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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清平游记全文阅读

作者:西乡二里     封神之清平游记txt下载     封神之清平游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6章 兴师问罪(三)

    电磁炸弹半空爆开,两家之人缓缓落地,望着眼前巨大别苑。

    弹墓虽然严阵以待,却不见觉宗,没有墓主、四棺,不过使者持兵当先,不觉松了口气。

    宗则看了脸上露出一丝蔑视之意的陈祖道一眼,各家皆有不如意之处。

    陈祖舜、陈祖禹兄弟反对妄动,袭击弹墓,建言陈祖道偃旗息鼓,带着陈家大隐一段时间,争取得到京机阁的谅解,以图东山再起。

    几个老头吵了一架,陈祖道气怒之下,声称不用你们出手也可解决弹墓,其实不过明知他们二人不会出手,甚至严令后辈不许跟来,而说出的赢回一点老脸的气话。他虽是家主,然分隔多年,已经无法完全驾驭两家之人。

    陈祖舜、陈祖禹当年带着家人离开狼居胥山,过着清苦日子,除了修仙者使用陈家的名额,其实并没有与家族来往,供奉更不可能养得起,要说实力有多强,也不可能。

    也正因为苦行中锻炼,加上二人治家甚严,天资不论,他们两家的后辈,在为人处世及杀伐之气上,却不是安逸生活的狼居胥山子弟可比。

    陈家、宗家多少后辈子弟参与造化之工,只有陈祖舜的曾孙陈允昭一人从阴川活着出来,虽不能说他就比别人强,但在剩者为王的造化之工,也让人眼前一亮。

    他也多年未见陈祖舜、陈祖禹,虽不知如今修为如何,但肯定不会逊色于陈祖尧,甚或与陈祖衣伯仲之间也非不可能,这是宗则内心的判断。也就是说,至少等于增加了两个顶级供奉的战力,完全可以填补武平君、杨柳风的缺额,如果能跟来,拿下弹墓将有十足把握。

    宗则内心甚至还有一个更加大胆却不想相信的想法,从当年陈祖舜与陈祖道争夺家主之位时的状态来看,他如今的修为,有可能不在陈祖道之下。相较之下,更觉得宗家在十七年前之役吃了大亏,由是心不能平。

    “弹墓逆贼,祸乱天泰,滥杀陈家、宗家之人,罪不可赦,今日踏平,以儆效尤。”陈祖道上前两步,当先一剑,剑气昂扬,欲摧毁弹墓别苑,扬我神威。

    “万能的油条啊!”一语出,权杖以追风逐电之速,带起几乎看不清的残影,命中陈祖道剑气,瞬间炸开,傲然立地,红色飘带飞扬,符文闪耀,“请指引你的墓众下油锅,进入弹墓永生吧!”

    “恭迎觉宗,豆浆稀饭。”弹墓墓众齐齐一拜。

    身穿法袍、发束高冠的身影踏出别苑,负手缓步走向权杖。

    弹墓觉宗白阳天,葬王之下第一人。

    “哈哈……”陈祖道持剑斜指,放声大笑,“白阳天,你可知老夫多么担心你不在这里!好、很好!”

    剑气与杖力冲击,数丈宽的沟壑往两边延展,从远处两座山峰中间穿过,瞬息两分,炸惊禽飞兽走。

    “陈祖道,小看了老夫,轻视了弹墓,今日陈家、宗家会后悔来到此地。”白阳天站定权杖之后,仍是负手以对,身姿睥睨,“现在离开,弹墓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区区一个白阳天就想喝退陈家、宗家,你当我们是面对卧龙的司马仲达吗?”

    不用提醒,无需眼色,陈祖道与宗则双剑几乎同时一动,双战白阳天,务求速战速决,拿下弹墓。

    “油条不弹,誓不下葬。”白阳天右手一扬剑指,劲力灌入权杖,权杖受力一旋,顶上血红木雕闪耀赤、金、黑三色,飘带一卷一展,随着权杖旋势,接连与陈、宗二人长剑相交,转眼已是两招。

    “杀!”杨柳寒面色一冷,大手一挥,陈家、宗家好手分成两队,自两边绕过鏖战的三人,杀向别苑前的弹墓墓众。

    此时,一阵似清不清的吟唱响起,权杖陡然红光直冲天际,随后往两边扩散,将陈家、宗家之人全部挡在前面。

    “哈哈……白阳天啊白阳天,一人想阻老夫脚步已是痴妄,竟想以一人之力对战整个陈家、宗家,该说你狂妄呢,还是自大过头!”

    “弹墓重地,不容尔等鼠辈撒野!”又是一道奇快身影自天而降,尚未看清来人,长剑已经带着剑吟,撞在陈祖道一攻红光的剑尖上。

    二人功力同催,剑意同起,锵锵之声响彻天际,转眼两招已过,各自后退一步。

    “陈祖道。”风无常没有过问在红光前与陈、宗两家好手开始交手的墓众,长剑一横,“在陈家眼里,弹墓连景门也不如吗?”

    “正是因为高看了尔等一眼,所以我们两家联手一出。既然滚动墓主在此,正好黄泉路上有个伴。”

    风无常出现虽在预料之中,但也对现在双方的对局局势产生了影响。宗则一个眼色,流照君与他一战风无常,杨柳寒则会合陈祖道,攻杀白阳天,以求速决。

    流、杨二人各自武指,弹墓墓众压力大减,红光倏然一收,旋转在杖前。

    陈祖道知道权杖是白阳天的成名武器,双眼一直注意着它的变化,准备应对。红光陡现,自然入眼,心神竟不知不觉受到影响,眼珠随着如黑洞一般旋势的红光转动,渐渐感觉如宇宙浩瀚,自身何其渺小,生出无法抗衡之感。

    “老家主小心!”

    赫而一声惊醒,只见杨柳寒持剑连挡白阳天剑指,护在自己身侧,一时惊出冷汗,才知自己竟不知不觉间着了白阳天的道儿,差点被他偷袭成功。

    如果自己这样死伤在白阳天手里,不仅笑掉人的大牙,今日必将一败涂地,大为恼怒,也不敢太过专注去看权杖,气势已然被夺两分。

    “陈祖道不过如此。”

    白阳天剑指旋划,与杨柳寒过招,嘴角一卷,嗤笑一声,更是激起陈祖道的怒气,长剑刷刷连击,必要挽回面子。

    三人交手片刻,陈祖道眉头暗皱。白阳天没有使用权杖,让之前的演练白费,出乎意料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所使,既不是指力,也不似剑意,一时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武学,只如机械一般随之起舞。二人联手,一时竟不得寸进。

    他们这里不见胜负,其他交手的两家与弹墓墓众却已出现死伤。见血难收,开始杀红眼,出招走式更见狠辣。

第977章 兴师问罪(四)

    散落在林中的陈家、宗家之人,扫视四周戒备,没有半点动静,却不敢掉以轻心。段屏风紧握长剑的右手,甚至浸出细细汗珠。

    陈祖道、宗则带人离开后,他们曾派两队人前往试探,被杀的干干净净。弹墓之人却仍隐匿,不发动攻击。

    宗宣与陈祖尧商量后,一致认为弹墓此间势弱,目的是为了拖住一部分高手在此,减轻总坛那边的压力,同时等待外边支援的高手赶来。

    因之,二人领队,各分左右,一起往弹墓总坛方向冲杀,准备会合。没想到两方不仅遭遇埋伏,同时也受到了弹墓的强大反击,这时才知,不仅四棺同在密林,识斗魁的师弟法斗魁也被请来助阵。

    经过鏖战,双方死伤不小,眼看着两家之人力拙,陈祖尧、宗宣等人掩护,且战且退,逐渐脱离与弹墓的纠缠。

    这时,四周皆是破风声,派人略微一探,两家之人已经被人多势众的弹墓墓众包围在这里,试着突围一次,修为低些的好手无法突走,不能轻弃,陈祖尧等人只好返回。

    中计了,弹墓早有准备,角色转换,现在被突袭的反倒成了陈家、宗家。陈祖尧急忙拿出手机联系陈祖道,不出所料,他们已经使用了早前计划好的电磁炸弹,无法联络。

    两家来人虽皆修为不凡,可惜为了袭击奇效,来人并不多。弹墓则不同,不仅高手齐聚,墓众更是准备周全,总体实力超过两家不少。刚才双方对决,不少人都受了伤。

    段屏风差点被鸾凰一剑洞穿腹部,若非宗宣奋力相救,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看着手里的手机,陈祖尧叹了口气。没有信号,弹墓与陈祖道他们一样,也使用了电磁炸弹,他本来想向陈祖舜兄弟请求支援。

    大意了,两家皆以为行动迅速隐秘,可以攻弹墓一个措手不及,为了避免探子被擒,供出机密,也就没有派人探查弹墓,没想到现在陷入危机。

    他们之前之所以在小镇现身,是因为已靠近弹墓,就算被知,外边要组织来援,不仅时间上不充裕,还会产生混乱与时间上的先后不一致。

    原本的计划是,小镇故意露面,被弹墓探知,然后迅速攻破总坛,斩杀白阳天等人,再以逸待劳,伏击来援的弹墓高手,逐步瓦解其势力,实现扫灭弹墓高层的战略目标。

    计划很完美,变起很突然。

    “啊~~你……你……”

    陈家一人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宗宣等人剑指出声方向,差点集体走火。

    “阁下看起来陌生得很。”陈祖尧脚步慢慢移过去,“不知剑指陈家之人有何企图?”

    一柄剑横在一个陈家好手的脖子上,背后之人慢慢侧身出来,对众人露出笑脸。

    他们收集了弹墓二等使者及以上可探知的所有人的资料,印象中没有这个人。如果是弹墓之人,能横剑陈家好手,没被发现避躲开,说明修为很高,或是方入弹墓而有些本领之人,也不排除是他们没有探查到的高手。

    “学生来此——收拾人。”剑者露出找打的神情。

    “收尸人?”陈祖尧脚步一顿,抬手一止,让众人不要轻举妄动,注意戒备四周。

    “非也,收拾人就是扁你的意思,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学生收拾人之后,从不替人收尸。”

    “真是巧了,我也没有替人收尸的坏习惯。”宗宣可没有陈祖尧那么顾忌一个陈家好手的生死,纵身一剑直刺,似乎完全不理会陈家人的死活。

    陈祖尧老牙一咬,没有办法,只好出手助攻。他没有怪罪宗宣的意思,陈家之人被擒为人质,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粗心大意。

    先不说他们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个好手妥协,稍有犹疑,出现破绽,就可能被四周的弹墓墓众攻个措手不及,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是一个取舍。

    “看来本座今儿遇到了同行,有礼了。”来人长剑脱手一旋,从陈家之人脖子的右边往左边一转。那人以为有机会逃离,刚前奔两步,脑袋已经掉了下来,身子嘭一声倒地。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本座可没有杀人的意思,是你自己往锋刃上撞,怪得谁来。”来人抬手握住剑柄,与宗宣略微交手,在陈祖尧杀过来之前,脚步一退,闪往林深方向。

    陈、宗二人急忙追过去,只听到兵刃交击之声,当他们赶到时,那人已经冲了出去,逃逸无踪。

    “别、别冲动,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过两息,那人已经自陈、宗之地,遁到了外边林中弹墓的围势里,被十数人兵指。

    “阁下看起来有些陌生。”识斗魁持枪走了过来,当然不会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来此兵家之地有何贵干?”

    “天棺,老朋友,别这么见外嘛,何必动刀动枪的呢!”那人嘻嘻一笑,就想走过去。识斗魁长枪一抬,直指咽喉,只好停步,收剑入鞘,手指试探着拨开枪尖,“本座自我介绍一下,儒门经天纬地学子,仙号临江子,学生这厢有礼。”

    “儒门?临江子?”识斗魁与走过来的法斗魁对视一眼,心里九分不信。别说什么临江子,就是儒门也未曾听闻,谁信你。

    “这个说起来话就有点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要带你们去看又很远,三五百年走不到。简单提一提,可以认为学生眼睛长在了屁股上,一不小心摸到了陈祖道老婆的老屁股,所以与陈家结下生死大仇,欲置对方于死地。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兄弟们,给我扁他。”法斗魁眼神一冷,长枪一挥,当先杀了过去。这小子在此胡说八道,逗我们玩呢。

    “哎呀,陈祖尧咬吕洞宾,三傻不识好人心。”临江子哈哈大笑,脚步连退,又到了刚才剑杀陈家之人的地方。

    两家之人刚检查了遗体,正在讨论临江子是何来历,没想到他又引着弹墓墓众杀了过来,一时三方陷入混战,你杀我砍,转眼乱了起来。

    临江子持剑旋身一转,身子后仰,贴地一飞,自双方攻击中脱身,转眼又跳入林中,消失不见。

第978章 兴师问罪(五)

    没人有时间过问一个外来之客,随着增援之人越来越多,厮杀越发惨烈。

    一道微不可察的身影纵身而回,立身数十米高的大树冠中,从身上取出一瓶小酒,倒入口中,自树叶缝隙中望着下边厮杀的双方。

    白阳天、风无常那边为护总坛,居于守势,你们还在这里磨磨蹭蹭,那怎么行。

    小瓶酒转眼见底,手一放,酒瓶自手中掉落,砸在一个宗家之人脑袋上。

    “谁?”一分心,被两位一等使者夹攻之人,转眼被伤,刚准备暂时避撤,一人自天而降,一剑自顶入腹,剑气爆开,已是死了。

    二人看着缓缓拔剑的临江子,鲜血飙射而出,皆有戒备之心。别看他杀了宗家之人,谁知是不是诱敌之策,难断是敌是友。

    “先退!”死不瞑目的尸体倒落尘埃,眼看着伤亡不断扩大,弹墓围来之人越来越多,疯狂攻击,陈祖尧父子连剑格挡,与众人会合杀向一处,准备先避开与弹墓的纠缠。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弹墓是茶坊酒肆吗?”识斗魁枪如游龙,浑厚之力隔开陈坤山之剑,枪尖直追陈祖尧。

    “快退!”见临江子纵身一剑刺向欲助他的陈坤山,陈祖尧抢步上前,挡住识斗魁长枪,二人且战且走,枪剑之气纵横,摧林毁木。

    临江子与陈坤山交手数招,一时难取,见决战的识斗魁二人已在远处,围来的弹墓之人有与他交过手者,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难知进退,束手束脚。他拖剑连闪,旋身绕过一棵大树,在树干被陈坤山一剑搅碎后,一剑荡起沙尘,洒向陈坤山,闪身而退。

    陈坤山等人转眼被弹墓之人围攻,山图公子持剑入战,一时不得脱身。

    临江子与双方纠缠之人点剑而过,儒风步影连展,疾速追向当先退走的宗宣等人。

    “好你个贼子!”宗宣持剑转身,御风而退,一剑攻向纵身而来的临江子。

    临江子骂了一声:“老贼。”长剑颤动,点在宗宣剑身上,往前一划,随着一阵刺耳之声传响,目标直指捏住剑柄的右手。

    “哼!”宗宣右掌一松,长剑受劲往上一震,撞着临江子长剑寸寸上移,锵锵几声后,一掌拍在剑身,一股极其浑厚的功力自剑身传来。

    临江子旋剑化解,腾身退往老树冠顶,避其锋芒,双脚在树枝上一点,瞬息闪身而回,又将持剑在手、准备撤退的宗宣缠住。

    二人刚交上手,持棍的归人已经杀到,与临江子夹击宗宣。他并不知刚才发生之事,虽不认识临江子,见他奋力一战,自以为是弹墓又冒出来的高手,心里赞叹不已。

    临江子瞟了持剑而过的鸾凰一眼,旋剑挡下宗宣一击,持剑再退,与她一同追向另一方冲杀突围的叶萧风、段屏风等人,转眼走到了前面。

    叶萧风护着受伤不轻的段屏风,早已杀的满身鲜血,要从弹墓合围中撕开缺口,为众人撤退打开通道。

    弹墓墓众修为低者,不断受创,不断死去,仍蜂拥而上,将剩下不多的陈家、宗家好手围得死死的,准备拖到高手赶来剿杀。

    墓众大多在泣血中受过弹墓大恩,从而加入弹墓,并建功获得名额,成为修行者,除了极少数后来慢慢腐化变质者,如之前被处死的麻三化之流,大多保持初心,对弹墓忠心耿耿,执行各种策政,面对要袭击他们心目中神圣总坛之人,其愤其怒可想而知。

    不少修为低下的造字境修真者,甚至无法靠近,就在一剑中倒下一片,同伴毫无惧色,踏着尸体前仆后继。

    “修真者全部退下,谁让你们过来!”临江子刚缠住叶萧风二人,一旁传来鸾凰怒声,“一等使者、二等使者,今年全部取消赏善名额,三年内不得擢升。”

    “人棺有令,还不退下!”在场的一等使者、二等使者,只感头皮发麻,不敢与愤怒的鸾凰对视,喝斥那些怒视叶萧风等人的修真者退下离开。

    之所以有这些修真者埋伏在山间,是因为不确定陈家、宗家的攻击规模,本来是为对方可能出现的大队人马准备,却没想到来的都是好手,造字境修真者根本插不上手,触之即死。

    他们率人过来阻击两家之人逃离,没想到这些不知轻重的修真者也跟着杀了过来,造成惨烈死伤。

    扫了一眼尸积如山的密林,鸾凰纵身一剑杀向段屏风。之前她伤了他,知道他战力大减,欲先取其性命。

    临江子看出了鸾凰的意图,奋起一剑隔开叶萧风,掌剑连出,不予喘息之机,使他无法分心段屏风。

    “本座与贼子单打独斗,谁敢插手!”见那些弹墓墓众要来襄助,临江子喝斥一声,剑气纵横。

    墓众不大清楚他的身份,但不少人已经见过他连战陈家、宗家高手,又见他竟敢喝斥一等使者,都有些拿捏不准。

    识斗魁可以请师弟来相助,谁知道这小子又是不是哪个高层的师弟或是弟子,见他不落下风,转身去支援其他人。

    段屏风本来就不是鸾凰对手,加上有伤在身,不过数招,被一位一等使者一剑穿过早前伤口,劲力震荡脏腑,鸾凰提剑旋杀,在他身上留下数道血淋淋的伤口。

    一口血吐了出来,被震退的段屏风长剑拄地,左手扶着树干,扫视着围过来的弹墓之人。两家之人已经完全落在下风,应该没有人可以救他,刚才若没有奋力避过要害,已经亡于鸾凰剑下。

    “用他的人头,祭奠身亡的兄弟。”冷冷一句,鸾凰持剑转身,杀向叶萧风。现在的段屏风伤势沉重,气竭力虚,已经不用她出手。

    “喂,我说这位女士……”

    临江子刚开口,一道雄然剑气破空而来,鸾凰急忙持剑转身,双臂提功平展,长剑脱手旋转,层层伞状剑气一挡来势。

    剑锋爆起,一人与鸾凰错身交手而过,一剑撞向临江子的长剑。叶萧风抓住机会,奋起一击,与来人双双一式,终于逼退临江子。

第979章 兴师问罪(六)

    “走!”来人竟是脱身的宗宣,一剑裂地开路,旋剑一挡追来一击的归人,避过临江子、鸾凰之剑,再与归人强拼一招,纵身转向濒死的段屏风。

    抬手刚要抓住奋力自救的段屏风,一棍、一剑自上方、后方追来,齐击宗宣。宗宣不敢托大,旋身持剑连挡,临江子已自他身下穿过,一剑洞穿段屏风,将他钉在一棵树上。

    从有获救希望到一剑送入绝路,段屏风的悲怒可想而知,伸手抓住剑刃,奋起余劲,一剑前刺,想与临江子同归于尽。

    临江子刚准备剑气爆开段屏风,一位使者已经持兵斩断他的右臂,随着死死捏住兵刃的臂膀落地,人已经死了。

    “屏风!”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宗宣只感气血直冲脑门,剑气漫天爆开。

    宁残风亡于阴川,尚唐祎被废,杨柳风被囚,现在段屏风也身亡,四辅四将转眼丧失一半,而这一切,弹墓大多参与其中,还不说今日浴血被杀的其他好手,令人心痛之至。

    一剑开路,叶萧风没有突围出去,不得已之下,只好连战返回,靠近持剑而立的宗宣,因为这边已经没有其他同伴。不说弹墓总坛那边,这方已是惨败。

    弹墓墓众慢慢往后退出一段距离,只有临江子、鸾凰、归人持兵分立三方,兵指二人,今日便要一分生死。

    “阁下到底与我宗家有何仇怨,竟然下此毒手!”宗宣持兵慢慢抬起,一指临江子。

    要不是他先后缠下自己等人,刚才他与叶萧风二人已经带着部分好手从此薄弱之点冲杀出去,绝不会陷入鏖战,几乎伤亡殆尽。

    “无冤无仇,就是看你们宗家不爽,可还满意?”临江子说着,哈哈大笑,挑衅之意,气得叶萧风想吐血。

    “好、你很好,可敢留下姓名!”宗宣冷冷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临江子这号人物。

    “本来学生干坏事从不留名,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儒门学子临江子,专管世间不平事,若有本领,便来寻仇。”衣袂一卷,临江子剑指二人,全不放在眼里。

    儒门?

    高辛根本没有人知道儒门!

    宗宣目不转睛看着临江子,心里已有判断,认为他来自太武,道:“纵使万里重洋,宗家必要儒门给一个交代。”

    “不是学生看不起宗家,最好别来招惹儒门,你们根本不配。三五八年之后,如果宗家还在,学生或许会上门拜会,让你们明明白白,你我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距离。”

    “小子狂妄,今日便取尔狗命。”叶萧风怒斥一声,却不动手。

    “叶萧风,我若真要杀你,只需一招,到底是谁狂妄,哈!”

    “逞口舌之利,不知其可也。”宗宣旋剑一扬,昂昂剑威,纵身直取临江子。

    临江子持剑右手一放一撤,左手剑指一扫,长剑带起剑吟,撞上宗宣剑尖,被他之浑厚功力一剑击退。临江子腾身拿住,催功过剑,身影一闪,反手刺向宗宣。

    经过刚才剑尖一撞,已经影响到了浑然一体的宗宣一击之功,交手之下,稳守方寸。归人持棍相助,联战宗宣。鸾凰则持剑杀向叶萧风,自也有两位修为不凡的一等使者助阵。

    棍、剑交击,临江子长剑脱手绕身一旋三转,左手剑指一点剑首,一式“丹书白马”,真儒九书剑法剑光一闪,剑气飞向日月穴。

    宗宣长剑绕棍一转,刚好挡下临江子一招剑气,左手翻掌连接棍式。临江子追上飞向宗宣的长剑,伸手一拿,刷刷数剑,不离玉堂、中庭、天池、章门等要穴。

    来剑又快又疾,加上棍式加身,宗宣求稳,抬脚连退数步。临江子身形数闪,持剑划过胳膊,交击而过,绕到他的背后,一剑刺向心俞穴,剑气已让心跳陡然加速。

    宗宣气怒于临江子招招不离要害,旋身飞腾,连挡二人剑、棍,反手一招“苑囿狗马”,随后对归人采取守势,不断抢攻临江子,转眼已是十数招,一时不见胜败。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叶萧风一声惨叫,宗宣心脉一跳,旋剑连退一望,已是身中两剑,狼狈不已。宗宣大怒,长剑拄地,剑气掀起漫天土石,夹带功劲飞向临江子二人,收剑一撤,急忙去救叶萧风。

    “宗宣,哪里走!”临江子长剑连击土石,突破而过,左脸被划出一条血线,不断腾追宗宣,起式“书香世外·剑鸣寰宇”,每一个虚幻经字皆藏虚实之剑,转眼漫向他。

    至衡三剑完全不同于真儒九书的剑势与剑意,宗宣终究选择自己为重,持身一转,剑闪如风,“坐侵壖垣”急起,正面应招至衡三剑。

    似一声剑啸自天而鸣,虚幻经字一合,数丈剑气撞向宗家剑法,二者同时爆开。

    正当宗宣松了一口气,准备回杀见血的临江子,没想到虚幻剑气爆散后,里面竟藏有三道细如牛毛的凝实剑气,直指胸腹要害而来。

    宗宣急忙饱提功力,长剑更见如风绝响,锵锵连挡其二,一道剑气突破剑网缝隙,命中上腹梁门穴,剑气入体见血,功力霎时一荡。

    归人抓住良机,持棍起式,扫向宗宣脑袋。宗宣虽奋力持剑挡下致命一击,随着棍、剑冲击之力爆开,发冠飞散,白丝飘扬,脑袋流下数条血迹,已是再创。

    临江子又吐了一口血,纵身持剑杀入烟尘,只闻锵锵喝呼之声,随着烟尘渐渐散去,胳膊、胸口、背部皆见血。宗宣也被他一剑划开腹部半尺长的口子,鲜血染红衣袍,只有归人尚算完好,亦是功力紊乱。

    叶萧风奋力避逃,终于与宗宣聚在一起,二人靠背而立,长剑前指,鲜血滴落,浸透土层,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临江子靠着一根枯枝,点穴止血,望向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宗宣。宗宣虽与宗则同辈,修为却没有达到陈祖衣那种高度,否则他与归人联手,或许讨不了好。

    鲜血满地,陈尸林野,附近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只有弹墓墓众,不见宗家好手,只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似是陈祖尧等人的喝斥拼杀之声,表示他们还没有全军覆没。

第980章 兴师问罪(七)

    鏖战这么久,还不见陈祖道、宗则那边派人来援,宗宣已经明白,至少没有占到便宜,甚至与他们一般狼狈也未可知。

    兴师问罪扬威大败,好手伤亡惨重,已可想象到,此役之后,陈家、宗家在天泰的地位更将摇摇欲坠,弹墓必将浩大声势。

    这么久不见伐无道身影,若不是去了弹墓总坛那边支援,就是他也遇上了麻烦。弹墓不仅准备周全,更有法斗魁与一个来历不明、身法无双、修为不差的高手相助,一减两增,致使方寸大乱,连连败北。

    想到这里,看着临江子的宗宣心一颤,终于明白什么地方有问题。临江子的穿着打扮,与之前镇上缠住伐无道之人极其相似,如果小镇上年轻人的目标就是伐无道,现在或许已是凶多吉少。

    儒门学子!儒门!

    宗宣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与胡思乱想,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疑点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与叶萧风一起杀出去,不然宗家留在这边准备灭杀林中弹墓墓众之人,怕是完全丧命于此。

    “跟紧我!”宗宣传音叶萧风,目光不离临江子,似是要将这个首次遇见的年轻人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正如他刚才所说,或许三五八年之后,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鏖战必败,宗宣只好舍弃鸾凰、归人、临江子三人,似进实退,虚晃两招,意图自弹墓使者的围势中突走。

    不仅弹墓使者奋力阻挡,临江子这个看起来受伤不轻的小子,竟然凭借身法之利,死缠不放,攻击多时也无法离开,气得宗宣剑指临江子,他却偏又避战而退,当你欲走时,又来纠缠,真正是气死人。

    再战片刻,各自带伤,随着气血渐失,功力耗损过度,宗宣心里已起悲凉之感,或许今日此时,他们真要埋骨王朝乐安郡荒林。

    危急之时,远处传来弹墓墓众的警讯,随着打杀之声,鸾凰面色一变,急忙持剑纵身去看。

    “哈哈……终究天无绝人之路,看来弹墓总坛已被攻破,白阳天命丧,鬼棺,你不前去收尸吗?”宗宣血剑,从剑指临江子转向了归人。

    不待归人回言,持剑一转,他带着叶萧风杀向喊杀声传来的方向,要与来援之人会合。

    临江子看了疾追的归人一眼,或许现在怕鸾凰出事的可能大于拦住宗宣二人,忙也持剑上前连战。

    随着杀喊声不断临近,只见前方两位老者持剑开路,鸾凰等人不敌,往两旁败退。

    终究还是来了,临江子持剑望向一位领头老者,他见过,陈家陈祖舜,另一位也见过照片,陈祖禹,后面跟着他们的子孙,陈扬山、陈炳山等人,还有陈祖道一系后辈,留守狼居胥山的陈泰山、陈振山等人。

    这才是陈家真正的实力。

    “退,回总坛!”临江子传言归人,随后去支援鸾凰等人。

    陈祖舜、陈祖禹功力浑厚,剑气纵横,修为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皆高,加上其他人,如果再鏖战,弹墓必然讨不了好。

    归人看了陈祖舜等人一眼,他早已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未免弹墓出现更大伤亡,急忙传令退避。随后自身上摸出信号旗花,对空一放,知会识斗魁他们及总坛,有强敌来援。

    临江子、鸾凰等高手断后,护住弹墓墓众往林中退走,欲追杀的宗宣被陈祖舜一剑震开,拦住他的前路。

    “陈祖舜,你这是什么意思?”宗宣剑指,老牙一咬。

    陈家、宗家带来的好手,此役伤亡殆尽,深仇大恨,已是誓不两立,如今高手来援,正是报仇反杀之时,竟然剑指自家人。

    “宗宣,你们应该心里有数,老夫没有与弹墓决一死战的想法,今日前来只为救人,不是杀人,如果你执意要与弹墓拼个你死我活,请自便。”陈祖舜长剑一收,命令一下,“跟我走。”

    陈家之人对宗宣、叶萧风拱了拱手,转身跟上陈祖舜,奔向另一处鏖战之地。

    识斗魁本来还有些犹疑,只是残兵败将,是不是信号旗花不小心被夺放,远远望见陈祖舜等人持剑纵来,大吃一惊,急忙与山图公子、法斗魁带着墓众遁走。

    陈家之人并不追赶,陈祖舜收剑扶着陈祖尧坐下,运功为他疗伤。在识斗魁等人的攻击下,他们父子皆受了极重的内外伤。

    不出所料,宗宣二人跟着过来,看到的是满地陈家好手尸体,若没有人突围逃走,应该只剩下陈祖尧父子,绝对惨败。

    “总……总坛那边肯定出了问题,快……快去!”陈祖尧伸手抓住陈祖舜手臂,勉强提醒,又是鲜血吐了出来。

    “早叫你们不要意气用事,凡事三思而后行,偏不听。”陈祖舜放弃了为他疗伤,留下陈泰山、陈振山等人照看,他则与陈祖禹带着人急忙奔向弹墓总坛。

    总坛这边其实没有出事,不过双方鏖战,暂时没有分出胜负。

    白阳天、风无常已经掩护修为不足之人退到了别苑之内,只有他们二人带着使者中的高手与陈家、宗家之人缠斗,等待识斗魁他们取胜后来援,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陈祖道、宗则等人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无论是白阳天,还是风无常的修为,都在他们估计之上,怪不得蓑笠翁在齐郡似是不敌。

    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年风无常血战击杀司马进之父司马师,几乎双亡的局面,没想到已精进至此,竟然一人挡下宗则与流照君联手,甚至看起来不落下风。

    而更重要的是,留下清扫林中弹墓墓众的陈祖尧等人,不仅渺无音讯,甚至不见一人前来汇报情况,已知情况不妙,或是与他们一般僵持,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他们想看到。

    电磁炸弹已放,他们短时间无法外出向家族求援,而弹墓则不同,在他们的计划中,弹墓分散在各地之人,可以源源不断回山支援,被他们逐步歼灭。

    计划进行不顺利,并没有攻破总坛,遑论杀白阳天,他们就这些人,如果弹墓的增援不变,最后必然被动,甚至败于弹墓之手,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他们并不知,弹墓早已调了高手回山,严阵以待,等君入瓮。

天齐王朝编制

    天齐文政系统各级主官编制:

    村:里正

    镇:上邑、少邑(辅佐官)

    县:县令、县丞(辅佐官)、县尉(工捕及工判等事务)、主簿(县令助理)、典赋(财政、赋税、商业等)、典驿(交通及城市、道路建设等)、典农(农业、田赋、林业、畜牧等)、典教(教育、文化、史记、档案等)、典医(医署、防疫、卫生等事务)、典史(县尉辅佐官,分管工捕)

    郡:郡守、郡尹(辅佐官)、按察使(工捕及工判等事务)、主簿(郡守助理)、典赋、典驿、典农、典教、典医、按察副使(按察使辅佐官,分管工捕)

    府:中书、长史(辅佐官)、刺史(工捕及工判等事务)、主簿(中书助理)、典赋、典驿、典农、典教、典医、副史(刺史辅佐官,分管工捕)

    王朝十部:内务、吏部、户部、科部、兵部、刑部、工部、礼部、鸿胪、农林,从上到下依次设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等

    丞相:左丞相、右丞相

    相国(不常设)

    天齐武政系统各级主官编制:

    县:县司马

    郡:郡司马

    府——都司: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

    三大水师——北齐、东齐、南齐水师:都督、副都督

    五军都督府——中军、右军、前军、左军、后军都督府: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

    大都督府(不常设,一般战时设置,统领王朝所有兵马,节制五军都督府及三大水师):大都督、左右都督、副都督、同知都督、长史、司马、都军事、参军事

    天齐大军常设编制:

    五人为一伍,遣伍长一人,计6人;

    两伍为一什,什长一人,计13人;

    五什为一屯,屯长一人,计66人;

    两屯为一卒,卒长一人,计133人;

    五卒为一曲,曲长一人,计666人;

    四曲为一营,营司马一人,计2665人;

    五营为一军,指挥使一人,计13326人;

    三个军及以上,编成一个兵镇,兵马使一人。

    天齐大军战时编制:

    两个及以上兵镇,编成一个集群,总兵一人;

    组织、指挥多个集群、兵镇进行大战役的战略区,为行营,都督一人。

    名词解释:

    一、司陆——陆师主帅

    (1)、司甲——装甲及突击兵主帅

    (2)、司炮——火炮及战术弹兵主帅

    (3)、司步——步兵主帅

    (4)、司化——防化兵主帅

    (5)、司程——工程兵主帅

    (6)、司特——特战兵主帅

    二、司空——空中力量主帅

    (1)、司宇——宇宙星际兵主帅

    (2)、司航——航空兵主帅

    (3)、司防——防空兵主帅

    (4)、司降——空降兵主帅

    三、司海——水师主帅

    (1)、司舰——舰队主帅

    (2)、司潜——潜艇主帅

    (3)、司歼——水师航空兵主帅

    (4)、司战——水师陆战队主帅

    (5)、司岸——水师岸防兵主帅

    四、司援——战略支援主帅

    (1)、司略——战略弹、核武及电磁部队主帅

    (2)、司信——信息战、电子战、雷达、通信、情报、特工主帅

    (3)、司勤——医务兵、后备兵、基建、后勤支援主帅

    (4)、司基——军学院、科技中心、武器装备制造、留守卫戍部队主帅

    (5)、司异——机器人、异能战士、生化战士主帅

    (6)、供奉——修仙者、修真者统领

第981章 兴师问罪(八)

    眼看无法轻易击杀白阳天,陈祖道内心的执念,不断驱使着他意图杀入别苑,毁去弹墓总坛,扬我家威。

    权杖一立身前,白阳天双手回旋舞动,口诵咒语,人形木雕不断颤动,晃出层层虚影,引人眼花缭乱,随之一层层金色光圈以木雕为中心,不断往上下左右扩散。

    陈祖道一剑冲刺光圈,没想到层层扩散的光圈不断,一圈比一圈威力更上层楼,十数道光圈一过,竟然荡得他差点撤剑失兵,心下一惊,急忙后退两步,观视个中关窍。

    杨柳寒似乎比他反应快一些,一击无法突破,旋身连攻权杖,意图从根本上破局。

    “哈哈……”白阳天中指刺破一弹,一滴鲜血点在木雕上。

    杨柳寒似乎感觉人形骷颅的双目冷视了他一眼,随即一声凄厉尖叫自神海中响起,震得他耳中轰鸣,气血一乱,急忙持剑后退,两息才完全清醒。

    “陈祖道,还要继续吗?”金圈一收,聚于权杖一点,消失不见,白阳天左手背负,右掌按在入地权杖之顶,双目睥睨,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缠住他。”徒战无功,陈祖道传音杨柳寒,持剑连攻白阳天,想为他创造机会,突击入别苑。

    “放肆!”白阳天右掌一扫,权杖疾旋划地而过,正好挡在飞纵的杨柳寒身前,一时不得进。剑指接连与陈祖道交手,自漫天剑影中找到他的长剑,两指夹住,功力一催,与他内劲相拼。

    眼看着被夹住的长剑正在白阳天身前,陈祖道奋起功力,左掌猛然拍在剑首,双手之功,意图推剑前刺。

    随机应变,杨柳寒陡然改变策略,长剑一点权杖,回身旋向白阳天的脖子,要杀现在比拼内劲的他。

    千算万算,终究忘了长剑非神兵,在二人强大功力连连摧折下,陈祖道之剑锵一声断成数截。

    不过一丝诧异之间,白阳天二指夹住的剑尖脱手而出,噌一声轻擦杨柳寒攻来之剑,随即飞向他的脖子。

    为荡断剑之刃,杨柳寒急忙长剑一撤,旋身磕飞。但是他忘了,刚才为求一击必胜,身法早已提至疾速,回撤自救不仅在难度上不小,还有一个白阳天在他之前方虎视眈眈。

    他刚撤剑,在陈祖道回神之前,白阳天已经追着断刃,抬掌爆起劲力扫向他。

    刚打飞断刃,杨柳寒功力、意识反应皆迟了半分,持兵一挡,被白阳天功力一荡,震得双脚滑退。

    陈祖道急忙抬掌纵身来救,没想到另一方与宗则二人大战的风无常,身形一闪,竟是一剑划过败退的杨柳寒腰身,带起鲜血。

    风无常一撤,宗则疾追,相救杨柳寒,流照君则趁着空隙,纵身飞向别苑,意图借机进入,杀人毁庄。

    “哈哈……”

    白阳天一声长笑,剑创杨柳寒的风无常并不管他,如风一般卷过,竟然比流照君更快退到别苑之前,长剑赫威,攻向纵身而来的流照君。

    白阳天同样避过陈祖道之掌,脚步退向权杖方向,抬手一握,追在流照君身后,同往别苑,与风无常形成前后夹击流照君之势。

    陈、宗、杨等人无不色变,一边急喝,一边纵身连追,掌剑之气交错,攻击白阳天后背。要是流照君没有准备而被两人联手一击,很可能受创。

    白阳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抬脚一点,纵腾半空,瞬息之间,本是攻向白阳天的掌剑之功,变成了杀向流照君后背。

    刚反应过来准备退避的流照君,不仅前方风无常赫赫剑气扫来,白阳天翻身自天一击,更是强大功力威压,让他一时脚步虚浮,行动迟缓。虽只瞬息之限,但在招劲面前,已经显得太久。

    轰一声巨震,四方功力招式以流照君为中心炸开,只见一抹红色被强大功劲蒸腾气散。当宗则冲过去带出浑身染血的流照君时,白阳天已经与风无常稳立别苑前。

    这一番准备并不充分却猎战精准的算计,终于打破了之前的平衡,胜势开始往弹墓倾斜。

    流照君一大口血喷吐出来,摇摇欲坠,宗则将之交给受伤的杨柳寒,剑指白、风二人。没想到风无常离开,随之剑创杨柳寒所留下的诱人破绽,竟是他们的算计,好一个请君入瓮。

    “万能的油条啊,请指引你的墓众下油锅,进入弹墓永生吧!”权杖在手,白阳天大步上前,逼近陈祖道众人。

    “油条不弹,誓不下葬。豆浆稀饭、豆浆稀饭、豆浆稀饭……”别苑内,传出墓众声震云霄的呼喊声,更添声势。

    杨柳寒急忙拖着流照君后退,暗自戒备身法奇快的风无常,怕他再偷袭。陈祖道与宗则脸色难看,也后退了数步,准备引兵再战。

    此时,破风声不断响起,双方皆有所戒备,没有妄动。不过片刻,陈祖舜、陈祖禹带着人马赶到,四棺与法斗魁等人也围了过来,只有临江子不见踪影。

    扫视着赶来的人群,陈祖道、宗则之心沉入谷底。弹墓高手一一现身,有血战之气,却不见他们留在密林准备杀人的陈祖尧、宗宣等人,结果可想而知。

    “白阳天,今日誓灭尔弹墓!”高手来援,身子颤抖,陈祖道抬手指着立在他前方的弹墓觉宗,心在滴血。

    “弹墓立于天地之间,也不是谁想灭就能灭。”白阳天看着陈祖舜等人,娓娓道来,“葬王未归,脚本墓主不在,他日弹墓高手齐聚,陈家或可讨论,若是杀上五宗世家,香火断矣。宗则,你认为呢?”最后目光,冷视宗则。

    葬王一出,面色已变,又闻脚本,更是胆颤心惊,才想起剑守一已入乾坤门,力压赤木子,成为乾门三代首席大弟子,甚至有人想扶他进入二代弟子行列,与孤哀子、兰台公子等前辈高人并列。

    这是一个极大的变数,一旦他在乾坤门站稳脚跟,再回天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乾门三代首席,修为非凡的剑守一可不是梁凉这种小角色,随时可能被乾坤门委以重任,占有一席之地。

第982章 兴师问罪(九)

    失踪十八年的弹墓葬王,在弹墓高层心中或已身亡,可他们知道,葬王,也就是剑圣裴旻,不仅没有死,甚至没有任何损伤,一旦再踏上天泰故土,京机阁已将赵正书身亡真相公之于众,悠悠之口,陈家、宗家毁矣。

    宗则看了陈祖道一眼,二人后背一时汗湿,现在才发现,陈家、宗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剑圣之剑,就连乾坤门也不想与之正面交锋,只以计谋算,否则不会让她活得好好的。

    “家主、宗老家主,离开吧,陈家、宗家今日已经败了。”陈祖舜缓步走到众人之前,面对白阳天,抱了抱拳,“觉宗,今日多有冒犯,在下八月十四摆酒洛郡白云山庄,陈家、宗家向弹墓各位大贤致歉,还请觉宗与诸位大贤手下留情,不要与两家计较。”

    “如果人人皆似陈老先生这般以礼相待,和睦共处,不起歹意,天下必然少见纷争。”白阳天手握权杖,旋而背负,“今日双方皆有死伤,致歉不必,如果陈老先生不嫌弃弹墓之人粗鄙,八月十四一会白云山庄,把酒言欢,一饮风月。”

    陈祖道老牙连咬,双拳紧握,几次想打断陈祖舜示好,心里冒起对弹墓的忌惮,又使他没有开口。陈祖舜兄弟自始至终不愿与他们一同攻打弹墓,如果没有他们,今日必败,也没有必要自讨无趣。

    “家主,陈家再经不起任何损伤,就此罢兵休战,给双方一条退路,不知意下如何?”白阳天没有死战之心,陈祖舜终于松了口气,现在才回头相劝陈祖道。

    见宗则也咬牙点头,陈祖道冷哼道:“不必假惺惺唤我家主,你早将自己当成了陈家之主。”说罢,扫视了弹墓众人一眼,大手一挥,与两家之人转身退走。

    白阳天背负握着权杖之手紧了紧,如果不是陈祖舜等人赶到,胜负难料,今日必要血战陈家、宗家,让他们元气大伤,一败涂地。

    “滚动墓主,烦劳你与四棺处理伤亡兄弟之事,我暂时离开一下。”两家之人远去不见,白阳天放下权杖,又走向法斗魁,向他道谢,随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伐无道也死了吗?”回到密林,收拾残尸断骨,一一清点,高手中独独少了伐无道,陈祖舜看着众人问道。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镇上一别,没有任何人再见伐无道,或许,真的死了。

    “还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祖舜一掌震碎一棵大树,喝斥一声,那些好手急忙动起来,大多奔往镇子方向。正如陈祖道的气话,他现在看起来更像家主。

    看了众人一眼,心里暗叹,他本来还想问陈祖道一句:“现在可满意了?”宗家人在,终究没有出口,可不是他想给陈祖道面子,转身又去为伤重的陈祖尧疗伤。

    派出警戒之人,密林中或坐或站,大多垂头丧气。

    宗则看着段屏风等人的遗体,“运气真好”,这次宗家的损失似乎又比陈家大,甚至要靠陈家之人救援才能平安离开,一肚子火气。

    找到伐无道的时候,他已经与江城子战得两败俱伤,浑身鲜血。眼见援者势众,江城子哈哈大笑,再起一招,转身遁走。陈家之人急忙领着伐无道回到密林。

    “什么?你说临江子?那在这边杀人的又是谁?”听了伐无道简述,宗宣火气腾得冒了起来。

    他们在密林中惨败至此,临江子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怎么缠住伐无道的也是临江子。到底谁是真的临江子?或者,谁也不是真的临江子!

    “要不……去京机阁看……”刚开了口,流照君立马闭嘴,有些尴尬。

    现在八柱不齐,京机阁连乾坤门都严词拒绝,更别说现在的陈家、宗家,想看卫星画面,笑话。何况,他们也没干什么好事,万一京机阁找茬,扣下几个要犯问罪,不是自找麻烦。

    “回头画出二人画像,遍传族人,临江子也好,临海子也罢,敢与陈家、宗家为敌,杀我族亲、供奉,一并宰了罢。”陈祖道有气无力道。

    伤重者疗伤多时,稳住内外伤,众人下山,穿过镇子,来到乐安郡传送门,两家之人互道珍重,分别离开。

    狼居胥山就在眼前,夜色下已可远远望见,陈家众人皆松了口气。陈家两年前开启精妙护山大阵,等闲之辈,无可奈何。

    “小心!”就在此时,陈祖舜面色一沉,拔剑出鞘,纵身越前,可惜已迟了一步。

    一道红影自地下破土纵出,刷刷两剑,连取两命,随着尸体倒地,与陈祖舜交手一招,各自后退,已看清了袭击之人,红衣血剑,正是夜榜高手血痕。

    陈祖道一个踉跄,差点吐血,敢情你们夜榜是盯上了咱们陈家,不仅抢造化之钥,现在还到狼居胥山之外等着杀人。

    不出所料,随着血痕杀人现身,红灯照、七步成尸、风凛凛与一个灰衣蒙面人御风而来,落在陈家众人之外,站住四方,其中两人阻住回山之路。

    陈家众人急忙围成一圈,将伤重者护在中间,也没必要向山上求援,高手几乎都在这里,山上的人下来也是炮灰。陈祖道给陈泰山使了一个眼色,让在洛郡注意京机阁动向的供奉向定鼎带着沙不扬过来,随之又求助宗家。

    “不知夜榜高手驾临,有何要事?”陈祖舜持剑拱了拱手。夜榜四人同现,陈家面临极大压力,何况还有一位不知来历深浅的蒙面人。

    “没有什么要事,不过杀几个人玩玩。”血痕剑花一挽,带着阴邪讽意。

    “陈家自问没有得罪夜榜之处,诸位为何三番五次寻我陈家不是?江湖中人,杀人取命虽是寻常儿戏,总该有个说法。”

    “乾坤门的狗,便是尔等取死之道。”黑色盖头下的红色身影,手中白色灯笼亮起红光,红白双色伞影影绰绰而现,将她完全掩盖其中,不见人影。

    随着伞影不断增多,靠向陈家之人,陈祖道等人早见识过丧喜明灯的厉害,一声吩咐,众人不觉避退。

    红白伞忽而旋转狂野,剑气接连自伞骨中发出,攻击陈家之人,众人急忙持剑连挡,修为低者不断受创见血。

第983章 兴师问罪(十)

    伞旋不停,剑气不断,陈祖舜小声吩咐道:“众人聚力闯回山。”随之持剑纵身,连剑攻击红、白之伞,欲杀入阵中,面对红灯照,解众人之围。

    陈祖道与陈祖禹在前开路,杀向狼居胥山方向。

    风凛凛持剑一转,会合血痕、七步成尸,截杀陈家。灰衣蒙面人负手而立,没有轻动。

    陈家方历血战,多有伤创,功力未复,七步成尸等人皆是非凡高手,带着这么多拖累,一时如何杀得过去,除非陈祖道等高手放弃其他好手,独自离开。

    陈祖舜被红白伞淹没的一瞬间,蒙面人动了,杀向陈家众人的后背。

    负责警戒后方的陈泰山、陈振山功力尽提,剑式一转,双双刺攻蒙面人。他们已经见识过夜榜其他高手的厉害,当然不敢大意。

    纵使修为不凡,纵使未经鏖战,纵使功力饱提,在真正对上蒙面人那一刻,才发现是如此无力。

    蒙面人纵行而来,双掌聚力,不闪不避,一手抓向一剑,不仅震散二人全功剑气,强大浑厚功力,更压得联手二人节节后退,根本抵挡不住。

    “小心!”陈泰山二人根本不敢分心后视,只好出言提醒,避免误伤。

    看了一眼满身血红、夹在二人之间来助一臂之力的陈祖尧,蒙面人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双掌提式再变,功力爆发,浩然掌式一卷,将陈泰山二人震得一个踉跄,往两边歪退。

    惊变之色,根本来不及惊呼出口,蒙面人已经抢着一线之机,纵到陈祖尧身前,挺身硬受他乏力一掌,右掌同时回击,拍在陈祖尧胸口。

    “啊~~”一声惨叫,重创未愈的陈祖尧,拍向蒙面人的右手被功力浑厚的蒙面人震断臂骨,筋脉爆散,脱臂而出,穿杀后方陈家之人,只有无力垂下的皮肉,显然已没了支撑。

    蒙面人右掌按在陈祖尧胸口,雄劲透身,只闻嘭的一声,肋骨炸开,心脉破背而出,炸成粉末。陈祖尧只觉意识突然失去,双眼无神目视前方,口中鲜血不断,倒往地上。

    一招也接不住!

    “三叔!”陈祖尧就死在自己旁边方寸之地,陈泰山二人大吼一声,目眦尽裂,双双持剑自侧方杀攻蒙面人。

    蒙面人掌风扫飞身亡的陈祖尧,抬掌冲杀,陈泰山二人根本挡不住,转眼杀入陈家被护在中间的人群,触者非死即伤,惨叫声不断响起,终于惊醒在前方力战的陈祖道、陈祖禹。

    陈祖道抽身回望,看到的是陈祖尧震飞血洒倒地的遗体,以及被蒙面人不断残杀抛飞的其他好手尸体,真正痛入骨髓。

    “小心!”陈祖禹一声提醒,陈祖道终于感觉到了身后剑风之力,急忙旋身持剑一战,反应已迟了半分,被风凛凛剑入肩骨,差点废去一臂,再中一掌,被她击飞。

    面对几大高手,陈祖禹不敢独自前战,急忙抽剑回撤,与陈祖道一同杀向战入人群乱杀的蒙面人。

    与蒙面人对上的伐无道,也因为伤势无法匹敌,连同旁边两名高手的联手一击,被蒙面人一掌拍散,一创两亡。

    抛飞即将落地的伐无道,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回飞向抬掌一引的蒙面人,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呼救。

    持剑来救的陈扬山,蒙面人看也不看他,随手一招已挡下他必杀一剑,双目落在回援的陈祖道身上。

    “小心,大家小心,是解门轮回掌法!”陈泰山持剑前冲,杀向蒙面人。陈炳山则去接那些被蒙面人震飞的族人、供奉,查看未死可活者,一时大乱。

    轮回掌法?轮回掌法!

    解门?解门!

    陈祖道仰天凄厉,奋起剑威冲向蒙面人,陈扬山从旁协助,与追来的陈泰山形成三方夹击之势,终于斩断了强大引力,救下了生死一线的供奉首席。

    可是,他们忘了,悲痛欲绝的陈家之人似乎忘了,蒙面人不是一个人。

    七步成尸大斧乱砍乱杀,已被鲜血染红,血斧一般。血痕、风凛凛双剑齐出,无人能挡,杀的陈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走!走!”纵身接住被蒙面人震晕生死不知的伐无道,陈祖禹大吼出声,终于有了决断,他们要抛弃那些修为低下者逃命。

    一探伐无道,还有气息,陈祖禹将他交给纵来的陈振山,持剑一转,急忙杀向漫天红白伞,要助被暂时困住的陈祖舜脱身。

    “走!”陈祖道虽是不甘,终于还是发出了最后的吼声。

    三人与蒙面人交手数招,竟无法占得上风,七步成尸三人又自背后杀来,再不走,或许还有高手走不了,陈家的老朽两代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陈祖尧的尸体也弃之不顾,根本没有人敢浪费半点时间,陈祖道与陈泰山等子侄辈,齐力往狼居胥山冲杀,抛弃了所有修为不足的陈家后辈族人及供奉,狼狈而逃。

    这是血的教训!

    陈祖禹协助陈祖舜自伞困中杀了出来,二人身带鲜血,眼睁睁望着血痕四人追杀陈家被抛弃的人群,有心无力,一人随手救下一个后辈,急纵而逃。

    除了极少数趁乱逃走的陈氏族人及供奉,其余全部被夜榜杀死在狼居胥山山脚下不远处。他们距离回家,咫尺之遥,却是咫尺千里。

    红灯照在前,踏着尸山血海,远远望着前方只有轮廓的狼居胥山。

    “多谢诸位前辈相助,晚辈感激不尽。”蒙面人对红灯照四人一揖。

    灯笼熄灭,红光消失,红灯照转身看着蒙面人,道:“思及当年战殁的伟岸身影,犹在昨日。能与兄长后人并肩作战,我等只觉荣幸,苍天终究不薄。有此后辈传人,兄长泉下有知,必当欣慰。清凉聚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日后若有需要,但说无妨,我等生死与共,不负结义之情。”

    “多谢前辈。”

    “咦,看起来比我们还老的样子,说什么后辈前辈,人家怪不好意思。”风凛凛收剑入鞘,玩笑道。

    众人笑了起来。

    望着告辞离开的蒙面人背影,血痕道:“兄长后人竟是如此绝代高手,轮回掌法出神入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兄长的身影,有他相助,大事……”

    “血痕!”红灯照猛然打断,“我最后一次提醒大家,他可以找我们,我们任何人皆不许找他。除非清凉界拉回高辛,众义再聚,不能让兄长的后人被我们连累。当年兄长阵亡,一家族亲被乾坤门屠戮,三千年过去,幸存后人传承至今多么不易,若他有任何闪失,我们如何给泉下的兄长交代!”

    “是。”血痕也醒悟过来。

    “啊~~”七步成尸一斧斩向狼居胥山方向,爆起土石漫天,沟壑万道。当年兄长为了护他,战死在眼前,血染沙场。

    “七步。”红灯照走过去,抬手按在跪地哭泣的七步成尸肩头,“我们离开吧。”

    兄长护己身亡,七步成尸哭哑了嗓子,自此不能言语。

    清凉聚义,歃血为盟,生死与共,这是龙凤录,亦是夜榜。

第984章 兴师问罪(十一)

    嘭!

    狼居胥山,陈祖道抓起茶杯,摔的粉碎。

    他们逃离后,其余众人被夜榜屠戮,活着逃回山的不足十人,其他全部陈尸荒野。

    赶来相助的宗则没有说话,心里一阵后怕。若非夜榜不知,已经离开,如果伏击来援的宗家,他们必将付出血的代价,比陈家还惨。

    自洛郡回山的向定鼎与沙不扬也没有说话。

    “沙不扬,解门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高手,又是谁家之人?”陈祖道掌击桌子,望向一旁的沙不扬。

    “我在解门的时间并不长,后又被禁陈家多年,岂知解门隐藏着什么高手,老家主这是为难晚辈。”沙不扬起身,不卑不亢道。

    陈祖道腾得站起,正要发怒,陈祖舜也冷着脸站了起来,挡在二人之间。早叫你不要意气用事,三思而行,但凡听进去半句,陈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两番血战,不仅下山后辈、供奉死伤殆尽,陈祖尧更是惨亡,伐无道重创垂危,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五大供奉,只剩下一个向定鼎还可以出力。被抛弃逃回山的人,虽不敢说道一字半句,心里绝对充满怨愤,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蒙面人并不出声,会不会是阴川逃出来的那个尸子?他是解门前辈南齐云,一旦化僵,修为高深,又使轮回掌法,整个解门,如此修为,除了尸子,不做他想。”陈泰山小声道。

    “大公,不可能是南齐云。”陈允昭摇了摇头,“阴川众人与他多番血战,出招走式全无章法,只凭浑厚之力与金刚不坏之身,根本不可能运使纯正的轮回掌法。何况,南齐云化僵,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及意识,连解门之人也不认识,抬掌要杀,怎么可能听夜榜号令。”

    “夜榜邪魔外道,妖术不凡,如果控制他为用呢?”被一个晚辈纠错,陈泰山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何况是他极其警惕的陈祖舜后人。

    “大公,不要忘了,夜榜是天泰290年自七星楼出现,那是两年前的事,而南齐云是在寻找悬空子下落时失踪,已经过去几十年。炼化南齐云成僵的不可能是夜榜,就算没有化主控制,以我们对尸子的了解,夜榜也不可能控制得了南齐云为用。”

    “我说了,妖术!”陈泰山嘭一声拍在桌子上。

    “无论妖术邪术,都该有合理的方式、方法与解释。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来没有听说过妖术、邪术但凭想象,可以做到任何事。”陈祖舜冷冷出言,终止了这场无由争论。

    “无论蒙面人是谁,轮回掌法出自解门没有问题,根子在解门身上,其余诸事,多辩无意义,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途径。”宗则出口,端起茶杯。

    “宗老家主的意思……”陈祖禹开口道。

    “之前不是想以沙先生代臧文公吗?只是因为洛郡一会后有所顾忌,此事才作罢。解门毕竟六大门派之一,天泰颜面,京机阁的想法不好把握,所以才有对弹墓出手试探之举,以致大败而回。如果以沙先生为解门之主,如此恩德,沙门主帮我们查查解门隐藏着什么高手,一解今日疑惑,一点小忙,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宗则说着,看向沙不扬。

    “宗老家主,南齐云曾上解门带走玉阡山,整个解门被压得抬不起头,毫无反抗之力,宗门险些被毁,晚辈不觉得不顾解门存亡的解门高人,会出手助夜榜袭击陈家,除非脑子有病。也就是说,解门不应该存在什么不世前辈高人,这是我曾作为解门弟子的经验之谈。”沙不扬不紧不慢,随之对宗则拱了拱手,“前辈抬爱,沙某才疏学浅,修为浅薄,怕是担不起一门大任。一个被弃囚徒,有什么资格取代臧家门主臧文公,成为解门新任掌权之主,就算解门不要脸,沙某还要三分面子。”

    “沙不扬,你敢!”陈祖道一拍桌子。

    这个沙不扬,禁在狼居胥山这么多年,虽然已开始服管教,动不动阴阳怪气的毛病始终改不了,若非没有合适人选,你以为陈家愿意扶你这个变数上位?

    “老家主,不是晚辈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众所皆知,沙不扬好争权夺利,不敬臧家,被臧文公驱逐,囚禁陈家,一个被逐囚徒,如何能堂而皇之成为解门之主?再者,诸位前辈的要求,沙某也不敢答应。我在解门不到十年,与解门上下交情不深,加上与孤月轮之争,对臧家不逊,更是得罪了臧家及解门上下,这样一个人回解门,就算在陈家、宗家强压下侥幸成为门主,孤家寡人一个,我如何完成前辈交代的任务?别说查什么解门隐匿高手,不被毒死在解门,已是谢天谢地,我还想多活几年,就算被囚在狼居胥山也没关系。我可不想一日三餐,甚至喝杯茶也要战战兢兢,生怕别人下毒,不出三天,不死也得疯掉,何苦来哉。”

    “沙先生,你真不想要自由之身?”陈祖舜看着他。

    他之前虽不赞成陈祖道以沙不扬代臧文公的做法,但现在形势不一样,陈家之人亡于轮回掌法之下甚众,陈家必须要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臧文公等人肯定不会自掘坟墓,非沙不扬不可。

    而之前沙不扬的出现,已经引起解门警惕,加上陈家被京机阁打压,以后解门怕是很难在唯陈家马首是瞻,很可能敬而远之。既如此,不如直接换人。

    只是,虽然接触时间不长,沙不扬的脾气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再者,他被禁这么多年,若说对陈家没有怨气,也不可能。

    可现在解门之人,肯定谁也不能用,换其他人,与臧文公有多大区别,说不清,还就一个沙不扬或许可以听听话,办些事,真是麻烦。

    “陈老先生,如果非要在性命与自由之间做一个选择,我自然选择性命,没有性命,谈什么也是虚妄。”沙不扬嘿了一声。

    “老夫现在就宰了你!”陈祖道气得跳了起来,连挽衣袖。

    “老家主,我若反抗,性命肯定交代在狼居胥山,但现在的陈家,会不会再亡几个好手在轮回掌法之下,我可不敢保证。”沙不扬讪笑一声,似乎还在刺激陈祖道,故意提陈家之痛。

    “好了!”陈祖舜一拍桌子,看着气怒不已的陈祖道,之前说你胸无韬略,喜怒无常,到现在也没清醒半分,依老夫当年的脾气,非得废了你取而代之不可,“家主、宗老家主,可否让我与沙先生单独谈谈?”

    陈祖道扫视众人,见宗则对他点了点头,慢慢冷静,冷哼一声,话也不说,转身离开,去安排陈祖尧众人的后事。

    陈祖舜对宗则拱了拱手,说了声:“失礼。”带着沙不扬告辞离开。

第985章 远虑

    “陈老先生,你就这么有把握说服我?”到了后方静室,沙不扬坐下,开口道。

    “我没有把握说服你,但我知道,一向自负的沙不扬,肯定不想一辈子被禁在狼居胥山,谁也不想。谁被禁了这么多年也会不满,我理解你。你现在的心情,与我当年争夺家主之位失败,愤而出走后应该很相似。站在私人角度,我和你都没有错;若是论公,你不对,我也不对,我回来了,你也可以回去。”

    陈祖舜看着沙不扬,说他自负,或是骄傲,自然有其道理。

    入门不到十年,已经将解门武学练得炉火纯青,不仅可与孤月轮一较短长,甚至引起了臧文公等臧家人的忌惮,在“不”字辈的一众门人里,绝对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不字辈还活着的解门门人,几乎都成为了长老,而当年入门时间极短的沙不扬,却在短短时间就超越了同辈,成为连护法也不放在眼里的存在,直接向副门主之位发起挑战,一个长老之位算什么。

    当然,也正因此,沙不扬成为解门最不受欢迎的人。他说自己在解门是孤家寡人一个,非是无的放矢。

    “关于当年我在解门的传闻,陈老先生多少知道一些,我之前说了气话,也是实话。我在解门没有任何势力,要站稳脚跟已是不易,更别说还要查什么机密,臧家之人绝不会给我任何机会。”

    “如果陈家将臧文公带走呢?”

    “像我当年一样?”沙不扬轻嗤一声。

    “一样,也不一样。陈家大供奉损失惨重,现在只剩一人完好,臧文公一门之主,供奉之位至少要给他一个,不然无法交代。虽然都可以看做囚徒,他却是一个有名分的囚徒。”

    沙不扬陷入沉思,陈祖舜并不催他,静静等着。

    “六大门派,怎么能说换人就换人,京机阁那边呢?陈家有应对之策吗?”

    “观察几天,看看对弹墓之役的反应。解门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断突破京机阁的底线,辜负了京机阁对执政门派的照拂。如果京机阁对弹墓之役没有什么反应,这样一个解门和陈家狗咬狗,会插手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你愿意帮陈家这个忙,我可以答应你,无论陈老家主怎样,将来除非我死了,绝不会让陈家再为难你半分,这是陈祖舜的承诺。我不勉强你,也可以代陈家答应,无论你愿不愿意,明日我就放你下山,算是我代表陈家,对你禁在这里多年的赔罪。你好好考虑,要么明日不告而别,我会吩咐陈家之人视而不见;要么来找我,准备争夺解门门主之位。”

    “呵,怪不得陈老家主不喜欢你,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你。”

    “我问心无愧。”

    “陈老先生,要我回解门调查可以,但有一个条件,陈家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不仅给你足够的时间,也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和一定的权力。家主那里,我会说服他。”沙不扬正面答应,陈祖舜终于松了口气。

    就算他心里有一点点小心思,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陈家做一点事,应该没有问题,至少不是强逼可比拟。

    陈祖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离开了。

    沙不扬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突然露出不明笑意。

    “进来。”听到敲门声,看着走进来的陈祖舜,陈祖道一正,心里对他更多了两分忌惮。

    此次事决造成极大伤亡,陈家内部宗亲族老颇有微词,背后都在称赞陈祖舜有先见之明。

    祖字辈嫡脉之人,现在只剩下三人,陈祖道、陈祖舜与陈祖禹,他在想,若是陈祖舜再似当年般争夺家主之位,自己还有胜算吗?

    “陈老先生,沙不扬那边答应了吗?”宗则先开了口,他正在书房里与陈祖道密谈。

    跟着进来奉茶的仆人关上门离开后,陈祖舜才点头道:“沙不扬同意回解门。家主、宗老,干涉解门内事,非同小可,不可不慎之,我建议二老去见一见孤哀子前辈。”

    “兰台公子才是乾坤门负责高辛事务之人。”陈祖道手指点了点书桌。

    “以兰台公子负责人的身份,一言一行等同于乾坤门,绝不可能点头认同陈家、宗家即将展开的行动,一旦开口,必受斥责,陈家、宗家永远不能动,便被动了。再者,这种丑事报与兰台公子,等于是在挑战他的为人品行,这是侮辱他,甚至侮辱乾坤门,就算他心里认同,也绝不会答应,这是原则问题。此例一开,千古笑柄,乾坤门还如何理治、掌控高辛武林?”看着老脸突然涨红的陈祖道,陈祖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让他缓一缓,“我心里并不认同这种想法和做法,但我知道,你们不会听,既然如此,该说的我要说清楚。孤哀子前辈毕竟是乾门大师兄,身份也游离在权利内外,可左可右,可上可下,可进可退,如果木已成舟,兰台公子会给他三分面子,就像门派大比后,搜选美女送去乾坤门伺候一样。如果京机阁对弹墓之事没有反应,去解门之前,暂时别报丧,先停着吧,待发丧时,看看陈家、宗家的惨状,多少人死于轮回掌法,就算兰台公子心里有两分不满,也不会再开口。事后再向兰台公子赔个罪,因为宗亲死伤惨重,气怒智昏,这就是我们的退路。举选之后,八柱诞生,再看看卫星画面,与夜榜勾结,其罪当诛,此事慢慢也就过去了。”

    见宗则脸上也流露出对陈祖舜的钦佩,陈祖道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陈老家主,我觉得陈老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明日一早,我等联袂一行花冒子国,去见一见孤哀子前辈。前辈好仗义出手,如果我们尊重他,事后再请前辈出面,帮我们美言几句,必然没有问题。”

    孤哀子这个人,大家多少有些了解,所谓的尊重,其实就是好虚荣,让他有存在感。乾门大师兄,活成他这个样子,其实挺可悲。这个江湖靠拳头说话,谁叫他资质平庸,修为始终徘徊不前呢!

    陈祖舜告辞离开书房,心里阴霾挥之不去。

    陈家、宗家准备对解门出手,日后是不是也会有人或势力对陈家这样?如果动不成解门,陈家将来将更加被动;如果真动了解门,说不定日后陈家也会面临这种局面。

    陈祖道应该没有告诉自己十七年前赵正书事件的全部真相,但仅从目前所知,几乎不可能得到京机阁的谅解,否则定要走一趟京机阁。

    摇了摇头,弹墓之役大败,陈祖尧身亡,现在陈家的局面太过敏感,内心脆弱又充满猜忌之心的陈祖道,看他的眼神已不大对,他知道在想些什么,稍有不慎,就可能因猜忌而发生内乱,否则,他绝对要阻止陈祖道这种自寻险路的做法。

第986章 开山

    “上宁府最南端的永嘉郡,山高林密,悬崖峭壁,野兽出没,耕地匮乏,土壤贫瘠,人烟稀少,王朝和藩镇没有兴趣,连匪盗也不想光顾,进山抢一次,路上也不够吃,完全亏本买卖,何苦来哉。”蔺千阵给清平子解说着,“险归险,难归难,苦归苦,也有不少逃难的黎民进入山里,艰难度日,了此残生。”

    蔺千阵,段凝卫队营校尉兼曲长。

    营校尉是营司马的参军事(参谋长),参谋军务,不常设,一般在军及以上单位,才设参军事一职。段凝很看重曲长蔺千阵,所以增设了此一职位给他,以示不同,是卫队营的二号人物。

    参军事是协助主官管理及指挥大军的辅佐官,与军师有所不同,军师乃是与主官平级、甚至地位略高的指挥官,有时还担任着监军的角色。

    左师丘当年任申长胥的军师,因为申是藩镇主帅,这个军师则相当于参军事,为军师不过突出其不同,地位比参军事高。

    陈家、宗家被逐,清平子离开天泰,去了镐京一趟,段凝说的很直接,未免你们将来失控,不好意思,我得安排一个人,请你别介意。

    他也很光棍,一个人怎么够,你把况奉直的一百多号人全拉过来吧。宫疏雨在电话里说的更深刻,别看蔺千阵现在是段凝的人,过不了两年就得做“叛徒”,这是她的自信。

    蔺千阵与况奉直带着一卒兵士,正式脱离段凝的卫队营,秘密南下上宁府,负责死鹰岭庞大地宫的建设,准备将之打造成地下大军工研究中心。

    伍修儒、段凝将提供不少于一千人的科技队伍,负责科学技术及专业人才的培养,指导兵器等生产制造,由段凝出任总顾问。

    他已在死鹰岭布下阵法,在山下数十丈的山体内部,用道法将整个大地下镇千丈,顶上暂时用阵法稳固,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用于建筑科技大楼,规模浩大。段凝都不敢上报伍修儒,怕他反对,甚至猜忌。

    蔺千阵将在这里,负责搭建一整套工程、化工与防化、航空、火炮、装甲、电子通信、冶金矿业、机械等部门体系,为将来制造陆水空、主要是陆空武器做准备。

    死鹰岭是一个相对明显的中心地,会在地广人稀的永嘉郡大山里,再选择合适的地方,建设其他的研究中心及生产制造工厂。

    他见完段凝,二人与卜算子南下南齐水师,拜会敖家,敲定电站建设项目。

    段凝随之离开,将由她负责在沿海一线的数郡寻找大型矿藏,主要是永嘉郡地区,并负责选择合适的矿山企业,由清平子跟进洽谈购买事宜。

    现在与蔺千阵等人在深山里转悠,一是选择合适的科技、生活和工厂建设地,也要确定搭建传输电网的路线,准备双线并行。一是狮子湾过永嘉郡到扶风郡的高压,准备搭建三条输电线路。另外,考虑到未来战争的因素,准备再选两条线路,暗埋低压地线,以为备用。

    目前的技术,如果走地线,受限于绝缘材料,为了安全及保障电力传输不出现损耗,段凝只保证五万伏以下,架线的复杂程度与成本也远超空中高压,但没办法,一旦开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两手准备更有保障。

    现在就要准备开山挖道,秘密搭建,幸而距离不是很远,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一切的后续工作,都要交给蔺千阵、况奉直他们处理,听起来就头大。

    事情太多,人手不足,清平子和左师丘商量,让他回一趟天齐找申长胥他们,尽快安排一些人手到这边帮忙,最好是他们能过来,负责这些具体事务。

    他不是很想管具体事务,性格使然,也没耐心,还是游戏江湖比较舒畅。要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认真考虑,是不是还要认识宫疏雨,只可惜,人生无法重来。

    “有陷阱!”持枪在前的兵士低声提醒,随之蹲下,用枪扒开地上的伪装杂草树叶,果然是陷阱。

    “小心,有埋伏!”况奉直正想过去看看,两支箭射向蹲下的兵士,急忙纵身上前,抓住利箭,腾身隐在草丛里。

    利箭一发,枪声随之一响,球形子弹飞来。

    探路兵士在况奉直提醒下,滚到一方草丛边,靠着大树,子弹上膛,便要还击。

    “别开枪。”蔺千阵抬掌一引,引了一颗子弹入手,是那种很简单的土枪子弹,不是什么有威胁的武装力量,“不知是何方朋友,我等……”

    “杀,杀了这帮畜生!”不等蔺千阵将话说完,前方林中有人大吼一声,枪声更加密集,利箭不断射来。

    威力有限,威胁不大,吵吵嚷嚷。

    见了那群衣衫褴褛冲喊杀来之人,蔺千阵看了清平子一眼,见他点头,命令众人互相掩护撤离,不与之交火。

    清平子他们火力猛,随意扫射一番,断树残枝,那群人似乎也害怕,不敢紧追,远远呐喊,慢慢远去不见。

    “这就是乱世。”撤到安全地方,蔺千阵叹了口气。

    这些普通黎民,虽然在山里,也开始武装自己,竟然大量制造打猎类的土枪利箭,看起来倒有些像匪盗。如果不是山里抢劫根本无法度日,他们或许会认作匪盗,将之剿灭。

    “藩镇之祸,兵锋之劫,见到持枪的我们,或许误会了吧。”清平子随口一句,有些郁闷。

    他之前腾身半空大致看过,又查看了下载好的电子地图,对这个地方比较满意,不仅在狮子湾电力北输扶风郡的一条线上,距离死鹰岭只有一百多公里,算是一个不错的隐秘之地,准备选为工厂地和后备研究、生活中心。

    只要平出出山公路和铁路,据险设塞,分兵把守,再做好伪装与防空,就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后勤供应中心,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

    况奉直道:“道长、蔺校尉,我让苏啸带两个人过去与他们谈判,说明我们没有侵占财物和杀人放火的意思,让他们不要误会。”

    “别带武器。”蔺千阵点了点头。苏啸是修真者,这种普通的枪、箭,根本不必放在眼里,没有危险,可以一试。

    “苏屯长,如果谈判不顺利,捉一个领头的回来,贫道亲自和他谈。”清平子补充道。

    “是。”

第987章 远征

    苏啸点了两个兵士,卸下武装,准备过去谈判。

    清平子看着他们,除了蔺千阵、况奉直,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即将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的将来会怎样,但他已经可以预见,只要将来不阵亡,又不是完全没有本事,随着大军规模不断扩大,这些兵士,将来或许有很多会成长为将军,蔺、况等人更是要往一方掌军大将方向培养,这也是段凝要将蔺千阵塞过来的原因。既然这样,担子重就不要叫苦。

    相处过这么些时日,他很看重他们,若无必要,当然不想让他们轻易出现伤亡。

    苏啸三人还没有出发,数十斤大石头抛飞,不断往他们立身之地砸来,清平子旋出一道太极图罩住众人。

    蔺千阵也来了火气,纵身杀过去,毁了抛石机,捉了一个发号施令的年轻人回来,众人带着他撤走,也不用再过去谈判了。

    “无耻奸贼,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休想黄氏一族向尔等鼠辈低头。”

    清平子很想给他一巴掌,问什么话都是这么几句,翻来覆去说。

    一个小时后,况奉直带着兵士回来,他们杀回去,又捉了几个人回来。

    “少……少族长。”见了被绑在树上的年轻人,有人惊呼出声,发现不妥时已经晚了。

    “少族长。”清平子走到年轻人面前,含笑看着面色一变的他,随即制住他的哑穴。

    “说,为什么要袭击我们?”见清平子使了一个眼色,况奉直随手拉了一个人到少族长面前,摸出匕首,横在少族长脖子上,“我们的耐心有限。”

    少族长无法出言,不住呼喝出声,奋力挣扎,毫无作用。

    “不说是吧。”况奉直匕首一转,刺破褴褛衣服,深入臂膀。

    “我说、我说,你们别伤害少族长。”那人不知,况奉直不过做做样子,匕首根本没有真的刺入,“得知你们要来我们这里抢族里的年轻姑娘……”

    “等一下!”清平子开口打断,看来与之前的猜测不一样,“你说我们要抢你们族里的年轻姑娘?”

    “三……三天前,你们不是派人来传话,让我们交出族里三十岁以下的所有女子,否则就要派兵杀人硬抢,今……今日刚好三天,见你们持枪过来,发现了陷阱,我们……我们自然要动手。”

    况奉直收起匕首,看来这些人不是误会他们是入山“打野味”的兵士,而是“确定”他们是来抢族女的兵士。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清平子问道。

    “你们……你们不是柴……柴将军的兵吗?”柴贼差点脱口而出,那人面色微有变化。

    “你口中的柴将军,可是割据扬江府南部数郡之地的柴启恩?”蔺千阵问道。

    “是那位柴将军。”那人咬了咬牙,点头承认。

    蔺千阵和清平子走到一边,小声道:“道长,扶风郡往东,是扬江府临东郡,藩镇陈杉盘踞在那里,夹缝中生存。临东郡往东南的整个扬江府南部地区,全部是藩镇柴启恩的地盘,乃扬江府最大的两路藩镇之一。如果山里有绝世佳人,他们派兵来抢倒不奇怪,如果只是为了年轻女子,整个扬江府多的是,为何劳师远征,翻山越岭来抢?”

    清平子点了点头,道:“如果那个小子没有撒谎,柴启恩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年轻女子,而是他们族中有其他什么东西或秘密被惦记上,索要女子不过避免目的外泄的借口。”

    “那……放他们离开?”

    “放他们回去吧。”

    解开少族长的哑穴,他又破口大骂,清平子没有理他,已有两个兵士为他解开绳子,让他们自己离开。

    少族长一愣,仔细看了清平子等人一眼,有些不明所以,活动了有些酸痛的胳膊,与其他被捉来的人一起试探着离开,见他们果然不过问,拔腿便逃。

    清平子与蔺千阵对视一眼,二人内心都有些纠结。

    这些山里的族民不过无辜之人,按理说,藩镇派兵来犯,应该助他们一臂之力,至少保他们性命。

    但是,如果柴启恩势在必得,一旦介入,使之不能如愿,此地说不定变成久争之地,他们不仅会被拖在这里,也不能在此建立秘密据点,甚至高压线等的架设,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再暴露了身份,将来被探知,在未发展起来之前派兵来犯,到时候怎么办?整个大业都会受到影响。

    最好的结果,就是柴启恩得手后,镇兵退走,再也不来,此地变成荒无人烟的野地,他们可以没有顾忌的在这里隐秘发展。

    这样一来,必然会有大量伤亡,甚至灭族,则有违侠义之道。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炮击之声,清平子问道:“他们拖了大炮入山?”

    “听声音,这是步兵常用的口径60毫米轻炮。自行火炮进不来,只是对付一般山民,也没有必要空投重炮、甚至装甲力量入山。道长,是不是派人过去瞧瞧?这些山民的武器在藩镇大军面前就是笑话,必死无疑。”思来想去,终究有些不忍。

    “蔺校尉,我们可以动手吗?”

    “武林公约,约束的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修仙者,像剿灭匪盗或救援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黎民,则不在此限,甚至受到鼓励。”蔺千阵说着,指了指那些跟来的兵士,“他们不受限制。但是,我估计柴藩的兵力不会少,他们或不是对手,若是我们出手,等于默认开启修仙决,柴藩的修仙者也可以上场,一旦开打,势态恐怕就不好控制。”

    “我们没有带杀伤力大的武器,为救人正面迎战,兵士连柴藩轻炮的密集攻势都很难抗衡,开战难免有伤亡。你们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是打是谈,都是我的事。”

    蔺千阵带着跟来的兵士留在此处,况奉直跟着清平子,二人纵身腾往炮击的方向。不过片刻,已经越过山野奔跑的少族长等人,冲到了前面。

    炮击之地,在他们遭遇陷阱和攻击的地方约往前千米之外,整个山间满目疮痍,烟雾弥漫,山里传来不少人的惨叫声、呼吼声及刺鼻的火药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关于武林公约中的修仙决,因为后文有平藩之战,为了让战争还有表现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等基本运用的机会,而不是高阶修仙者出手,两下对轰完就分出胜负,需要修仙决这么一个设定来约束修仙者参战,避免大军完全沦为笑话。修仙决这个设定是专门为战争服务,就不设定开启的具体规则,简单提一下,两军对阵,没有开启修仙决的情况下,除了面对刺杀、保护主将、守护主营及面对搭载核武的战略弹等大范围、强杀伤力武器攻击时,高阶修仙者不可以随意出手。让战争回归普通兵士。

第988章 刀兵

    清平子二人赶到的时候,第一轮炮击似乎已经结束,他们纵入山间查看情况,又遭到不明真相的山民攻击。

    抬手扫开砸来的扁担、锄头,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将他扔了出去,清平子高喝道:“还不撤走,在这里等死吗?”

    “死便死,休想我们向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无耻狗贼低头。”见况奉直穿着战服,有人拿着土枪,一枪散弹飞向他。

    随意扫了一眼四周,死者不少,伤者更众,清平子摇了摇头,真是说不清。

    这些人已经愤怒到失去理智,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是来犯之敌,以他们纵身而来的修为,就算不屠灭你们,有叫你们撤走的道理吗?

    “我们不是藩镇之兵,是大齐朝廷之人,休得放肆!”况奉直扫飞散弹,“撤离吧,留在这里,一旦镇兵杀到,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大齐朝廷?”一人仍拿土枪指着他,冷笑连连,“朝廷又如何,与那些藩镇有什么区别?除了欺压黎民,就是强收强征,根本不顾人的死活,皆是一丘之貉。不需要高高在上的朝廷操心,滚回你们的朝廷去,是死是活,总是我们自受。”

    “不是朝廷不顾你们,是那些你们见识过的官吏不管你们。当然,你们要恨朝廷也没有错,因为那些官吏皆是朝廷任命,朝廷就要对这个任命和你们这些黎民负责。”清平子看了有些尴尬的况奉直一眼,“大齐官吏遍及疆土,你们躲在山里,见识过几个朝廷任命的官吏?你们或是遇上了污官赃吏,但更多的是兢兢业业为黎民着想的好官,今年初就有为民请命死于非命者,你们见识过几个?就敢说朝廷与藩镇没有区别。只是你们运气不好,撞到了污吏而已。”说着,他看了刚才出口之人一眼,“你说的没错,是死是活,总是你们自受,与我有什么关系?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死了,家里的父母长辈怎么办?弃之不顾,是为不孝!家里的孩子怎么办?生而不养,是为不仁!他们马上杀上来,如果心里还念着父母妻儿,转身离开,贫道护你们后背。如果执意不走,想死在这里,我马上离开,再也不管你们死活。”

    听了他之言,那些山民面面相觑,现在才觉得似乎有些莽撞。青壮年男子大部分都出来迎战,如果真死的干干净净,那些藩镇之兵一旦杀过去,索要的三十岁以下女子,除了死,一个也逃不了,不是白死了。

    望了望山下,兵士正以伍、什为单位,交错隐蔽前行,往山上扑来。几个年龄大些的男子略微商量,一咬牙,谢过二人后,带领众人抬着伤者,沿着熟悉林间山路急忙往山里撤走。

    山下前行的兵士似乎也发现了撤走的山民,几声呼喝后,加快了步伐,大步往上冲,更有人架起重机枪往山上扫射。

    清平子抬手一旋,一道太极图瞬息扩展,稳立前方,将所有子弹全部拦截。

    “况卒长,这里交给我,你带两个山民去会合那边奔来的少族长等人,劝他们离开。”

    因为误会,之前追围清平子他们的山民也不少,被二人甩在身后,应该很快就会在少族长带领下赶来支援,若是一头撞入火力网,又得与他们废话,还不一定有用。

    强行挪走也不是不行,可他现在已经展现了修仙者的本领,不排除率领镇兵的将校里就有高手,甚至供奉,一旦杀来,他不敢保证可以抽身挪走那么多人,还是提前劝走稳妥些。

    镇兵之前根本没将这些山民放在眼里,沿着进出山里的主道攻击,现在见有修行者支援,大军一分为三,修仙者沿着主道来会清平子,其他兵士则往两侧山间散开,准备多面多点展开围攻。

    嘭的一声,当先老者一掌震散太极图,随之将清平子击退数步,衣袂一扬,负手而立,道:“老夫付加池,忝为柴将军帐前供奉。不知小兄弟来自何方,为何插手此事?年纪轻轻,修为非凡,老夫不想为难后辈俊杰,离开吧。”

    清平子看了他及身后跟来的数名修行者一眼,化体远离,分散各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付加池修为高深,自己一人恐怕不是对手。

    他不知道那些山民的聚居地在什么地方,是远是近,也不知道那些山民会不会暂避锋芒撤走,自己拖延一段时间是否有意义,真是纠结。

    “仙者修者,竟而祸害无辜黎民,老先生不觉得愧对传道圣者吗?”这话来自九变刀法之主在阴川栏栅留字。

    “无大战无有大治,无小我方有大我。圣者当年率军征战数十载,一统寰宇,立不世之业,刀兵之祸,谁又知道多少无辜,多少死有余辜。这是人类历史前进的必然,圣者尚且如此,我等后辈草莽不及万一,哪里有什么愧对与否之说。”

    “不愧是割据藩镇供奉,见识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将劫掠恶行与大道正途相提并论,佩服。”清平子随意拱了拱手,“深山野林,山妇姿色平平,想来无法入柴将军等法眼。扬江风月吟唱之府,容芳绝响酒墨之地,色艺双全者不知凡几,诸位何必舍近求远,寻此山野卑微。”

    “色艺双全显其妙,山野卑微有其味,我等以礼相待,以诚相求,奈何山野村夫不识好歹,徒叹奈何。年轻人,没必要为了几个山野村民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老夫看在同为修者份上,端你天资不凡,今日权当交个朋友,请吧。”

    看着付加池一请之手,身后修者跃跃欲试,清平子摇了摇头,坚定道:“贫道一生行事,要么不出手,要么绝不会半途而废。若老先生执意欺压无辜,兵祸山民,有违修者之本,也只好不自量力,有请先生赐教。”

    付加池伸手一阻要上前动手的修行者,看着清平子皱了皱眉,道:“既如此,老夫也不欺你,如果你能挡下十招,大军围山,老夫便多给那些山野之民一日时间考虑;如果挡不了,就请离去,不再过问我等入山之事,可敢一赌?”

    “付老先生!”身后一位中年修行者有些急,刚才所见,清平子明明不是他的对手,众人齐力杀了便是,何必与他废言,定什么十招之约。

    “如果鲁先生有异议,老夫便交与你全权处置,如何?”付加池含笑看着他。

    姓鲁的修行者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后退一步,不再出言。

    “年轻人,考虑好了吗?”见无人再有异议,付加池又看向清平子。

    “请老先生赐教。”抬手一请,他已提聚功力。

    “得罪了。”

第989章 一战

    付加池抢攻,想速战速决,奈何清平子不与他硬碰,凭借身法左右腾挪,上下纵横,或以太极阴阳之力化解招劲,看似处于下风,却是守住不败。

    三招过后,付加池旋身立在一旁,看着戒备的清平子,原本以为是比较简单的事情,现在已没有几分把握。身法太过高明,如果双方一直这样不硬碰,他几乎不可能在十招内正面击败清平子。

    “老先生,不如就此罢手,如何?”如果今日只有他们两人,清平子也不介意痛痛快快一战,就算不敌,至少可与付加池拼个两败俱伤。付加池是真伤,他有浑厚功力护体,完全无碍。

    但他现在不能鲁莽,姓鲁之辈明显没有付加池那么有底线,一旦见血,很可能被围攻,连累到况奉直他们。

    “年轻一辈中,只有两人让老夫高看几分,鬼门扶苏与星门北冕,皆乃盖世之杰,今日之后,老夫佩服之人又多了一个。十招便是十招,正如你方才所言,老夫一生也没有半途而废的先例。”

    清平子点了点头,当先一动,连掌攻向付加池。

    别看付加池似乎是在说二人比斗之事,没有半途而废的先例,何尝又不是在提醒他,绝不会放弃现在进犯之行,同样是劝他莫要干涉,离开之意。

    见了攻势,原本以为可以正面一决,付加池心里窃喜刚起,还以为是方才之言打动了清平子,真要手上见个高低,没想到尚有一丈,这小子身形一移,又开始游走躲闪。他只觉一股强力打在软棉之上,难受不已。

    “那小子,明明说好‘挡下十招’,你这叫避而不战,可不是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转眼已是八招,清平子看似不及,付加池也没有碰到他半点,姓鲁的中年人有些着急。

    山里蚊虫鼠蚁,没有酒池肉林,也没有莺歌缦舞,多待一日便难受一日,他可不想拖延时间,继续在山里度日。

    “付老先生也是这般意思?”清平子看着突然停手不攻的付加池。

    “‘挡’之一字,本就包罗万象,强接是挡,腾挪化解亦是挡,但看各人如何行思。若你凭本事避战十招,老夫自认;若你能拿出真本领与老夫再对两招,老夫当然更欢喜。”

    “老先生如此包容大度,晚辈再以巧避,多有不敬。只余两招,晚辈斗胆再请前辈赐教。”清平子看了鲁姓中年人一眼,右手剑指一展,太极图指尖旋出,过臂走身,随之翻转腾旋,将自身完全掩盖,剑意冲天而起。

    好强大的剑意!

    鲁姓中年人不觉心惊,握剑之手紧了紧,幸而刚才没有强出战,若是败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脸尽失。

    付加池双手旋舞,脚步闪动,掌式遂起,招劲欲发不发。因为他之眼前只有无尽剑意,甚至感觉不到清平子的存在,加上对他的身法高看几分,不想贸然出击,浪费一式之机。

    剑意卷动,风起了,沙扬了,花草树木为之高歌,形成此方天地异样异象。鲁姓中年人等已分不清剑是花草树木,还是花草树木是剑,心神竟为之动摇。

    “呃……噗!”一个修为不足的年轻人,只是观视清平子剑意,竟受创张嘴吐血,急忙双目一闭,收摄心神,不敢再有遐想。

    “好剑法!不愧是景门荣誉长老,司臣真是好眼光。”在年轻人受创吐血之际,付加池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清平子的存在,漫天剑意中找准一点,纵身一掌直取。

    人剑俱舍·道心无念。

    人非人,剑非剑,人是人,剑是剑,漫天剑意化实,随着万点极光出现,众人终于看到了极其壮观的万剑同临,身耀万彩,同时也看到了无心无念的清平子道身。

    双目缓缓睁开,清平子往前踏出一步,万剑颤动,忽而一合,与清平子同化为雷霆一剑,剑气排山倒海而来,与付加池掌力碰撞在一起。

    没有巧劲,没有术技,没有道阵,这是完全真实的一剑,这是对付加池的敬意。

    掌力在身前爆开,付加池只觉喉咙一甜,无暇多想,多年血战的本能反应,双掌功元饱提,猛然转身,刚好对上已在他身后的清平子剑指一剑。

    喝!

    剑气被掌劲强分为二,迅疾之势,连中华盖、水分等要穴,付加池脚步蹬蹬后退,终于吐血,与身前飞洒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染红眼前。

    清平子被掌力震得滑退数丈,口中再次见血,胸腹一阵难受,内腑震荡。若非浑厚功力周天运转,化解了掌劲,必然重创在一掌之下。

    不出所料,预想之中,当接连见血的清平子背影不断在自己眼前扩大时,鲁姓中年人心思百转,终于没有忍住,连剑带鞘刺向他的后背。

    “鲁双腾,你敢!”付加池急忙运功压下紊乱功元,甚至来不及止血,急忙纵身而回。

    “十招!”看起来狼狈的清平子,嘴角扬起邪魅一笑,左掌反手握住刺来剑鞘,竟是借力一同前行,带着鲁双腾迅速靠近纵来的付加池。

    不明就里,计算失误!

    付加池以为“重创”的清平子不敌,被鲁双腾所败退,竟然没有在意清平子出口的“十招”两字,抬手按向清平子,欲为他解围。

    “哈哈……”阴阳之意轮转,鲁双腾催动的功力被清平子引动,一转周天,纳为己用,剑指剑气自付加池手掌沿臂而上,划过他的脖子,随之放开鲁双腾,纵身翻飞,落在付加池身后,转身负手看着色变的众人。

    付加池看了大惊失色的鲁双腾一眼,转身面对清平子,拱了拱手,道:“老夫败了,多谢手下留情。”

    刚才清平子虽剑气刚猛,却是欲发未发,远看似沿臂取了他性命,其实并没有造成伤害。

    他的本意,本是借助鲁双腾的功力,倍增己势,挡下付加池十招之约,所以出言提醒,没想到付加池错判局势,竟来救自己。虽然引兵伐山民凶残,多少对他有几分敬佩,所以没有对他下狠手。

    当然,如果付加池与鲁双腾一般起了杀心,他自也有化解之道,甚至准备再拼付加池,重创鲁双腾,必叫他们不敢嚣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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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清平游记介绍:
一卷封神榜,一座封神台,为异界带来一个异数,也是一个变数,掀起波澜壮阔的江湖烽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三千载则当圣人现,一万年沧海桑田,阴川之下,造化之工,天照点将,揭开三千年后封神大战的帷幕。龙啸九天,正心泯仇;凤鸣寰宇,修身弘愿。封神榜起,封神台终,登天梯下,飞升仙缘,上演着血与火的恩怨情仇……
贫道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你能咋滴?拔刀吧——人生赢家!封神之清平游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清平游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清平游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