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年少时期,归于忘川
“公主。”小丑子把披风盖在我身上,拍打掉我身上的白雪,付我起身,我却坐在雪地中,硬是不肯起身。
“天气寒冷,我命人在公主寝宫里放上了炭火,公主随我回寝宫休息。公主体制差,碰上这天,不休息的话,未免不会染上风寒。”
小丑子也坐在雪地中陪我,“倘若公主不肯起来,那我陪公主一起坐在雪地里赏雪。”
他拉起披风,遮挡住我单薄的身体。
“阿丑。你说,完颜殇怎么偏偏对我这么冷淡,要求这么苛刻。连两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我。”
泪,情不自禁的从我眼眶间留下,滴在雪地上,凹下去一个小小的洞口。
“公主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公主做到。”小丑子拂去我眼角泪珠。“乖。哭花了脸,小丑子就不答应公主的条件了。”他轻揉我头发。
我抽去披风,扑倒在小丑子怀里,紧紧的拥抱住他,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泪花均匀的抹在他衣衫上。
“阿丑,阿丑。你别离开我,让我哭会儿。”我攥紧他衣衫,好像担心他随时会离开我似得。
小丑子把披风盖在我身上,包裹住我,仿佛担忧我真的会冻着似得,他也紧紧与我相拥一起。
“公主别哭了。为了他,真得不值得。”小丑子安慰我,但在我看来,根本不像安慰,像是讽刺。
“等你喜欢上一个人时,你自然会懂。你不是我,又怎么理解我,在我眼里,能为完颜殇做一切,都特别值得。”
“可阿丑觉得根本不值得,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小丑子继续往下接上我的话。
“他懂的,阿丑,他都懂。他只不过不善于表达罢了。”小丑子越说我心情越低落,越忧伤。
“公主,别再自欺欺人了,可好?”小丑子淡淡的看着我,“若他有半分懂得公主的心意,岂会将公主一个人抛弃在这雪地之中。”
“不是。是我自愿的。我喜欢欣赏着漫天纷飞的大雪。”我出言辩解。
小丑子摇头,无可奈何的摇头,“你到最后还是护着他。”
“是啊!我永远都是护着他的,因为我……喜欢他。”我起身,系好披风,没有了刚才那番狼狈。
“别走。”小丑子攥住我衣袖,“不能再留这一会儿吗?”他强求我留下,之后又收回刚才的话。
“公主还是回寝宫休息,外面太冷了。”他突然间又松开我。
我疑惑不解看着他,“一会儿留下,一会儿又送我回寝宫,阿丑,你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呐。”
“没,没什么。”小丑子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回答我合适。
我又问了他一遍,“阿丑,真没什么?你确定?”
或许他有话想说,又有所顾及呢?我心里想。
小丑子搓搓红肿的手,摇头否认,他非要说什么也没有,他都这样说了,我又能再说一些什么呢!只好转身离开,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我的脚印。
“公主,别走这么快!等一下!”
我走得很快吗?为何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走得很快,我被迫停下,内心里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这一会儿叫我走,一会儿又叫我停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我又想。
勉勉强强的被迫停下。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直说就行,你这一会儿让我走一会儿让我停下的,我也很累,知不知道。”我无奈的摇头说道。
“抱歉。”小丑子低头,感到歉意,之后我也就原谅了他。
“有事的话你就直说,本宫书还没有背诵,得赶紧回寝宫背诵。”
“公主。如果有另一个男子也像完颜殇一样,深爱着公主。公主会不会喜欢上他。”小丑子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喜欢?噗嗤!阿丑,你别开玩笑了,你说的那些,不叫做爱。”我因为小丑子又是在单纯地和我开玩笑,逗我开心而已。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没开玩笑,真的有人喜欢公主哎。”
“此话当真。”我眉眼轻佻,“你且如实说来,是哪位男主喜欢我的,总不至于不知道名字吧。”
小丑子有些害羞,我也倍感奇怪,我问他哪位男子?姓谁名谁?他害羞什么?
“公主,阿丑喜欢你。”他抬头,清亮的眼睛看着我,脸颊也更加红润了。
我冰冷的手放在他额头上面,温度不热,没得风寒。
“阿丑,你别再开玩笑了,本宫现在回宫背书去了,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阿丑是认真的,公主。”
“你那里叫做认真的,阿丑,你那不叫做喜欢,只是我们朋友之间的纯真友谊。”
“不是的,阿丑是真的喜欢公主。”小丑子摆手解释道。
我无话可说,这家伙,今天跟吃错药似得,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居然又那样,居然还说喜欢我,他没生病吧!我感觉不可思议。
“阿丑,随本宫去太医院吧。本宫找一位老太医帮你抓几副药。”我改变了主意。
“阿丑谢公子好意。我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公主不要介怀。”小丑子往寝宫的方向走去,“阿丑还是回去陪公主背书,免得太傅明日又数落公主不思进取。”
“这样也行。”我看得出阿丑心情低落,便打消了带他去太医院的念头,他既然愿意随我回寝宫,我顺水推舟,陪他回去,也好。
可我到底觉得,我之前的那些话,显然是伤到他了。
我同小丑子一起,回到了寝宫。
一股檀香的气息传入我肺腑间,遮盖了炭火的焦味。
“你点了檀香?”我质问小丑子。
“应该是明月的点的。”他回答我。
我点头,毫不在意的掀开帘子,走到书桌前,坐下,小丑子立刻去帮我拿书。
我研墨的间隙,他把书也拿过来了,小丑子把书放在桌面上,翻到我该背的页数,把我手中墨水转移过来,他来研墨。
“还是本宫自己来吧。”我说道,“阿丑,你去看看,煤炭有没有燃尽,明月那丫头估计是又跑出去玩了。”
第六十二章、音泪音泪,为谁流泪
“好,”小丑子起身,“公主别再那样别抄写边悲伤,那样记忆是最慢的,明日太傅检查背诵公主又该挨批了。”
“无事的。批评就批评,本宫早都习惯了,习以为常就好。”
“公主不能经常那样想。能换个方法背会自然是最好的。”小丑子说,“公主或许背诵的方法不对,怎么能觉得自己背不会呢。换种方法试试,兴许可以背会呢。”
“什么方法?”我放下笔墨,问道。
“用心去记忆,这样既不会忘记,而且,记住得又快。”
我点头赞扬,“方法的确是可行的,可是,它是针对聪明人来讲的,对于本宫这样不怎么聪明的人而言,恐怕一天下来。也记不住。”
小丑子鼓励我,“公主别这么想,要对自己有自信心,肯定可以背会的,公主必须相信自己。你不比任何人差,你也可以。”
我抬起头,微微一笑,“我已经很有自信心了,阿丑,谢谢你的鼓励。”
小丑子也对我会心一笑,“明日公主会在众皇子面前一展风采的。”
我迎合道,“是吗?但愿如此。”
小丑子附和我,我想他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吧,也许如此。
我努力誊抄了一天的书,也没见背会多少,笔墨,倒是浪费了不少,整座一叠纸,也全部都被我沾上墨迹了。
深夜,明月点亮烛灯。
“公主,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明月为我铺好床铺,劝导我休息。
我摆手,她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
“你先睡吧,本宫过会儿再去休息。”
明月领会我的意思,告别我离开,临走不忘提醒我要早点休息。
我书到夜晚还没有背诵会,自然无一丝困意去早些睡觉。看着那盏还未燃尽的蜡烛,或许等它燃尽我就会背诵了,我想。
想来我又一次仔细的背诵,细细的品味。
蜡烛在一点一点儿的缩小,时间从我身边快速流失,我却才不熟练的背会两行字。
我不禁对自己感觉失望透顶,拍一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这么用心,却偏偏就是记不住呢!”我唉声叹气。
阿丑端来一杯茶,放到我桌子上。
“公主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儿,等醒过来,就记住了。”
我疲倦地端起茶杯,一口气喝进肚子里,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确累得很不是滋味。
喝完茶,我状态一下子好转了许多,提笔,再一次准备回归背诵的状态里面。
小丑子夺去我手中的笔墨和未写完的半张纸。
“公主再这样背诵下去,恐怕过个十几天也不会背诵,不如像个简单点的法子,公主意下如何?”
我站起身,想夺走阿丑手中的东西。
“阿丑,还给本宫,本宫已经说过,用心记也记不住,你别再白费力气了,在这样下去本宫真的会很生气。”
“公主,你与其碌碌无为地抄写一夜,倒不如听阿丑的。休息一夜,明日太傅检查背诵再背诵也不迟。”小丑子高高举起我的东西,迟迟不肯给我。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拿来!”我跳着去抢下来。
小丑子终究按捺不住,也懒得与我争夺,几手下来,咔吱咔吱几声,我抄写的东西全被他撕了个粉碎。
“阿丑,你……”我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心情跌入低谷,伤心透顶。
抬头,我怒气滔天地看着他。
“我到底哪点得罪你了!你非要把我抄写整整一天的文章撕个粉碎,来报复我!”我抓起地面上一大堆纸屑,往他身上砸去。
“走!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出去啊!”
小丑子蹲下来,温柔的安慰我。
“我只是心疼你夜以继日的抄写这些没用的,原谅我,可不可以?”他抬起我胳臂,握住我手。
“还记得我今日答应你的承诺吗?明天,你不会出丑的,你的资质,不比他们差,只是至今没有一个人发现。可这些都不要紧,反正阿丑已经发现了公主的天资。”
小丑子弯腰,抽出手,横抱起我,往床榻那里走去。
我四处挣扎着让他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再不放开我,本宫就要喊人,让宫中侍卫来抓你,把你关入天牢,不给你吃的,看你怎么生存。”
我话说完,小丑子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你不害怕?”
他摇头,不经意间又笑出声来。
“不许笑!”我撇嘴,显然是生气了。
“很可笑吗?”我问小丑子。
小丑子附和我点头,“怎么能不好笑。公主,你就算是喊人,也不会有人过来的。夜色已深,西州皇宫的守卫本就不是很森严,马马虎虎的。公主以为自己现在能喊来一个人吗?”
我硬是要和他继续顶撞下去,证明我能喊过来一个人。
“谁说的,本宫要是喊进来一个人了呢?”
“那就喊吧!喊来我任由公主处置。”
我应声大喊,“明月!明月!”可是即使我喊破嗓子,也没有过来一个人。
小丑子坐到床边,一把将我扔到床榻上面,我腰被床板咯了一下子,生疼。
“公主今夜就这么凑合睡吧。”他把被子掀开,盖在我身上,玩味一笑,“别继续白费力气喊人了,早些休息,嗓子喊哑了,明日怎么背书?”
我早没打算再继续喊下去,他说得这些道理,我都懂。
“你以为这样就能束缚住我了吗?”
小丑子笑着对我说:“阿丑时常陪伴公主身边,形影不离。公主的性格,阿丑比任何人都理解。”
“理解就理解喽!”我撇嘴,并未见得有什么不好之处。
“笔墨纸砚都收下去了,烛灯也收下去了。公主尽管安心歇息,明日记得早起背诵。阿丑告辞。”
他一走,屋内所有的烛灯刹那间被全部熄灭了,纵使我不想睡也得老老实实睡觉,这次真容不得我的任性。
次日一大早,我很早起床,醒来时,天还未亮,小丑子突然出现我面前,差点儿把我吓个半死。
“胆子这么小,得多锻炼锻炼才是。”小丑子拍了一下我肩膀,小声对我说道,“公主,请随我来一下。”
第六十三章、地位卑微,受人欺凌
他抓着我的手,来到铜镜前坐下,铜镜里倒映出我的面容,夜还黑着,黑乎乎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公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直看着,什么都不要动。”他扶住我肩膀。
“阿丑。”
小丑子捂住我嘴,“公主别说话,嘘!”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闭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老实地服从他的话。
除了我父皇和完颜殇,任何人对我下达的命令,我都不会听从的,何况小丑子只是我身边的一位侍从。
“是不是很不服气为何要这么乖乖听从我的话。”小丑子迎面看着我,和颜悦色。
我非常肯定地对他点点头,咬着嘴唇,表示很不服气。
小丑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公主怕是不服气也得服气呢!”
我挑眉,白了他一眼,“本宫承蒙你人情,得了吧。”
小丑子也非常肯定,“是承蒙我的人情呢!不过,阿丑是心甘情愿的。”
他转过身去,重新回到我身后,“没太多时间了,公主听阿丑的话总没有错,阿丑说过,公主总会背会的。”
我微微一笑,“那好。我其实也想知晓。你怎么帮我。”
紧接着小丑子便忙活起来,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才是他认为最对的。
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陷入朦胧的状态,双眸也逐渐模糊,半睡半醒着。
小丑子拿起我要背诵的书,递给我,我迷迷糊糊的接过来。
“公主,从第一卷开始,用心去记忆这本书,一炷香的时辰倒计时。”小丑子说着已经着手点燃了一炷香,插在烛台上。
我晕晕乎乎地翻开书,一字一段地用心去记忆,奇怪的是,一炷香的时辰燃尽的那一刻,我竟然出乎意料的把整本薄薄的书记心里面了。
此时,天已经明朗,偶尔还可以听见鸡鸣报晓,我已经是恍然大悟。
明月把从膳房里送来的早膳端进来,摆放到桌子上面。
“公主,小丑子去干活了,公主请用早膳。”放好以后,明月退回我身后。
“你将这些膳食都赏赐给阿丑,本宫没时间享用了,得赶紧去文轩院,等本宫回来,你再命膳房做一碗米粥送来。”我拿起书迈开步伐就往文轩院的方向赶。
我是今早第一位来到文轩院的学生,我来的时候,其他皇子公主都不在,估计他们还没有来。
我是头一次来这么早,放在以前,我可不会这么早就来文轩院。
因为书不会背诵,担心被太傅批评,挨罚,我从不敢来这么早,所以几乎我每一次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迟到了。
几乎所有文轩院的学生无一不晓,我经常迟到。
来得这么早,总是坐在自己座位上,我自己都觉得无事可做,太浪费光阴。
太傅曾经教导过我们,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于是我便拿起桌子上的书来,认真的阅览一遍。
“哟!五妹今早来这么早啊!大姐以为,五妹今天又该迟到了呢!”
长公主自由嚣张惯了,这一次对我,依旧如此。
我无奈摇头,谁让她是嫡出的长子。我这个庶出的公主无任何理由与她顶撞,可我自然不会让着她。
“大姐怎么能这样说,五妹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如果,五妹是指如果,如果大姐觉得五妹今日有可能会迟到,那五妹也一样认为大姐也会迟到呢!”我丝毫不相让她,但却不为所动,边说边仔细的翻书。
长公主身后与她一势力的七公主估计看不下去,想出头打抱不平。
“五姐连个书都不会背诵,在众多皇子中身份卑微,也不觉得丢脸,倒还这样顶撞大姐,真是,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看不惯。”
七公主素日里看着娇滴滴的,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无非装装样子给外界看。今日一见,依旧如大姐一样恶心。
“是啊!七妹多好,既讨人喜欢,又多才多艺,前阵子宫中还有传闻,七妹这般聪慧的天资,必然要超越大姐。”我放下书,盈盈一笑,笑容狡猾。
我这话,是故意说给长公主听的,故意挑起她们之间的内部战争。
七妹脸色大变,无辜地转身对长公主解释。
“大姐,别听她胡说,根本没有那回事。她肯定是故意挑起我们姐妹之间美好的情谊的。”
我非得故意再一次插上一刀,活该她嘴欠。
“怎么会没有这事呢?七妹消息真不灵通,前阵子全后宫的人可都在传闻这事。”
长公主疑心本来就很重,我说得这些,无疑是火上浇油。她们俩之间的友谊,恐怕从这以后也无法恢复像当初那般亲密友好。
“五姐你胡说!血口喷人你!”七公主拿不定合适理由辩解,凶狠地看着我。
长公主冷冷一笑,“七妹别再解释。江山代有才人出,超过也正常。”
说完,她起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七公主紧跟她身后,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嘴上虽然那样说,但是心底,早想好了对策了。我心里想。
七公主跟着长公主针对我也有很长一段时日,我使计让她们俩吃点苦头,只能说她们俩活该如此。
我静下心看书的那段时间,其他皇子公主也随之到齐,只剩下太傅未来到。
文轩院传来一阵朗朗上口的读书声,早晨是我们晨读的时间。
伴随着朗朗地读书声,太傅手拿戒尺,严肃的出现在讲台上。
太傅敲敲手中的戒尺,我们果断停止背诵,等待太傅对我们发话。
“前几日要求背诵的《诗经》,都有谁背会了?上讲台前背诵。”太傅又敲敲戒尺,严格地要求我们,“老规矩。第一位会背的,今天一天可以放假,今日一天都不会背诵的,晚上就留在文轩院,抄不完一百遍不准回宫休息。”
太傅话音落下,我们鸦雀无声,有的皇子甚至紧张地翻开《诗经》,在心底默默的背诵着。
见无人回答他,太傅明显生气了,他严肃地对我们讲,“没一个愿意站出来背诵的吗?那好!今日就都罚抄一百遍,抄不完,谁都不准离开文轩院半步,包括吃饭如厕。”
第六十四章、被他所救,改名换姓(上)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去背诵,那干脆就我先上去背诵吧。想着,我率先举起右手,太傅看到我举手上前时,欣慰地对点点头,我合上书站起来。
“太傅,学生会背。”我坚定地说,“学生愿意第一位背诵。”
“好!音泪。背不会是有惩罚的,你得愿意接受背不会的惩罚。”太傅提醒我。
“背不会的话,学生自然甘愿受罚。”我俯首对太傅作揖。
“立刻来讲台前背诵。”太傅手拿戒尺,检查我背诵。
我大胆得走过去,全部皇子公主无疑不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们肯定以为我不会背,故意出风头。
我站在讲台上正开口背诵时,底下乱成一团糟,他们议论纷纷。
“安静的听她背诵!”太傅敲敲戒尺,板起了脸。
他们顿时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我这里。
太傅点头,我于是从头开始背诵,朗朗上口,既不少字,也不增字,等我背诵完全部,所有人,包括太傅,都感到很惊讶。
“既然你会背诵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太傅说。
我高兴地笑着,“多谢先生,学生告退。”
我走回自己座位,拿着桌子上的书本,愉快地走出教室。
“明日记得莫再来迟。”我走到文轩院门口时,太傅不忘告诫我。
“学生谨记先生教导,明日一定不会晚到。”
……
我走出文轩院时,小丑子在门外等着我,见我出来,他走上前迎接我。
“看样子。公主是背会了。”小丑子对我说。
我点头,“是啊!对亏了你呢!阿丑,你说,你想让本宫奖励你什么才好?”
小丑子摇头,他说,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看到我能背会开心就好。
“为什么?阿丑,你想要什么你直说就行,你要的,本宫都有,只要你提出,本宫都可以满足你,你为什么只要本宫开心就好呢!”我说,“你这样,只会令我觉得亏欠你什么,本宫素来不欠账。”
小丑子强颜欢笑,“公主,阿丑自愿帮你的,阿丑情愿什么也不要,何况阿丑想要的,公主你也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本宫可以给你。”我又开始自大吹嘘了。
“阿丑想要公主的爱,公主能把它分给阿丑吗?”他自嘲道,“是阿丑多虑了,公主你别介怀。”
我仔仔细细打量小丑子,这次,看着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已经心有所属,希望你不要强求。阿丑,你知道本宫素来受不了任何人强迫我做我讨厌的事情。”
“阿丑明白。”小丑子转身朝宫殿方向走去,我紧跟着追寻上去,与他并排而行。
“阿丑,天下比本宫好的女孩子有许多,你总不能找不到一位令你心仪的姑娘吧。”
小丑子不接我的话,照例往前走着。
“你出宫以后,我会赏赐你许多金银财宝,足够你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娶一位好人家的姑娘为妻。”
“公主心底比谁都清楚,阿丑不喜欢那样子生活。”小丑子厌烦地讲。“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两者互不相克。我喜欢公主,即使公主不喜欢我又如何?阿丑喜欢公主就好,能在公主身边默默付出,阿丑心甘情愿。阿丑不一定非要公主喜欢阿丑,阿丑喜欢公主就好。”
我长叹一口气,既然他喜欢我,那一直喜欢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与我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坏处。
“你执意这样坚持,我无法阻拦,我照样那句话,希望你早点放弃对我的执念,把心有所属转移到别的姑娘身上。”
我也希望,特别希望他早日放弃对我喜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主,没必要让他为我动心。
“阿丑,我心底所爱的那位男子,从始至终,必定只有完颜殇,现在是他,以后也是他,生生世世,都是他。我与他,注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意志坚定,无非想让他早点放下对我的念想。
谁料我的话根本等于白说一场,他毫无半分想放弃的念头。
“阿丑不会放下对公主的喜欢,生生世世也不会放下。更不可能放得下。公主,以后,阿丑会与完颜殇竞争,战场上,胜者为王!”
我噗嗤一声笑了,“阿丑,你只是一位小侍卫,怎么可能和完颜殇公平竞争呢!别再开玩笑了。”
“倘若不是会怎么样?”小丑子挑眉。
那件事过去许久许久,小丑子便不为所踪,到处都找不到他,我以为,小丑子已经走了……
“我已经失败了吗?这里是囚禁失败者的牢笼吗?”疲倦的睁开眼,老旧的墙壁,草堆起的屋顶,以及坚硬的石床,都令我感觉这里是囚禁失败者的牢笼。
“不是,”颜如尘坐在我身边,手里端得药还冒着热气。“这里是茅草屋。并非囚禁你的牢笼,你也别想这么多,绝非你想象的那样,先把药喝了,你刚醒来,体力尚未恢复。”
颜如尘说着递给我汤药,我身子骨冰冷,力不从心,没接住,汤药刹那间全部洒在了被子上面。
他并没有生气,平和地对我说,“忘记你身上有伤了。”颜如尘把药碗端起,平静地起身,“在下让明月进来收拾,门主,你先休息,等药煮好之后在下再送过来一碗,还有,这里是村庄,尽量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点头,“让明月过来,我找她有急事。”
明月这丫头居然和颜如尘在一起,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连我都没有告知,这丫头最近越来越顽皮,害得我白白担心她一场,因为找她差一点儿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真应该好好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稍微长点记性,否则,她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我还不是跟着她左担心右担心的。
颜如尘出去把明月叫了进来,他自己去煎药。
第六十五章、被他所救,改名换姓(下)
“娘娘,奴婢一意孤行,令娘娘担忧,恳请娘娘责罚奴婢。”明月刚走进屋子,就老实地说出自己的错误,并且单膝跪下。“奴婢知错,求娘娘责罚。”
我无奈的摇头,讲。“将罪?明月,你这是第二次犯错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还因为你差点儿命丧黄泉。”
我指责明月,“长点记性,记得再有下次,别再乱跑出去了,再跑出去看我不追你满街打!”说着,我故意扬了扬手。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内心却是舍不得打她,这丫头虽说是顽皮了一些,其实从小到大,对我还是忠心耿耿的,毕竟,人总会犯错的。
“怕娘娘舍不得打奴婢。”明月俏皮地笑着,这会儿,没有半点儿承认错误的样子。
“你呀你——”我一掌落到被子上,“这丫头!”
“的确是舍不得,快起来吧!下一次别再惹我生气就可以。”我摆手呼唤明月过来,捏捏她脸颊。她估计也是知道疼痛了。
“娘娘!疼啊!”明月委屈地说道,自己伸手揉揉被我捏红的脸颊。
“知道疼的话以后就不准私自行事。否则,本宫立刻把你换掉。”
我此言一出,她害怕了,乖乖点头,以后,怕是再也不敢私自乱跑了。
“以后,别唤我娘娘了,我已经不再是天朝的皇后,怕以后,也不会是皇后。”我要求明月。
我已经和拓拨昊断绝了一切联系,还自己从悬崖什么跳了下去,拓拨昊回宫以后,肯定会对天下人宣告,天朝的皇后已过世,重立新后。
想到这,我竟情不自禁的流泪了,我赶紧用袖子去擦干眼泪。
拓拨昊乃我的仇人,我怎么会为我的仇人流泪,想来自己都觉得万分可笑。
“公主。”明月福身,征求我的意见。
我更是摆手,“公主更是不能行,世间早已不存在什么音泪公主。我还是我,是抛弃了所有身份后的我。”
“存在。公主,皇上知道你没死的话,他会派人来天朝找人的。”明月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怎么可能会找我?我本来就是和亲公主,我和亲天朝,决定着两个国家的战争,西州本就是输者,倘若为了寻我而引起的战争,定然会再次大败一场,我觉得江山和我,对父皇来说,哪个更重要?”
明月低头一句话也对不上来。
“父皇身边比我优秀的公主众多,我本来就是嫁出去的一颗没用的棋子,说直白点,从封我为和亲公主的那日,我的生死,就已经建立于两国战争里面,既然有战争,死个人也很正常,为了整个西州,父皇根本不会管我的生死。”
我微微疲倦得和眸,结局我大抵是可以猜测出来,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的伤心。自小出生帝王之家,亲情这种东西,可想却不可得。为了江山社稷抛弃亲情,也早已是司空见惯。
“那你现在不是一无所有了吗?所有的名利刹那间都离你远去。”明月还沉浸我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名利的痛苦中间。
“呵呵!名利!虚无缥缈的东西。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把它当回事,名利,为了我所珍视的,我都情愿抛弃它!”我抛开被子,准备叠好,再拿出去晾干,被子刚才被我的药汤打湿了,睡着有些不舒服。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合适。”明月拿起我的被子,询问我的意见。
我心怀惆怅,是啊!我该给自己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合适呢?
“努力那么久,付出那么多。直到最终,皆抵不过一场空梦,过往所有的恩怨,事到如今,也该清算一遍,直到最后,我什么也得不到,一切都是个‘零’。”我思考良久,才把想好的名字念出来,“听零,忆听零。回忆却找不到任何人倾诉的那个为‘零’的结局。从此,我再也不叫百里音泪,我叫忆听零。”
“忆听零。名字确实好听。但却又有些忧伤的韵味,要不然……”明月停顿了半会儿才往下继续说完,“换个名字,太忧伤多不好。”
我拒绝明月提议的建议。“就它,忧伤又如何?真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快乐,兴许,根本不配拥有快乐。”
“若将军在就好了,听零就不会像现在如此。”明月替我伤心,“听零这样,都是将军害得,若没有他,怎会变成像今天如此。”她伤心之余替我觉得不公平,“怎么一切忧伤都降临到听零身上,上天怎么不把它分走一半。”
“好了,到此为止。你莫要如此抱怨下去,抱怨没有用。”我告诫明月。
“走一步算一步。只能前进,决不能倒退。”
“奴婢听从听零,谨记心中,再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欣慰点头,总谈论一个话题不仅无用,还浪费时间,况且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以后的时光还很漫长。
明月说,她遇见颜如尘是因为在中途时候没有跟上队伍,走散了,才遇见他的,我问他颜如尘为何不送他回队伍里,明月是这样回答我的。
她说,我会与她会和的不必再回到队伍里去,明月说得,我总感觉好多事情,颜如尘似乎比我知道得要多的多。
同明月谈话的时刻,颜如尘把刚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吩咐明月赶紧端过来让我喝下去。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我察觉到异常。“是不是拓拨昊派人来追杀我?”
“是,我们必须立刻起程,他们的人马上回找到这里,在下担心门主身体不适,才替门主做了这碗药,门主喝下后我们就走。”
他说着,明月已经将药全部喂我服下,把碗放到桌子上,扶我起身,在水中泡得时间太久,我腿脚臃肿,怕是要休养几日,才见好转。这会儿,不得不让明月扶着我走。
颜如尘把放在桌子上好久的剑递给我,“门主从池塘里带来的剑,先拿着防身,其余的事,等我们离开,在下自会告知门主。”
第六十六章、派人追赶,誓不回宫(下)
老人家做好饭菜,送到我们各自的房间,等我们吃好,他收拾好才离开。
老人家的房间在一楼,离我们足足有一段距离。
烛灯始终都未有吹灭,我和明月是亮着烛灯睡觉的。我睡在里面,手里抱着璃萧剑,明月躺在外面,刺客一进来,她立马能跑出去向颜如尘那里通报。
累了几天,刚躺在床上,连被子都顾不上盖,我和明月闭眼就开始睡觉。
我睡得并不是很沉,还有一点儿意识,时刻听着屋子内以及屋外的声响,一有动静,即刻叫醒旁边的明月。
我们俩连衣服都没有换,是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迎接这场战争。
睡了没多久,我就听见窗户外沙沙沙地响动,烛光的照射下,我看见一个又一个人影照射到窗户上面,来回抖动着。
我瞬间提了精神,握紧手里的璃萧剑,将还在沉睡里的明月唤醒。
“快醒醒!去叫颜如尘!”我摇晃明月,生怕她会在危机关头睡着。
恰恰相反,明月快速翻身,鞋子都顾不得穿,就立马跑去开门,叫来我们隔壁的颜如尘。
大门被‘吱吱’打开的那一刻,躲避窗户外的刺客飞一般冲进房间。
他们的刀是插在腰间的,并不是拿手里的,显然并不是来刺杀我们,而是来擒拿我们会皇宫。
他们中间领头的首领我见过,也认识,正是拓拨昊手下当差的侍卫——黑鹰。
“娘娘,请立刻随属下回宫,主子派我们来迎接娘娘您回宫。主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求娘娘您能随主子回宫。”黑鹰先是劝导我随他们一起回宫,“娘娘,您离开的这几日来,皇上一直都很想念您,所以才前来命属下迎接您随他回宫。”
我不承认我是他口口声声所认定的娘娘,“我是忆听零!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娘娘,你们找错人了!”我扬手,拿着紧握手里好长时间的璃萧剑,指向他,“你别过来!再过来。休怪我手中的剑不认识你!”
拓拨昊,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我走吗?你对我如何要有如此深的执念,难道不能先放下吗?
“娘娘,您若是执意不走,休怪属下得罪了。”我剑未触及他半分,就被他生生打回去,我显些跌倒,黑鹰下手的确重了点。
“想抓走她!得看看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颜如尘拿着剑赶进来,同黑鹰与众多人厮打一团。
明月扶起倒在地上的我,拉着我往外跑,“听零,我们先走,他在后面帮我们阻挡,我们不能去皇城,回皇城的话,肯定会被他们活抓回去!”
屋内后来被打成什么情景我不知道,只看见颜如尘洒了一大把白粉末,断了他们的去路,携我和明月一起,逃出这家客栈。
外面漆黑一片,到处都是树林,看不见路,还好外面认识路。
连夜逃跑,一夜也没有休息,一直穿梭在树林中不停地奔跑,累了,就休息小半会儿,接着继续赶路。
来来回回持续到天明,我和明月都累得没力气了。
颜如尘拿出水壶,让我们先喝两口水休息一会儿,不远处就是村庄,他准备去买一辆马车,这样就方便多了、
我们逃跑得已经越来越远了,一时半会儿他们也追赶不上来。
颜如尘独自一人去前面不远处买来一辆马车,我和明月坐在树下喝水休息,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颜如尘驾驶一辆简朴的马车回来了。
我同明月二人坐进马车里,这会儿,总算得以休息。
颜如尘驾驭马车快速得行驶着,不知要去往哪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觉醒来,又是一日清晨,颜如尘驾着马车继续不停的行驶,我们已经连续走了一天两夜,中间,也只是休息小半会儿,喝口水而已。
“暗夜门!”颜如尘坚定地对我说,“眼下,你我无处容身,暗夜门是你我最好的归宿,除了那里,别的地方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我会意,内心里其实并不想会暗夜门,我身无半分武功,更不是多聪慧,回去。无疑会受尽暗夜门里的人的嘲讽,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去,我想待我习得一身武功,再回去,也不迟。
“颜如尘,我可不可以不回暗夜门?先去九里波暂住一段时日。”我和他商量此事,“九里波不是有一个最大的客栈?叫做如来客栈,我们暂且可以先住那里,他们应该找不到那地方去的。”
“不能!”颜如尘拒绝了我的话,“有安全的地方,我们大可以没必要犯那么大的危险,况且如来客栈人多眼杂,根本不是一处可以长久容身的住所。”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不免有些暗淡的忧伤,我们真的是被拓拨昊追得无路可去。
拓拨昊,我此生到底亏欠你什么?你宁愿将我抓回你身边囚禁我一生一世,也不愿放我离开。
“暗夜门有暗夜门的规矩,不收无用之人。你我什么都不会,去那里的话,会被人瞧不起的。”
明月听完我说的话,感到特别吃惊,“可听零你不是他们的门主吗?他们应该不会针对自己的门主吧。”
“暗夜门不论身份地位。只论武艺,即使门主,无一例外。门主必须是众杀手当中最出色的。”
我这样对明月解释并没有夸大奇谈。
颜如尘插了一句话,“没有门主想象的那么严重,门主手里持有璃萧剑,他们不会为难门主。璃萧剑乃前朝时期留下的宝剑,得到此剑的主人必然是一位传奇人物。何况,门主虽不会武功,但能拥有此剑,日后,再多加以勤奋练习,必将大有所成。”
“希望如此。”我看着手中的那把被颜如尘称作的宝剑,“我并不喜受到暗夜门万人指责。虽得此剑,不练,也会荒废。颜如尘,等回到暗夜门,你会教我剑法吗?”
颜如尘嘴角抽搐,末了,谦虚地回答我。
“门主高估属下的剑法。属下暂时不够资格。换做前任门主,他可以教习门主练成此剑法。然而前任门主已离世。这天下,还有一位高手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唯有那位隐士,只是不知此人可愿见门主。”
第六十七章、回暗夜门,新任门主
“能归隐的,自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手,怕是出来见我,可能性逐渐小,毕竟我天资小,更不聪明。”我托腮分析着。
“会不会也得去。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璃萧剑法》找不到,唯有此人能为门主指点迷津。”颜如尘心怀去拜访此位高手的信念。“前任门主曾与他有过一段交情,他勉强会收下你。”
“如若他不收,可还有别的法子?”我总不能堵在一条路上面,总得想个办法。
颜如尘思索良久,平静地对我说道,“那我们只有再冒险一次,再回一次皇城,去找《璃萧剑法》这本书,有了它,门主便可以自学。”
“回皇城太过于冒险,一但回去,很少有出来的可能。”我咬唇,眸子晦暗,“按第一个条件做,只允许成功,决不能失败。”
我心怀为完颜殇报仇的决心。若是连一个任务都失败的话,我还有何资格一字一句,口口声声,誓言旦旦为完颜殇报仇。
殇,为了你,纵使我非常懦弱,也要乔庄强大,为你报仇。
等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再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等着你。你觉得,音儿这个想法,可好?
“门主能有这个决心,报仇之日,指日可待。”颜如尘停下车,对我深深一鞠躬,“门主,请受属下一拜。属下愿誓死效忠门主,默默无闻地为门主创下功绩,成功替门主报得大仇。灭西州,重立新君主。”
我扶他起身,“只要我们能有此决心,大仇!不过于一惜光阴的距离。”
明月也在旁边激动迎合我们,“指日可待!总有一天!它会降临!”
那一日,我们三人,在同一辆马车上,信心满满的立下此誓言,到后来回过头一看,不过那时的轻狂,以为随随便便立下个誓言就能争霸沙场……
颜如尘走小路绕过九里波城,回到暗夜门,早在路上时,我们就把马车和马匹便宜卖给了九里波附近村庄的村民了,顺意在村庄里找家饭馆,饱餐一顿。
几天颠簸,我们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不吃点食物补充体力的话,我们根本无力回到暗夜门。
我们乔装打扮的简单朴素,附近的村民并没有怀疑我们身份。
在九里波临近的村庄饱餐一顿后,我们三个人便起程快速赶回暗夜门。
颜如尘让我走在最前面带路,他的理由就是——整个暗夜门的地图都被我熟记在心,这回让我领路,当做给我的第一个考验。
既然我把地图全部牢记于心。怎么会轻易忘记,我会牢记一生,甚至报仇以后,我都忘不了这里的每一处。
很快,我就找到了通往暗夜门的唯一路径,隐藏黑暗下的一条幽深的通道。
“从这条通道走出去便是暗夜门,颜如尘,我没有找错。对吧?”我指向那条通道,自信心十足,我记得最清楚,不会有错的。
颜如尘点头,抬手准备开启暗门。
“这暗门其实是有机关的,能找到玄机的所在,自然就能轻易打开。”
我向明月使了一个眼色。
“明月,你先去那边回避一下,待会儿再过来。”
“是,主子。”明月俏皮地笑着跑向一边,“门主,奴婢敢保证!奴婢不会偷听的;就算偷听,奴婢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门主尽管放宽心。”
“你这丫头!找打!”我装作生气的样子,明月扮个鬼脸撒腿便跑。
我还想继续和她计较,然而迫于形势,我不能浪费半分时间。
“你说的玄机之处,是指脚下的土地?”我仔仔细细观察此土,仿佛要将土看穿似的。
颜如尘颇有自信地点点头,“既然门主看透土地的问题,就能找出玄妙之处。”
我蹲下来,拔下一株草,拨开上面的一层土,果然,下面就是机关。
“我就说这地面凹凸不平,而其它的地面,却平平整整的,细致一观察,果真如此。”我准备往下按动,打开机关,颜如尘眼色大变,立刻将我拉开。
“别动那个机关,那机关是个障眼法!往下按会触动机关,机关一经开启,你我,无一生还。”他耐心的向我讲述触碰机关之后的后果。
我与他引起了争执,“倘若不触碰,便无法进去;倘若无法进去,我们只能呆此处停留;倘若在此处停留太久;你我就只能落入拓拨昊手里,而且暗夜门,也会被他发现。”
“门主,你是我们的门主。凡事能不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再做决定。”颜如尘冰冷地数落我,“如果都像你一样思考,谁还会制作机关。”
我被他驳回后,哑口无言,百口莫辩。他也没和我计较太多。
颜如尘继续向我描述了一下这个机关以及机关的简单构造。
“它其实是转动的。像这样子转动。”颜如尘蹲下来,转动了一下那个黑色按钮,“它的外表不过障眼法,其实只有转动才能够开启。”
接下来又如第一次我所去这里一样,一声巨响过后,门被开启,里面黑不见底。
明月站在一旁看见底下的一切不禁哆嗦了一下。
“没必要这么害怕的,里面又没有鬼怪,难不成还能吃掉你?”我拉着明月的衣袖,便带着她走进去。
这一段是一道长长的楼梯,这条路以及接下来的路我依然记忆犹新。
颜如尘走在我们身后,顺手打开烛灯的机关,大门被关上,里面的烛光照亮整条道路。
明月这会儿不再跟刚才那样害怕,离开我,独自快活地走在最前方,还扬言要为我们带路,可把我给逗乐了。
这丫头,一旦有光亮,一点儿也不害怕黑暗。
我望了望颜如尘,他竟一点儿不为我们所动,面无表情,大步往前走着。
我忽然间感觉,他的性格,和完颜殇的性格真的好相似。完颜殇的性格如此,平常,我从来未见过他被任何事物感染过,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你让她停下!这暗示机关太多,她这样随意,会触动机关。这里的哪个机关恐怕都不是她能承受得下的。”颜如尘好心提醒我。
第六十八章、对她不满,以剑服人
“属下愿意誓死效忠门主!效忠暗夜门!”众杀手齐刷刷地跪倒一片,我脚下,一大片黑影。
我穿过人群,坐在高台之上,高于他们大半截,我摆手令他们都起身,取出暗夜门独立的令牌,高举半空中。
“暗夜门全门杀手听令!”
“属下听令!”全部杀手声势雄伟浩荡。
“本君命令你们在两年之内,对外召集两千位杀手,记住,暗夜门一向不收无用之人!本君要同颜如尘去外游历两年办一些事情,期间,暗夜门中的事,由颜如尘代为传达。”我这番话只不过为我练剑的事情拖延时间。
“遵命!”我一发出指令,暗夜门杀手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如尘大步流星走过来,“暗夜门杀手一向办事利索,怕是门主两年之内让他们办完的事,不过一年,就办到了。”
“你的意思是?让本君在一年之内,练成《璃萧剑法》。”
颜如尘说,“属下正有此意。”
待这句话之后,他对我道明原因,“暗夜门杀手倘若得知门主身无一袭强大的武功,必定以此当做借口,将门主赶尽杀绝。暗夜门中规矩最痛恨得便是欺骗。门主的武功,还是在一年之内练成最好不过。”
“你既知道会把她赶尽杀绝。刚才,你为何当众说,门主武功深藏不露,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定痛恨你!痛恨整个暗夜门!”明月眼眶红润,愤愤不平。
“倘若在下不这样做,现在的门主必死无疑。”颜如尘此番话终于令明月乖乖闭上嘴。
“你们两别顶撞了。”我听得心情烦闷,“明月,这条路是本君自己的选择,本君势必走到最后。不过中途碰到什么困难。今后,你跟着本君,也算是暗夜门的杀手,以后,你就跟随在颜如尘身边,让他教习你练剑。”
明月以前虽然是我的贴身侍婢,但事已至此。放在今日,她也只能当暗夜门的杀手,既然她选择跟随我的话,便依了她。
“门主,奴婢对剑并不感兴趣。”明月诉说的满是委屈,“不仅对它没兴趣,更是对如尘公子没兴趣,怎能让如尘公子教习奴婢剑法。”
“练不好。你和暗夜门的杀手一样,丢出暗夜门!”我容不得明月有多余的选择。
“今夜我们在此过夜。明月,你立刻去找件衣服,换成男装出门,本君有本君要做的事情,这一年里,你只管乖乖跟随颜如尘,本君身在外,无力管束你,这一年里,他就是你的主子。”
我询问颜如尘意见,“你认为,这丫头如何?”
“门主说什么便是什么。”颜如尘无从反驳,只得接受。
“那好!明月,从此以后,你要认真练剑。”
眼下形势所迫,我只得暂且先这样做,但愿她能理解我。
我同颜如尘一起去寻找曾经的那位高手。
明月被颜如尘留在暗夜门,颜如尘说,明月身为一丝武功,带上她,只会拖累我们行程,不如把她留在暗夜门,当个小小的打杂侍女,倒也安全。
我说,如此,甚好。便也应允颜如尘这样做。
最后,在我们两人的商量下,明月终究被我们留在了暗夜门。
次日清晨,我换上男装,和颜如尘去九里波城。
九里波是次于京城以外的第二个城池,若我不以男装的身份出现,肯定会被拓拨昊带来的人识破,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不想再一次被他抓回去。
天朝皇宫,平生,我再不想踏进那里半步,更不想再与它有任何关系。
“我们要见的人你确定在九里波吗?”我一边走一边问颜如尘。
虽然是清晨,可并阻挡不住九里波城的繁华与热闹。
颜如尘摇头,“并不在,在下来九里波,其实为了见另一个人,在下想此人应该清楚那个人的下落。”
“另一个人,另一人是谁?他在哪?九里波人多眼杂,此人会藏匿于此吗?”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颜如尘不言,大步流星往前走着,我不得不跑着跟上他的速度。
“见面门主不就知道是谁了。何必问这么多,这里人多眼杂,一时半会儿属下根本解释不清。”颜如尘清冷地对我说道。
我不再询问任何有关那人的事情,加快脚步,紧跟上颜如尘的步伐。
颜如尘在如来客栈前停下,早晨的如来客栈,相比起晚上,人烟比较稀少。
“各位客官,你们想点些什么,我们早餐准备的很丰盛。”小二热情招待我们。
我正准备开口讲我们不住店也不吃饭时候,颜如尘阻止了我。
“我们在店外等待,你尽快将此玉牌交给你们的店主。”颜如尘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玉牌,他伸手把玉牌交给店小二。
“好。”那小二接过玉牌后便匆匆回店里交代。
我们在如来客栈门外等候得连半个时辰都未到,这家客栈的店主便匆匆拿着玉佩走出来迎接我们。
“如尘公子,好久不见。快请进来,在下刚得来一壶陈年桂花酒,今日,我们俩找一间客房,坐下好好叙叙旧。”这家店的店主是位很年轻的公子,头上未及发籫,应该还未加冕。
颜如尘回答他,“恐怕是要再等下次了,在下此次前来如来客栈,是为了见一位人,你可知此人现在身在何处。”
“公子请随在下前来,公子找寻的那位高人,昨夜就在此店住下了。”
“多谢你替在下留意。”颜如尘拱手相谢后,我们俩和他进客栈里。
“在下独孤俊,敢问姑娘芳名?”独孤俊问我,“细皮嫩肉的,定是女扮男装随如尘公子来的。”
“忆听零。”我说,“我是如尘公子的一位朋友。”
“朋友?哈哈哈!朋友的话,不如陪在下一起,喝杯茶如何?”独孤俊邀请我,我婉言拒绝他。
“我还有事情要办,下次吧。”
独孤俊再次邀请,尽管我依旧拒绝他。
“在下结交人士众多,从未结交过一位姓‘忆’的,姑娘的家族哪里?何许人?祖上的人士都姓‘忆’吗?”
第六十九章、血殷之海,迷影重重(下)
我很不乐意,我的姓氏他也要打听,此人未免太过于心细。
“名字就是随便取的,本姑娘从小流落,没有家族。”我勉强拒绝,“本姑娘不渴,更不想喝茶。”
“既如此,在下就作罢。以后,在下可以唤姑娘铃铛吗?”
“……”我打量他半刻,“你想呼唤什么你随意,本姑娘,对名字没有多少挑剔。”
他拿来一个小铃铛,送给我,“铃铛,你是在下遇见的最特别的一位女子,这颗小铃铛赠与姑娘,它发出的声音如同姑娘芳名,清脆悦耳。”
我素来不白白收下任何人赠与我的礼物,何况是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如果是当面不接受还给他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
所以,我得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以互赠礼物的法子留给对方一丝余地。
没别的礼物可以回赠。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只有着一文铜币,我只得把那一枚铜钱拉出来替我撑场子。
“本姑娘素来不白收下别人的礼物,这枚铜币,是本姑娘从小带到大的,送你,当做回礼。”我说完还担心他不收下,硬塞他手里,尴尬地讲,“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所以,你还是收下吧。”
“虽是一枚小小的铜钱,不同的人送,有不同人的寓意。在下自当收下,多谢姑娘。”独孤俊突然开玩笑似的问颜如尘。
“如尘公子,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姑娘,不然,怎么让她女扮男装。你带她出来,跟随你多年,可从未见过一位女子出行任务呢!”
颜如尘冷冷打破这片气氛,带着怒气。
“荒唐!”
“不是在下说你,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把她送给在下吗?这颗小铃铛,的确勾起了在下对它的兴趣。”独孤俊继续开玩笑。
“你别打她的任何想法,她的想法,不是你我能打的。”颜如尘好心提醒独孤俊。
“哈哈哈!”独孤俊开怀大笑,“在下就说,你喜欢她。没想到,孤傲多年的如尘公子如今也有喜欢的女子。”
颜如尘死气沉沉地盯着他,面黑如碳,独孤俊怕是了解他的,一句玩笑的话也不敢开。
“她是暗夜门新任门主。”说这话时。我们三个人所处的地方,周围继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不是我们刚才所处的地点。
一片寂静过后,颜如尘对我解释。
“独孤俊就是暗夜门三大暗卫之一,又名——樊蛊。”
独孤俊并没有对我会因门主的身份出现他面前而惊讶。
“想不到你竟然是我们暗夜门门主啊!幸会幸会!”
“……”我顿时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
“以后,在下还是叫门主铃铛吧。特别是无人的场合,这样叫更为亲切。”
说了半天,他原来就想说这件事情,我扶额,摆手。
“随便!随便!一样。”
“属下谨记门主这句话!”独孤俊正因此牢记我的话,“铃铛既然已经答应了属下,便没有任何反悔的道理。”
独孤俊眨眨眼,转动手中我给他的铜币,从我们身边走开。
“铃铛的一番话定要句句属实哦!”
我对他万分无语,颜如尘说他性格就是如此,说过的话,没必要放在心上,时间一久,习惯就好。
我微笑,“本君没有介怀,只是觉得。他这种性格的人,活得挺逍遥自在的。”
颜如尘不搭理我,也不接我的话,沉默的上楼往前走,我们身边不远处就是一排楼梯。
恍恍惚惚地,也不知和颜如尘一起走到了几楼。
他在一间屋子前驻足停下,屋子的门是关着的,虽是关着的,却还是阻挡不住屋内悠扬的笛音飘扬屋外。
颜如尘推开门,我与他进去时,整间客房,都被笛音包围,吹笛的主人听见开门声,放下手里的笛子,前来迎接。
“来者何人?”这声音我听着特别耳熟,似乎以前曾经在哪听到过。
“除了我,怕是再无任何人敢进三皇子这屋半分。”颜如尘和此人似乎非常熟悉,来此也很随和。
“如此公子。”说这话的三皇子拿着笛子,掀开帘子,从帐子后走出。
他黑发束起,发间插着一支桃木发籫,方形的脸颊,麦色的皮肤。虽然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可那声音,那张面孔,我依然分辨得出,正是我三哥——百里释穹无疑。
这时我换上了男装,我三哥肯定看不出来是我,何况有颜如尘替我压场子,关键时刻他肯定会出面替我解围。
“此番周折前来请教如尘公子,定是有事相求公子,公子本应独自前来,身边却莫名多了一位公子。本王想问,这是为何?”三哥并没有认出来是我。
我暗自庆幸,还好没被认出,不然麻烦可就太多太多,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是我的不是。
本以为颜如尘会解释此事,却未曾想,他竟然满不在乎的坐在茶桌前,倒一杯茶,等待我出口回答三皇子的话。
我莞尔一笑,“王爷这样说就不对了。”
“姑娘想必是一位女子吧。”百里释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本王听姑娘这声音,清秀之极。想来,倒像极了女子。”
刚才那件事情他根本没放在心里,现在,又质疑我的性别。
我自然不会承认我是一位女子,就算被他发现,我不承认的话,他也不会将我怎么样。
倘若我胆小怕事的承认了此事,即使他不说出一些什么,我也会惹上大麻烦。
我和三皇子关系并非情同手足。出生帝王之家,从小就没有情同手足这一说。
三皇子和长公主是嫡长子,又是皇后所出,长公主从小便对我有一些无法抹去的仇恨,我身份一旦被他察觉,三皇子定然不会放我走。定然会借此机会禀报父皇,届时,我难逃一死。
“王爷有所不知,在下从小便像极了女子,为此,爹娘便将在下赶出了家门,在下便从乞丐做起,自谋生路。”我如此道来,倒也掩盖了事实,“不仅王爷会认错,凡是见过在下的人都会认错。”
第七十章、血殷之海,暗藏迷影
“天下大事,无奇不有。倒是本王看错了,你说,是不是?”百里释穹玩弄着玉笛,还想再套出点我的话。
“是是是。”我低头赞同他的意见。
“哈哈哈!”百里释穹敲了一下玉笛,“倒真是本王见识薄浅。”
“不过——你还没有对本王解释清楚你为何会同如尘公子一起来见本王。本王贵为皇子,想为了某种手段目的求见本王的人。本王视而不见。想刺杀本王的人也有千千万万,本王每天都在提防着他们,如果你和他们怀着一样的目的求见本王,本王杀无赦!解释不清楚,不管你多有才华,今日,一样是你的死期。”
我在心里冷笑,三皇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狠心狠毒。我见怪不怪。
“一根筷子容易折,俩根筷子难折断。多一位有才能的人士帮助王爷。对于以后的胜算,王爷岂不是多了几分把握。”我先把多了一个帮手的好处讲给他听。
百里释穹大笑,“好,本王现在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在关键时刻临危不惧,能讲出使别人信服的话。”
我行礼,“小生只不过是一位平凡俗子,王爷见笑了。”
百里释穹打断我的话,“怎么能是位平凡俗子,本王觉得,你的资质不错,何不留本王身边,做一位侍从,待他日本王登基,定册封你为臣子。”
他坐在颜如尘身边,问颜如尘要人。
“如尘公子,本王觉得你身边的这位公子不错,何不把他留在本王身边,一展风采。”
“万万不可。”颜如尘放下手里的杯子,打消他的念头,“他是在下最近新收的属下,论武艺,才华,都有许多欠缺。还有好多缺陷怕是会使王爷陷入两难,在下完全不同意王爷的此番做法。”
百里释穹转着手里的空杯子,并没有过多勉强我们。
“如尘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本王便作罢。”
“多谢王爷!”颜如尘道谢以后,立刻插入正题,和百里释穹商议事情。
我站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他们俩没请我出去,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听他们谈论的内容,等他们让我说话时我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近来,我父皇身染恶疾,重病在家。朝中势力动荡不安,大臣纷纷效力太子那方,连夜奏恕让父皇册封先皇,禅位给太子。父皇坐不住,也想册立太子为皇。本王今日来找如尘公子,为的也就是此事。本王想逼宫夺权,如尘公子觉得此法可行?”百里释穹放掉杯子,为颜如尘满上茶水。
这时,他已经放下身份,去求教颜如尘,想来,是很想知道答案。
颜如尘慢慢品尝茶水的味道,“王爷今日用的茶叶不错,先苦后甜。”
“如尘公子的意思?本王听不懂。”百里释穹求颜如尘指教。
“听不懂才最好,能听懂的话,在下说这些话就再无任何意义。”颜如尘放下杯子,杯中的清茶还冒着热气,热气升天,虚无缥缈。
“宫变的话,王爷心中可有胜算?又有几分的把握?”
“本王……”百里释穹犹豫不决。
“这不是跟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一样,没有办法胜算和把握的宫变,等于自撞南墙,失去任何回头之路。”
“现在再不宫变,太子就要登基称王了!到那时,更无胜算!”百里释穹着急了,差一点摔破手中的杯子,他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
颜如尘却一脸平静稳重,不像他那样莽撞。
“时机未到,再着急也没用。王爷还是放平心态为好。”
“本王怎么放平心态?太子登基,我们这些皇子肯定会被贬出皇宫,赐封地做个王爷。到时,连政事都不让我们插手,哪来的机会!”百里释穹拍桌子站起来,很是不满颜如尘的说法。
颜如尘品茶,平静地答复。
“如此,难道不好吗?王爷安心休养的是表面功夫,暗中招兵买马,等待时机成熟,冲进皇城,一举夺位。”
颜如尘一口气喝完杯子的茶,同样起身,梳理一下衣袍,放下杯子,准备拂袖离去。
“最近朝中发生的一切政变,不闻不问对王爷而言最好不过,既能够保住王爷的性命,也为以后夺取皇位留下时机,在下提醒王爷一句,该忍让时必须忍耐,方可成大器。鲁莽行事随快,可失败以后,危机的是王爷自身。”
“在下能尽于此,王爷听不听,由王爷自己决定。告辞!”颜如尘接着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底下的意思,自是要我与他一起离开。
我走在他前面,慌忙去开门,就像是他的随从一样。
听他们俩的谈话里,我得知了在我离开西州那么久以后,西州朝廷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究竟该不该介入中间,怕是容不得我自己决定了。
“我们方才的谈话,想必门主听得清清楚楚。”往回走的路上,颜如尘对我讲道,“门主当年和此人关系如何属下不管。现在,门主必须和属下一心,助他一臂之力。此人,对我们暗夜门,大有所用。”
“帮助他?”干脆不如一头撞在南墙上面,不回头,一了百了算了。我极不情愿。
颜如尘不考虑我此时的任何感受,直接替我答应此事。
“对!不仅是在帮助他,更主要的是在帮助我们自己。门主这么说也是算答应此事了。属下很欣慰门主能够考虑齐全其中的重要性。”
我懒得再次与颜如尘废话,他答应干脆,就算我也答应了一样。反正到最后都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门主现在把这个戴在脸上。”颜如尘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拉着我走进去,关上门以后,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那个用牛皮纸包裹的轻如剥茧的东西,轻轻展开它。
入眼的是一个肉色的薄纱,我颠起此物,竟是一张脸皮。
我心里面一点也不害怕,大概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人皮面具的存在。
“人皮面具?”我念出来这样东西的名字。
第七十一章、血殷之海,迷影掀起(上)
颜如尘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是,就是人皮面具,属下觉得,门主虽换上男装,可这张脸不会变化。所以,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刚才门主虽掩饰了自己,属下想,王爷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为难门主。”
颜如尘拱手对我道歉。
“属下考虑不周到。才令门主陷入危险,求门主责罚,属下甘愿领罪。”
我原谅了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怪罪他,颜如尘曾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我扶他起身。
“之前你三番五次搭救本君,并且扶持本君登上门主之位。本君并非小人,之前的事你也是无心之过,当做抵平了。本君不会将罪于你。”
“谢门主。”
“恩。”我点头,疑惑地问他,“人皮面具怎么戴上去?你可会?帮本君戴上。”
“是。”颜如尘走到我身前,接过我手里的人皮面具,戴在我脸上。
他拱手递给我一面铜镜,意味深长的问,“门主看这样好不好?”
我照了一下镜子,的确是变化了不少,而且发现不出任何破绽,他果然技艺精湛。
“如此甚好!”
颜如尘顺意放回铜镜,打开门房,与我一道走出去。
我始终也想象不到拓拨昊会在九里波的城门处把玩的这么严格,来往进城出城的人一位又一位的搜查,一位也不曾放过,幸好我戴着人皮面具,轻易的成为他们盘查中的漏网之鱼。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出来九里波城门,我询问颜如尘,“如果说是去九里波为了见三皇子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去拜访那位隐士了,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颜如尘不回答我,想必他并不清楚此人下落。
“茫茫天下,若不清楚他身在何处,你我又该先向哪里寻找。”
颜如尘冷漠地看着我,“门主何必想这么多无用的废话,有时候,当门主,没必要说这么多废话,属下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吃了颜如尘的一句话的数落,自然感到很是生气,却又无处可撒,只能烂在心里。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若是迷路的话一起迷路。”我自言自语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颜如尘一句话也不接,大步流星往前走着,手里拎着把剑,随时准备作战。
一直都是不停歇的往前走,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棵接着一棵的茂盛的大树,一片又一片的树林。再之后抵达我们要到的地点,已经是四五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
四周都被血红的花包围住,悬崖边上面,长满此花的藤蔓,颜如尘提醒我,此花朵身带剧毒,容不得我们触碰它半分。
我点头答应,这种花我见过,和彼岸花一模一样,此花全身通红,远处看,就像一株火焰,向外蔓延它自身的妖娆。火红的花枝向外伸展,红的像血,一大片花海,就仿佛一滩血,在流淌汇聚成大片大片的血海。
越往前走,花朵长得就越多,几乎覆盖了所有植物,这里仿佛就是此花的独自生长的天堂,这花无味,就算置身它们之中,也闻不见任何味道。
“从本宫走进血殷之海时便在无人踏进血殷之海半步之遥,回去吧你们,不要让本宫反悔。”花海中,传来一阵浑厚的男音。
两片血殷之花不知从何处飘来,被颜如尘执剑挡住。
“既然你们不走,休怪本宫用你们的血祭奠本宫的血殷之海!”
远处刮来一阵狂风,遮挡住男子的声音,四周的血殷花迅速飘起,蔓延半空之中,朝我们席卷而来,我也拔出腰间的璃萧剑,遮挡此花。
我们被此花朵遮挡住去路,我们无法退去,只能执剑战斗到底。
“没有用!别再白费力气了!哈哈哈!”
男音再一次传了过来,带着嘲讽。
“本宫所创的血殷之海,江湖上无人能敌,曾经不知有多少英雄葬送本宫的血殷之海中,以血陪葬!”
“哈哈哈!再过不久!你们将和此花一样!本宫的血殷之花,期待着你们用血液渲染它们!”
声音过后,又是一大波血殷之花席卷过来,这一次,比刚才那片花更多,它们仿佛要将我们覆盖一样。
“倘若你的血殷之海不肯放过我们!那本君的璃萧剑便就地将它们全部铲除!归还于你!”
“好大的口气!好!本宫期待!本宫将会亲眼见证,你的璃萧剑怎么击破本宫的血殷之海!本宫的血殷之海,已经接近三年没这么像今日一样狂放过!”
此番话过后,再也没有听见他再说过一句话。
“门主当心!”
颜如尘话音刚落不久,立马来了一堆血殷花砸到我胳臂上,被颜如尘削成碎片,飘落地面上。
“颜如尘,本君快抵挡不住了,我们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快想法子先行躲避。本君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找一处地方躲避一下。”
我脸色发青,胳臂上,被血殷花砸到的毒性,已经蔓延我身上,胳臂又肿又痛,还好只是一只胳臂,我暂且可以用另一只胳臂阻挡血殷花。
以我现如今的状态,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毕竟血殷的毒性正快速向我体内蔓延,我支撑不下去,整个身体都在阵瑟的颤抖,喉咙中,仿佛淤泥着一滩血,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门主,你中毒了。”颜如尘挡在我身前,边挡住边打碎往我身上飞扬的血殷。
“是的……吧。”我头晕目眩的,总有想跌倒的意思。颜如尘及时扶住我,时不时在我耳边提醒我,告诉我千万不能倒下去。
我自己同样也是在心里面提醒我自己,不能就此倒下来,不可以轻易就服输。
完颜殇还在等我替他报仇,倘若我今日因此倒下,那么完颜殇呢?他该怎么办,谁为他报仇,他等着我替他报仇,我坚决不能轻易倒下。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眼眶血红,仿佛是要滴出血一样,“不能倒下!我要撑起来!我答应过你为完颜殇报仇!”
第七十二章、血殷之海,迷影掀起(下)
“你先替本君挡住它们。”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血殷是靠风速才飞溅过来的,有机关,本君先去找找机关。”
“好。”颜如尘回答我,“属下先替门主遮挡一下,等门主找到机关以后再告诉属下一声,属下或许能帮上忙。”
我应声答应,细致观察周围的风向。
东风,风速是从东面挂来的,那么,通风口必定是在东面无疑,我笃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
“通风口在东。”我顺势用手里的璃萧剑指向东面。
“快点堵住通风口!”
颜如尘夺下我手里的剑,砸向我指向的通风口位置。
血殷停住,我也因身重剧毒而倒下,我大概是要结束了吧。我想。
“殇,对不起。到最后,音儿还是没有帮到你什么。”
我合眼,此刻,我已经在等待命运的结束了,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今日,我必死无疑。
血殷之毒,无药可救,中毒者,怕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几年前因为好奇在书上看到的内容,想不到,今日,竟然会真真实实的降临我身上。甘心吗?我不甘心。可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殇,我要走了,殇,你会不会思念我……
眼前,又是一片迷迷糊糊的血殷之海,我却虚弱无力。
我怎么还身在血殷之海,难道我身中血殷之毒,不应该早就无力回天了吗?
“醒了?本宫还以为你会一直沉睡个几年才醒。”
坐在我身旁,是之前要杀害我们的男子,我醒来时,他冲我妩媚一笑。
“还真不愧是师徒,和本宫一样,命大!身中血殷之毒,但却活着。”
“本宫是师承徒弟吗?哈哈哈!”
我本能的躲开他,往床头的位置挤,我拿起被子,盖住自己,防止他伤害我,其实我胳臂上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平静如水,看着我躲闪他。
“你躲不开的,无论怎么闪躲,本宫都会找到你。”
我闷哼一声,“会躲开你的,刚才你说我们躲不开你的血殷机关,还说让我们都埋葬在血殷之海,结果我们照样躲开了。”
“呵呵!本宫本以为你口出狂言,想不到,并非如此,本宫这么多年研究出的血殷之海,竟然被你一位普通人给破开了。呵呵——”他站起身,火红的衣袍格外耀眼,“本宫从不收徒,倘若收徒,也是只会收男子为徒。”
我不屑一顾,“切!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女子,为何还会收我为徒。”
“既然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必定有缘分。”
“你相信缘分这回事?”
“不相信。”
“你不相信,为何还说相信?”既然是不相信,为何说相信呢!不明白,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刚才都说了,你不收女子为徒,却收下了我。你说你要杀我,却等我中毒以后又帮我疗伤。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吧。”我话未说完,接着又再一次补上一句话。
“你破坏了本宫的血殷之海,你觉得本宫会轻易原谅你,放你走吗?你做梦!”男子声音粗重,不可藐视,“颜如尘临走前让你留在这里一年,一年内,本宫会教会你全部的璃萧剑法,收你为徒。”
“什么!”颜如尘这么快就离开了,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发生了吗?他为何走得如此仓促。
我踢开被子,准备下床走走,无奈身体软弱无力,还没下床走,就活生生从床上滚了下来,本来胳臂已经受了重伤,这一摔,碰到了伤口处,更是再次雪上加霜。
“你还是躺下好好休息。血殷之毒虽然强烈,你虽未死,却身染剧毒,一时半会儿,是根本走不好路的。”他扶起我,躺回床上,便走开了,一句话也不和我多说。
毒性的蔓延使我浑身难受,我身上的体温变化不定,忽冷忽热。
我卷起雪白的衣袖,虽说伤口处他已经为我包扎好,经过我刚才那么重重一跌,竟又有血红而发黑的毒液从我伤口处流下,染红了雪白的白布,渲染了洁白的衣袖。
我冷落的苦笑,血殷的毒性蔓延这么快了吗?大抵果真如此,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恢复了。
我躺在床榻上睡了足足有三四天,身体勉勉强强算好转了一些,还真是大病当头,病如山倒,时日未免也太长久了。
病倒的数日里。我师父,或者应该叫做我未来的师父。在我病倒的日子里,每天都为我送汤送药。我身体几乎都是靠他送来的这些东西维持着,我不知道那是几味药材熬出的汤药,闻着有一股浓烈的甜猩味,但有一些芳香的药味。
我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有点甜腥有点苦涩饱含其中,是药味又是血的味道。
肠胃被毒性侵蚀着,难以咽下去饭菜,就算是吃了下去。到了晚上,也会全部吐出来。
每天每时全凭借药物维持生命,我仿佛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傀儡一样活着。
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数日,我竟习以为常,反倒不觉得厌烦了。
又过去一日又一时,午膳时,师父端着一碗清粥,配上一小碟肉脯,放到床边一侧的桌子上。
“为师看徒儿这几天食不下咽,总靠药物维持,总归不是办法,所以为师去厨房做了点吃的,你尝尝看。”
不管过去多少个时日,师父对我说话依然是那个语气,从未变过。
血殷之海一直都是他独自一人居住的地方,这里,只有一间卧房和一个客厅,我占用了师父的卧房,他却不是睡在客厅里,而是睡在血殷之中。
那么一大片血殷之海,毒性自然很强,可我师父住在那里,竟然安然无恙。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做到的,那么强烈的毒性都伤害不了他,他身体到底是铁做的吗?我想。
以后倘若是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想观察一下,一探究竟。
“师父,徒儿可以吃饭了吗?”我端起一碗清粥,在清粥上面放一些肉脯,用勺子搅匀,舀一口,咽下,难受的皱眉。
第七十三章、成为师徒,互相帮助
好腥,好苦涩,好难喝。无论我喝的东西,吃的上面食物,到嘴里,都是难吃的,像药一样的味道。
“是不是和你喝下去的药物一样的味道,音泪。”师父责问我,看了一眼桌子上他放的肉脯。
“师父,你知道我叫百里音泪。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不解。
“这天下,没有为师不知道的事情,想知道自然没人阻拦,不想知道更无人会让为师知道。”我师父说得话我大抵也能明白一些,师父曾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能查出我的身份,并没有多奇怪。
“我的名字……恐怕并不难调查。天下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羡慕。”我冷漠的说道,自己嘲讽自己,“可真正理解的,恐怕只有我自己罢了。”
师父没有接我的话,转身,临走前留下话。
“那解药都是为师的血配置的,喝多了未免不会产生反应,过段时日毒解了自然就会有所好转。”
“明日正式拜师,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在你床头,明日记得穿上。”
“遵命,师父。”
……
清晨,我换上师父拿来的衣服,然后去拜见师父,师父在血殷之海,我是知道的,他时常沉睡在血殷之海,足不出户。
我这几日身受剧毒,还未曾踏进血殷之海——师父睡觉的地方半步。
今日,我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之前我所进入的,并不是真正的血殷之海,仅仅是它周围的一处小海罢了,也是小机关,这是师父前几日告诉我的。
“徒儿拜见师父。”我俯首作揖拜见师父,却没有丝毫的认真严禁,我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周围的环境上面了。
血殷是一种耀眼的美,明亮的血红,美艳却毒性强烈的血殷之海使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血殷美艳无限,毒性强烈,别被它的外表迷惑,音泪。”
血红的血殷紧紧包围着我师父,红袍与血殷相称,他手捧一株血殷,轻轻往半空中一抛,血殷瞬间化为红色的颗粒,飞扬空中。
师父站起,从那片血殷之海走出,时有血殷碰到他衣袍,却丝毫伤害不到师父半分。
一束束血殷与他擦边而过,摇摇欲坠却从未倒下,血殷的生命力强,除非用火烧,不论经历春夏秋冬,或者遭遇洪水冲刷,都不会伤害血殷半分,血殷是不灭的象征。
师父宽大的衣袍遮住他走过的血殷,他离我逐渐近了,我清楚的看见,他血红的衣袍什么的刺绣,刺得就是簇簇血殷。
“以后在这里,你可以不必行这些繁琐的礼节,为师本就不在意那些太过于繁琐的俗礼,所以才从世间搬进这里,与世隔绝。”师父弯腰扶我起身,对我提出要求。
“这就当做你如师之前为师对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我在师父的搀扶下起身,谨记师父命令。
“为师这里素来自由,为师从不喜欢为难自家徒弟,主要你乖乖听从师命。”他仿佛都如同事先计划好的一样,师父不折不扣的对我说道。
“从今日起,到很久以后。我司徒瑾奕就是你师父,你既承为师门下,便不可再入它门。否则,血殷之海的威力徒儿见识过。”他不可抗拒的对我说,容忍不下我有任何背叛师门的举动。
“我及其讨厌背叛。师父,徒儿既已拜你为师,不管光阴如何变迁,你依旧是我徒儿最尊敬的师父。”我高举手势立下毒誓,“如有违背,天地可鉴,徒儿愿接受师父的一切惩罚。”
即便立下毒誓,师父他也并不信任我。他说,为师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事实真相。
师父从不教我任何剑法,他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剑法书,给我几个月时间,让我在这些时间之内把他给我的这些东西学习会。
师父说,倘若我不明白随时可以去血殷之海请教他,他在血殷之海等待我去求教他。
师父还说,他从不收女弟子,而我只是破例收的一位女弟子,在血殷之海,或者说是在我拜他为师期间,我必须以男装的身份行动。
师父特意为我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理我学习武艺的地方却是很近,环境也比较宁静,相比起师父居住的地方,少了许多的血殷。
我居住的地方,只有一些花草树木,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建在山洞里的房屋。
我择日搬进去之后,而后一连数日,我除了对比师父给我的武艺书研习了一些基本武艺之外,余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做别的事情。
我将那些花草整理了一下,在房屋前建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花圃,每天一有时间,便养养花,种种草,调解一下自己疲倦的心情。
就这样过去一个多月,转眼间,也快进入初夏时节,师父从未出现过,基本的武学我都在自学中慢慢掌握。索性并未请教过师父亲自教我。
渐去的一个多月,每天,也都在匆匆忙忙地练剑生活和养花生活中走过。
师父不知何时来到我这里,手里,拿着我昔日留在血殷之海的璃萧剑。
“最近你剑法练习的如何?”师父还给我璃萧剑,“你拿着此剑把这一个月以来你自学的剑法在为师面前显露一番。”
我有些犹豫不决,又有些紧张,紧张的是我担心我这些时日所学白费,或许在师父面前,肯定又有诸多不足。
犹豫的是我并不想在师父面前展露自己的剑法,即便是学习的很好也不想展示。
师父对我要求苛刻,倘若差了,未免少不了师父的一顿批评。
“怎么还不开始?是要为师重新教你吗?”师父对我做法不太满意。
“哦!徒儿这便展示给师父看。”我紧张地拔出璃萧剑。
执剑走到一片空阔的场地,我长叹一口气,按照从书上学来的剑法,一步步练习起来。
师父站在我正前方,看着我练习剑法,特别无奈地扶额摇头,眼眸阴冷,额头上,布满一条条皱纹。
第七十四章、检查剑法,亲自传授(上)
当我望到师父的神情,我忽然间慌了神,剑,突然从手里滑落到地面上,我弯腰去捡起,师父却快速抢先,将我手里的剑收走。
“为师本以为你连璃萧剑都能得到,武学资质,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但为师从未想到,你资质竟如此差。”师父无可奈何摇头,“看来。是为师想法不周。以后,你就跟着为师,每天晨起练习剑法,为师会一步步重新教你。”
我不是很在意的点头答应,被师父一眼戳穿。
“下个月有一次出去的机会,倘若你练习得令为师不满意,这一年,你就别想得到出去玩的机会。再过一段时间,七夕节将至,集市上应该很热闹。”师父甩袖,大红长袍上面的血殷,盛开得仿佛更加妖艳。
“什么!师父你也太欺负人了!我可是你家徒弟啊!你怎么连自家徒弟也照欺负无误。”我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取师父的同情心。
想不到师父对我习惯用的此招毫无半分招架力,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令我觉得这招对他没有用。
“不服气是不是?”看到我一脸不服气的神态,师父问我。
我当然是不服气了,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出去玩过了,再加上下一个月,就有两个月了,师父要让我一年不准出去,我非得呆在血殷之海发霉不成。
“为师就喜欢欺负自家徒弟!以前如此,现在同样。不服气的话就认真学习剑法,早日令为师满意。”
“是。遵命!我的师父大人!”
我沮丧地对师父行礼致敬,一边,师父早已经对我的回答失笑出声。
自那日起一直到今天,我每天都跟随师父,上午学习剑法,下午自己动手练习到黑夜,还好是夏日的天气,并不冷,周围的环境倒也凉爽,适合在此地练习。
师父对我的要求虽然严格了一点儿,但是他从未数落过我,更没有体罚过我。即便我有许多东西练习不会,师父依然很耐心的教习我,即使我自己都练习厌烦,总想放弃,师父依然鼓励我千万不能放弃。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以前只是初夏,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进入暑天,炎热的暑天令我很不适应,清晨不管多早起来,天气都是闷热闷热的,在外面练习了不久,就又是一身热汗,黏糊糊的贴着衣衫,格外难受。
师父说天气太热,不适应在这里练习,所以,我练习的地方也搬离了别处——师父的血殷之海。
师父让我把自己房间里需要的东西都搬进这里,然后他让我暂时先住他的房间,过段时日天气凉爽了再搬回去,我并未同意。因为原来的地方有我种植的花圃,我喜欢夜晚看着明亮的月夜,欣赏黑压压的夜空,摆弄我种植的花草。
师父不勉强我搬离,他说,我既然喜欢那些花草,就在那里长久住下,反正那里常年空闲,清冷至极,我居住以后,要比往常热闹许多。
我从此便遵从师命,长期居住那里。可是那里离师父让我练习的地方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我每日只好很早起床,早点去练习的地方。
因为我每日练习的内容都令师父感到很满意,所以,师父答应我,这个月月底,我就可以出去游玩。但是,师父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七夕节,那时候出去,比现在热闹。
七夕节那日,在集市上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还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有趣东西,那时正是我出去的好时节。
自从师父对我提起那件事情以后,我每日练习剑法时间,便盼望七夕节赶快来临,过不了几天我就去问师父还有几天才是七夕节,师父不告诉我,说我只要专心练习剑法,那一天自然会来临。
在七夕来临的前前前几天,我每天习以为常的事情,除了练剑就是养花,玩一些无聊的东西,阅读一些剑法书,师父给我的,也只有一本厚厚的剑法书,除了看它,我没有任何好看的书可以看。
师父不告诉我七夕节哪天,我自己想办法计算七夕节的日子。
我自己做了两页的日历,还好按照我来这里的日子计算,日历上面写得时间倒是准确无误。现如今,离七夕节,还有整整一个星期。
过去了一天,又是一个繁星灿烂的夜晚,今晚,天上无月,只有一颗颗耀眼明亮的繁星,我前几个月种植的花圃,也已经长成了一大片,躺在花圃中央,虽然这些花都是野花,但是任然香飘十里,看着我自己的成果,我感到万分骄傲。
摆一个自己认为舒服的姿势躺下,忽然觉得轻松不少。
“音泪。”师父拿着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襦裙,襦裙上面,摆放着一件精美的发饰以及一条素白发带。
“嗯?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接下师父手里的衣物,放到花圃上,愉悦地问道,“师父,这些衣服,都是为我准备的?”
师父轻轻点头,“昨日为师出去,路过一家布店,觉得里面的衣服挺好看的,索性就买了一件送给你。七夕节你可以穿,这发饰,是之前的,为师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送给你,刚好七夕那日你可以戴上。”
我抱着衣服,兴奋跳着对师父说,“师父,你对我真好!这些衣服,徒儿很喜欢!还有这个发饰,好精致!师父,以后徒儿可以天天穿襦裙吗?”
“不可以!”师父坚决拒绝我的要求,“只有七夕节那天才可以,其它时候,还是得穿男装,方便你学习剑法。”
我不得不遵从师父的意见,他是我师父,接连几个月里,一直都是他教我剑法,即便是我觉得太勉强,我也必须遵从师父的意见,他是我这一生见到过的最好,对我最负责的一位师父。
他从没有说过我笨学不会之类的话,从来教导我坚持下去,认真教习我剑法。
“师父,徒儿有一个疑问?能否提出?”
第七十五章、成为师徒,互相帮助(下)
师父为何从来不准我穿女装?难道只是因为行动不方便吗?这也是我这三个月以来的疑问,坚决不是师父不想收女弟子怎么简单,我想。其实或许有一些缘由师父没有告诉我。我一直都想问一下师父这个问题,倘若师父不愿意告诉我,我便不会再刨根问底。
“请讲。”师父还是很乐意帮我解答一些疑问,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师父比往常变化许多,虽然还是板着那张冷酷的面孔,但是我感觉他第一次见我好许多。
“师父,你为什么从来不让徒儿穿女装啊?”
“这个问题。为师不是说过了吗!为师只收男弟子,你是为师破例收下的唯一一位女徒弟,为师喜欢男徒弟,所以你穿男装,为师才喜欢。”
“可为什么徒儿觉得并不像师父所言的那样?徒儿总觉得师父还有些秘密不愿意说出口。”
师父的脸色立刻骤然转变,周围,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沙沙沙’的风声,师父他震怒了。
我立刻道歉,“徒儿不应该问师父这么多,徒儿知错。”
我差一点儿就给师父跪下认错,师父的神情,确实可怕。
“余下的这几天,就由你自己一个练习以前为师教习你的剑法,为师这七日要出去一次,估计要等到七夕节以后回血殷之海。你记得勤奋练习,不要像上次一样令为师失望。”师父对我要求完,甩袖便要走。“为师走后,血殷之海教由你管理。”
“师父你尽管放心离开,徒儿一定会管好这里,不让外人闯进来。”一听说师父要走,我激动至极,差点露馅,被师父发现。
师父提前七日走,我就可以提前出去玩了,还可以多玩七日。
“为师知道你肯定是想多出去玩七日再回来。”师父不仅猜出我的心思,还打破我美好的想法。“为师在血殷之海布下机关,不到一个星期,机关会自己破解。倘若硬闯的话,只会把你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我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师父又不是第一次窥探出我的心思,我怎么会这么惊讶。
不过我却是很失落,因为又必须要每日努力练习以前的剑法,连续七日,好生无趣,我特别盼望明日就是七夕节,我特别想出去转上一大圈,舒服的游玩一整天,我以前在西州时,经常逃出去,在皇城转上一整天,吃点自己喜欢的小吃,去书院听书生说书,一直玩到夜晚,再回皇宫。
然而自打拜了师父为师,我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出去玩过,第一次对练剑这么用心,这么刻苦,不禁使我感到小小的骄傲。
“师父,能不能……”我话未说完,师父立马懂我的意思,我想让师父小小的通融我用心,以我师父那样的性格,恐怕机会微乎其微。
“通融不可能!”师父严厉地批评我,“不可能通融!机会只有一次,你只有一次出去的机会,自己看着办!这一个星期,必须好好练剑!”
“练好了还会有出去的机会吗?”我又一次提出了要求。
师父不回答我,而且竟然转身离去,血殷有映入我眼帘,一闪而过。
明天等师父离开后,这么一大片地方,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守护这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对于我来讲,仿佛度日如年。
瞬间觉得光阴过去的好慢,好久好久才过去一天的时间。
今晚对我而言,又是一夜的不眠之夜。
我再一次躺在自己种植的花圃中央,衣服却已经换上了师父新送给我的那件衣衫,发型是我自己照着镜子简单挽起的,戴上师父送我的发髻,清秀可人。
躺在花海里,默然仰望星空,我心事重重。我其实早已经在心底盘算怎么能成功破解师父研制的机关。
我拔下一朵野花,无聊而又烦闷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
“师父研制的机关应该不难破解,找出玄机就会有破解方法。”我接着又陷入苦恼之中,“问题是,我到哪里能找出机关玄机,唉……”
“干脆明天去观察一番,说不定就能破解那个机关。”
我将手里把玩的那朵花随手一丢,躺了半会儿,迷迷糊糊地居然在花圃里睡了一夜。
倒的确应现了那句话——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清晨天刚蒙亮,我睁眼醒来,既没有梳妆,也没有洗漱。我睡觉没有打滚的习惯,往舒适的地方一躺,找个自己喜欢的姿势,不知不觉我自然而然便会进入梦乡,我第一件准备做的事情就是回房间拿回璃萧剑,偶然经过铜镜前照了一下。
发现我衣衫整齐,发型不乱,我满意的点点头,倒杯清水咽下,我拿起璃萧剑,踏进血殷之海。
出了血殷之海不久,便能走进外面的世界。
前脚刚踏进血殷之海不到半步之遥,无数的血殷之海便向我飘来,我霎时措手不及,只能拔剑先阻挡一阵,既而快速往身后躲闪,躲闪,再次躲闪……
它们只能在所处地方飘,一旦离开自己所在之处,它们自己就会停下来。
我破解不开血殷之海,我感觉,近日师父把这地方的机关全部重新修改了一遍,加深了众多难度,一时半会儿我根本破解不开。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这个念头,再等待六天的时间。
晨起到晚,除了练习剑法,转身又是练习剑法,晚上睡在花圃中央,孤单单的观赏星空,就那么熬到了第二天早晨,一天天转瞬即逝,过得倒是清闲自在。
我终于盼望到了七夕佳节那一天,终于可以出去游玩一天。这一天不仅可以逛逛集市,还可以吃点好吃的食物,九里波的七夕集市肯定热闹万分。
再多的想法也抵挡不住我内心的激动,清晨天未蒙亮,我就换上了襦裙,对镜梳发,里里外外忙活半天,总算是把自己打扮地满意。
七夕节在我们那里是最美最动人的一天,在那一天中,所有佳人才子都会把自己打扮漂亮,在七夕会上转上一圈,祈求自己能找到一个圆满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