国右掌缓缓抬起,功劲一爆,引动整个矩阵震荡不已。
“十……十魔九难,这是——司臣的掌法!”面对威赫一掌,蒙面人面色大变,急忙饱提浑身功力,旋身一剑,至极绝招面对难以匹敌之掌。
嘭的一声,剑气被掌力震散,蒙面人只感自己胸口似承受万万吨力道,脏腑震荡,筋脉扭曲,功劲乱冲,身子不由自主倒飞出去。强大掌力,黑袍连着面罩碎散,露出庐山真面目。
陈涉世家,陈祖道之子,陈振山。
“呃……噗~~”勉强起身的陈振山,双腿不稳,单膝跪地,已是重创。
“陈振山,今夜入黄泉,你将可以避免未来深入骨髓的痛苦,这是上天给予你的恩赐,也是我对你的善意。”一步一聚,单事国再运绝式。
一掌荡风云!
看着再起司臣绝学而来的单事国,陈振山双腿颤抖,勉强起身,双手剑指一交,剑气猛然,道:“单事国,想杀老夫,你也要陪葬。”
灿灿剑光,威威掌风,几乎使矩阵无法承受冲击之力。
再败欲引爆自身,寻求同归于尽的陈振山,浑身功力被单事国刚猛掌力压了回去,筋脉崩散,骨肉错位,面目全非,随着嘭一声炸响,浑身骨节大部分在掌力下断碎,瘫软在地,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为……为什么?”看着脑袋上慢慢盖下来的雄掌,濒死的陈振山问出了本能驱使着开口的问题,问出来才觉得自己可笑,杀人人杀,江湖而已。
“赵大学士!”
意外的回答,意外的答案,嘭的一声,盖骨破碎,脑浆迸裂,魂去酆都,叩首北阴。
看着脚下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陈振山,单事国冷着脸转身,负手出阵。
“董事长。”李伯通取出三昧真火矩阵,交给单事国,“我已通知韩姑娘,请她联系京机阁王大人,清除医署内的监控数据。”
单事国点了点头,道:“陈涉世家想浑水摸鱼,让医署再安排一张床到病房。”
“是。”
入阵再出,矩阵消散,什么也没有留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第1037章 邪魅
洛郡京机阁仍笼罩在阵内,不仅三大世家、六大门派、朝中文武等,许多察觉有异的普通黎民,也在遥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京机阁之变,就算什么也看不见,也那样望着。
有些聪明之人,已经驾车带着家人离开京师,仓皇出逃,避免池鱼之殃。
仙阵鬼阵之中,双方鏖战已进入白热化,大多数人已带伤,司马旦、司马牛也在混战中败亡。整个阵内充满纵横乱窜的功劲,仿似核爆之中,地浆之烈。若是普通人在阵内,仅仅翻腾的余劲残留,也可以将之摧灭灰化。
京机阁稳占优势,清平子没有上前配合出手,以道法、阵势护守那些修为不足的校尉及伤重者。
“武平君!”
一声高喝,已然重创的武平君身子一颤,吓得魂飞魄散,还来不及回头,相距不远、与公孙度交手的乐逍遥错身而来,一剑送了他归西。木剑带着新鲜血液,反手剑式挡下公孙度轰然一击,剑光爆散,血雾弥漫。
吃力不住,公孙度脚步一退,脸上沾上的点点血雾转眼蒸腾不见,奋力抗衡乐逍遥的剑威与浑厚深功。
刚交手时,本来以为乐逍遥最多与他伯仲之间,可立于不败之地,交手至今已渐落下风,萌生退意。
右臂被一道激光点开半寸深的口子,若非功力饱提,挡下其深入,手臂断矣,他也对防不胜防的激光生出了畏惧之心。
望着惨亡倒地的武平君,司马进、杨柳风来不及兔死狐悲,急忙退避,远离乐逍遥这种高手。早知如此,何必越狱杀人,招致杀身之祸。可若之前你告诉他们,有人能制衡公孙家人亲自主持的五鬼阵,反杀己身,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心慌意乱,防备之心不足,白幕峰、叶久意双剑齐出,单独截下杨柳风,杀得他节节败退。望着虎视眈眈的京机阁偏将们,司马进只知躲在浮沉子等人身后,竟不敢上前相救。
“饶命,诸位将军饶命。”又是十数招,杨柳风兵刃已失,被叶久意持剑横在脖子上,双腿颤抖,急忙求饶。
“拿下!”白幕峰反手制住他的穴道,抬脚一踢,将他送给偏将。
轰轰轰!
阵内强劲功摧不断爆冲,数处极招对决,公孙度、浮沉子、沧江子、公孙庆、卞叔子、司马进六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面对着已成包围之势的乐逍遥、贺章王等高手,毫无脱身之法。
“吼……吼……”只有尸子南齐云凭借金刚不坏,仍在前方与竹之武死战不退,重掌连连,退而再进,无法突破。
竹之武与之周旋多时,没有找到可以破解金刚不坏之法,只稳守如山,避免五鬼阵成。剑气如涛,持剑一背,一掌拍在尸子胸口,再一次将他震飞出去。
稳住身形,尸子甩了甩脑袋,低喃几声,不知何语,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邪魅之光,缓缓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向持剑而立的竹之武。
身距六尺,不待一剑攻来,尸子张开黑乎乎的大口,一团黑气从嘴里喷吐而出,竟然引得整个阵势一颤。
察觉奇怪,正准备出剑,尸子双目陡然亮起精光,完全出乎意料,竹之武只觉神识一滞,剑式再出,前方已失去尸子身影。
越过竹之武,一道烟尘以迅疾之势,奔向顾长功插在北水、克制鬼阵的杏黄土旗。一路上,偏将们奋力阻挡,尸子完全不过问掌力兵刃临身,一力向前,转眼已来到正北之位。
竹之武纵身急追,剑式连出,不断攻击。尸子踉跄站立北水,并没有出现大家担忧的情况,他没有对杏黄旗下手,而是稳稳立在阵位,看着持剑杀来的竹之武。
“吼……”尸子双足陷入阵内,奋力抵挡剑威,使之不被剑力震开。
好机会!
双阵制衡,现在阵内视野开阔,加上阵法感应,公孙度已知尸子站在了阵位,哈哈一笑,急忙施法运转五鬼阵,准备反杀京机阁将领。今夜若不能胜,不仅乾坤门无法交代,公孙家同样要退避三舍。
不过半息之间,变势陡起,除了清平子,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急忙施展界空挪移,与竹之武同时来到北水之位,欲击退站位的尸子。
“迟了,哈哈……”笑声再起,阵势开始运转,竹之武已然无法轻易攻破阵力对尸子的防护,何况清平子。重启的五鬼阵虽是尸子代旗,阵主阵内亲持,也非阴川可比。
黑气再生,不敢大意,清平子再运仙阵,京机阁将领急忙归位,护旗抗衡。
“乐逍遥、竹之武,天意终究站在我这边,京机阁覆灭不过时间问题。”公孙度信心满满,只要压制住五仙阵,破之崩散,随着鬼力愈强,敌方力弱,无论金木水火,杀之如土鸡瓦狗尔。
得意不已,不过两分钟,异变陡生。
“吼……桀桀……桀桀……”阴森笑声来自北位尸子之口。
公孙度刚觉得奇怪,没想到鬼阵逐渐不受他的控制,猛然一惊,竟感应到尸子抬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要从他手中抢夺鬼阵控制权。
怎么可能!
南齐云根本不会阵法之术,何况失去神志的尸子!
公孙度急忙收慑心神,全力与尸子争夺。
片刻后,清平子抓住机会,仙阵全力运转,在二人争夺、鬼阵易手、运转出现交替的瞬息之间,界空挪移施展,将聚在一起的校尉和伤重者全部送到阵外,顺利脱身。
“呃……噗……”清平子与公孙度几乎同时吐血。
清平子是因为分心之下,被重新运转的五鬼阵强力所伤。公孙度则是因鬼阵易手,遭到反噬。
“桀桀……”鬼阵入手在掌,笑声传来,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没有破五仙阵,已让人逐渐生出难以抗衡之感。
刚开始还不明显,随着时间推移,不过几分钟,整个阵内充斥泰山之力,尸子竟然将全部鬼阵之能,汇聚成中州土之力,五行归一,威力倍增,强镇阵内所有人。
仙阵阵主最先受到来自鬼阵的攻击之能,泰山之力更上层楼,清平子根本承受不住,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传出骨节摩擦之声。要不是他体内被压制的浑厚功力抗衡,就此一下,双膝废矣。
第1038章 自救
怎么可能!
公孙度奋起功力,抗衡鬼阵土之力,谁能想到,布下五鬼阵的自己,最后竟要被杀死在鬼阵中吗?若是传扬出去,不仅自己,整个公孙家都要成为高辛千古笑柄。
虽只短短时间,他已经明白,尸子虽然修为不如自己,单论对五鬼阵的掌控,也就是阵法一道的修为已胜过他,非不世之材多年修行不可,他根本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公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卞叔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鬼阵还在公孙度控制之中,他独自承受鬼阵之力,不似京机阁将领聚众之力,又有矩阵对抗,压力巨大,全身骨节劈啪作响,随时可能在土之力下爆散,死无全尸。
卞叔子的怒吼传响阵内,不敢置信的公孙度不得不面对现实,高声道:“清平子,鬼阵惊变,今夜除非你我联手,否则谁也无法逃出生天。”
“好,你收鬼旗撤阵,我镇尸子。”清平子可以确信自己不死,但不知道京机阁将领有几人能在这种攻击中活下来。现在的五鬼阵才是真正的五鬼阵,他如果无法发挥出更高层级的实力,根本奈何不得。
他也想不明白,如果尸子是南齐云,怎么可能将五鬼阵发挥至如此威力,公孙度也无可奈何,竟连阵法的掌控权也被夺走。
现在也庆幸,已经将那些校尉送到阵外,否则,就此一下,全军覆没,没有任何校尉能在这种土之力下活下来。偏将们虽聚力以矩阵相抗,大部分已经再次受创,可见其威。
摒弃前嫌,双方合力自救,正合他之意。
“好。”时间就是生命,没有犹疑,即刻答应,公孙度再起印诀,准备强回鬼旗,没想到口诀法印竟无法控制鬼旗分毫,“速去攻击尸子。”
公孙庆、卞叔子艰难抗衡土之力,不能分心。浮沉子、沧江子二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奋力移向北方阵位,准备正面攻击尸子,惊扰他对鬼阵的控制,予公孙度可乘之机。
扫视奋力抗衡的众将一眼,贺章王、乐逍遥、史云涣、竹之武四人也往北水移动。存亡之刻,没有人抱有侥幸心理,一旦拖延,诸将休矣。
不过数息,六大高手来到尸子前方,他之双目已非早前无神,时有精光闪烁,似有神志暗隐,手结阵印,口诵法诀,成为今夜最大、最强的敌人。
六人抗衡阵威,招式连出,根本无法突破阵势对旗主兼阵主的护守之力,徒劳无功,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就是阵法师的威力,这就是深修阵法师的强大,诸葛卧龙之后,高辛已不知多少年没有再现过这种层级的阵法高手,世人已开始淡忘阵法之能,没想到今夜竟在一个没有神志的尸子身上体验,警醒众人。
现在还有人怀疑,三千年前的封神之战,北斗、三洞二位天师对整个战局走向的影响吗?整个清凉界都被拔起,弃之异空间,至今不得回归。
“清平子,我们无法突破阵势对尸子的保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六人无力,乐逍遥传音清平子,他们对阵法一道皆是一知半解,只能问他。
尸子控制下的阵势,土藏金,金化水,水成木,木生火,五行轮转,最后停在火之力,尸子浑身透出极其强大的天火气息,阵内已生灼烤之感。
土之力还可以凭借功力艰难抗衡,一旦他将阵势完全运转成天火之力,焚烧阵中,绝没有几个人能抗衡一时三刻,可说鬼门已开,就看什么时候一脚踏入。
“前辈,尸子终究是尸子,无论神识未曾完全炼化,还是术法所致,就算能控制鬼阵,我猜测,他的神识并不完整,甚至无比脆弱。”跪地的清平子传音说着,艰难化出一道太极图,将之送到文和身前,“或可将文将军带过去一试,以神音直接冲击尸子神识,若不成,我们就要想法子逃出去,否则都要身亡鬼阵中。”
他感受着阵势赤火渐强的趋势,加上之前土之力逐渐形成的过程,同时也明白了尸子的弱点。阵法修为如此之高,如果神识正常,完成阵势五行之力的转换虽然不简单,也绝不可能耗时如此漫长。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南齐云也好,其他什么鬼也罢,只有神识不全或虚弱,才能解释现在这种现象。
清平子也有些紧张,被神兵压制的功力可以保命,但若真是天火焚烧,如果不能抗衡,至少他的皮肯定在自身功力运转自保前完蛋,只剩下血肉、骨骼、筋脉,活个鬼样,不如死了算了。
“好,我带文和过来试试。”乐逍遥转身去接文和,运功稳住太极图,一起移向尸子。今夜京机阁若得以保全,清平子盖世之功。
大搓衣板神术:恶龙咆哮!
六人护法,太极图增持功威,神音穿透阵势之护,直击尸子。
“呜~~”竹之武化箫而出,箫声夹带剑气紧随其后,强大之威,终于将尸子震离阵位。
正如清平子猜测,尸子的神魂极其脆弱,两声不甘怒吼之后,双目精光渐失,天火之气也缩回不见,转眼失去对鬼阵的控制。
“你该死!”沧江子怒不可遏,纵身一掌拍向尸子脑袋,似全然忘了,就算没有神志,他仍是金刚不坏。
“吼……”一掌正中天灵,尸子一声怒吼,本能反应,抬手一掌拍向腾空的沧江子腹部。尸子右掌被浑厚功力震开的同时,沧江子口中一甜,鲜血流了下来,已是受创。
“吼……”沧江子缩手旋身后退之际,尸子纵步而上,左爪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前拖,右手又是一掌拍去。
衣袖被撕扯成布条,五条血淋淋的伤口自臂至掌,沧江子左掌连出,挡下尸子的攻击。
机不可失,贺章王、史云涣两人一动,齐攻浮沉子。乐逍遥、竹之武双剑连出,受创反应不及的沧江子,转眼被二人联手击败,木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们……卑鄙、无耻!”眼看着沧江子被擒,浮沉子不敢恋战,急忙退走,喝骂出声。
“若说卑鄙无耻,谁能及乾坤门与公孙家万一。”
第1039章 心入谷底
危机解除,内心一松,疲惫不堪的清平子不想再支撑五仙阵,坐倒在地。
公孙度也收回四面鬼旗,提着浑身鲜血、生死难料、昏迷的司马进,呼喝一声,带着公孙庆、卞叔子急急退走。京机阁众人不敢全力阻拦,尸子冲开合围,随之跟上。浮沉子哪敢停留,急忙跟随逃离,丢下沧江子。
大敌离开,史云涣让文和带人看住擒下的沧江子与杨柳风,带领其他伤势不重的将校收拾残局。
乐逍遥、竹之武急忙奔过去查看清平子的情况,见他只是类似脱力躺下,方才放心。
确认清平子无碍,未及休息,乐逍遥带着木剑纵向传送门,早有将领传令,开启洛郡到魏郡的通道,他要赶去天沐山。
天沐山,白阳天、司臣、程子衣、冀中堂、孙服与孤哀子、虚耗、由旬、梅士镜、梅子酒交手多时,五对五杀的难解难分。
多时不见胜败,由旬扫视战场一眼,之前是他们守多攻少,现在则是司臣等人攻少守多,双方目的似乎相同,都像是在拖延时间,心里突然有极其不妙之感。
“蟹!嗬!”赤皮书终于取出,启示狱典翻开,口中诵念咒语,由旬右手手指血光一现,点向赤皮书,“启示狱典·禁!”无上狱力扩散,目标指向司臣众人。
“万能的油条啊!”与此同时,白阳天权杖脱手,晃动无数残影,让人心神不宁。六条红色飘带翻翻卷卷,纠缠不清。人形木雕上,咒语引动符文交替闪烁,权杖闪耀赤色光圈,层层叠叠,迎向启示狱典之力。
轰然一击,空气爆开震荡,手持狱典、镰刀的由旬蹬蹬后退,嘴角见血。“禁”式被破,不敢置信。
前有红灯照,今见白阳天!
“请指引你的墓众下油锅,进入弹墓永生吧!”功力一引,白阳天手握权杖,纵身一击,强大之力,将手持镰刀一挡的由旬震飞出去。
左手背负,白阳天落地,刚好站在刚才由旬止步之处,权杖脱手旋转不息,右手剑指一点杖身,一条红色飘带平直指向由旬,杖劲排山倒海一般再击他。
由旬急忙收起狱典,脚步再退,双手紧握三米黑镰,极招一出,镰影闪烁,奋力斩向精深招劲。只可惜,启示狱典一击虚弱,根本挡不住浩瀚之力,双劲冲击,镰刀差点脱手,身体洞穿,鲜血飙洒。
“哈哈……”白阳天持杖后背,踏向由旬。
刚才二人杀得有来有回,短时间似乎难见胜败,本以为是致命一击的启示狱典,一出被破,却被带入险境,由旬内心百般滋味,无从言说:屡试不爽、百战百胜、一击必杀的启示狱典,真的没用了吗?
他望了孤哀子四人一眼,刚想叫撤,一人踉踉跄跄从黑暗中奔来,人未到,声已至:“神谕、神谕,属下拜见教主。”说着,来人跪地一拜,嚎哭起来,“总坛被夜榜高手攻破,请平等公诸圣回京主持公道。”
“你说什么?”
“属下等无能,圣教总坛被毁,护教平等子悉数阵亡,教众死伤惨重,请神谕责罚。”
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失神的由旬被白阳天一杖重创,镰刀脱手,鲜血漫天。
“教主!”两声同时响起,来人挡住白阳天,惨死当场。梅士镜急忙脱身而来,抓起由旬,狼狈窜入山林,逃之夭夭。
见状,大将军虚耗急忙退走。孤哀子心惊胆战,随之跟上。平等伯梅子酒修为最低,反应迟钝,被拦了下来,眼看不得脱。
“何方贼子?”虚耗、孤哀子一前一后,慌不择路,林中一道剑气遥击而来,二人联手一挡,浑身一颤,已知来人修为非同小可。
“孤哀子留下,大将军请便,老夫过两日会亲自拜访花冒子国。”一道身影急纵而来,手持木剑,遥指孤哀子,正是乐逍遥。
“虚耗!”孤哀子吓得连退三步,一声大吼,自是警告虚耗。
他的心已沉落谷底,乐逍遥出现是意料之外,如果他没有去洛郡支援,不是京机阁已被攻破,就是洛郡之危已解,无论哪一种情况,乐逍遥的怒火都不是他能承受。
就这顷刻之间,司臣、程子衣已追了上来,断住去路。虚耗持刀拱了拱手,真恨不得宰了孤哀子这个废物,但也不敢丢下他离开。
“很好,既然有志同心,老夫就领教领教大将军的刀法,看看这些年有没有进步。”
“乐老将军,有话好说。”虚耗急忙靠近孤哀子,并肩而立。
“带你去见铁帽子王,老夫自会给尔等辩解之机。”乐逍遥眼现厉色,出招毫不留情。
虚耗、孤哀子二人心生惧意,魂不守舍,虽联手一战,片刻已落下风,欲求脱身之机,白阳天三人也追了过来,还带着擒下的梅子酒,将战圈围的密不透风,根本没有退路。
“乐逍遥,老夫乃乾门二代大弟子,尔敢放肆!”眼看不是对手,孤哀子怒极气极,只好搬出乾坤门这张虎皮,希望能让乐逍遥稍微清醒,别让他丢脸到底。
“拿你回京一见囚徒沧江子,你就知道老夫敢不敢放肆!”口中不停,剑式也不停,更让孤哀子的心坠入寒潭。也就是说,不仅洛郡之危已解,公孙度他们大败,沧江子还被生擒。
难以置信!
此役之后,乾坤门在高辛武林还有脸面吗?
此时的他仍不知,司臣曾与天荒交手,区区一个孤哀子算什么。
虚耗差点吐血,短短时间,已知今夜惨败。洛郡攻打京机阁不说,平等王教总坛被破,殷墟必然受到极大影响,他这个大将军难辞其咎,其罪非轻。
现在天沐山也大败,好好一个必胜算局,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京机阁已强到这种地步,一旦乐逍遥西行问罪,花冒子国怎么办?他怎么办?铁帽子王会不会诛杀他请罪免灾?
不敢想,不能想啊!
剑影玄涛平日月。
虚耗走神之际,乐逍遥已运起极招,剑气扫过,将二人同时震飞两离分。
第1040章 除名
乐逍遥纵身上前,抬掌震开虚耗之刀,剑指扫过右臂,虚耗只觉手臂已不听使唤,兵刃脱手,慌忙抬起左掌一挡,被乐逍遥浑厚深功推得步步后退,整个天沐山石奔土走,满目疮痍。
不过数招,虚耗已被乐逍遥抬脚一压,跪在地上,鲜血满身,失去反抗之力。
“区区花冒子国,也敢做乾坤门走狗,犯我天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乐逍遥一掌按向虚耗脑袋,微一顿,终究没有落下去,往下一滑,制住他的穴道,提着他返回。
“孤哀子,降是不降?”乐逍遥提着死狗一般的虚耗返回,将之扔在脚下。
孤哀子扫视着围住自己的众多高手,当乾坤门的大皮不能护身的时候,终究做了识时务的“俊杰”。
“梅子酒,若有机会,请带话给由旬,平等王教再敢对天泰有非分之想,别怪老夫不客气。”威胁言语一出,再不说半个字,白阳天持杖退走。
京机阁诸将既没有说话挽留,也没有言谢。
今夜之战非同小可,几乎与乾坤门成为仇敌,弹墓只将仇恨局限在平等王教,自然无妨,如果让乾坤门觉得他故意与乾坤门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诸将将孤哀子带回京机阁的时候,三大世家、六大门派甚至许多黎民都在京机阁内外瞧热闹,不少人尴尬不已。
之前只知危机解除,并不知京机阁擒下乾坤门高手,见了沧江子便很不自在。可他们无论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王朝,京机阁刚化解危机,你是过来问候,还有许多事关王朝和黎民的善后需要商讨处理,总不能立马转身离开吧。走也不好,留也不是,一时如坐针毡。
不敢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如果京机阁生气,将沧江子交给六大执政门派处置,怎么办?你是处置呢?还是不处置?谁敢做主?
现在脾气不好、睚眦必报的孤哀子也被擒回,他们不仅不敢上前问候,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个个直往后缩,躲避孤哀子的视线,你不尴尬谁尴尬?
羞死人了!
你上前问候吧,是问候京机阁将领,还是问候孤哀子?京机阁倒没关系,万一孤哀子觉得你的问候是嘲讽,日后问罪怎么办?你不问候吧,更不行,岂不是无视这位大前辈,认为他是阶下囚,不值得问候,肯定更加生气。
诸将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喝口热茶,外边负责警戒的偏将来报,乾坤门兰台公子求见,云轿已停在京机阁之外的废墟中。
茶盖荡了荡漂浮的茶叶,乐逍遥没有喝,将茶杯放下,贺章王已站了起来,道:“我与逍遥出去会会他。”二人联袂而出。
“兰台失礼,见过贺老、乐老二位道友。”望见二人走来,兰台公子率先开口。
贺章王望了望四周,道:“兰台公子,浮沉子没有来吗?”
“贺老恕罪,浮沉子师兄自觉没有脸面再面对诸位将军,特让兰台代为致歉。因顾念与丰门司马家先辈的交情,二位师兄一时糊涂,瞒着乾坤门,擅自为祸,铸下大错,在下一定会如实禀明天尊、地圣二老,严加责罚,给京机阁和天泰一个交代。还请贺老、乐老行个方便,不知可否让兰台一见师兄,带他回门接受惩罚?”
“兰台公子,沧江子暂且按下,老夫先带你看看京机阁惨亡数十将校的遗体,你觉得如何?”
“这……二位师兄其罪非轻,兰台怆然同感,还请诸位将军节哀。”
“别在老夫面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五鬼阵开,方圆数里黎民全部死亡,预计过百万,这就是乾坤门人的手段,你之脚下就是无数冤魂!今夜之事,小小兰台公子还不配与我等交涉,想见孤哀子、沧江子,可以,让天家、地家的人亲自来。慢走,不送!”话语出口,乐逍遥拂袖转身,二人同退。
望着逐渐消失的身影,云轿中的兰台公子没有说话,孤哀子被擒,他当然也知道,只是不便提而已。四周将校戒备之心大增,眼中仇火深燃,兰台公子不便久留,黯然退走。
片刻后,交州传来消息,司马越早已带着家人及其他司马家后辈离开天泰,往西而去,不知所踪。
司马家、节门,彻底从天泰除名。
史云涣传令,将擒回的杨柳风枭首示众,吓得宗家瑟瑟发抖,六大门派噤若寒蝉。
数日后,乾坤门派出天荒之子天峨,与兰台公子一同进入天泰,来到京机阁。
双方坐在办公室里,泾渭分明,又是一番自承罪过、一定严加处置的长篇大论开头,天峨最后提出要求,京机阁释放孤哀子、沧江子,乾坤门以异宝人皇尺赠送京机阁,并命浮沉子、沧江子亲往阵亡将校之墓祭奠,以彰其诚心悔过之意。
一听异宝,众将心一寒,乐逍遥冷冷道:“京机阁对人皇尺没有兴趣,祭奠也大可不必,老夫怕乾坤门的高手吓到那些无辜惨亡的将校家人。”
“不知诸位将军有何建言,我等洗耳恭听。”天峨不说话,云轿中的兰台公子只好开口,“乾坤门诚心担过,会对罪魁严加处置,以赎其罪,希望京机阁念在双方多年交情,以高辛大局为重,行个方便,我等必有厚报。”
“既然兰台公子问起,老夫直言不讳,为了王朝大局,为了天泰黎民安心,以免再受兵革之祸,也为了一慰泉下冤魂,以后没有京机阁允许,乾坤门之人不许踏入天泰,违者格杀勿论!”
“放肆!”天峨拍案而起。
乾坤门为高辛武林魁首,虽不好入天齐,但也没有明面上摆明车马,至少天齐没有明确表示不许乾坤门人踏入,面子多少得到了保全,乾坤门人在表面上还是拥有入齐的资格,有事也可以去天齐走走。
京机阁现在等于公开排斥乾坤门,彻底取消资格,此例一开,颜面尽失,以后还如何治管武林,傲视高辛。如果其他王朝、世家、门派有样学样,还要不要秩序了?
“放肆的是你们!身为高辛武林领导者,却与公孙家狼狈为奸,为祸武林,残害无辜,洛郡黎民死亡过百万,乾坤门还有什么资格让江湖同道俯首?京机阁不杀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沧江子,已是给了乾坤门天大的面子,休要再得寸进尺!”
“少主,还请息怒。”兰台公子相劝双方,“诸位将军,不是乾坤门不讲道理,正如老将军所言,身为高辛武林领导者,自然要为这个天下负责。夜榜之恶众所皆知,阻止夜榜高手回归的七星楼正在天泰洛郡,为了四方安定,乾坤门不可能弃之不顾,任凭天意,还请诸位将军海涵,这一点不能答应。你们可提一提其他条件,乾坤门当仔细斟酌。”
第1041章 脱离掌控
“所谓夜榜之恶,京机阁不过听到些传说,倒是没有亲眼见过。至于……嘿、嘿嘿,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泾溪子、浮沉子、沧江子先后为恶,造成无数死伤,动摇黎民之心,危及天泰根本,京机阁不可能让步,就此一条,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天老先生与兰台公子若觉得不妥,或无法做主,不敢做主,可请天尊地圣二老亲来一论是非。”
“京机阁有什么资格让二老纡尊降贵!”
“借用与乾坤门高手相交甚笃的平等王教之言,众生平等,无有贵贱,乾坤门之人高贵不到哪里,天泰之民也低贱不到哪里。乾坤门有乾坤门的主张,京机阁也有京机阁的坚持,乾坤门重在江湖,京机阁着眼黎民,二者并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各司其职,各理一方,互不干涉,无论是对黎民,还是对高辛,有百利而无一害。”
“七星楼……”
“七星楼!”史云涣抬手打断,“乾坤门派人盯着,日夜不离,夜榜高手同样来去自如,依老夫看,不必多此一举。七星楼存在洛郡已历两千多年,相信也不差三五十年,老夫代表京机阁在此承诺,三十年之内,将七星楼移出洛郡,交给乾坤门,由你们处置。”
“哼,京机阁真是好大的口气。”
“天老先生,血幡八阵图毁,五鬼阵破,京机阁自有京机阁的底气,乾坤门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京机阁一定做不到。三十年之后,如果京机阁无法兑现诺言,乾坤门再来耻笑也不迟。”
清平子给的期限是十年,史云涣为了保险,也为了降低他可能陷入的险境,所以给了一个不多不少的三十年之期。如果再长,就会给人故意拖延时间之感,三十年算是比较合适的期限。
不用明言,天峨与兰台公子也知是清平子这个阵法高手给了京机阁莫大底气。别说京机阁高看,就是公孙家也视他为巨患,欲除之而后快。
……
“清平子此人或许会成为下一个诸葛卧龙,绝不能留。”孤哀子已知来龙去脉,对他恨得牙痒痒。
交涉得释,以后天泰就和天齐相似,乾坤门人要踏入,可以,但必须经京机阁点头,否则,后果自负,到时候可别说京机阁不该杀人立威。
“师兄之前为何带着银子前往云梦大泽?”兰台公子道。
提起这事,孤哀子更不开心,有些赌气道:“不是你说的吗?清平子阵法修为极高,必须斩除,但乾坤门不好亲自动手。现在夜榜以红灯照为首,就算找到了拉回清凉界的方式,没有强大的阵法师,他们也无可奈何,根本翻不起浪。目前唯一可能造成威胁之人,只有清平子,绝不能让他倒向夜榜,成为帮凶,必须将任何可能扼杀在摇篮中。云梦大泽至死也不会出卖买家,是一个讲信用的最优选择。”
“不错。清平子身法奇高,甚至会瞬移,连缩地成寸也略逊一两筹,阵法也困之不住,杀他何其艰难,谁有把握?正如我早前所言,一旦乾坤门对他露出獠牙,而又杀不了他,最坏的结果,相信不用我多说。”
“诸葛……”
“清平子不一样,暂时看来,那一套对他没用。”
“那你说怎么办?”孤哀子拍了拍桌子,想着就来气。
浮沉子道:“让其他人再去云梦大泽交易,若三风十愆觉得景门长老不够资格,让他们派个人试一试,试试就知道杀清平子到底会不会丢他们的脸,他们一定会喜欢这个猎物,甚至憎恨这个猎物。清平子几乎以一人之力保下整个京机阁,乐逍遥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一万两银子而已,他们双方无论谁胜谁败,谁生谁死,乾坤门坐山观虎斗,岂不快哉!”
沧江子道:“清平子自称贫道,对圣者大大不敬,或可派人一行琉璃界,拿他问罪,借刀杀人。”
“兰台,你的意思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峨开口道。
“少主,琉璃界绝不可能为了‘贫道’两字兴师问罪,若是琉璃界入世,洛郡百万黎民,一旦京机阁喊冤,恐怕保不住二位师兄与公孙家,何必作茧自缚。关于十二神道与封神道主,仙门模糊不清,银光界也没有说法,会玉清掌法的清平子或轻或重,如果杀错,悔之晚矣,还是那句话,有待观察。”
清平子或许关系到封神的开启,或许关系着清凉界的回归与封神之战的重启。
子为矛,子为盾,这是一个难解的矛盾。
“那就交给二老裁决。”天峨随之转移了话题,“浮沉子,你和公孙老鬼一起离开,尸子到底如何?”
“暂时没有发现问题,公孙老鬼短时间恐怕找不出来。那夜要不是侥幸困了文和在阵中,竹之武也在,谁有信心逃出来?一个不慎,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金刚不坏的他手里。尸子竟然能从公孙家手里抢过阵法的控制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尸子以后还能不能用?”天峨敲了敲桌子。
“公孙老鬼说只能慎用。尸子关系着鬼柱的成败,我已建议他带着尸子上银光界看看,或可找出问题所在。”
“会不会是在阴川出的问题?”沧江子小心翼翼问道。
“应该是在阴川出的问题。”兰台公子看了天峨一眼,在与京机阁的交涉中落了下风,现在大家都有些惧怕火头上的他,“可阴川能出什么问题,我们如何得知?阴川千奇百变,我们对其了解太少,根本没有思路,更无法解决问题。少主,南齐云的重要使命只是鬼柱,如果无法确定问题所在,不如将之囚禁。”
“兰台说的有道理,既然无法解决问题,那就解决存在问题的人,彻底根除问题。关于解门问起,尸子是否是南齐云之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解门巨变横生,已无关紧要,兰台,可以给他们一个答复了。”
“是。”
“孤哀子、浮沉子,天泰已经脱离掌控,自己回乾门请罪。”
“属下明白。”
“兰台,你代表乾坤门走一趟天齐,见一见北天极。”
“少主,属下听闻星门北家之人全部闭关,恐怕见不到北天极。”
“那就一会瑶光、天相他们!”
“是。”兰台公子本想说一会瑶光等人有什么用,但见天峨言语中带着火气,只好点头。
“京机阁给了一旬时间,我已叫了织梦子赶来,将事情给施工暗交代清楚,七星楼不能再出任何问题,否则,他们施家最好一辈子躲在天泰。”
“是。”
“少主,剑守一出自天泰,交游广阔,是否……”天峨一个阴厉眼神扫来,刚开口的浮沉子只好闭嘴,不敢再提。
“浮沉子,梁凉拜入轻舟子门下,满门被屠,不得回家奔丧,一视同仁,剑守一也不能离开乾门,明白吗?”
“属下糊涂。”
“沧江子,天泰接连发生剧变,影响非轻,回坤门后,烦请地圣他老人家一行凌虚丹宫,有要事相商。”
“是。”
第1042章 东齐藩事
交州百越郡第一医署,田卫廷已经醒了过来,秦越人检查后,已无大碍,成功脱离危险期。
“三伯公,你老是现在田家辈分最高的长辈,烦请将族里的叔伯唤来,我有些事情想交代给族里的诸位长辈。”
病床前的三伯公看了秦越人一眼,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遗言,道:“你刚醒来,好好休息,养好了回村再交代,急什么哪。”
听说田卫廷醒了过来,田夫人过来探视,其他人也吵嚷着要来,被三伯公训斥挡下,说人去多了影响病人休息,只他代表众人前来。
“我睡了这么久,工作堆积起来,待养好了,短时间怕抽不出时间回村,趁着现在有空,谈些家事吧。”
“三伯,你就依了廷子,把他的那些叔伯叫来,全当陪着他说说话。”
“好吧。”三伯公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打电话。
几个小时后,田家本宗叔伯几乎都到齐了,站、坐在病房里。姜诗又加了两个枕头,让他靠着说话。
“三伯公、诸位叔伯长辈,当年爷爷走后,我与母亲全赖宗里长辈看顾,如今思来,无以为报。阿父分了些资产给我,自出仕以来,又入了景门,也有些积蓄。我拿这些钱财,置办了一些田地房产,也有一些金融资产,我现在将这些以及以后还会置办的产业,全部交给族里,以供养堂堂正正的田氏族人。村里别姓,逢年过节或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可以从里面支取,多少由其需要及族里长辈们议定。我只有一句话,若非万不得已,或事有变,这些资产只能使用红利,任何人不得变卖。我自己有王朝工资养活,不再算份子。母亲妻儿也与其他族人一样,从族里分利,不做特殊。今日当着三伯公和诸位长辈的面,阿父也在,还有景门长老在场,同做见证,只望田家村田氏子孙后人有所依靠,衣食无忧。”
“廷子,你是田家的好孩子,是我们所有田氏族人的骄傲,这礼太重,我们不能收。”三伯公伸手擦了擦眼角,“我那兄弟命苦,没有等到今儿,亲眼看着自己孙儿成材。”
田夫人道:“三伯,廷子是田家族人,更是各位长辈看顾长大的后辈,他能有今日,皆仰赖众多长辈、族人的教导、提携,有什么不能收。”说着,对姜诗点了点头,将所有资产明细及产权交到三伯公手里。
“好孩子、好孩子,还得开宗祠,如此大贤大德,必须开宗祠告之祖宗,要让祖宗知道田家出了好孩子啊!”
……
“又有货物被天齐扣下?还有陈家的,希望京机阁出面解决一下?”清平子接着电话,开门下车,“行,到了镐京,我会联系处理。”
“陈家的什么货?”石少川问道。
“只说是普通的家用物品,待会京机阁会将清单传给我,一看便知。”
权中会、蓑萝大婚,举行婚礼,发了请柬,他本来要去镐京见段凝,也算顺路。石少川代表丰门前往恭贺,就一起走。周邦耀回乡探亲祭祖,为了方便,节约时间,也跟着他。
这里是青州乐安郡泰安镇最东边的边境进出要道,客商来往,还算热闹,待王家的王处静等人到后,一起过关。这次窦启孙也是安排之前接送过清平子他们的熟人来接,屯长李振,还没有到。
“先坐一会儿吧,姑娘家就是麻烦,出个门打扮半天,曹国土路多,待会过了关,指不定吹成鬼一样。”
“王姑娘是蓑姑娘的好闺蜜,应该要到陶丘陪她一起出门吧。”石少川笑了一声,带着清平子二人到旁边一个亭子里坐下,早有有眼力劲的兵士过来问安,又准备了茶水。
“谁说不是呢,听说还要做伴娘,这不是作死嘛。”清平子哈哈大笑,随之看向旁边一脸愁色的周邦耀,“老周,怎么了,有心事?是不是家乡的亲戚邻居见你发达了,想逃过来跟着你赚钱?”
“去年回乡的时候,聊了几嘴,说了说天泰的情况,有些人是有这种想法。可他们除了种地,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天泰这边的情况,想安排也安排不了。前两个月,有一个亲叔跑到镇上给我打电话,说村里进了人,是兵是匪也分不清,杀了人,粮也抢光了,哭着要吃的。我汇了些钱回去,现在也没有回音,还不知道怎样呢。”
“如果实在推脱不过,带几个人过来,跟着铜犬建筑公司搬砖吧,搬砖总会。”
“老少不好办,青壮年现在怕是不敢走,打仗呢,所以他们才分不清是兵是匪。”
“兴唐府又起了战事?”
“听说萧仰敬攻占了兴唐府首府琅琊郡后,往东南进兵,攻打寿郡,我家叔在镇里就听到了炮声。如果寿郡陷落,再往东南,肯定会扫过家乡。战火绵延,大家商量着逃难,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萧仰敬的目标应该是寿郡东的东淮郡。”石少川喝着茶,挥手让兵士退下,不用伺候,“河西府的汪重野心不小,一直想扩充实力,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形成完整的立体作战体系。汪藩与北方的开平府及东北方的大名府藩镇对峙,抽不出多少兵力,所以暗中支持东南兴唐府的萧仰敬南下。据传双方达成协议,汪重支持萧仰敬扩张疆域,萧仰敬攻占东淮郡后,要将泽口湖让出来,双方建立联合水师。众所皆知,天齐三方大海皆是水师的地盘,没有藩镇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建立庞大水师。泽口湖湖广水深,往东出海的泽水面阔江深,航母也能来去自如,天然适合打造水师,至少三四个航母编队不成问题,这小子怕是想在东齐称霸,以图进取。如果萧仰敬打通了向东的出海通道,再与汪重紧密合作,双方联手,天齐东部区域要变天啊!”
清平子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天齐诸多藩镇,以梁王地盘最大,实力最强,但其他藩镇中,也不乏极其有野心之辈。现在大藩虽多,势力范围大者也不过半府之地,如果萧仰敬真的成功,再与汪重联手,将形成横跨两府之地的巨藩,如果再发展出强大水师,向海洋进军,威胁不比梁王小,将来平藩的难度将进一步加大。
第1043章 步步为营
怕只怕萧仰敬野心也不小,如果再往兴唐府南部扩张,击败和都郡的沐央,甚至兵锋直指南方的扬江府与西南的上宁府,威胁很大,起步之初根本无法抗衡。
要让段凝派人离间二者关系,萧仰敬怎么发展先不说,肯定不能让他与汪重完全尿到一起。汪家与东齐敖家有些牵扯不清的亲戚关系,如果东齐水师立场没有摆正,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不仅如此,还要在兴唐府、扬江府、上宁府及北方诸府散播消息,将汪重、萧仰敬的野心公之于众,让那些藩镇提前意识到危机,全力对抗打压,阻止萧仰敬势力的进一步扩张。
“这样说来……”周邦耀手一抖,差点拿不稳茶杯。如果萧仰敬的目标是东淮郡,无论谁胜谁败,大军很可能淹没他的家乡,毁于战火,“朝廷不能调停吗?”
“老周,朝廷能不能调停,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不过一点期望罢了。”周邦耀苦笑一声,“记得前两年,二皇子曾率军在寿郡剿盗,与寿郡藩镇发生冲突,当时很多人抱着极大期望,如果二皇子能剿灭匪盗,甚至击退藩镇,或可太平。没想到二皇子很快退走,藩镇安然无恙,让人大失所望,不过一场笑话。”
“我也见过二皇子剿盗灭匪之事,得了一个侠王的美誉,奈何实力不足,自然无法强拼藩镇,甚至引发不可预测之危机,退走也是不得已之事。”
“老板,我说的笑话不是指二皇子,而是这件事本身。据说,二皇子率军追着一伙新起的匪盗,匪盗边打边撤,退入崇山峻岭。你猜怎么着,山里还住着另一窝匪盗,他们可不认识什么二皇子,还以为来剿他们,双方大战起来,火力可不是一般的匪盗能比,一时竟奈何不得。这边交上手,刚开始被追的匪盗成功逃脱。战了半日,寿郡藩镇派兵从后方夹击二皇子,打了一段时间,才知是二皇子驾临,急忙停火,并请二皇子入郡城歇息。二皇子坚决要剿灭匪盗再入城,还让交火的镇兵出力。眼看着事情不妙,藩镇只得承认山中的匪盗是他们的人,出来赚点零花钱,周转一下,为了不损颜面,所以假扮匪盗,成为天大的笑话。寿郡不识字的黎民都学会了成语蛇鼠一窝,就是这么来的。”
嗤笑一声,清平子摇了摇头,天齐自己人玩的倒是挺嗨,花样百出,更是洋相百出。
“老周,回乡后,如果情况不妙,村民又想离开是非之地,躲避战火,你联系我,元宵节后,我可以派人北上兴唐府接应,让大家迁往上宁府南安身。战火过去,是去是留,悉随尊便。你可以告诉那些村民,到了上宁府,会提供粮食,保障大家的基本生活。如果选择留下来,愿意种地,会争取划分一些土地给大家种;愿意做工挣钱,我在那边已开了不少厂,可以安排合适的工作,以保众人衣食无忧。来往两朝,你应该早已是他们心目中的人上人,相信很多人会选择相信你。”
“多谢老板。只是,兴唐府东淮郡至上宁府南跨越千里,路途遥远,途径藩镇之地,还有匪盗之患,变数很多,恐怕大家心里有顾虑。”
“我不敢保证绝对安全,只能说,应该比战火烧至更容易活下来。好坏两分,你皆可以如实告知村民,让大家慎重选择,以免路上出了事,人家怪你。”
难民迁徙,年年月月不停,只要没有惹人眼红的钱财,藩镇不抓丁掠女,基本上没人过问,中间协调安排得当,迁入扶风郡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准备充足,路遇匪盗也不怕,除非像寿郡镇兵假扮的那种,那就自认倒霉。
今年有一些难民逃难经过,被蔺千阵他们留下,安排妥当,种地的种地,做工的做工,不受欺压,足食有衣,黎民感激涕零,多少已有些鱼水情深的味道。
扶风郡南还有不少无人耕种的荒地,蔺千阵他们还在永嘉郡与扶风郡交界处发现一些可开发种植的优良土地,加上大量蔬菜、养殖供应地的建设及众多工厂,还要选人练兵,现在缺的就是人,根本不愁安排。
根据蔺千阵他们近一年的实际经营和观察,坐等那些难民迁徙而来,地处偏僻,人数有限,未免引起宋八斤的警惕,甚至攻击,又不能对外大张旗鼓宣扬,如果能引导一些人迁移过去,可以补足很多岗位的空缺。
随着黎民越聚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对保卫力量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这些都需要人。镐京事毕,清平子南下扶风郡,就会安排人去江陵,让袁世敦牵线,向月深甫购买武器弹药。以利稳其人,以弱安其心。
如果各地藩镇之间和内部一团祥和,不仅是梁王不想看到的局面,也赚不了钱。
江陵府不在各府制造乱局已算很给面子,如果有人在其他藩镇之地建立势力搞事,只要江陵府能尝到甜头,又不会构成威胁,还可以削弱各大藩镇的实力,防止其快速膨胀,绝对会支持。
梁王割据一方,成为首藩,可他最终的理想还是做大齐的皇帝,甚至一统天下,成为千古一帝,当然不希望看到任何藩镇在其他疆域急剧膨胀。如果兴唐府不是距离江陵府太远,绝对要利用梁王压制汪、萧的发展,制造互相攻伐的局面。
江陵府制造、售卖武器装备的利益,远不止金钱这么简单。
大量制造武器装备售卖,如果仅仅是为了赚钱,如果月深甫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就没有资格挑战谢良佐在江陵府的地位。
试想一下,很多藩镇使用的都是江陵府生产的武器装备,自身实力不断增涨不说,一旦江陵府兵器成为主流,甚至形成依赖,将来梁王用兵,征伐四方,只要断了对你的供给,就会造成致命一击。
这几年,由于段凝对江陵府的支持,梁王已陷入依靠武器装备赚钱和扼杀藩镇生产力中无法自拔,利润惊人,战略顺利。要不是为了脸面和声誉,早派人在四方煽动战火,以器牟利,进而以武止戈。
当然,现在可以与梁王生意往来,和平共处,一旦将来扩展到一定程度,双方必然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至少前期,稳住梁王,争取他的支持,对发展虽不一定有利,至少无害,这也是派袁世敦入江陵府经商的目的之一。
第1044章 交易
一辆大巴车越过边境,自曹国进入天泰,停在亭子附近的一家餐馆前。
车门打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吩咐众人搬设备下车,随之走入餐馆,道:“老板,老规矩,可以弄菜了。我要的人准备好了吗?”
“早候着呢。”老板说着,抬脚踢了踢旁边的条凳。
凳子上的几位年轻女子急忙站起来,含笑对中年男子道:“老板好。”
“什么老板,叫苗主任。”餐馆老板瞪了她们一眼,吩咐厨师做菜,又笑嘻嘻对苗主任说着,“苗主任,可说好了,一人五百。”
“我什么时候乱降过价?放心,一人五百,也少不了你的。”随后转身一嗓子,“方好,过来教她们两句台词,争取一遍过。”
一位正在摆弄摄像机的年轻女子急忙跑过去,将几个女子带到一旁,小声说着话。
“老周,认识?”见周邦耀起身换了一方坐下,背对餐馆和大巴,清平子笑着问道。
“以前皇家台的同事,见了尴尬。”周邦耀小声回道。
“看他们的架势,是要在这里搞新闻哪,你的同事跑到天泰来做新闻,比你之前混得好嘛。”
“嘿嘿,不瞒老板,分工不同而已。”周邦耀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和清平子就是在这种不可描述的情形下相识。谈的一块五,最后给了两块钱。这边大大不一样,开口就是五百,天壤之别。他当然不知道,清平子至今还保存着那两块钱。
“得好好看看,他们会玩些什么花样。”清平子笑着喝茶。
不过几分钟,各就各位,已经开始演上了。
几位年轻女子手挽着手,从摄像机镜头后边慢慢走出来,扭头正对摄像机,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慢慢竖起中指,高声道:“大齐黎民是垃圾,天齐王朝是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清平子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石少川咳嗽了两声,似笑非笑。周邦耀又开始尴尬。附近巡守的天泰兵士已经哄然大笑。
苗主任他们望了众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拿着塑料摄像机的方好从摄像师身侧挤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抬手连扇那些女子耳光,随后转身对着镜头,捋了捋秀发,义正言辞道:“大家好,我是方好,这里是天泰,也是我这段时间生活的地方。真正在这边生活后,才能感受到天泰人对我们大齐和大齐黎民的敌视,根本不将大齐黎民当人。我本来把这几个天泰人当朋友,没想到她们骂大齐,侮辱大齐人,我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刮子,宣布绝交。请大家在评论区留言,看我这样做对不对!”
“非常好,准备下一个,拍了吃饭。”苗主任看了一下回放,非常完美,拍了拍手,大家又动了起来。
方好数了钱,递给配合她拍视频的几位女子,再三表示感谢。
“主任,右军都督府的车。”众人正在准备,一位工作人员眼尖,望见车队过关而来,急忙告知苗主任。
苗主任一颤,急忙命令大家停下来,站成两排,对车队行注目礼。
车队停下,一人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望了皇家台众人一眼,没有过问,径直走向亭子,道:“列先生,久等了。”正是屯长李振,又招呼石少川,对周邦耀含笑点头致意。
“没关系,正好喝喝茶,看看戏。”清平子起身与他握了握手。
“让列先生见笑了。”李振转身望了毕恭毕敬站着的苗主任等人一眼,“这次顺便办点事,还要请列先生与诸位稍等,一会儿就走。”
“你们先忙,我这边的人还没有到齐。”
李振又敬了礼,转身回去安排。兵士打开军车,从上面搬烟酒下来。
不到一分钟,一位领头的天泰校尉带人赶了过来,先对石少川行礼问候,走到李振身边,二人小声交流。
片刻后,一个车队从天泰过来,兵士下车,从车上搬下袋装大米堆放在旁边。李振走过去,一匕首点开一个小口子,取出大米看了看,对天泰校尉竖起大拇指。
校尉接过天齐兵士倒出来的酒尝了一口,赞叹一声,随后走回亭子,道:“少爷,天齐的好酒,是不是给门里送些过去?”
“送些过去尝尝,其他的你们自己安排。”石少川点头道。
“是。”
“石公子,他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干,你们也不管管?”清平子开了个玩笑。
“道长,两朝之间的是非对错,是我们这些人的政治较量,与他们何干?这些兵士不想打仗,我们也不想与齐、曹打,整个天泰都不想打,不过他们喜欢惹事,避不开罢了。你可以问问那些天齐的兵士,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想打。镇守边关是很无聊的事,没有战事的时候,他们做做生意,甚至聚个餐交个朋友,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高辛繁衍的人类,分分合合,说不定有些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仇视彼此没有必要。别看天齐这些烟酒的包装不行,都是好东西,天泰也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这种特供的货色,待他们送过去后,我让门里留两坛给道长尝尝。眼看着快过年了,他们拿着这种烟酒来换精米,多半是右军都督府的将领们想吃,甚至献入镐京也不一定,大家都不容易,没必要为难……”
正聊着,李振手下一个兵士突然拔枪,疾步走到皇家台一群人面前,抬枪指着他们,喝道:“你在干什么?”枪口移动停下,正对后排那个摄像师的脑袋。
“没……没做什么,老总饶命。”摄像师颤声道,想将摄像机藏起来,哪里有地儿可藏。
“没做什么!你当老子眼瞎吗?把摄像机交出来!”不用他交,随后跟过去的兵士已经伸手夺了过来,随意播放了一下,交给过来的李振。
李振看了两眼,冷声道:“就地处决。”
“饶命、饶命,老总饶命啊,再也不敢了。”摄像师吓得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苗主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大家吓得瑟瑟发抖,兵士已经推了子弹上膛,绝对说杀就杀,没有人能反抗,急忙上前作揖讨饶。
第1045章 座上客
“知道偷摄、抹黑齐军是什么罪吗?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李振语落,枪声一响,跪地求饶的摄像师脑袋开花,歪倒在地,鲜血往四周扩散。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人敢逃走,整个皇家台工作人员全部跪了下去,包括苗主任,连声求饶。
持枪兵士看了李振一眼,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老板。”周邦耀也在观望,见其他兵士也掏出枪,知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一把抓住清平子的手臂,露出请求的眼神。
“等一下。”清平子站了起来。
听了李振之言,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摄像师在拍摄双方交易之事,被有些警觉的兵士发现。
众兵士闻声,没有开枪,看着李振,等候命令。跟着李振的兵士,平常大多在窦启孙周围打转,不少人见过清平子,知道他是窦都督的座上客。
李振抬步走了过来,请清平子到一旁,小声道:“列先生,你与我们窦都督来往,也知道镐京的一些情况,多少人盯着我家都督。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清楚是一回事,一旦媒体拍摄的素材传了出去,有人借机生事,我们都督很难交代,说不得,我们这些人也要人头落地。事关重大,大意不得。”
“李屯长,将摄像机里的卡取走,视频彻底清除,你们应该做得到。一人做事一人当,其他人就算了吧。”
“这些媒体人的嘴,列先生应该也知道,为了流量,天天演戏、作假,胡编乱造惯了,偏偏听信的黎民还有很多。我本来也担心,所以让人盯着,如果他们老老实实,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摄像师动了,谁知道是他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授意,其中分寸不好把握。最好的方式就是全杀了,随便给他们扣一个罪名,一了百了,我们右军都督府在前线,有这个权利。说实话,我也不想随便杀人,但我承担不起不杀人的后果。列先生如果想救他们,我做不了主,需得有一个能做主的人,不仅要保证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无碍,还不能影响到咱们都督。”
“这样,李屯长,你派几个兵士,将那些人的姓名、来历、家庭成员及住址等全部登记,我联系镐京那边核实。询问这些,他们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再撒谎,又担心家里人,事情就有转圜余地,我会力保你们和窦都督不受影响。如果有人撒谎,则是他们自寻死路,我便不再求情,任凭你们处置。”
李振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就试一试,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还请列先生恕罪,我必须将此事上报窦都督,说明一下情况,好有个心理准备。”
“应该的。”清平子拍了拍李振,拿出手机联系段凝,请她帮忙。
李振不是很清楚镐京和天齐的形势,窦启孙和段凝却清楚得很,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权谨绝不可能让窦启孙出事,兵权也不可能夺,最多影响一点声誉,这是他出来干涉的底气。至于李振他们,段凝出面,有权谨和伍修儒撑腰,大家都要给点面子,自然不必担心。
大致说了事情经过,清平子收起手机,回到亭子里。李振也上报了窦启孙,正安排兵士询问皇家台的人基本信息,以完成核实,确定生死。
“老板,没、没事吧。”周邦耀望了跪着的苗主任等人一眼,那些人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吃惊不已。
“老周,你应该明白,摄像师这是自找死路,别怪右军都督府的人出手狠辣。至于其他人,我已联系镐京那边的人帮忙处理,至于能不能活,还要看苗主任他们识不识相。”
“我明白,完全明白,我会劝他们,任何人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
“你明白就好,急也没用,喝茶吧。”清平子叹了口气,还没入天齐,就遇到这种晦气事,又询问王处静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片刻功夫,摄像师遗体已经被天泰兵士抬走,开始处理血迹。四周不少路过的黎民观望,指指点点,没有人敢靠近。
几个兵士询问登记,其他人继续处理烟酒交易精米之事。清平子出钱,让石少川安排人再拉几车精米过来,交给李振他们。
王处静他们到的时候,还在等镐京那边核实,也在等买的精米运过来,一时半刻走不了,气得她直翻白眼。
跟着王处静一起过来的王家之人,都是他们这一辈,王处冲也在,还有长房那边的王子武、王子元等人,据说都要先去曹国陶丘那边热闹。王老夫人及其他要参加婚礼的王家长辈,过两天才会动身,看起来与蓑家的交情确实不一般。
现在的王家子弟,在清平子面前都比较谦恭,除了彼此间的交情,三大世家的离散与清平子在天泰急剧上升的地位,也是重要因素。
尤其他刚力挽狂澜,化解了京机阁的危机,受到京机阁上下的敬重,成为王朝大放异彩的新星。天泰武林甚至有些传言,清平子已经预定了未来的神将一席,江湖人士深以为然。
王家也有些庆幸,早已与清平子、司臣等相交,平常也低调,与人为善,不随意生事,顺利避开了风口浪尖。
看看现在的陈家、宗家,虽然还有深厚的底蕴及实力,没有彻底落魄,但经历连番打击,在天泰的地位和话语权已经大不如从前,许多原本靠着的门派、世家、公司、企业等,已在暗地里谋划出路,准备与两家划清界限。
清平子买的精米,装车运输需要时间,李振那边也在联系,再派一些车过来装运,镐京核实信息后也要等结果,本来计划到曹国吃午饭,现在只好在镇东军解决。
他说了情,问题应该不大,李振也就没有再为难苗主任他们,吩咐几个士兵看好,在餐馆用饭,等待裁决,其他人则在石少川带领下,到别处用饭去了。
周邦耀已被发现,和他说了声,留下和苗主任他们说说话,也可以稍安其心。
摄像机里的卡被收走,刚才也白拍了,还有之前拍摄的一些新闻素材,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之后还要重拍,心疼不已。
第1046章 招摇过市
“老周,大恩不言谢。快两年没见,今儿咱们喝两杯,压压惊,没把我吓死。”苗主任一阵后怕,进入包厢后,菜已经上齐,他将外衣脱下,后背全湿了,冒着热气。
别说他,餐馆老板也吓了一跳,要是这些天齐客人被处决,这一桌子菜算谁的?
“老苗,不是我说你们,在大齐皇家台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如此糊涂,齐军能随便拍?何况是右军都督府,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那小子平常挺机灵的一个人,谁知今日犯了糊涂,就算右军都督府不处决他,我也饶不了他,这不害人嘛,没事找事。”苗主任请周邦耀坐了主位,又让方好斟酒。
“周主任,没看出来,去了天泰混得不错嘛,不仅与右军都督府有了交情,在镇东军也吃得开。和你一起坐在亭子里的那位,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丰门石家的当权少爷吧,你行啊!”自以为危机过去,有人打量着穿戴不凡的周邦耀,开始打趣。
“石少爷你们知道,猜得出另一位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周邦耀说着,抱拳向东拱了拱,“不仅右军都督府的窦都督另眼相待,镐京伍相爷也与他是忘年之交,今儿要不是他,大家连断头饭也没得吃,日后有幸见了面,都给我恭敬些。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多提一嘴,今儿帮大家,人家可担了天大的干系,大家伙口风紧些,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提,出了事人家可没事,你们呢?好好想想吧。”
“老周,不用吩咐,我们没有一个人想死,何况还有家人。你放心,今儿这事烂在肚子里,娘老子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明白就好,我与大家做了这些年同事,好不好的,平平安安最重要。”
“多谢周主任。”大家一起敬了周邦耀一杯,又有人开口,“提起平平安安,周主任,得幸你跑得快,不然非得牵连进去不可。你或许不知道,宇文述他们惹了事,都没了,干干净净,包括家里人,惨哪。那一段时间,我们一个个都吓得要死,生怕被一锅端了。”
“说什么胡话呢!”苗主任一掌拍在桌子上,怒视众人,指向周邦耀的手掌不住晃动,“如果老周还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们就不会出事,一个个不知好歹,自以为是。”随后看了他一眼,心里在说,却不敢出口:老周,我也在攒钱,安家费够了,就过来投奔你,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关照一下。
酒过三巡,方好举着酒杯站起来,一张俏脸微红,又敬周邦耀,随之一口干了,道:“周主任,不瞒你说,我们这次过来,本来还策划了一个新闻,就是……怎么说呢,要大力宣传一下那些从大齐西逃过来的达官显贵,现在生活极其落魄,被天泰黎民唾弃欺压,受尽侮辱,朝不保夕,后悔不已。这个……你懂的,王朝的重点任务,人不好找,不然就是咱们不敢找的那些,正头疼呢,你看……是不是帮我们客串一下?皇家台的前主任,多少有些噱头。你放心,一定给周主任好好化个妆,熟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这个嘛……我先考虑一下。”王朝尚书也有家属在天泰过逍遥日子,你们当然不敢找,周邦耀也一口干了,心里也在嘀咕,如果你们能顺利渡劫,再说吧。
午饭后,段凝以左丞相府的名义,传达了讨论后的结果,暂时饶过苗主任、方好一干人等,严重警告,回京后再做检讨,今年年终奖取消,任何人五年内不得晋升,以儆效尤。吏部、礼部皆派人来电联系苗主任,高声喝斥,严厉警告。
摄像师擅自偷摄大齐之军,其罪当诛,伏诛咎由自取,其家属,男则发配矿区,女则入秦楼楚馆,终身为奴。
车队上路,进入曹国,大家谈论起周邦耀配合表演的从皇家台主任到落魄的街边老乞丐,他又说起与清平子相识的经过,添油加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解了旅途无聊。
途径齐、曹联军前锋大营,李振将运粮车队交割给大齐将领,他则陪同清平子他们到了京师陶丘。王家之人分开,早有太尉府之人前来迎接,清平子托王处静将他送给蓑萝的贺礼带去。李振将清平子等人送上飞往镐京的专机,他则乘坐飞机回彭郡复命。
……
“识微通元,袖里乾坤。阴阳造化,至妙玄论。绵绵有存,大成若缺。威威重霄,纵横上阕。天地有司,克定永昌。师国象帝,治善世匡。识微通元……”
“国师圣驾,赐拜屏退。”
“哼!”京兆大酒店,坐在窗边吃早点的段凝,看了对面有些尴尬的清平子一眼,“是不是很有排面?”
“略有、略有,只比贫道差了一丢丢。”他拼命忍着笑。
“丢人的丢吧!”段凝将筷子拍在餐桌上,隐现怒气。
清平子又望了酒店外的大道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些尴尬。
今年,卜算子多次在干旱之地祈雨功成,为种地黎民护航有功,万民上表,早有此意的权谨借机封他为大齐国师,位同三公。
这小子回到镐京后就开始飘了,坐着64人所抬大轿,比古代皇帝更有排场,轿宽九米,长十二米,遇桥拆桥,过路扩路,另有数百人前呼后拥,高呼口号。凡所过之处,兵士出动封路,将道路完全堵死,招摇过市。
文武权贵多有不满,上表谴责。
黎民则顶礼膜拜,呼为神仙。
权谨不闻不问,任凭他胡作非为。
有一句说一句,这个皇帝对心向他之人是真的偏心到了溺爱、纵容的地步,只要你不谋反,都不是事。以前段凝最有感触,现在肯定是“卜算子”,玩的就是一个开心。
卜算子斜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侧假寐,随着轿身摇摇晃晃前行。突然,一截筷子疾飞而至,他猛然坐正,双指一夹,道:“何方妖孽,胆敢算计山人!”
“来人,有刺客,抓刺客!”听见他的声音,兵士一边呼喊,一边动了起来,围在轿子四周戒备。
“大家不必惊慌,过路小妖,已被本座打得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来呀,让京兆大酒店的负责人到大门前迎接,本座要入内一会贵客。”
“是。”一个官长应声,骑着摩托冲入酒店,惊得人嘶犬吠。
卜算子望了一眼轿顶,被筷子打穿了一个洞,喵的,看来得重新打造一顶新轿子,简直糟蹋民脂民膏。
第1047章 立足
巨轿乌龟一般前行,慢慢停在酒店前的台阶下,负责人早带着人迎了上去,拜道:“拜见国师,请国师赐福。”
卜算子慢悠悠下了轿,望了一眼酒店大门,一巴掌拍在躬身的负责人后背,道:“赐你个头。记得将酒店大门拆了,扩至二十米以上,方便本座的轿子进出。”酒店负责人根本不敢回话,连连作揖。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拍了拍负责人脑袋,让他站直,“记得向工部申请一下,搞一个长、宽不少于十五米的大电梯,方便轿子上下,本座以后不想走路。”刚说完,一脚踩在台阶边缘,差点摔倒,后退中,将负责人撞了下去,滚到阶梯下边,传出惊叫声。
“哼哼!”稳住身子,卜算子头也不回,极其嚣张的走进酒店,早有兵士控制了一部电梯,等候进入。
卜算子伸手准备敲门,酒店房门已经打开,他看着似笑非笑的清平子,轻咳一声,对段凝一揖:“山人拜见段姑娘。”
“国师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非也……哎呀,清平子,你真没礼貌。”
清平子抬手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拉了进来。段凝抬脚将门踢了关上,随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小子嚣张啊,你到底是清平子还是卜算子?”
清平子放开手,卜算子歪坐在椅子上,伸手搓了搓耳朵,道:“身是卜算子,心是清平子,有何指教?当年本座连龙辇也坐过,区区轿子算什么。”
“再不给我收敛些,贫道就换人来做国师。”清平子也踢了他一脚。
我去,这招狠,卜算子立马换上谄媚笑脸,拱手道:“大师兄教训的是,山人一定好好改掉这些坏毛病。”
“真心?”
“当然是真心。山人府里还有别人送的上百个美人儿,要是换了人……咳咳……”
上百个美人?
清平子一个踉跄,扭头看着段凝,伸手一指卜算子:“谁送了这么多给这个混蛋?”
“陛下赐了几个,太后赏了几个,梁王送了一些,四皇子送了一些,其他皇室、文武、权贵也孝敬了一些,加加减减凑一凑,一百个应该有。”
你娘的,清平子一脚将卜算子踢翻在地,拳打脚踢:“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汇报,信不信老道真收了你?赶紧滚回家,将那些女人还回去,坏了老道修行,小心你的皮。”
“别人一片心意,送回去多伤人。”卜算子揉着屁股蛋子站起来,“先不说伤了彼此间的感情,若是陛下以为我挂印封金要逃走,惹出祸事,乱局谁来收拾?不就是一百个女人嘛,又不是养不起、住不下,总比你去白云山庄、云台正经些。我一个光棍在镐京,心里多少需要点安慰,养养眼也心情畅快,办事麻利些。咳,你不知道,每隔十日就要去慈安宫,对着窦太后那个老东西讲道,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每次讲完回家,若是没有美人儿养眼,吃饭都觉得恶心,你也理解理解我嘛,是不是?”
这时,敲门声传来。
清平子示意段凝去开门,一把抓住卜算子的领子,将他拉到面前,道:“南齐龙王已经入京,抽空去拜访他,买二十架直升机、十艘战斗艇、二十台潜水机,空运至雄鹰岭,给我滚蛋。”说着,将他扔向门口。
房门打开,抬脚准备进来的蔺千阵,差点被飞来的卜算子撞到,侧身一避,抬手一抓,让他稳稳落地,拱手道:“拜见国师。”
“嗯,很好,不错。”卜算子伸手拍了拍他,负手扬长而去。
段凝带着蔺千阵进来坐下,道:“清平子,让他收敛些,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整死他。”
“嘿嘿,不是我说,国师的轿子挺有排场,什么时候有空,我也坐一坐。”
“嘿。”蔺千阵忍着笑,伸手摸出烟,看了段凝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放了回去。
“不是戒了吗?”段凝倒了一杯水给他。
“太忙了,有时候坐在椅子上也能睡着,得靠它提神。”
“现在付出,以后自有回报,我说过,将来封你一字并肩王。”
“神经病。”段凝白了他一眼,“蔺校尉,这件事办好了,将来我保你一个公爵,封妻荫子。至于是国公、郡公还是县公,就看你自己。”
“多谢将军。”
“闲话休提,赵将军和申先生他们过去后,诸事慢慢步入正轨,接下来你和况卒长他们的重点就要转到治军上,明年训练出一个营,三年内扩充到一个军。这些是将来作战的骨干力量,择人和训练必须严格要求,打造成以一当十的铁军。”
蔺千阵喝了水,先是看了清平子一眼,见他点头,才对段凝道:“段将军,明年一个营没有问题,只是,目前地盘和人口有限,还要注意保密工作,凑一个军都很困难,若是打造成骨干,要求肯定不一样。一则,没有那么多青壮年供我们选择;二则,营地上目前也不好安排;三则,我们没有那么多专业方面的人,能对这么多兵士进行知识方面的教导和战术方面的指导,这是很难完成的任务。”
清平子接道:“段姑娘,你没有在底层干过,或许不是很清楚,我可以简单给你梳理一下。现在我们工厂覆盖的地盘,能有效进行征兵的地区,不到十万人,按男女双分,男子五万,除去老幼,真正符合可以训练成骨干力量的青壮年,不到两万。
“考虑工厂和其他基础建设的需求,雄鹰岭和蔬菜、养殖地的打造,黄家镇防御体系的建立,等等,需要大量的青壮年为基础。为了避免青壮年的大量消失,可能引起宋八斤那边官吏的警觉,必须留足一定比例的青壮年,在家乡从事农业生产,掩人耳目。
“这样算下来,以目前磐龙镇以南的实际情况,加上未来三年可能流入的难民补充,再加上十多岁的少年长大,五千人马顶天了,也就两个营,这可是在超负荷征兵的情况下。
“为了弥补兵力方面的不足,可以再多补充一两个营的后备兵,最多凑出四个营的人马,战斗力就别要求太高。
“根据目前的实际情况,兵贵精而不在多,我觉得明年先训练出两个曲做为骨干,两个曲负责保卫,三年内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明年年底再看。
“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激进的人,或许是伍相那边给了你压力,或许是今上心里着急,都没关系,我们可以和他们谈,摆事实、讲道理嘛,大齐已经乱了几十年,不差这一两年。
“我们的目的是扫平藩镇,结束战乱,重新一统天下,让大齐太平,不是搞起义,乱糟糟如蝗虫过境,破坏整个大齐黎民的生存生态。
“起步阶段是最脆弱的时候,必须步步小心,不能出任何问题,一旦我们的目的被其他人察觉,以后就很难有地盘立足,谈何大业。准备动手的大发展之前,兵力要控制在别人看起来没有威胁的程度。”
第1048章 进取心
“我知道了,会再和上头沟通一下。”段凝点了点头。
清平子叹了口气,镐京都是一些高高在上、没有接触过底层工作的人,想当然的以为大手一挥,就是十万、百万雄兵,气盖山河,横扫天下,恐怕还以为三年内一个军真特喵小家子气,不值一哂。
也不想想,现在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并不属于自己的地盘,又不是古代拿起棍子就可以上战场的落后时代,现在是导弹、飞机、火炮、装甲的天下,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你也不要沮丧,黄家镇那边有不少常年打猎为生的山人,还可以选拔、训练出一两个卒的精锐,三年内争取扩充到一个曲,负责那边的守卫工作。只要骨干搭建起来,宫疏雨他们结束学业东归,争取拿金钱在宋八斤那里砸下磐龙镇一线的村镇,整个龙安县以南就活了,很快就可以发展出一个军,我们就拥有了守卫地盘的实力,再图进取。只要我们打下一块坚实的地盘,兵力扩充的速度可以很快。段姑娘,你站得高,适合做研究和大战略指导,具体执行的战略战术层面,就不要过问了。”
段凝用杀人的眼神瞄了清平子一眼,道:“蔺校尉,你将这一年发展的具体情况,以及对未来三年的规划,从实际出发,形成一个可行性报告,然后与清平子讨论修改,确定最终文案交给我,我要向上头汇报。”
“是。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雷万青陪同宋八斤在雄鹰岭喝茶后,曾有意无意的提及,想为我们的工厂提供护卫力量。我猜测他的目的是想拿钱,说汇报一下,年前给他答复。”
清平子道:“正想说这事。蔺校尉,待会联系赵将军那边,安排况卒长带着礼物拜访一下屯长邬同兴和上邑刘肥,请二位如果有机会,帮我们在雷万青面前美言几句。贺老四那里也走动一下,保持礼数。报告完成后,你赶回去,亲自去龙安县拜访雷万青,试探一下,就说我们想搞点枪以求自保。如果态度还行,就向他买两百条枪,再送点厚礼相谢。如果他执意要提供护卫,就用钱打发,不行就北上扶风郡拜访宋八斤。有必要的时候,赵将军可以出面震慑一下,我们虽然没有几条枪,但若鱼死网破,你扶风郡挡得住赵将军之威吗?一郡之地,大齐最弱的藩镇之一,供奉实力有限,西、北、东三面皆是强敌,夹缝中求存,他们自己会权衡。我们的地盘,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是。”蔺千阵应道。
“我们的原则,有礼有节,想要钱可以,我们把你当上仙供着,过了线,那就拳头说话。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客气,那是我们的礼貌,不是他们有什么了不起,谈判的时候要有气势,不卑不亢。大藩镇我们不一定镇得住,一个小小的郡藩,信不信种老和赵将军两人就灭了宋氏。”
段凝轻笑道:“行了,细节问题我不掺和,你们自己商量。蔺校尉,你回去吧,好好和家人团聚,再过几年人多了,地盘稳固,家人就可以接过去一起生活。”
看着关上的房门,清平子道:“段姑娘,谁都知道一字并肩王是开玩笑,你开口一个公爵,那得到窦都督的层次,这不逗人玩嘛,将来要是兑现不了,我可拿刀逼你们大齐皇帝给他一个公爵。”
“清平子,将来如果败回,蔺校尉也没有脸提这事。如果你们赢了,就算他早早阵亡,我也能帮他捞一个县公的追封。如果一直活着,你不至于一个公爵的位子也给不了他吧,那可交不了差。”
“这点你可以放心,现在没有几个人可用,贫道也挺欣赏和喜欢蔺千阵、况奉直他们,绝对将他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主力战将,冲一冲国公之爵。忠于职守,任劳任怨,就算能力有限,贫道也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高位,绝不会辜负他的一片赤诚。”
“蔺千阵年龄不大,又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德行方面也没有问题,要不是我的卫队营庙太小,根本没有施展拳脚和上升的空间,我可不会给你用。”段凝起身为清平子添了茶水,“你猜测的不错,陛下和伍相都是普通人,年纪也不小了,说不急那是假话。我们都很年轻,还是修行者,耗个二三十年在这件事上,小菜一碟。但陛下和伍相不同,他们从年轻耗到现在,已经二三十年,他们没有信心再耗个二三十年。不是说一定要在生前看到结果,但希望能在生前看到大齐扫灭藩镇、天下太平的希望。陛下和伍相或许不一定是什么明君、贤相,我在大齐这些年,他们牵挂黎民之心,日月可鉴。清平子,是你和宫疏雨给他们注入了强大的信心,让他们看到了大齐重新一统的希望,你说说看,三五年之内,到底能走到什么程度?”
清平子沉思了片刻,道:“我记得之前说的很清楚,宫疏雨毕业东归之前,这四年是打基础,不能算在里面。毕业回到扶风郡,两年之内,将兵力扩充到三个军以上,短则一年内实现。别看宋八斤兵力七八万,几年后应该就在十万出头,他的本领有限,金钱有限,养不起更多。
“北、西防线面对大藩镇,不敢松懈。东面最弱的临东郡陈杉,他却派了最有本事的大将孟先孚率军驻扎在平农县,负责平农、定门两县的防御,还不断压缩他的兵力,连一个军也不到,不仅如此,还派雷万青率重兵驻扎在龙安县盯着他,不受节制。
“为什么?孟先孚是败亡的胡强手下第一重将,虽然最后因胡强被马骁骏击毙而归顺了宋,但根本得不到信任,宋八斤也忌惮,他所信任的嫡系,只有他们宋氏族人及早期和他一起做匪盗的一帮子兄弟。那些人本领有限,没有进取心,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花天酒地。
“我现在担忧的不是宋八斤,而是怕他被北面的马骁骏吞灭,扶风郡归入大藩之手,对我们初期的发展极其不利。所以,上宁府、闽州府、扬江府,你的人也要动起来,挑起争斗,让形势剑拔弩张,别让马骁骏等人腾出手消灭宋八斤。
“宋八斤亲近和重用的都是一些没有大才之人,还胡作非为,有能力的孟先孚被边缘化,深受猜忌,稍微运作,内部就会出问题,灭他轻而易举,最适合做垫脚石。”
第1049章 对冲武器
“我和宫疏雨、左先生做过推演,初期虽然脆弱,但拖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上宁府一旦有变,发展将大受阻碍。
“只要发展到三个军以上,我们就会袭取龙安县,干掉雷万青,收编那些俘虏之后,加上后备兵,可以编成四五个军,再用一年左右的时间,攻占扶风郡,扫灭宋八斤。
“至于能抢到多少地盘,视情况而定,但郡城一定要拿下,到时候,大齐必须给宫疏雨正式的官职和封号,我们才能建立正式的大齐官职体系,以名正言顺。
“以扶风郡的疆域和人口资源,加上教育、收编的宋八斤俘虏,很快就可以扩编到十个军。只要有十多万人马,全局就活了,争取三年打下半府之地,成为大藩。
“你可以告诉今上和伍相,宫疏雨毕业后,五年左右打下半府地盘,如果这种速度还不满意,那就让他们自己试试。
“他们真有本事,也不会二三十年后,藩镇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大齐局面越来越乱。前面这几年很难,不仅镐京要做好准备,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难在哪里?上宁府的局面不能有大变,变则不能是强吞弱,必须是强藩像邱庆隆、胡强那样分崩离析,瓦解成小藩镇,争取一定的缓冲,不能对我们构成绝对的压制和威胁。
“镐京无法直接提供支援,我们武器装备的生产跟不上,枪炮没有问题,但决定现代化战争胜负的空中力量、装甲力量和战略打击能力等将严重不足,我们还要打比较原始的现代化战争,对战略战术和兵士战斗力、战斗意志的要求很高。
“南齐水师那里能购买的也就是空中力量,量不一定会大,最先进的战机多半不会卖,他们本身没有什么陆战力量,战略武器也不会卖,我们在方方面面都将受到掣肘。
“只有打下数郡地盘,可供利用的各种资源充足,腾挪空间大,量变引起质变,我们很快就可以成长为真正拥有现代化打击能力的势力集团。
“到时候面对其他藩镇,在武器装备方面将有压倒性优势,进攻速度将非常快,摧枯拉朽,你们的陛下和伍相,很快就可以看到扫灭藩镇的希望,时间不长吧?
“段姑娘,你应该也明白,目标不一样,方式方法肯定不一样。如果我们只想做一路藩镇,打下一块地盘过日子,不需要你们提供任何支持,宫疏雨毕业前我就可以扫灭宋八斤,占领扶风郡,你信不信?
“但这样有什么意义?基础不稳,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未来的发展有限。申将军他们当年起的多快、败的多快,犹如昙花一现,前车之鉴。
“天齐王朝,你手中可供利用的资源远胜于我,可以调查一下那些存在时间长的大藩镇发家史,包括梁王,几乎都经历过夯实基础的阶段,才能在藩镇林立的大齐屹立不倒,否则就是上宁府邱庆隆、胡强的下场。
“谢良佐的长子、次子怎么死的?高洪野年纪不大,为何病痛缠身?这些都是艰苦创业留下的烙印。背靠京兆府,得到了江陵府世家的大力支持,梁王在发展初期还差点被藩镇干掉,何况我们。
“扶风郡的世家,不是迁走就是被宋八斤扫灭,稍微有点影响力的孟先孚,要不是手里有旧部,同样逃不掉宋八斤的刀片。
“宋八斤在扶风郡那一套,典型的匪盗之政,说好听一点,就是疯狂如蝗虫过境的黎民造反,没有士族阶级的正确引导和约束,只知道杀人放火,奸掳淫掠,无恶不作。
“这样的扶风郡,虽然对我们的发展有一定的益处,更多的则是上层人才的稀缺,我们只能自己花时间慢慢培养,像梁王那样拿来就能用,还很充足,根本不可能。黄默崖那点人,已经是意外之喜。”
“清平子,我觉得你应该和陛下见一面。”段凝端起茶杯,又放了回去。
“卜算子不行?”
“你和他不一样,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是神经病,不接地气。”提起这个就来气,段凝一掌拍在茶几上。
“呵呵,段姑娘,你可能永远想不到,贫道年轻的时候……算了,不提这个。你可以问一下伍相的意见,如果他也同意,你们安排好,我可以正式会见你们的大齐皇帝,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你直接说小时候调皮捣蛋得了,还年轻的时候。”段凝有些不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问你,你有尝试过将相克的水、火属性矩阵进行碰撞吗?”
“什么意思?”他确实没想过,一般运用都是水克火,或火以压倒性的优势反灭水。
“虽然是修仙者,但听韩箐说,你很能接受和喜欢折腾新事物,科学上雷电产生的原理应该知道。”
“属性完全相反的阴阳离子云彼此碰撞,不是互相吞噬,或一方屠灭另一方,而是产生巨大的爆破力,也就是我们看到的电和听到的雷。你的意思,五行属性相克的彼此,碰撞之下,也不是只有相克,也可以发挥出类似于阴阳离子云碰撞而产生巨大的威力?哈哈……段姑娘,不是贫道恭维你,你真是一个天才。有尝试的必要,绝对有实现的可能,道法自然,这就属于道法自然的范畴嘛。段姑娘,你真聪明,为贫道打开了另一扇修行之门。”清平子有点小激动。
“道长过奖了,这是几十年前赵大学士在研究出核武器后提出的理论,几乎和黑洞理论同时诞生,我只不过站在巨人的肩上。核武器的基本原理,其实就是参照恒星产生的聚变和裂变,和你说的道法自然其实是一个意思,就是通过研究自然现象和物质,并以之为基础,发明出威力巨大的武器,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威力巨大的武学,其实他们在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威慑和打败敌人。唯一的不同,武学杀了也就杀了,但核武会遗留很多危害性问题。赵大学士认为,既然武学可以做到无污染,没道理研究出的武器不行,所以将目光瞄向了更为强大的黑洞和反物质。正负离子、水火等互不相容的物质,都可以看做彼此的反物质。黑洞对于目前的人类来说太过神秘,我不是赵大学士那样的天才,短时间想取得突破性进展很难,所以,我将重点放在了容易观察和研究的反物质上,准备以此为基础,生产出利用反物质原理进行杀灭敌人的对冲武器。就拿阴阳、水火等运用来说,如果这个天下有谁能在反物质领域给我提供突破性的理论支持,可能只有一个炉火纯青的清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