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转场】
电视台这次的采访为期一周。
相处下来，剧组的人对这个采访组印象不错。
他们实打实陪剧组吃了七天苦，不矫情。
就这份忍耐力，对于外行来说都是很不容易的。
足够让人对他们刮目相看。
除了李一白，最有意思的采访应该是李亚朋。
正好提到了.....对，郭靖还是李亚朋演。
这事吧，李一白争取过。
他是真想换！
但最后，还是定了李亚朋。
千禧年，三千万投资，等于后世的三亿没啥问题。
这种投资的影视剧，选角都是方方面面平衡的。
李一白目前作为导演的资历还不能保证他能对选角完全做主。
要是《射雕》大获成功，那他的话语权肯定会多不少。
目前嘛~还不行。
很多人知道老胡是唐仁一哥。
但很少人知道他之前其实还有一位唐仁一哥。
没错，就是李亚朋。
老李这年头算是内地的头号偶像，在少女们心中的地位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任全陆逸成坤什么的都得往后靠。
出品方选择他们李一白也可以理解....
当然，这事也不是没收获。
主角人选上李一白妥协了。
相对的，那边也要妥协一下，给了他一个选角名额。
所以.....
李一白毫不犹豫地把饰演杨康的周洁给弄了.....
说实话，要是原版《射雕》真要选一个人给换了。
他心里最想换的一定是周洁！
这无关表演，周洁的演技没得说，把杨康的一系列心理都刻画的非常好。
他的问题在于外形和杨康这个人物差距实在太大。
这就和唐仁版射雕里谢辣的华筝一样。
观众或许不懂影视创作，但只要一看到这个人，立刻就会出戏。
这不是演技能弥补的，就是外貌不符，最后成了车祸现场。......
而李亚朋的问题在于表演和剧本定位。
在李一白看来，一个演员表演出了问题。
责任方大概率是导演，演员的可能性非常低。
他，有信心纠正李亚朋在表演上的问题。
扯远了。
李亚朋接受采访，说了一段话，很通透。
“不要去比较了，83射雕其实代表的是一个梦境。是一代人对于自己十几岁的学生，少年时代的美梦。
就不要去戳破别人的美梦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呼吁他们不要看这版《射雕》。”
“不是说我们不好，而是我不想打破他们的回忆。”
“我们可以给新的观众建立一个美好的回忆。”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
基本揭示了《射雕》无论拍得如何都会有一大批人黑子的原因。
83射雕在内地的影响力实在太大。
大到很多没有看过原著的人以为原著就是那种家长里短的憨憨小镇青年成长史。
但实际上，《射雕》是波澜壮阔的家国史。
在这点上。
两版的侧重点南辕北辙，可以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将来的批评声肯定会有。
李一白有这个心理预期。
他的目标是能达到《天龙》的口碑。
要让《笑傲》的死忠满意，让普通观众满意，让更多的人喜欢。
......
“老杨，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一白坐在在车上继续翻开后面的剧本。
见到制片的杨念笙上了车，马上打招呼。
李一白常年剧本不离手，杨念笙也没觉得车上看有什么奇怪。
“嗯，我这边的组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老孟那边如何。”
他说的是另一位制片主任孟凡耀，管王瑞那边。
经过一个月的拍摄，七集的蒙古部分终于完成，虽然慢，但还算跟得上周期。
拍戏时间连锁反应的事。
导演的职责之一就是根据戏的重点调整拍摄周期。
在原时空，这些戏份王瑞一共拍了两月。
直接导致除了蒙古的其他戏份全面崩盘。
都是赶着场拍的，没有时间打磨。
这次有李一白加盟，情况发生改变。
这部分的戏只拍了一月。
给后面的内容算是留下了充足的打磨空间，不会再那么匆匆忙忙。
这算是他为这版《射雕》做出最大的贡献之一。
此时正是凌晨五点过，太阳还没起来。
剧组成员就已经在不断的将拍摄器材搬上剧组的转场大巴。
今天是转场的日子。
这上百人都要远赴浙省，拍摄新昌，舟山场地的戏份。
体力活有专门的人，不用李一白，所以他这会儿在车上。
杨念笙就不同了，他是大管家旗下的小管家。
这么多人和事，他都要管。
他都能上车，也证明事办得差不多了。
“咱要等老孟那边一起出发吗？”
杨念笙摆摆手：“不等了，说不定王疯子又搞什么幺蛾。”
王瑞进组一月，全组闻名，得了这么一外号。
别以为这在夸人，疯子本就是没用理智的代名词。
说一个演员是戏疯子，那可能是在夸，因为有导演拴着。
说导演是疯子，那就是明摆着在贬。
杨念笙又补充道：“也不是说不定，刚才老孟给我打电话，王导那边临时对一个镜头不满意，这会儿正在补拍，可有的搞。”
他这话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李一白都已经习惯了。
都是熟人，拆拆台什么的属于玩笑话。
“用不用派点人过去帮帮那边？”
他还是很关心那边进度的。
杨念笙道：“不用，他那边人够用，缺的是时间。”
“再说了，我们把自己的戏份拍好，就是帮助他们的最好方式。”
他没再说话，心里在庆幸胡子没有把自己分到那边。
王导在剧组已经差不多把人都得罪光了。
.......
“欢迎...”
“欢迎...辛苦了。”
张记中正挨个和下船的人握手。
剧组成员们受到他的热情欢迎都有些受宠若惊。
经过三天的奔波，几个剧组终于同时抵达位于舟山的一个桃花岛镇。
由于在草原拍戏实在太苦了，所有人能换个地方都是高高兴兴的。
他们心里还想着在海边拍戏肯定比草原轻松呢...
李一白虽然也高兴，但肯定没他们那么开心。
虽然没有亲自在海岛上拍过戏，但他也通过其他导演之后了解过这里面的道道。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肯定不会比草原轻松！
不过，能让下面人乐呵一天是一天吧。
他没有理由把理应自己承受的压力告诉其他人。
这事到时候再面对也不迟.....
137【台风利奇马】
到了浙省之后，李一白带领的剧组并没有直接上岛，而是在渡口边上休息了一天。
没办法，还是得到王瑞的组。
胡子怕他生气，特意打了个电话解释了里面的难处。
制片组就准备了这么一艘轮渡，分两次过资金上实在受不了....
李一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安慰起了大胡子。
想拍好东西，导演和制片人之间相互理解是最重要的。
两人好比一根藤上的蚂蚱。
一个搭台，一个唱戏，谁也别较真。
在这艘船上，《射雕》的两位文戏导演王瑞和李一白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坐下来聊聊...
王瑞没有给李一白什么好脸色，聊了几句就撤了。
对这事李一白完全不在意在意，王瑞心里没气不对劲，有气是正常。
片子拍得怎么样是一回事。
如果有人在干涉自己的创作，抢自己的饭碗，他肯定也不会给对面什么好脸色。
理解归理解。
这并不代表李一白就支持王瑞了。
王导之前拍的都是电影，对电视剧的侧重点出现了偏差。
根本没有把握住要诀，一门心思放在灯光上。
按他那种拍法，唯一的后果就是全组人跟着他一起完蛋。
不仅拿不到工资，还有可能影响到职业生涯.....
李一白或许也得跟着他一起陪葬。
所以，对这事，老李问心无愧。
他在自救，也在救剧组的全体演职人员。
......
“李导，辛苦....”
刚走到接驳的甲板上，大胡子就迎步走了过来。
二人在甲板上和岸边的连接处上握了个手，寒暄了两句。
被北方的沙粒吹惯了，乍一下开始吹起咸湿的海风，李一白还有些不习惯。
打了个抖，缓了一会儿才往前走。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看起来是有些水土不服。
他给自己提了个醒。
“张导辛苦.....”
心思回到眼前，听张记中叫起他李导，李一白就知道不对劲了。
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有一台摄像机对对着他们。
二人就这么在岸边上演了一出金牌搭档惺惺相惜的情节。
演得差不多了，二人往前走。
李一白指着旁边问道：“张导，这是啥情况？”
现场除了海浪拍打声和风声，还有一阵锣鼓声。
不远处站着几位大爷大妈在敲锣打鼓。
胡子道：“镇上的领导为了欢迎咱剧组，整了个西洋乐队。”
李一白道：“这也叫西洋乐队，别逗了，西洋乐队有带腰鼓的吗?”
嗯，这玩意应该叫忠国特色乐队，既有西洋，也有本土的乐器。
中西混编，得劲~
“嘿，我说你看那么仔细做什么。”
胡子笑道。
“人家一片好意，你收着就行，又不废一分功夫。还嫌东嫌西，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李一白也只是开个玩笑乐呵乐呵，二人都明白。
他拍拍胡子的肩膀:“得，说不过你，走吧。”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干聊实在有点尴尬，李一白马上把问题转向工作。
“你这边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他都没问小问题，这玩意猜都能猜到肯定不会少。
胡子的脸上虽然不好看，但也不算太难看，情况应该不会差。
张记中道：“还好，我担心的事暂时还没有发生.....”
李一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把重点放在了其中两字身上：“暂时？”
今天也拍不成戏了，二人不急，就在堤坝上走走。
胡子半只脚悬空，强调道：“暂时！”
“我每天都盯着天气预报看，利奇马要不了几天就会擦着定海过去，真正的考验还没来呢.....”
二人停下，吹了一会儿海风。
“shua~song~”
放目望去，浩浩汤汤的潮水在远处卷起城墙高的巨浪。
离岸边越近，浪也越低，最后只留半人高，拍打二人所站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风吹，还是忧愁，张记中的头发，胡子还有脸上的五官都揉到了一块。
李一白抬起脚步，道：“别愁了，先回宾馆。”
走了一步，他又爆了句粗口：“我TM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
.......
“利奇马”，2001年第十九号台风。
在湾湾东南面形成，大概轨迹就是一个半圆。
通过湾湾之后贴着胡建北上。
虽然到不了浙省，但影响还是会波及到这边。
剧组停在岸边的船只已经是饱受摧残。
谁也不知道再来这么一出他到底受不受得了。
只能望天长叹。
下午，李一白也被胡子拉着去拜了趟妈祖.....
这位神仙在东南沿海地区信众颇广。
岛上但凡有人是肯定不会少了庙的，桃花岛也是如此。
他其实不信这套。
对这位神仙，李一白的了解仅限于沿海朋友聊天时偶尔提到。
还有未来的合作伙伴刘滔。
滔姐未来会出演一部电视剧叫《妈祖》，那都是12年的事呢，远着呢。
不过，胡子叫他，李一白并没有直接拒绝。
大胡子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原话是这样说的：“拜拜嘛，总是没错的，万一真保佑了呢？”
中国人嘛，实用主义。
管你是啥，拜一拜再说。
胡子和李一白都是这句话的践行者.....
......
晚上，制片组在宾馆搞了一座宴席，为连日奔波的剧组众人接风。
镇上的领导们还特意过来敬了杯酒。
别小瞧这几位，小几万人的管理者。
怎么说也是个高管，给足了剧组面子。
当然，敬酒的时候镇上的领导震惊于李一白的年轻也是常规操作，就不多提了。
完事以后，李一白找大胡子。
“组里备了晕车药和感冒药没？”
大胡子道：“镇上药房就有，不用备。”
李一白道：“下趟船出去，你叫人买点，剧组的都是北方人，万一集体水土不服了可不是小事，有备无患。”
这岛上人口多，基本上每天都有渡轮出外采购，胡子也没在意这事。
剧组资金有限，要是这药买过来没用，全得丢，太浪费了。
“行，我知道了。你把心思都放着拍片上，制片人的心你就别劳力了。”
李一白见他不急，敲打道：“现在剧组有没？我好像有点这毛病。”
他本来就不舒服，又吹风喝酒，身上有些许症状。
正好借着这股风让大胡子重视起来。
胡子一下子认真，道：“你不早说，赶紧回房歇着吧，你要出毛病了，全组都得跟着你停摆。”
李一白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底，道：“哪这么夸张，睡一晚就好了。”
大胡子对李一白的身体比对他自己的还宝贝。
“扯蛋。老乌，赶紧送他回房间。”
“老杨，马上去镇上找医生，给输个液。”
“老孟，你去联系联系，明天出去的船买点药回来。”
好吧，李一白看着他着急的样子。
心说胡子的反应够大，自己的目标算是达到了....
138【期货死人】
胡子对这事的反应比李一白想象得夸张。
晚上六点过说这事，七点就有医生过来了。
全程陪同~
吃了感冒药他觉得还不能保正周全，又开始盯着打点滴。
李一白也没反对。
水土不服不一定，但感冒是准有的，两地温差太大了。
他觉着趁着还是小毛病赶紧给治了好，乖乖吃药。
要说感冒药号称小“安眠药”呢。
吃完那玩意，人就容易犯困。
前一小时李一白还有心思和胡子聊聊戏。
聊着聊着思绪就开始慢起来，半睡了。
打完点滴已经是十一点。
是谁帮他取的针李一白都不清楚。
迷迷糊糊的，睡意太浓。
睡了个十成饱的觉，第二天起来他觉得自己精神抖擞。
就跟吃了新盖中盖高钙片似的，一口气上五楼不喘气。
至于打十个，那也不费劲。
当然，都是扯淡。
精神好倒是真的。
“du~du~du....”
“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门呢，有人敲门了。
李一白打开门一看，大胡子。
悲催更胜往日，眼里还带着泪水。
别误会，那不是哭，纯粹是睡眠不足导致的自然分泌。
“怎么了，出问题了？”
胡子一副死女马脸道：“利奇马还是来了。”
李一白昨晚睡得太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是刮着过去了。
“昨晚？”
“就昨晚，走吧，去看看。”
胡子不由分说拉着他出门。
......
今次，李一白给自己的冲锋衣套上了内胆。
这下子全身凉的地方只剩脸上了。
二人到地儿的时候，都打着雨伞。
不过这玩意也有不顶用的时候。
风实在太大，伞直接被撑翻了。
那形状，更像是这年头看电视要用的玩意。（农村接受信号用的天线，被戏称为锅盖。）
李一白甚至感觉自己随时被刮飞.....
“完了，全TM完了....”
胡子一声哀鸣，算是为观众老爷们揭示了这艘船的悲惨命运。
嚯，李一白看看本来建在石头上的船这会已经被没了半身，心说拍戏是不指望了。
“还有其他备用方案吗？”
他是个乐观主义者，没有纠结，直接开始找解决方案。
实景拍摄本来就困难重重，要啥事都放心上准得郁闷死。
不乐观不行。
张记中道：“没了，船坞里停着的两艘都有其他用。”
李一白这才知道一共有三艘船。
寻思没啥办法，只能放弃一个景了。
不过这玩意肯定不能让观众看出来，道：“退潮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实在不行给远景吧，没别的办法了。”
胡子还有些不甘心，自语道：“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在可惜剧组的经费还是在可惜这么好的船没用上.....
李一白没有接口这话，手指揉了揉脸庞：“对了，今天咱们怎么安排，有建好的内景吗？”
这话问得有原因。
岛上风浪实在太大，二人伞都撑不住，外景戏是肯定拍不了了。
就是人员能坚持那机器也坚持不了。
他只好看看能不能在内景上找补找补进度。
“没了，置景组这段日子在忙着见临安城外景呢，已经建好。你想拍外景戏倒是随时都可以。”
胡子大概是愁得没办法了，都开始苦中作乐，说起笑话来。
“就扯淡吧.....信不信这风都能把你的圆滚滚给吹到爪哇国去。”
李一白也笑着回击，嘲讽了一下胡子的啤酒肚。
“说真的，还有其他事可以做吗？”
他还是最后确认了一下。
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带薪休假，剧组的普通人当然没什么不满。
有说有笑打打牌，开开心心又一天。
就差敲锣打鼓了.....
可剧组停摆一天就是数十万的资金。
别说制片人大胡子，他作为导演肯定也乐不起来。
胡子琢磨了一会儿，道：“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我去看看内景。”
“哦，对了。”
胡子又想起一事：“桃花岛部份的妆还没定，你必须得去看看。”
“成，那我先走了。”
“你走哪去？跟我上车。”
.......
剧组的人到了桃花岛都住宾馆。
这地儿开发旅游资源是《射雕》和《仙剑》之后的事，现在没啥外人，就一个宾馆。
就这么大点地方，都安排人住，也没地空地做工作间。
所以剧组的造型室是临时租了岛上居民的房子。
这地方离驻地很远，选在拍戏场地附近。
所以李一白还是跟着胡子上车，二人在门口分别。
“其实我觉得郭靖，基本式样就是这种，扎袖，带一坎肩.....”
还没进房间，李一白就听到李亚朋在和造型师沟通的声音。
估计是对服装不太满意，想改改。
《射雕》和《萧十一郎》团队不一样。
萧十一郎的吴宝铃基本就是挂个名，快着给设计出来然后就不管了。
《射雕》的造型团队对服装要求高很多，样式也齐全。
所以都是在拍摄过程中不断修改。
演员因为对人物的理解发表自己的看法挺正常。
不过，造型师的声音显然带着些耐烦：“好，那你说不要了就没有了啊。”
说着指挥团队准备开动：“来，这个直接给他挖掉....”
造型师叫黄桦，《笑傲》时就做过一部分人物造型。
根据李一白的经验，不难沟通。
他心说有问题。
进门一看，王瑞叼着根烟就站在旁边。
难怪黄桦的话带着火气.....
王导这段时间把所有人都折腾得不轻，没人给他好脸色。
额，李一白突然想到一事。
你要是个古代的那些所谓清流，以得罪人为职业那还没什么。
要是想做事，最好还是要学会沟通。
把人都得罪了没啥好果子吃。
王瑞做这事，还得李一白给他擦屁股。
“黄姐.....怎么样了？”
李一白笑着和黄桦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
黄桦心里本来有些火气，看到作为导演的李一白笑着打招呼也不好意思冷脸了。
笑着对李一白道：“有一些小问题，影响不大，正在和亚朋沟通。”
这话故意没提王瑞，挤兑人都摆在面上了。
“OK，辛苦你了，有问题咱随时交流。”
李一白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黄桦点点头：“没问题，导演，随时沟通。”
这二位相处得还挺愉快。
“哼。”
室内传来一声冷哼，众人把目光投向王瑞。
有点僵。
李一白是啥人？
他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微微一顿就继续看其他人的造型。
拍戏的事已经够多了，跟期货死人较什么劲，不是没事找事嘛~
139【外援】
俗话说得好，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如果是大海一定要有什么特点，那必然是无常。
这玩意和小孩子的脸一样善变。
这不，前两天岛上还是暴风雨。
这几天这太阳又是艳阳高照。
李一白早上起来看到太阳出来，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前几天都是在雨中进行拍摄。
用胡子的话来说，进度只能算是“整体可控（不怎么样）”。
接下来都得抓紧。
他肯定不会因为进度而放弃戏的质量，只能催促工作人员加紧搬运。
至于另一组人，王瑞。
他那边就更不会放弃质量了。
王导比李一白还彻底.....
一开始刮大风就停止拍摄。
算起来，那边已经停了两天戏。
把胡子气得跺脚。
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慢慢来。
只能说，他有一颗大心脏....
.....
“你等一下。”
晚上开完会，李一白抱着个剧本正要出门，大胡子单独把他留了下来。
李一白听到这话停了下来，让其他人出去完才带上门。
朝他扔根烟：“人走完了，说吧。”
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他一个人，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选一个吧。”
大胡子从后面的文件柜里翻出两张表，递给李一白。
然后翘起二郎腿把烟点燃，等他回答。
胡子平时不抽烟，李一白注意到他今天竟然点燃了，没回话，低头看了一下文件的抬头。
这两张纸上都是简历，两位人选。
于珉导演。
鞠觉量导演。
李一白瞥了大胡子一眼。
他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快，看样子已经在准备换人的事宜。
李一白之前觉得王瑞是期货死人没开玩笑。
但他以为这事起码要一两月之后。
没想到胡子这时候就开始琢磨起来.....
转念想想，也正常。
大漠一共六集半的戏份，一个月下来王瑞就拍了两集半，剩下都是李一白拍的。
这几天在岛上更是过分，直接停拍了。
进度慢点没什么。
停拍，那是在触碰制片人底线！
胡子也是苦于无人可用，要是有人选，早就把他撸下来了。
“选啥？”
李一白心里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可遇到这事最好的方法是装傻充楞，他毫不客气地装起傻来。
日子相处久了，胡子也知道李一白的套路。
把两张表格收回一张，他没好气道：“你装什么傻呀？剧组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没看到吗？叫你选一个就选一个！”
“行吧，我看看....”
李一白盯着两张表格看，仿佛上面有一朵花。
他一边看一边探张记中的口风：“你这边是什么意见，有打算吗？”
这表格上的两人，各自有优点。
鞠觉量是无线艺员班出身，后续经历也挺丰富。
身上有着香江导演最大的特点，省钱。
救火队员出身，经常接救急的活。
你给他十块钱能拍戏，给他一块钱他也能拍给你看。
因为这个特点，他的水平就会显得忽上忽下。
拍过《十月围城》这种精品剧，《逆水寒》这样的普通剧，也拍过《孤芳不自赏》这种纯粹的圈钱剧。
还监制过电影《黑社会》系列。
反正就是一切为了钱。
只要钱给够，叫他卖屁股都行。
小哇（钟汉粮）同学的大火和此人分不开关系。
另外，鞠导参与过83《射雕》制作，虽然没担任什么要职。
但剧组选他有个好处，宣传时可以打83射雕这张牌！
至于另一位人选于珉。
原世界是胡子的老班底。
和赵箭搭档给大胡子拍片。
一文一武，号称张记中的左膀右臂。
《天龙八部》拍了一部分。
《神雕侠侣》，《鹿鼎记》和《倚天屠龙记》他都是总导演。
作品大家也看过，水平到底怎么样由个人评。
不过他当下还没什么作为。
和李一白一样，于珉也是摄影出身，尤其在意打光。
人送外号“灯光狂魔”，特点是喜欢歘歘歘使劲往演员脸上糊光。
胡子之前给他当过制片人，片子叫《蓝色妖姬》。
这片子的灯光就是于珉放飞自我，把自己的style发挥到极致。
这片子本来是剧情片，但打光一直在往鬼片那边靠，蓝光遍地。
再加上女主角有个妆特别像鬼。
看过这片的人估计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李一白心里寻思，这两个人放在一起竞争，基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于珉唯一的优势大概是和张记中有过合作，所以他要先探探大胡子。
“嗯.....”
胡子沉吟半晌，最终给出了让李一白惊讶的回答。“我倾向选鞠导...”
李一白这下真有些奇怪了：“你竟然不选于导？”
他之前和于敏一起吃过饭，还算认识。
饭桌上看，于珉和胡子关系不错，有说有笑。
没想到真有事了，胡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用他。
张记中也明白他为什么惊讶，解释道：“于导，怎么说呢....”
他卡了会儿壳，还是道：“水平不太行，再感人的戏让他来拍都能拍得干巴巴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他。”
李一白：......
他突然想起一事。
张记中上电视节目，亲口承认过一辈子最让他不满意的作品就是于珉的《蓝色妖姬》......
看来大胡子是真心看不起于导.....
于珉戏拍得也确实不怎么样，就像大胡子说的，戏里没感情。
大量的镜头给风景，没有融入感。
演员和演员没感情，剧情和观众也没感情，看起来自然干巴巴。
这点和他师傅黄建中大大不同。
黄建中在《笑傲》里也用了大量风景镜头，但这些景都是和主角的遭遇联系到一起。
就《笑傲》，李一白都觉得黄建中的景有些过了，有点影响观众的融入。
于珉这样就更不行了。
这些话李一白不方便说，大胡子主动提出来他也就不客气了。
道：“那你还把于导放在单子上，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说到这事，胡子脸上竟然有几分得意。
“人都是比出来的，我放个50分的在旁边，你不是看着才觉得80分的优秀吗？”
李一白：“.......”。
合着于珉同学成了参照物，隔壁家的坏孩子。
心疼于导......
“行吧，就鞠导了.....”
李一白也不开玩笑了，把表格还给张记中准备开溜。
他寻思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撸了王锐，文戏组的时间明显不够用，肯定要请外援。
要请，他宁愿请鞠觉量。
...........
140【鞠觉量】
晚上的剧组内部会议，众人围坐一团。
几位执行导演和制片主任都在场。
杨念笙，孟凡耀，乌兰宝音，马玉成。
李一白刚拍完戏，这会儿挨个和他们打招呼。
现场显得有些安静，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正奇怪，就听到一声吼声。
“你们怎么能这样？”
王瑞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话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下李一白能猜到怎么回事，沉默不语。
现场没有人接王瑞的话，气氛异常凝重。
只剩外面雨滴落下的声音。
这是导演和制片人之间的矛盾。
其他人都不想掺和，也不用掺和。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他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脑子里开着小差，满脑都都是穿越前北欧网红少女那句“Howdareyou“。
这两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属于“无能狂怒”。
按道理来讲，制片部门经常会和导演发生冲突。
他作为导演肯定应该和王瑞穿一条裤子，坚定地支持导演。
可王瑞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支持不了.....
只能说早点下去对所有人都好。
这几天王导仍然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走。
十五天了，就拍一集半的戏....
这进度，也不知道老王哪来的自信出品方和制片部门会继续用他.....
.....
从大胡子决定要换人，到这会儿鞠觉量正式进组，时间上一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剧组的内部矛盾持续激化。
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
鞠导的到来，算是彻底掀起，也结束这场闹剧。
“王瑞，你冷静一下。”
这事最终还是大胡子开口，语气很客气。
既然王瑞已经确定被换下，那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就不在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胡子不想逼得太狠，节外生枝：“这个决定是出品方决定的，已经无法更改，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找出品方一起商量。”
王瑞没有说话，现场能听到他大口喘气的声音。
张记中继续安抚道：“你放心，工资不会少你的那份。导演的名字我也会给你打上。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剧组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戏份也会经历了一份“江湖”风雨，这会儿处于半懵状态。
李一白前世也没有被换的经历。
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了徐克和胡金铨。
这俩老哥在拍《笑傲江湖》的时候也来了这么一出。
作为制片人和监制的徐克直接上位，把胡金铨给撸了。
最终片子结果不太好，被弄成了一个四不像。
唯一留下的大概就是午玛，许冠洁和林正因的“沧海一声笑”。
他寻思到自己身上。
《射雕》应该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他拍的镜头和王瑞拍的，基本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细节上的，不会影响风格。
这才安下心来，等待王瑞的回答。
老王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以，不拍就不拍吧。”
他的话语中有点落寞英雄的味道。
王瑞是真有一颗想拍好射雕的心。
就是用的方法不太对，性价比实在太低。
他继续道：“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工资就不要了。但我下面的人工资你一定得发。”
胡子当下想缓和关系，马上接口：“没问题，你的工资也发。”
王瑞最后道：“我走的话，自己的人也得带走。”
他那边的摄像灯光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人，一走就是一大片。
听到这话，胡子马上就急了。
鞠觉亮只是单枪匹马过来。
他的本意是王瑞单独走，人给留下。
现在的情况，去外面找人肯定能找到。
但中间肯定要耽搁不少时间，影响进度。
所以他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
“王导，咱打个商量，好聚好散。”
胡子认怂加低声下气道：“你这会儿带人走了，我剧组又得停机十几天，你替这部《射雕》考虑考虑。这么着，你这些人马先借给我用着，就十几天，给我点找人的时间。”
他话说得很软，但王瑞的回答中没有一点余地：“我这不是在商量什么，我这是通知你。”
“言尽于此，我们走。”
王导带着他手下的人走出会议室。
“王瑞！你站住。”
大胡子突然一声怒吼。
张记中这人脾气不太好，但李一白还很少见他气成这样。
戏嘛，这就是制片人的命。
王导继续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打开房门。
门口等在一大堆人，见房门打开赶紧让路。
走廊上不断传来脚步声。
估计王瑞的人在收拾东西。
......
“都散了吧，看什么呢？是不是白天拍戏还不够好玩，晚上要加几场夜戏？”
李一白见门口众人看戏不嫌事大，开口道。
这里面很多人都是他带的，听到他的话马上就笑着嘻嘻哈哈走了。
对于这些底层场记来说，高层这些事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要直属上司对他们好就行。
李一白对他们足够好，很照顾。
他们都很喜欢这位年轻导演。
忙答道：“不用，不用，李导，我们先去睡了，睡了。”
“站住。”
李一白又叫住了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
李一白郑重道：“这事别出去乱传，谁擅自接受采访，被找到了，可别怪我护不住你们。”
“知道了，不会接受采访。”他们赶忙回答。
“去吧.....”
李一白把几人送走，也没关房门，对余下的导演组道：“行......那咱也撤了吧，马上去通知下面的人，别乱说话。王瑞那边说出去是他们的人，我们这边自己要守好秘密。”
几人也觉得眼下这是正事，挨个出门。
大胡子突然道：“李导，鞠导，留一下。”
.......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聊正事吧。”
大胡子刚和王瑞对峙一番，消耗了许多精力，这会儿躺在座位上不说话。
李一白见这情况主动和鞠觉量打招呼。
“鞠导，久闻大名，你好。”
鞠觉量和他握手，有点感叹这位导演的年轻。
张记中给他电话的时候只是叫他过来，没说到底干什么。
这会儿他有点摸不清门道了，到底是当工具人还是主理拍摄？
他搞不清这事，就不好处理二人直接的态度。
握完手就这么僵在那里。
胡子负责发他工资，他最终还是把目光递给大胡子。
张记中当然明白怎么回事，通过刚才这事，他觉得李一白处理事情很妥当。
坚定决心，道：“这是咱们这版《射雕》的总导演李一白，拍摄方面的事情你和他沟通，制片的事找我。”
这句话一出口，剩下的就不用多解释了。
鞠觉量马上热情起来，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道：“雷好，雷好。”
李一白热情也不比他少。
寒暄过后，他马上将话题转向拍摄。
“鞠导你的作品我看过，水平没问题，我也不想影响你拍摄，只有两点......”
“你们等等。”
胡子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拍拍李一白的肩膀，单独道：“王瑞把组带走了，接下来十几天剧组都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我明天早上就会出岛去找电视台搬救兵，这段时间剧组有什么事都交给你决定。”
他停了一会儿，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又道：“接下来的十几天，鞠导暂时和你一起拍戏。你有什么要求，拍戏过程中再跟鞠导提，今天晚上先睡。”
“OK.....”
这是鞠觉亮的回答。
“谋问题啊。”
.......
141【特殊定制】
《射雕》的拍摄过程中，剧组外的世界也没有停下来过。
拍摄团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是密不透风。
所以剧组的内部事宜由小及大，事无巨细地都折射在了媒体上。
张记中虽然不愿，但依旧被几乎所有媒体人视为“炒作大师”。
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少报纸主编都在感谢这位仁兄....
感谢归感谢，这帮家伙下起手来绝对不客气。
起标题一个比一个吓人，大概类似这样：
“《射雕》内部成员：剧组第一天只拍摄了三个镜头，制片大怒！！！”
“.......”
“震惊，《射雕》剧组全体成员食物中毒，是蓄意还是偶然？”
“......”
“新《射雕》演员和武术导演发生冲突，剧组上演全武门！”
“.....”
怎么吸引人眼球怎么来，真实性，靠后。
这段日子，外界对于这版的拍摄消息都是这号的。
所以说，别以为震惊体是UC小编原创。
其实都是跟前辈学的，香江的八卦小报只会比这话更夺人眼球。
UC只不过把他发扬光大而已....
......
早些时候，张记中有些不适应这些媒体。
看到报道与事实不符，还会特意打电话去解释，希望那边能改改。
报社的工作人员接电话时表现正常，客客气气听他把话说完。
挂掉电话，立马把他说的话摘头去尾+添油加醋，炮制出一片新的吸引人的虚假文章出来......
等大胡子看到新的报道，简直气得想吐血。
和他的本意相差万里。
可他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年月，记者们还是“无冕之王”，当官的见着都得躲。
张记中就算是大制片人，同样拿他们没办法。
实际上，你不仅不能得罪，还得捧着他这帮记者。
所以他只能找李一白私下吐槽解解闷。
《射雕》刚开拍，二人在现场聊过这个问题。
李一白几句话就点醒了他。
“胡子，这就是你不对了。
张记中满是不解：“？，怎么还成了我的不对？”
“媒体是干嘛的你不知道吗？”李一白悠然道。
“干嘛的，不是引导大众，传播真实信息吗？”
“......”
李一白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解释道：“媒体就干两件事。”
胡子来了兴趣，脑袋向前探道：“哪两件？”
“第一：造谣。”
“第二：传谣。”
李一白把剧本当成自己的羽扇，作诸葛亮状，自信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种现象，未来有一部剧叫《武林外传》，讽刺得很对味。
四十九回就是讲这个的。
不过他心里知道大胡子听到这个话会不太满意。
“......”
张记中听到这话，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第一反应是生气，立马大声反驳：“我上面说得难道不对？新闻学院就是这么教的。”
李一白安抚了一下他：“对是对，可那是理论层面的，和现实不是一码事。”
理论和现实的冲突已经到了谁信谁傻缺的地步。
胡子几十岁的人，明白了这个道理立马就反应过来。
楞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又问道：“那咱就这么将就着，没有其他办法？”
李一白反问道：“还想怎么着？咱都是凡人，难道你还想日天？”
对付记者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至少也要等网络时代兴起才能瓦解他们。
而且这帮人也不会失业，转战自媒体继续造谣就成......
他拍拍胡子的肩膀:“别考虑这些了，对于你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本色，别气坏自己身子....”
张记中道：“行吧，咱对得起观众就行。”
李一白见他悟出了其中精妙，很是高兴。
“没错，媒体负责骗人。可收视率是不会骗人，观众也不会骗人。”
这次讨论虽然没有解决问题，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大胡子看清了问题的本质，接受能力强大许多.....
对了，正好提到媒体。
王瑞这事一出，过不了几天，他们又要开始兴风作浪。
标题李一白都已经替他们想好：
“新射雕再掀风波，导演离组。王瑞：对此我很不满意。”
“.....”
说不定还真有报纸会这么写，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
说回眼前。
第二天一早，大胡子焦头烂额就出了门。
来不及等坐人的渡轮了，直接上了货船。
尴尬的是，王瑞那边的人等不及，也上了这艘船。
两帮人都有点尴尬....
不过大胡子倒是很坦然，就当没看见，一门心思都扑在找人上。
这时候的影视从业人员可选择面太少。
他心里寻思着可以冲苏省电视台借点人，浙省电视台借点人。
再去找私营公司填补填补。
如果最后还缺，只能去电影学校拉学生来干活了.....
这些事，轮不到李一白操心。
他现在的心思让鞠觉亮的拍摄风格上。
......
“鞠导，你是老导演，什么东西都懂，我也不想干涉你的创作。”
“只是有两点，为了观众，咱必须统一......”
李一白正和鞠觉量一面前进一面闲聊，两人都是一脸认真，旁边不断有人经过。
“导演，给你拍一张.....”
他忽然听到花絮摄影师章冰的声音。
李一白停下寻声，发现不远处章冰正拿着个相机和他打招呼。
章冰见他转过头来，没有一丝忐忑，解释道：“给二位导演来张合影。”
“可以。”
李一白也笑着回答。
整个剧组在他的掌控之下，当然也是自己特殊定制的风格。
夸张点说就是没大没小，谁都可以找李一白开开玩笑。
他也不介意，还会主动去其他人“玩”。
老李有意在剧组中营造的一种轻松氛围。
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条件下工作，演员们会更有创造力。
这会儿，李一白有意拉近与鞠觉量的关系。
于是主动和他进行了身体触碰，搂着他的肩膀拍照。
“照吧，记得把我和鞠导照帅点，不然我回头得去找你。”
“行，没问题，不帅你找我。”
章冰笑嘻嘻拍着自己胸口。
“咔.....”
照相机发出声音。
章冰收起机器，道:“好了，搞定，这照片可以收录到制作花絮里。”
李一白松开肩膀，道：“你决定吧，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剧组被他经营得像个大家庭，章冰也是其中一份子，都有主人翁精神。
回头看了一眼，道：“估计差不多了，就等你讲戏了。”
“OK，我先走了，你忙着。”李一白继续拉着鞠觉量的肩膀离开：‘’鞠导，我们继续说。”
“好....”
鞠觉量显得很谦虚。
他通过刚才和章冰的玩笑话就知道李一白肯定深受剧组众人爱戴，值得他平等交流。
而且李一白作为总导演有主动和他交好之意，当然要顺水推舟，听得认真。
李一白不清楚他的心思，按照自己的节奏竖了两个指头。
“我对拍摄只有两点意见。”
142【换血】
“等等，这里说还是不方便。”
刚举起手指，李一白又觉得走路说话还是不舒服，于是拉着鞠觉量找到了自己的导演椅。
地方是昨天定好的，可机器这时候还没运到，现在场地看起来很空。
他随意将鞠觉量的身子按在座位上，自己才坐下。
这个小动作，包括之前一系列行为让鞠觉量感受到这位年轻导演的性格。
既强势又谦和。
强势的地方在于他的身体语言，一直富有进攻性，习惯压制别人。
而谦和的地方在于行动上很照顾，总是让别人先行，也能和别人打成一片。
不用说，这人肯定是有本事的，能管人。
属于难搞的那种。
鞠导察觉到这点，藏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决心这戏就按李一白的要求来拍，不再思考争权夺利的事。
他既然有了心思，当下便主动迎合，低下头耳朵凑到李一白这边，方便说话。
李一白见他动作，也很满意，缓缓道：“咱们第一是要做到情绪交融。”
“每个人物的对话，眼神都要给对面传达情绪，也给观众传达情绪。除了过场，尽量不要出现空境，这点是最重要的。”
鞠觉量两只手交叉相握，肢体语言呈防守态势，点头示意：“OK，我在听。”
“第二点是拍摄角度的问题。”
李一白挥手斩下：“不论是哪场戏，你都要替观众考虑。尽量不要出现意义不明的台词，如果出现了，马上通过镜头上的特写给给观众指明。”
这点是影响观影体验的重要因素。
你不理解观众，观众自然不会给你好评。
所以李一白要特意强调。
而鞠觉量，听到这里有了一丝感悟，继续点头。
李一白停下来思忖了一会儿，怕自己的话语和动作太多，反而禁锢住鞠导的思想。
放松身体，冲他微笑道：“加一些台词给观众解释也可以。我不介意你改台词，大意一样就行，总之就是让观众看得舒服。”
“剩下的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创作，风格统一就行。”
鞠觉量听完他说的话，打了个OK的手势，回答得十分干脆。
“OK，收到。”
不得不说，当下香江的导演，职业精神比内地专业许多。
李一白点点柔。
说到这两点，其实也是写作的重点。
但万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就像作者君写当下这些文字。
写之前记得，写之后记得。
唯独正在写的时候，写着写着就忘了......
想做到，训练和经验都必不可少。
国内导演，真正把这套运用纯熟的，唯有孔苼一人。
也是因为如此，孔苼的剧才会如此受观众推崇。
五部九分剧压底，风光无限。
从《北平无战事》风格成熟之后，《父母爱情》，《战长沙》，《琅琊榜》，《欢乐颂》，《精绝古城》，《大江大河》，几乎是部部剧大爆。
鞠觉量眼下虽然没有孔苼的水平，但胜在拍片十几年，经验丰富。
听李一白说完这两点，他半晌没有言语。
凭借业内人士的直觉，鞠导还是听懂了李一白话里的意思。
他此刻正在脑海里和自己以前的作品和拍摄风格互相印证。
就这几句话的点拨。
鞠觉量突然觉得自己的拍片思路也清晰了许多，人也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习武之人一直找不到法门，却突然遇到世外高人的指导。
全世界都灿烂。
他给李一白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道：“还没有和李导一起正式拍戏就受益很多，射射李导。”
这不标准的普通话听得李一白蛋疼。
不过鞠觉量有意亲近，他当然不会拒绝。
接受了他的赞扬，用自己的手握住鞠觉量的手，认真道：“大家都是为这部剧服务，精诚合作，把精力放在片子上就行。”
他这话意有所指，鞠觉量当然明白，只是点头。
一下子，二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
李一白率先放手，道:“客套话我们就不多说了，开始准备拍戏吧.....”
“OK..”
鞠觉量的回答很兴奋。
他当下还有一份心思。
非常期待李一白再让他领悟到一点，这种学习的机会对于已经工作的人来说是很难得的。
心中升起了对李导的敬意......
而李一白，当然鞠导在想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既不骄傲也不刻意。
说白了，就是一层窗户纸，或者说反向的鸡蛋壳。
内部的人很难捅破。
而外面人，只需要轻轻那么一点，就能四两拨千斤。
李一白只是当了鞠觉量的敲壳人而已。
鞠导能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前十几年的经验和自己的悟性。
在李一白心中，他只是占了重生的便宜。
既有来自未来的拍摄理念，丰富的阅片经历，也有几十年的经验积累。
如果这还不能压住别人，只能说他上辈子白活了。
商战剧《大染坊》里有一句话：
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用嘴巴教，三等人用棍子教。
这话虽然难听，可理一点都不糙。
李一白自认自己最多算二等人。
真正的厉害人物，道理都是靠自己悟的。
.........
和李一白在一起的十几天，鞠觉量对他的佩服是越来越多。
剧组被他打理得极好。
静能井井有条，动能欢声笑语。
灯光，摄影，场记，制片，导演组都是专业的。
在这样的剧组拍戏，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一种享受。
而站在李一白这边，他也放下了心。
把鞠觉量整服气了，剧组重组后的拍摄才算是按照预想的轨道正式前进。
唯一担心的，大概是鞠觉量这个快枪手导演会惯性地放松质量上的要求.....
原世界的《射雕》，因为资金原因，制作水准忽上忽下。
大部分情况是肉眼可见的不如《笑傲》。
有许多镜头都能看到明显的穿帮。
甚至是大未经构图的画面....
这些，让摄像出身的李一白无法忍受。
这辈子让他来拍《射雕》，肯定要弥补这些不应该出现的问题。
随着大胡子找来的人不断登岛，李一白的剧组也在不断进行换血。
他把自己已经培养了两个月的班子逐步移交给鞠觉量。
自己内部则以旧带新，不断产出合格的剧组工作人员保持运转。
做这件费力的事，无非是以原剧组各部门默认的追求对整部剧的品质进行保底。
大胡子听到这事，对他的行为无比赞成。
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保证质量，拍出精品！
..........
143【华山论剑】
“我是这样设计的，你看啊。”
一个浓厚的烟嗓正在发出自己的声音。
别误会，这不是周公子，而是武术指导赵箭。
周公子是演员中少有的烟嗓。
而赵箭，属于剧组最常见的烟嗓。
虽说烟嗓并无差别，但等级完全不同。
用游戏的话来说，赵箭是赵箭（普通）。
而周公子，应该是这样的：周逊（稀有精英）。
以上都是玩笑话.....
转眼，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上旬。
随着两位文戏导演进入状态，剧组也顺利结束了桃花岛戏份的拍摄，转战下一个外景地新昌。
这也意外着《射雕英雄传》已经实际上拍摄过半，且运行顺畅，杀青不会太远了。
总周期上，剧组拍摄才只过去两个多月。
年底之前收工的目标大有可能完成。
大胡子皱着的眉头也可以松了松了。
当然，周期是周期，资金上的花费需要另说。
...
这一个多月。
最大的变化大概发生在原武术导演马玉成身上。
这哥们实在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脾气暴躁，喜欢骂人，老是和别人发生矛盾。
开机就和原总导演王瑞有过冲突。
中间又和江南七怪中的杨涵武（南希仁）实实在在干了一架，惹得很多人不满。
说起这事，李一白还有些想笑。
马玉成这个武术指导竟然打不过这个老杨，还差点被一顿胖揍。
最后靠剧组其他人拦住才没事。
可见，武术指导并不一定真能打.....
李一白对敢揍武术指导的杨涵武很好奇。
这人是乌兰宝音找来的，他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杨涵武本来就是个猛男。
为了帮剧组守器材，拍摄《成吉思汗》时他曾经在草原上靠着马肚皮上睡了三天两夜！
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可不是说说的，晚上零下十几度也是常有的事。
这下李一白明白怎么回事了。
打架嘛，靠的就是那股气。
这位爷，能虚你个香江来的武指？
他打定主意，以后要是拍《三国》或者类似题材的话。
老杨就是夏侯惇的不二人选!
身上那股子烈气简直发散而出。
随着剧组内部巨变，赵箭进组，王瑞离去。
马玉成的重要性和地位也在逐渐下降。
本来还能拍些主要武戏，现在已经被流放去拍配角戏份了。
这事是李一白定的，他有点看不上马玉成的武指。
这哥们是香江标准的那种混子武术导演。
你要说没本事吧，好歹拿过多次金像奖提名。
你要说有本事？
不好意思，全都是陪跑，一次都没真正获过奖。
要不是香江武指这块全世界通用的招牌，他哪能进这个剧组。
更让李一白不满的是，马玉成还对自己的本事没点B数。
在这个剧组实在太敷衍。
原创的武术动作根本没几个。
打起来就是一通乱，几个人围着摇来摇去。
像极了八十年代的武侠电视剧，毫无进步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是没给过马玉成机会，只是这丫的实在是不中用啊.....
相比之下，李一白更喜欢赵箭。
虽然这个西北汉子经常和他有不同意见。
但下的心思是实打实的。
用什么东西在打，往哪打，怎样打。
思路很清晰，让李一白听得一清二楚，观众也能看得明明白白。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不懂运用镜头
打戏偏偏喜欢喜欢用慢镜和旋转定格镜.....
当下，二人就在讨论《射雕》里最重场的武戏“华山论剑”....
.......
原版的“华山论剑”是马玉成拍的。
“敷衍”二字都不知道藏一下，直接就往观众脸上糊。
打没打几招。
剩下的镜头都在往人脸上怼。
要么就是摆POSE，要么就是切水潭。
甚至把和洪七公的打斗都给省略了。
李一白对此是很不满。
古代写文章，讲的是“豹头猪肚凤尾”。
拍电视剧也算如此。
这场接近收尾的戏非常重要，他必须亲自盯，为此停下一天文戏也在所不惜。
赵箭当然也知道这场戏的重要性，所以他能理解李一白亲自过问。
这会儿手上拿着一根棍子，正对着一个沙盘比划，给李一白讲解具体内容。
拍摄场地是个斜坡，位于新昌的十里潜溪。
场地宽广，空阔，同时可以运用的东西不多。
这种戏是最考验武指的，只能在小动作上下功夫。
赵箭道：“你看，我们先在这里打。“刷~”打打打打，到了这里。然后拿这块石头做文章，“嗬”打打打打.....”
他的手指着沙盘上的几个点，手舞足蹈。
李一白则是不断低头抬头，想象他脑海中的动作。
半晌，赵箭讲完了，对李一白道：“这是和黄药师打，先拍完再想后面和洪七公的.....”
“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动作很清晰，但李一白觉得缺少明显的特色。
作为一般的打斗戏够了，作为重场缺少爆点。
他有点不满意。
以商量的语气道：“赵老师，咱们可不可以这样？”
李一白觉得接下里的话有点触碰武指底线，先解释了一句。
“我且说，你且听，别动气。”
“好，你说，我听着。”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赵箭也知道李一白这人很有分寸，不会说什么不着调的话，还挺期待他的意见。
“你看啊，我们这场戏本来就缺少道具。是不是设计武术动作的时候可以充分考虑到原著人物身上的武功，或者原著中的某些标志性武打来给武戏增色。”
“比如黄药师，他身上的绝学有弹指神通，落英神剑，兰花拂穴手，旋风扫叶腿。三两并用，非常有特色。能笼络原著粉，也能免去你设计动作的一些心思。”
李一白话说得很软，没有任何强逼之意。
赵箭听到这话，开始低头。
他也没有不满，反而有几分同意。
这段时间，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在拍摄中已经运用了不少。
只是恰好这场戏没有用。
原来的世界中，赵箭在拍《天龙八部》时才想通整件事。
这种武打风格在里面有全面展现。
乔峰擒楚王的滑板破军阵。
燕云十八骑入少林。
三层亢龙有悔叠加，人在掌风前到救阿紫。
都是几乎原景重现，也是影迷们津津乐道的地方。
点点头，赵箭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道：“你继续说。”
李一白道：“打个比方，郭靖战黄药师。”
“黄药师自傲如此，肯定让郭靖先出手。郭靖“嗡”地一招降龙十八掌。”
他说着手上也化掌往赵箭身上拍。
“打黄药师左肩。”
赵箭挨他一掌，李一白继续道：“黄药师马上闪开，“刷”用右手以兰花拂穴手指戳郭靖下腋，攻其不备。”
赵箭是老武指，当然明白他在走戏。
手上跟着李一白口中的话在动，右手点向李一白。
李一白继续说：郭靖马上回防，“咔”的一下左手以朱聪教的分筋错骨手扣住黄药师手腕，想将他刨开。”
“同时，施展左右互搏术。右手“嗡”一招降龙十八掌继续往黄药师胸口上推.....”
说到这里，李一白尬住了....
他毕竟不是郭靖，无法做到一心二用。
右手向前了，左手想扣竟然有点抽筋，于是只能停下......
别以为高级武指就不爱听别人编动作了。
赵箭这会儿就像听说书，又像被临幸的妃子。
正爽着呢，那边停下来了。
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抬头，见李一白的神色，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调侃道：“年轻人身子够虚的，保证身体，保证身体。要不咱换个体位，你来演黄药师？”
李一白一听，这货咋说得这么邪恶呢，忙道：“不了，我还是演郭靖吧。黄药师接下来的招更妖....”
赵箭惊奇：“更妖？我还不服了，你说着，我看看能不能做。”
李一白心说你丫就装吧，有你哭的时候。
道：“黄药师右手被扣住，下盘“嚯”马上一招旋风扫叶腿，同时手上动作转换，“呼”地一招落英神剑掌攻郭靖胸口。接下来，“宕宕宕宕”手脚同时攻出，逼得郭靖喘不过气.......”
赵箭初听，还觉得正常，听着听着不对劲了。
这TM动作在小说里描写中很对味，电视剧也可以通过分镜头特写完成，可真人怎么做？
他一下子抛开李一白的双手，无语道：“你就扯淡吧，再高明的演员也做不出来......”
李一白道：“我可没叫谁，你自己要做的。”
二人哈哈一笑。
笑完，赵箭越想越觉得李一白说得有道理，道：“行，听你的。”
他可能觉得光说这话不够，又称赞道：“老实说你有做动作导演的潜质。”
李一白比他更无语，道：“扯淡，胡子还说我有做制片人的潜质了。”
赵箭道：“我是认真的。”
李一白道：“我也是认真的，别扯闲篇了，开整吧。”
赵箭道：“整！”
“Action....”
..............
144【黄蓉】
“停！！！”
“前面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李一白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
他怒气冲冲，六亲不认。
好似大魔王式的行军步迅速冲往前场。
以上，这是其他人的视角。
实际上李一白跑快点只是为了省时间。
声音大是习惯。
也不知道这帮新来的怎么回事，竟然给李一白取了个“暴君”的绰号！
这帮家伙，坑爹。
要是原来的剧组，各自完成自己的事，根本不用他这么废心。
他也想做个谦和的好人，都是生活所迫啊....
当下，新来的工作人员当然已经习惯这种节奏。
只要李一白不是说“咔~过了”。
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种问题剧组的老人通常不会犯，大概率就和自己有关。
这会儿见导演叫停，他们马上各种寻找问题。
心里想着能自己发现就自己解决，不然免不了挨骂。
今天，是个例外.....
这戏不对的地方实在太多，靠自查是查不出来的。
李一白觉得必须得一点一点纠正。
......
这场戏讲的是是郭靖和黄蓉游太湖遇陆乘风，几人在江上煮酒论文。
远景戏，前场离监视器得有几十米。
他到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
这事，首先要找摄影师。
李一白把摄影小哥拉住，严肃道：“老弟，构图啊，构图。我还要说几遍，哪有开机不构图的。”
这摄影小哥之前就犯过几次错误，不过也没啥办法。
他是大胡子从学校里拉来凑数的学生，只能错一次纠正一次。
好在小哥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而且悟性奇高。
遇到批评不反驳，只是默默挨骂。
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
所以李一白完全可以接受。
这次是特例。
小哥对机器掌握不熟，解释道：“导演，这次不是我不构图。船上太晃，我稳不住机器。”
李一白正奇怪不构图的错怎么能犯第二次呢。
听到这话也就明白了。
本来有点小生气，一下消了大半。
能力不足可以理解。
不做是态度问题，做不到那是能力的问题。
李一白和声对他道：“行，这个镜头我自己掌机。你跟着我，我教你。”
摄影小哥欣喜道：“谢谢导演。”
“OK。”李一白对周围人道：“你们也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增加机器的稳定性。”
“好。”
解决了拍摄上的毛病，李一白跳上了船。
这上面还有表演上的东西。
船上有三人。
郭靖，黄蓉坐一边，陆乘风坐另一边。
李一白屁股落座在郭黄二人中间，先对李亚朋道：“朋哥，这个角色你不用演，做自己就行，自然点。”
其实很多演员都对演戏有误解，以为演了才是好的。
但最好的演技永远是不用演。
有点像林志颖的段誉。
别演，演了就过，演了就砸。
李亚朋听到李一白的话，右手摸了摸自己脑袋，憨憨点头道：“额......好的，李导。”
这动作正好提醒李一白另一个事
他一把抓住李亚朋的手，道：“就是这个表情，还有这个动作，千万别做。”
李亚朋的原版郭靖，优点在于眼神。
郭靖身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坚毅。
有常人的话来说，他有种把困难当G点的能力。
别人遇到困难想逃避，他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是挑战他。
在这点上，李亚朋的眼神非常到位。
看到就知道是郭靖没跑。
而缺点嘛，在于他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为啥。
李亚朋的脸上经常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副“啊？是谁在叫我”的感觉。
这更多是摄影喜欢仰角拍摄，但和李亚朋本身的表情管理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李一白解释道：“亚朋，你真的非常适合郭靖这个角色，只要做好表情管理就行。”
“额。”李亚朋收起了那副表情，小心翼翼道：“我想通过这个表情来体现郭靖的憨。”
“.......”
卧槽.....
他很想说你的外形已经够铁憨憨了，不需要演。
这么说有点太直白，李一白解释道：“我再强调一下，不用演，就做自己。”
老实说李亚朋这哥们真有点郭靖的意思，大智若愚。
显然明白他的潜台词，答道：“好的，导演。”
李一白拍拍他手，道：“这就对了，完美。”
这边完了，还有另一旁的周公子。
“周逊。”
李一白伸出左手去拉她。
周公子下意识反抗了一下。
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在拍戏，他是导演，这种接触很正常。
于是任李一白拉着。
老李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马上又伸出右手去拉李亚朋。
把二人拉着，李一白开始在船上大幅度身体前后晃动。
这船被摇得“嘎吱嘎吱”。
剧组其他人正在差异。
李一白马上解释了这个事。
他一边摇一边说：“你们感受一下摇晃，找找这种青春肆意飞扬的感觉。”
说着李一白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
李亚朋和周逊都是若有所思。
李一白道：“郭靖和黄蓉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你们俩演起来难免会有点违和感。我的要求很严，必须想想办法。”
嗯~
黄蓉这个角色很不好演。
可以说，历代射雕都没有一个人真正演出了真正小说中的黄蓉。
她最核心的内核在于智，要有“小诸葛”的感觉。
可智这个东西，不到年龄是演不出来的。
这点上，周逊做到了。
并且塑造得十分出色。
但全墉大虾设置的黄蓉属性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不仅有智，还十四五岁，貌若天仙。
天降系，自带养成属性。
聪明，宽容，武功高，专一，家世好。
这种人物，除了小说里，你去哪找。
所以在实际拍摄中，舍弃黄蓉的一部分特质也是这是没办法的事。
94版和83版都是巧妙地舍去了黄蓉“智”的部分。
直接拍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这样既讨喜拍起来又不累。
而这版《射雕》。
李一白和大胡子都不想放弃黄蓉的核心。
于是只能在其他方面做一些妥协。
但这个黄蓉也不是不能拯救。
他希望拿出几场戏单独展现黄蓉活泼的一面。
同时给她设计一下有少女感的动作，把角色补全。
这场戏，就是最好的位置。
“你们谈过恋爱吧？现在的郭靖和黄蓉......”
李一白单独对周逊道：“说白了正处于相互暧昧的阶段。私定终身，又没有外人在场。所以这场戏你必须拿出黄蓉最活泼的一面，有些亲密的小动作也没关系。”
说着李一白将二人的手放到一起：“比如拉手。”
郭靖和黄蓉是奇妙的一对。
他们恋爱时嘴上讨论的东西一直离不开历史和国仇家恨。
放现代也是少有的奇葩....
“你们嘴上可以聊国仇家恨，但手上和身上的动作必须鲜活，给观众一种谈恋爱酸酸甜甜的味道。”
说完，李一白补充了一句：“明白了吗？”
“明白了，导演。”
周迅以标志性的烟嗓回答。
说到这事，她和李亚朋两人都有点脸红。
拍《射雕》之前，老李还是瞿影男朋友。
拍着拍着就和周公子勾搭了起来。
这个渣男！
145【导演资金入股】
太湖边上，垂柳摇曳于湖畔。
清风拂面，远处看不到尽头。
水天一线，湖上还有人放歌。
这画面，进去点什么都让人觉得是在亵渎。
可惜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煞风景的人。
比如现在，这儿就站着俩~
不对，是一个。
李一白抽烟的模样很帅，可以和美色相得益彰.....
“事情就是这样。”
大胡子以反派标准双手抱胸，最后总结。
这两人都做过摄影。
眼下一左一右，很自然地以站位构图。
有点像王佳卫的电影，又有点像动漫里的正反派对峙，略微中二。
不过他们聊的东西就.....
“所以说，又超支了？”
李一白摸着自己的胡子，觉得这么好的景，聊钱忒俗。
眨眼又觉得有点扎人。
这段时间没空打理，他的胡须也越来越长，看着都不像青年人了。
“对，又超支了......”
大胡子肯定道。
他原定计划用2000万完成《射雕》。
前段日子剧组资金已经耗尽，又找出品方追加了200万，还是不够用。
现在还没有封镜，后期制作也没着落。
总的来说，缺钱，烦。
“我还在寻思怎么跟马忠骏说，追加是很难再追加了。”他补充说。“就盼着你快点。”
“嗯，我知道。”
李一白点点头：“你有啥办法吗，跟我说又没用，还是就这么干着急？”
他以为大胡子就是过来倾诉一下，缓解压力。
胡子可不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话，他露出了狐狸尾巴，开始移动起来。
完美构图被打破。
“有一个办法，还和你有关系。”
“说来听听。”
李一白见他不顾美感，也开始移动，倒想看看大胡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子道：“我想了一下，下面人的钱我们肯定不能拖，要不这样，我们主创组的工资先拿出一部分垫着，等片子卖出去再给。”
李一白的导演片酬，进组之前已经打了一部分给他。
包括胡子都已经拿到工资。
这会儿想让他吐出来，李一白肯定不同意。
心说算盘打得倒是挺好，直接就拒绝了：“不行，不可能，投资是投资的事，我片子拍得怎么样你心里有数，跟我说这些，没劲。”
胡子像是料定了他会拒绝，拿出真正的方案。
“还有一个办法。”
“嗯哼。”李一白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俩直接拿导演和制片人的资金入股怎么样？”
李一白一听，这也是个馊主意。
出品方那边听到还有人过来分钱肯定不乐意。
他想了一会儿，问张记中道：“这事你和马总他们商量过了吗？”
胡子道：“商量过了，他同意。”
“靠，合着你在这儿等我呢.....”
胡子不说话，李一白独自考虑。
这版《射雕》，出品方可能心里都没底。
但他很清楚，将来肯定能挣钱。
有这个机会以导演片酬入股，他高兴还来不及。
道：“我原则上同意，具体问题再协商。”
胡子早有准备，摊手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掏钱。”
他这边负责串联，肯定得实打实拿到钱才好找马忠骏交差。
“回头打给你。”
李一白拿到的工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肯定是走账的。
胡子认真道：“你别觉得委屈，这次是捡便宜了。马总是看到样片的质量才同意的。不然你以为投资这行是这么好入的。”
李一白听得这个理由第一反应是合情合理。
这算是马忠骏在拿一部分收入拉拢他和胡子。
虽说两人的资金并没有多少，可实实在在也是投资人了。
他放下心思，趁着胡子心情好，抛出一个要求。
“对了，商量个事。”
胡子道：“你说说看”。
“你那王重阳能不能不演？”
张记中这货十足的全墉迷，喜欢在作品里盖戳。
老是喜欢在里面饰演一些长者角色。
《笑傲》里演金刀王，《射雕》的王重阳，还有《天龙》的丐帮帮主。
连《小鱼儿与花无缺》都去碰瓷了个老红叶。
不客气的说，都是败笔。
“这事啊。”
胡子沉吟一会，道：“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不是彩蛋吗，你觉得不好？”
噗。
李一白心说你对彩蛋有什么误解。
让人惊喜才叫彩蛋。
让人惊吓的叫滚蛋。
他捂脸道：“你看我们这版射雕，哪哪都好，接近完美。就王重阳这个角色，要的是仙风道骨，你演真不会觉得突兀？”
历代王朝阳，最好的肯定是17版的韩栋，帅得没话说。
胡子的外型演这个角色.....
比马小云演风清扬好不到哪里去。
张记中是职业制片人。
想了想，是觉得有些突兀，算是认可了李一白。
不过他可不会放过出演的机会，道：“那还有什么其他角可以演吗？”
李一白想想，道：“醉仙楼老板？好歹还有句词呢，比王重阳好。”
“不行，我必须要有名有姓的，而且水平不能比他们低。”
大胡子傲娇地拒绝。
他口中的“他们”是剧组中的各类导演和制片组的人。
这帮人都有戏瘾。
乌兰宝音演陆乘风，杨念笙演了参仙老怪，赵广兵演了渔樵耕读中的渔。
连李一白都客串了一个江湖侠客。
他寻思现在角色都差不多定完了，滚刀肉道：“没了。”
“没了？”胡子惊讶道：“这么多角色都没了？”
“人早就定好的....”
胡子鼓囊了几句，最后还是道：“那就客栈老板吧，反正我只是盖个戳。”
.......
“李导，有人找。”
李一白正带着演员和执行导演读剧本呢，就听到外边有场记叫他。
“行，老乌，你带着他们继续读，我出去一下。”
把剧本放下，又给乌兰宝音交代完任务，李一白赶忙起身。
这可是少有探班他的。
这会儿还有些好奇到底是谁。
导演和演员不同。
演员们活动空间相对自由，没戏拍提前打招呼就可以到处活动。
而当导演的，根本走不动道。
你一挪剧组就得停摆。
偏偏李一白的朋友大多数是导演或者工作人员，所以他还没遇到人探过。
有一说一，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
146【探班】
走到门口，李一白被吓到了。
人有点多啊，不来则以，一来惊人......
除了学校那一帮人，还会有谁会来探他的班。
叶一凡，卫盈莹，还有王云，于啵，杨志钢都来了。
“你们可来了，先抱一个，哇。”
李一白挨个和他们来了个大熊抱。
卫盈莹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裙，叶一凡一身新衣服，于啵还换了套休闲西装。
这几位，要么自己已经挣钱（叶，于），要么有闲钱（卫），都比较骚包。
王云和杨志钢则相对正常。
钢子很朴实的一人，有钱舍得请朋友吃饭，没钱舍得买新衣服...
王云则一向低调，李一白也不奇怪。
这几位身上都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看样子都是打扮过的。
相比之下，李一白的外型就有点拿不出手了。
一身冲锋衣也不知道几天没洗过。
拍戏现场毛多灰多，帽子也脏。
跟他们比活脱脱一个乞丐......
几人的关系不必多说。
叶一凡见他的模样，也不在乎身上的干净。
第一反应取下李一白的帽子，给他身上拍灰。
同时以一种老成的语气道：“是为父的过错，应该早些来关心你，爱护你。”
李一白当然没什么好反应，把他推到一旁：“你滚蛋。”
在场的几个男的都哈哈大笑。
男人嘛，最亲密的关系，永远是惦记着给别人当爹......
这点对男对女都一样。
好像有点污~
在场就卫盈莹一位女生，女侠和他们关心的地方完全不同。
“你廋了不少，是不是吃得不好，没我还是不行啊.....”
她的声音如铃清脆。
李一白心里感动，嘴上却道：“你怎么和我妈一样，见面就说这个.....”
他拿这两人没什么办法。
时间的长度已经有了点血溶于水的感觉。
以前在学校，卫盈莹在几人中的地位也确实和妈似的。
李一白和叶一凡的日常是这样的。
月初大手大脚，吃自己的。
月中褥杨志钢的羊毛。
到了月底，钢子被褥秃噜皮了。
没钱吃饭，只能管卫女侠要......
这会儿被卫盈莹的话一激，李一白还突然感觉有些鼻酸。
一方面是想到了学校生涯。
另一方面，自从周公子和李亚朋被他那句话点了之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
是越来越没皮没脸，公然在现场秀恩爱，吃东西都互相喂....
李一白是个对感情比较敏感的人，天天被牵着虐，可难受了。
这会儿有人来看自己，当然很激动。
没有想掩藏自己的情感的意思。
搞得剧组的人都很诧异。
这会儿眼睛正不断往这边瞟。
嘿，李一白心说镇不住他们还镇不住你。
没好气朝周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叙旧啊，是不是皮痒了，任务不够多？要不晚上加个班？”
剧组都是他的老熟人。
当下哈哈大笑，低下头自己做自己的事。
“没事，没事，导演你继续，我们忙着呢.....”
随着新丁融入进组，不再犯错误，李一白自然也不必再扮红脸。
和下面人关系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他本就是个爱笑的人。（懂这个梗的别乱来啊....）
搞定了这帮人，李一白转头对于啵等人道：“走，带你们逛逛我的地盘。”
.....
“李导，来朋友啦.....”
“哟，李导，今天倍喜庆....”
一路上不断有人笑着打招呼，他们难得见有人探李一白的班。
李一白则是摆手回应。
叶一凡左看右看，心中难免惊奇，道：“你还真成导演了？”
他话语中有些不敢相信。
几人知根知底，进大学的时候都还正常。
读着读着李一白就掌控了这么大的剧组，和他爹叶国立的地位相当。
委实有点吓人。
于啵拍了拍叶一凡的肩膀，道：“不用奇怪，就是这样。”
他倒是很理解叶一凡的感受。
拍《萧十一郎》时，啵哥还会因为情感错位而有点难受.....
“对了，黄晓蕾也在你们剧组拍戏对吧？”
杨志钢一路上都没说话，这会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对，我看看她今天有戏没，有戏带你们去找他。额......等会儿看~”
李一白伸手左掏右掏，想拿剧本看。
才发现剧本留在了乌兰宝音那里，只能这样回答。
说起来，于啵和黄晓蕾这姑娘对比简直不能更明显。
于啵在剧组扭扭咧咧。
黄晓蕾这姑娘则大大咧咧。
她是一点不在意和李一白在剧组的地位差异。
还是以同学的方式相处。
老是和他开些玩笑，也打打闹闹。
搞得剧组的人以为她和李一白有一腿。
真不是这样.....
这姑娘和谁都这样，天生活泼，傻大胆，没三没四......
李一白私底下寻思，或许她还藏了一些给其他人看的意思。
学生嘛，对于外界信息很敏感。
在学校里听师哥师姐说了很多剧组的事，生怕受到欺负。
想借借他的力也正常。
李一白不戳穿这事。
怎么说也是朋友，能护一下就护一下。
这么想。
李一白越来越觉得自己和黄蓉类似。
是个胳膊肘极度向内拐的人。
维护自己老师，维护自己朋友，也维护自己的手下。
他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
大丈夫生于世，能庇护一帮人藏于身下也算是成就~
......
“嗯，周迅和李亚朋都在你们剧组是吧？”
卫盈莹偷偷拉着李一白轻声问了这个问题。
“在是在，别想了....”
李一白还以为她也成了追星少女，目的是李亚朋。
“这俩勾搭到一起了，你没机会。”
“......”
卫盈莹无语，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他？我问的是他俩，你回答就行。”
“外面都传开了？”
李一白这阵在剧组，外界的信息一概不知。
“所有报纸上都是，我这个不看八卦报的人都知道.....”
卫盈莹也说出她关心二人的原因：“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了？”
李一白抱怨道：“这段我可被他们虐得够呛....”
“收到。”
卫女侠口头禅都是学李一白的，眼睛里闪着的都是吃到瓜的光芒......
两人小声谈话，叶一凡不会吃醋，王云却好了奇。
“你俩嘀咕什么呢？”
“没事。”
卫盈莹先回答了王云，手搭上李一白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帮我要一张周逊的签名，我喜欢她唱歌.....”
“唱歌？”
李一白大声道。
他第一反应是懵逼，周公子还唱过歌？
.......
147【《飘摇》】
李一白的反应算是捅了个马蜂窝......
这几人像是有默契似的，来了个大合唱。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唱得还都不错。
对了！《飘摇》。
李一白这才想起周公子有过这么一段故事.......
或许是为了方便走穴。
这年头的确有一股影视歌三栖的风潮。
影视明星们包括小燕子，范乒乓，寒雪都会唱歌，拥有自己的代表歌曲。
由于太过火热，李一白上辈子还买过小燕子的磁带。
上面收录了《还珠格格》，《情深深雨濛濛》中大部分的歌曲。
现在想来应该是盗版，正版这些歌是分成两张专辑......
让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小燕子的唱功。
好听点说是有待提升。
难听点嘛，和超越妹妹差不多，随时能破音给你看看....
相比之下，周逊虽然发单曲也是跨界，但唱功真的跳不出毛病。
而且《飘摇》MV拍得虽然廉价，制作上却精良一些。
周公子粉嫩的萝莉脸配烟熏嗓，超性感。
她眼下人在剧组拍戏，可歌是早就录好的。
估计现在处于发行期。
电台打榜，大街小巷传唱。
几人都会，也侧面说明了这首歌现在有多火......
李一白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抛开，回卫盈莹道：“我待会找周公子要，你要喜欢再加上李亚朋的。”
“云儿，你要吗？”
王云戏谑道：“要啊，为什么不要，在场的，每人搞一套签名......”
“没问题，交给我。”
李一白痛快答应，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王云同学的心态一直很放松。
在学校按部就班，进剧组也纯靠兴趣在玩。
他的家世注定了演戏只能是玩票，大火了反而不好.....
......
几人被李一白带着来到拍摄现场。
别说，还真有点镇住了他们。
百来号人，大型摇臂，还有搭好的景。
无不展示出大制作的风范。
李一白带着他们去休息的地方，又让场记拿来一些凳子。
天冷，制片组用雨棚在片场附近围了一个挡风屋，里面要稍暖和一些。
演员和导演读戏都在这里。
“老乌，签名用的纪念品还有剩的没？”他拍拍乌兰宝音的肩膀。
自从进入影视城拍摄，不可避免的就会有很多蹲点的影迷围在附近。
李一白觉着这都是铁杆和宣传助力，不能辜负。
就找人定做了一些笔记本，海报之类的东西搞了一个活动。
现场找演员亲笔签名抽奖送出去。
活动当天很成功，参与的人还挺多的。
他也没忘了剧组的人。
这帮人天天和明星见面，不太会追星，可架不住家里人没见过。
所以多定了一些准备有需要的时候再用。
前几天大胡子还要了几份去，听说是他女儿提同学要的。
胡子都要，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会儿卫盈莹他们过来，也不知道还剩没剩点.....
乌兰宝音回头看了看几人，笑道：“还有，你要的话我去找老杨要。”
“行，你去吧，我领着读剧本。”
当下，李一白回头向几人打了个抱歉的手势，进入工作状态....
周逊和李亚朋这两年都是红得没边的。
钢子和王云第一次见，不说激动，多少有些新奇，不住打量。
叶一凡几人则保持平常心，自己找地方坐下。
听李一白说是一回事。
当下亲眼看到他领着电视上的明星讲戏，指挥剧组的人行动都有点震惊。
演员们嘛，也在分心留意。
想瞧瞧导演的朋友是什么样。
除了李一白，所有人都在暗中观察.......
.....
一会儿，乌兰宝音带着几张海报过来，海报上都是演员的定妆照。
李一白见齐活了，把海报递给旁边的周逊：“周公子，赏个脸，签名。”
周逊大气的接过海报，用自己手上改词的记号笔“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嘴里也没放空，问道：“周公子？”
她觉得这称呼还挺新鲜。
嘿，李一白拍拍自己脑门。
他倒忘了，周公子是《龙门飞甲》之后的事，这会儿还没这外号。
改口道：“老周，老周还不行吗...”
这小姑娘就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不用。”周逊出乎意料挑了个眉，笑道：“我挺喜欢这称呼的，就这么叫吧。”
“你们以后也这么叫吧~”
她把海报递给旁边的任全，接着签下一份。
任全？
可能有人已经猜到，任全是过来演杨康的。
李一白考虑了一下当下的演员。
够咖位，有演技，还真就这位最合适。
2000年归根结底是《西游记续集》的一年。
但同时也有《少包》，《铁齿》和《春光》的大火。
包拯来演杨康不行，公孙策却非常适合，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任全同学从王晶花口中知道了自己定下角色是是李一白拍的板。
当然有机会还点小人情还挺开心。
主动问这边几人道：“有需要写点什么祝福语吗？”
心是好心，可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妥当。
一个人写了祝福语，其他人不写，难免显得不尊重李一白。
要写呢，又耽误时间，麻烦...
李一白主动替他化解了这个尴尬。
“你写上一句，‘祝卫盈莹同学永远年轻，永远十八岁’，我这朋友特别特别喜欢你。”
又开完笑道：“公孙策”和艺名各签一份，要有本名也签上....”
这话强调特别喜欢，既捧了任全，又免去其他人的麻烦。
后一句是在施压，如果有人不满听到李一白的话也消气了。
他都觉得自己瞬间“黄勃附体”，情商爆表....
就是腰上的肉被掐了一下，卫女侠有点不满意拿她当幌子.....
签完这一圈，李一白还是不满足。
特意找了乌兰宝音：“老乌，你也签一个。”
乌兰宝音挺懵逼。
瞪着大牛睛，憨憨道：“我也成了大明星了？能享受这待遇？”
“叫你签你就签呗.....”
李一白心说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回头对朋友们介绍：“老乌是剧组的执行导演，别看他不是专业演员，演技是这个。”
他竖了根大拇指。
李亚朋，任全，周逊都见识过乌兰宝音的能力。
表面不懂声色，内心对他的话深以为然。
老乌的陆乘风，在整部《射雕》里排前五都没啥问题。
一言一行都是洒脱，情感充沛而真挚。
更重要的是，他有古相。
所谓古相，就是一种气质。
要让人看到就相信他是古人。
老乌的风采，真是绝了。
李一白这会儿心中有一个打算。
他准备回头带着朋友们拉片，重点观察学习乌兰宝音的表演。
所以特意要他的签名.....
........
夜。
李一白回到宾馆坐下，终于问出一整天都想问的问题。
“你们今天怎么有空一起过来了，不用上课吗？”
卫盈莹等人同样被安排在了剧组的宾馆。
几人都有些无语.....
叶一凡摸了摸他的额头，叹道：“你是在拍戏还是在修仙，还真忘了时间？这都什么日子了....”
李一白心说拍戏和修仙有啥区别吗？
没有....
什么日子？
他看看日历，2002年2月3日.....
“靠，已经快过年了？”
他这一句，问出了一片忧伤。
感觉自己这眼睛还没眨几下，大半年就过去了。
细数起来，只做好了拍《射雕》这么一件事。
时光易逝，冯唐易老。
这已经是穿越过来的第三年了......
148【过年】
“妈，我回来了.....”
李一白打开房门，探头进去看看。
没人回应。
他放下心来，转头道：“得，没在家，你们进吧.....”
家中的装束没什么变化，最多就是换了个冰箱之类的。
他爹他妈整天都在忙工作，脚不沾地。
儿子不在家，二老更不会打理了。
“大娃，二娃，三娃，随便坐，这就是你们自己家，别客气”
李一白感觉自己像一位老爷爷。
身后还跟着的一串葫芦.....
“滚蛋，少占我们便宜。”
背后传来没好气的声音。
还能是谁，就于啵，杨志钢，王云呗。
叶，卫二人也是少不了的。
《射雕英雄传》6号杀青。
这几位在剧组玩了个尽兴，还不满意，非撺掇着要到山城玩一玩。
都到剧组看他了，不表示表示不像话。
李一白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心说对山城感什么兴趣？
就一破地，出门都累死个人....
旅行嘛，就是从自己熟悉的地方跑到另一群人熟悉的地方。
这会《周渔的火车》和《疯狂的石头》都还没上映。
“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也没火。
在他看来，如果说这地方对其他人有吸引力。
无非就是民国时作为陪都的历史。
还有搞三线建设时各种内迁的工业基地~
李一白自己当然不会理解他平时通过聊天透露出的地形笑话还挺好玩~
钢子是活北的，王云是北平的，于啵是撩宁的。
一水的大平地，想见座山都得长途跋涉。（香山不叫山，那叫坡~）
这几位早就有心思过来瞧瞧了。
这次也是赶巧。
再不来玩，之后更没时间。
就当是小毕业旅行....
.......
接下来的几天，李一白带着几位逛了逛一些有名的工厂遗址。
朝天门码头，磁器口之类的坑爹地儿~
巧了，还遇到一个大活。
几十个棒棒，正在抬水泥板。
所谓棒棒，就是具有山城特色的务工者。
山城地形数丘陵。
都是上山下坡，随处可见阶梯悬崖。
棒棒们手持一根竹筒，肩挑背扛。
通过搬运货物挣一些苦力钱。
他们很常见，但这种场面还是很难得看到。
硬菜！
一个棒棒站在水泥板上喊号子。
剩下的人再下面两人一组形成一个力点分担重量。
几十人随着号子的韵律一步一步爬坡上坎。
几百几千斤重的东西，就这么被他们合一步步运到山上的目的地。
这画面非常震撼，几人都觉得大开眼界。
杨志钢分外感叹：“我们那边的长城怕也是这么修起来的....”
长城是怎么修起来的，李一白也好奇....
当然，来山城也少不了逛大量陪都时期历史产物。
比如解放碑，刘湘公馆之类的地，还有史迪威将军公馆。
史迪威这位老哥倒是很好介绍：“中美印美军总司令，忠国战区参谋长。”
“和常凯申互骂对方是大沙比......”
有趣的是，王云特意让李一白带他去看看菜园坝。
李一白有点好奇：“你不早说，我们下火车就是那地方，你怎么知道这地儿？”
王云道：“去瞻仰一下，这不是你推荐的东西嘛，那剧真的好玩...”
他说的是《山城棒棒军》，里面的主场景就在菜园坝的坡上。
从业人员看剧的角度和普通观众不一样，都看得很认真。
王云记下了几个词。
“打望”、“哈农活”、“宝批龙”、“外哈儿”、“拉稀摆带”
问李一白：“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钢子和于啵对这个问题同样感兴趣，都竖着耳朵。
旁边的叶一凡和卫盈莹有点忍俊不禁，看他怎么解释。
李一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打望就是看美女，拉稀摆带就是怂。”
“其他三个........都不是什么好词，你知道在骂人就行。”
方言嘛，动不动就往下三路招呼。
云儿道：“骂人啊，没劲......”
......
今年的春晚，赵本三带着他的小品又来了。
这次不卖拐，改卖车了。
“走两步，没病你走两步。”
“俩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所以说啥都上不去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
一通忽悠，和影视行业找投资人有得一拼。
把范委同学整得快自闭了。
同学们玩够了，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会儿就一家三口...
李一白他爹李明诚道：“我和你妈看了你拍的电视剧。”
“嗯？”李一白心说没事说这干嘛。
“挺好，算了......没事。”
老李只是有点感叹儿子已经长大。
都在央视这么大的剧组做到执行导演。
还有就是担心《笑傲》的差评会影响到他。
没想到儿子这么淡定。
相比之下，他老妈陈素梅的关心点还是老一套：“找女朋友了吗？”
李一白心说又来了.....
“我一整年差不多都待在剧组，哪来女朋友...”
陈素梅道：“得抓紧点找，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呵呵，呵呵.....”他只能陪笑。
陈素梅又道：“你不会喜欢男人吧？是不是拍戏太认真，入戏了....”
自从知道儿子在拍戏，她看新闻都多注意了一下这些信息。
至少知道一个概念叫入戏。
这会儿她突然想到李一白在电视剧演杨莲亭....
“你想哪儿去....，那个角色也不是我想演的。”
李一白心说这脑洞也忒大：“我喜欢女人的，放心，妈。功能也没问题。”
陈素梅放下心思，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二位说的内容实在不适合一家人在一起聊。
李明诚换了个话题，指着电视道：“这小姑娘不错，这两年也挺火。那什么，《大明宫词》...”
电视上是周公子，李明诚不知道名字。
周公子挺忙，出了剧组就去排练春晚。
和陆逸还有一个内地女团合唱一首歌。
说到这个，李一白有了个主意，不怀好意道：“爸，这演员我熟，他是我前面这部剧的女主角，叫周逊，你要是有兴趣来北平我可以约她一起吃饭......”
老李同志和小李同学互坑多年。
儿子话音未落，他就觉察到了不好。
“喜欢小姑娘，挺可爱啊？”
果不其然，酸酸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怎么会，谁都比不上你好看。我这是在给儿子挑媳妇，你想什么呢.....”
还没说，这两口子才四十多岁，挺恩爱。
李明诚马上搂住叶素梅进行补救。
他眼神还往这边发电波：“你还真是我亲儿子，就知道坑老子.....”
李一白也在回应：“你也没少坑我.....”
这位老爹，在坑儿子方面也不是省油的灯。
.............
149【《少年王卫斯理》】
春节过后，万物复苏。
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不管了。
总之，李一白带着愉快的心情又回到了北平。
他没办法不回来。
家里环境实在太舒适了，舒适得完全丧失了行动的欲望。
先回北平，是时候寻思一下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射雕》已经拍摄完毕，没有需要补拍的镜头。
开年之后，后期工作也会有条不紊的开展，不需要他操心。
这么一算，有点无所事事。
他还蛮不能接受这种状态的。
反正也没事做，心说要不要自己组织一下弄个微电影。
就当是在提前拍毕业作品。
工作狂嘛，没办法....
....
好在回北平也不是完全没事了。
许琴同学又邀着李一白一起吃饭。
这事很诡异。
没事约他吃什么饭？
一问才知道，黄建中和郭缙宇也会到。
饭桌上一打听，许琴和黄建中刚从比利时回来，这顿饭说好的是《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剧组聚餐。
结果演员都是国外的，剧组内部大多数都回家了，所以没啥人。
二人一合计，索性把郭缙宇和李一白也叫过来，就当师徒几人聚会。
最后到来的延艺也证明了这的确是剧组聚餐。
这老哥是央妈的导演，同时也是黄建中在这部剧的搭档。
李一白当然表达了对师傅的祝福。
其实也不用他表示，这剧在央视八套播出，是当年央八电视剧收视率第三。
算上全国总体收视率，排前十也没啥问题。
一骑绝尘，厉害着呢。
黄导当然也关心徒弟。
问了李一白最近的作品。
他只能解释还没播。
这顿之后，李一白总结了自己和黄建中，郭缙宇，黎文彦这几位导演不同。
黄导和郭导都是央妈的人，随时都有本子递到手上。
黎文彦则签约了周意公司。
虽说没有接其他本子的自由，但也不愁旱涝。
只有李一白，既没有挂靠任何单位，也没有签约公司
业务靠圈里人介绍。
还没总结完，李一白也接到一个电话。
.......
“哟，人挺多啊？”
一进门，李一白一点不见外，先是熟络的打招呼。
然后把厚厚的外衣挂在凳子上。
“坐，坐，可有段日子没见了......”
黎文彦把他迎着坐下。
桌上都是周意的人。
江雪柔旁边还空了个位子，一看就是给他特意留的。
李一白坐上专属宝座，拿了双筷子开始找东西吃。
“你们这边戏拍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大半年没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江雪柔笑道：“还行，《穿越》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在做后期。你饿了就先吃点东西，时间够，不用急着说话。”
她很细心，这话说得李一白心里一暖。
“没事，我不耽误。”李一白又捻了一注菜，“黎导呢，周昊东说你们那边吴骑龙受伤了，现在怎么样，没影响进度吧？”
周昊东就是最帅丘处机。
他在进《射雕》之前在黎文彦的剧组演个重要配角，两人有沟通。
“骑龙早就恢复好了，戏也已经拍完了，马上开始后期。”
黎文彦满面红光，看来没什么问题。
“拍完就好。”
李一白放下碗筷。
《萧十一郎》等待播出，还有两部剧在同步进行制作。
一部是张婷和徐山争主演的《穿越时空的爱恋》。
还有一部黎文彦拍的《少年王卫斯理》。
周意这段时间正是业务最忙的时候。
现在大陆大多影视作品都是港台作家的小说改编，周意走的也是这条路。
全墉这个IP太大，被大胡子抢光了，不好指染。
江雪柔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古龍下手。
最近，古龍的授权也成了香饽饽，马上去改褥倪框羊毛......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黎文彦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主动拉起桌上一个女生。
“这是我这部剧的女主演阳光，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李一白导演。”
这女生非常大方，见李一白如此年轻，主动伸手问好：“我是阳光，导演好。”
“你好你好，有机会一起合作。”
李一白也客气地和她握手。
白素呀~
许多人的童年女神之一。
除了阳光，黎文彦还介绍了其他演员给李一白认识。
看到这些人，李一白最大的感想是周意要到巅峰期了。
周意三宝已经聚齐，各大金牌配角也到位。
就差一部大爆的作品！
....
“四哥呢？这次怎么样，还是打酱油？”
李一白注意到杨骏毅今天没在，开了个玩笑。
“四哥嘛，肯定还是配角。”
黎文彦当然知道李一白话里其实在问什么。
“他回家过年去了，已经几年没在家过年了。”
这么大个人了，也叫杨骏毅四哥，也不嫌害臊。
说白了就是合作久，关系好，像家人。
“主要是我们不是主要出品方，之后肯定要争取更多主动权。”
江雪柔插了进来，话语中带着可惜。
李一白认可他的话，道：“应该的，不然受限制太大了。”
外部资金进入行业内部，最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
“对了，这次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就聚聚？”
“没什么大事。”
江雪柔有话要说，她掏出一摞纸：“这是我改过的《水晶之恋》剧本，你帮忙看看。”
李一白接过去，看了前三集的。
这版的剧本是陈曼玲风格的，狗血型。
“江总，你这个剧本冲突太激烈了，拍校园类有点过，缺乏带入感”
“其实，校园走纯真，清淡路线更合适。”
“要我改的话，就突出几个人之间那种感觉就够了。”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
他收起剧本，递回江雪柔手上。
“行，我回去再改改，这是不是主要的。”
江雪柔今天找他过来其实另有目的。
“你看《哈利波特》和《指环王》吗？”
李一白心说问这个做什么，道：“嗯，当然看过，还拉过片，这是摄影系必修课。”
听他这样说，江雪柔放下疑虑。
道：“我进入这个行业的初心，其实最想做的是那种大型特效片.....”
“最开始是想做电影的，发现不行，风险和投入太大。”
“嗯。”
李一白双眼看着江雪柔，表示赞同。
他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擅长倾听。
这会儿江雪柔有话想说，他当然支持。
在李一白眼神和语言的双重鼓励下，江雪柔开始全面回顾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后来真正进入，才发现生存困难。于是什么都做。”
“几年下来，各种类型都尝试过，但还是觉得没感觉。我心想，再这么下去，还不如退出去，又不是找不到饭吃.....”
江雪柔歇了口气，继续道：“于是接下来，我开始在各种题材中试着加入特效。”
这姑娘这么一说，李一白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怪不得《萧十一郎》要花这么多钱做特效，武侠活生生被做成了玄幻.....
而同样是古龍改编的《武林外史》打斗却是现实风格。
原来里面还有江雪柔自己的想法。
他继续聆听。
“逐渐地，还是觉得不太对。细细回想，我最初想做的东西可能不是特效，而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嗯，最近看到一部国外的关于时间的电视剧，我突然有了灵感。”
“神秘博士？”
李一白插了一句嘴。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突然冒出这部英国国剧。
江雪柔道：“你也知道？”
她整句话，每一个字中都带着雀跃。
就像追星少女遇见了偶像，喝酒的遇到老酒鬼，嫖客遇到了....
“你知道就太好了。”
她继续兴奋道：“我有一种感觉，我必须要做一部关于时空的幻想剧，不然一辈子都会后悔。”
听到这里，李一白已经猜到她这个灵感会结出什么果实。
是那部剧！
他忍不住提醒道：“咱还可以加入咱中国人自己的历史，比如他们生活在一个陶渊明式的桃源之中。”
“对对对。”江雪柔越说越激动。
她本来是在随便聊聊，这会儿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知己。
发出邀请道：“到时候你来做导演怎么样？交给别人我完全不放心。”
“嗯.....”
李一白心说要是那部剧，是肯定愿意做的，先答应下来再说。
“没问题，本子写好了给我看，咱一起研究。”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敬你一杯。”
江雪柔举起了杯子。
喝完，她才想起今天让李一白过来的目的。
“对了，《萧十一郎》五月底会在津门电视台播出。到时候应该会上当地的综艺宣传，你准备一下。”
.........
150【年度收视】
年后，各大机构都开始上班。
去年的电视剧收视率排行榜自然被相关机构提上日程。
内地现在有两套电视剧收视率统计体系。
一套叫尼尔森，一套叫索瑞福。
索瑞福，国内的影迷们更喜欢叫他央妈索瑞福，是央资的。
而尼尔森，则是全球知名的数据统计公司。
96年进入国内，09年因为某些原因彻底退出。
言归正传。
两套体系发布的收视率榜单，这几天已经新鲜出炉。
大体上都是那些作品，只不过还是有很多差异。
在尼尔森发布的榜单中。
排行第一名的是琼摇剧《情深深雨濛濛》，收视率顶峰18.6%。
第二名是《笑傲江湖》18%，第三名则是《康熙王朝》15%。
后面紧跟着《大雪无痕》，《大宅门》，《忠诚》，《黑冰》，《XX》和《像雾像雨又像风》。
连叶国立的《我这一辈子》都进了前十，在排行中处于吊车尾的位置。
但依旧是吊打剩下的所有剧。
这份排名，除了固定的央八和央一。
还有许多地方台也上了榜。
比如魔都卫视，辽省有线台和福南都市。
为什么要特意说这个事呢？
因为在央妈索瑞福发布的榜单中，没有任何一家地方卫视和地面频道上榜。
前三分别是《大宅门》15%，《笑傲江湖》13%和《情深深雨濛濛》11%。
接下来才是《康熙》和《大雪》，前十不是央一就是央八。
而且收视率环比也下降了很多，索瑞福的第一名才和尼尔森的第三名一样。
联想到当时两家公司的竞争，以及许多地方只能收到央视电视台的现实状况.....
榜单的真实性已经完全没办法考证了，各有各的理。
要李一白自己说，他肯定原因相信尼尔森。
没办法，屁股坐在《笑傲江湖》上，总收视率给得高啊......
这是算是年初业界最重要的信息了。
不过他目前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后期制作上。
........
剪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影视制作中的骨架。
定剪权也是导演最重要的权力之一。
失去定剪权的导演通常都很惨。
比方说老谋子的《长城》。
这头老黄牛本来是冲着“中美合拍大片”这种合作方式探路试水。
结果在运作中丧失了定剪权。
西方人自己剪，弄出了个四不像。
最终口碑一败涂地，他被国内的网友骂得够呛。
之后，老谋子也没再提中美合拍这码事。
显然是认为探索失败...
电影如此，电视剧也算如此。
一部剧从拍摄素材到成品，大概需要四到五次的粗剪和精剪。
必须保证每集都要找准节奏点。
适当的删减部分累赘的内容，留下戏眼。
总之任务很重。
李一白不想自己精心准备的上好食材被剪辑师做成了屎。
只能自己来做这个工作。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射雕》的初剪已经完成。
......
剪辑室。
李一白以大拇指顶住下巴，中指和食指不断揉捏。
眼睛则死死顶住监视器，对剪辑师道：“开始吧。”
“好。”
屋内马上传来“吱吱吱吱”的机器运作声。
这会儿他在对第一集进行第三次精剪。
第一集嘛，尤其重要。
画面上先是一个街景。
“等等。”
刚开始放，李一白就叫了停。
他是学摄影出身，又有黄建中当师傅。
所以对构图和镜头语言格外在意。
这个镜头是他精心设计过的，呈现一种传统古典美感。
这会儿要再次检查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
画面采用对角线斜分法。
一排屋檐，以斜线将整体分割成两部分。
屋檐，牌楼，灯笼，门窗，位置都恰到好处。
完美。
看了一会儿，他自己觉得很好，道：“OK，继续吧。”
这个画面虽美，却停留了零点几秒，镜头马上开始推移。
随着机位运动，画面的中心也开始转换。
焦点由屋檐转到了一个楼阁。
烟波浩渺。
观众可以透过雾气看到楼阁顶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
这人傲然立于楼阁顶端的圆坨（这玩意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上....
特写，柱子上的人。
此人长衫背剑，站得笔直。
这个特写是李一白怕观众没有看清前面的镜头，特意给的。
画面也是精心设计。
空旷，长衣飘飘。
构图类似于决战紫禁之巅，营造一种寂寞高手的形象。
这个镜头停留了一秒。
接下来，视角切换。
画面来到街上，可以看到一群官兵正在行走。
初看，这个镜头好像和前面的人没什么联系。
于是他马上插了一个斜侧拍镜头。
摄影师蹲着拍，把官兵和这人都拢到一个画面上。
建立镜头与镜头，人物和人物之间的联系。
立刻又是一个摇臂长推镜头，从官兵的脚部拍起，镜头直推，最后对准屋顶的人。
这个镜头再次点名两拨人的关系，并且用推镜的手法强烈暗示他们处于冲突关系。
李一白的镜头语言原则是一切以观众为重。
不炫耀技法，力求让观众看清，看懂，带入感强。
当下看来，效果很好。
他对这一连串镜头很满意。
观众不懂专业知识，但肯定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美和舒服。
监视器里还在继续。
前面这个费心不讨好的几个镜头纯粹是为了塑造江湖的氛围，把观众带入武侠世界。
接下来才是正头戏。
屋顶的人有了第一个面部特写。
此人头插木簪，长须黑发，面带一声正气，正是丘处机。
丘处机此刻嘴角微动，带着怒气。
全身特写，他以内力将剑鞘里的剑推向空中。
然后跳起来接过剑，从楼顶居高凌下飞向那群官兵。
动作一气呵成，又帅又流畅。
官兵们惊慌起来，喊出龙套死前唯一的台词：“保护大人。”
接下来是一系列连续视角切换。
先以官兵的主观镜头拍，凌空而来的丘处机。
再以丘处机的主观镜头拍，从空中拍冲下敌阵的不畏。
然后又是一个击打特写，丘处机的剑与官兵的刀碰撞。
“哐....”
“哐哐哐......”
监视器里不断发出铁器对撞的声音，而且声音很大。
要是其他人进入这个剪辑室，恐怕得被巨响吓到。
但李一白恍若未闻，他在思考这场戏的拍摄手法。
如果重拍，还能不能拍得更好？
力量性完全体现了出来，速度性也体现的很好。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