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1章 和李林甫谈话！
李林甫发红发紫的有多厉害，好多人都来巴结他，说门庭若市一点都不为过。
李正和师爷吃完饭，一直等了三个时辰，才有人传话说李林甫李大人接见宾客，现在终于闲了下来，准备接见李正。
李正和师爷赶紧整理衣服，表情严肃的去见李林甫。
李林甫每一天要接待客人到晚上十点，十点以后才闲下来，李林甫看看排班表，忽然发现没有接见李正，于是急忙喊来管家，说道：
“户县来的两个人走了没有？”
管家心里暗自说道，您是大唐宰辅，您没有发话让他们离开，他们两个吃了豹子胆了？敢不辞而别，是不是不想在大唐混下去？
管家心里这样想，嘴上不敢这样说，而是立刻答复说道：
“李正和马晗正在厢房等到您的接见。”
李林甫以为李正和马晗等不住，早就离开了李府，没成想自己威望太高，没有他的话，他们这些小县城来的人，哪敢离开？
李林甫慢悠悠的说道：
“哦哦哦，我还以为他们走了哩，好吧，他们没有走就好，你现在马上宣他们进来，我要和他们谈谈，注意，你要告诉他们，我就给他们十分钟时间，谈完就让他们离开！现在都大半夜了，我已经很累很累。”
管家急忙答应，马上出去告诉李正和马晗。
师爷马晗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中等候觐见，不敢离开屋子半步。
李正无事可干，起身离开屋子，来到后花园一座凉亭哪里溜达起来。
李林甫住的地方距离后花园很近，李正在凉亭哪里溜达，低头无意之中发现，凉亭周围有一圈地面很是光滑无比。
凉亭周围其他地面都比较正常，唯独凉亭周围一圈地面很是光滑，他感觉非常奇怪。
李正绕着那一圈光滑的地面走了三圈，忽然发现了一个道理。
这一圈被踩踏的非常光滑的地面，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李林甫小道？！
传说李林甫每次遇到麻烦事处理不了，他总是喜欢来到后花园溜达，一边溜达，一边想事情，久而久之，地面上就被他踩出这样一圈路来。
李正绕着这一圈地面，来回溜达几圈，模仿李林甫捏着胡须想事情的样子，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里还真的是李林甫遇事不决之后散步的地方。
李正正背着手在花园溜达，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凉亭那边传来：
“这位客人是谁？怎么在这里溜达？”
来人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十分威严。
李正急忙回头一看，只见来人身材不高，相貌也很普通，但是气势很大，里外透出来一股我是这屋子主人的气质。
李正凭借断案的超强感悟能力，一眼就认出此人绝对是李林甫！
李林甫长相清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李正慢悠悠来到此人面前，拱手说道：
“在下户县李正，特来拜访李宰辅李大人！”
李林甫本来想等着接见李正，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再去接见户县这二人，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正竟然在他的后花园溜达。
李林甫心里有些不高兴，生气护卫怎么如此疏忽，让一个陌生人来到他的后花园溜达而不管不顾。
李林甫心里不快，但是强颜欢笑，说道：
“贵客，贵客，呵呵呵，我今天超级忙，慢待了你们户县来的盆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呵呵呵。”
李林甫说话和颜悦色，任何人都会被他的情绪感染，绝对会认为他是一位特别和善的老者，绝对不是人们嘴里的百官杀手。
李正故意绕着李林甫小路走了一圈，说道：
“李大人，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您经常散步的地方吧？要不然怎么把这里踩的这样光滑无比？”
李林甫对李正的第一印象是此人非常镇静自若，比那些朝廷大员都要稳重，心里不觉一紧，觉得此人不简单。
一个从七品，见了大唐宰辅，他竟然如此旁若无人，李林甫心里能不紧张嘛？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有胆魄？
李林甫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但是李林甫是啥人，他啥人没有见过？安禄山和史思明他都对付的很安泰，对他李正，一个小小的杵作，李林甫当然不惧。
李林甫嘿嘿一笑，说道：
“本官肠胃不好，吃饭之后都要来这里散步，天长日久，地面被踩踏的有些光滑，呵呵呵，让李正李老弟见笑。”
李正背着手，在小道上溜达几步，说道：
“府邸要是没有维修之人，我可以找人给您整修整修，最好是用石子铺路，然后搞的结结实实的，那样不会摔倒！”
李正说话一语双关，李林甫不是傻子，当即听了个明白。
李林甫被李正说到痛处，哀叹一声说道：
“李正老弟，你说的很好，但实际事情不是你想的哪样简单，要是在这里摔一跤，我或许只是养几天而已，但是要在朝廷栽跟头，那就死定了！”
李正背着手，严肃的说道：
“不不不，不管在哪里栽跟头，我都有办法让李宰辅一点不受伤，保证让宰辅大人长命百岁，任何事情都不出，任何麻烦都不找您。”
李正说话神神道道，李林甫都猜不透此人心思。
李林甫心里吃惊不已，这大唐世界上，竟然还有他猜不透心思的高人存在？此人城府如此之深，世所罕见！
在大唐朝廷，无有李正这样城府深密的人啊。
其实，根本不是李正城府深，而是李正城府太浅，所以在城府太深的李林甫眼中，李正此人他却看不大清楚。
李林甫有些吃惊的说道：
“李正，你此话怎讲？”
李正嘿嘿一笑，说道：
“只要大人在这地上铺上石头，稍微高出地面些许，那时候您在这里遛弯的时候，不但不会摔跤，而且那些小石头还会帮助按摩您的脚底板，可以活血化瘀，呵呵呵，所以李宰辅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李林甫觉得李正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明白他到底啥意思。
可是李正表面上的话很明白，在地上做些石头，确实可以防滑，也可以按摩脚底，对十分重视养生的李林甫很有警醒。
李林甫满腹狐疑的说道：
“李正，你这个建议很不错，做些石头在这里很好，明天我就让人去做，李正，这里不是我们两个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屋去谈。”
李正点点头，一边和李林甫进屋，一边继续说道：
“我这个一直认为，人生道路太顺了不好，道路坎坎坷坷好，至少不摔跤，而且还可以养生，按摩脚底板，李大人您说是不是？”
李正此话说到了李林甫的心里面去，李林甫浑身一发抖，回头说道：
“李正，你这人思想高明，李某人佩服！你说的对，人生道路崎岖不平很好，比如说有时候朝廷有几个对手好些，没有对手反而不好，反而容易让人失去斗志，与人斗里面乐趣很多，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正跟着李林甫一边说，一边进到他的客房。
李正把话已经讲清楚，然后他改口说道：
“李正这是胡说八道，希望李大人不要在意。”
李林甫哈哈一笑，说道：
“李老弟说话直率，让我李林甫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
此刻，师爷马晗早就坐在李林甫屋内。
李林甫进到屋子，他的管家就马上去对他说道：
“大人，您是不是散步去了？我们找您找了好半天，户县的人已经坐在哪里，正在等您接见呢。”
李林甫咯咯咯一笑，说道：
“户县的人已经捷足先登，我们不如人家，人家虽然是户县来的，地方小，但是见识不见得比我们低啊，想要小心伺候。”
李林甫说完盯住师爷，说道：
“李正已经在这里了，不知这位是哪位客人？”
师爷急忙上前毛遂自荐说道：
“在下户县主簿马晗，觐见李大人！”
李林甫盯住师爷看了半天，说道：
“你这样子，肯定在衙门里面沁润了不少时间吧？一看就比李正这种年轻人老练的多，你也应该提拔才对，朝廷对不起你们啊。”
师爷马晗高兴的全身颤抖。
李林甫这样说要提拔他，他师爷难道祖坟冒青烟了不成！？
师爷马晗也是读书人，知道自己未曾立大功，哪里有资格提拔。
师爷急忙起身说道：
“在下这次是陪同李正李判佐来觐见宰辅大人的，鄙人无功无德，何谈提拔，真正要提拔的是李正其人。”
李林甫微微一笑，请李正和师爷马晗重新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户县那边我也略有耳闻，你们那个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两个人干的不好，他们两个坐镇户县县衙，竟然连一个假县令在他们身边，他们都没有发现，真是咄咄怪事！我听说此事还是你们二位发现的，所以不提拔你们，提拔谁啊？”
李林甫说完，看着李正和马晗，不再说话。
李正也没有说话，李正心里正在琢磨，李林甫一上来就说这话，是啥意思？
师爷马晗以为李正会应答李林甫的话，但是李正半天不开口，师爷只好说道：
“梅花杀手案确实蹊跷，假县令王雄隐藏户县衙门长达十年，我们竟然没有发现，确实有失职之处，希望李宰辅处分，不敢期望提拔。”
师爷马晗知道在李林甫面前，千万不要嚣张，尽量谦虚谨慎。
一句话说错，有可能掉脑袋。
一句话说对，有可能提拔当大官！
师爷应答还是可以，李林甫找不出破绽，也不好对户县两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员说啥狠话，于是呵呵一笑，冲李正和师爷马晗两个人说道：
“我今天一见面，就发现你们二位精明强干，而且非常年轻，朝廷把户县刑狱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我无他物可送，只送你们几个字，努力干事业，好自为之。”
李正听出李林甫这样说，肯定已经无话可说，要请他们离开。
李正也不想在李林甫这里多说话，免得节外生枝。
师爷马晗也听出来了，李林甫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显表明觐见要结束，他们两个识趣的话，就应该起身告辞。
李正起身，抱拳说道：
“宰辅之言，我和马晗定当铭记于心，要是再没有其他嘱托，李正和马晗我们就不再打扰，告辞！”
师爷也急忙起身告辞。
李林甫略微颔首，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挽留你们，我还是那句话，回去之后，好好干好本职工作，不要让朝廷失望，而且做事也要站好位置，不要做哪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两个听明白没有？”
李正没有说话，师爷马晗急忙点头说道：
“李宰辅教诲的对，我们一定铭记于心。”
李正没有表态，李林甫斜着眼睛盯住李正，说道：
“李法曹是不是还有啥指教哦？”
李林甫用指教二字，明显暴露出对李正的不满。
李正此刻不说话也不行，他大声说道：
“指教谈不上，只是我觉得大唐社会发展到今天这样，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也不是我们两个可以改变的，我们在户县县衙只能尽力而为，想要把大唐搞好，不仅仅是户县这样的地方要干好，朝廷也要尽力而为，是不是李大人？”
好一个尽力而为。
不过李正说的全是实话，李正心里暗自在说，你李林甫位居宰辅，一天到晚只顾勾心斗角，却要让我们好好干，你把大唐搞垮了，你让我们怎么干？
李林甫聪明绝顶，他岂能听不出来李正的言为之意。
李林甫有些不高兴，说道：
“朝廷的事情自然有朝廷来办，我的意思是你们只管干好户县县衙的那些事情，把堆积如山的冤案多做处理，尽量让户县那块的老百姓满意为止，至于朝廷，我们肯定会看到你们的功绩，该提拔的时候就提拔，明白吗？”
李正冷哼几声，没有再说话。
师爷马晗一看李正这个愣头青，在李林甫面前都是这个熊样，万一奏答不好，让李林甫抓住把柄，搞死我们是分分秒秒钟的事情。
师爷马晗赶紧献笑说道：
“是，是，是，李宰辅说的太对，我们只敢管干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朝廷自然会公平公正的处理，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
李林甫哈哈大笑，说道：
“马晗，我看你倒是一个明白人，以后我一定举荐你，好好干！”
师爷马晗知道李林甫是个十分危险的笑面虎，他只能谨小慎微说道：
“多谢李宰辅栽培！”
第0062章 皇上接见李正
李正和师爷马晗应答李林甫，风格各异，一个唯唯诺诺，一个暗中藏针，两个人的性格十分分明，一看便知那个是耿直哥。
李正当然是耿直哥，他说话没有丝虚词，说的全是大实话。
即使面对百官胆怯的李林甫，李正也是侃侃而谈。
可是师爷就不一样，他惧怕李林甫，说话谨小慎微，唯恐说错，完全顺着李林甫说话，等于处处维护李林甫的意见。
师爷心里有些埋怨李正，像他这样和李林甫说话，纯粹是找麻烦，得罪了李林甫，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嘛？
没有，不仅仅是没有好果子吃，而是有可能要命。
李林甫对李正此人的印象不大好，加之李正和杨国忠有所关系，这让李林甫对李正更加多了几分提防。
话不投机，李正和师爷两个人起身告辞。
他们两个刚要离开，李林甫忽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嘱咐他们两个说道：
“据我所知，明天皇上要接见你们二位，皇上接见你们，可和我见你们不一样，不该说的话尽量不要说，不该提及的事情尽量不要提及，这点我想你们两个应该很清楚，就不需要我再嘱咐了，好了，你们回吧。”
李正和师爷一边答应，一边离开李林甫府邸，然后回到下榻的馆驿。
两个人洗刷完毕，躺在一间屋子里面，师爷这火气立刻升腾上来。
这次觐见李林甫，李正不会说话，差点让李林甫下不来台，师爷感到莫名其妙的恼火，后悔和李正去见李林甫。
在大唐朝廷，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李林甫说话。
师爷马晗越想越愤怒，他此次和李正来觐见李林甫，纯粹是来找死的！
师爷躺在卧榻上，瞪眼看着屋顶，压制住怒气说道：
“李正，我觉得你这个人太直率，你怎么敢对李林甫大人那样说话？你知道你在干嘛？你那样说话会搞死我们的。”
李正就知道师爷要对他兴师问罪。
李正不以为然的说道：
“师爷，我怎么说话是我的事情，你怎么说话是你的事情，你我风格各异，性格上有所差别，说话自然不一样老。”
师爷从卧榻上蹦起来，冲李正吼道：
“李正，你说的容易，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说话痛快了，可你忘记了我们面对的是谁？我们面对的是李林甫，他可以悄悄地灭掉我们！”
李正这次总算看清楚师爷的胆魄，师爷纯粹就是一个胆小鬼，干不成大事，见了李林甫和杨国忠畏畏缩缩的，胆小如鼠。
李正看着天花板，说道：
“师爷，你以为你顺从李林甫，他就会放过你嘛？你这样想大错特错！只要你那天侵犯了人家李宰辅的利益，他可不管你顺从不顺从，照样干掉你！”
师爷对李正这种谬论很不理解，他盯住李正说道：
“李正，幸亏你没有到朝廷来干事业，你要是到朝廷干事业，我保证你活不了三天，不要说得罪李林甫，就是得罪御史台的那些大老爷，你也难逃一死。”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未必，未必，我李正做人坦坦荡荡，我才不管他御史台，或者是阎王殿，我只管直来直去，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师爷面对李正无可奈何，只好说道：
“好好好，李正，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何等固执的一个人，我说服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这样固执不化，以后有你的好受！”
李正躺在卧榻上，舒舒服服翻个身，说道：
“师爷，不管你怎么教训我，我就是这个样子，而且我要把我这种耿直的性格发扬光大，一直到我彻底成功的那一天为止！”
“你成功的那一天！？”
师爷鄙夷一笑，朝着李正后背说道：
“你成功的那一天？李正，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看不出来你有成功的那一天，你在大唐，断案本事再大也没有用，主要是走上级路线才行。”
李正背对这师爷，轻蔑的说道：
“师爷，你可以走你的上级路线，巴结那些狗官，我李正和你不一样，我走我的正义路线，不搭理那些狗官，我看到头来我们两个谁是最终的成功者？”
师爷被李正的固执所气坏，此人怎么听不进去一点劝告，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此人难道不懂这种道理？
师爷他刚要反驳李正，忽然听住在隔壁的姬明月，朝着他们屋子窗口大声说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怎么拜访了一圈李宰辅，回来之后就开始辩论，你们两个消停些行不行？”
姬明月一顿说，师爷和李正不好意思，这才双双躺下。
……
第二天一大早，朝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馆驿门口等候良久，但是迟迟不见李正和师爷起床，两个人竟然还在睡觉。
姬明月起的早，从外面练剑一圈回来，一看馆驿外面围住许多人，扒开进去一看，原来是朝廷派来接李正和师爷马晗的人正在那里焦急等待。
姬明月急忙返回馆驿，推开李正和师爷的门，发现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姬明月急忙喊醒李正，说道：
“你们二位确实是国之栋梁，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人物，人家皇上派来的人早早在哪里等候你们，你们两个竟然还在睡大觉。”
师爷一骨碌从卧榻上爬起来，着急上火的说道：
“完了，完了，已经日上三竿，我的妈呀？我们怎么一觉睡到现在？都怨你李正，本来从李林甫府邸回来就很晚，你却偏偏要和我唠嗑，现在迟到了吧？”
“没事，没事，”
李正一边笑着穿衣服，一边说道：
“不就是去家玄宗皇帝吗？何必着急？反正皇上也闲的没事干，再说人家皇上接见我们这些的小人物，你去不去无所谓，懂吗？”
师爷这次来京城，对李正此人的看法更进一步，此人纯粹是没有一点正行，越是超级大的场面，他越是不紧不慢。
这样的性格培养起来不容易啊？
师爷冷笑着说道：
“难怪你们家是杀猪出身的，不紧不慢，而且胆子大，啥人都不怕。”
李正对师爷的挖苦一点不在意，说道：
“杀猪怎么啦？杀猪练就我一身胆量，所以我才不惧怕李林甫，比你师爷强多。”
师爷也不想和李正斗嘴，他急忙洗嗽完毕，到馆驿院子里面备好马匹，硬生生又在哪里等候了将近十几分钟，李正才收拾好内务。
等到三人出了馆驿，外面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长安城里面的闲人，闻听皇上要宣召一个叫李正的进宫觐见，都搞得很好奇，前来围观。
宫里派来接李正和马晗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一看李正和师爷慢腾腾骑马出来，他们赶紧上去说道：
“皇上早早在哪里等着觐见你们，你们倒是无所谓，这大觉睡的，呼呼啦啦的，馆驿外面都可以听见你们的鼾声如雷！”
师爷急忙道歉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昨夜睡的太迟，早上没有起来，各位差官，还希望你们海涵，呵呵呵，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
李正却冷冷的说道：
“诸位差官，我等是山野草民，睡觉一直睡到自然醒，几十年养成了这种习惯，无法更改，希望诸位不要笑话。”
那些差役闻听急忙问道：
“您就是户县赫赫有名的哪位神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要不是神探，怎么敢在皇上宣召的时候，还在睡大觉？”
李正故意逗乐那些差役说道：
“神探算不上，只是瞌睡多些而已，没有其他的特长。”
众人哈哈大笑，说道：
“人言户县要出大人才，果然被说中，看这位神探李正诙谐幽默，不愧是我大唐的高级人才啊，哈哈哈，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李正抱拳，连连说道：
“借诸位吉言，希望李某人觐见皇上顺利归来，呵呵呵，诸位，鄙人初次来到长安，还请大家照顾，让一条道路，鄙人要去觐见皇上大人！呵呵呵。”
众人被李正的幽默语言感染，一个个高兴让开道路，直觉维护秩序，请户县法曹李正李大人上路，去拜见皇上。
……
李正破解了十年前轰动一时的梅花杀手案，把人犯擒拿归案，这事情本来已经够厉害的，不但惊动了李林甫和杨国忠，而且惊动了皇上。
后来宫中还传言梅花杀手案背后牵扯亲王谋反案，这让玄宗更加担心。
玄宗不怎么管理朝政，但是事关谋反，他不得不问一问。
所以玄宗专门把李正从户县请来，一来是想欣赏欣赏此人的风采，二来是想听一听李正对谋反案的看法和意见。
如果户县判佐在查案的过程中，真的发现谋反的蛛丝马迹，玄宗皇帝绝对不会轻饶那些企图造反的亲王！
有了这几重意思，户县判佐李正才有机会来到长安面见诸位大佬。
李正跟着那些太监，和马晗两个人一起来到大明宫。
李正早就听说大明宫气势辉煌，今日来到这座洪大的皇家宫殿群哪里一看，果然被这座宫殿的气势所震撼。
李正对历朝历代的宫殿有所研究，他总觉得大唐的建筑气势很宏达，有那样一种傲视天下的气派。
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大明宫，立刻被它宏达的场面所折服，大唐果然不俗，气势上面可以战胜所有它之前的朝代。
李正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阁楼和宫殿，感慨良久。
师爷马晗对大明宫和唐朝宫殿多有研究，他驻马大明宫大门口，叹息说道：
“这座大明宫果然超凡脱俗，比秦汉的宫殿规模要大好多，光宫殿占地面积，足以装下咸阳宫，不错，不错，大唐雄风在宫殿上也可见一斑，建筑他精良太雄伟。”
李正也驻马观看了许久，然后说道：
“人言大唐世界第一，在我看来，大唐确实厉害，当属世界第一！看此大唐雄风，我们也要学习学习，多多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来，方可和这宫殿匹配啊，是不是师爷，我说的没有错吧？”
是啊，大唐如此威风八面，在大唐活一回不容易，李正发誓要干出一番对得起大唐的事业，这话一点瑕疵没有。
师爷感慨的说道：
“李正，你说的对，大唐威震四方，万国来朝，你我生在这样的时代，也算是有运气啊，就像你说的，我们如果在这样的朝代，干不出一番事业来，那就要可惜。”
一旁的几位太监鄙夷的说道：
“你们真的没有见过大世面，只是一个大明宫你们就看傻眼，还敢说以后干大事？好了，不要在这里发感慨了，赶紧去见皇上！”
在太监的催促下，李正和师爷很快进到大明宫。
大明宫里面禁止骑马，李正和师爷只好跟着那些太监步行。
还好，玄宗皇帝没有住在大明宫最中央，李正和师爷马晗才没有横跨大明宫，他们两个走了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一所十分别致的宫殿外面。
太监叫他们两个在宫殿外面等候听宣。
不一忽儿，太监小跑出来，说道：
“皇上这会儿正好有时间，你们两个赶紧进去面见皇上！”
说完，小太监带着李正和师爷马晗，一路疾步而行，饶过好多亭台楼榭，终于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阁楼。
小太监在阁楼外面站住，严肃的对李正和马晗交代一番，说道：
“见了皇上，切不可胡言乱语，明白吗？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想见皇上的多的去了，可是都没有机会，你们两个有这样好的机会，一定要挑好的说！”
一番嘱托之后，李正和师爷马晗终于被带到屋内，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玄宗皇上。
李正在跪拜的时候，偷眼看了一眼，才发现玄宗皇上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气势很盛，精神矍铄，纯粹是一个干巴老头！
李正还以为自己见了假皇上！
和玄宗皇上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倒是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玄宗皇上非常和蔼可亲，他看看下面跪着的李正和师爷马晗，温和的说道：
“你们真的很年轻啊，年轻有为，朕有你们这样的助手，心里很是欣慰，听说你们户县出了一位神探，轻轻松松化解三案，可是你们其中之一？”
第0063章 人才难得！
玄宗首先问了一个问题，然后他直入主题，废话很少。
这是玄宗的执政风格。
玄宗年轻时候英才盖世，是非常有作为的大唐皇帝，可惜后来怠慢朝政，作为越来越少，逐渐变得昏庸起来。
虽然昏庸吗，但是玄宗还是不减聪明，他盯住李正，严肃的问道：
“李正，朕听说你破解了梅花杀手案，把十年前凶残的那个凶手擒拿归案，朕心里很高兴，但是朕又听说，梅花杀手案背后还牵扯谋反案，是不是有这回事？！”
皇上一见面就提及谋反案，让师爷非常紧张。
他悄悄地看了几眼李正，眼神充满暗示，意思是你可不要胡说，谋反案牵扯的人太多，说不好的话会让我们掉脑袋。
李正看着哆哆嗦嗦的师爷，一点都不紧张。
他抬头看看玄宗皇上和那几位大臣，轻轻松松的说道：
“我李正作为判佐，只注重证据，要是证据指明有人在背后策划谋反，我就认为有人在准备谋反，要是证据没有指明有人谋反，我就认为这是谎言。”
师爷在一旁仔细听着，李正的每一句话，他都仔细听着。
师爷虽然不敢应答皇上的问话，但是他对李正如何应答格外关心。
李正已经得罪了李林甫，要是再开罪皇上，他小子就死定了！
他死定，自己也要跟着死定。
李正据理回答，搞的玄宗还真的没有一点脾气。
和玄宗在一起的谈事情的那几位大臣，其中有人忽然发问：
“李正，听说你们户县一带盗墓贼横行霸道，山贼也是到处打家劫舍，你们户县治安很差，是不是有这等事情？”
李正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认认真真的回答：
“大人所言极是，而且大人说的和实际上的还有出入，实际上户县不但盗墓贼猖獗，山贼也是很嚣张，哪里冤案堆积，民不聊生，”
师爷就担心李正这样耿直说话，他这样一说，纯纯是想把户县整死。
师爷着急瞪眼，可是还不敢阻拦李正胡说。
玄宗皇上一听，有些愕然的说道：
“李正，朕治理下的户县，有这样可怕？按照你的说法，户县其实已经沦陷为盗墓贼和山贼的天堂了？是不是！？”
玄宗的话语里面已经带有不满。
李正伏地说道：
“请皇上明查，不但户县是这样的，户县以外莫不如是，京兆府下辖二十三个县，几乎和户县一模一样，有的地方治安情况甚至更惨，只是，只是诸位高居皇宫，没有去这些地方看看，因此不知道而已。”
京兆府可是长安城的护卫，京兆府的治安成了如此模样，那玄宗皇上更不要问其他地方的情况，就知道他的治下有多可怕。
玄宗这是头一次听到下面有这样的可怕。
李林甫和朝廷大员不是一直说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嘛，怎么会是这样？
玄宗不相信，他有些不高兴的对李正说道：
“李正，你可不要以为在朕面前危言耸听，就可以换回富贵和权力，朕虽然有些不堪，但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明显，玄宗皇上对李正的应答十分不满。
玄宗皇上身边的那几位大臣，听得浑身不舒服。
他们今天正在讨论的就是大唐治安问题，他们其实再就达成共识，京兆府和地方政府治安非常之好，史无前例。
可惜这一切共识，竟然被一个远道而来的小小法曹给戳穿。
其中一位大臣愤怒的说道：
“李正，你一个小小的判佐怎么敢胡言乱语？大唐再怎么样不堪，也无需你一个判佐来妄下结论。”
师爷吓得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师爷感觉要满门被抄斩了。
师爷在心里抱怨李正，暗自说道：
“李正啊李正，你这个小子能不能积点嘴德，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行不行？这里大明宫皇帝面前，不是你我之间，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记录在案，你这不是找死嘛？”
李正丝毫不惧，反而起身说道：
“这位大人言之差矣，刚才皇上问我治安问题，李正我就据实回答，丝毫没有任何隐瞒，大人何必要生气呢？”
李正直刚大臣，让师爷更加担心，他担心他们两个今天能不能从大明宫出的去！？
李正的话刺激了哪位大臣，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唐治安有你说的那样可怕嘛？我朝现在能人辈出，比如李林甫李大人，比如杨国忠杨大人，比如荣王李琬，他们那个本事不大？治理国家能力超强，哪里有你说的盗贼横行的样子？”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呵呵呵，这位大人可能有十几年没有出长安城了吧？要是您一直待在长安，呵呵呵，那就算我说错了，要是您出去看看，或许你会请我吃饭！”
李正说话就像是和弟兄们开玩笑一般，驾轻就熟。
师爷心里暗自嚎叫，李正啊李正，你现在非要弄死我们你才安心是吧？
李正的话让几位大臣语塞。
良久，玄宗皇上忽然说道：
“李正，我相信你的话，你说的没错，要是户县治安好的话，也不会出现一个假县令隐藏衙门十年，竟然无人发现，这真的是我大唐朝廷的耻辱！你们都给我听一听，今天你们还说天下如何清明太平，现在你们听清楚没有？！”
玄宗皇上明显已经动怒。
那几位大臣不敢再言语。
玄宗发怒，师爷马晗心里暗想，李正你现在也该住嘴了，你再说下去，得罪的可不是李林甫和杨国忠，而是得罪全大唐的读书人。
可是，李正再一次刷新了师爷的认知。
李正继续说道：
“皇上，您一直深居宫内，不知道这世界已经变了，彻底变坏了，我说的户县只是冰山一角，整个大唐其实都是如此，危机重重，大唐未来恐怕不好办啦，朝廷可能要出大事，藩镇要造反啊。”
玄宗听得浑身冒汗。
这恐怕是李林甫当宰相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大胆的在玄宗面前说实话，这种实话玄宗听的太少太少。
旁边的几位大臣全部哑口无言，他们心里其实很清楚，李正说的情况完全正确，非常符合当下大唐治安现状。
其实，这几位大臣也为李正仗义执言深感佩服。
他们不敢说实话，全是因为李林甫当朝，他们那个要是敢说一句实话，第二天人头就要搬家。
玄宗皇上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些年一直被蒙蔽。
他心里怒火冲天，但是理智还是有的，他认认真真的又问了一次李正：
“李正，你方才所说的可是我大唐的真实情况？你没有撒谎吧？”
看着玄宗皇上一脸可怜的样子，李正不忍心再说实情，但是他的良心不容许他说假话懵逼玄宗，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皇上，我说的全是实情，丝毫没有半点虚言，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京兆府下辖的二十三个县看看，看看之后您就明白了，我敢这样说，大唐除了长安还好，其他地方已经彻底沦陷，盗贼猖獗，民不聊生！”
这最后的一问一答，几乎让玄宗彻底崩溃。
十来年，玄宗今天终于听到一句实话！
而且是一个户县小小判佐告诉他的，朝廷有成百上千的所谓文武大臣，没有一人告诉他真相！
所有的人都在欺骗他。
玄宗大怒，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愤怒，而是压低声音，重新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说的可是实情？大唐基层真的有这样乱嘛？”
师爷担心的要死要活。
他担心李正继续胡说，不对，李正不是胡说，但是在这个环境之中，他就是胡说！这样一来，纯粹是在给杨国忠和李林甫脸上抹黑。
但是师爷没有拦住李正，李正继续冷静的说道：
“皇上，李正所言句句事实，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调查！如果我说的有半句谎言，任凭皇上发落治罪，李正死而无憾。”
李正这是要死磕李林甫啊？
他把李林甫隐瞒了将近十年的秘密全部抖落出来，让一直活在李林甫谎言里面的玄宗皇上忽然醒悟，自己被骗了十年！？
一骗竟然就是十年！？
今天要不是这个小小的判佐告诉他真相，玄宗真的以为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大唐处处安定繁华。
原来不是这样的！
玄宗心里痛恨李林甫，痛恨的要死，如果李林甫现在就在他面前，他会上去扇死李林甫这个老狐狸。
李林甫不在玄宗跟前，算是命大，躲过一劫。
但是那些站在玄宗跟前的大臣，却没有李林甫那样幸运，玄宗把气全撒在他们身上，玄宗大声呵斥他们说道：
“你们几个一天到晚跟着我，说我大唐好的很，到处歌舞升平，到处安居乐业，到处盛世繁华，可是你们没有到底有没有下去看看，有没有下去视察过？！你们所谓的繁华难道就是这样的？”
几个大臣一看皇上彻底愤怒，几乎要发疯，他们也不敢再隐瞒，一个个跪地连连磕头，嘴里忙不迭的说道：
“臣等有罪，有罪啊！李正所说是实话，这几年大唐治理确实荒唐，上上下下全部瞒着您一个人，其实社会已经很乱很乱，民不聊生。”
十年了，玄宗被这些人哄骗了十年！
直到今天从户县来了一个法曹，一个小小的法曹，才把玄宗从迷梦之中唤醒，让他知道自己这十年都干了些啥。
玄宗慨叹一声，说道：
“罢罢罢，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和李林甫一道，只是欺骗我李隆基，京兆府和天下全部烂掉，你们也说好好好，你们这样做良心不痛嘛？”
几位大臣急忙跪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臣有罪，有罪，只是这也不是臣等造成的，全是李林甫造成的，此人一手遮天，欺上瞒下，把整个大唐都整坏了！”
玄宗怒吼一声，说道：
“住嘴！他如果是主犯，你们这些人就是从犯，你们就是帮凶！你们没有一个好人，全是些欺世盗名的骗子！来人！”
玄宗喊了一声来人，师爷吓得裤裆一松，不明液体不争气的流出来。
玄宗一声喊，御林军和太监立马冲上去十几个！
那几个大臣刚才对李正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全部蔫吧，吓得魂飞魂散。
因为他们觉得李隆基要杀他们，所以吓的要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玄宗大怒之下，本来想要处死这几个近臣，但是他毕竟是仁慈之主，看着这些大臣跪在那里发抖的样子，他心又软了，改口说道：
“御林军，把这些人拖出去，每人仗六十，然后关在大理寺，等到他们反悔之后，朕再让他们出来！”
几位大臣被免一死，连忙谢不杀之恩。
御林军把这些人拔去顶戴花翎，从玄宗那里拖出去，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按到在地，一顿暴打，惨叫声不绝于耳。
师爷吓得魂飞魂散，就像是他在受刑一般难受。
李正在皇上面前侃侃而谈，应对自如，丝毫没有一点恐慌和担心的样子。
玄宗皇帝心里暗自佩服，李正真的和他的名字一样，非常正直可爱。
要不是此人今天说实话，自己被人蒙在鼓里，十年未知外面的世界。
在那几位大臣的惨叫声中，玄宗微微一笑，关切的问李正说道：
“李正，你这样渊博的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啊？我感觉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知，你如此才学师从何门？”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这全是李某自学所得。”
玄宗感慨说道：
“在我大明宫，有超级学识的老师为我那些李唐子弟授课，可是这些子弟却不好珍惜，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有学识的人才，可惜啊可惜。”
李正跪在那里说道：
“李正出身贫寒，无路可走，所以才把学习和断案作为李某的唯一两个生计，皇上家族的人有吃有喝，毫无危机感，所以天长日久自然懒惰，无所作为。”
李正说的是实话，但是师爷越听越吃惊，急忙跪地说道：
“皇上，李正所言差矣，皇族毕竟是皇族，我们这等山野小人，哪里敢和皇族子弟想比，李唐皇族必定人才辈出，非我等可比。”
李隆基哀叹一声，说道：
“你们二位是说的都有道理，只可惜朕有可能看不到朕李唐家族的那些人才了，不过，这些我们暂且不谈，我们只谈基层治安情况，你们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朕。”
第0065章 吏治整顿小组
玄宗为了让李林甫和杨国忠心服口服，他让李正把户县和京兆府的治安情况再次通报一番，直听的李林甫和杨国忠胆战心惊。
其实，李林甫和杨国忠何尝不知道大唐的治安情况，大唐的治安情况，和朝廷的治理分不开，大唐朝廷这几年黑暗无比，地方离职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林甫恨死了李正其人。
小小的户县法曹，来到朝廷竟然敢如此挑动是非，不但让玄宗皇上大怒，而且搅动的他李林甫也不得安宁。
李林甫瞪眼看着李正，厉声质问说道：
“李正，你只看到了大唐不好的一面，你怎么没有看到大唐兴旺发达的一面？你在皇上面前只说阴暗面，难道就不怕我们治你罪吗？”
李林甫老奸巨猾、残忍好杀的模样立刻显露了出来。
李林甫想用处死李正的办法来吓唬这个小小杵作住嘴，希望他收回他的狂言乱语，不要再惹得皇上和宰相生气。
跪在一旁的杨国忠觉得是时候说几句公道话。
杨国忠轻轻咳嗽几声，忽然说道：
“皇上，李大人，我觉得李正所言非虚，他说的很对，朝廷现在确实乌烟瘴气，地方上也是民不聊生，李正没有说谎。”
李林甫气的差点吐血。
谁都可以说他李林甫的坏话，唯独你杨国忠不能，我李林甫对你杨国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要是别人为宰相，你杨国忠早就没命了！
但是杨国忠说了，而且说的铿锵有力。
李隆基一听李林甫这样说，更加生气，他盯住李林甫，厉声说道：
“李林甫，李正这样说，你可以说李正是胡说八道，但是杨国忠这样说，你当怎么解释？难道杨国忠也是胡说八道嘛？”
皇上震怒，李林甫无言可对。
他支支吾吾半天，第一次哑口无言。
李隆基为了让李林甫心服口服，他把脸转向师爷马晗，温和的问师爷说道：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李林甫李宰相说在他的治理下，地方上一片祥和安宁，马晗，你是基层出来的官员，你来说一说，到底是李林甫说的对，还是李正和杨国忠说的对？你不要担心，即使说错，朕不会怪你。”
李隆基把皮球踢给师爷，意思很明了，就是想让师爷说出实情。
杨国忠立刻瞪眼看着师爷，严厉的眼光已经告诉师爷，现在是关键时刻，师爷你可要说一句公道话。
李林甫也瞪眼瞅着师爷，虽然没有直说，可是他的眼神告诉师爷马晗，你可不敢胡说，小心我要你的命！
师爷左右为难，呆呆的跪在那里一句话不敢说。
玄宗皇上冷哼了半天，最后说道：
“李林甫，你干的好事，你看看，这些基层的官员，见了你是啥样子？他们见了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担心，所以他不说我其实已经知道了。”
师爷忍住半天，最后忽然说道；
“凭良心说一句话，我们大唐这几年治理的确实不行，到处冤案堆积，民怨鼎沸，这是事实，李正没有说谎！”
师爷是吓破胆子才这样说的，他说完之后全身发抖。
李隆基看着发抖的小师爷，冲李林甫说道：
“李宰辅，你听一听，就连户县衙门一个小小的师爷，他也知道基层法治已经崩溃！而且你看看，人家说一句话，就吓成这样，李林甫，你知道这是为啥嘛？”
玄宗把李林甫惯坏了，所以李隆基发怒，李林甫也不害怕。
李林甫瞪眼瞅瞅师爷，厉声质问他说道：
“马晗，你也和李正一样，开始胡说八道？朝廷待你不薄，你这是怎么回事？大唐基层有你说的这样差嘛？”
师爷被李林甫质问，吓得快尿裤子。
李正实在看不下去，大声说道：
“李大人，马晗说的句句是实话，您为何要质问他？难道我们说的是假话吗？我们从基层上来，基层的情况我们全知道，基层沆瀣一气，已经腐烂的不行，李宰辅作为宰辅，难道不明白？”
李林甫现在真的有些害怕李正。
他感觉李正绝非一般的判佐，此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其实是一位很难缠的人，敢向他李林甫挑战的人，绝非一般人士。
李林甫被问的哑口无言。
李隆基气愤不堪，低头看着李林甫，说道：
“李宰辅，我出于对你的信任，把整个大唐交给你治理，你这样治理国家对吗？现在杨国忠在这里，李正在这里，马晗在这里，你自己说说，你该怎么办？”
李隆基虽然气愤不堪，但是他并没有要罢免李林甫的意思。
李林甫当了几年的宰相，虽然治理的不行，但是对玄宗李隆基还是忠心耿耿，把玄宗伺候的舒舒坦坦。
从这方面来讲，李林甫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位宰相。
李林甫十分了解玄宗的心态，他当即跪地磕头说道：
“皇上，我李林甫有罪啊，我对基层的治理没有上心，但是我对您和大唐皇室还是忠心耿耿，臣的忠心日月可鉴，臣对大唐江山社稷也是忠心耿耿，丝毫没有二心，希望皇上您明鉴。”
李隆基被李林甫这样一说，心里的气也消去一大半，李林甫说的对啊，整个大唐不是他李林甫一个人治理，整个大唐有数万名官员，治理不好不能全抱怨他李林甫一人。
李隆基想了半响，忽然说道：
“唉，算了吧，朕对你们生气有啥用处？治理国家，朕也有责任，即使你李林甫兢兢业业，地下那些官员却贪赃枉法，你李林甫也没有办法，毕竟治理大唐需要大家全部尽力，朕只责备你一人又有何用？”
其实，朝廷的有些事情李隆基很清楚。
朝廷各方力量相互掣肘，利益相互牵连，各个利益集团相互依靠，相互利用，仅凭一个人的力量，确实难以治理好。
要说基层吏治腐败，其实不是李林甫一人的罪过，要论惩罚，首先要惩罚的是自己这个皇上，皇上自己都没有做好，怎么惩罚人家宰相？
玄宗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说道：
“唉唉唉，罢了，罢了，朕责怪你李林甫一人是不对的，朕的大唐走到今天，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不能责怪一人，算了，此事以后再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此刻，连跪在下面的李正都有些吃惊不已。
李隆基这是怎么啦？方才气愤不已，看那架势是要狠狠处理李林甫，可是这才一秒钟不到，他就彻底认怂？
李正心里暗自思索，李隆基之所以这样虎头蛇尾，还是因为他离不开李林甫，李林甫已经坐大，李隆基想要处理李林甫却力不从心。
师爷马晗偷眼看了李正一眼，恰好李正也在偷眼看师爷。
师爷满眼怨恨，他用眼神告诉李正：
“李正，你不是喜欢逞能嘛？现在怎么样？你把所有的实情全部告诉了皇上李隆基，但是换来的是啥？换来的是李林甫的仇恨，你等着吧，得罪了李林甫，你有的罪受！”
李正心里也有些慌。
他没有想到，李隆基竟然这样处理此事，仅仅只是问责李林甫，却没有惩罚李林甫，李正现在才明白，李林甫之所以敢胡作非为，全部原因在于皇上这里。
李正觉得自己有危险。
得罪了李林甫，日子肯定不好过。
李正正在担心，杨国忠却起身朝皇上说道：
“皇上，臣有话要讲。”
李隆基气愤之余，态度明显好转，说道：
“杨国忠，你有啥话可以放心说来。”
杨国忠起身，抱拳说道：
“李正所言极是，我大唐基层确实比较腐败，所以我建议成立一个基层吏治治理专门小组，来负责基层的治安治理。”
杨国忠适时提出这个建议，立刻让李林甫和皇上全有了台阶下。
李林甫当即说道：
“好啊，太好了，杨国忠杨大人这个建议太好，我接下来就马上执行，成立一个基层吏治整顿部门，来整治大唐基层吏治！”
皇上李隆基心里也在暗想，成立一个专门组织，来治理大唐基层乱象，也不失为一种治理办法，至少比没有专门治理组织的要好些。
玄宗李隆基点点头，说道：
“看来还是杨大人考虑的比较全面，你的这个提议朕同意，也很赞成，你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大唐基层吏治确实需要治理，此事就交给你和李宰辅，还有李正商量着办吧，最好马上就拿出一个治理方案来。”
李林甫和杨国忠，还有李正三人急忙说好好好。
决定成立基层吏治治理部门之后，李隆基方才因为气愤，加上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感觉很累很累，于是说道：
“好了，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朕今天有些累，你们都散了吧。”
说完，李隆基起身就要离开。
杨国忠心里很清楚，只要李隆基一离开，李林甫就会立刻把李正抓起来，他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基层小吏如此威胁他的安全。
杨国忠很聪明，他知道皇上李隆基一离开，再想找他谈李正的事情几乎不可能。
杨国忠看着李隆基起身，他急忙重新跪地，高声说道：
“皇上，臣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该不该讲？”
李隆基本来已经起身离开，今天李正说的事情让他气愤难堪，但是又不能处理李林甫，心中实在郁闷，想要找个地方躺一躺，休息休息。
杨国忠这样一喊，李隆基忽然也明白了，他立刻停下脚步，说道：
“国忠，你是不是担心李正李判佐的安危啊？是不是？”
地上跪着的四个人都大吃一惊。
皇上李隆基也不是昏庸无能，他其实心里啥都清楚。
杨国忠立刻答复说道：
“是啊，皇上英明，李正李判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判佐，在户县连判三案，而且破解了梅花杀手案，立功居伟，他这次来长安，路途遥远，沿途盗贼猖獗，我想我们应该保护他才对，免得被人威胁。”
杨国忠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是李林甫和李正听得心里都很明白。
皇上李隆基也被杨国忠及时提醒，立刻说道：
“你说的很对，李正李判佐得罪了户县盗墓贼和山贼，这是一个方面，朝廷里面也有好多人对他不服气，所以嘛，李判佐的安全问题看，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考虑才对，那这样吧，李正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来处理，你看着去办。”
杨国忠连连点头，说道：
“是，是，是，臣一定尽力而为！”
李林甫本来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整死李正，被杨国忠这样一说，他气的不行，心里暗骂杨国忠，原来这些都是你杨国忠搞的！？
李隆基抬腿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又好像记起了一件事情，回头看着李林甫，认认真真的说道：
“李林甫，我还要嘱咐你一句话，以后你要和李正李判佐精诚合作，把大唐基层的事情处理好，你们二人一定要相互合作，不要起嫌疑和矛盾，尤其是你李宰辅，你对年轻人要心胸宽广，要给年轻人发挥的地方，不要打压，你听明白没有？”
李林甫心里痛恨不已，但是嘴上老老实实的说道：
“是是是，臣一定听从皇上您的话，好好和李判佐合作，治理好大唐基层吏治，三年之后，臣保证大唐基层会好起来。”
李隆基高兴的说道：
“好，我就等着这一天，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褒奖诸位。”
说完，皇上李隆基这才起驾离开。
等到玄宗皇上李隆基一离开，李林甫立刻把恶毒的眼光转向了李正和师爷。
他恶狠狠的盯住李正和师爷，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们两个干的好事！？怎么？你们两个就不怕死吗？”
师爷吓得浑身发抖，感觉大限已到。
李正却一点不害怕，平静的说道：
“李宰辅，我李正说的全是事实，没有说一句假话，正如您说的那样，我确实干了一件好事，至少让皇上明白，大唐朝政腐烂如泥，已经病入膏肓！”
“住嘴！”
李林甫大概十来年没有这样生气，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正，说道：
“住嘴！李正，你怎么敢如此贬低我大唐朝政？你这样对皇上说朝政，那是在朝我李林甫脸上抹黑，你难道不想活了！？”
李林甫终于露出了吃人的牙齿！
李正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李林甫，再想搞好关系不可能，他于是说道：
“李宰辅愿杀就杀，李正据实说话，死而无憾！”
你！
李林甫气的小心脏快要蹦出来。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说道：
“李正，我这些年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识时务的人，你就不害怕我找人干掉你！？”
李林甫确实着急了。
李林甫威胁李正，杨国忠忽然冷冷的说道：
“李宰辅，我觉得李正没有做错啥事情，皇上问他，他只是据实回复，李宰辅何必如此生气？李正是我的门生，李宰辅可不能威胁他啊。”
第0066章 名动京城
杨国忠一番劝和，亮明李正是他的门生之后，李林甫总算压住心头的火气，没有再怒斥李正。
加之皇上李隆基方才还特意提醒李林甫，要求李林甫和李正合作一把，治理好基层吏治，相互之间不要起误会。
所以李林甫不能发做，只能忍着。
皇上和杨国忠全部护着李正，李林甫也无计可施，他总不能不顾皇上的护佑，直接把户县法曹李正搞掉吧？
李林甫心里暗想，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整治你李正，李正你虽然聪明，但是你不是完人，你迟早会有把柄抓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我李林甫会整死你的！
李林甫心里恨死李正，有些极其不情愿的对李正说道：
“李正，既然皇上这样交代，我想我们应该成立一个吏治治理小组，我来担任小组的组长，杨国忠杨大人担任小组副组长，你和马晗担任组员，下属设立几个机构，抽调些精明强干的人来充实治理小组，你看如何？”
李林甫不想让李正和马晗参与组建吏治治理小组，因为这是皇上亲自安排组建的组织，万一李正在里面干的好，声名大震，肯定对李林甫不好。
但是有杨国忠在这里，李林甫也不好把李正从吏治治理小组踢出去。
李正对李林甫的建议还是相当的赞成，他立即说道：
“李宰辅想的和我一样，我们要从基层抽掉些精明强干的人来组建吏治治理小组，然后用三年的时间把大唐基层吏治治理好，只要基层吏治好了，大唐才有希望。”
杨国忠很欣赏李正的提议，他对李林甫和李正说道：
“大唐这几年确实输在吏治上，就连皇上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好好干，必须要把大唐黑暗的吏治搞好，还大唐一片朗朗乾坤！李宰辅您说是不是？”
李林甫心里不情愿，碍于杨国忠在场，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同意。
这样一来，李正和师爷回到户县的日程被彻底打乱。
皇上要组建吏治整治小组，李正和师爷马晗成了其中的主要成员，他们两个马上想要回到户县已经不可能。
李林甫和杨国忠，一个宰相，一个是大内总管，他们两个忙于政务，根本分不出时间来组建吏治整顿小组，此事就完全交给了李正和马晗两个人。
师爷和李正都没有想到，他们此行来到长安，还接下一个大活，
组建吏治小组，专门处理大唐冤案和腐败，立刻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为了让李正和师爷安心工作，也为了李正的安全考虑，杨国忠特意在大明宫为李正和师爷找了一处居所，隔壁就是神策军驻地。
御林军是李林甫的势力。
但是神策军是杨国忠的势力。
因为神策军经常保护皇上出行，皇上出行，必然带着他十分宠幸的杨玉环，所以神策军是杨国忠的势力。
杨国忠煞费苦心，让李正和师爷住在皇上和神策军隔壁，这样一来，他李林甫想要搞死李正就难上加难。
安全上有了保障，杨国忠还给李正和师爷马晗办理大明宫行走通行证，而且这张通行证不一般，是征得皇上李隆基的批准才办理的。
这张通行证可不是普通的通行证。
杨国忠为了让李正和师爷马晗尽早成立吏治治理小组，他特意和李林甫商议之后决定，让李正和师爷马晗可以出入太极宫，可以从吏部任意挑选人员，组建吏治治理小组。
而且，为了顺利组建吏治小组，杨国忠还专门向皇上李隆基建议，李正和马晗可以从御史台，大理寺挑选人员来充实吏治小组。
为了早些治理好大唐基层吏治，李隆基没有理由不同意，李隆基甚至对杨国忠和李林甫嘱咐，不管大理寺活着御史台，只要李正看上的人选，全部任其安排！
有了皇上的大力支持，吏治小组马上就成立了起来。
李正和师爷为了此事，住在大明宫皇上隔壁，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从早上一直干到晚上，接连几天，终于选定了吏治小组的成员。
李正和师爷连续工作三天，最后终于将吏治治理小组成立了起来。
他们从大理寺抽调了七人，从御史台抽调了三人，从吏部抽调了精明强干的人选五人，一共是十五个人，组建成了大唐吏治小组。
一番紧张的组建之后，吏治小组终于建成。
李正和师爷忙了三天三夜，累的要死要活，看着面前十五人的简历，李正终于长出一口气，对师爷马晗说道;
“马晗，这十五个人都是我们精选出来的高级人才，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和他们合作，在吏治治理上大干一场。”
师爷马晗却不这样认为。
师爷觉得成立这个所谓的吏治小组，其实就是一个空架子，等到他和李正完成了成立这个小组的使命，他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吏治小组的组长是李林甫，李林甫对他们两个恨之入骨，留在长安吏治小组，必死无疑，所以师爷决定回去。
对此李正有些疑惑，他倒是想要留在吏治小组，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可惜师爷很精明，他的想法和李正不一样。
师爷嘿嘿一乐，说道：
“我的李正李判佐，你把大唐朝廷的事情想的太好，我们辛辛苦苦成立这样一个吏治小组，无非是给李林甫多一个打压基层官员的机构而已，所以我们两个不要高兴的太早，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回去！李林甫不会让我们留在长安城，然后天天威胁他。”
李正对师爷的这种说法倒是很赞同。
这是师爷唯一一次说对的地方。
李正和师爷马晗都很清楚，不管如何，他们两个已经费力组建成了吏治整顿小组，至于李林甫想不想让它运行，那就另当别论。
更何况，李正留在京城，说不定皇上还想天天见他，那样对欺上瞒下的李林甫将带来巨大危机，李林甫绝对不会让李正留在长安。
等到他们组建好吏治小组，李正和师爷就该回去的时候到了。
……
李正和师爷马晗两个人在长安城一住就是七八天，姬明月暂时成了他们两个的保镖，一天到晚跟着他们到处忙活。
户县衙门和县尉刘雄一直没有李正的消息，刘雄和被罢免的吴高明两个人猜测半天，还以为李正被李林甫悄悄地关押起来了呢。
要是李正被李林甫暗中杀害，对吴高明和刘雄来讲，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三天过后，县尉刘雄于是急忙派人去长安打探消息。
京兆府的姜明哲也担心李正的安危，他也派来几个随从到长安城打探消息，姜明哲也怀疑李正是不是被李林甫软禁起来？
户县衙门和京兆府派来打探消息的人都来到馆驿打探消息。
恰逢李正和师爷忙于组建吏治小组，无暇接待这些人，只能让姬明月来接待他们。
姬明月这几天接待的人实在有些太多。
长安城闻听李正大名的人，络绎不绝来找李正。
李正在皇上面前直怼李林甫的精彩表演很快传遍长安，长安老百姓对大唐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判佐很是好奇。
一个户县小小的判佐，竟然敢在皇上面前直接揭露基层吏治腐败，还敢和李林甫较量，这人该有多牛逼！？
慕名而来拜访李正的老百姓很多，但是长安城大小官员没有一个敢来拜访李正，虽然那些基层官员非常想拜访李正，可是碍于李林甫的厉害，他们暂且不敢来。
长安酒肆的那些人把李正直刚李林甫的故事传的神乎其神，很快整个长安城里面到处都在夸奖李正如何如何厉害。
李正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大实话，就在长安城声名大震，全长安城的人几乎都想目睹一眼李正的风采。
李判佐出名了，姬明月却遭罪的很。
因为李正和师爷马晗在大明宫里面忙于组建吏治小组，可是，那些慕名而来拜访李正的人全往李正曾经住过的馆驿里面跑，可把姬明月累坏。
一天到晚，姬明月的任务就是接待来访的各路神豪。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都要姬明月一一回答。
人怕出名猪怕壮，李正忽然一夜之间出名，前来拜访的大唐人士络绎不绝，让馆驿的老板也不厌其烦。
但是馆驿的老板又不敢得罪李正，只好拿姬明月出气，扬言要撵走姬明月，不让她在馆驿住，免得影响他的生意。
李正和师爷忙完最后一天，总算把所谓的吏治整治小组成立起来，然后两个人疲惫不堪的离开大明宫，来到馆驿一看，就大吃一惊。
两个人忙了一天，回到馆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是让师爷和李正吃惊的是，馆驿外面竟然还围满了各路神豪，单等着要见李正。
姬明月已经被搞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等到李正本人来到，她当即把这些大唐神豪推给李正，说道：
“李正李判佐，你是出名了，可是我却遭殃至极，你看看这些慕名来拜访你的人，一天到晚堵住人家馆驿的大门，搞的人家老板做不成生意，老板限令我三天之搬家，否则就把我们撵出去！”
李正在长安城出名，这事情让师爷很困惑。
师爷觉得李正没有做啥出名的事情，不就是在玄宗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大实话嘛？不但惹恼了皇上，而且让李林甫也下不来台。
一个户县来长安的小小判佐，招惹朝廷大员生气，有他的好嘛？
还出名呢？
我看过不了几天，这小子保准完蛋。
在师爷眼里，李正没有做出啥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这嘛多的人慕名而来很可笑。
师爷觉得，而且谁都知道，在如今的大唐，官场上招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招惹李林甫，一个判佐想要和李林甫李大人斗法，迟早失败。
现在还搞的很出名，等到过不了几年，出名就会变成巨大的危险。
师爷冷笑几声，说道：
“我掐指算了一卦，此地不宜久留，搞不好会出人命的，我们两个替人家杨国忠组建吏治小组的任务也完成了，不如会户县衙门去上班，长安虽然好，却不是我们待的地方，不如明天赶紧回吧！”
师爷如此一说，李正也觉得有道理。
他们两个是户县来的小差役，被李林甫和杨国忠利用，花费七天，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吏治小组，到头来这个组织得不到李林甫的支持，还不是白搭嘛？
想想这大唐水很深很浑，李正觉得他们根本应付不来，不如回去，好歹户县衙门那边还清静些，没有这儿吵吵嚷嚷的。
李正终于下定决心，冲师爷说道：
“师爷，我看我们明天回去吧，这里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师爷犹犹豫豫，说道：
“回去可以，但是我们是不是要向李林甫和杨国忠告辞才行？”
李正急忙摆手说道：
“我看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回去算了，和李林甫告别，你就不怕他又节外生枝？此人可不好对付。”
听李正这样一说，师爷也觉得没有必要向他们二位告辞，反正他们交代给的任务已经完成，吏治小组已经组建了起来，要回户县也是可以的。
师爷觉得他们两个小小的差役，朝廷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完，就没有必要去叨扰人家李林甫和杨国忠，自己回户县才是正事。
想到这一层，李正于是和姬明月赶紧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反正姬明月在这里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慕名前来拜访李正的老百姓把她差不多快整疯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商议好明天离开，师爷和姬明月两个人收拾完行囊，早早睡下。
李正还不能睡觉，他来到馆驿外面，看着围满馆驿门口的那层拜访者，李正觉得无可奈何，只能苦笑着对他们说道：
“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围在这里没有意义，我就是李正，也没有长得三头六臂，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你们要是看够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这些长安城的老百姓还真的虔诚，他们守在这里三天，终于目睹李正风采，大家围住李正，关心的问道：
“李正李判佐，听说你得罪了李林甫，李林甫没有陷害你吧？”
李林甫这次碍于皇上的面子，没有马上陷害李正。
而且李正也不是没有人帮助，至少杨国忠处处为李正站位，所以李林甫也不敢过于把李正怎么样。
拜访者问来问去，李正只能说道：
“没事，没事，李林甫李大人是非常聪明的人，他岂能因为一点小事而陷害我，不会，不会，诸位请放心好了，时候不早，还请诸位回去吧。”
第0067章 女戏子死亡案
打发走了那些慕名而来的拜访者，李正这才进屋躺下，这次组建吏治小组，把李正和师爷两个人搞得精疲力尽，一进屋就躺在卧榻上睡着。
李正累的要死，一躺下就呼呼大睡，一觉就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睡的正香，忽然就被户县衙门来的人吵醒。
原来，李正和师爷十几天没有回去，让大家都很着急，县衙派人专门来找李正和师爷，让他们两个赶紧回去。
户县派来的差役没有等到天亮，就要闯进来请李正赶紧回县衙，不料被姬明月拦住，直到等到李正睡醒。
就在李正和师爷离开的时候，户县又出了一件人命案子。
这件案子让户县上上下下难以宁静。
尤其是户县县尉刘雄，这几天被一件突发的案子搞的焦头烂额，巴不得李正和师爷赶紧回去查案。
原来，这桩案子很蹊跷。
话说户县东城有一座戏楼，戏楼里面有一个很有名的戏子叫阿娥，阿娥戏唱的好，而且人长得也非常漂亮。
阿娥在户县名声那是相当的响亮，户县好多有钱人和大户人家，都是她的铁杆粉丝，只要阿娥一唱戏，好多名人必定要来捧场。
阿娥不但在户县名声很响亮，而且在大唐长安城也名声很响亮。
大唐长安城有好多她的戏迷，那些人为了看阿娥演戏，跑上几十里路都要来看阿娥的表演，属于阿娥的铁杆影迷。
这些人一个个经常掏钱捧场，把阿娥差不多快捧到天上去了。
所以阿娥在户县名气非常大。
就是这样一个著名的戏子，忽然一夜之间死掉！在三天前的一个夜晚，有人发现阿娥在自己的私人阁楼上面上吊身亡。
此事在户县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户县治安不好，李正刚刚破解了灭门案和梅花杀手案，户县治安稍微有所好转，盗墓贼和山贼也躲藏起来，不敢再嚣张。
可是户县治安好了没有几天，李正和师爷刚一离开衙门，去长安城述职，忽然户县县城又死了一个著名戏子。
这让户县老百姓又是一阵慌张。
户县刚刚好些的治安，又开始变差。
阿娥是在深夜上吊的。
这个女戏子上吊的地方在她的私密宅院里面，这座私密宅院坐落在户县最繁华的街头，隔壁就是户县戏楼，为了方便阿娥唱戏，出了宅院，隔壁就是戏楼。
因为阿娥名气很大，长安城里面那些富户和官员，有好多人都很欣赏阿娥的演技，那些富户和有钱人经常非常大方的打赏阿娥。
有人为她掏钱在户县繁华地段买了一件私人宅院，里面装修的十分奢华，阿娥唱完戏，一般都住在她的这所私人住宅里面。
阿娥就在自己的私人宅院上吊自杀的。
因为经常深居简出，阿娥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嬷嬷三个人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和阿娥来往的也只是户县那些有名的女戏子，还有那些追捧她的人。
阿娥深居浅出，不和一般人来往，所以阿娥死后三天，才被丫鬟发现。
一般人难以接近阿娥，被人杀害的嫌疑比较小。
可是，有钱有势的阿娥，为啥要自杀呢？这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阿娥在自家阁楼最顶层上吊自杀，等到丫鬟和老嬷嬷等人发现之时，阿娥已经死了三天了。
三天之后，户县衙门才接到报案。
户县衙门接到报案就要去勘验现场，可是衙门现在可用的办案人员几乎没有，除了几个快班捕快之外，几乎没有可用的人手。
那些不良人捕快，用他们去查案，几乎不可能。
但是在这期间，李正和师爷刚好去了长安城，户县法曹吴高明又被罢免，县尉刘雄本来不想去现场查案，但是碍于被上次被京兆府斥责过，他只好带着韩猛等人去勘验现场。
县尉刘雄办案还不如法曹吴高明。
吴高明咋咋呼呼还可以处理一些案件，县尉刘雄还不如吴高明厉害，他根本不懂如何勘验现场，对勘验现场丝毫没有经验。
他带着韩猛等差役来到阿娥的私人住宅，根据老嬷嬷和丫鬟的说法，阿娥是半夜上吊自杀的，失踪三天后才被她们发现。
因为要等县衙勘验现场，所以尸体现在还悬挂在阁楼顶层，无人敢动。
县尉刘雄对尸体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和恐惧，户县每次在刑堂验尸，他一般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去看。
现在阿娥在她的阁楼上上吊，县尉刘雄更不敢上去勘验。
刘雄不敢去阁楼顶上查看，只能命令韩猛和王强等人上到阁楼去查看尸体县尉刘雄就待在阁楼下面等待结果。
韩猛和王强没有办法，带着几个大力和捉手，打着灯笼找到了阿娥上吊的地方，摸摸索索终于在阁楼里面找到了那具女尸。
阁楼很低很小，但是因为阿娥身材娇小，所以在阁楼上上吊也没有啥问题。
韩猛等人身材高大，弯曲着身子，好不容易靠近那具女尸，打起灯笼凑近一看，几个人吓了一跳！
女尸竟然身穿戏子的服装，脸上也化妆成平时唱戏的模样，因为上吊之后挂在阁楼上时间比较长，舌头彻底吐出，看起来非常恐怖。
好在阁楼上温度不是太高，通风情况比较好，尸体保存的还算可以，没有腐烂变质，也没有散发出恶臭。
女戏子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子夜时分，韩猛和王强查看阁楼周围，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女戏子安静的悬挂在阁楼上，面带诡异微笑。
韩猛打着灯笼四下检查半天，然后对王强他们说道：
“从舌头吐出来的样子看，这不像他杀，我敢断定这绝对是自杀！”
王强点点头，说道：
“尸体全身完好，而且身穿戏子的服饰，身上也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尸体非常完好，阁楼四周也没有损毁的痕迹，按照常理，此女应该是自杀无疑。”
韩猛和李正合作了几次，也算掌握了些断案和勘验现场的经验，他打着灯笼，在阁楼地面上检查半天，最后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脚印。
韩猛检查完毕，十分肯定的对王强他们说道：
“这里除了女戏子上来，平时根本无人到阁楼上来，我看此案绝对是自寻短见，绝对不是他人所杀。”
王强和其他几人不服韩猛的勘验，一个个说道：
“韩捕头，这也未必，此案也有可能是自杀，人家这种女戏子交往的人很复杂，人长的又漂亮，又有钱，何必要去死呢？我们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韩猛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你们认为女戏子有可能是他杀？不会吧？他杀的话，这阁楼上应该有他人脚印才对，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里有脚印啊。”
王强为了让韩猛相信，他打着灯笼在黑暗的阁楼上扫视一圈，竟然真的发现了几行清晰可见的脚印！
王强用手一指这些脚印，鄙夷的看着韩猛，说道：
“你说这阁楼上面没有脚印，那地上这脚印从何而来？”
韩猛也被王强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对，阁楼在顶层，上面很少上来人，灰尘布满地面，所以只要有可疑仁人员来过这里，一般都会留下脚印。
韩猛挠头说道：
“对啊，除了我们的脚印之外，阁楼上还有其他人的脚印，我这就不明白了，到底还有谁曾经来过这里？”
阁楼上脚印凌乱，让韩猛和王强无法判断，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此事还需要请示县尉刘雄再做定夺。
决定好了之后，韩猛把阁楼上的情况朝待在下面的刘雄汇报一番，然后说道：
“刘县尉，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您看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请尸体回县衙？或者是不要动现场，等待李正李法曹来了再说？”
县尉刘雄在阁楼下面不敢上去，只对韩猛说道：
“韩捕头，你们只要看看现场即可，记住，千万不要动现场！李正曾经交代过，不要破坏现场，懂吗？等到李正和师爷马晗回来，我们再勘验现场。”
韩猛和王强等人上到阁楼顶层，迎面就看见一具女人尸体悬挂在哪里，女人悬挂在阁楼顶部的横梁上，身体早就僵硬。
因为是深秋时节，所以女子躯干并没有腐烂变臭。
韩猛跟着李正去过几次现场，所以他对现场现在还是有些经验，他从女子吐出的舌头判断此案是自杀！
韩猛虽然愚钝，但是他从女尸吐出舌头上面判断出来，此女是上吊自杀无疑，韩猛这也算是从李正哪里学来了些知识。
刘雄命令韩猛等千万不要破坏现场，韩猛看看王强，低声说道：
“根据李判佐的现场经验看，这具女尸好像是上吊死的，但是至于她为啥上吊，尸体该如何处理，我们不能做决定，刚才刘雄刘县尉让我们不要触碰现场，你看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等李正回来再说？”
韩猛也想邀功受赏，他也想借助自己微薄的经验来断案。
王强连连摇头，他知道无脑韩猛是个傻瓜，要是听他的取下女尸，破坏了现场那还了得？王强拿不定主意，只能冲下面的县尉刘雄喊道：
“刘县尉，我们该如何处理尸体？”
刘雄担心他们破坏现场，李正给他专门讲过，保护现场很重要，坚决不能破坏，破坏之后很难恢复。
但是刘雄和韩猛等人又不会勘验现场，所以只能等着李正来了再说。
县尉刘雄急忙朝上喊道：
“你们不要胡来，现场千万不要动，等到李正来了再说，你们赶紧下来吧。”
韩猛和王强巴不得不动尸体呢，大唐捕快也很讲究迷信，认为动了死人的尸体，要遭到报应，他们两个也不想搬尸体。
韩猛和王强赶紧从阁楼上下来，见到县尉刘雄就说道：
“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初步判断，女戏子死于上吊自杀，但是阁楼上面很阴暗，周围的环境看不清楚，而且阁楼上面有各种脚印，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因此我们对此案不敢妄下结论。”
刘雄去的时候也带着户县前法曹吴高明，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吴高明对现场勘验有经验，他虽然没有到阁楼上去，但是从韩猛等人的描述之中，吴高明也听懂了些。
吴高明看着一脸茫然的韩猛等人，冷笑着说道：
“这个案子说小就小，说大就大，如果此位戏子是自杀，事情就不大，如果这位戏子是他杀，户县的麻烦又要来了！”
自从假县令姬知古被抓之后，户县县令空缺，京兆府也没有官员愿意来这个鬼地方任职，所以实际上县尉刘雄就是户县的准县令。
为了稳稳当当当上户县县令，刘雄这些日子也一改常态，从来不治理政务的一个人，也开始起早贪黑的忙于政务，对外表现出一种勤政爱民的模样。
刘雄装模作样，生怕户县再出人命案。
所以吴高明如此一分析，吓得刘雄出了一身冷汗。
现场看来绝对不能动了，李正没有来之前，他们无论如何不敢破坏现场，以前他们无视现场的毛病要好好改一改。
尤其是女戏子死亡案不是一般的案子，这个叫阿娥的女戏子绝非普普通通的女戏子，此女在户县和长安那些唱戏的戏子里面名气很大。
无论是京兆府，或者是朝廷，都有此女的铁杆粉丝，有些粉丝还相当的厉害，听说是朝廷大员，此案处理不好，有可能招惹上大麻烦。
所以在李正和师爷来之前，县尉刘雄不敢做任何决断。
县尉刘雄只能命令捕快，暂时查封了这座院落，把丫鬟和老嬷嬷打发回家，封存了阁楼，只等李正来了再做决定。
李正和师爷没有来，谁都不能再上阁楼。
县尉刘雄做好这一切善后工作，也不管女戏子尸体能不能保存到李正和师爷来到，到底会不会腐烂变质，刘雄顾不上搭理。
刘雄搞定现场，然后急急忙忙和吴高明等人返回县衙。
等到他们几个来到县衙门口，发现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这堆人围住县衙大门，在哪里吵吵嚷嚷的乱喊乱叫。
第0069章 小心谨慎
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一样，现在学高明了，不敢再胡乱断案，不会凭人犯一面之词就定罪，他们也需要反复权衡和询问，之后才敢定罪。
这都是从李正哪里得来的经验教训。
单凭酷刑和口供，那都是一面之词，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
李正教会了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怎么样才算是断案，标准的断案可不单单是刑讯逼供，刑讯逼供容易出假案。
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还是从李正的断案之中，得到了好多经验，断案的时候，开始变得理智许多。
他们两个不再只注重刑讯逼供。
吴高明不敢草率定罪，他死死盯住王文，仔细小心的问道：
“王文，你说你杀死了女戏子阿娥，可有凭证？！你要知道，我们户县衙门向来讲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你空口无凭，就说是你杀死了阿娥，你怎么让我们信服？”
吴高明断案三板斧现在不用，用酷刑得到口供也不用了，而是注重证据，仔细询问人犯，希望从中找到证据。
所以吴高明得到教训，开始注重证据，重视证据。
这都是李正逼的，吴高明恨死李正。
但是王文此人好像有很有底气，丝毫不惧。
王文斗胆顽抗说道：
“大人，你们也太糊涂了，无罪的人你们户县衙门可以轻轻松松定罪，我王文真的杀了阿娥，是真的罪人，可是你们却偏偏不信，户县老百姓说你们两个是贪官昏官，看来不假，真凶上堂，你们却不定罪！”
王文一揭老底，下面站着的差役全部捂住口鼻噗噗耻笑起来。
这让吴高明和刘雄很是下不来台。
吴高明气的差点跳起，他断案无数，头一次遇到这样狠的角色。
县尉刘雄有些生气，他重重一拍惊堂木，说道：
“王文，你休要油嘴滑舌！本官来问你，你说你杀了女戏子阿娥，证据何在？不管人证物证，你倒是拿出一样来啊，你没有证据，怎么证明阿娥是你杀死的？”
王文哈哈笑着说道：
“哈哈哈，刘雄！你这昏官，我来投案你倒是不相信，我不来投案，你却要去抓我！我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看你还真的不相信，昏官，且看我手里这东西，这就是证据！这足以证明我杀死了阿娥！”
王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身边的捕快。
捕快双手捧着那样东西，马上拿着东西呈给县尉刘雄和吴高明。
县尉刘雄接过东西，和吴高明脑袋对脑袋，四只眼睛瞪大了仔细看那样东西，原来是一只非常精巧别致的金耳环！
这只金耳环可不是一般的金耳环，在小巧的金耳环上面，还铸有两条相互盘旋飞舞的凤凰，生动别致，栩栩如生。
在这样小的金耳环上面雕刻凤凰，足以证明这东西不简单。
吴高明对这种古董素有研究，他盯住那只金耳环，不可思议的摇头，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落在王文这种人手里？
吴高明有些吃惊的说道：
“这东西造型别致，刻画栩栩如生，绝对不是民间的东西，在我看来，这只金耳环肯定是从皇宫里面流出来的东西。”
县尉刘雄点点头，他也觉得面前这个金耳环做工非常精致，这样精致绝伦的金耳环，绝对不是民间的东西。
刘雄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是皇宫里面流出来的东西！？我看也是，但是这样珍贵的金耳环，怎么会在这种人手里？这里面必有蹊跷！”
看着户县这两个昏官有些张皇失措，王文在堂下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觉得刘雄和吴高明果真是两个昏官。
王翁鄙夷的说道：
“哈哈哈，你们也不要费脑筋猜了，实话告诉你们两个昏官，这耳环确实是皇宫里面的东西！其实，它就是戏子阿娥的心爱宝贝，我三天前勒死了她，然后把这东西从她耳朵上面抢了下来，呵呵呵！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就是我杀了阿娥！这只耳环就是铁证。”
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那只金耳环，刘雄和吴高明面面相觑，不能确定。
他们两个相互看了半天，不敢妄自定罪。
要是在以前，户县没有出现李正的时候，单凭这只金耳环，吴高明和县尉刘雄就敢给王文定罪。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不敢这样造次。
万一这枚金耳环是王文偷来的怎么办？
吴高明想了半天，忽然说道：
“王文所说的话或许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要把阿娥的贴身丫鬟喊来，让她认一认，这只耳环到底是不是女戏子阿娥的？”
刘雄闻听连连点头，让人急忙去请阿娥的丫鬟来堂上作证。
不一会儿，捕快就带来了阿娥的一个丫鬟上堂作证。
吴高明率先问那个丫鬟说道：
“你可是女戏子阿娥的贴身丫鬟？”
丫鬟点点头，说道：
“我正是女戏子阿娥的贴身丫鬟，我伺候女主人差不多有十年。”
吴高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很好很好，既然你是阿娥的贴身丫鬟，那就很好，我今天之所以请你来，就想让你看一样东西，看看是不是你们家女主人的东西。”
丫鬟急忙跪地叩头说道：
“愿听大人吩咐。”
吴高明让差役把那只金耳环拿给女戏子的丫鬟仔细看。
让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没有想到的是，女戏子的贴身丫鬟第一眼看到那只金耳环的时候，差不多惊呼了一声，连连说道：
“这是我们家女主人最珍爱的耳环，我可以肯定，这金耳环是我家女主最喜欢的一样东西，确定无疑！这耳环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吴高明微微一笑，让人收起耳环，然后说道：
“这耳环是从哪里等到的，你就不需要管了，我只想再问你一次，这只金耳环是不是你们家女主人的？你只要回答这个问题即可。”
丫鬟老老实实的回道：
“我们女主有一副这样的金耳环，我伺候她多年，一眼就可以认出，这幅金耳环确定无疑是我们女主的，我敢肯定！”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相视一笑，然后让人带走贴身丫鬟，等到丫鬟一离开，县尉刘雄立刻和吴高明来到后堂商议。
吴高明手里拿着那只金耳环，神态庄严的说道：
“此案看来有了些眉目，呵呵呵，刘大人，除了李正之外，我们也不是不能破案，如果这枚金耳环果真是王文从女戏子身上抢来的，我看这案子八成是王文干的，刘大人，等到韩猛等人对好脚印，我们就可以给王文定罪无疑！”、
给王文定罪无疑？！
县尉刘雄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可不敢妄下结论，而是小心谨慎的问吴高明说道：
“吴老弟，单凭一只金耳环，我们怎么敢给王文定罪，金耳环在王文手里，也有可能是女戏子给他的定情信物，这方面也不能不考虑啊。”
吴高明现在也是小心谨慎，他也不想再判断失误，让户县县衙蒙羞。
他和县尉刘雄断案草菅人命的还少嘛？
那个粗放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吴高明点点头，说道：
“单凭这只金耳环，我们确实不能断定王文就是杀死女戏子的凶手，但是我们可以结合案发现场的脚印，还有王文自己的口供，当然还有证明王文杀死女戏子的那些证人，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能定罪嘛？”
县尉刘雄现在有心里阴影。
他知道李正不在，自己要是单独断案，需要特别小心谨慎，如果哪里出了差错，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有可能被人家拔掉。
因此刘雄比吴高明更加小心，他点点头，说道：
“吴老弟分析的没错，但是现在韩猛他们去女戏子家比对脚印未回来，所以我们不能立刻定案，且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吴高明高兴的说道：
“刘县尉，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就等韩捕头他们回来，再做商议。”
两个人正在商量，外面回报韩猛和王强从案发现场已经回来。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急忙请韩猛到大堂隔壁汇报情况。
韩猛和王强气喘吁吁的来到大堂隔壁，见到刘雄和吴高明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让县尉刘雄立刻兴奋起来。
韩猛手提人犯王文的鞋子，激动不已，说道：
“大人，我们在案发现场比对了这双鞋子，发现案发现场那些脚印里面，确实有王文的脚印，阁楼上留下来的脚印，大部分和这双鞋子很匹配，因此我们敢百分之百的断定，王文去过阁楼，应该是杀死阿娥的凶手无疑！”
县尉刘雄不敢相信，他再次询问韩猛和王强数遍，这才确定，通过鞋子比对，可以认定王文去过案发现场！
这可是一个让人十分震惊的证据。
就连异常小心谨慎的县尉刘雄，心里也开始怀疑王文到底是不是杀死女戏子的凶手？如果不是，那他怎么会去过案发现场？！
吴高明立刻起身，对县尉刘雄说道：
“刘县尉，现在证据确凿，王文第一时间去过阁楼，哪里留下他的脚印，而且王文其人手里拿着被害人阿娥的金耳环一只，刘大人，仅此两点，就可以断定王文此人嫌疑最大，我们需要立刻审问王文。”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县尉刘雄也只能听吴高明的。
刘雄立即起身，带着吴高明和韩猛等人，来到户县衙门大堂，宣布提审王文！
刚开始县尉刘雄只想等一等，等到李正和师爷马晗从长安归来，然后把此案彻底交给李正去做，那样既省事，又安全。
可是现在，刘雄的想法大变。
他手里掌握了这两大证据，可以证明王文去过案发现场，而且手里有阿娥的贴身物品，那此人距离杀害女戏子阿娥就不远了。
就算是李正来到，他也会根据这些证据断定王文嫌疑最大。
刘雄想到这里，让人立刻带人犯王文上堂听审。
不一会儿，被押解下去的王文又被提审上来。
王文一上的堂来，立刻嘲笑县尉刘雄说道：
“刘雄，吴高明，你们两个绕来绕去，研究来研究去，还不是要提审我嘛？哈哈哈！昏官刘雄，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女戏子就是我杀的，你无需审问，立刻判我即可，免得你愁眉苦脸的还要过堂。”
要是在以前，那个人犯敢如此叫骂，县尉刘雄早就让差役掌嘴。
可是现在县尉刘雄老实多了，他并不生气，而是温和的说道：
“王文，你不要口出狂言，你让我现在判你，我不会上当，明白吗？本县尉现在断案要根据证据来定罪，不会误伤任何人。”
王文一听在堂下大骂刘雄狗官！
韩猛等人实在听不下去，往上一冲，就要收拾王文。
吴高明也怒气冲冲的说道：
“王文，你这大胆的破落户！自己已经是嫌疑犯，还敢如此咆哮公堂，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掌嘴！”
吴高明虽然已经被罢免，但是余威尚存。
韩猛和王强上前抓住王文的两条胳膊，另外两个差役抡起巴掌就想掌嘴。
“住手！”
县尉刘雄忽然大喝一声，说道：
“住手！韩猛，王捕头，赶紧住手，不要伤害人犯，等我仔细问他，如果他不老老实实作答，你们再上刑不迟。”
韩猛和王强一听县尉不让掌嘴，他们两个只能气呼呼撤下。
韩猛和王强撤下，差役放开王文，县尉刘雄一拍惊堂木，问道：
“王文，本官来问你：你说是你杀了女戏子阿娥，那你先说一说，你和女戏子有何冤仇，为何要杀死女戏子阿娥？”
王文瞪眼说道：
“刘雄，你这个昏官，这样简单的问题你也要问？我不是已经给你们说了嘛，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女戏子水性杨花，她欠我的太多！”
刘雄问道：
“王文，本官这次不打你，但是你要老老实实回答，你说阿娥欠下你东西，他到底欠下你啥东西？”
王文恶狠狠地说道：
“此女该死，她不但欠下我十万两银子，而且骗走了我家的牛羊无数，这才是我弄死他的根本原因！”
第0070章 阴差阳错
王文仔仔细细把他如何和女戏子阿娥交往，如何被戏子阿娥骗的倾家荡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据实描述了一番。
县尉刘雄闻听之后，觉得王文此人具有高度杀人嫌疑，但是他不能最终确定，戏子阿娥是不是被王文勒死的。
县尉刘雄看看吴高明，意思是吴老弟你怎么看？
吴高明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来到王文面前，又一次问道：
“王文，你说你认识女戏子阿娥已经七八年，你这样说谁信啊？你是不是在撒谎？或许你根本就不认识女戏子阿娥！”
王文对吴高明这种咋呼他的小儿科不以为然，王文嘿嘿冷笑几声，说道：
“吴高明，我知道你一向善于咋呼人犯，但是这次你遇到了我，你那一套还是收起来吧，我认不认识女子子阿娥，你去戏院问问就清楚了，我王文不是吹牛逼，阿娥在户县演戏上千场，我王文没有落下一场，你说我认识不认识阿娥？”
吴高明也冷笑几声，说道：
“看戏很多，也未必认识阿娥本人，和你一样的戏迷太多，难道阿娥还要一一接见你们不成？”
对于吴高明的问话，王文不无骄傲的说道：
“这十年以来，我是阿娥的铁杆戏迷，我不但认识阿娥，而且是户县唯一有名的三位超级戏迷，也是可以揭牌觐见阿娥的三人之一，懂吗？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吴高明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嘛说，你们要揭牌才可以觐见阿娥？”
对于这样土气的一位法曹，王文很鄙夷此人。
这种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户县法曹的？
王文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是当然啦，你们不是戏迷，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大唐戏迷界水很深很深，一把人想要见像阿娥这样名声大的女戏子很难，和觐见皇上差不多，想要揭她的牌，和她单独相处，需要打赏人家几万两银子才可以。”
几万两银子才可以见到女戏子阿娥？
这简直太可笑了！
吴高明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吴高明急忙跟进问道：
“这就是你倾家荡产的原因？为了可以和阿娥单独相处，你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然后走投无路才杀死了戏子阿娥？是不是？”
王文点点头，说道：
“吴高明，这是我听你分析的最合理的一件事情，你说的很对，我就是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部花费在阿娥身上，最后没有得到她的芳心，因此才杀了她。”
吴高明问完王文之后，回头看看坐在堂上的县尉刘雄，说道：
“刘县尉，我已经问清楚了，根据王文的口供和那两样证据，我可以初步断定，王文就是杀害女戏子阿娥的凶手！”
吴高明断案结束，也有了初步的结论，于是插手立在一旁，只等县尉刘雄做出合理的结论，然后就可以定罪。
县尉刘雄离开李正和主簿马晗，居然连案件都不敢判断。
所以他特别小心翼翼，不敢擅自做出结论。
可是这个案件和其他案件不一样，其他案件没有可靠的证据，这个案件已经有了可靠的证据和人犯口供。
人犯口供合情合理，丝毫没有虚假。
就连谨小慎微的县尉刘雄，最后都心动，他看看吴高明，以商议的口气说道：
“吴老弟，此案证据确凿，口供也轻轻松松获得，你看不行我们就定案了如何？我感觉真凶是王文无疑。”
吴高明还没有开口说话，捕头韩猛又提供了一个相当有力的证据。
韩猛觉得这个证据足以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赶紧上前要对吴高明讲清楚。
韩猛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说道：
“方才我等勘验现场，比对脚印的时候，遇到了女戏子家里的老嬷嬷，有个老嬷嬷向我们提供了一件很重要的线索，只是刚才审案，没有来得及向二位大人汇报。”
有了新的线索，县尉刘雄激动不已，急忙问道：
“韩捕头，太好了！那个老嬷嬷说了啥要紧的线索？你赶紧说出来，看看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韩猛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女戏子家的老嬷嬷给我等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老嬷嬷说女戏子死亡的前几天，有一个叫王文的书生，是阿娥的戏迷，他经常半夜三更在女戏子阿娥住宅外面徘徊，神色慌张，貌似不怀好意，”
县尉刘雄闻听这个线索，高兴的问道：
“韩捕头，此事可属实？”
韩猛和王强同时作证说道：
“刘县尉，此事属实！是女戏子家里的老嬷嬷亲自告诉我们的，我等觉得不会忧伤差错吧，王文应该去过女戏子家。”
县尉刘雄一拍大腿，激动不已的说道：
“这条线索如果落实，本县尉就不担心了，完全可以判王文为杀人凶手。”
吴高明在一旁点点头，说道：
“是啊，我们这次没有对人犯刑讯逼供，也没有强迫他提供证词，这些证据都是我们自己找来的，所以我觉得可以判了。”
吴高明觉得凭借这些证人证词，足以判王文死罪！
可是李正和师爷不在县衙，县尉刘雄心里还是没底，他可不想再次判错案子，让京兆府和朝廷震怒，拔掉他的管帽。
吴高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县尉刘雄不想当吴高明第二。
因此，县尉刘雄断案要慎之又慎，他思索半天，然后对韩猛和王强说道：
“韩捕头，王捕快，本县尉还想麻烦二位一回，既然哪位老嬷嬷指证王文前几日曾经在女戏子家门口徘徊，你们可请她到县衙一趟，我要仔细问她。”
韩猛和王强心里有气，那个几乎同声说道：
“刘县尉，现在证据十分充足，不管是从脚印比对上说，还是从金耳环上讲，王文是杀害女戏子阿娥的凶手无疑，何必再要去问老嬷嬷？您给看着判了就是。”
李正断案一丝不苟，证据大都是相互关联，环环相扣。
刘雄从李正断案上也学了几招。
所以他不着急，任何线索，他都要落实清楚再做判断。
县尉刘雄呵呵一笑，说道：
“呵呵呵，王文已经被关押了起来，他也不会飞掉，我们不必着急，韩捕头，王捕快，本县尉烦请你们去请女戏子家的老嬷嬷到县衙来，本官要当面问她。”
县尉发话，韩猛和王强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他们也不敢不听。
两个人急忙下了大堂，骑着快马去了女戏子家，好不容易把哪位老嬷嬷请到县衙，然后拜见县尉刘雄。
县尉刘雄在后堂仔细询问老嬷嬷。
老嬷嬷一五一十说出详情，根据这位老嬷嬷所言，在女戏子阿娥被害之前三天，书生王文经常在女戏子家周围徘徊，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所以老嬷嬷和丫鬟们都怀疑阿娥是被王文所杀。
有了老嬷嬷的证词，县尉刘雄心里稳当多了。
他让韩猛带着老嬷嬷，在临时拘押室辨认王文其人，老嬷嬷当场认出羁押的王文就是在女戏子家门口经常徘徊不定的那个人！
县尉刘雄取得供词，然后让老嬷嬷画押，之后送走老人，开始正式会审。
会审场面不大，县尉刘雄只请来三五个乡绅，算作是王文案子的盘听者。
此案证据充分，又有相当多的人证和物证，所以案子审理起来并不麻烦，很快，在前法曹吴高明的协助下，王文马上被定罪！
县尉刘雄最后重重拍下惊堂木，大声说道：
“根据现场勘验和现场证据，还有相当数量的人证指证，本县尉和同僚经过严密审判，认为人犯书生王文嫌疑最大，他就是杀害户县著名女戏子阿娥的凶手，已经勘验正身，签字画押，等待上报后伺机问斩！”
大唐审讯人犯，过程其实很简单，只要口供符合，还有物证和人证，主审法官就可以给人犯定罪。
定罪之后，主审法官将审判过程和笔录，口供等提供给上级，上级逐层上报，如果没有异议，人犯就彻底定罪，等待处死。
县尉刘雄这次抱着侥幸的心里，终于把女戏子被杀案了解，然后上报京兆府等待复审和审批。
这是县尉刘雄第一次按照物证和人证等等细节断案，他洋洋自得，以为自己终于按照大唐断案标准，完成了一次最正确的审案。
审理完案子，县尉刘雄特意请参与审案的人员吃饭喝茶。
刘雄在县衙后堂摆了一桌好吃的，请来吴高明和韩猛王强，还有参与笔录和旁听的那些帮手，济济一堂，准备吃吃喝喝。
等到后堂上好了酒菜，刚要开席，忽然跑来几个差役，高呼李正和师爷来到！
李正和师爷，还有姬明月三人紧赶慢赶，三天后终于赶到户县衙门。
李正一到户县衙门，就有人向他悄悄地汇报说道：
“李法曹，大事不好，自从你离开这里，我们这里又出了一桩人命案！”
李正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又出了一桩人命案？不会吧？我们出去才几天，这里又出人命案，呵呵呵，看来我说的没错，大唐基层治安确实不好啊。”
那个差役低声说道：
“李法曹，师爷，你们二位有所不知，这次死掉的是我们户县最有名的女戏子，这女戏子叫阿娥，京兆府和朝廷里面有些高官，全是她的戏迷。”
李正闻听皱皱眉头，对师爷马晗说道：
“师爷，我们又有事情干了。”
师爷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也未必，此案或许轮不到你我，户县有前法曹吴高明，还有无脑韩猛等人，最要紧的是有县尉刘雄，他们几个合起来，足以断清楚此案，明白吗？”
差役冲李正和师爷一笑，说道：
“师爷对户县县衙了解的很到位，确实如此，你们二位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案子结了，案犯王文投案自首，案子彻底审判清楚，已经上报京兆府。”
李正闻听一拍脑袋，说道：
“坏了，坏了，有没有快马？让人赶紧把案宗追回来，不然我们户县衙门又要惹上大麻烦！”
师爷有些不大明白。
他吃惊的看着李正，问道：
“此案属于人犯投案自首的案子，应该没有啥问题，我相信县尉刘雄和吴高明他们应当不会把这样简单的案子又判错吧？”
李正急忙让哪位差役带着，和师爷来到刑堂档案室。
李正预感不好，他很快从档案室找出方才断案的口供和资料，仔细看了一番，然后合上档案，摇头说道：
“唉唉唉，又错了，又搞错了，这真的是阴差阳错啊。”
师爷不明白李正说的是啥意思，傻乎乎的问道：
“啥叫阴差阳错！？李正，你说的到底是啥意思？”
李正顾不上对师爷解释，而是直接找到几名差役，命令他们快马加鞭，赶紧去追去京兆府送案宗的人员。
李正现在是户县法曹，那些办事的差役不敢不从，很快找上快马去办事。
有人去追案宗，李正心里稍微好些，然后他拉起师爷和姬明月，三人急忙朝后堂而去，李正要当面让县尉刘雄听清楚，他又把案子断错了！
师爷马晗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正也不了解女戏子死亡案，他怎么就知道此案断错了？
师爷一路上不满的说道：
“李正，你我没有参与审案，你怎么就知道此案判错？你搞清楚了再去找县尉露出好不好？”
姬明月非常支持李正，她对师爷说道：
“李法曹刚才看女戏子死亡案的案宗了，里面肯定有不妥的地方，如果县尉刘雄真的判错，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
李正看看师爷，严肃的说道：
“我仔细看了看案宗，里面疑点很多，我看此案他们又判断错了，必须要及时修正过来，要不然小心让李林甫找到借口，来惩罚我们！”
师爷不相信的说道：
“李正，你有没有搞错？他们这次判案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判错。”
李正看了半天案宗，说道：
“师爷，我没有搞错，我觉得他们这次断案肯定有问题，而且里面漏洞百出，所以我敢保证，他们肯定又搞错了！”
第0071章 案子推倒重审！
李正说的很对，户县县衙现在是李林甫死死盯住的地方。
一旦女戏子案件阴差阳错又搞坏，李林甫就有了收拾他们的借口，那时候县尉刘雄和吴高明要倒血霉！
或者他们两个有可能性命不保。
朝廷刚刚成立了吏治整顿小组，为的是啥？为的就是整顿吏治！
今天县尉刘雄和吴高明又断错案子，不是刚好碰到吏治整顿的风头上了？
事不迟疑，李正需要赶紧制止他们。
李正从差役嘴里面知晓，县尉刘雄和吴高明正在衙门后堂大排宴宴，准备庆祝庆祝他们破获女戏子案件。
李正暗骂刘雄糊涂，然后对师爷马晗和姬明月说道：
“我们赶紧去找县尉刘雄，让他马上停办宴席在，准备好如何善后！”
师爷马晗对女戏子被杀案不要了解，他觉得李正有些大题小做，于是说道：
“我的李法曹，我们就不要无事生非了行不行？这次案子我觉得他们破的很好，破案之后吃一顿犒劳犒劳情有可原，我们没有必要去骚扰人家。”
师爷这态度让李正吃惊不已。
李正方才看了案宗，觉得此案非同一般，从王文直言投案自首这点看来，里面肯定有猫腻，不是一般般的案子。
如果此案一旦搞错，被李林甫控制的大理寺和御史台知晓，死的人就不是县尉刘雄一个人了，或许所有参与破案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此事有可能又要轰动朝野！
如此大的事情，师爷竟然不让李正去管，县尉刘雄竟然敢在户县衙门搞上几大桌子酒菜吃吃喝喝，他们不要命了？
他们不要命，我李正还要保住小命。
李正气愤不堪，瞪眼问师爷说道：
“师爷，你这怎么也开始草菅人命？”
师爷马晗有些生气的说道：
“李正，你把话讲清楚，我怎么草菅人命了？”
李正气愤的说道：
“眼看户县女戏子案证据不足，有可能被人下套，王文明显不大符合杀人犯嫌疑，这样报上去，大理寺和御史台会饶了县尉刘雄和吴高明？他们两个有可能掉脑袋！”
李正这样一说，师爷马晗当即傻眼，说道：
“案子已经结案，而且上报京兆府，我们派人去追，万一追不上，再上报大理寺和御史台，我们两个无能为力啊。”
其实，师爷也不是傻子，他自己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如今户县县令空缺，李正升任户县法曹，吴高明被罢免，户县人才行列里面，唯独他师爷马晗没有被提拔。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县尉刘雄出任户县县令，户县县尉一职不是就空缺出来了嘛？像户县这种盗墓贼横行的地方，空间一个县尉没人来。
那时候，县尉一职非他师爷马晗莫属。
而且，如果县尉刘雄因为断案失误，和法曹吴高明一样被罢免的话，他师爷马晗有可能当上县令也未可知。
所以，师爷巴不得县尉刘雄倒霉。
李正没有师爷想的那样多，他觉得县尉刘雄虽然有些蛮横不讲道理，此人其他方面还行，所以李正不想让朝廷搞死刘雄。
李正不想多说，急忙对师爷和姬明月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叫停他们的酒宴，然后一起研究对策，如何？”
师爷和姬明月只能说道：
“好，我们马上去找刘雄处理此事！”
……
县尉刘雄刚刚摆好酒席，想要和同僚大吃一顿，自从被京兆府批评以来，县尉刘雄一直老老实实，还没有吃喝一场。
今天终于审理完毕女戏子被杀案，县尉刘雄觉得此案已经成为铁案，人证物证俱全，就算是神探李正来到，也不得不屈服。
县尉刘雄举起酒杯，刚要发言，忽然大吃一惊，猛地瞥见李正和师爷，还有姬明月三人从外面冲进后堂。
刘雄破获女戏子被害案，一时高兴，搞了几桌子酒菜大吃大喝，但是他心里还是比较担心，因为案子还没有被京兆府审核通过，他老是担心。
所以，他坐在酒席中间，一眼瞥见李正急急忙忙赶来，他心里就噗通一下子，感觉有些坏菜，是不是出啥大事了！？
刘雄举起的酒杯，硬生生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吴高明也看见李正和师爷冲了进来，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赶紧起身迎接李正和师爷等人，乐呵呵的笑脸相迎，抱拳说道：
“哎呀，不知道户县法曹李大人来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县尉刘雄没有吴高明那样镇定，他从李正着急的样子，迎接感觉不妙，只好悄悄地把手里的那杯酒倒掉，然后瞪眼说道：
“李法曹，是不是出啥事情了？”
李正没有时间和他们废话，低声说道：
“你们干的好事，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吃肉喝酒？你们摸摸肩膀上的脑袋还在不在？你们简直是太胆大。”
吴高明听得有些诧异，放下酒杯说道：
“李判佐，您这话是啥意思？”
县尉刘雄却猜出了一个大概，有些胆怯的说道：
“李法曹，是不是女戏子案出问题了？”
师爷看着来参见宴席的人很多，户县乡绅来了不少，师爷马晗不想让吴高明和县尉刘雄丢脸，于是压低声音说道：
“此事不宜在这里说，请县尉大人借一步说话。”
李正也低声说道：
“让他们继续吃饭，我们几个赶紧去后堂议一议，看看有没有办法弥补，我不在你们就弄出一大事来。”
师爷和李正这样一说，把正在吃酒的刘雄和吴高明，还有韩猛等人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李正和师爷要向大家说啥。
县尉刘雄吓得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问道：
“李法曹，师爷，你们二位没事吧？有啥事情不能在这里说？”
李正对刘雄说道：
“实话给你说吧，就是女戏子的案件！你们这次断案又是阴差阳错，所断案子里面漏洞百出，所以我想赶紧弥补一下。”
县尉刘雄死活都想不通。
他们几个如此仔仔细细断的案子，为何里面还有猫腻？
不可能的！
但是看着李正和师爷，还有姬明月三人一脸严肃的表情，县尉刘雄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看来案子断的有问题。
县尉刘雄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他赶紧带着吴高明和韩猛离席，抱拳对那些请来的乡绅大户说道：
“对不起了，诸位先吃饭，吃好喝好，本官去去就回！”
告辞了众人，李正带着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等人，迅速来到户县刑狱大堂。
到了刑狱大堂，李正从档案室拿出女戏子阿娥的案宗，递给县尉刘雄，然后眼睛去看着前法曹吴高明，生气的说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断的案子！里面漏洞百出，竟然敢立刻结案，还敢上报京兆府？你们胆子太大，也不等等我们？”
刘雄拿过案宗，翻来覆去又看了许久，然后一头汗水问道：
“李法曹，此案短的有和不妥？还请李法曹明示！”
吴高明觉得这案子断的一点没有问题，不管是大理寺，或者是御史台的派人来，他也敢当面对质他们。
所以吴高明从刘雄手里一把抢过案宗，当即说道：
“刘县尉，你不要担心！此案我敢肯定的说是铁案，不管是朝廷来重审，还是京兆府重新审理，我们都不用担心！”
县尉刘雄可没有吴高明那样态度坚定。
他看着李正和师爷，有些不大明白的问师爷说道：
“马晗，你说这案子哪里判的不合适？你们倒是明说啊，你们这是要吓死我的节奏，我现在已经被你们吓坏了。”
师爷马晗也不知道案子错在哪里，案子判断错误，全是李正一个人所言，和他师爷丝毫没有关系。
师爷据实说道：
“刘县尉，此案到底错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要问你们问李正，他之前看了案宗，我实属不知道，不要问我。”
原来是李正看了案宗，然后跳出来说案子判错。
吴高明心里有气，因为朝廷罢免了他，让李正来当户县法曹，这明显是对吴高明的羞辱，而且吴高明之所以被羞辱，全在李正！
所以吴高明瞪眼问李正说道：
“李法曹李大人，您这一惊一乍的说女戏子案断错，我倒是要问一问你，你这那只眼睛看到此案判错了？我吴高明虽然不如你，但是这样的案子岂能断错？”
李正不想和吴高明较量，吴高明已经下野，和他较量没有意思。
李正直接看着县尉刘雄，说道：
“这个案子必须推到重来，你们的审理有问题，必须要重审！”
整个案子推到重来？！
刘雄脸面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他死死盯住李正，脸上挂满问号，说道：
“李法曹，你说的太轻松了！我们刚刚把女戏子案断清楚，你现在却说让我们推到重来，我的妈呀！你这要我的老命。”
李正瞅着县尉刘雄，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此案一定要推到重来！刘县尉，不是我想要你的老命，是你们自己想要自己的老命，懂吗？这个案子如果办不好，你们的麻烦就要来到！”
刘雄被李正的话吓得浑身无力，他瘫坐在刑堂的一张椅子上，半天起不来。
吴高明看着颓丧的刘雄，既安慰刘雄，又安慰自己说道：
“刘县尉，你不要听李正在哪里危言耸听，我觉得他说的不是那嘛回事，以前的案子我不敢断定我们判的对，但是阿娥这个案子我绝对敢保证，我们判的毫无瑕疵。”
好一个毫无瑕疵？
李正气的头上直冒烟，他当着大家的面，质问吴高明说道：
“吴高明，你说的毫无瑕疵是啥？还毫无瑕疵，我只看了几眼案宗，就发现此案非同寻常，绝对不是一般的案子，你们断案的时候也不想一想，世上哪有掉腊肉的事情？竟然还有人犯自投罗网的事情？”
李正指着案宗，说道：
“人犯王文竟然自己来投案自首，说女戏子阿娥是他所杀，我的乖乖，你们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世上有这样傻的人嘛？杀了人会自投罗网？”
县尉刘雄刚要说现场不是有王文的脚印嘛？
吴高明早就大声说道：
“李正，你不要胡说！此案我绝对有把握！此案既有人犯王文的现场脚印，还有女戏子脖子上的金耳环在王文手里，而且有人指证王文经常在女戏子家门口徘徊，光这些证据，足以证明王文就是杀人凶手，这难道有错嘛？”
这案子没有错！
吴高明敢肯定，因此他也有相当的底气和李正较量一番，李正让吴高明失去了正规工作，吴高明就想和李正好好较量较量。
李正看着吴高明，无可奈何的说道：
“吴高明，你还不相信是吗？我看了几眼案宗，就发现此案不是一般的案子，这里面猫腻很多，所以我才要推倒重来。”
吴高明不相信，他觉得不可能，此案已经很清楚，绝对不会出差错。
所以吴高明坚决不听李正的话，而是气愤的说道：
“李正，此案已经是铁案，你不要再说了行不行？我们虽然没有你那样精明强干，善于断案，但是我们也不是啥都不懂。”
李正无可奈何摇头说道：
“吴高明，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觉得此案要容易，竟然有人来投案自首，世界上哪有这好的事情？这背后必定有猫腻。”
吴高明摆手说道：
“你想推到重来我不反对，但是我反对你的态度！你以为你是神探？啥案子你都认为我们办错，你办对了是不是？你这纯粹是自傲。”
李正也有些生气，他指着自己说道：
“吴高明，你居然说我自傲？我哪里自傲了？我也是为你们着想，不想让你们为这个案子再受到处分，你们竟然误会我。”
吴高明心里暗骂，好你个李正，王八蛋！明明是你和姜明哲搞的我下台，你现在装好人，你这人太卑鄙！
吴高明当即说道：
“李正，你说话太好听，做事未必好看，我们没有误会你，我们早就看清楚了你，你是啥人我们不清楚？”
县尉刘雄担心二人吵闹，于是上前劝住，说道：“此案日后再说吧，李正你先休息，好不好？”
第0073章 纯粹浪费时间
为了验证李正的推测，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等人决定再一次勘验现场，现在李正和他们想法不一样，只有通过查验现场，才可以搞清楚谁对谁错。
到底谁对谁错，勘验现场之后就一目了然。
所以吴高明和刘雄出奇的一致，同声说道：
“李法曹，既然我们之间有不同的看法，难以调和，只能按照老规矩，继续勘验现场，如何？现场到现在还保留完好，不如去现场一看。”
李正和师爷也比较同意，他们觉得必须要勘验现场，然后才能找到蛛丝马迹。
李正不惧吴高明和刘雄，轻轻松松点点头，说道：
“你们这次总算是说对一回，勘验现场是当务之急，幸好这次没有破坏现场，我们可以从阁楼上发现一些证据，查验现场应该马上进行！不能耽搁。”
以吴高明和刘雄为首的一派，还有以李正师爷姬明月为首的一派，这两派人难得达成一致意见。
刘雄一看大家都同意再次勘验现场，索性直接下命令说道：
“勘验现场就勘验现场吧，我没有意见，那就今天晚上去现场，看看现场有没有其他可以作证的证据。”
县尉刘雄是一把手，他说半夜去看现场，大家也没有啥意见。
命令一下，大家都回去准备，吃完饭之后，天已经黑透，他们全部又来到县衙大堂上集合，准备出发。
刘雄命令大家都去现场。
刘雄这样做有他的考虑，他一来是想让大家都跟着李正学学现场勘验的技术，二来是人多也好壮壮胆。
户县县衙一共有差不多十几个堪用的人，包括吴高明和韩猛王强，还有李正和师爷马晗，当然还有编外人员姬明月。
刘雄把这些人召集好之后，让韩猛和几个大力捉手准备好十几盏灯笼，还有火把等照明用的东西，然后开始出发。
县衙距离女戏子阿娥家里也就十里路的距离，众人打着火把和灯笼，沿途有大力捉手吆喝着开道，不出半个时辰就来到女戏子阿娥家里。
阿娥自幼死了父母，只有一个哥哥和她作伴。
阿娥的哥哥叫阿贵，实打实的老实农民。
自从妹妹死了之后，阿贵他就从老家赶来，天天待在阿娥的家里，只等县衙查清楚之后，他就要安葬妹妹。
他要把妹妹安葬在老家祖坟里面。
阿贵的老家在户县南山一带。
可惜县衙没有给他取尸体的权利，所以阿娥的尸体一直悬挂在阁楼上面，没人敢动，县衙的说辞是保护现场。
和阿贵守候在女戏子家里的人，还有阿娥生前的三个丫鬟和两个老嬷嬷，她们曾经负责照顾阿娥的起居生活。
在户县戏剧界，阿娥名声很大，要不然她也不能雇佣五个照顾他的人。
其实，这些照顾阿娥的人，全是其他人替阿娥掏钱雇佣的，至于这些掏钱雇佣阿娥的人是谁，大家全说不上。
三个丫鬟和两个老嬷嬷，她们只是到时候领取薪水，至于到底是谁在给她们发薪水，她们也不知道。
反正这些钱不是女戏子阿娥掏就是了。
直到现在，这些神秘的人还在继续为丫鬟和老嬷嬷掏钱，只要有人掏钱，这些下人就不会离开，继续留守在这里。
今天晚上，阿贵和这些丫鬟们接到了通知，县衙要来勘验现场，希望他们做好接待准备，不能有任何差错。
阿贵得知县衙要来查验现场，他急忙吩咐丫鬟和老嬷嬷打扫庭院，准备接待这些县衙工作人员。
等到夜里十二点左右，阿贵终于等到县衙来的人。
县衙大队人马在县尉刘雄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来到女戏子阿娥的家里。
因为提前接到县衙的通知，阿贵和那三个丫鬟，还有老嬷嬷，当然还有阿娥老家的代表，一行人站在大门口迎接户县县衙的这些老爷。
在火把和灯笼的照耀下，李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大家都不太在意的事情，在李正眼里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李正等人被阿贵迎接到大院里面，然后那些人全部齐刷刷的跪地，拜见县尉刘雄和法曹李正。
李正最害怕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急忙搀扶起阿贵，说道：
“起来，起来，你们赶紧起来，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视察的，你们何必要下跪迎接，赶紧都起来，我要向你们问话！”
阿贵和那几个丫鬟急忙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等待李正询问。
李正借助灯光一看，女戏子这些跟班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农村来的，都很像有钱的城里人。
李正盯住女戏子阿娥的哥哥阿贵，看此人穿的很华贵，不像是农村来的人，李正有些怀疑，于是问道：
“你就是死者的大哥？”
阿贵没有农村人的那种老实劲，眼珠子提溜一转，说道：
“在下阿贵，阿娥正是我的妹妹。”
李正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你们家里还有啥人？”
阿贵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们家里只有我和我妹妹两个人，父母早亡，家族里面和其他人也不大来往，这些年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只有我们两个。”
李正点点头，说道：
“哦哦哦，那我来问你，你们家有多少亩田地？房产如何？你要老老实实回答，胡言乱语可是要负责任。”
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有些不耐烦。
李正这是怎么啦？一个农村来的人，你在哪里盘问人家，李正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们是来勘验现场的，不是来盘缠人的！
吴高明嘿嘿冷笑几声，上去对李正说道：
“李法曹，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好不好？我们是来勘验现场的，不是来盘问人家家族人的，赶紧走吧，去现场！”
李正不搭理吴高明，继续问阿贵说道：
“阿贵，我刚才问及你家里情况，你需要给我简单介绍介绍。”
阿贵一看李正这气势，像是一位当大官的，于是不敢隐瞒，说道：
“在下家里也算富裕，这几年依靠妹妹的名声，家里过的还行，我哪里有水田一百亩，耕牛十几头，还有几个人天天为我家干活，日子还算可以。”
李正继续问道：
“以前你们家过的如何？”
阿贵连连摇头，一副悲哀的样子，说道：
“大人提及我们以前的日子，那可叫个苦啊，简直是太苦了！我和我妹妹那时候差点饿死，想起来都后怕。”
现场就在阁楼上，可是李正一直盘问阿贵，丝毫没有去现场的迹象。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还有韩猛等人只能在一旁傻乎乎的等着。
李正没有着急的意思，他继续问阿贵说道：
“你们以前日子很苦，那啥时候你们家才好起来的？你要仔细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可要惩罚你！”
吴高明差点笑出猪叫声，李正肯定有毛病，要不然怎么一直盘问一个和此案毫无关系的人，而且装模作样搞的很厉害。
吴高明实在忍不住，上前说道：
“李法曹，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在这里等上三天三夜？我们可没有时间和这些人聊天，我们赶紧去现场吧！”
李正回头看着吴高明，说道：
“吴大人，我不着急，你着急啥？你要是想去勘验现场，那你先去，我要在这里耽搁一会儿，然后再去现场。”
李正不去现场，吴高明他们去了也没有用。
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查现场，去了也是白去，所以大家没有办法，只能等李正去问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阿贵一看李正不想离开，他只好回答说道：
“我们家里彻底好起来，只是我妹妹出名之后，我妹妹出名之后，大概有四五年，从此之后，那些大户和一些不认识的人，经常接济我们家，后来我们家就用接济的钱购买了田地和耕牛。”
李正又点点头，说道：
“阿贵，你可知道都是些啥人资助你们家吗？”
阿贵一眼珠子提溜一转，说道：
“此事我可不知道，那些人资助我妹妹，我一无所知，大人问这些有啥意思？反正我妹妹已经死了，大人可要为她做主。”
李正从几句问话之中，立刻感觉阿娥的哥哥阿贵可不是一个老实人，农村人不像他这样，此人眼里故事很多，而且有些傲慢。
李正淡然一笑，说道：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问一问而已，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你可以走了，只是这些丫鬟和老嬷嬷要留下。”
李正放走了阿贵，把三个丫鬟和两个老嬷嬷单独留下。
这次轮到县尉刘雄着急了，他巴不得勘验现场，然后赶紧回县衙，可是李正念念叨叨不停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真是急死人。
县尉刘雄只好上前，对李正说道：
“我的李法曹大人，您看这都几点了？您还想不想勘验现场？您问的这些人，我们早就调查过，她们都被排除嫌疑。”
李正冷冷的说道：
“县尉大人，那是你们排除了嫌疑人，但是我没有，我这人断案就是这样，和你们路径不一样，明白吗？”
县尉刘雄闻听无可奈何，只能说道：
“好吧，好吧，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反正我看我们今天晚上想要回去不可能了，你就问她们把，等到你问完我们再去现场！”
刘雄明显有些生气。
李正不管刘雄，来到那三个丫鬟和老嬷嬷面前，仔细问道：
“你们这几个人在女戏子阿娥家里工作了多少年啊？”
丫鬟和老嬷嬷急忙回答：
“阿娥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们一直在她家里工作，我们先后来阿娥家里，每个人工作差不多快五六年之久。”
李正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现在你们的主人死了，你们怎么还没有离开这里？”
吴高明气的牙齿疼。
他感觉李正疯了，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人家这些仆人继续在主人家里做事，这是人之常情，李正你管的着吗？
可是，刚才刘雄已经容许李正继续问这些人，所以吴高明不敢阻拦。
那几个下人一听李正问他们，急忙答复说道：
“主人对我们很好，一直给我们发钱，我们就一直没有离开这里，等到把女主人下葬之后，我们再离开。”
阿贵插话说道：
“我妹妹每个月给她们二十两银子，所以她们没有离开，这钱是我妹妹的一个戏迷给她们的，我也不知道这个戏迷是谁。”
李正对此很好奇，他觉得很奇怪，女戏子已经死亡好几天，竟然还有所谓的戏迷给这些下人开工资，这真的的是比较奇怪。
李正于是问那几个下人说道：
“你们知道你们的薪水是谁开的吗？”
几个下人摇头说道：
“我们只知道给我们每个月开钱的人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据说他很有权势，在长安城里面也很厉害，他也是我们女主人的铁杆戏迷。”
“哦，”
李正吃惊的问道：
“此人是长安城的人？你们知道不知道他叫啥？”
一个丫鬟说道：
“我们只知道此人非常有权势，他是我们女主人的铁杆戏迷，经常来我们户县看戏，据说是皇宫里面的亲王！”
李正和师爷都大吃一惊，说道：
“你说给你们开薪水的人是皇宫里面的亲王？不会吧？皇宫里面的亲王怎么会来这里追捧一位女戏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丫鬟一脸不屑，说道：
“你们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看来二位差役不是戏迷，如果二位是戏迷的话，你们就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女主人阿娥的大名。”
李正故作惊讶，说道：
“是吗？你们女主人这样厉害？”
丫鬟骄傲满满的说道：
“当然啦，我们女主真的很厉害，长安城来捧场的不止以为王爷，据我所知，李林甫李宰相也是我们女主的戏迷。”
李正和师爷双双惊倒：
“李林甫也是你们女主的戏迷？”
“对啊，”
丫鬟点点头，说道：
“对啊，李林甫是我们女主的戏迷，还有杨玉环，她也很喜欢看我们女主的戏，也算是我们女主的戏迷。”
师爷和李正眼珠子瞪得比鸡蛋还要大。
他们两个没有想到，这位女戏子背景不简单啦。
第0074章 半夜勘验现场
等到问完那些下人，李正这才对吴高明和刘雄说道：
“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查看现场，我想尸体摆在阁楼上都快七天，有可能开始腐烂，所以我们要尽快验尸，之后让人家把人埋掉。”
为了等待李正来验尸，县尉刘雄没有让阿娥的家里人把尸体移走，现在李正来了，现场勘验之后，阁楼上的尸体就要撤走。
这次县尉刘雄变得聪明许多，他让阿娥的哥哥专门找来冰块，放在阁楼上面，为女戏子阿娥的尸体降温，一天要换一次，因此尸体一直完好无损。
刘雄只等李正验尸完毕，就准备收尸，然后把尸体交给人家去安葬。
李正盘问了下人一个时辰，搞的吴高明很是生气，吴高明嘿嘿冷笑，说道：
“法曹大人，您不是要问这些下人嘛，怎么？我看您好像没有从他们嘴里问出啥问题来吧？呵呵呵，她们这些人知道啥，现场才是最关键的。”
李平凡微微一笑，说道：
“吴大人，你现在终于开窍了，终于知道现场的厉害之处？你之前不是一直热衷于刑讯逼供嘛？怎么现在也开始注重现场？”
吴高明淡然一笑，说道：
“这还不是被你逼的？我之前对现场不屑一顾，现在我明白了，现场确实是不说话的证人，只要把握好现场，任何事情皆有可能。”
李正不想和吴高明计较，说道：
“现场是不会说话的证人，但是我今天观念又变了，我今天喜欢听下人的供词，这对我破案很重要。”
吴高明越听越生气，说道：
“李正，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们想找现场证据的时候，你却想要供词，当我们需要供词的时候，你却想要证据，我现在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要啥？”
李正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道：
“大家都听我说，我给大家做一个科普，每一个案子其实全不一样，所以每次断案，要根据现场的情况，分别对待，不一定非要差查验现场，也不一定非要刑讯逼供，这两方面要相互结合才对。”
韩猛被搞的头大，迷迷糊糊的说道：
“李法曹李大人，您这话也太灵活，搞的我不明白，我们到底是注重现场，还是注重供词，您到底给指条明路行不行？”
韩猛的话让县尉刘雄也深有感触，说道：
“是啊，李法曹，您到底让我们怎么处理案件？您不行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以后好遵守。”
大家都开始埋怨李正。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跟不上我的步伐，那这样吧，你们先不要管我怎么处理案件，我们先去处理尸体。”
李正的话也没有瑕疵，去勘验现场，是当务之急。
刘雄只好不再支吾，而是命令大家去阁楼查看女戏子的尸体。
韩猛和吴高明在前面开路，王强断后，师爷和李正直接朝阁楼而去，李正后面跟着姬明月，姬明月现在是李正的助手和保镖。
除了姬明月，去阁楼验尸的还有女杵作吴妈。
这些人一起跟随李正来到阁楼。
所有来的人里面，唯独刘雄没有去阁楼，因为刘雄胆子小，虽然是户县县尉，但是他却胆小如鼠，一般的现场他都不敢去。
李正只好带着其余的人上到阁楼。
阁楼上很黑暗，还有老鼠从里面跑出来，味道也很难闻。
李正让韩猛打起灯笼，大家这才上到阁楼，等到灯笼彻底照亮阁楼，李正这才发现，阁楼的一个角落有一具女尸。
还好，女尸下面放置着冰块，空气很冷，才没有腐烂变质。
李正看看女尸，只见这具女尸穿的很华丽，一袭白纱，脸面上居然还很红润，丝毫看不出来此女是早就死了几日的人。
李正想考一考韩猛，他对韩猛说道：
“韩捕头，你不是说自己很聪明嘛？那我要考一考你，你看这具女尸是自己上吊的，还是被人害死后移动到这里来的？”
李正问的韩猛，其实眼睛看的是吴高明。
李正心里想着，你吴高明不是很聪明嘛？尸体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倒是说一说，这具女尸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杀害？
韩猛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查看尸体，他凑到女尸跟前，看了半天，最后摇头说道：
“我看此女是他杀，保证是那个叫王文的害死的，这种书生坏的很，他们做事比较歹毒阴险，所以李法曹，这是他杀无疑。”
吴高明冷怼韩猛，说道：
“韩捕头，你啥都没有看就说这是他杀，你也要草菅人命了，你不看看女尸脖子上的伤痕，就说这是他杀，简直是太可笑。”
吴高明说完，凑到女戏子尸体跟前，在她的脖子上和尸体周围仔细盘缠半响，然后回头对李正说道：
“李法曹，按照我的观察，此女的确是自杀，你看她脖子上面套着的绳子绳结向后，脚下面没有垫脚石，而且阁楼上有王文的脚印，这些足以证明此女应该是无疑，所以李法曹，我看我们没有必要再看现场，回去断案即可。”
李正没有搭理吴高明，而是一个人在阁楼上来回走动许久。
李正在阁楼上徘徊来徘徊去，最后说道：
“根据脚印，我们不能判断王文是啥时候来到阁楼上的，他有可能是女戏子死亡之前来到阁楼上的，也有可能是女戏子死亡之后来到阁楼上的，你们谁敢确定？”
这才是本案的关键所在。
如果王文是阿娥死后才翻墙进入院中，偷偷摸摸来到阁楼，那样一来王文势必不是杀人的人，杀人的人应该是其他人。
如果王文是女戏子活着的时候进入阁楼，王文才有可能是嫌疑犯。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王文到底是啥时候进入阁楼的？
这才是本案最关键的一点！
李正看着大家，说道：
“尸体已经摆放了七八天，好多证据已经灭失，我们再怎么找证据，已经不大可能了，所以我们不如把尸体交给人家家人，让人家家人去埋葬吧？”
吴高明一听当即反对，瞪眼说道：
“李正，你这话可不对，我们辛辛苦苦保留尸体，就是要让你来判断判断，这女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却让我们把尸体给埋了，你到底想要干嘛？”
李正摇头说道：
“吴大人，你现在坚持要勘验尸体，有意义嘛？这具尸体吊在这里已经七八天，现场的一切全部灭失，你让我怎么勘验尸体？”
前法曹吴高明就想当众刁难李正。
吴高明对李正始终不服气，他觉得李正是他的灾星，如果李正不突然从一个傻子杵作变成一个强有力的杵作，他吴高明也不会被罢免！
李正是他被罢免的罪魁祸首。
所以吴高明恨死李正，不但暗中和县尉刘雄商议要聋弄死李正，而且他准备时时刻刻和李正作对。
现在到了现场，你李正不是很牛逼嘛？你不是说啥事情你都可以摆平吗？那好啊，你怎么不查看尸体，不看看女尸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
吴高明鄙夷的说道：
“看来李法曹也是无计可施？”
李正微微一笑，说道：
“吴大人，你觉得我无计可施？嘿嘿嘿，其实根本不是那嘛回事，啥叫无计可施？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提前说而已。”
吴高明感觉此刻的李正已经输了，他从李正结结巴巴的样子看出，李正这次要犯错，他想要推翻王文是凶手的想法本身就是错的。
呵呵呵，李正啊李正，你也有输的时候！
但是李正此人很爱面子，他想继续维护自己的面子，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个另外的凶手来证明他的正确。
因此李正这次绝对要栽跟头！
吴高明心里顿时舒服许多，他觉得李正是人不是神灵，大家把他神话，让人感觉他无所不能，啥案子他都可以断清楚。
这种捧杀可以让李正彻底完蛋。
吴高明敏锐的发现，李正在女戏子案上要栽跟头，所以他继续质问：
“李法曹，你不想给我们讲清楚，那您的意思是啥？我和县尉刘雄刘大人认为此案凶手是王文，你偏偏要提出反对意见，那您认为此案的凶手是谁？”
师爷和姬明月也都觉得很奇怪。
师爷低声问李正说道：
“我的李大人，你不是说要勘验现场吗？所以我们才辛辛苦苦来查验尸体，可是你却又说不行，尸体上面看不出来任何证据，您到底想要怎么样？”
李正嘿然一笑，说道：
“师爷也来质问我？”
师爷马晗立刻说道：
“李正，不是我质问你，是我确实对你有意见，此案人家刘县尉和吴大人已经断清楚了，你为何又要重新断案？”
姬明月也凑近李正，说道：
“李法曹，你也不要太自信，既然王文已经伏法，说明刘县尉他们断案也是有道理和证据，你要是继续反对，这次你恐怕要输。”
韩猛对姬明月很佩服，他当然要支持姬明月，所以韩猛立刻说道：
“对对对，姬明月说的对，我支持她的说法，李法曹，我看你是被几个案子搞的过于膨胀，太自信，这次肯定要栽跟头。”
捕快王强和吴高明是一伙的，他对李正傲慢的态度很生气，一个杀猪出身的东西，怎么如此骄傲，不可一世。
捕快王强于是也大声说道：
“李法曹，你看你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也太自信了吧？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此案是王文所为，你偏偏要固执己见，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正感觉自己真的了孤家寡人。
虽然假的县令姬知古被抓处死，但是户县衙门这些人还是不服气他李正，师爷带头不服气他。
就是被罢免的吴高明也不服气他，吴高明时时刻刻想翻盘，他想撵走李正，然后和县尉刘雄合作一把，让自己重新上位户县法曹。
就连一直支持他的姬明月，也要倒向吴高明一边。
现在李正才感觉啥叫孤家寡人，他这次要是断不清女戏子案件，估计自己要被这些人活活吃掉！
其实，也不是李正故弄玄虚。
李正此刻想的比这些人要深远的多，这些人只知道尸体和王文，他们不知道案子背后的秘密，他们一味要看现场，但是有时候现场也会迷惑人。
可是李正要是给他们解释清楚这里面的道道，至少需要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他们这这些人的智商和他不在一个朝代。
但是，让李正现在最疑惑的事情不是尸体和现场证据，而是王文此人，王文他到底为何要投案自首？
这是李正最大惑不解的一点。
李正已经敏锐的发现，女戏子案不是简单的案子，女戏子人际关系很复杂，她和朝廷的某些大员有联系。
此女的死亡，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让李正头皮发麻，一旦他这种预感变为现实，那此案将是轰动朝野的一件大事，或许可以搬倒李林甫和某些不良势力。
这些不良势力把持朝纲，让大唐变得越来越虚弱。
李正的最终目的是要铲除这些势力，尤其是李林甫和那些不作为却祸害朝廷的人，这些人太能祸害大唐。
现在唯独和李正可以谈谈的是师爷马晗。
虽然马晗也和这些人差不多，当马晗毕竟还算可以沟通的唯一知音。
李正于是来到马晗面前，悄悄地说道：
“师爷，您看此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强愤怒看着师爷，意思很明白，师爷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一面是王强和吴高明，一面是李正，师爷左右为难。
最后师爷只能说道：
“我对此案无看法，但是我觉得此案需要进一步斟酌才对，说此案是他杀也行，说此案是自杀也行，我没有意见。”
吴高明对师爷的回答很气愤，当场说道：
“师爷你确实是师爷，就是脑袋聪明，你这是哪方面都不敢得罪啊。”
师爷尴尬一笑，说道：
“我对没有搞清楚的事情，从来不敢胡说，吴大哥你说的对，我师爷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女戏子案我不懂，无从发言。”
你还不要说，师爷这话还真的没有任何瑕疵。
第0075章 案件扑朔迷离
李正对案子的判断已经超越了户县县衙这些人的所有想法，大家对他十分不理解，但是他并不在意，只是有一种孤孤单单的感觉。
所以李正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一点不在意。
一个高明的法官，本来就是孤独的。
现场勘验完毕，李正一言未发，只是一个人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石马。
县尉刘雄没有去现场，他胆子小，不敢去现场看尸体，他躲在阁楼下面，只等李正和吴高明等人查验完毕下来。
县尉刘雄等了足足三个时辰，等下来的是韩猛和王强等大力抬着的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很娇小玲珑，看起来就像没有尸体一般。
韩猛和王强抬着尸体从阁楼上下来，县尉刘雄已经迫不及待上前问道：
“李正对这具女尸怎么个看法？”
韩猛和王强本来已经很生气，县尉刘雄的问话让他几个更加无语。
韩猛冷怼刘雄说道：
“刘县尉，都是你们惹的祸，搞来一个神神道道的啥法曹李正，办案从来不从常理出发，搞的神神秘秘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刘雄心里着急的要死要活。
他现在就想知道李正到底查清楚没有？勘验现场的结果到底怎么样？王文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这些疑问让刘雄更加着急，他一把抓住王强，生气的说道：
“王强，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把尸体从阁楼上抬了下来，你们也不知道勘验尸体了没有？李正这小子到底怎么说的？”
王强把手一摊，说道：
“刘县尉，此事你要问李正去，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反正勘验完现场和尸体之后，他不发一言，也没有啥结论，我们也不知道他葫芦里面买的啥药。”
刘雄气的一把推开王强，就要去找李正。
李正搞刚好和吴高明，还有师爷等人从阁楼上下来。
县尉刘雄急不可待的冲向李正，着急上火的问道：
“李法曹，你方才勘验了现场，还检查了尸体，那我要问你一下，这案子到底属于凶杀案，还是简简单单的自杀案？”
李正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搭理刘雄。
刘雄感觉自己被轻视，他当即拦住李正，质问说道：
“李正，你让人拦截了案宗，从半道上让案宗撤回，这本来已经犯错！本县尉再怎么不济，也是你的上级，你怎么不搭理我？”
吴高明闻听故意说道：
“刘大人，人家李正现在牛逼的很啦，你才是一个县尉，人家是长安城的主，哪里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正不想过于和县尉刘雄纠缠，于是说道：
“刘县尉，你到底想要问啥？”
刘雄对此案很在意，一来是此案是他和吴高明接手的案子，二来是此案已经差不多成功破获，但是被李正拦截，所以这案子是事关李正和刘雄谁对谁错的大问题。
因此这才是县尉刘雄关心的事情。
自从李正成为所谓的神探，刘雄和吴高明一直不服气，他们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李正在某一个案子上较量一番。
现在机会就摆在刘雄面前，刘雄本能上感觉，李正在此案上要栽跟头。
所以他才如此着急催促李正。
李正冷淡的说道：
“此案无可奉告！要想知道此案的结果，至少还要登上个把月时间，等到我把案子查清楚之后，我们再行审判！”
县尉刘雄气的头上直冒烟，他气呼呼的说道：
“李正，你这是啥话嘛？你这样做，我们难道要把女戏子的尸体保存几个月不成？不给人家下葬？”
李正故意冲刘雄翻翻白眼，说道：
“我也没有说我们县衙要将尸体保存几个月啊？不如这样吧，今天就把尸体还给人家，人家要等着埋葬尸体去哩！”
刘雄把李正当成了救星，然后才把女戏子的尸体保存到现在，可是李正看完尸体，竟然一言不发，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把尸体归还人家。
县尉刘雄心里很后悔。
他后悔自己当初相信韩猛等人的话，把女戏子的尸体一直搁在阁楼上，寄希望于李正，然后准备让李正来断案。
自己这是彻底高看李正了。
刘雄连连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
“李正，我们和阿贵合作，用几百两银子作为酬金，找来搬运工和冰块，好不容易把女戏子的尸体保存到现在，可是你却验尸毫无结果，你这是哪门子验尸？”
吴高明在一旁冷笑着说道：
“嘿嘿嘿，人家故弄玄虚，我等只是傻子，刘县尉，此事我看我们别管了，让人家去办理，他爱抓那个人就去抓，反正我们管不了人家。”
李正不想和吴高明计较，吴高明一路上对他说三道四，一个已经罢免的法曹，哪里有资格对现法曹说三道四？
但是李正知道，越是像吴高明这种人，你越是不能得罪。
这种小人得罪之后可能给你带来危害，不如先息事宁人，等到以后破解女戏子案之后，户县衙门这些人自然会理解他。
李正不想啰嗦，浪费时间，于是直接把女戏子哥哥阿贵喊来，吩咐他说道：
“阿贵，抱歉，这是你妹妹的尸体，我们县衙胡乱办事，把你妹妹的尸体放在阁楼上整整七天，对不起了，现在把她交给你，你请回去安葬吧。”
阿贵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刘雄和李正等人的矛盾，于是故意说道：
“大人，反正我妹妹死了，你们想研究尸体，我其实也无妨，要是需要冰块，我哪里可以送去，你们县衙不需要掏一份钱。”
李正说道：
“阿贵，谢谢你的好意，用冰块保存尸体很耗费钱财，我估计这一大块冰块需要几百两银子，还加上人工费用，肯定不少钱的。这个，”
阿贵掰着指头稍微一算，说道：
“大人，这冰块一天的费用至少三百两银子，包括把运费等等人工，所有的计算在内，就是这个数，但是，这个钱我有，我家里不穷，我可以，”
县尉刘雄为了表示自己的凯康大方，说道：
“不不不，阿贵，你这冰块费用我们县衙给你掏钱，一共多少钱你算下，我回去之后让韩捕头给你送钱来，行不行？”
县尉刘雄这是在李正面前演戏，他其实根本不会给阿贵这些钱的，他早就和阿贵聊过，阿贵家里很有钱，不在乎这几个冰块钱。
阿贵看出来刘雄的本意，而且阿贵也知道，想要从刘雄手里弄钱不可能，搞不好还会给他搞的，因此阿贵说道：
“刘大人，哪里哪里，我妹妹放在阁楼上一共七天，每一天的费用是三百两银子，七天一共是两千多一些，这钱我出，不会麻烦刘县尉。”
刘雄不敢过于执拗，两千多银两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不想掏。
而且往深一点讲，他刘雄想拿这些钱，他在上报京兆府的经费里面，当然有冰块的开支，但是这钱让阿贵掏了，钱报下来就是刘雄他的。
刘雄想到这里，乐呵呵的说道：
“此事好说，好说，以后再说，现在你赶紧把你妹妹的尸体抬走，赶紧派人安葬去，所谓死人入土为安，你就抓紧去办。”
阿贵老家在户县南山一带，他们家在哪里占据着几百亩土地，也算是户县南山一带的著名大户人家。
阿贵点头想要抬尸体离开，李正上前拦住阿贵，说道：
“阿贵，你这未必太大方了，一下子就把几千两银子不要，真的很大方，我对你支持我们户县查案工作的态度很钦佩。”
阿贵微微一笑，说道：
“大人，这些年我只凭借我妹妹，才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贫困农民，摇身一变成了当地大户，我妹妹尸体保存花上这几个钱，我不在乎。”
李正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问阿贵说道：
“阿贵，我要是没有听错的话，你们老家是不是在户县南山一带？南山一带很乱很乱，你们家可安好？”
李正这几次破案知道，户县南山一带是盗墓贼和山贼猖獗的地方，那一带不太安定，大多数富户全部搬走。
但就是阿贵这样有钱的人家，竟然还在户县一代生活，到底是为啥？
李正对此很好奇，那些所谓的盗墓贼和山贼，为何不朝阿贵他们家下手？阿贵家势力不大，盗墓贼何谈害怕他们？
所以李正才有此问。
阿贵觉得面前这位所谓的法曹大人太唠叨，问着问那的，有啥意思？你不去断案，你只拷问我们这些人有意思嘛？
但是碍于面子，阿贵还是解释了一番，而且他还想炫耀一番，说道：
“这位大人问的对，此事好多人也曾经问过我，我也回答他们好多次，要是按照我阿贵的势力，我有那些田地和耕牛，早就被山贼抢走了，可惜他们不敢。”
就连县尉刘雄也听得奇怪。
这户县南山一带的富户，几乎全部搬走，为的就是躲避山贼和盗墓贼等团伙，可是此人怎么一直住在哪里安然无恙？
李正这小子问问题确实很有水平！
李正继续问道：
“阿贵，据我所知，那些山贼和盗墓贼六亲不认，为何不敢去你们家？你们家是有地方团练，还是有私人打手？”
阿贵微微一笑，说道：
“大人，您说错了，我们家啥也没有，全部是干活的下人，只凭借我们家的名气，那些山贼和盗墓贼也不敢来，真的！”
李正和县尉刘雄不相信，吴高明等人也不敢相信。
一个老老实实的富户，那些山贼竟然不敢上门去打家劫舍？此事给谁说都不会相信的，肯定是有门路，不然怎么会被打劫？
李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拱手对阿贵说道：
“我明白了，阿贵，你可以抬尸体回去，注意要赶紧下葬你妹妹，否则尸体容易腐烂，都已经七天了，你们赶紧下葬去！”
阿贵急忙点点头，吩咐那些下人，抬起尸体急急忙忙离开。
阿贵临走的时候，李正还悄悄地问了他一句话：
“阿贵，不知道你们家在户县南山哪里，具体地址是那块地方？”
阿贵有些愕然，不自觉的说道：
“我家里在户县南山李家庄，只要到过李家庄的人，无不知道我们家的，呵呵呵，大人问着有啥意思？”
李正哈哈一笑，说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而已，你赶紧去办丧事，不要紧张。”
等到阿贵抬起妹妹尸体直奔李家庄安葬，李正回头吩咐大家说道：
“好了，现场已经查完，我们该打道回府。”
县尉刘雄还思考刚才李正的问题，说道：
“李正，刚才那个阿贵说他们家没有遭到山贼和盗墓贼的侵扰，我到现在不明白，他们家为何没有遭到盗墓贼等的骚扰？”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县尉大人，您连这个都不明白？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无非是这样的嘛，那些盗墓贼里面，有可能也有女戏子的铁杆戏迷。”
刘雄没有明白李正戏弄他的意思，吃惊的说道：
“不会吧？盗墓贼里面有女戏子的戏迷，这还了得？看来这位女戏子确实很厉害，难怪她的死轰动一时，原来是这样的。”
李正对刘雄的感悟和理解能力彻底服了。
一旁的吴高明早就听出来李正的意思，李正这分明实在戏弄县尉刘雄，刘雄却不明白，自己还没有发现，
吴高明实在忍不住，提醒刘雄说道：
“县尉大人，人家说的是反话，您竟然就相信了？”
刘雄这才恍然大悟，生气的说道：
“李正，我和你好好说话，可是你却不好好说话，你这个人太讨厌，说话没有一个正行，我对你很不满意。”
李正也不想因为一句话得罪县尉，于是上前说道：
“刘大人，我和你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们两个看法一样，我也觉得此事有些很奇怪，户县南山一带的富户都搬走，可是女戏子一家却一直留在哪里，这里面很有些问题，我们需要调查调查才行。”
刘雄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不能因为一句话发火，只好说道：
“李正，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确实需要调查一下，看看为何阿贵家里没有遭到山贼和盗墓贼的侵扰，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啥玄机。”
第0076章 参加葬礼
这次勘验现场，大家全部空手而归，个个感觉垂头丧气。
尤其是刘雄和吴高明，觉得自己被李正骗了。
县衙全部的人都觉得李正彻底疯了，为了他的所谓勘验现场，县衙把女戏子阿娥的尸体都摆放在哪里存放七天，最后竟然不了了之。
这确实让大家很气馁，感觉不可思议。
李正此人向来注重现场，为何这次他不但不注重现场，反而注重起口供来，此人葫芦里面买的啥药，谁都不知道。
更可气的是李正验尸毫无头绪，也丝毫没有查验现场，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这事情让韩猛这样的无脑汉子都难以想通。
大家气愤不堪，一个个搞的精疲力尽，索性都回去睡觉。
所有人都感觉不高兴，唯独李正一人兴高采烈，好像案子已经破解一般高兴。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等人心里和烦乱，他们不想见李正，于是几个人你约好了去喝酒，他们几个想找个地方诉诉苦，本来已经要破解的案子，被李正给搅黄，真的是气死人！
户县衙门现在成了李正的天下，其余人都得给李正让道。
在所有人里面，师爷最不能理解李正。
李正此人真的是让人摸不透，师爷和李正去长安城，差点被李林甫搞死，这次又到现场去勘验女尸空手而归，此人真的让人难以琢磨。
师爷对李正也是意见很大，这次案子，师爷觉得李正做的不大漂亮，本案本来已经结案，他却偏偏叫停。
叫停之后也好，你就查案，可是李正却偏偏不查案，招惹的人人有意见。
李正带着师爷马晗来到他的那个小院子，先回到屋里休息了一忽儿，然后喝了几口茶水，师爷也准备离开。
师爷觉得和这人相处没意思，于是起身告辞说道：
“李正，我真的不想在理你了，我现在很累，想要告辞，去睡觉！”
李正知道吴高明和县尉刘雄，还有捕快王强等人去找地方喝酒时，他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师爷，极度诡异一笑。
李正每次只要诡异一笑，师爷浑身就冒出鸡皮疙瘩。
因为李正此人只要不怀好意的一笑，就没有啥好事情。
师爷心里有些胆怯的问道：
“李正，你不要以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现在对你这种眼神十分害怕，你这种不怀好意的笑，让我太胆寒！”
对于女戏子案件，李正心里猛然间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他想和师爷一起去探查探查，看看能不能破解此案。
破解女戏子案需要一个很好的切入口，这个切入口选择对头，他们两个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保证可以破解女戏子被杀案。
李正天生就是善于思考，他想问题和别人不一样，他想问题通常从不同的角度出发，然后才能发现案子不一般的地方。
这就是他断案具有高度的灵活性，不像吴高明和县尉刘雄那样死板。
李正心里有了一个完整的断案思路，他每次想到这样好的思路，心里就激动不已，感觉自己似乎又要成功一样万分激动。
但是他需要一个帮手才能一起去断案，这帮手是现成的，一个是姬明月，李正标配的保镖，一个是师爷马晗，一个文职人员。
这一文一武两个人，就像李正的左膀右臂，对他帮助很大。
李正坏笑连连，对师爷说道：
“师爷，我有一个好主意，就看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实施！实施好了，我们两个会立刻破案，你敢不敢去？”
师爷心里有些吃惊，也有些好怕，急忙问道：
“李正，你又在想啥坏点子？”
李正觉得师爷已经被他折磨的要死要活，每当他说自己有个好的想法，师爷都被吓得如同兔子一样竖起耳朵，警惕起来。
李正为了让师爷放松，他自己先装作放松起来，安慰师爷说道：
“没事，没事，你不要紧张，此事对你没有丝毫害处，而且只要我们破了这案子，大功告成，这里面有你的功劳，也有我的功劳。”
大功告成，破了案子？
师爷越听越头皮发麻，他觉得李正是在唱戏，而且是一处悲剧，你说的太好听了，女戏子案说破就可以破吗？
这不是胡扯蛋嘛。
师爷颓然坐在一把椅子上，说道：
“李正，这次我和你出去，去了长安城，本来是想去见见世面，可是你一到长安就不老实，冷怼李林甫，在玄宗皇上面前大放厥词，然后对杨国忠也不敬重，我说李正，这一笔账我还没有和你算哩。”
李正憨憨一乐，说道：
“师爷，您是大人不计较小人过嘛，呵呵呵，去长安城你我不是安然无恙吗？我也是据理力争，我也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
我呸！
师爷跳起来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
“李正，我发现你除了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好像没有干过一样正事！你想一想，自从你被杀猪惊吓以来，从一个傻子杵作忽然开窍，变成户县神探，你做了多少冒险的事情？和活人斗，和死人斗，你确实让人受不了。”
李正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师爷，竟然对他的历史记忆犹新，他说的也对，之前那个傻子杵作李正不见了，来了一个大唐神探李正！
这个李正断案有一套，而且不畏权贵，就像是一个十足的完美神探一样。
不，还不单单只是神探，李正野心不小，他还想当大唐最著名的宰相呢，取代李林甫，坐镇大唐，然后为大唐续命，然后改变历史！
这种伟大的想法，一直在李正心目之中长存。
断案只是他的一个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和师爷这种人只是他伟大人生阶段的一个好朋友而已，以后他一直往前走，会遇到许多这样的好朋友。
和这些朋友合作，改变大唐历史，继而改变国家历史走向，不是很好嘛？
这种尝试每次想起，都让人兴奋不已。
李正安抚师爷马晗说道：
“师爷，你是一个好人，一个毫无原则的好人，一个胸无大志的好人，你和我不一样，你需要的是利益和官职，我需要的是伟大和聪明绝顶，因此在目前阶段，你我可以好好合作一把，我会给你官职，你可以给我一些小小的知识。”
果然，李正一句话说到了师爷的心窝子上面。
师爷其实内心一直向往当大官，当清官，当比狄仁杰还要厉害的断案大师，师爷的最高理想就是想要成为初唐宰辅！
这个理想也不小。
可惜，师爷的理想一直难以实现，甚至可以说根本实现不了，他从小苦读诗书礼仪，苦苦研究大唐例律，可惜这些知识没有帮助他成为大官。
时年三十八九，师爷还是独身一人，理想被报复被李林甫的政策彻底击碎，所以师爷只好把最高理想深深埋藏在心里。
此刻却被李正唤醒。
师爷情绪立刻稳定许多，说道：
“我可以帮你，你真的也可以帮我吗？”
李正抓住了师爷的弱点，说道：
“我可以帮你先成为户县县令，然后再往上，成为京兆府府尹，最后成为大唐宰辅，这些不是你都喜欢的位置吗？”
师爷一听此话，高兴的快要跳起来，说道：
“真的？大唐宰辅不敢想，但是当户县县令我还是有些能力和优势的，我饱读诗书，总该比之前的姬县令强多？”
李正严肃认真的说道：
“师爷，你当然比以前的姬县令强多了，他学识不高，所以最后被人害死，你这样饱学诗书，当县令都有些屈才。”
户县县令空缺，按照资历，师爷当县令应该没有一点问题。
像师爷如此优秀的人，脑子不但聪明，而且对大唐几乎所有的例律非常熟悉，属于大唐稀缺性的人才。
师爷取代县尉刘雄当户县县令，那是相当合适的。
师爷自己也这样认为。
可惜师爷没有后台和资本，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从京兆府空降一位县令，或者县尉刘雄直升县令，他算是没戏。
师爷哀叹一声，说道：
“李正，其实，算资历和知识，我来当县令那是相当的好，户县的情况我最了解，户县的事情我一直在负责，因此，唉唉唉，不说了，谁让我没有后台呢？”
李正知道师爷的心思，于是说道：
“你也不要灰心丧气，此事我可以给你操作，只是，”
李正和姜明哲关系很好，而且李正深受杨国忠的喜爱，如果李正从中操作，户县县令这个职位说不定还真的成了师爷的。
师爷立刻来了精神，说道：
“真的？李正，我现在很颓废，你可不要故意刺激我，或者是故意欺骗我，明白吗？你丫是欺骗我，小心我和你拼命！”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我哪里会欺骗你，我肯定会让你得到县令之职，只是你需要配合我，和我去断清楚女戏子案才行，这是一大条件。”
师爷闻听有些不解，说道：
“女戏子案你不是毫无头绪嘛？怎么断清楚？你怀疑此案是他杀，可惜你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怎么断案？”
李正摆手说道：
“这你不要管了，我自己心中有数，我现在就想问，你敢不敢，想不想和我一起迎难而上，把这个案子办彻底，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办，我们就达成君子协议，怎么样？破案之后，我让你当县令！”
师爷想了一会儿，眉头皱起，说道：
“李正，我觉得此案背后有玄机，有大人物在支持，所以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需要小心谨慎为好。”
李正愕然说道：
“师爷，我以为你啥都不清楚，原来你啥都清楚啊？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你说的确实让我吃惊，我以为你和县尉刘雄一样，此案背后玄机太大。”
师爷点点头，说道：
“根据女戏子阿贵的说法，他妹妹势力很大，不但认识朝廷大员，而且亲王也是他们家的靠山，要不然他兄妹农村人，怎么会在长安城有住所？”
李正吃惊至极，问道：
“师爷，你说这个女戏子她在长安城有房产？”
师爷又点点头，说道：
“怎么？你不知道？他们家在长安城有房产，而且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有一处宅院，逢年过节的时候，女戏子阿娥要到哪里住几天，然后给皇宫里面的人唱戏，这是县尉刘雄告诉我的。”
李正大吃一惊，摇头说道：
“女戏子竟然只手通天，太厉害了，我说刘雄和吴高明把王文搞成了人犯，原来这里面有道道，他们也不敢得罪幕后那些王爷。”
师爷看着李正，鄙夷的说道：
“所以说嘛，我说你看似是聪明人，其实很笨，人家不敢招惹的案子，你却要招惹，你这不是自找麻烦？”
李正果断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要破解这个案子，把那些幕后黑手一网打尽！所以，师爷，我有一个想法，我们要去参加女戏子阿娥的葬礼！”
李正说话老是让师爷发出惊叹，师爷马晗没有想到，李正此人臭点子实在太多太多！
这时候忽然又要去参加阿娥的葬礼，他是不是疯了？
师爷有些愕然。
李正说道：
“你要是和我一起合作，破解此案，我保证向姜明哲和杨国忠建议，让你来当户县县令，如何？要是你想的话，就和我达成协议。”
师爷对李正现在一点都不相信。
此人太聪明，有可能又在戏弄他，他可不想让李正戏弄。
师爷于是说道：
“李正，你空口无凭，如果想要让我信服你的话，你要对天发誓才行。”
对天发誓？！
李正有些不高兴，说道：
“师爷，你也太苛刻了些，让我对天发誓？这是不是有些过分？”
师爷决心不后退，说道：
“对啊，只要你对天发誓，我才会相信你，才会和你一起去办事，要不然我不会上当，不会和你去乡下。”
李正没有办法，因为他需要帮手。
李正只好对天发誓说道：
“我想和师爷一起去参加女戏子阿娥的葬礼，如果师爷和我一起去，以后破案有好处的时候，我保证第一个想到师爷马晗，绝无二心，苍天可见！”
第0077章 荣王前来拜访
师爷之吃惊简直是史无前例，李正此人确实点子多，而且点子很损，他要去参加阿娥的葬礼，这里面确实有几分智慧存在。
李正现在不单单是聪明，而且很智慧。
想要破解阿娥的案子，调查调查她家族的背景才是正道。
我师爷向来觉得自己的脑子很好使，为何在这点上又被李正抢先？看来不管怎么样，自己和李正在智商上还是有巨大的差距。
人比人气死人！
师爷不自觉拍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
“李正，你小子脑袋就是好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对啊，我们如果真的去参加阿娥的葬礼，有可能会有所发现，你小子想的就是及时，想的就是全面。”
李正心里暗自说道，我要是想的不远，和你们一样，那我这法曹就白当了，师爷，不是我吹牛，怎么破案，我其实再就想的差不多很完美。
怎么破案的计划已经有了！关键要看怎么实施。
如果实施不了，一切都是白搭，李正很清楚这一点。
李正呵呵一乐，说道：
“师爷，你现在明白了吧？我早就发现那个阿贵不一般，他明明是个农民，可是他根本不像一个农民，而是一个善于经营的富户一样，这里面有问题，所以我想和你去探一探，看看他们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的思路很奇特，让师爷佩服的很。
师爷在户县衙门，还从来可以遇到如此聪明的人，李正是他遇到过最聪明的人之一，注意是之一，没有之二。
师爷斜眼看着李正，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开始怀疑阿贵了？所以你才想去女戏子老家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啥蛛丝马迹，是不是李正？”
阿贵贼眉鼠眼，看起来不像是老实农民，李正怀疑阿娥的死，和她这个哥哥有关系，因此去查查阿贵的背景，很有必要。
李正点点头，说道：
“师爷，这次让你说对了，我有一个思路，看看能不能从女戏子老家哪里发现些线索，然后再慢慢向案情靠拢，最后证明我的猜想对不对。”
师爷好奇的问道：
“你的猜想？李正，你有何猜想？”
李正没有直接对师爷说他的破案计划，而是诡异一笑，说道：
“我的猜想暂时不告诉你，等到案子有了突破之后，我再告诉你，反正你们户县衙门这些人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要被吓到就行。”
师爷从开始的鄙夷不满，到后来的赞许，最后终于竖起大拇指说道：
“李正，你这脑袋就是用来破案的，真的厉害，我佩服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这思路刘雄和吴高明他们根本想不到。”
李正摇头说道：
“吴高明和刘雄他们只想眼前的利益，不从死者利益出发，因此根本找不到破案的突破口，所以这些年把户县差点搞黄。”
师爷不赞同李正的说法，他直接怼李正说道：
“李正，之前人家叫你杀猪李，是因为你家庭出身不如人家好，后来你侥幸破了几个案子，才摆脱了困境，成了大唐神探，可是在此之前，你还不如刘雄和吴高明他们哩，是不是？所以我们不能小看他们两个。”
师爷把李正老低全翻出来了，让李正不好意思。
李正还想说啥，师爷接着说道：
“县尉刘雄和吴高明这次办案很聪明，他们就知道此案非同小可，因此人家找了一个他替罪羊盯上去，人家其实比你我聪明。”
李正淡然一笑，说道：
“不管他们聪明不聪明，我只是凭借良心办事而已，他们两个做了许多坏事，良心上过意不去，我却是坦坦荡荡。”
师爷嘿然几声，说道：
“李正，你确实做事公正，所以我才和你交往，但是我也要警告你，这次去参加女戏子的葬礼，你可以看好，如果女戏子背景复杂，我们要立刻见好就收，把王文顶上去让当替罪羊算了，如何？”
李正担心师爷不去参加葬礼，只能答应。
李正现在只有师爷和姬明月两个帮手，要是没有他们两个，李正不好办事。
师爷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反复盘问李正道：
“你和我达成了一项交易，可是我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又被你套路了？到时候不但得不到县令之职，反而被搞死！”
李正不高兴的说道：
“你不相信我们的能力？何况凡事都有风险，世上没有无风险的事情，不是嘛？你想当县令，就需要担风险。”
“好吧，好吧！”
师爷只能答应。
不答应不行，谁让人家李正是户县法曹呢？
师爷在有些方面还需要李正的帮助才行。
……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李正和师爷，带着姬明月，三个人骑着快马，一路直接朝户县南面而去，他们三个要去女戏子阿娥家参加葬礼。
户县南山其实坐落在终南山北面，距离终南山只有大约几十里路程。
所以李正等人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骑马赶到了女戏子阿娥家里。
阿娥送葬的场面极其宏大，她们家的整个山庄几乎被黑纱和白帐围满，来参加葬礼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
光从阿贵家门口的豪华马车来看，这里来的人非富即贵，没有一个不厉害的。
李正看着阿贵家门口的那些马车和八抬大轿，对师爷和姬明月说道：
“看到了没有？我说这个阿贵不简单，果不其然，他家里有矿藏！而且不是一般的矿藏，是十分豪华的矿藏！”
师爷嘿嘿一笑，补充说道：
“这矿藏不是一般的矿藏，是来自京城的矿藏。”
李正一边往阿贵家里去，一边说道：
“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想看看阿贵家里到底有多豪华，南山一带的富户不是举家迁徙，就是被盗墓贼搞死，唯独他们家一枝独秀，这里面有猫腻。”
李正等人的到来，让主持葬礼的阿贵大为吃惊，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啥事情？赶紧带人出来迎接李正他们三人，忙不迭的说道：
“法曹大人来此不知道又出啥事情了？！”
李正微微一笑，抱拳说道：
“没事，没事，女戏子阿娥是我们户县的骄傲，也是我们户县的大名人，我们作为户县父母官，来送她一程非常合理。”
阿贵狐疑问道：
“李法曹真的没有其他事情要询问小人？”
李正急忙摆手说道：
“没事没事，我这是看看而已，你妹妹毕竟是我们户县的大名人，我们户县县衙不派代表来不合适，呵呵呵。”
阿贵一脸狐疑，但是强装笑颜说道：
“嘿嘿嘿，李法曹能来我寒舍，我心里十分感激，如果法曹大人不嫌弃的话，请大人屋里一坐，阿贵为你备下薄酒一杯，我们好好聊聊如何？”
李正急忙摆手说道：
“不必不必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只是走走而已，你们去忙！去忙，不要管我，呵呵呵，我三人走走而已，走走而已。”
阿贵一听就安排了两个下人，带着李正在山庄里面到处走动，参观参观，他还嘱咐下人，等到参观完毕，就请李法曹和他的朋友到贵客屋子吃饭。
吩咐完之后，阿贵告辞而去。
李正在两个人下人的陪同下，带着师爷和姬明月，在阿贵山庄随便参观。
这不参观不知道，一参观吓一跳。
阿贵的这座山庄大的不是一般，不但平地上占据几百亩水田，而且山庄还延伸到了山坡上，又在山坡上占据林地几百亩。
李正看问题的视觉和师爷他们不一样，李正来到山坡上，俯瞰阿贵家的山庄，整个黑压压的一大片，不由摇头说道：
“师爷，姬明月，你们两个看看，这样大的山庄，竟然没有围墙和岗哨，也没有把守，在一般人看来安全成问题啊。”
师爷闻听恍然大悟，说道：
“是啊，李正你说的没错，这样大的山庄没有守卫，南山这一带盗墓贼和山贼猖獗，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搞定这些人的？”
姬明月冷笑着说道：
“师爷，你不是一直自认为很聪明嘛？怎么搞定的你难道不明白？这问题太简单，那就是他们家势力很大，无人敢招惹呗。”
李正呵呵一乐，说道：
“姬明月你说的对！他们家势力确实不可小觑，不但势力大，而且连那些山贼和盗墓贼都不敢染指他们家，可见这家族之厉害。”
师爷皱眉说道：
“这样说肯定有人在后面保护他们家族，要不然早让盗墓贼和山贼给抢光了，就凭阿贵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那些盗墓贼的对手。”、
师爷话音未落，阿贵已经派几个差役前来呼唤李正回去。
几个差役抬着轿子，气喘吁吁的来到他们跟前，说道：
“李法曹，荣王李琬前来拜访您，特意请你们赶紧回去！”
李正一点不吃惊，但是师爷和姬明月都大吃一惊，他们两个没有思想准备，觉得很奇怪，荣王李琬是京兆府统领，怎么会在这里？！
师爷吃惊的说道：
“怎么？京兆府牧荣王怎么在这里？这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师爷声音说的很低，不敢大声讲出来，但是足以让李正听得见。
李正淡然一笑，说道：
“师爷，这事情一点都不奇怪，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目的何在？我的目的就是要看看，女戏子她家里到底背景如何？果然，她们家背景不一般啊。”
姬明月看看师爷，又看看李正，说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荣王要请你们去他哪里坐坐，你们到底敢不敢去？我看你们应该去，去了之后才能明白，荣王和女戏子的关系。”
师爷连连摇头说道：
“不行不行，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荣王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我们最好避开他，不要和他正面相逢为好。”
李正哈哈大笑，说道：
“师爷，你害怕了是不是？其实我觉得无所谓，他来参加葬礼，我们也来参加葬礼，我们和他只是碰个面，无所谓的。”
师爷瞪眼说道：
“李正，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想见此人，此人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户县衙门还有一个师爷马晗存在！”
李正这次来南山参加女戏子的葬礼，目的就是要看看她们家里到底怎么样？到底有谁支持这个女戏子。
果然，让他逮住了荣王李琬，荣王李琬竟然也是女戏子阿娥的铁杆粉丝，这让李正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所以李正巴不得去见见荣王，看看荣王和阿娥到底是啥关系？李正可以从这层关系研究案情，进而发现真的凶手！
师爷不想去，李正睁大眼睛说道：
“师爷，现在是我们侦破案子的关键时刻，怎么？你又掉链子了？我告诉你，此事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荣王怎么样接待我们？”
师爷翻脸说道：
“李正，我跟着你一路上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又要去得罪荣王，我真的不想和你去见他，要去你去吧，行吗？”
李正掌握着师爷的心里，于是说道：
“师爷，你不是和我达成协议了嘛，我可以给你在荣王哪里活动活动，然后让你来当县令，你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师爷翻着白眼，说道：
“真的？你真的敢在荣王面前替我引荐引荐？如果你真的可以引荐我当户县县令，我就答应和你一起去见荣王！”
李正点点头，说道：
“此事好办的很，只要我们两个见到荣王，就凭你这样博学多识，我再向他推荐推荐，保准让你成为户县县令。”
师爷终于上当，情绪激动的说道：
“好好好，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愿意陪你去见荣王！”
李正瞅瞅师爷，严肃的问道：
“我们一言为定？现在就去拜访荣王？”
师爷下定决心要去见荣王李琬，他觉得自己想要当户县县令，见一见荣王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连荣王都不敢见，以后他怎么被他提拔？
师爷想的很长远，所以觉得去见荣王还是有利可图。
有了想法和利益驱动，师爷愿意冒险一次，看看能不能真的成功。
如果师爷当上户县县令，他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再将别无他求！
第0078章 黑幕重重
经过李正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师爷马晗总算答应去见荣王李琬。
李正让姬明月先在阿贵家大门口等他和师爷，李正然后跟随那几个差役，带着师爷急忙去会见荣王李琬。
阿贵绝非善茬，此人很会安排，他把荣王李琬安排在他们家最豪华的正屋，这座正屋气势很盛，和长安城那些宫殿比也不差多少。
阿贵就让荣王在这里休息。
阿贵亲自伺候荣王，可以说把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搞上去，心里还不美，于是请来几个小戏子，专门给荣王唱了几场。
可见荣王在阿贵心里的地位多嘛高尚大，自己妹妹办丧事，他都要请戏班子唱戏，到底荣王的面子大啊。
阿贵把李正和师爷来参加葬礼的事情告诉荣王，让阿贵打死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荣王竟然想见一见户县法曹李正。
阿贵虽然不情愿，他不想让荣王见李正，担心李正胡说八道。
可是没有办法，荣王要见李正，阿贵拦不住，于是只好派人去请李正到来。
李正和师爷被阿贵亲自带到正屋，然后特意嘱咐他们两个说道：
“荣王就在里面，他听闻你们二位也来参加我妹妹的葬礼，他感觉很高兴，所以一时间高兴，要见二位，二位可以和荣王好好聊聊，只是，”
阿贵欲言又止。
李正当即明白，淡淡一笑，说道：
“此事我们自然明白，怎么和荣王说话，不需要你来指教，你去忙你的吧，我和户县师爷这就进去拜见荣王。”
阿贵本来想嘱咐李正和师爷两句，希望他们不要在荣王面前提及案子的事情，可是李正此人还不听。
阿贵有些很不高兴，站在那里不走，继续说道：
“李法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的意思，我妹妹死了，荣王能来参加我妹妹的葬礼，这是我们家族的大事，所以我的本意是不想让你们在王爷面前提及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我担心王爷伤心。”
阿贵已经把事情挑明，你们见荣王可以，但是不能提及我妹妹如何被杀死的事情，此事是我的忌讳。
李正点点头，说道：
“哦哦哦，你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确实误会了你，好吧，我们知道荣王能来是你们家族的荣幸，我们当然不会提及你妹妹被害的事情，此事请你们放心。”
阿贵听完兴冲冲离去，李正这才让差役前去通报，就说户县法曹李正前来拜访！
李正话音未落，从正屋里面忽然走出来一位器宇轩昂的人物，大踏步冲着李正和师爷而来，一边上前拱手，一边说道：
“你就是我们京兆府大名鼎鼎的李正李法曹？！久违久违，幸会幸会，在下李琬，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李正是第一次见荣王李琬，他觉得李琬此人长得高大威猛，确实有亲王的那种强悍气势，让人见了之后顿感一股寒意。
荣王果然一表人才，难怪玄宗如此喜欢此儿。
李正和师爷急忙俯身说道：
“户县法曹李正，户县主簿马晗拜见荣王。”
荣王李琬一把握住李正的手，让李正感觉荣王的那两只手就像是铁钳子一般有力，捏的李正双手生疼。
李琬捏住李正的手，用那双锐利的眼神盯住李正，说道：
“旧闻李法曹的大名，一直想亲自来拜访你，可惜京兆府事情繁多，没有时间来看你，今天听说你也来参加女戏子的葬礼，所以我赶紧来拜访！”
李琬的话里面有话，李正急忙说道：
“哪里，哪里，您是大唐亲王，我李正只是一个小小的法曹，哪里敢等王爷来拜访我，我应该去拜访您才对。”
师爷马晗也插话说道：
“对，对，对，我们应该拜访王爷你才对，王爷您岂能屈居拜访我们，呵呵呵，王爷您今天怎么有心情来这里参加葬礼？”
师爷为了表现，说错了话。
李正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因为像王爷这样的人来参加一个女戏子的葬礼，一般情况下不需要张扬，也不能直接问王爷您为何要参加一个女戏子的葬礼？
师爷就这样问了，一点都不忌口。
荣王有些不大高兴，说道：
“我只是路过，恰逢阿娥葬礼，就过来看看，您是哪位？李法曹，这位是户县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方才师爷已经报上大名，却遭到荣王李琬忽视，师爷心里在流血，他痛恨自己和李正在一起，经常被人忽视。
师爷感觉自己和李正在一起，就像是一颗小草和一棵大树在一起，小草经常被人家彻底忽略，成了牺牲品。
李正对荣王介绍说道：
“这位就是户县衙门赫赫有名的百事通，他对我大唐例律几乎通晓，是大唐难得的人才啊，厉害的很。”
方才师爷一句问话不妥当，就让荣王对他印象不好，荣王冷淡的点点头，说道：
“幸会，幸会，看来你们户县衙门也不是一般的地方，人才很多，只是以后要好好配和李正李法曹断案，不要再搞的乌烟瘴气，你听明白吗？”
荣王口气生硬，师爷吓得不行，只好说道：
“是，是，是！好好好，马晗一定听王爷的话，一定和李法曹合作，把户县的事情办好，马晗记住了！”
荣王对户县县衙这些人其实很了解，他知道户县出了个昏晕无能的法曹吴高明，除了刑讯逼供之外一无所有，搞的户县老百姓怨声载道。
所以荣王对吴高明很有意见，这次没有处死他已经高抬贵手，荣王对法曹吴高明的班子也是和生气，所以迁怒于师爷。
荣王点点头，继续冷冰冰说道：
“你们那个吴高明，纯粹是个混蛋，我听说他破案的时候，除了啥狗屁刑讯逼供之外，竟然没有一个证据，简直是胡闹！马晗，你当时怎么没有规劝他？”
让师爷和李正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荣王竟然当面数落起师爷来。
师爷急忙答复说道：
“在下只是小小的师爷，无权规劝法曹吴高明，所以此事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冤案主要是法曹吴高明和县尉刘雄搞出来的，和我无关。”
师爷这样说话，明显是暗怼荣王。
荣王有些愤怒的说道：
“你不是也饱学诗书吗？法曹吴高明断案胡来，你们作为户县父母官，应该阻止他才对，为何还说不敢？”
荣王越说越是来气，吓得师爷不敢再答复。
李正倒是镇定的很，他直接冲荣王说道：
“此事也不能怨其他人，法曹吴高明也不是彻底昏晕，他对大唐也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姬知古是假县令，罪过全是他一人造成的。”
李正一番话，让师爷才被解脱。
荣王也觉得自己对师爷过于苛刻，于是态度一变，说道：
“算了算了，既然假的姬县令已经别处死，法曹吴高明也被罢免，此事就算过去，今天我们再不提这等气人的事情，来来来，我请你们喝茶，我们进去好好聊聊。”
师爷不敢进去，李正一般拉住他，两个人一起进到屋中。
荣王辞退左右，亲自为李正和师爷泡茶，说道：
“方才说话多有不敬，希望二位不要介意，我李琬为人也不是太苛刻，只要能看过眼，。我一般不会再说啥的。”
李正和师爷赶紧说道：
“是是是，荣王您教诲的很对，户县衙门确实应该批评和处罚，衙门做的太过，让人很失望，王爷您说的有道理。”
荣王今天请来李正等人聊天谈心，绝对不是为了户县衙门的事情，他今天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事关李正和师爷。
荣王摆摆手，说道：
“今天我请你们二位来我这里，其实不是为了户县县衙的那些事情，我请你们来，只想问一件事情，此事和你们两个有关系。”
李正直觉立刻告诉自己，今天他来对了，荣王果然要发话。
李正抱拳说道：
“王爷有啥话尽管吩咐，我等只是县衙的普通差役，您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去办好，所以请王爷明示。”
荣王李琬叹息一声，说道：
“唉唉唉，我其实也是女戏子阿娥的铁杆戏迷，此女很可怜，父母早亡，只有一个个个阿贵，起初家境很贫寒，后来因为戏唱的好，所以才发迹起来，不成想忽然死掉，确实让人唏嘘感叹不已。”
所谓听话听音，李正和师爷都从王爷的话语里面，听出了来王爷的意思。
李正看着王爷，有些关心的问道：
“女戏子确实可怜，她是事业刚刚起步，却不成想被歹人杀害，所以我也觉得这位才华横溢的戏子很可怜。”
荣王不想和这些人浪费时间，他直接问李正说道：
“此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荣王此话一出来，李正和师爷当即心中一紧，李正心里一紧，是他觉得自己猜想又对了，王爷果然和女戏子有干系。
师爷心里一紧又是另外一种原因，他知道今天王爷请他们来，绝对是有目的的，心中王爷突然问及女戏子案，此事绝对不是啥好事情。
师爷不敢回复，李正稍加思索，于是故意说道：
“既然王爷问及此案，我也就不隐瞒，我觉得此案很蹊跷，女戏子刚好飞黄腾达，不应该自杀，我觉得有可能是他杀。”
李正没有猜透王爷的心思，所以荣王不高兴的说道：
“你认为女戏子案是他杀？呵呵呵，李法曹，你是不是感觉每一件案子都像自杀啊？我觉得此案不像是自杀，阿娥没有得罪任何人，何来被他杀？”
李正继续试探王爷，说道：
“那王爷觉得阿娥是他杀还是自杀？”
荣王没有正面回答李正，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个事情我们京兆府也想过，我的意思是倾向于病死，懂吗？戏子自杀听起来也不好听，说有人杀害阿娥，这样听起来也不好，所以嘛，”
李正听明白了荣王的意思，荣王的意思是把此案了解了，就说是病死的，不要再搞啥自杀和他杀分别，只说是病死的。
李正领会了荣王的意思，说道：
“王爷您的看法也很实际，说她是病死的，对大家都好交代，对我们户县衙门来讲也好处理些，这样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二位觉得如何？”
荣王发现李正此人的领悟能力确实不错。
他于是对李正说道：
“你确实聪明，此事我们京兆府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先不要张扬此案，然后悄悄地按照一般的病死来处理此案，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荣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话已经很明白。
至于师爷和李正能不能领悟和理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如果他们听王爷的话，女戏子阿娥的案子就算了解，做成病死即可。
如果他们不理解荣王的暗示，继续断案，一直要追查背后的真凶，户县两个牛人，一个是师爷，一个是法曹，他们的麻烦就来了。
荣王的话可不是一般，人家就可以代表皇上发话，皇上发话了，你李正和师爷再牛逼，也要听一听吧？
师爷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他觉得此案不能再查下去，此案查下去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李正却不想屈服，他对王爷说道：
“王爷，女戏子案不是一般的案子，我感觉此案背后牵扯很多事情，搞不好会让朝廷蒙羞，不如还是调查清楚再说，”
王爷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他冷眼看着李正，有些很不高兴的说道：
“我不是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嘛？你何必要这样？正是因为此案牵扯的人太多，所以我才要叫停，这点你难道不明白？”
李正还想说话，被师爷一把拉开，师爷直接对王爷说道：
“请王爷放心好了，你的指使我们县衙一定听从，我们肯定会把案子做好，让王爷和京兆府放心。”
……
荣王离开之后，李正和师爷马晗面面相觑，现在摆在他们眼前有一道大难题，要嘛得罪荣王李琬，要嘛彻底不要再断案。
师爷首先变怂，说道：
“李正，荣王李琬势力很大，他是玄宗最喜欢的亲王，所以才让他出任京兆府牧，我们两个可得罪不起他啊，不如从他。”
李正打量着师爷，思绪却离开师爷，仔细想了起来。
李正觉得此案黑幕重重，和他之前的估计有过之无不及。
自己想要真的雄起，必须侦破此案，但是同时此案事关重大，虽然只是一个女戏子死亡案，可是背后隐藏着许多更大的阴谋。
李正越想越恐怖，感觉案子背后有可能牵扯朝廷大员，黑幕重重难以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