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未曾开始,便被打破(五)
我反问:“你呢?你会畏惧这场战役吗?”
他回答:“自古以来,战争乃皇家常事。赢者,夺天下;输者,赔天下。何为惧怕?”
“对于你来讲无所畏惧的事情,对于我来讲,更是如此。我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畏惧。”
接下来他就沉默了,我也不说话,不知为何,一提到这个点上面,我们俩竟在一瞬间同时沉默。
“音泪,朕已经拟好了诏书,今日起,你便是天朝的一位将领,这是朕所能给你的另外一个身份。”拓拨昊说,“音泪,我们该走了。”
准备的话,是提前准备好的,当我们俩走出凤仪宫时,便已经有一匹马停留在凤仪宫外,等待着我们出现。
我诧异的凝视着停留在凤仪宫外的那一匹马,马倒是一匹好马,唯一令我有意见的就是,只有一匹马,但是有我们两个人,一匹马的话,怎么能足够。
想来,我不由得鄙视的看向了拓拨昊,他此时此刻得意洋洋的,那个时候,我不禁对他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只准备一匹马的。
“我是独自一人来凤仪宫的,两匹马的话,我一个人怎么驾驭?”拓拨昊向我解释道。他这句话明显是把自己撇清了关系。
“哦。”我不信服地点了点头,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欺骗我,说不定他所言的那些话,不过只是掩饰自己谎言的借口罢了。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拓拨昊已经坐在了马背上面,他挥手招呼我:“快到时间了,音儿赶紧上马吧,我们该走了。”
我在他的招呼下,黑着一张如炭的脸,坐上了马背。
我心不在焉的,拓拨昊拉起马缰准备出发之时,我由于没有抓紧他,导致他拉动的时候,我身体重心不稳,头往后又一仰,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
看得我即将摔下马,拓拨昊一手抓住我的衣衫,另一只手拉动缰绳,立即命令马儿停了下来。
这忽然间发生的一幕另拓拨昊整个人顿时紧张万分,他擦去额角的冷汗,对我说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摇着头回答道:“受伤倒是没有,可能是刚才没有坐好,失重了。不过就是心里受到了一些刺激罢了,其余的都还好。”
他倍感歉意地对我说道:“是我的不好,我应该考虑到你的,可我只顾着抓紧时间赶路,没有考虑到你。”
我原谅了他,只因我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耽误太长时间。
“没事,去军队那里才最重要,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好。”拓拨昊微微一笑道。
这一程走得十分漫长,以至于我走了那么长时间都不曾感觉到时间过得有多么快。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问拓拨昊:“你到底把军营设置在了哪里?我们都一下子走了那么远了,为何还不曾抵达目的的地?”
“城郊之外。距离天朝大概几百里地左右,我们的战争或许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距离天朝几里地?拓拨昊,你该不会把军营设立在了蛮荒?”
拓拨昊点头,他万分平静,似乎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不是我把军营设立在了蛮荒,而是完颜殇从蛮荒那里攻打进来的。蛮荒是天朝的突破口,那地方环境恶劣,并且所处的地域又及其险峻,从那里攻打天朝,朕不得不说,完颜殇的主意,是明智的。”
“从蛮荒那里攻破?拓拨昊,我想问一下,蛮荒那里是不是有很多的反叛党羽,而且你到现在都未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一步步往下分析道。
拓拨昊对于自己之前所做的行为,开始产生了懊悔,他对我说:“以前,朕批阅奏折的时候,总是漏掉蛮荒那个地域,我一直深信不疑,蛮荒地域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恢复安宁,它不可能再陷入混乱了。然而,令朕想不到的是,蛮荒地域从未平静过,它是连接天朝和西州的交汇点,怎么可能会平静。是朕大意了。”
言罢,拓拨昊拉起马缰,继续前行,前行不久,他就又拉动马缰,驰骋的马儿忽然间停留了下来,
他搀扶我走下马,之后将马停留在路旁的草地上,然后把马背上放置的马草拿下来,投放给马儿,之后,他把喝水的水袋丢给我,然后,他对我说道:“音儿先喝点儿水,休息一会儿,此地距离蛮荒还有几百里地,行程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估算了一下,快马加鞭也得需要一周,所以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接着赶接下来的路程。”
“用不了一周,连夜赶路的话也不过三四天左右。”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后对他说道。
他对我说道:“四天的时间确实能抵达目的,但是,音儿,我不想让你太累。大军其实早已驻扎在蛮荒地域半个月,而且,我所用的将领能保证他们不会出错,他们一定会守好蛮荒的那一带的地域。”
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军命绝非儿戏,我决不能让战争蔓延到天朝的其它城池上面,那样只会损失更多的人,能多争取一份时间就多一个机会,能多出来一个机会我们胜利的可能性也就会增加一分。”
拓拨昊眉头紧锁,他说:“朕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不反驳你的意见。”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这还叫不反驳吗?连语气都变了,分明就是又拿出你的皇帝身份来压我。
我否决他的意见,认真地对他说:“关键时刻,身体对于我而言,算不了什么。战争来临之际,我们必须得顾全一切大局,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此时来说,都不重要。”
拓拨昊扶额,头疼地对我说:“音儿认为胜利最重要,但音儿却不知道,在我这里,除了音儿,其余的,都不重要。”
“傻子,唉。”他叹了叹气。
我抬头,愣愣的注视着他,想不到这一愣就足足半响,末了,我拧开他着手递给我的那个书瓶,喝下一口水过后,我点头应答了一声恩。
第三百三十二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一)
“半天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个傻子。”拓拨昊叹气道,“继续赶路,我觉得,音儿现在也应该歇息过来了。”
我把水袋还给他,顺便问道:“我接下来准备往哪里赶路?”
拓拨昊坐上了马背,他伸手指着前方无边无际地道路,对我说:“往前方走,先去找一家茶馆喝点茶,吃点儿点心休息片刻,然后晚上的时候再去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会儿再做赶路。”
我吐了吐舌头,这不是跟没说的一样吗?
正准备开口反驳,然而未开口说完半句话,就被拓拨昊给捂住了嘴。
他对我说:“音儿,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平安,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
“恩。你也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平安的话,那就大家一起平安吧。
“恩。”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拉上马背,之后对我说道,“走了,音儿。”
按照他事先的计划,我们又在路途上浪费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总算是找到了道路旁边的一家小茶馆。
拓拨昊说,我们得先停止赶路,先在茶馆里休息片刻,等到下午,再接着赶路。
话刚到嘴边,拓拨昊就已经下了马,并且将马停在了路边。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下马。
“喂喂!你倒是快点儿下马啊!”某人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快,这下不仅仅只是情绪有了变化,他连说话之间的语气都变了。
我一脸傲娇的看着他,回绝道:“我就不下来。你能拿我怎么办!”
然而我这小性子还没有使出来,拓拨昊便走了过来,他一下子把我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紧接着我就被他横抱进了小茶馆。
当我注意到茶馆里的那些客人纷纷朝我们这里张望时,我内心里莫名涌出一肚子火气,随着他们的注意,这种火气突然间转变成一股力量,到最后,我一伸腿,重重地踢在了拓拨昊的大腿上。
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缩着腿,面带痛苦地对我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对啊!”我轻笑道,“谁让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对待我。活该。”
“我这样做,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是我的人,这里的人比较复杂,我怕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幕。”拓拨昊抱着我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那里的光线看上去显然是灰暗了一些,但是却远离那些客人。
我不屑地翻了白眼,吐着舌头对他说:“谁稀罕你的保护——这下好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拓拨昊迟疑了一会儿,他愣愣的起身,轻轻将我放在身旁的凳子上,之后,他快步走到掌柜那里,掏出几枚铜钱,对掌柜的人说道:“两盘茶点,一壶红茶。”
“好,客观请稍等。”掌柜简单的算了一下账目,他对拓拨昊说道,“总计十文钱。”
拓拨昊把手里的铜钱付给了他,掌柜的人随手从面前的盒子里拿出一个柳木牌递给他,“客观稍等,茶和点心小二随后就会送到。”
拓拨昊手拎一个柳木牌,朝我这里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挂在他手指上摇摇晃晃地柳木牌,我不经意间失声一笑。
“音儿刚才在笑什么?”拓拨昊凑到我身旁,他随手将柳木牌扔到了桌面上。
我神秘地看着他,故意装作像一副有秘密的样子,就是不告诉他。
拓拨昊托着头,凝望着我,不言不语。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而这个时候,我却在想,沉默是对彼此之间最好的答案。
茶点和红茶上桌很快,店家刚收过钱不久,小二就已经把红茶还有点心端上了桌。
拓拨昊不再趴桌前低头默默沉思,而是着手为我倒了一杯红茶,又递给我一块点心,看着我吃下一口点心,他才从盘中拿起一块茶点,自顾自吃着。
许是茶点有些干,再加上杯中没有茶水的缘故,吃过一口茶点过后,拓拨昊立即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混合着茶水咽下腹中。
“音儿觉得点心味道如何?”
我将咬过的茶点放到小盘子里,之后,我回答道:“这家茶馆里的点心味道还是可以,就是红茶里放了糖,我不喜欢红茶里放糖。”
拓拨昊挑剔地说:“我倒是觉得哪一样都不合胃口,要么就是太甜了,要么就是太淡了。不过,也有优点,茶点的做工倒是精致,算得上是一半好一半坏吧。”
我说:“有你所言的那么严重吗?依我看,你那就是挑剔!假如把你放在荒岛上饿个两三天,我估计送你一碗发霉的菜汤,你都能喝的津津有味的。”
“所以音儿就想表达,朕口味太过挑剔?”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拿出我之前的亲身经历有理有据地说道:“遥想当年,我被父皇关押进天牢闭门思过时,残羹剩饭还不是照样喝的津津有味的。”
“为什么会被关押天牢,我怎么不知道那些事情,你为何从未向我提起过?”拓拨昊连续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弄得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摆手,不在意地说:“都是过往的一些事情了,我早已不放心上了。至于因为什么被关押,好像也就是书不会背,作业完不成,或者因一些小事惹了父皇不快,才导致被他体罚。”
“日后想起来当年被罚的事情,记得告诉我。”拓拨昊挑眉道,“西州皇帝体罚你的事情,我自当不会同他计较,不过监狱里的那些官兵,我倒是有办法惩戒他们。用发霉的食物给你吃,实在是有些过分。”
“你要怎么惩罚,替我报仇雪恨?”我好奇地问道。
他不再回答我,反而招呼招呼来了一位店小二,他伸手指着桌上未动的两盘糕点,对店小二说道:“帮忙把这两盘点心打包,我们要把它带走。”
“好的。”店小二来到柜台前,他匆忙找了两张打包糕点所用的牛皮纸,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两盘糕点替我们打包。
第三百三十三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二)
看到桌子上还剩下一壶未喝完的红茶,他又询问我:“茶水用不用一起打包?”
“有打包茶水的罐子吗?”我随意地问了一句。
店小二不慌不忙地告诉我:“装水的罐子倒是有。不过得需要二位另外支付铜钱买下来。”
那就算了吧,反正茶水也不怎么好喝,带不带走都无所谓。我默默地在心中想道。
倒是拓拨昊,他此时忽然间该转变了主意,他抬头,郑重地对店小二说道:“需要多少铜钱?我愿意买下来,你去替本公子把红茶打包。”
“客观,总计十文钱。”店小二流利的回答道。
“十文钱?相当于我们的茶钱了。”我惊讶地说道。
其实我内心中是极不情愿让拓拨昊把茶打包的,毕竟对于我而言,不喜欢的东西直接丢掉就可以了,何必打包带走。
然而此刻唯有拓拨昊愿意带走,他掏出十文铜钱,放到店小二手中,顺便说:“麻烦你帮个忙了。”
“不麻烦。”那店小二从拓拨昊手里接铜钱,活干得倒是利索,他很快地便用新拿的水袋将茶水打包完毕。
最后,店小二把打包好的糕点和茶水递给了我们俩,不过,我没有接,是拓拨昊接下的。
“二位客观慢走,欢迎下次再来。”这店小二倒是很会做生意,当拓拨昊接过两样打包好的点心时,他彬彬有礼地对我们说。
“恩。”我随口答应。心里想:下次,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吧。
拓拨昊拎着食物,我们俩一同走出了茶馆。
他随手将食物挂在马身上。
放东西的时候,我问他:“点心和红茶有那么好吃,为什么非要把它们全部打包?”
拓拔昊坐到了马背上,之后,他顺意将我拉了上来,我所问的这个问题,还是他在赶路之时回答我的。
拓拔昊说:“这些食物的味道虽说是不怎么好,但是最起码在关键时刻,它能保护住一个人的性命,所以,我才想把它们带上。遇到战争这样的危机时刻,我们随时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有了这些东西做防备,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我们最起码可以保全性命。”
拓拔昊的这番话令我半信半疑,我想,他所言也不算没有道理,好歹这些食物也是我们俩花费钱财买下来的,纵使再不喜欢,也总不能浪费。
他若是留下,那便留下吧。
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完以后,接下来,他又准备了一番说辞,他说:“音儿,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明白。遇到战争这样残酷的环境,什么都没有保全性命最重要,只有保全性命,我们才能继续战斗下去。如果我们连性命都失去了,那我们将一无所有。”
“音儿可明白我此言何意?”拓拔昊轻生问道。
我回答:“自然是——不太明白的。”
回答他这个问题过后,我想,我此时算是对他说了一个谎言,我本来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我却硬生生的说自己毫不知情,我这……算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现实吧。
估计认为我真的没听明白,拓拔昊不耐其烦的向我解释,他说:“音儿的性格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明知是一场打不赢的战役,却还依旧死撑下去,坚守局面。于此,我只想说,倘若你根本守护不住这个局面,为何不选择放弃。机会,总还会有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呵呵!放弃?你说的倒是轻巧。可你知不知道一旦放弃了,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而且要一下子失去多少人,向战争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但你放弃了,敌人就会不断地追杀而来,步步紧逼,知道你没有力气反抗。你所谓的放弃,在敌人看来,是懦弱。”我一手紧握着衣衫,一手蜷缩成一个拳头,不甘示弱地说。
他沉默不语。
紧接着,我又说:“这是战争,不是小孩子玩得过家家游戏!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认真对待。”
他再次沉默,面对我的这番言辞,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拓拔昊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儿奔跑的速度,往前慢慢前进着。
这一个星期的行动全在他的计划中。他说不连夜赶路,我们便不连夜赶路,当白天疲惫了一天,夜晚,我们就立即回到客栈,躺在床榻上休息。
我听从他的计划,每一次夜晚来到客栈休息的时候,我都不会说要抓紧时间赶路。
他是帝王,我是将军,我的位置不如他高,但凡他下达一个命令,我只有遵从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于是,预期中不休息的话本来是三四天就能抵达,我们加上休息,足足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虽说一路上行程磨磨唧唧的,好歹到最后,我们还是抵达到了该到的地方。
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最后到达了目的地,那应该就是一件好事吧。过往的所有,我都可以选择原谅。
抵达军营的时候,拓拔昊把我们赶路的马交给了我,他让我把这匹马送去马舍,交给马夫喂养。
我觉得他就是懒,自己不想动,还得找个理由让我帮他。
虽说对于送马这件事,我一直都是十分抗拒的,但是看在他劳累一周送我来军营的份上,我就勉强替他把马送回马圈。
拓拨昊还真以为我是真心想帮他的,一抵达军营,他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一匹马,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我牵着马儿,走到了马圈那里,跟马夫闲聊着。
马夫对我说,由于这匹马长途跋涉了很久。所以,它需要一段时间好生调养,不然的话,这匹马的腿,准是费了。
马夫的话,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反正我倒是无所谓。说到底,这匹马跟我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着手把马扔给马夫,就准备离开马圈。
临走时,马夫还说我没有人情味,连一匹马都不愿意留下来亲自照顾,好歹这匹马也算是有功之马,毕竟是护送我们俩整整一周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三)
我对此毫不在意,我对马夫说:“如果没有遇到战争的话,我肯定会留下来,亲自照顾这匹马,但是如今,外界来犯,情况危急,我别无选择。比起一匹马的性命,整个军营中的将士们的性命至关重要。”
马夫无力反驳,最后,他不得不放我走。
临走前,马夫还特意问我,军中还缺不缺打仗的将士,他非常愿意穿上战甲,奔赴疆场。为了天朝的太平而战斗。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做好你当下的事情,就是为了整个天朝而战斗。
马夫笑笑,他说,若它日军中的将士们不够了,他愿意上战场,为天朝作战。
我点头答应着,搪塞过去。
告别了马夫,我动身回到了军营,在一位士兵的带领下,我很快地找到了拓拨昊所在的营帐。
进去之后,营帐之中,死气沉沉的,气氛很是压抑。
可这并不代表将领们没有在讨论军事,相反,他们都全身心的投入到战事之中了。
我想,对于此战,我有很大的必胜之心。
“卑职来迟,请皇上饶恕。”我单膝跪地,求拓拨昊原谅。
拓拨昊摆手命我起身,他对我说:“朕之前命令将军去办别的事情了,将军来迟,情有可原。将军请速速起身,座位在那里,将军若是累了,请到那边就坐。”
“末将领命,谢皇上。”起身过后,我顺意环顾了一遍四周。
果然,在我左边靠角落的位置,的确余下了一个空闲的位置。
我很快地走到那个位置。我很快地走回那个位置前,坐了下来。
拓拨昊继续和军队中的将领讨论着军事。
“诸位,这半个月以来,战争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拓拨昊注视着面前的地形图,对他们说道。
桌上的那张地形图,是军队刚驻扎这里是铺上的,这半个月以来,陆陆续续动了好多回,最终,成为拓拨昊眼前的这个样子。
坐在底下的那些将领们心事重重的,他们沉默了许久,最后,直到拓拨昊再次询问他们,他们当中才有一位将领站起来回答拓拨昊的话。
“启禀皇上……”站起来的是一位个头高点的将领,回答拓拨昊的问题时,他身板倒是挺得笔直笔直的,可就是胆子小了点,连说话时身体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拓拨昊许是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他喝了一口茶,揉着太阳穴,对这位将士说道:“磨磨唧唧的,连一点儿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难不成这半个多月以来,你们都是拿着这样的气势去到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吗?”
“末将不是这样奋勇杀敌的,只是敌军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联合一些蛮荒的敌军,很快就将我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半个月余中的每一场战役,我们几乎都是惨败,没有打赢一场战役。”虽说内心中十分的恐惧,但是到最后这位士兵还是把军中的情况一下子汇报了出来。
底下的那些将领都迟迟不敢吱声,他们心想,连续打了半个多月的败仗,皇上不可能会饶恕他们的。
恰恰相反,拓拨昊挥手示意那位站起来的将领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静,只有拓拨昊,此时,他还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看着拓拨昊的动作,底下的那些将领都不敢吱声,他们最害怕的往往不是拓拨昊的发火,而是他忽然之间的沉默。
皇上发起火,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但是拓拨昊在此时越是冷静,他们越是害怕,拓拨昊在冷静的时候处罚他们,结果,可能比他发火还要严重。
拓拨昊打了一个响指,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继而对众将领说道:“刚才那位将领敢于说实话,朕自然不会把这次失败的惨痛代价怪罪到他一个人身上,这是你们大家的责任,但是你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说出你们失败的事情。朕一进营帐,你们个个只会向朕阿谀奉承,说你们如何费尽心思布置机关;如何重新为大军列队;如何夜以继日的训练大军,你们所作所为,朕不敢完全否定它们都是毫无作用的。”
话说了许多,拓拨昊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对底下坐着的那些将领们说道:“朕其实根本不害怕你们的失败,朕所希望的是,当你们失败时,能站出来,找出你们失败的教训。之后,我们再共同商议接下来的作战手法。”
“末将愿听从皇上的教诲,定不负皇上所托。”
底下的将领们议论纷纷,但它们都是一个意见,支持皇上的言论。
不过那个时候,我的内心中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我莫名的想离开营帐,我总觉得这里的气氛十分虚伪。
虽不知这个念头是怎么产生的,可它却一直十分强烈的充斥着我的内心。
“那么,诸位不如先说说自己的一些意见和见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朕想把它留给诸位。”拓拨昊郑重其事的对底下的那些将领们说道。
这个时候,我本想开口说一些我个人的见解,可后来我看到在那些将领中有一位将领敢站出来果断发话,我又不得不作罢。
我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品茶,一边洗耳聆听将领们各自的言论。
“启禀皇上,末将认为,我们失败的理由,可能就是由于我们太过于轻敌了,我们往往只考虑自己的一套死板战略,而不仔细思考敌军是用什么样的战略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末将想,如果我们能好好研究一套新战略,胜利,将会属于我们。”
将领们的意见始终都是完全不一致的,其中一位将领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其它的那些将领们便又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见解去反驳。
第一位提出意见的将领坐下之后,这时候,又站起来了一位将领,他并没有反驳刚才的那位将领意见,而是重新讲述了自己的一些意见。
第三百三十五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四)
他义正言辞地对拓拨昊说道:“启禀皇上,末将的意见和江副将的不同。”
拓拨昊挑眉,他的脸上,逐渐展现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他摆手,以承让的姿态开口对这位将领说道:“朕欣赏你的意见,请讲。”
那位将领随即从自己的位置上出列,他站到过道之中,好让我们这些将领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存在。
不过当他开口说话之时,其他的那些将领看待他的神情,都是不屑一顾的,包括最先开口讲话的那位将领,他不仅在脸上表现出了不屑一顾,而且内心中还充斥着一种难以看透的怒意。
“启禀皇上,末将认为,战争的失败不能只怪罪在一个人身上,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罪责。末将觉得,在场的将领们都有罪。”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话一开口,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将领的公愤。
一些不敢承认罪责的将领站起来指责他:“江副将的言论说的倒是句句在理,事实就是如此。敌军太过强大,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言将军,你可是我们军队中的统帅,卑职们一向都对你崇拜至极,但你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几个意思,为什么要把失败的结果全部怪罪在我们全部人身上,之前的那些战略还不都是将军你一人提议的,尔等谁有说不满意了吗?”
这位将领才站起来说完第一句话,此时,又站起来了一位将领,此时此刻,他的意见完全和之前那位将领的意见一致。
他义正词严地强调:“末将的意见和他的一致,将军,战略既然是你一个人提议的,那你就应该敢于承担失败,而不是应该把罪责强加在我们众将领的身上。”
“启禀皇上,末将……”遭受反驳的将领似乎还想对拓拨昊解释什么,但是拓拨昊却不想听从他的解释,情急之下,他只好闭嘴,失望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前。
“都安静一会儿!”拓拨昊理理衣袍,正在那些位置上坐着的将领以为他此时是要起身郑重其事地宣布一些事情之时,他却迟迟不肯起身。
拓拨昊的注意始终都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地形图上,从未转移过,看着眼前的那张地形图,他对将领们说道:“你们都做的非常好!朕现在已经找到你们失败的理由了,都散了吧。一个时辰之后,诸位再过来一趟,朕有一个名单要向诸位将领公布。”
“皇上,末将还有一件事情要呈报。皇上先不要着急赶大家走的。”正当众将领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瘦高个的将领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他焦急的神情,我还真以为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向拓拨昊禀报。
“朕如果拒绝呢?你会怎么做。”拓拨昊连头都不抬,看样子,他完全不在意这位将领所要向他上报的那些事情。
倒是一个倔强的性子,我喝了一口茶,嘴边,浮现过一抹轻蔑的笑容。
杯子往桌前一放,我大声对他说道:“别白费苦心留下来了,皇上是不会听从你的言论的,拾趣的话,最好快点儿离开这里,不要让我们找人拉你走。”
拓拨昊好像是不想赶走他,当我的话音落下,他再次开口,对这位将领说道:“倘若你长跪不起,朕依然不想听,你还会怎么做?”
面对我们两个人的故意刁难,他并不害怕。
他沉着而又冷静地对拓拨昊说道:“完事固然是开头难,可一旦是过了开头,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处了。皇上若依旧不肯让末将留下来,那末将就在营帐门前长跪不起,直到皇上听从末将的言论为止。”
“你!”拓拨昊抬起了头,他瞪着跪在底下的那位将领。
接下来,他挥手遣散周围看热闹的那些将领,并严厉的呵斥道:“平时打仗时没那么积极,今天看热闹你们倒是积极的很,除了他以外,立即从朕的眼前消失,不要让朕重复第二遍。”
话音刚落下,营帐周围的那些将领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如今,整座营帐里面,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互相望着彼此。
拓拨昊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那一瞬间,我还真认为拓拨昊的起身与这位将领有关,毕竟,迟疑了那么就都不肯起身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位小将领起身,还真是奇怪。
然而我的这些疑惑随即便消失了,拓拨昊仅仅只是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而已。
之后,他一身轻松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样的动作令那位将领顿时大吃一惊,他小声地在底下低估了一句:“皇上这是何意?”
拓拨昊听到这位将领的言论,他立即开口毫不犹豫地对他反驳:“朕都连续坐了好长时间了,身心都倍感疲倦,难不成连伸个懒腰休息一会儿的自由权都没有吗?”
“你想休息就休息了,谁还能管得着你。”这将领胆子还真够大的,拓拨昊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又开始在底下默默地喃喃自语起来了。
拓拨昊挑眉,对于他顶撞他的这一举动,他并未怪罪他,拓拨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当他把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时,他对这位将领平静地讲道:“朕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你胆子有那么大。你说,以前是不是朕看轻你了?”
“启禀皇上,并不是。”这位将领从容不迫地回答。
拓拨昊对此一点儿也不信服,他随手从地形图里抓了一个小红旗,之后,他一把将小红旗砸到那位将领的身上,他扔的很准,再加上那位将领也未来得及躲闪,那面小红旗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这位将领的额头上。
小红旗从那将军身上落下时,将领俯身捡起地面上的那面小红旗,他抬头凝望着拓拨昊,神情里,写满了幽怨。
“怎么,朕砸的不对,还是委屈你了?”拓拨昊托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位将领,似乎这一切只是他个人向那位将领所开的一场玩笑。
第三百三十六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五)
那位将领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于是,他手足无措地对拓拨昊说道:“皇上所言都十分有道理,末将决无意义。”
此时,拓拨昊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但是他却连喝都不肯喝一口,只是把这杯茶水放在地形图旁边,然后侧过头来看着这位将领,气氛僵持了好久。
“朕为何让你留下,朕想,你是有自知之明的,用不着朕再提醒你,可若是你主动挑战朕的底线,朕想说的是,朕的底线,容不得外人挑衅。”
“末将明白,之前的情形,末将多有得罪,请皇上饶恕末将顶撞的罪责。”那位将领此时倒还算恭敬,拓拨昊数落他过后,对于自己以前的那些举动,他立即表示了歉意。
“你应该清楚,朕要的,并不是你的一场道歉。”拓拨昊说,“朕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说不清楚你耽误朕那么长的时间,都必须给朕补回来,你耽误的这些时间,需要用你一生的时间来偿还。”
拓拨昊端起桌前的茶杯,他举杯对这位将领说道:“现在,我们开始这场游戏。”
看到拓拨昊将杯子放到唇边之时,那位将领立刻把握住时机,他开口滔滔不绝地讲述事情。
“启禀皇上,其实他们所言的那些话完全都在捏造事实。他们故意掩盖了事实,真相其实根本不是这样。”那位将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到这样的关键时刻,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卡崩了。
我在底下替他感到急躁不安,于是,我对他大声喊道:“有话的话请赶快说出来,没多长时间了,难道你甘心把自己的后半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经过我的好心提醒,这位将领立刻又有了讲话的勇气,他抬起头,在拓拨昊喝完最后一口茶时,他总算是把该汇报的实情汇报完了。
具体所发生的事情我用几句话也是能讲清楚的。
大概就是军心不稳,每一位将领都各有各的意见,将军所下达的那些军令他们没有一个人听从的,一到上战场的时候军心就乱成了一团糟,即使没有敌人攻打,他们自己就败了。
拓拨昊把手里的空杯子放了下来,他对那位将领说道:“好,很好!朕佩服你敢于说实话的勇气,这年头,恐怕朕再也难找一位向你这样敢说实话的人了。”
“皇上,末将接下来该怎么做?”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拓拨昊起身,这时候的他,似乎再也没有心情和这位将领谈论别的事情了,他对这位将领讲道:“此事你就当做毫不知情,继续和他们那些将领接着打成一片,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朕有自己的想法,暂时由不得你来替朕做决定。”
“这……皇上……”将领似乎还想再对拓拨昊说些什么,但是拓拨昊却让他离开,此时的他,又不得不离开。
情急之下,他再次对拓拨昊说道:“末将告退,谢皇上能抽出时间聆听这些话。”
我看得出来的是,这位将领离开的是极不情愿的,当他掀开营帐里的卷帘门之时,他特意回头往我们这里张望了一眼,想必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拓拨昊会因此改变主意。
他离开之后,拓拨昊起身走到我身边,他问我:“对于今天的情形,音儿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我对他说道:“拓拨昊,你算错了开头和结局,你以为你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可以无坚不摧,可你想不到是,他们连军心不稳这样的小毛病都会犯。”
“倒是朕大意了这一点。”拓拨昊头疼地托着头,面对这样的情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突如其来的变故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紧张的情形总会出现的,只要你静下心来,仔细地思考一遍这样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拓拨昊说:“朕怕的从来都不是麻烦,而是麻烦过后,依旧无法解决这件事情,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的时候,朕想,自己肯定是无比绝望的。”
“做的话,会有一点儿成功的几率出现;可若无动于衷,害怕失败,我们连一点儿获胜的几率都没有。拓拨昊,我们不应该畏惧,而应该无谓地斗争下去。”我拍拍拓拨昊的肩膀,鼓励道。
他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许多,他放下了手臂,对我说:“对于此事,其实也有些解决的办。我想召集诸位将领,重新为他们分配各自的任务。”
我说:“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调动会有些大。估计中间还会出现一些差错,军队中要有人反对的话,我想,倒是可以用军法将他们制服。”
“好。那么现在,我们再重新制定一下规定。”拓拨昊急忙拉着我来到地形图面前,他指着桌面上的那张地形图,询问我的意见,“我已经把战争布局全都摆设了出来。你帮我看一下可还有什么不足,还有不足的话,我们再重新修改。”
我轻轻点了点头,点头时,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地形图上停留着。
脑海中,瞬间产生许多不同的想法。我想,或许我可以重新把这些红旗摆一下,或许,我可以打破一些常规,制定出一些新规定。
想法永远只是一个想法,若想达到目的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
这一个时辰的间隙,用它来商议军事,时间在我看来,短短一瞬间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结果算不上惋惜,一个时辰过后,那些将领走进营帐时,我和拓拨昊已经重新制定出了一些战略。
“末将参见皇上。”众将领聚集在狭小的过道中,他们齐刷刷地向拓拨昊行礼。
拓拨昊托着脑袋,眼神黯淡无光。
他连看都不看那些将领,随便对他们说:“诸位都回各自的位置坐下吧。”
众将领言听计从,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立即坐了下去。他们都看着拓拨昊,很期待拓拨昊对他们下达的命令。
第三百三十七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六)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静,并且这种沉静的气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四周静谧无声,拓拨昊不开口说话,将领们不敢说话,没有一位将领起身打破这片安静。
拓拨昊歪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研磨的我,他小声地对我说:“战略也就那几个,就是我们之前商议的那些。你告知他们一声,朕没话要对他们说。”
我又捡了一个拓拨昊最不想做的事情。
“咳咳咳——”我清清嗓子,大声地对底下的将领们说道,“今日皇上有些疲倦,接下来的事务,将由本将军代替皇上处理,诸位可有异议?”
“没意见。将军有什么要求,赶紧分配吧。尔等还要去处理别的事务。”一位坐在底下无事可做地将领散漫地对我说。
我懒得理会他,对于这些莫名其妙找事的人,最好还是不予理会。
我接着对将领们讲道:“你们当中,可是出现了叛徒?”此言我故意加重了语气,说完之后,他们每一位在座的将领都是胆战心惊的。
估计所有将领都在怀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使我说出了这话。
我倒无所谓。反正我都已经说明了情况,管他呢!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他们这些人的反应,如果他们反应足够强烈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将会成为我换将领的可靠理由。
“什么!军队中出现了叛徒,这件事情本将军怎么不清楚,一般像这样的事情,最先知道情况的,不应该是本将军吗?这点事情,怎么能劳烦皇上费心。”众将领们都沉默,反应最大的,居然是他们当中领头的一位将军。
待他的话音落下,还有一位将领,也在此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举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之后,他起身对我说道:“依属下来看,也许军队中根本没有出现叛徒。将军以为我们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傻子吗?军队中假如出现叛徒,我们早该知道了,哪能到现在才知道。”
“人证物证俱在!诸位还有谁不信。”我拍案,一掌否决他们的意见。
“卑职不信!”又一位将领从自己的位置前站起。
“末将也和他们一样。”
当第三位将领提出反对的意见,拓拨昊总算肯发表意见了。他对将领们说道:“朕来军营,召集你们这些将领聚集一起,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
四周都安静了,底下的将领们再也没人敢提出意见,而之前那几位站起来的将领此时也坐了下来,静静等候拓拨昊的再度发话。
拓拨昊看了我一眼,他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扫视了一遍四周,开口讲道:“这位叛徒行踪不定,也不分白天黑夜——它就是你们身后游走的影子。”
坐在底下的将领们大惊,四下,议论纷纷。这一次他们议论的时间不长,片刻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再次对他们说道:“这一次的战争,失败的原因本将军已经查证出来,你们所败的人,不是前来攻打的敌人,而是你们各自的私心。正因为你们每个人都藏有私心,才造成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接下来的战役,本将军希望你们能团结一致,抵抗敌军,做不到,皇上会重新换将领,军队中有才能的人很多,一定会有合适的将士顶替你们的位置。而且,他们会做的比你们更好。”
这世间的人都是一样,如果你不去跟他们下发一些死命令,他们的行动越是心不在焉的,仿佛你所让他们做的这些事情,跟害了他们的性命似的,可若你拿出不可抗拒的命令压制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甚至不完成这任务会危机到他们自身的利益,那么接下来,你所得到的结果与之前的恰恰相反。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样的结局,拓拔昊把这个结局称为独一无二的结局,他说,在这样的结局之下,我们每个人,都是最终的赢家。
这是一个我们俩之间十分愉快的合作。
“接下来的结果,且看事态接下来的发展,若是有不顺心……”拓拔昊故意拖长了音调,说着,他特意把桌案上面的地形图转移了位置,他拿起插在地形图上的一面小红旗,然后,把它插在地形图的一角,放置好以后,随之脱颖而出的是这句话。
“如果遇见不顺心的事情,那么,就没必要留下它们了,朕会即刻调动七星的弟子来当这一次战役的将领,然后,彻底换掉他们各自的位置,从此以后,他们再无胜任的机会,朕留给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愿意珍惜,那就不要怪朕对他们不客气了。”
我沉默不语,他在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始终都停留在他手里的地形图上面,我不断地在内心中揣摩着他下一步的计划都是什么。
许是看透了我心里面的想法,拓拔昊忽然抬起了头,他对我说道:“音儿不必思考了,真正的地形图,不是在这张地形图上面,而是在每位士兵身上,眼前的这张地形图,不过一张废纸,起不到作用。”
“此话怎讲?”拓拔昊说完这句话时,我又开始疑惑了。
拓拔昊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我,另一杯给他自己。
拓拔昊端起茶杯,对我说道:“一切结果全在他们身上,我们俩现在的这些说辞,不过都是预言罢了。”
说完过后,他注视着手里的茶杯,启唇一笑,饮下杯中的茶水。
“报!”他手中的茶水尚未喝完,一位来宣读情报的士兵未经我们同意,立刻冲进了营帐内,他身上的盔甲破旧不堪的,盔甲上,满是血迹,显然是从战场上刚回来。
“哪位无名小卒,居然如此大胆,未经禀报,就闯进了屋内,万一要是冲撞了皇上,其罪名可是你能承担的?”我厉声呵斥着。
“让他继续说。”拓拔昊放下了紧攥在手里的杯子他对那位士兵说道,“在战事紧急的情况之下,你不必向朕禀报,直接说战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动格太乱,防御受阻(七)
“五里之外,敌军攻打进来了!兄弟们奋力抵抗,死伤无数,依旧无法扭转一丝局面。”他俯身跪下,恳求道,“请皇上御驾出征,带领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
“立刻通知各领队的将领,准备战马战车,朕即刻带他们去迎战!”拓拔昊毫不犹豫地撂下一句话,他立刻拿起身旁的战衣,快速换上。
“属下替重兄弟们谢皇上。”得到皇上的口谕以后,他赶紧冲出营帐,去找其余的将领准备战马,准备奔赴战场。
拓拔昊此时已经换上了战衣,他走到我身旁,神情极其凝重,我以为,他多半不想让我去战场。
下一秒,拓拔昊就伸手从身后拿出一把剑,交到我手里。
“此剑名曰'碧落',与你的那把剑相比,可能略有逊色。现在,我把这把碧落剑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它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末将在此谢过皇上。”望着拓拔昊快速离去的背影,我说道。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五里以外的战场上,天空死气沉沉的,乌云密布,无边无际的荒漠上,聚集着来自四方的敌军,他们来势凶猛。
黑云翻卷,电闪雷鸣般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进攻边塞城似的。
拓拔昊气势如虹,带领着数万名士兵,向敌军迎面袭来。
战马踏过尸横遍野的疆场,马蹄走过的地面上印下一片片血花。士兵们拾起倒在地面上的战旗,重新将它挂在战车上,昔日的失败,决定不了现在。
“呵!泱泱大国的天朝,气势才这点吗?”
完颜殇手拿璃箫剑,极其看不起得指向拓拔昊,他满嘴都是讽刺:“寡人记得,第一次与南明皇交战,似乎也如今日这般,只不过,那日,寡人是南明皇的手下败将。”
虽是指着拓拔昊,但是完颜殇的目光,却在我身上。
我抬头与他对视之时,顿然一惊,这是自完颜殇复活以来,我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是我与他大婚那日。
“上一次大战的结果如此,那么这一次大战的结果,必然也是如此。”拓拔昊抬头,目光阴沉。
“呵呵!成败在天,胜负由人而定!”完颜殇拔下手里的璃箫剑,拉起缰绳,朝拓拔昊驰骋而来。
拓拔昊自然不甘示弱,完颜殇话音落下,他已经拔下银剑,架着战马,朝完颜殇而去。
第一招平手,两方的银剑相互摩擦,迸溅出一串串火花。
拓拔昊看了一眼经历过打斗后的剑刃,他讽刺道:“几年不曾过招,你就这点儿本事吗?”
完颜殇重新拉起缰绳,安抚受惊的战马,末了,他扬头,眉目间,尽是清冷孤傲。
忽的,他启唇一笑,轻蔑的笑容里,除了写满对拓拔昊的藐视,再也没有别的情感,即便他不说话,也能清楚的告诉拓拔昊,自己不甘服输。
虽然明白完颜殇不会轻易认输,但是拓拔昊依然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仰视着完颜殇,在这个时代里,他们俩都是王者,谁也不会对谁屈服。
王,是掌控着这个天下的胜利者。
第二招擦肩而过,经历过上一次的失败,又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完颜殇这一招出的既潇洒又利索,即便快速被拓拔昊躲避过去,但这也为他接下来的进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接下来连续几招,拓拔昊不停地躲避着完颜殇的攻击,由于第二招为自己拟定了基础,所以越是往下出招,完颜殇攻击地越是熟练,连招式中的杀意也加重了几分。
几招下来,拓拔昊一直都是在躲避,而不攻击。
如此反反复复,不仅浪费了他不少体力,反而使他丧失自信。
我以为随着完颜殇出手加重,拓拔昊便会主动攻击,可是几招下来,他依然还是躲避,这下子我越来越不明白拓拔昊的想法了。
尝到甜头过后,完颜殇始终认为自己是完全站上风的,于是,他按照自己当下攻击拓拔昊的招式,索然无味的攻击下去。
一招两招的躲避倒无所谓,可一连几十招的躲避下来,拓拔昊即便有再好的耐力,也快要被消耗掉。
他整个人几乎快要被击垮,他疲惫地拿起手中的银剑,勉强支撑住自己即将倒下去的身体。
冷汗,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渗出,滴落在枯黄的沙地上,与之相融。
此时,处于休战状态的完颜殇一身轻松地坐在战马上,手拿璃箫剑,俯视拓拔昊。
“胜负已经定下来一半,不知南明皇可愿束手就擒,签下战书。”
完颜殇正在说话的时候从他的队伍里立刻走出来一位手拿战书的士兵,他们连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拓拔昊签署战书,盖上天朝的章印。
完颜殇的视线很快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他紧盯着我说道:“此战的结局已经定下,这人,寡人带走了。”
言罢,完颜殇骑马驰骋而来,此时,一道黑影从我眼前闪过,迅速朝他冲去。
“这人是朕的,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动她!”一道凌厉的招式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空气顿时浑浊起来,奔驰中的战马在恶劣的环境下停止了脚步。
空气中飞扬的尘土逐渐朝四周烟消云散,拓拔昊举起银剑,步伐矫健,迎面向完颜殇袭来。他所走的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杀伤力,那股强大的攻击力,吓得战马不由地往后步步进退。
完颜殇松开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战马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尖叫一声过后,四处逃窜着。
未曾如剑销的璃箫剑再次被完颜殇拿在了手里,面对这样强大的杀意,完颜殇轻狂地一笑道:“好!甚好!寡人早就预料到,耐力那么强大的人物,实力绝对不止这些,今日,寡人就在这战场上见证一下南明皇真正的实力。”
“承让!”
战鼓响彻云霄,号角声源远流长,战云压顶,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下,敌军纷纷举起了武器。
两军之间的交战,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三十九章、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一)
身处之地,四周都被混乱的局面包围着,身陷囤吾里面,我不得不拔剑奋力反驳。
艰难地斩杀掉身前的一位敌军,许久不曾活动筋骨,出手的剑法都变得生疏而又无力,伴随着我一步又一步的攻击,握银剑的手似乎也不再生疏,反而逐渐变得越发熟练,熟练到解决眼前的一位敌人,根本浪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我斩杀掉眼前冲过来的一位敌军,不断地寻找着拓拔昊和完颜殇所处的地方,四周混乱的场景使我在不断地追寻中迷失了方向。
已经顾不得什么,我随意地和身边的敌军战斗着,眸子目不转睛地搜寻着四周,寻找着每一处冲出包围的突破口。
从一群敌军的阵势里突围出来的时候,我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差点儿倒在脚下的血泊之中,我手拿银剑,一面保护着自身的安危,一面快速往前前行着。
这条路那么漫长,漫长的使我迷茫。
前方的路线,我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前行多久,才能找寻到拓拔昊和完颜殇的身影。
此时的我,除了马不停蹄地往前走以外,别无他法。
我沿着布满将士们尸体的疆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直到自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仿佛从漩涡中逃离了出来,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迈开步伐,朝着那股力量的来源,冲过去。
一路追寻时,我想,拓拔昊当下的处境应该和我差不多。
如今的完颜殇,早已不再是以前的完颜殇,他经历过上一次的重生,不仅实力变强了不少,连出手都比以前狠毒。若是拓拔昊败下阵来,以他的出手,一定不会给拓拔昊留下活路。
想到于此,我再度加快了脚步,拼尽全力地往前加速奔跑着,也不知自己这一路跑了多久,直到强大的力量阻碍我前行的道路之时,我才停下脚步。
眼前正在打斗的两人,正是拓拔昊和完颜殇他们俩。
站在他们俩旁边观察之时,我发现,现实和我预想的似乎不太一样,按照此时的发展,拓拔昊似乎一直都站在完颜殇的上风。
我长舒一口气,于是便找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决斗,现在,由于拓拔昊正处于上风,暂时不需要我出手。
所以,我打算站在旁边等候着,等他什么时候需要我,我再出手。
在激烈地打斗里之中,灰尘弥漫的到处都是。我可以十分肯定得说,拓拔昊和完颜殇之间的打斗完全是在一场灰尘弥漫的世界里进行的,我站在他们俩的身旁,除了能看见他们俩在打斗中若隐若现的背影以外,什么也看不清。
“这场战役持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完颜殇,朕希望你早点儿停手,你已经得到整个西州,你还想再得到什么!”拓拔昊一边往完颜殇身上攻击,一边奉劝他早点儿停手。
劝慰对于完颜殇来讲完全起不到一点儿作用,他冷笑道:“得到什么?寡人从未想过为自己得到什么,寡人只想让两国统一,就像当年的前朝一样。”
他灵巧地避过拓拔昊的一击,并趁着拓拔昊与他说话之时,重重的给了拓拔昊一击,这一次拓拔昊没有躲过去,他紧攥着手里的银剑,踉踉跄跄地跪在了地上。
眼前的完颜殇一身轻狂,他手拿璃箫剑,狠狠地指向拓拔昊,以一种王者的姿态俯视着拓拔昊,霸气凌然地开口道:“南明皇,你输了。”
拓拔昊挑眉,他艰难地拖着一副受伤的身体缓缓起身,而那时完颜殇再度顺势而为,他一剑架在了拓拔昊的脖颈上。
完颜殇不屑地开口对拓拔昊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你的性命,将由寡人掌控,想必天朝的帝王若是葬送在寡人手里,今日,这里的将士们都会放下武器,向寡人臣服。”
“但是,你得到了整个天下又能如何?你拥有一世的孤独。”拓拔昊抬头,与完颜殇对视着,眉目间,尽是王者的气息,虽然输给了完颜殇,但是对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一位王者,即便是输了整个天下,也坚决不会向敌军低头屈服。
风吹过这片土地,卷走漫天的尘土,浑浊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
我拔下银剑,朝完颜殇那里走过去。
我对完颜殇说:“完颜殇,请你立刻收手。若他受到了半分伤害,即使我跟你回到了西州,总有一天,我也会拉着你与他陪葬!”
完颜殇注视着我,他忽然间笑了,那笑容十分癫狂,他对我说:“音泪,你难道是在天朝呆久了,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真是身份?呵呵!身为亡国公主的真实身份吗?”我手执银剑,缓缓向完颜殇走过去,“完颜殇,你灭我西州,利用我替你拿璃箫剑;利用我替你完成千秋大业;如今,你又想提醒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呵呵!还真是既讽刺又可笑。”
“是又如何?”完颜殇正对性地对我说道,“你在寡人眼里,不过就是一颗分文不值的棋子,寡人之所以对你那么好,不过是在利用你的仁慈。设计让你嫁入天朝;助你成为门主;帮助你重回西州;以及告诉你寡人是如何被南明皇杀害的,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寡人的计划之中。音泪,寡人真应该好好的感谢你,是你,助寡人夺取了这些东西,包括身边的这位南明皇,寡人想,没有你,他一定不会御驾亲征的。”
“呵呵呵——”我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这笑容十分讽刺,我拔剑指向完颜殇,“曾经,我视你如挚友,如爱人,却从未想过,你会成为伤害我最深的人,完颜殇,这一切都是时候结束了。”
“结束?”完颜殇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此时,拓拔昊的脖颈间不禁被他划伤了一道红印子,“音泪,这一切都无法结束了,接下来,寡人要带你去看这合并的天下,寡人还要你陪伴寡人共度余生繁华,音泪,你这颗棋子,永远也不会逃脱寡人的棋盘。”
第三百四十章、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二)
“疯子。”我启唇平静地对他说道。
“哈哈哈!”完颜殇这一声笑音,拖延得很长,他轻狂地看着我,说道,“音泪,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寡人这个疯子吗?怎么,这才和他待在一起不过数月之余,你就看上了他?音泪,你可真是薄情寡义,难道你忘记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了吗?”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银剑往完颜殇身上攻击过去。
“完颜殇,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千秋大业和感情比起来,你所求的,只是你的千秋大业。”手里的银剑,逐渐加重了力道,在完颜殇错愕的目光之中,逐渐没入了他的胸膛。
“音泪,你——”
看着染着他鲜血的银剑,我冷冷地对他说:“放过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原来,寡人与你十几年的情分,终究还是不如他与你两三年的朝夕相处。”完颜殇语气低沉,他再度感叹,“算错了一步棋啊!”
“放他走。”手中的银剑再次深入了他的皮肉里,我的态度,依然不改。
完颜殇扬唇一笑,他回答我:“不可能!”
“那我们就同归吧。”我拔出银剑,鲜血飞溅,落在我身上,我毫不犹豫地拿起银剑,再次往完颜殇心口刺去。
“小心!”身后传来拓拔昊一声苍凉的呐喊,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一支半途而来的银剑穿透了我的脊背,手顿时软弱无力,拿银剑的那只手再也无力抬起银剑,疼痛濒临而至,银剑也霎时从手中滑落了下来。
我低头,这是一支精心打造的银箭,中箭之后,我手臂连动弹的力量都没有,我伸出左手,用力拔下穿透我脊背的银箭,并把它丢弃在完颜殇的脚下,脊背上不断地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鲜血喷涌而出,不到一会儿,身上的衣衫,湿透了一半。
拓拔昊在此时挣脱了完颜殇的束缚,他走了过来,扶住了快要倒下来的我。
“微臣救驾来迟,请王上恕罪。”师父拿起弓箭,从暗处走出,他变化的很大,身上的着装也变了,是西州的朝服。
“寡人不是事先安排过,不准伤害她的吗?”完颜殇不高兴地对师父抱怨。
师父躬身对完颜殇解释道:“王上,这是保护你最好的办法。微臣从未考虑过别的,战场上,保全王上的性命是微臣义不容辞的责任。”
“师父,徒儿感谢你的这一箭。”我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师父,他伤我,我并不恨他,我想,刚才我的做法确实是有些冲动了,他的阻止,也许是应该的。
师父开口,他似乎还想对我解释一些什么,然而我却在中途打断了他的话。
“师父,两年前,徒儿初来血殷之海,那时候的徒儿,一无所知,是你不辞劳苦,日夜传授徒儿剑法,才成就了徒儿的今天。徒儿这一身武艺既是拜你所赐,如今,你要收回,徒儿绝无任何怨言,你不必对此后悔,徒儿从未恨过师父,哪怕师父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徒儿。”我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由于失血过多,眼前的景象逐渐恍惚起来,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音儿,等此战结束了,我们就回去。”拓拔昊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回响,即便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回答他。
“我们回七星,我已经命洛书将那里重新布置了一遍,那里将会成为我们永远的家。”
我微微一笑。
回七星吗?那里曾经是我流连忘返的地方,能再次回到那里,并且长期在那里生存下去,的确是一件好事情。
眼前的景象即便是模糊不清的,我也能看到,拓拔昊再次和完颜殇打斗了起来,这一次的打斗,显然是拓拔昊挑起的,大抵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彻底挑起了拓拔昊的怒气。
捂住伤口的手逐渐散发出了光亮,那光亮是品尝过我的鲜血之后,从我的手心里逐渐散发出来的,光线还有些黯淡,可能它还没有吸收尽足够的鲜血。
现在的我,还未能召唤出死亡士兵,看着拓拔昊和完颜殇的打斗,我显得手足无措。
既然我无力阻止,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那我只能选择默默等待,等待着自己召唤出死亡士兵。
手心里的那股光线越来越强烈,透过指缝,映照到外面,忽得吹来了一阵微风,扬起了地面上的尘土,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浑浊,四周死一般的沉静,天明明是白天,却仿佛夜晚似的,空中的云彩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把整片天都遮盖住了。
雨水不知从何而来,可这场雨的颜色,却是黑的。
黑雨席卷,通常都是不详的征兆。
我抬头,雨水一滴滴,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我的身上,雨水淋湿了我的衣衫,却冲刷不掉我半身的鲜血。微风再度拂过,伤口的疼痛逐渐加重,浑身的血仿佛被吸收一样,眼前的情景变得越来越恍惚,我整个人体力不支,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从伤口处放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手心里的那个骷髅头闪烁着蓝光,那股蓝光见到雨水之后,立刻与雨水相融到了一起,紧接着,蓝光从我的手心里消失殆尽,我抬头时,黑雨忽然间变成了蓝色的,它们像流星一样,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雨停下来的时候,周围恢复了一片沉寂。
天,成为了一片黑夜。
我想到了拓拔昊的师父写在盒子上的一句话:黑夜频临之际,死亡士兵们将从地狱里爬出。
我抬头仰望这片黑夜,沉声对他们俩说:“你们俩,别打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根本劝不动他们俩,拓拔昊和完颜殇之间此时依然在打斗中,好像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他们俩之间的打斗。
反而是拓拔昊,他一面在迎战,一面问我:“你是不是召唤了死亡士兵?”
我点头,他又问我为什么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召唤出死亡士兵。
第三百四十一章、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三)
我咬唇不言。为什么非得执意召唤出他们呢!我想或许是师父写在盒子上的那一句话吧,或许是我太想阻止这一切了。
“拓拔昊,我想,师父他在第一次召唤出死亡士兵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这场战役。今日的这番场景,也是师父她早有预谋的,我不过是替师父完成这场预谋的一个人罢了。”我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由于自己失血过多,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用尽最后一丝余力说完我最后想对拓拔昊说得一句话,“这些死亡士兵,是我用半生的性命为你换来的,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也是我所欠她的一条命,如今,我与她,两清了。哈!真好。”
眼前忽得拂过一阵风,恍惚之中,我看见,地面上的一堆化为枯骨的将士们被一缕蓝光映照着,下一秒,沉睡在黑暗里的灵魂逐渐被唤醒,他们手拿风化的武器,蓝光的辉映里,即便是已经风化了的武器,看上去也是十分锋利。
当无形的力量将一个个倒下去的将士从地狱里唤醒时,他们手执刀剑,像一群毒蛇一样,疯狂地撕咬着敌军,凌迟着敌军的肉体,剥夺着敌军最后一丝的灵魂。
一群乌鸦盘旋在上空,扑哧着翅膀,哀嚎声响彻天地。
天与地都是漆黑的,诡异般的漆黑,乌鸦的悲鸣、死亡士兵的战斗,好像是这场黑夜所呈现的最好的礼物。
我扬唇一笑,看着自己亲手创作的这一切,我拼尽最后的力气,仰望黑夜,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被我丢弃的那把银剑,我轻声喃喃道:“七星的前任掌门,我欠你的这笔账,还清了。”
“哈!我对这里的所有人,终于两清了,大战,也该结束了。”
……
先前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说是人在死前的最后几秒钟,会看完自己余生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从出生到死亡,以及过往种种。
我想,如若让我再次回忆起这些事情,那么,我宁愿选择不回忆。
书上说,步入轮回之前,需要过奈何桥,过桥前,需要喝上一碗汤,那碗汤会使人忘却前尘往事,冲入一次轮回,重来一回世间。
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接下那碗汤,一饮而尽。
下一次,若是能再次见到拓拔昊,我一定要缠在他身边,然后告诉他,我答应和你一起回七星,我要做下一任七星掌门的夫人。
然后,书上的内容,终究不过一场梦境罢了,虚幻的缥缈无际。
我什么都不曾看到,什么地方也没有去,我的意识,使我重新回忆起了一件事情。
失去一部分记忆的时候,为了寻找自己所遗失的一部分记忆,我时常会翻阅一些旧物,重新找寻自己一些被遗忘的记忆,至于这些旧物,是拓拔昊委托一些人送来王府的。
从整整一箱子的旧物之中,我翻找出了许多新奇的玩意,有面具、有手链、还有一个盒子,还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不过,除了那个盒子以外,对于其它的小玩意,我丝毫不感兴趣。
我一脸好奇地打开了拿在手里观察许久的盒子,本以为这个小盒子轻轻一打就能打开了,可没想到,连开盒子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要一下子令我冥思苦想许久。
我倒了一杯茶水,借用水的力量,从盒子的缝隙里冲刷下去,这如同粘了一层胶的盒子,见了水就能化开了,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对于这个盒子来讲,水的力量似乎对盒子起不到一丝效果。
我于是便拖着这个木盒,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奇怪了,按照正常的发展,这个盒子,不是应该遇到水就能轻而易举的打开的吗?它怎么还没能打开,难道是我所用的方法不太对?
带着这个疑问,我又连续尝试了好多种不同的方法,结果依然一无所获,后来我总结出一个道理,这个盒子只用水来溶解的话,是根本不管用的。
我随手将盒子丢弃在了桌子上,之后,拖着脑袋,一脸困惑地看着这个木盒。
到底打开的方法是什么,我一无所知,水无法打开,唯一所剩下的办法就是用血来溶解这个盒子了。
我拔下头上的发钗,刺破自己的食指,血很快地就流了出来,我拿起盒子,伸出手指,将血液沿着盒子的缝隙里落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把盒子再次放到桌子上时,那盒子的盖子‘咣当’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我掏出手帕,包扎好手指上的伤口过后,立即捡起了落在桌子上的盖子,那盖子里有一句话:黑夜将至之时,死亡士兵从地狱来临之际。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盖子上所写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索性不再继续思考这件事情了,反正盒子都已经被我打开了,正好,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盒子里的东西。
我拿起盒子里的东西,这是一个和手心差不多大小的印章,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印章,无意之间,不小心将这个印章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手心中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我慌乱地丢弃了手里紧握的印章,可这个印章仿佛镶嵌在我的手心里似的,无论我怎么甩掉它,依然是一无所用。
疼痛感越发的强烈,并且从我的手心逐渐往胳膊上蔓延,整条胳膊仿佛千万只蝼蚁啃咬一样,疼痛使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由于用力过猛,脑袋也不甚撞在了桌腿上。此时,我已经不止胳膊疼那么简单了,连头部都是疼痛的,头顶仿佛飞过一群嗡嗡嗡作响的蜜蜂。
我合眸陷入沉睡之时,脑海里面漆黑一片,眼前,恍惚闪过一束强烈的光芒,随着距离的拉进,这一束光芒也越来越强烈,在它的指引之下,我看到了这一束光芒之下的一个崭新世界,那是一个充满黑暗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火红的火焰如同泉水一般流动在整条道路上,地狱的亡灵布满整条道路,如泉流般的火焰不断地将它们吞噬,在这个充满黑暗和炎热的地狱,我听见了一声漫长而又痛苦的咆哮。
第三百四十二章、召唤士兵,挽救局面(四)
身边突然站出来一个人,由于不清楚对方的到来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因而,对于那个人的出现,我始终都是保持着十万分的警惕心。
看到对方的外貌,看不清对方的心理,甚至看不清对方的目的。
处于黑暗的我,仿佛一块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宰割。
害怕将我包围,我整个人几乎是木讷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我等待着那个人下一步的动作,内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与我僵持了许久,那人终于肯开口对我说话了。
她平静地对我说:“这样的场面,想必你已经看见了,地狱的亡灵即将重现于世,成为战场上最强大的一支队伍——死亡士兵。”
我嘴唇紧绷,不语,只听着她的解说。
“在这个世界,你不是一个哑巴。”她再度说。
连我无法说话的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人,想必不是一般人。她来找我,一定别有用心,我想。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指引我来到此地?”一连串的问题等着我去找她破解。
“你的师父,也是七星的上一任掌门人。如果你不记得我,就证明,我留给你的那个盒子是有用的,今日的见面,也是为师刻意安排的,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扭头便往回走。我师父?谁相信啊。师父他此时肯定是在西州,怎么可能出现我的梦境里面。
旁边自称我师父的人,十有八九是一位骗子,我才不会相信她的言论,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想不到我前脚刚踏出了一步,就被这人定住了原地。
他用命令以及威胁地语气对我说道:“你已经与为师签订了合约,除了按照为师的规定行事,你别无选择。”
“若我反抗呢?”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在为师的地盘里,即使你武功盖世,也敌不过为师半分。”她轻描淡写地对我说道。
“敌不过么?呵呵!”我轻蔑地一笑,拳头在底下紧握着。
我对她的恨意,不禁又增加了一分。
她又说:“这里的一幕,你已经看见了。如今,死亡士兵已经被为师从这里放出,除了你能改变这个局面以外,为师无法拯救这个局面。”
“所以,这一切,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我吊在半空的脚踩到了地面上,落地的一刹那,我对她说道。
“恩。”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对我说,“时间已经到了,等你回去以后,希望你能召唤出这些死亡士兵,让他们成为阻止下一场战役的最好武器。”
“下一场战役,什么战役,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她说:“时间到了,为师说过,你该回去了。记住,你手里的那一个封印,是召唤死亡士兵的唯一方法。还有,血是破解封印的唯一出路。”
“喂——你——”我开口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打发了。
“为师说过,你不属于这里,你该回去了。音泪,就此别过。”
回来时,眼前的景象依然还是老样子,屋内的一切都未发生变化,胳膊和头也不再疼痛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总感觉,梦境里的一切都不大现实。
不过,唯一令我不敢质疑的一件事情就是,手心里存在的骷髅封印。
后来的事情全都是在计划之中所发生的,以至于这一次所发生的事情也全掌握在我的计划里。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重新再回忆一遍这件事情,重新把它再思考一遍。
我一直都在想,倘若当初我没有答应师父的要求,那么,现在我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场局面。
后来我就思考这件事情了,因为清楚的知道,即便没有了那场梦境,我也难以改变这场局面。
我手背后,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忽然间心绪万千。
是的。即便我再次从一场幻境里醒来,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这场朦胧的雨,像极了我第一次远嫁天朝时,下得那场细雨。
“你做得非常好,在下相信,师父她在九泉之下一定很满意这场战争的结局。”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我别过头,听声音,我已经听出来,我身旁的那个人,正是洛书无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继而又接着往下说下去:“在下想,你现在的性命是师父留给你的。在下并不知道公主现在对于此事的看法,在下只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天朝,终将是胜利的那一方。”
“所以洛书师弟现在是来挖苦讽刺本公主的吗?”我扭头时,刚好与洛书迎面撞上。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啦啦地下着,转身之时,窗外打进来的雨水淋湿了我半身的衣衫,我慌忙关上了窗户。
“所以在下等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公主醒来,结果只是为了来看公主关窗户的吗?”
我顿时被他此言堵得语塞,面对这位振振有词,前来故意挑事的人,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毕竟,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我着实不想跟洛书扯上一丝关系。
我弯腰捡起放置在窗户下的一把油纸伞,大步朝木掩门那里走去。
洛书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离开。
我推开了木掩门,外面的雨仿佛下得更大了,远处,一人撑着油纸伞,徐徐向我这里走来。
雨水的朦胧模糊了我的视线,直到那人缓缓向我走进,我才认出来那人,他是拓拔昊。
“雨下的这般大,音儿这是准备去哪里?”拓拔昊收起油纸伞,他微微一笑道。
我撑开油纸伞,房檐上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又从平滑的伞面上落下,‘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面上,地上的青石板经历过雨水冲刷,闪烁着光亮。
我撑伞站在雨中,伸手接下密密麻麻的雨水,我望向拓拔昊,笑着对他说道:“去雨里转一转,你要不要一起?说不定运气好点儿的话,还能在这场雨里撞见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音儿身体刚恢复不久,还是别出来淋雨了,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吧。”拓拔昊撑起伞朝我身边走过来,并且向我伸出了手。
第三百四十三章、召唤士兵,挽救局面(五)
“你先进去吧,我想在屋外多停留片刻。毕竟,许久不曾赏过雨了。”我将手中的伞搭在肩头,抬头欣赏着漫漫大雨。
拓拔昊点头答应,他转身朝屋内走去,并且叮嘱我:“可以,但是不能在外面玩太久了,即使不是刚恢复,在外面淋雨太久,也会染上风寒。”
“好。”看着他撑伞站在雨里的身影,我答应了他。
风从远处拂过,卷起雨水,轻轻打在我的脸颊,双眸似乎是被雨水遮盖住似的,眼前的景象逐渐又模糊了。
“拓拔昊。”我低吟着他的名字,丢掉了手里的油纸伞,踩着脚下的水花,朝拓拔昊跑去。
拓拔昊逐渐转过身,他将手里油纸伞遮盖在了我头顶上,然后拿出手帕,一边擦着我的头发,一边责备地对我说道:“我都说了不让你淋雨,你偏不听,还把手里的油纸伞扔掉,继续淋雨,倘若你为此染上了风寒,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师父的离开,与我有关。拓拔昊,对不起,我间接性地害惨了你师父,这一次的战争,是我应得的惩罚,我是一个罪人,我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离开,我应该留下来,坚守到最后的。”我低声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可我还是戴罪之身,你若是要赶我走,我绝无意见。”
眼眸,再次被水花模糊,分不清它是雨水还是泪水,唯一所感觉到的,它是温热的。
“走?你去哪?我陪你。”拓拔昊丢掉了手中的雨伞,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
大雨,染深了他的衣衫,我慌忙推开他,紧张地对他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我想回西州,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只能永远呆在西州了,我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留下来,和我一起,好不好?”拓拔昊试图挽留我。
我不断地摇着头,缓缓往后退去,不管他怎么挽留,我都不做出让步。
“音儿。”拓拔昊抓住我的衣袖,他失落地唤着我的名字,沮丧地对我说道,“别走,留下来。师父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此事不能全部怪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我也有错。当初,我不该抛弃你们三个人离开的。我没有料到司徒涯主会带着人夜半潜入军队之中,借机调走了士兵。”
“师父夜半潜入小岛上的事情我一早就知情的,可我却没有第一时间找你汇报,这是其一罪名;其二,师父他交给我一个假兵符,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倘若我细心的话,军队就不会被他们调走了,或许,我们还有反抗的机会。”我俯身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面,向拓拔昊请罪,“这些罪行和失误,足以证明末将在任职期间的失误,请皇上以失职的罪行处置末将,末将甘愿受其处置,哪怕是最后的死亡。”
拓拔昊俯身盯着我,他不满地对我说道:“死?你就那么想一心求死吗?朕已经说过,朕可以原谅你,而你呢?你依然是执迷不悟,只求以死谢罪。好!音泪,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朕便成全你。”
他弯腰狠狠地将我拽起来,然后拉着我往前方走去。
雨‘哗哗啦啦’地不断落下,我衣衫已经全部湿透,头上的发钗也弄丢在了路上,额头前的头发垂了下来,模样看起来,十分散乱。
我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衫,同他走进了一处黑暗的山洞里面,那山洞里潮湿味十分严重,再加上又碰到了下雨天。即使站在外面,我也能闻到里面传来的一股腐臭的味道,而且这种味道还越来越浓烈,闻到这样的味道,鼻腔被刺激的有些不舒服,我不禁低头捂住了口鼻。
“音儿不是一心只想求得一死吗?怎么,真到要去面对死亡时,音儿却畏惧了。”拓拔昊冷言嘲讽着我,“这个山洞,是七星的刑房,这里面关押过无数的叛徒,也死伤过不少无辜之人,七星自前朝创立以来,至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也罢,音儿畏惧也处于自保,毕竟这是一间荒废许久的牢狱了,换做第二人,也会感觉到害怕。”
我无所谓惧地对他说道:“进去吧,我从来没有畏惧过。”
于是,拓拔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跟随我走进了洞穴里,原本他是走在我身后的,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令他改变了主意,本来他走在我身后,却变成了他走在我身前。
这洞穴里黑漆漆一片,又死气沉沉的,连路都看不清,只是往洞穴里走了百步,我便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音儿其实还是在害怕,对吗?”拓拔昊忽然间停了下来,令我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往身上挪动了一步,奈何鞋子有些滑,这一步又没有站稳,于是,我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倒下时由于声音过大,洞中传来一阵漫长的回音。
“都摔了一跤,还说自己无所谓。”拓拔昊转身,他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我,然后拍打下我衣衫上粘的尘土,本来他还想责备我,可这一次他的态度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音儿,其实,师父的死,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尽管洛书一直都在向我隐瞒着师父的离去,但我心里面一清二楚,师父他根本没有闭关。刚开始,我是恨你的,我恨你当时带领千万士兵,跟随你师父他们那一群人无缘无故地立刻,很你不信守承诺,直接离开了。可后来,后来我想明白了,那场政治变革实在是一下子死伤太多人了,我不能再让那么多人死亡了,也许师父她召唤出死亡士兵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她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拓拔昊平静地对我说着,由于山洞里太深,回音声传的又很大,所以,他说得每一句话,都会在洞里传出一阵回音。
“对不起,也许,从一开始,我的出现,就注定是一个错误。”滚烫的泪珠滑过我的脸颊,我伸手抹去,原本心里难受的我故意装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洞里一日,别有洞天
“音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出现,从来不是一个错误。如果你的出现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朕将会成为这个错误里的漏洞。”拓拔昊对我说,“音儿,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七星了,你的身体也逐渐康复,我也不是天朝的皇帝。音儿,我们从零开始,好不好?”
“好。”就在我点头答应时,拓拔昊却一把将我抱住。
他开口对我说:“我们回去吧。我想重新迎娶你,以七星掌门的身份。我现在已经是七星的掌门人,那些繁琐的规矩我们都可以把它省略,这一次大婚,一切从简。”
“恩。”我点了点头,“从简的话,那便只有我们两个人,拓拔昊,你觉得怎么样?”
“跟我来。”拓拔昊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往洞穴里走去,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向我解释着,“这里面其实是有出口的,我想我们仔细找找,或许能找到出口,音儿,抓紧我,别放手。”
“好。”我轻声对他说道。
这句话算是我们俩在洞穴里最后要说的一句话了吧,说完了这句话,我便再无别的话要对拓拔昊讲了。
从洞穴里走出来之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上还在往地下滴水,不过那些水是积蓄在房檐上的一片小水洼,最后沿着房檐上弯弯曲曲得地域缓缓流下来的。
出了洞穴,外面又是一处不一样的地方,古朴的街道,大雨过后快步走在街道上的行人。
我和拓拔昊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雨后的街道十分的安静,大大小小的店铺都暂停了生意,即使偶尔从我们身边路过的两三位路人,也都是步履匆匆,着急赶路的。
“以前,七星时常不太安宁,于是七星的掌门就把祀堂设立在了这条街道的尽头,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祀堂不受战争的污染,永享太平。”拓拔昊凝望着前方的街道,漫不经心地对我说道。
我问他:“那后来呢?七星的祀堂还算安宁吗?”
拓拔昊笑言望着我,他平静地对我说道:“当然了。不管七星遭受怎么样的磨难,七星的祀堂永远安定。那祀堂里埋葬着世代七星掌门人的灵魂,也许,这份安宁,使他们所要的安定。”
我拍了一下拓拔昊的后背,他身上的衣衫还是湿漉漉的,轻轻拍上去,我手心里沾了不少水。
我摆手对他说道:“你这人还真是有趣,连祀堂里灵魂的心思你都窥视着,我怎么能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不过,我才不会相信你说得全部都是真的。”言罢,我松开他,嬉笑着跑到他身前,俏皮地冲着他一笑,于是就兴致冲冲地跑到他身前了。
拓拔昊迅速追了上来,他挥手对我说道:“喂!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怎么能怀疑呢?”
“拓拔昊,你若是能追上我,我就相信你。”我在半途中停下了脚步,一边冲他喊着,一边倒退着往前跑。
青石板小路上响彻着哒哒哒地轻快脚步声,灰蒙蒙的雨天里,两个纵横交错的身影倒映在雨后的道路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上,渐行渐远……
拓拔昊说,圣德年间,五月四日,我们在七星的祀堂里宣誓,今生愿结为夫妻,愿同生死,共患难。
我却说,我不想和他共患难,战争已经结束了,以后我们俩在七星,只会共享百世安宁。
拓拔昊却说:“共患难只是一句虚话。有些时候,说了共患难也不一定在一起共患难,它只是一个虚假的话语,音儿不必在意这些虚假的细节。”
“哦。”我半信半疑地点头。
明晃晃的烛光下,祀堂里的牌位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起来有些压抑,但是我看着旁边跪着的拓拔昊,我却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低头,默默地祈祷着。
七星历代的掌门人,小女子百里音泪,今天向你祈祷,愿和旁边这位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以后我们俩的身边再无战争,希望我们俩能像全天下的那些璧人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的生活无忧无虑。
若能成真,小女子便在此谢过各路掌门人。
一番虔诚的行礼过后,我起身,大步流星地和拓拔昊一起离开了祀堂。回去的路上,拓拔昊一脸疑惑不解地问我:“音儿刚才许了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我伸手从屋檐下接过一捧水,继而往拓拔昊身上泼去,我扔的很准,那一捧水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拓拔昊的头顶上。
我兴致勃勃地对拓拔昊喊道:“我现在已经砸到你了,倘若你能成功反击过来,我立刻告诉你,我所许下的那些愿望。”
他当即接了一捧水,朝我身上砸了过来,但是他失误了,因为我早有准备。
当他捧起一捧水往我身上砸过来时,我早已灵巧地躲了过去。
“还有一个,音儿,接住!”他速度很快,一捧水打偏了,立刻捧了一捧水,迅速地砸了过来。
我慌忙躲避过去,并往前匆匆地奔跑着,拓拔昊紧随在我的身后,这一路,我们俩是在打打闹闹之中回到七星的。
我开心地对拓拔昊说道:“都跑了一路子了,你却还未追上我,也没有反击到我。拓拔昊,你输给了我。哈哈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了。”
“我那是担心把你砸哭了,故意让着你。”拓拔昊抵死不认自己输给我的事实。
我白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对他反驳道:“切!你那哪是让着我,分明就是打死也不愿意认账。”
他从身后拦住了我,附在我耳边,认真地说道:“我的确是认真的。因为音儿是我心中的挚爱,所以无论砸哭还是砸伤,我都会心疼。”
“你肯定是故意而为的!”我嫌弃地甩开他,往七星里走去。
拓拔昊追赶了上来,他对我喊道:“喂!音儿,我真的是认真的,你要相信我。”
第三百四十五章、破屋秘密,被破解开(上)
“你就拉到吧!”我一脸不屑地往前走着,并对他再次反驳道。
然而在我反驳之时拓拔昊就已经追赶了上来,他挡在我身前,扬唇对我说道:“我都说了我是认真的了,你看!你已经跑了那么远了,我还是追上来了吧。”
我摆手回答道:“行!暂且相信你一次。”
某人方才放过我,并往我身后站过去。
“启禀掌门,师弟有要事商议,请掌门随师弟回去一趟。”洛书从我们身后走了过来,他指责道,“掌门,七星的局势还不算太平,特别是师父的离去,七星曾经多次陷入危难。当初,全由师弟自己一个人主持局面,而今,你回来了,师弟希望掌门能站出来,为我们主持这场局面。”
“师弟,不是师兄不愿意出面主持局面,而是,师兄觉得,如果由师弟来胜任掌门之位,也许回比师兄做的更好。”拓拔昊犹豫道。
洛书坚定地对拓拔昊说道:“这是师父的意见,师弟无权更改,师弟只能奉劝一句,师兄你既已担任掌门,理应为了这个位置尽职尽责,而不是一味的选择逃避。”
言罢,洛书又反过来数落我,他对我说:“公主。在下知道,我师兄他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在国事面前,一切儿女情长,都是渺小的。在下所言,望公主能理解。”
“洛书师弟,这里有你说话的权利吗?”拓拔昊态度明显是不悦,他走到洛书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书,他说,“师弟莫要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洛书恭敬地俯首行礼,他对拓拔昊讲道:“师弟不敢。”
“所以,你现在该怎么做?”拓拔昊挑眉问道。
洛书起身,他回答道:“师弟现在立刻走,不劳烦师兄帮忙。”
“喂!等等!”望着洛书渐行渐远的身影,拓拔昊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又命令洛书停下来。
洛书因拓拔昊的一句命令被迫停留在了原地,他回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先去书房等着,师兄稍后过去。”
洛书抓了抓头发,他不解地问:“只有这些?”
“难不成师弟心中还存在许多未解的疑问?”
“告辞。”洛书别过头对拓拔昊说道,“师兄,我们书房见。”
……
这里又只剩下我和拓拔昊二人。
转身之时,我对拓拔昊说:“你若是有急事要做的话,就先回书房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走回去的,七星这里很安全,应该不会出现刺客。”
“我送你回去。”拓拔昊坚定地对我说道,回书房的事情,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摆手,继而随口对他讲道:“你随便,反正我是无所谓。”
拓拔昊向我解释:“我说话向来不会食言,绝不会为了一个人改变了主意。哪怕是再要紧的事情。”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面,其实异常地高兴。
拓拔昊送我回到房间门口,就急匆匆地赶去书房了。
接下来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来找过我。
三日里,我待在房间里久了,时常觉得很无聊,也没有人陪我说话,房间里也没有书,我除了睡觉和喝茶以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烦闷无聊的情况下,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随便出去到七星里转一转。
说干就干,我找出了一个水袋,倒了满满一水袋的水,我拿起水袋,快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我抱着一个比手掌还大两倍的水袋,在七星里无聊的漫步,路过的七星弟子时不时会忘我这里望过来,然后几个人低头窃窃私语着,讨论着我的事情。
我别过那几位七星的弟子,转身绕进了旁边一条荒芜的小道。
说是小道,还不如说是一条荒废许久的道路。前日刚下过雨,道路上的那些杂草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珠,往前走了没几步,裙子便被露水打湿了半截。
我只好一手拎着水袋,一手拉着裙子,艰难地往前走着。
可只是往前走了片刻,我就开始后悔了。这片草丛里面湿漉漉的,刚才还只是裙子湿了一大半,可是现在,我连鞋子都湿了,穿着湿漉漉地鞋子走路,很是不舒服。
关键是脚也是凉丝丝的,连走路都有些僵硬。
我漫不经心地徘徊在这条小路上,望着无边无际地天空,短时间里,我陷入了沉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去往哪里。
眼前的画面忽然间一亮,原来在我的正前方,有一间五六平米的小房子,房子的造型,远一些看,仿佛像是一间荒废许久的破庙。
奇怪?这里怎么还有一间寺庙。我带着一脸的疑问,朝那间小屋迈开了步伐。
破旧不堪的小屋,四周都被遮盖着,但是遮盖它们的不是门窗,而是一张张画上符号的布条。四周都挂着这些破布条,远看上去,这间小屋阴森森的,充满诡异。
难不成屋子里还闹鬼不成?我心怀疑惑的掀开布帘,探头环顾了一遍四周,里面黑漆漆的,别说鬼了,连个物品都看不见。
我丢掉了手里拎着的水袋,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将其点燃。
灰暗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屋子里面的物品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我的面前。这间屋子里除了一排空空如也的书架之外,什么也没有。
书架上面还放置着一盏烛灯,不过那盏烛灯看上去得有几十年没有动过了,整个烛灯,都被一些球状的陈年旧灰包裹着。
我将火光放到烛灯上面,并吹灭了火折子,把它随手丢在了地面上,用脚踩了又踩。
我掏出手帕,擦去烛灯上的灰尘,之后,我把脏兮兮的手帕也扔掉了。
端起这一盏烛灯,我在这间屋内左右转了一圈,除了满地的灰尘和房顶上的一些蜘蛛网之外,任何发现都没有。
我转过来,又转回了原地。
靠在这屋子的一座破旧的书架前,我已一身疲倦,我将手里的烛灯放回原位。
我想。这间屋子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怎么屋子里除了一个书架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既然它是一间空置许久的房屋,那为什么不把它拆除呢?留着它,难道不占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