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如卖茶叶蛋的
郑南和李雷并没有离开，他们在行政楼里转悠着，他们先去了对面的厂长办公室，敲门发现没有人在，后来到了厂办打听才知道厂长今天就没来，听说是家里有事。
李雷听完大怒：“我说那个姓马的那么嚣张，感情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呀！”
郑南却想到了另一点，俯身下来对厂办的值班人员说：“麻烦这位同志通知一下厂长，就说有人要承包电子厂。”
值班人员抬起头上下打量：“你们……”
有了先前的经历，郑南已经学会抢答了，直接拿出存单拍在办公桌上：“我们有钱。”
看到两万五千块的存单，厂办职员也和传达室魏师傅一样激动起来，连连点头：“好的您放心，我马上帮您联系厂长。”
李雷这会也有点看明白了：“不会是姓马的那个家伙故意趁厂长不在，想骗我们钱吧。”
郑南打手势示意先不谈这个，他们先给办公室的门关好了，然后就等着厂办联系。
要说这厂办职员也很给力，先打电话给厂长家里没人接，后来又分别打了好几个地方，才总算找到厂长。
“你叫什么名字？在电子厂工作多久了？”郑南突然问。
“我叫刘半山，是今年分配到电子厂的。”他如实回答道。
郑南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不管李雷还是刘半山这时都以为郑南是随口一问，绝不会想到这会给他未来带来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
约摸半小时以后，外面传来“嘀铃”一声车铃响，是老厂长赶来了。
老厂长名叫吴平仲，他从电子厂建厂就在了，是第一批技术骨干，后来一路从技术员做到了厂长，可以说一生都奉献给了电子厂，是很受全厂尊敬的老厂长。
不一会敲开办公室大门，风风火火的进来：“是哪位同志要承包厂子？”
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带着一副老花镜，看着很有学者气息的样子，他就是吴平仲老厂长。
老厂长进屋环视一圈，见有郑南和李雷这两个陌生人，老厂长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直接问道：“小刘，不是说有人要承包我们电子厂吗？那位同志人呢？”
刘半山指了指郑南，郑南继续抢答的拿出两万五的存单：“就是我想承包电子厂。”
看着眼前的存单，老厂长嘴唇一张一合惊讶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感慨一句：“真是年少有为，可真有本事！”
虽说刘半山电话里告诉老厂长是个年轻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年轻。
这有二十岁没有？
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想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跟在师父屁股后面磨铁皮，眼前这年轻人居然就能拿出两万五千块钱来承包厂子了，真是了不得！
郑南收起存单：“很抱歉，这只是为了证明我有这个承包的资格，那么接下来说说承包条件吧。”
老厂长再一次汗颜，没想到自己当了十年厂长，现在居然还要一个年轻人主导谈话。
随后老厂长稳住心神，请郑南坐下慢慢聊，他告诉郑南就和宣传栏公示的那样，不管谁能拿出两万五千块钱，他都有资格承包厂子。
但老厂长同时也说：“但有一点，就是承包以后厂里的设备等资产依然归厂集体所有，你不可以变卖。”
毫无疑问，老厂长这么说是担心有人承包厂子打着变卖的歪念头。
不过郑南听后很放心，反正自己也没动那种歪脑筋，而且厂里生产设备都还在，至少自己不会接收一个空壳子。
“没问题，我承包下来要生产的，没设备怎么行。”
郑南认可老厂长的条件，但随后提出：“但两万五的承包费太贵了，我并不认为电子厂值这个价。”
老厂长一下激动起来：“不值？怎么会不值？你这后生根本不懂电子厂价值，他可是52立项的重要部分，参与了火箭发射和卫星制造的，你说他价值多少？”
老厂长用力拍着桌子，不知道是对郑南不满，还是为电子厂现如今的沉沦痛心疾首。
郑南让老厂长不要激动，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厂子现在肯定欠了职工很多工资，也欠了很多外债是吗？”
老厂长沉默了，半晌以后才幽幽叹息：“要不是这样，好好的厂子怎么要寻求外人承包？”
老厂长告诉郑南电子厂这几年效益都不好，职工工资断断续续，现在已经欠了大半年没发了，至于外债更是不计其数。
“具体数字要去财务查账，但五十万还是有的。”老厂长说这话头都不敢抬起来，觉得非常丢脸，一个厂子给他搞成这样。
“小南，这厂子欠这么多钱，不会我们承包下来，这债全转我们头上吧？”李雷偷偷问。
郑南先看对面老厂长一眼，然后咧嘴笑着回答：“这是肯定的，要不怎么叫承包。”
李雷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行？我们好不容易搞点钱，这承包一个厂子下来，一毛钱没捞着，就先得搭五十万给他还债？这不扯吗？”
好兄弟，好助攻！
郑南眼神示意李雷别急，然后转向老厂长那边：“老厂长您也听到了，谁赚钱也不容易，你这承包费就两万五不说，还一下丢五十万的债务包袱过来，谁也扛不住呀。”
“那个……局里能帮忙承担一部分。”
老厂长自知理亏，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大概能有一两万的样子……”
李雷瞪大了眼睛：“啥？一两万？合着就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债务零头是吧，还是拿我们的承包费解决，你们这算盘可打的真好！”
老厂长连连否认：“不是……不是这样的，承包费主要是用在厂里，保证职工工资的，不交局里去。”
郑南还是摇头认为太贵。
老厂长无奈叹息，咬咬牙最后说：“那你们说多少？不过我有话说在前面，不要说什么几千块承包，那不现实，你们的承包费必须要有能力解决所有厂职工的拖欠工资才行，这是底线！”
“多少钱？”郑南直接问，“所有厂职工的拖欠工资。”
老厂长没想到郑南居然答应了，还给郑南解释不仅是这些拖欠工资，只要承包，就要承担厂里拖欠的五十万债务。
郑南点头：“我知道，我也认可这个方案。”
老厂长掰着指认真算起来：“厂里拖欠十个月工资，一共一百多人，大概九千多块，肯定不到一万。”
听到这个答案，郑南一时心头堵得慌。
要知道这可是参与火箭和卫星任务，是在72年就撰写发表《光刻机的制造原理》这种神书的传奇电子厂，却没想这里一百多单位职工，所有人十个月收入都没有一万块钱，不如自己倒卖两次猪油的。
这真是……
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这是这个时代的一句调侃，但当这种现实血淋淋的摆在郑南面前，还是让郑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厂长见郑南不说话，还以为是拖欠工资吓到了对方，急忙找补：“同志，如果你觉得太多，我和其他厂干部还有工程师的津贴都可以暂缓发放，能少一千块左右……”
“发，全发！”
郑南大手一挥：“不仅你们的所有拖欠的工资和津贴全发，我未来还要给你们发奖金，带领你们致富不再受穷！”
第十六章 凭什么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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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为人的郑南早不是什么热血青年，可现在当亲眼目睹这种传奇电子厂的情况，还是不可自抑的说出了这番话。
老厂长听后也是一愣，然后笑着代表全厂职工感谢郑南同志。
很明显老厂长并不相信郑南，虽说这么年轻能拿出两万五千块钱确实了不起，但那和带领电子厂创效益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可不信归不信，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敢接下这个烂摊子，给一百多厂职工发工资，他也很乐得给他当捧哏。
没办法，厂子真的太穷了！
从老厂长的神态，郑南清楚他并不信自己，只认为自己刚才那是年少轻狂的豪言壮语。
不过那也无所谓，郑南相信自己会拿事实说服所有人。
接下来是讨价还价，郑南和老厂长反复商讨，最终敲定以一万八千元的价格承包。
对于这个价格，老厂长苦笑：“你这个小同志，真是一点也不让步呀！”
郑南嘿嘿笑着说：“老厂长这话不对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得计较清楚。”
老厂长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刘半山打电话。
“至少需要现任厂领导班子和局里一致同意才行，不过你放心，这就是走个流程。”老厂长生怕郑南误会的解释。
这已经是最简化的流程了，要不然应该要召开全场大会商讨，然后郑南再给出书面申请，经厂职工大会同意，再报送局里批复……
可现在就只要几个厂领导班子加局里代表一致同意就行。
这种简化流程，由此这电子厂的境况可见一斑，让局里迫切的想甩掉这个包袱。
随着刘半山的电话，几个厂领导很快赶来，除了已经见过面的马忠勇副厂长，还有另一个管生产的副厂长江且先，一个财务主任沈少波和车间主任李兴后勤主管郭书伟，这就是全部了。
郑南就坐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默默打量着每个进来的厂干部。
副厂长江且先和车间主任李兴进来风风火火的，很有上个时代老技术工人的烙印，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嚷嚷着是不是局里终于给拨款了，还惦记着他们的几个工艺改进实验。
后勤主管郭书伟进来就直奔马忠勇那边去，很明显是一边的，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只看到眼睛不时滴溜溜的看过来，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财务主任沈少波抱着一本厚厚的账目进来交给老厂长。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胖胖的科长，他是局里的代表，专门监督企业承包的，并且承包合同签署后也需要由他带回局里备案。
所有人到齐，老厂长敲敲桌子示意开始，他首先介绍了郑南：“这位就是计划承包我们电子厂的郑南同志。”
老厂长上来就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掀起一派惊涛骇浪。
车间主任李兴直接表达了意见：“老厂长你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一个小孩，他凭什么承包我们电子厂？他懂电子懂管理吗？”
胖科长也皱着眉头：“吴厂长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无视局里的规章制度，想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吗？”
老厂长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也拼命解释郑南真有资格承包电子厂。
胖科长冷笑一声：“笑话！吴平仲你也是老厂长了，你说这话自己信吗？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孩，你说他凭什么承包厂子，要我看肯定是你想搞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件事我一定要上报局里！”
又是这样！
郑南心里叹息，然后再一次拿出自己的存单亮给胖科长：“我有赚钱的本事，怎么就不能承包电子厂了？”
胖科长当时就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郑南居然直接拿出两万五的存单来。
那可是两万五千块钱呀！别看他是个科长，但也要不吃不喝二十多年才能存到这个数，可现在一个二十岁年轻人居然就能拿出这笔钱。
“你什么来头？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胖科长下意识问道。
这话给郑南问笑了：“科长同志，这个问题和我承包电子厂并没什么关系吧。现在证明我有资格了吗？”
胖科长尴尬的点头：“可……可以的，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承包费，并愿意承担厂里的一切债务，你就有承包资格。”
这时后勤主管郭书伟站出来说：“年轻人怎么了？只有年轻人才能为厂子带来新的活力，而且郑南同志很有挣钱能力，我完全支持郑南同志承包电子厂！”
两万五千块存单，勉强说服了所有人。
接下来老厂长拿账本给郑南过目，这年代的账本相对比较简单，电子厂也不是重机厂那种大厂，哪怕郑南一个人也能看完看懂，然后告诉老厂长没问题。
原本按流程，老厂长还应该让郑南聊聊承包后的打算，但老厂长看郑南这么年轻决定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宣布表决，并且自己率先举手。
马忠勇和郭书伟紧随其后，郭书伟还说：“我希望有新厂长新气象！”
财务沈少波举手，最后江且先和李兴有些犹豫，直到郭书伟怒斥他们是在破坏厂子大好未来局面，俩人才不情不愿的举手同意。
一致通过后，老厂长拿出早准备好的承包合同，各自签字，并加盖电子厂公章后交给胖科长带回局里备案。
“大家鼓掌欢迎郑南新厂长！”马忠勇带头为郑南鼓掌庆贺，郭书伟紧随其后。
其他几个厂干部虽不是那么情愿，但也改变不了事实，跟着鼓掌。
其中李雷鼓的最为用力，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兄弟的高光时刻。
一番掌声雷动，老厂长压一压然后对郑南说：“虽然还要在局里备案，但那只是一个形式，现在你已经是事实上的新厂长了，现在就我们几个人，你说说对厂子接下来的规划发展吗？”
郑南摇头：“说不了，毕竟我对电子厂完全不了解。”
能在一点方案没有的情况下承包厂子，这也就是这个年代，再加上厂里情况实在太差，局里急于想甩掉这个包袱了，但凡正规一点都不可能。
没得到答案，老厂长反而放心了，谨慎总比盲目做出不切实际的规划要强。
要是郑南上来就大手一挥生产这个那个，定目标要创收几万几十万的，那样老厂长才要担心了。
第十七章 眼下重要的事
虽说郑南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电子厂新厂长，但干部班子会议还是由老厂长主持召开。
会上首先为郑南展示了电子厂的生产能力，并且还拿来了几个样品。
“收音机和这种铜线喇叭是厂里目前的主流产品。”
老厂长介绍的很好，但郑南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一堆零件眼睛发直：“就这堆垃……恩，你告诉我是产品？”
一句没说出口的垃圾让老厂长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给郑南解释都是这几年厂里太穷，能卖的东西早就给卖光了，能剩下这些都是锁在办公室里才难得保存下来的。
“芯片和光刻机呢？我记得有一本光刻机的制造原理是咱们厂编写的。”郑南说。
提起这个，老厂长叹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厂里的确参与过65式光刻机的研制工作，但到现在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接到过芯片生产任务了。”
又是生产任务？
要知道芯片可是跟市场联系非常紧密的科技产品，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速的技术迭代，你一个电子厂总想着接上面的生产任务，一点不联系市场，那不是等着破产吗？
但郑南没说什么，毕竟改变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
“那厂里现在还能生产芯片和光刻机吗？”这才是郑南最想问的。
回答问题的是负责技术和生产方面的副厂长江且先，他推了推眼镜：“目前设备和工人还在，只要有生产任务，可以马上进行生产。”
至于光刻机方面江且先告诉郑南会比较麻烦，那需要大量兄弟单位的赞助合作，并且如果要生产更先进制程的光刻机，还需要持续投入研发。
老厂长询问郑南是不是打算进行芯片和光刻机方面的生产任务？
郑南点头告诉老厂长自己很看好未来微电子产业的发展，一语带过，然后继续了解电子厂的其他方面。
得益于老厂长和局里一直以来的坚持，电子厂的整体架构完好，尤其是厂里设备保存完好最是难得，要知道整片厂区，为了生存的厂子各种变卖设备发工资的行为比比皆是，甚至卖得只剩个厂房的厂子都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从厂领导干部到中层技术骨干再到最下层工人，一级一级的组织架构也同样完整，简单说来就是一个拿来就能马上开动生产的企业。
郑南听完老厂长的介绍心里很有底了。
老厂长还告诉告诉郑南，关于厂长的变动和厂子的承包，厂里还是要召开全厂职工大会通告的，只是很长时间没有生产任务，因此组织起来需要几天时间，但老厂长向郑南保证：“最多三天，全厂职工大会一定开起来！”
郑南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信任老厂长，一切就都交给老厂长了。
老厂长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厂长办公室的钥匙交到郑南手里，掀起一片惊呼。
郑南想了想还是把钥匙还给老厂长：“现在还不是时候，关于厂干部的调整工作我还得回去想想，等到了全厂职工大会的时候，老厂长再把钥匙给我也不迟。”
郑南还说：“先把钱存进厂户头里，到时候我要在全厂职工大会上给所有人把欠下的工资全发了！”
豪言壮语让老厂长老泪纵横，尽管不情愿，但总算不用再欠着这些老职工的工资了。
郑南和老厂长沈会计一起去银行把钱转了，原本老厂长只以为郑南只会拿一万八千出来，却没想郑南直接转了两万。
面对老厂长惊讶的眼神，郑南告诉他自己准备把厂里的围墙修一修：“毕竟以后厂子肯定要开工生产的，我可不希望招了贼。”
老厂长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他这几天就会号召全厂职工修缮围墙。
原本郑南的打算是请一个施工队，听了老厂长的话才想起厂里还有一百来号闲着没事干的工人，反正修围墙也不是啥技术活，就交给他们了。
郑南点头同意，但也提醒老厂长：“现在天气热，记得给来修围墙的工友们搞点冰棒和冰豆汤。”
老厂长点头答应，还感慨有郑南这样的新厂长是电子厂的福气。
一直到和老厂长分别，李雷整个人还是懵的，他愣愣的问郑南：“这两万块钱就这样花出去了，小南你真成电子厂厂长了？”
郑南一听就笑了：“怎么雷子你还要打自己两巴掌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吗？”
李雷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倒不用，只是突然有点惶恐。”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预料，自己承包厂子当厂长，你惶恐啥？
李雷这个壮汉难得的露出小姑娘的扭捏姿态：“说出来不怕小南你笑话，我其实从小就想当厂长，成为对厂里几百号职工发号施令的大人物。”
“所以小时候你总喜欢跟我们玩当厂长的游戏。”郑南说。
不光李雷，整片厂区的厂子弟们基本都有这个梦想，毕竟在这些年少的孩子们眼里，别说厂长，就是任何一个厂干部，都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到今天，看到小南你真的承包了电子厂我才发现自己可能并不是这块料。”
“不管是下午老厂长问小南你厂子未来的发展方向，那五十多万的厂子债务；还是如何管理一百多人，让他们都服你听你的话，这些问题我光是想想都害怕到手脚冰凉不知该如何面对。”
“还有刚才，当我看到那两万块钱就那么拿出去，我都感觉是在挖走我的心！”
李雷说到最后语气都在颤抖。
郑南伸手拍拍李雷的肩膀：“你能这么想是对的，经营企业本来就应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对。”
“至于你的那些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厂子的未来方向，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五十多万的债务，更不知道如何管理那一百多号人。”
看着李雷瞪大的一双牛眼，郑南耸肩轻松的说：“但我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不断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了，自然能找到方向。”
李雷满脸迷惑的没听懂：“那眼下有什么重要的事？”
郑南下巴一挑：“那边，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找上门了吗？”
李雷转头，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欣喜的朝这边快步走来。
“郑厂长！我们请您吃饭，有重要的问题向您汇报！”
是副厂长马忠勇和后勤主任郭书伟。
第十八章 马忠勇的谋划
东江饭店包厢，郑南李雷和马忠勇郭书伟四人坐在这里，在他们面前的饭桌上，则是满满一桌的菜肴，并且其中不乏武昌鱼东坡肉和甲鱼这种顶尖硬菜。
在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前，还摆着一瓶高档名酒。
郑南略略扫过一眼：“马厂长看来家境不错，这一桌菜可要破费不少！”
马忠勇和郭书伟俩人脸色微微一僵，然后讪讪笑道：“请厂长吃饭，当然要有配得上的相应规格嘛！”
郭书伟还十分殷勤的为郑南和李雷倒酒，郑南无所谓，李雷本不想喝酒，但在郭书伟的劝酒下，还是给他满上了一杯。
郭书伟举起自己的酒杯：“首先祝贺郑南同志承包电子厂，这是我们江夏电子厂最光荣的时刻，我坚信未来电子厂在郑厂长您的带领下，一定会蒸蒸日上，会越来越好，成为全国顶尖！”
说完郭书伟一口闷掉了整整一杯白酒，这给李雷吓坏了，要知道他可是一瓶啤酒就能倒的，现在这一整杯白的？
李雷求救的看向郑南，然后就见郑南脸上带着微笑，端起酒杯就抿了一口。
郭书伟捂着胸口缓酒劲呢，见状当时就不干了：“郑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闷了一杯呀！”
郑南理所应当的放下酒杯：“我也没让你喝这么多，怎么郭主任还想灌我吗？”
“那不是灌你，是……”
郭书伟拍拍胸脯又缓了缓胃里翻涌的酒劲：“郑厂长你还年轻，这很多酒桌上的规矩你得懂……”
郑南拿下李雷手上犹豫不决的酒杯，打断他道：“郭主任别看我年轻，这规矩我还用不着你教我，咱们还是直入主题吧，要不然这饭我吃着不踏实。”
郭书伟还想说什么，马忠勇却抬手示意他可以跳过这一趴了。
从郭书伟那里接过话头：“不瞒郑厂长，我们专程请您吃饭，是希望给您出谋划策，为了电子厂更美好的明天！”
“出谋划策？这话是怎么说的？”郑南好奇问道。
马忠勇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而是先吃一口东坡肉，吊足了胃口后才再说道：“我猜郑厂长接手这么大的电子厂，一定不知道如何管理，如何让下面的人服气对吗？”
郑南还能不动声色，但李雷却失去了表情管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不正是之前担心的吗？
马忠勇满意的笑了：“其实这很正常，毕竟你们以前也没当过厂长嘛，而且今天对你们也并不友好。”
李雷连连点头：“没错，今天那个李兴就一直反对郑南接手电子厂。”
“没办法，他们就是欺负你们年轻呀！”马忠勇说的语重心长。
郭书伟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们就是觉得你们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没接手厂子的资格，他们很不服气你们，我甚至都听说他们以后还会故意不听你们命令，你们拿他们也没办法！”
李雷牛眼一瞪：“他们敢？我开了他们！”
马忠勇摇头：“所以说你们年轻呢，你能开一个人，你能把所有人都开了吗？而且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到时候厂办根本不办开除手续你怎么办？又或者办了手续，他们还跑到厂里闹事，你又怎么办？”
不愧是厂里老干部，简单几个问题就怼得李雷揪着头发哑口无言。
郑南看着老神自在的马忠勇：“看马厂长这么自信的样子，肯定有办法了，能告诉我吗？”
马忠勇第一时间没回答，而是端起了酒杯：“郑厂长，说之前咱们走一个？”
郑南很懂事的端起酒杯和马忠勇碰杯，还刻意酒杯低了一头，最后喝也喝了一小口。
一旁郭书伟看着露出不屑的冷笑。
“马厂长现在可以教我了吗？”郑南急切的问。
马忠勇故意又吃了一口东坡肉后才给出答案：“很简单，就是把李兴给开掉！”
蛤？
李雷不干了：“马厂长你这说的叫什么办法？不和之前说的一样吗？”
马忠勇和郭书伟都笑了，都说李雷这就不懂了，他们给李雷解释，如果之后开李兴，确实没办法解决那些问题：“但如果提前就不一样了，这里面的重点就在于不能让李兴跟厂里其他人形成抱团！”
马忠勇还给郑南讲了一个故事：“你知道袁都督知道吗？你知道他作为一个文弱书生是如何统帅几十万大军，让那么多人都害怕他听他命令的吗？”
郑南和李雷一致的摇头表示不知道。
“杀武将！”马忠勇告诉郑南，“袁都督上来就先杀了一个叫毛文龙的将军，一下就镇住了辽东几十万大军，甚至后来还打死了努尔哈赤！”
李雷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所以马厂长你让郑南先开掉李兴，就是效仿袁都督杀毛文龙吗？可是为什么要开除李兴呢？”
马忠勇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这还不简单？你可以说他偷窃厂里财产，或者倒卖厂里设备什么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行，反正你的目的是要开掉这个李兴就行！袁都督杀毛文龙也就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嘛。”
“可是那不成秦桧了吗？”李雷连连摇头，“那可不行，秦桧可是大坏人来的。”
马忠勇是真的无奈了：“你怎么就这么迂腐呢？我只是打个比方，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要诬陷他什么，你说李兴作为一个车间主任，你要真去查能查不出一点问题来吗？”
郭书伟也紧跟着马忠勇说：“那是你们不了解，我告诉你们我就知道这个李兴他就利用自己车间主任的职务之便，偷了车间里很多材料，甚至经常把车间的东西拿回家去，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贪污呀！不能听之任之！”
郑南满脸恍然的主动端起酒杯分别给马忠勇和郭书伟敬酒：“原来如此，真是听马厂长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呀！”
马忠勇：？？？
郑南重重的和马忠勇碰杯，碰得马忠勇差点酒杯都飞出去了。
“马厂长说的没错，要想在最短的时间里竖立起自己厂长的威严，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只要我开一个干部，他们就会怕我，知道我有随时开除他们的权力，以后就都会听我的话，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厂长了！”
“马厂长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恍然大悟！”
“来，马厂长我再敬你一杯，今天这顿饭真是吃的太值了……”
第十九章 厂长的生杀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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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跟马忠勇的这个饭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期间马忠勇不断给郑南讲解着一些管理厂子的经验，以及一些驭人之道，让郑南和李雷连连惊呼“还可以这样”。
郑南和李雷并不完全是逢场作戏，毕竟马忠勇担任副厂长多年，多少有些本事。
不过最厉害的还要数他奉承的本事，别看马忠勇贵为副厂长，但面对郑南这个厂子弟，他奉承起来没有一点心理障碍，让人感觉他就真心将郑南当成厂长一样。
可当郑南和李雷前脚才离开，俩人马上变了一张脸，郭书伟在包间里破口大骂：“什么板马日的玩意，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吗？”
郭书伟越说越来劲了：“马厂您刚才也看到了，我给他敬酒他居然还不接受？我那是看得起他，真是给脸不要脸！”
马忠勇却饶有意味的坐着吃菜：“小孩嘛，年轻气盛才是正常的，他要不是这样，我们的计划还怎么实施呢？”
郭书伟露出笑容：“马厂长说的是，这电子厂就该是马厂长您的！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但还是会被您玩弄在股掌间。”
这时包厢大门突然打开，饭店老板侧头进来：“两位老板请问哪位买下单？”
郭书伟一拍桌子：“他板马的，当然是挂电子厂账上，我们马厂长出来吃饭什么时候自己结过账？懂不懂规矩？”
“另外这酒还不错，再多拿两瓶黄鹤楼过来，一起都挂电子厂账上！”马忠勇补上一句。
老板原本并不情愿，毕竟电子厂的糟糕情况整个厂区人尽皆知。
后来听郭书伟解释电子厂承包出去换了老板，才欣然接受。
“没想到这么个垃圾厂还真有傻缺接手，也不怕赔死。”饭店老板说。
……
相比马忠勇和郭书伟在东江饭店里的连吃带拿，另一边在筒子楼的一楼院子里，老厂长吴平仲和车间主任李兴同样在喝酒聊天，只是他们面前，就只有寒酸的花生米这一样了。
并且李兴和另外一个副厂长江且先也激动的在向老厂长抱怨着什么。
郑南和李雷就站在不远的马路上看着，李雷对此颇为愤慨：“马厂长果然没说错，这些家伙都没安好心，他们想欺负小南你年轻。”
“小南你听听，什么叫凭什么你当厂长，有本事他们也拿钱承包厂子，想办法去把债务搞定呀！还不服气咱们，就该先出手开了他们，必须要让他们怕你才行。”
说起来李雷也觉得马忠勇和郭书伟是最想为了郑南好的，老厂长这一批人就坏。
“而且小南你看马厂长他们居然还懂在东江饭店请你吃饭，再看李兴这些人，就知道躲在背后骂娘，一点都不懂事。”李雷说起来愤愤不平。
郑南看向李雷：“雷子你真认为东江饭店是他们请客吗？”
这句话听的李雷莫名其妙，不是他们请客那还能是自己不成吗？可李雷相当确定自己一毛钱没掏。
郑南也没多解释什么，只告诉李雷三天后的职工大会将是一场大戏。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郑南和李雷准时过来电子厂参加职工大会。
才到了门口，李雷感慨而出：“嚯！厂里是改头换面了吗？”
不怪李雷发出这样的感慨，实在是整个厂子看起来大变样了，首先是厂大门，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被人擦过，虽然不可能达到焕然一新的效果，但至少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破败不堪和锈迹斑斑的模样。
还有旁边的围墙，豁口都被修缮起来，整个厂子至少看起来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厂长好！恭迎厂长大驾光临！”
而随着厂大门被打开，后勤主任郭书伟带着几个厂办职工排成一排向郑南和李雷大声的鞠躬问好，排场那叫一个拉满。
然后郭书伟带郑南来到办公室，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为郑南沏茶倒水。
“厂长，这可是正宗的毛尖小种，给您漱口最好！”郭书伟说。
李雷眉头一皱想说点什么，郑南却示意他不要着急。
“厂长，职工大会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车间主任李兴过来通知。
郭书伟当即勃然大怒，指着李兴的鼻子就怒骂道：“你懂不懂规矩？没看到厂长正在休息吗？敢打扰厂长休息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李兴满脸的不可置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郑南则放下茶杯站起来：“诶！郭主任不要这么说，毕竟李主任也是来通知事情的嘛，咱们的度量要适当放大一点，不要斤斤计较。”
郭书伟也马上变了脸色，笑容满面的称赞郑南是真正做大事的人，让李兴在门口看得满脸铁青。
郑南随后跟着郭书伟来到楼下，此刻在行政楼门前的旗杆下，全厂一百二十八号职工，除了两个生病的就全在这了。
“新厂长来了，大家欢迎！”
在马忠勇的带动下，现场职工全跟着鼓掌欢迎，郑南就在这热烈的掌声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兴在老厂长吴平仲耳边耳语几句，老厂长深深看了马忠勇和郭书伟一眼，却没有表态，仍然站起来向全厂职工介绍郑南就是江夏电子厂的新厂长。
虽说大家在来前都知道了怎么回事，但此刻当郑南真的站在面前，还是哗然一片，这些在电子厂一辈子的老职工们，根本无法接受一个这么年轻的厂长。
“安静，都给我安静，在厂长面前这个态度，你们是都不想干了吗？”郭书伟敲着桌子让大家安静。
作为厂里老干部，郭书伟多少还有点威信，他一开口，慢慢安静下来。
然后郭书伟将话语权交还郑南。
郑南站起来：“我就是郑南，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就是你们的新厂长。”
“我知道你们中大部分都不服气，认为我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没资格当你们的厂长。”
“我很理解你们的想法，毕竟我自己曾经也是个厂子弟。”
“但现在我毕竟承包了电子厂，合同都已经在局里备好了案，我就是厂长，所以我今天决定先开一个厂干部，为你们展示一下厂长的生杀大权！”
第二十章 开除马忠勇
蛤？
开除个厂干部，展示厂长的生杀大权？
现场顿时哗然一片，不管台上台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郑南上来先蹦出这么一番话来。
都知道你年轻人可能不按套路出牌，可你这也太过分了！
咳咳！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郑南同志的意思是电子厂效益不好，都是我们厂里干部的责任，我们需要带头检讨，只是没有表述清楚。”
老厂长已经在很努力为郑南解释了，可郑南却并没领情，甚至不给面子。
“没有理解清楚的是老厂长你！”郑南说，“我的意思很明白，你们这些厂干部都对我不够尊敬，所以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开除一个，树立自己的威信！”
“我支持郑厂长！”
马忠勇非常积极站出来：“过去电子厂发展不顺，命令不明，就是缺少这种领导威信，一些厂干部对厂长缺乏最起码的尊重，现在郑厂长的做法很好，能一举解决厂里积弊！”
脾气火爆的李兴根本忍不住：“你放屁！咱们管理厂子也有十几年了，哪有上来先开除厂干部的做法，这根本就是胡来嘛！你不帮着阻止，还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叫好，你安的什么心？”
马忠勇嘴角一勾：“你看看，李主任，就是因为有你这种目无领导的做法，咱们电子厂才搞不好。”
马忠勇心里狂喜，就该这样！他根本不在乎电子厂发展怎样，就想撺掇郑南跟其他干部搞对立，然后自己趁机捞钱。
后勤主任郭书伟也马上站队：“郑南同志是厂长，我们作为厂干部就是该拥护厂长的一切决定，要不然跟厂长唱反调那像什么样子？”
“你，你们……”
李兴瞠目欲裂的指着马忠勇和郭书伟，实在不敢相信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厂长，我知道李兴这个人的狗怂脾气很让人恼火，但今天可是厂子重开的大喜日子，咱们还是说点开心的事为好。”老厂长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先让眼前的事情过去再说。
副厂长江且先也说：“是呀，厂长，别为了一个李兴坏了心情。”
可郑南却铁了心：“不行！今天我必须至少开掉一个人！”
郑南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个人是开明的，具体开掉哪个厂干部，就由全厂职工投票决定，这个事具体由马厂长和郭主任负责。”
被点将的马忠勇和郭书伟其实有些懵逼，因为原本在他们想来直接开就是了，还搞什么投票，这不是脱裤放屁多此一举吗？
不过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事情再怎么样也无法转圜。
只觉着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总喜欢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郑南，如果你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你直说就是，没必要搞这种东西！”
“但我告诉你，你这种方式就是在瞎搞，你是在毁了电子厂！”
“我69年分配进厂，至今已经二十多年，我一直在厂里，把这里当成了家，我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求你别这么胡来，我求你真正为了电子厂好吧！”
李兴开始还在质问，但说到最后这个一米八的壮汉都要哭出来了。
老厂长和江且先副厂长看向郑南的眼神里也带着哀求，希望郑南能改变主意。
郑南却根本不予理睬，甚至带着李雷起身离开，把事情交给了马忠勇和郭书伟，俩人向郑南保证完成任务。
“马忠勇你这个板马日的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厂子搞到破产不成吗？”
郑南走了，李兴马上把矛头指向马忠勇，甚至要不是副厂长江且先死死拉着，他都要动手打他了。
老厂长也苦口婆心的劝道：“忠勇同志你也是厂里的老干部，电子厂是我们一起建立的，我知道你对李兴同志有成见，但不应该带到厂子建设上来，咱们一起好好劝劝郑南厂长。”
马忠勇显然没这个兴趣：“我十分尊敬老厂长，但这个事情我想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老厂长不理解：“为什么？忠勇同志你应该知道任由郑南小同志这样胡闹，会给整个电子厂带来怎样的危害。”
“那又如何。”
马忠勇满不在乎：“老厂长你该明白，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你那老一套早就行不通啦。”
“现在电子厂已经给郑南承包下来，厂子是他的，你就让他搞呗，只要咱们自己赚钱不就行了？”
老厂长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马忠勇你打算卖掉电子厂中饱私囊？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马忠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吴平仲同志，你难道真以为我喊你一声老厂长，你就真的还是电子厂厂长吗？你以为自己还能管得了吗？”
“我早就告诉过你，现在时代变了，能搞钱才是王道，你看那小家伙像是个会搞企业的吗？咱们还是趁早把厂里设备卖掉拉倒，最后给那龟儿子留个空壳厂子哭去，反正给他也是败，还不如我们自己分了得了。”
老厂长目瞪口呆气得不行：“你……你这是违法乱纪，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所以活该你一辈子受穷！”马忠勇揶揄道。
……
台下，郭书伟组织全体后勤给全厂职工发放投票纸，并且还威胁工人们：“必须投李兴！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咱们的新厂长有多恨他入骨，都懂点事，想一想你们还没拿到手的工资！”
所有工人都敢怒不敢言，整个会场放眼看去一片压抑。
这些工人们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胡闹的年轻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厂长，一直兢兢业业的车间主任，就因为脾气不好，就要被开除了？
这叫什么个事呀！
可偏偏他们还不能不从，他们已经大半年没拿工资，现在好不容易能发，他们不敢赌。
投票很快完成，郭书伟拿着结果兴高采烈的请郑南出来。
“接下来，就让郑厂长为我们宣读投票结果！”郭书伟朗声道。
马忠勇和郭书伟带头鼓掌欢迎，同时看向老厂长他们露出胜利的笑容，老厂长和江且先李兴他们则是一脸落败的绝望。
完了，一切都全完了！
郑南大步走上台：“根据大家的投票结果，我在此郑重宣布，开除马忠勇副厂长！”
第二十一章 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烈日的照耀下，整个电子厂的操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或茫然或目瞪口呆的不可置信。
马忠勇是傻眼了的：“厂长，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怎么会是我的名字呢？”
郭书伟也说：“是呀厂长，一定是您念错了，您想开掉的是那个叫李兴的家伙是吗？”
郑南却很坚决：“没错就是马忠勇，看来这是全厂职工的共同心愿，请你马上离开电子厂，后续的离职手续，厂办会找你对接的。”
马忠勇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郑南你疯了吗？我可是马忠勇，是我教你开除厂干部这个办法，也是我帮你收集投票，现在你居然开除我？”
郑南两手一摊：“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恰好说明你不得人心？”
“你放屁！我威胁过他们，谁不敢投我！”
马忠勇情急之下十分痛快的招了供，台下顿时哗然一片。
刚才的事大家都清楚记得，可现在你这么直接说出来就太过分了，尤其现在这种情况下。
于是马上有脾气火爆的工人站起来：“马忠勇你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吗？我告诉你，我们都支持厂长的决定，开除你这个祸害！”
有人带头开团，其他职工纷纷跟上，起身怒骂马忠勇无耻，细数他在厂里作风腐败，成天拿着公款在外面吃吃喝喝，甚至还克扣厂里本就不多的研发经费。
“马忠勇你板马的就是电子厂的蛀虫，早该滚出电子厂了！”
马忠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厂里的名声臭，只能寄希望在郑南身上：“郑厂长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我和郭主任是厂里最支持你的！”
郭书伟也很适时的站出来表忠心：“没错，郑厂长你如果开除马厂长就连我一块开除吧！”
郑南当时就笑了：“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一句话噎得马忠勇和郭书伟俩人都说不出话来，马忠勇帕金森一样指着郑南“你”了半天，最后还是郑南冷嘲一声：“你可快滚吧，待会可赶不上门口二路汽车啦！”
虽然听不懂，马忠勇却还是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嘲讽意味。
“你会后悔的！”
马忠勇咬牙切齿撂下这句话，然后气冲冲离开，甚至在临出门时还用力狠踹了一脚铁门。
郭书伟原本还想和郑南说说好话留下来，但郑南根本不吃这套，指着门口就让他圆润的滚蛋，也随着俩人离场，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几个厂干部也都是满脸懵逼，浑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神奇的转折。
李兴还茫然的指着自己：“也就是说我不会被开除了？”
郑南笑笑，伸手搭上李兴的肩膀：“李主任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个肆意妄为的厂长吧？”
李兴被说的老脸一红，就连老厂长和江且先副厂长也都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们此前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幸好咱们的厂职工顶住了压力，一起投出了马忠勇的票，要不然这事情就真没法收场啦！”老厂长说。
李雷却不干：“老厂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压力都是小南一个人顶着的，你以为我们真去认真计算票数吗？”
老厂长三人当时就瞪直了眼睛，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从一开始，郑南就是奔着开除马忠勇去的吗？
“我们当然要开除马忠勇那个混蛋，他看我们年轻就真以为我们那么好骗吗？也不想想我们要真没点本事，能拿出两万块钱承包厂子，那可是两万块钱呀！”李雷大声说道，语气极其骄傲和自豪。
老厂长三人这才恍然反应回来，对呀！他们一直看着郑南年轻就认为他办事不牢，却忘了郑南怎么拿出的两万块钱，这可是身为厂长的他们都办不到的。
郑南松口气，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斩将立旗的确能树立威信，可单靠权势压人绝不是长久之计，要让他们对自己真正服气才行，因此郑南才授意李雷故意当面说这番话。
现在效果达到，郑南也懂见好就收。
“好了雷子，接着做事吧，还有这么多厂职工等着发工资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老厂长他们泪奔了。
发工资啊！
那可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
曾几何时，他们为了给全厂职工发工资真是愁白了头，天天上局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经费，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他们一度认为这个三十多年的电子厂就要这么完了。
幸好，还有郑南。
“太好啦！我们终于发工资啦！”
“感谢郑厂长！郑厂长万岁！”
台下的工人们更是欣喜若狂，他们拼命挥舞着手臂为郑南呐喊叫好。
这几年他们过的太辛苦，大半年没有开工拿工资，那种绝望是难以想象的，他们甚至一度认为自己要下岗失业了。
可能在后世，辞职是司空寻常的小事，但在这个年代，几乎所有工人都是以厂为家，下岗失业在这年代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就连李雷都感同身受的抹起了眼泪，因为他所在的厂子也半年没发工资了。
发工资的过程十分顺利，所有职工在厂办的组织下，有序的排队上来领钱。
“感谢郑厂长，您是好厂长！”
几乎每个领到钱的工人都向郑南道谢，好像是什么大功德一样。
发完工资，郑南召集厂全部干部开会。
当然说是全部，实际也就老厂长吴平仲、副厂长江且先和车间主任李兴三人。
“厂长，我们什么时候恢复生产？”李兴迫不及待问道，“要不然拿着工资不干活，这心里不踏实呀！”
这年代的人就是这么朴实，要在后世巴不得各种摸鱼。
郑南让他稍安勿躁，首先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让李雷担任副厂长，兼财务管理。
财权就是企业的命根.子，任何人担任厂长都一定会先抓财权，安排自己人管财务，大家都有准备，因此都无异议。
“接下来是生产任务，据我所知咱们电子厂此前都是根据局里分配生产任务，进行相应集成电路的生产，还参与过光刻机的研制对吗？”
郑南的话让每个人都激动起来，心直嘴快的李兴都问出口：“厂长，是要重新开启光刻机的研制项目吗？”
郑南先点头后又摇头：“是，但不是现在。”
第二十二章 低音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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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很想造光刻机，也知道这是未来趋势！
不说三十年后国家砸千亿资金造光刻机，是即将开始的电子产业革.命，手机电脑甚至电话寻呼机以及各类通讯设备等等，都需要芯片，毫不夸张的说，你掌握了光刻机，就等于拥有了一台印钞机。
可同时郑南也明白自己造不了光刻机，因为自己没钱。
当年造65型光刻机是集全国上千家单位工厂共同配合搞出来的，现在凭一己之力去搞，且不说那些配套厂子倒闭没有，就单单购买原材料和各种配件的费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尤其郑南知道微电子制程往更精细的方向推进，不管镜头、光源、特种气体等等，所有东西成本只会更加高昂。
现在自己在承包了电子厂，扣掉一些杂七杂八费用后，就只剩四千多块钱了，别说搞光刻机，就是定制一块镜片都不够，而一台光刻机少说要十几块镜片叠加组合。
“我们未来肯定要造光刻机的，这是电子产业发展趋势。”
“但目前电子厂财政紧张，还背负着高昂的债务，强行上马光刻机项目并不合适。”
老厂长几人既失落又高兴，失落是因为他们没法继续造光刻机了，高兴则是郑南头脑清醒，不盲目上马不合理的生产项目。
“那我们该进行怎样的生产任务？”老厂长问。
这是郑南这几天主要思考的问题，他脱口回答：“我注意到咱们电子厂此前进行过收音机的生产，那单纯的音响可以生产吗？”
音响，是未来国内一大爆点商品，也是电子厂现在最适合的产品。
老厂长和江且先一齐看向李兴，李兴点头：“只是把收音机的喇叭做大，技术上没问题，随时能批量生产。”
郑南却表示：“但我要的并不只是一个能出声的喇叭，而是主攻低音的长波低音音响。”
这可把李兴给说懵了，不光李兴，老厂长吴平仲和副厂长江且先也两眼茫然，在他们看来音响不是只要能出声就行吗？怎么还要长波低音呢？
也不怪他们不懂，真正意义上的低音音响发明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国内就是一片空白。
“相比中音和高音，重低音更有节奏感，能更好调动情绪。”
郑南稍加解释：“李主任，咱们车间能生产吗？”
李兴搔搔头：“厂里之前没生产过，但理论上应该是通过调节电容来实现，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摸索出来。”
郑南摇头：“时间没有，我需要尽快投产，你能做到吗？”
李兴皱着眉头想了想：“如果开动整个车间一起实验的话可以做到，但需要至少一千……哦不，五百，只要五百块钱的经费就行。”
见李兴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郑南十分豪爽的大手一挥：“我给你一千块，你马上去给我安排！”
李兴第一时间愣住了，然后坚定的向郑南保证：“厂长放心，我们车间加班加点，明天之前一定给您搞出来！”
李兴的慷慨坚定让郑南有点措手不及，郑南只认为自己做到了自己身为厂长该做的，甚至认为自己给未来最火热的主打产品只给一千块研发经费是不是太抠门。
却忘了电子厂已经穷了太久，他们一直是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来花，别说一千块的研究经费，就是五百块经费，李兴都不记得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除了开发新产品，厂子的内部整顿也势在必行！”
郑南主要强调两点，其一是成立销售部。
要不是亲眼见到，郑南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大一个电子厂，居然连一个专门的销售部门都没有，都是厂长副厂长去上面局里要经费和联系生产。
这种和市场严重脱节，只知道依赖局里安排生产的厂子，要能搞好才有鬼了。
当然要转变他们的观念也很难，郑南也没指望一蹴而就，只是先挑些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出来，先把销售部搭起来再说。
其二是对全厂的账目进行一个系统性梳理。
“梳理账目是要对全厂的资产情况进行一个系统性的评估，至少要让我清晰的明白厂里欠了多少钱，具体又是欠了哪些人；此外厂里还有哪些可用资产等等。”
郑南一声令下行动起来，副厂长江且先亲自下车间挑人，老厂长则带着郑南梳理账目，很快让郑南了解了厂里的资产情况和债务情况。
郑南在厂办一待就是一天，离开时天都已经黑了。
郑南还特意绕去车间里看了一眼，里面李兴正带着工人们正热火朝天的实验。
车间里的实验是相当原始的，就是拿一圈铜线什么的往喇叭上绕，接通电源就能发出声音，车间主任李兴就带着几个人来回巡视，指点工人绕线圈和听音响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些许不满的指责。
“不对不对，不是你们这样弄的，厂长要的是突出低音效果，需要我们通过电容控制输入的信号频率，像你们这么弄，不还是一个普通的收音机喇叭吗？”
“你们可以试着先将频率砍掉一半看看，是不是就能将声音降低一个八度，然后再想办法对声音进行微调。”
“你们这组怎么回事？长时间没上班手生了吗？为什么电容制作进度那么慢？要是耽误了后面的工作进度，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不光身为车间主任的李兴很重视现在的生产任务，所有工人同样都很积极，郑南听说这些工人都自愿加班，就是希望自己的努力工作，可以让厂子更好一点，他们不希望再面对下岗失业的恐慌境地。
李兴和工人们积极努力的成果是十分显著的，第二天郑南才到厂里，眼睛通红的李兴就兴冲冲的向郑南汇报：“厂长厂长，我们车间不辱使命，已经研制出您要的低音音响，您过去看看。”
郑南屁股还没坐下，就马上起身跟着李兴下到车间，就见到一台被摆在工作台上的喇叭。
这的确只能算是最简陋的喇叭，因为他根本没有外壳，只是简单的拿胶带将电容和线圈粘在喇叭上，让它能通电使用就行。
果然是技术工人简单粗暴的工作作风。
李兴亲自为喇叭接通电源，然后突出着重低音节奏的歌曲就被播放出来。
郑南眼前一亮：“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二十三章 天生的领导者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随着音响里传出动感的歌曲，让所有厂职工都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就连李雷这大个子也情不自禁的扭了几下。
“厂长太厉害了，这音响效果确实不一般，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跟着怦怦跳！”
“这歌曲我天天听，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明明只做了一点小改动，为什么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太神奇了！”
“太好了，这样的产品一定会大卖……”
这就是低音音响的魅力！
低音音响又称低音炮，因其播放效果能像过年放鞭炮一样充满热情火爆，还有一种说法是低音是声音的生命和活力，他的声音很容易引起心灵上的共鸣，因此不管在歌舞厅还是电影院，后世基本都是以低音音响为主，就是这个道理。
郑南满脸微笑：“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大家认为这样就可以了吗？现在这样子的产品恐怕很难卖出去。”
“当然不是这样，厂长放心，我们已经为音响做好了包装。”
郑南原本很欣慰的点头，可马上就无语了，因为就见李兴拿来一个铁皮盒子兴冲冲的往喇叭上这么一套。
郑南：？？？
就这？
大哥你的勇气是梁静茹给的吗？就这一个破铁盒你跟我说叫包装？
李兴也反应过来，急忙给郑南解释：“当然不会只是这么一个铁盒子，我们还可以在上面印上一些牡丹花茉莉花什么的图案，会很好看。”
郑南扶额：不是我有啥偏见，实在你们这审美乡土气息浓厚的让人不敢恭维。
不得已只能亲自上阵。
郑南直接推翻了李兴的方案：“咱厂里有多余的木料吗？可以试着做个木盒外壳，然后把四个角打成圆弧形。”
郑南知道木制音箱能有效降低箱体谐振带来的问题，能让音色更好，因此在复合材料发明以前，高端音响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木制外壳。至于圆弧形，那就是后世的审美和安全性了。
李兴却不理解：“可厂里现在没有现成的木料，这需要另外采购。”
李雷一听采购也说：“小南，咱厂里有现成的铁盒不也挺好的嘛，干嘛还要另外单独去采购木料，这不要多花好多钱嘛。”
郑南看他一眼并没回答，低头想了想然后跳上旁边的工作台向整个车间喊话。
“我知道你们都很不理解，明明车间里有现成的铁盒，还有那么多铁皮不用，非要去另外订购木料，还要额外打磨成圆弧形，这不是浪费吗？反正之前做收音机，还有其他厂家做音响，不都是这样吗？”
“那我只能告诉你们，这就是产品的生命！”
“的确我们拿铁皮盒就能糊弄过去，可糊弄的结果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是被市场抛弃，你们想想，要是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没人买，那我们的厂子是不是只能破产？然后你们全都下岗，这是你们要的结果吗？”
所有车间工人都听得浑身一颤，马上有人高喊：“我们不想下岗，厂子可不敢破产！”
郑南环视一圈：“所以那就都给我认真一点，精致一点，我们就要做出全国质量最好，最时髦新潮的音响，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所有厂职工发出了坚定的怒吼。
呼！
郑南心里长出一口气，随后跳下工作台，正好看到老厂长和江且先副厂长在车间门口老泪纵横。
“好，真是太好了，郑厂长真是一个天生的企业领导者！”
“如果电子厂能早一点碰上这样的厂长就好啦！”
老厂长激动的说，原本他们听说低音音响研制成功，过来看看情况，正好看到郑南跳上工作台大声宣讲那一幕。
他们或许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多年管理厂子的经验也让他们明白周铭现在的做法就是在重塑大家对于工作的态度和热情。
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在原有计划生产体制下，大家对于产品的态度都是‘生产出来就行’，只要产品没有质量问题，其他什么都不管。
这在过去计划生产下没啥问题，反正有局里兜底。
可一旦面对市场，那会瞬间失去竞争力。
曾几何时江夏收音机是厂里最红火的产品，可也就短短一年时间，就变得无人问津，最后不得不当废品一样打包卖出去。
可以想象如果再像过去那样不管市场只闷头闭门造车一样的生产，那只能重蹈收音机的覆辙，郑南这一番话，就是给所有车间职工们敲了一记警钟，告诉他们如果再像过去那样，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下岗，如果不想下岗，就给我转变思路好好干。
虽然想法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但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李主任你计算一下咱们的音响规格，尽快定下一个统一的生产标准，然后向相关厂家订购外壳模具。”
“当然这个标准要考虑到音质效果，还有生产成本的综合考虑，沈会计这项工作你辅助李主任一起完成。”
郑南向厂会计沈少波招手，沈少波下意识看向老厂长，老厂长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顿臭骂：“现在郑南同志就是电子厂厂长，你身为厂会计就要听他的指挥！”
郑南对此没说什么，只是给沈少波下任务，让他配合车间主任李兴进行音响的成本核算，为批量化生产做准备。
“当然期间生产也不能落下，我们可以多试验几款型号，生产一些样机出来。”
郑南知道要想音响效果越好，肯定是喇叭越大，但这样会造成成本和价格的上升，因此如何寻找一个平衡点，就是车间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
安排好车间的任务，郑南招呼老厂长和江且先副厂长出门。
离开车间，老厂长又开始为沈少波讲话：“郑厂长不要见怪，沈会计他这个人只是一下子脑子没转过弯来，请您大人大量。”
郑南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放在心上：“这正说明了沈会计忠心嘛，只要他能正常完成我交代的工作，这种虚名真无所谓。”
“比起这个我认为我们现在必须尽快布置一个歌舞厅出来，这是最直接展示我们音响品质的方式。”
老厂长和江且先都很惊讶：“郑厂长是准备在厂里办什么展销会吗？这会有人来吗？”
郑南对此卖了个关子：“我觉得很快会有人来了。”
老厂长和江且先俩人都迷茫着一双眼睛，不明所以。
第二十四章 装修仓库成展厅
老厂长带着郑南来到了厂仓库恩……或者说曾经的厂仓库，因为这里现在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空房间。
“真是把什么能卖的都卖完啦！”
这是一句没有指向性的感慨，但老厂长和江且先副厂长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好好的厂子被经营成这个样子，他们是真没脸。
不过却符合郑南的要求：“我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宽阔的地方，咱们事不宜迟，赶紧打扫打扫布置起来！”
老厂长和江且先都松了口气，叫上厂办和后勤的职工们就挽起袖子一起劳动。
不能不说老厂长和江且先都很有上个时代凡事都身先士卒的主人翁精神，不管打水还是拖地，甚至连拧拖布都能抢着来，难怪厂里不管多困难，上上下下也都还很服他们。
上个时代这样做有助于增加厂里的向心力，但在市场经济时代就不一样，光靠事必躬亲可经营不好厂子，郑南深知这一点，因此工作安排下去，郑南就抽身出来去置办灯光桌椅了。
歌舞厅在90年已经不算一个稀罕的事物，就连身处内陆的江夏也兴起不少，因此郑南不费什么力气找到了卖舞厅灯光的老板。
老板姓黄，他对于郑南的到来十分高兴，拍着胸脯向郑南保证自己的灯是全江夏最好的：“工人文化宫知道吧，那里的舞厅用的灯全是我这里的，都是从宁海那边搞来的进口货！”
郑南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一边夸赞黄老板了不起，一边旁敲侧击的询问他是不是参与了文化宫舞厅的装修，文化宫的音响从哪里来的，是什么牌子。
“当然是东方音响啦！那也是宁海的牌子，用的国外技术，顶呱呱！”
对黄老板的答案，郑南并不感意外，毕竟这年头人们就是迷信宁海的牌子国外的技术。
“我知道黄老板是江夏的大老板，是我们学习的前辈，不瞒黄老板你，我们是江夏电子厂的，我们最近新推出了低音音响，效果绝对比东方音响要好，还希望黄老板有可能的话帮忙推荐推荐。”
郑南主动给黄老板递上烟，还主动给他点着。
黄老板抽着烟，咧着嘴露出满口黄牙：“好说好说，兄弟你这么懂事，做哥哥的肯定帮你，如果有歌舞厅装修，我肯定第一个推荐兄弟你的音响！”
付定金约好发货时间，郑南带人离开。
李雷很兴奋，他没想到出来买个灯都能拓展销售渠道。
副厂长江且先也称赞郑南的脑子很活络，难怪能挣钱，自己就想不到这个办法。
“那肯定，我兄弟是最聪明的！”李雷骄傲的说。
郑南对此却很无奈，因为这种拓展人脉的手段在后世完全是生意人基操，可在李雷和江且先眼里就很厉害。
“而且你们也别认为联系方式给出去，人家就真会找我们拿货，只怕转身就能给扔了。”
很明显刚才黄老板就是看在他们买灯的面子上，故意配合恭维一下，毕竟自己跟他又不熟，江夏电子厂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破厂，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不可能。
明白归明白，李雷和江且先还是很难受，本来他们以为能拓展生意了的。
郑南拍拍他们的肩膀：“放心吧，咱们的音响靠的音效和质量，总有一天他们会主动帮我们推销的。”
在灯光之后，郑南又订购了几套家具和墙纸地纸，甚至还买了几幅装裱好的画。
仓库那麻麻赖赖的水泥地和墙壁，根本没法做歌舞厅，装修又太费时间，只有墙纸地纸能一天搞定。
老厂长对此很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毕竟咱们的客户说不准什么时间就上门了，这个沉浸式体验展厅还是抓紧时间好。”
“还有李主任，车间那边可不能停，这些样品每个都必须有现.货！”
老厂长看向江且先，后者也是一脸懵逼，因为他很确信自己今天绝对没有跑销售。
再看郑南已经在招呼工人在拉线装灯了。
根据黄老板的说法，装灯也有讲究，这七彩灯球得装在舞池的正中间，其他射灯则对着墙边，尤其是那些艺术画，这样才能确保最好效果。
黄老板还是有点东西，当后来郑南招呼职工们贴好墙纸地纸打开灯，确实有点感觉。
这时李兴大大小小搬了几个样品音响过来，郑南按照规格组合摆放，并且在郑南的要求下，这些音响全连接在同一个录音机上，放进磁带，那熟悉的节奏音乐又传出来，回荡在整个房间。
老厂长和李雷他们虽然不是第一次享受低音音响，却仍然不自觉跟着动感的音乐扭动。
郑南微皱着眉头，音响的重低音还是那么给劲，可郑南却觉得差点意思，毕竟这些音响都是各自单独播放的音乐，或许听起来依然动感，却少了混响的那种环绕立体感，还相互之间有点声音打架的味道。
看来组合音响必须提上开发日程了。
黄老板却瞪大了眼睛，这种低音音响给他的震撼要远比老厂长他们更强烈，他激动的三两步上前：“郑厂长你这是哪来的音响，上百万的国外进口货吗？没想到郑老板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有渠道啦！”
黄老板做过文化宫的舞厅装修，知道宁海的音响效果，在他看来，只有顶级的国外音响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郑南笑着给他解释：“黄老板误会了，这不是国外进口音响，就是我们电子厂的产品，价格也就几千块钱。”
黄老板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在郑南的电子厂，郑南也确实说过音响是他们的产品。
可正因为这样，才更让黄老板不可思议。
他可是参与过文化宫舞厅装修的，知道那边都是用的上万元宁海高档音响，可效果并不如郑南这里震撼。
黄老板目光闪烁，他拉着郑南到一边，这次他主动给郑南上了烟：“兄弟了不起呀！居然能搞出这么好的音响，兄弟我这里有一笔挣大钱的生意希望能合作。”
看他这么热切的样子，郑南却陡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希望能跟兄弟一起合作销售这么好的音响，来自宁海的东方音响！”黄老板说。
果然！
郑南心里一片无奈……
第二十五章 电子厂的骄傲
（看这里看这里，小手点个收藏，就会变得更强！）
山寨是一个时代的代名词。
山寨这个词源于岭南方言，一般指代小规模的地下工厂，主要特点就是针对市场主流品牌的仿冒生产，由于价格低廉，山寨产品一度在全国大行其道。
“良心”一点的山寨厂家会搞点康帅傅和若基亚这样的“品牌”出来，还有更多则是直接贴上仿冒的品牌标签，打着正品的旗号售卖以赚取暴利。
很明显这位黄老板就是想拉郑南做山寨品牌，可惜郑南并不想。
我，郑南，幸运的重生者，未来的芯片大亨，电子帝国教父，要成为半导体之王的男人，你却要我去搞山寨产品？这不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吗？
但对黄老板这有门路的人，郑南也不好闹僵，只能委婉表示。
“什么东方音响，黄老板你搞错了吧，我这里是江夏音响！”郑南给黄老板强调，“还是黄老板你有门路能帮我搞到东方音响的生产和销售授权？”
见郑南完全没开窍的样子，黄老板急忙倒豆子一样给他解释起来。
“兄弟你怎么没听明白呢？我当然知道你这里是江夏音响，我的意思是让你打上宁海东方音响的商标售卖。”
“还要什么授权？那不是白给别人送钱嘛，而且人家宁海品牌凭啥有钱给你赚？咱们就直接上模具厂定制东方音响的包装就行，你这音响效果这么好，人家一听就是东方高档音响，那都不用证明的好吧。”
可郑南哪里是没明白，他就是在装糊涂：“可这么做不是假冒商品，是违法的事呀，这我可不做。”
黄老板急得跳脚：“什么违法事情，咱们只是借了东方的这个牌子，实际兄弟你的音响还是质量很好的嘛，况且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你想呀，你这音响才卖几千块，人家东方音响随随便便能卖上万块，这里面得是多大的利润！”
“这样，兄弟也不占你便宜，咱们每卖出一台音响，钱咱们就对半分怎么样？”
“人家宁海音响是牌子货，放外面就是好卖……”
郑南依然摇头：“不行不行，这么做是违法的，我好不容易承包电子厂，不能做。”
后面无论黄老板怎么说，郑南就咬死这么做违法，气得黄老板怒骂：竖子不足与谋！
郑南回看着李雷和老厂长他们：“觉得很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违法的事情咱们可不做！”李雷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直来直往的车间主任也说：“厂长做的对，咱们的音响这么好，干嘛要挂他东方音响的招牌，这不是白给他打广告吗？”
老厂长也觉得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咱江夏电子厂三十多年一直都是先进单位，可不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郑南原本还担心其他人不理解，现在看来没这必要。
不管他们是真思想觉悟这么高，还是被马忠勇和郭书伟的前车之鉴吓住，都能说明厂子内部很积极向上。
“没错！什么宁海品牌什么东方音响，我们江夏音响未来一定能超过他们，做到全国第一！”郑南大声向他们展望着未来。
黄老板却看不下去，他觉着郑南这些人简直天真幼稚。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超过东方音响成为全国第一？”
“东方音响可是宁海的大厂，是卖股票的企业，引进的国外技术，你以为我夸你几句你们就真能上天不成？”
“听哥哥一句劝，别想着去跟宁海大厂竞争，就套着大厂的牌子挣钱他不香吗？”
黄老板依然没有放弃，毕竟一台音响几千块的利润呀！
哪怕最后仍然被拒绝也是如此，黄老板给郑南和老厂长甚至是车间主任李兴都分别留了联系方式才离开：“兄弟如果改了主意，随时联系哥哥！”
黄老板的意图很明显，就认为郑南他们这么天真幼稚的态度，早晚在市场的铁拳面前碰的头破血流。
在电子厂这段时间，黄老板也逐渐了解到这是个濒临破产的小厂，郑南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万多块钱承包下来。
这么年轻当了厂长，肯定飘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黄老板不着急，等他碰了壁，音响卖不出去以后，自然还会求到自己头上，到那时自己就能好好跟他掰扯掰扯这个利益分成了。
此外黄老板还做了备用方案，就算年轻人碍于面子不肯低头，还有老厂长和李兴，他们拖家带口的，肯定不会陪一个年轻人等死。
而且要能做到通过车间直接搞音响，说不定还能拿到更多的利益分成。
这边黄老板的算盘打的噼啪乱响，那边老厂长和李兴却十分反感。
“厂长，这姓黄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你要觉得我们音响不好去宁海呀，在我们面前嘚瑟什么玩意。”李兴怒气冲冲，对黄老板刚才的态度相当不满。
老厂长则让郑南放心：“电子厂现在是你承包了的，所有的生产和经营决策都会以你为主，我会帮你的。”
郑南告诉他们：“我也不是年少轻狂，刚才黄老板的态度已经能说明一切，咱们的音响就是要比那个宁海的东方音响效果好，既然咱们的效果更好，那咱们就要创出自己的品牌，不能去仿冒什么东方音响，做那种没脸的事！”
李兴激情澎湃用力鼓掌：“厂长我支持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更需要依靠你这个技术主任来实现。”
郑南将组合音响的想法告诉了李兴：“组合音响会比单一音响的效果更好，还有厂里的生产任务也不能停，多一点样品也不是坏事。”
“只要是车间里的事，厂长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李兴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的跑回车间。
老厂长这时过来问出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厂长，现在展厅已经装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请客户呀？”
不仅老厂长不明白，副厂长江且先和李雷也都不明白，郑南究竟从哪里请了客户，明明今天出门他们都在一起，并没跑什么销售呀。
这时突然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传来，是门卫老魏神色慌张的跑进来。
“厂长不好啦！外面来了好多人，刘主任，周厂长和石老板他们全来啦！”
老厂长和江且先都是面色一紧。
但郑南却微微一笑：“看，咱们等的客户来了。”
第二十六章 要账大军
（鞠躬感谢“丧物玩志”大大的打赏！）
“来来来，咱们一起去门口迎接咱们的客户！”
郑南招呼着出门，可老厂长和副厂长江且先却慌的不行，着急忙慌的给郑南解释。
“厂长你可能不认识刘主任周厂长和石老板，这刘主任是钢厂销售主任，周厂长是花桥模具厂厂长，还有石老板是特种材料公司老板，这些都是咱们电子厂的债主，肯定是来要债的，怎么都一起来啦。”
老厂长很着急，这厂里刚被承包，搞出一个好产品，怎么这些人就上门，这要是给新产品搅黄了可怎么办。
却不料郑南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他们，别忘了我看过账本，我等的就是他们！”
蛤？
当时就给老厂长还有江且先都给整不会了。
如果郑南不知道那很好理解，可你郑南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轻松？你年轻人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要债的吗？连砸带抢都是常规操作，之前厂里那么的空空如也一无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家伙。
老厂长心急如焚，毕竟之前还有局里保着，现在厂子都承包出去可怎么办，尤其是厂里那些材料和设备，好不容易能开展起来的生产局面，不能给搅了呀！
这些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还一起来了？
这不是要了亲命吗？
并且更让老厂长想不明白的是郑南为什么称呼他们为“客户”？债主是哪门子客户呀？
郑南带他们出门，就听到大铁门被砸的哐哐响，无数的叫骂从门外传来。
“还钱！你们电子厂欠我们那么多钱什么时候还？”
“日你板马的，姓吴的你不还钱，全家不得好死！”
“赶紧还钱，你龟儿子别以为躲着就没事，我们不会放过你……”
透过门缝能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影，还有不时伸进来拿着钢管铁棍的手臂，都说明这些家伙不是好惹的。
郑南转头看老厂长一眼：“都挺狠，你们这个钱欠了很长时间吧。”
老厂长俩人现在却没工夫和郑南开玩笑：“厂长要不你回避一下，我这张老脸多少还有点用，他们总不至于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但是电子厂不能停了生产，更不能没有厂长你呀！”
车间主任李兴也听到动静跑出来：“是不是那些要账的来了？厂长你放心，有我们车间几十号人在这里，他们谁要敢动你，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谢了，不过咱们是企业可不是啥帮派，不要想着打打杀杀。”
“而且现在车间里的生产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都是我们今天的客户。”
又重复了一遍的客户称呼，直让老厂长和李主任搞不明白。
郑南对此也没解释太多，遥遥一指：“魏师傅麻烦去开门吧。”
传达室老魏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如奔赴刑场一般，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去开门。
作为传达室门卫，他可太清楚外面那帮人了，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电子厂，早都盼钱盼疯了的，哪次来不给厂里砸得乱七八糟，自己这个老同志上次都被打住院了。
只希望小厂长能给足医药费吧！
老魏咬牙打开锁扣，然后就感觉铁门就像是带着一个世界的力量迎面朝自己撞来，掀了老魏一个人仰马翻。
“小心有人小心有人呀！可不敢乱来！”
老魏呼喊着连滚带爬的逃开，心里不住的埋怨郑南好好的没事开门干啥。
可根本没人管老魏，所有人冲进厂子就直奔老厂长那边去。
“还钱！我知道你们有钱，日板马的，要是你们不还我不会放过你们！”
那么杀气腾腾的样子，有很多人手里甚至还拿着钢管和木棍，老厂长和李兴还有李雷都下意识挡在郑南面前。
“大家冷静，都不要激动，我们肯定会还钱！”老厂长不断试图安抚这些人。
“你们别过来，我不怕你们！”李雷针锋相对的嚷嚷。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都让开路，他们想做什么都让他们去做！不管是砸什么东西还是抢什么走，都让他们去做！”
老厂长和李雷回头，就见郑南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个喇叭站在路边，大有一副啥事不管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的架势。
虽然不知道郑南要干什么，但老厂长和李雷他们也都有样学样的站到路边。
这下要账大军傻眼了，他们来电子厂要账也不是一次两次，电子厂的什么应对策略没见过？不管是哭穷卖惨，还是组织工人打架，可眼下这场面，还是着实惊掉了他们的眼镜。
那个……我们气势汹汹来要账，你们这一副欢迎光临是怎么个意思？
三四十人的要账队伍就这么诡异的停在面前，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向前一步。
空城计效果达到，郑南适时的走出队伍，拿着喇叭：“几位老板，主任，或者厂长，我是承包电子厂的郑南，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
要账队伍里几个西装革履中年人惊疑不定，不知道郑南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就是片刻，他们走出队伍同意了郑南的提议，毕竟他们是来要账的，总这么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郑厂长年少有为，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只要郑厂长把钱还我们，什么都好说。”
一个梳着分头戴着金丝眼睛的中年人说道，他的话也代表了其他人的想法。
郑南拍着胸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我承包电子厂就肯定会还你们钱，不过具体怎么还，咱们还是坐下来慢慢商量的好……”
一个瘦瘦的中年人皱眉：“还怎么还钱，你把钱直接给我们就是了，还商量什么？”
郑南一挑眉：“哦？这位老板既然这么说，那就请自己去找钱好了，厂里看上什么随便搬，只要你觉得能抵上债就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我的承包合同可不包括厂里的设备和资产，这些都还是局里所有，只要你们敢拿，我马上报官！”
几个中年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分头眼镜中年人表态：“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听听郑厂长的方案好了。”
然后几个中年人跟着郑南朝车间仓库的方向走去，老厂长和李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揪心起来……
第二十七章 有酒有歌有秘密
原先的仓库已经被改成了歌舞厅，因此让这几位刘主任，周厂长和石老板进门就感受到了震撼，然后一个个喜上眉梢，内心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真是豪华舞厅，郑厂长好雅兴呀，居然在厂里搞了歌舞厅出来。”
“这歌舞厅跟文化宫比也不相上下，郑厂长这么有钱，看来我们的账可以销啦！”
很明显在他们看来，郑南既然有钱搞这么一个歌舞厅，那还钱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不过他们还是打错了算盘，并且错的离谱……
郑南惊讶看着他们：“几位老板居然连歌舞厅都知道吗？”
郑南的惊讶表情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做作。
几个老板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这叫什么话，你这个小同志会不会说话，这歌舞厅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文化宫那边五块钱就能进去跳两曲！”
“开业当天我们都去那边消费过的，那边的消费可真高，外面五毛一瓶的江夏啤酒，里面居然能卖到十块，两块一包的黄鹤楼能卖上二十，简直离谱！”
“不过郑厂长只要还我们钱，哥哥保证带你开开眼！”
郑南自动过滤了催债的话语：“这么高的价格，这不是往外赶客，他怎么敢的呀？”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听说文化宫也没办法，他装修舞厅花了上百万，光音响就花了几十万，那还不可劲收钱回本呀。”
“几十万的音响，乖乖，那效果一定很震撼吧。”
郑南一边附和着他们，一边打手势让老厂长打开舞厅的录音机。
‘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
随着音响里传出动感的歌曲，让几个老板一下瞪大了眼睛，一如其他第一次感受低音炮魅力的人一样，他们当时就被这种心跳一起共鸣的感觉给征服了。
“我去！郑老板你是真人不露相呀，你这音响可要比文化宫那边厉害多了！”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如此兴奋过瘾的感觉，我感觉自己都能飞起来啦！”
“文化宫那边音响几十万，郑厂长你这音响不得上百万……”
郑南对这些称赞和问题都笑而不语，只是拿出二百块钱让李雷和江且先副厂长赶紧去买啤酒和叫一桌下酒菜来。
“既然各位老板都觉得兴奋过瘾，那小弟怎么能不让各位都尽兴呢？”
郑南大声说着，然后拿着李兴搞好的简易麦克风上台：“在这里，小弟还可以给各位老板们唱一首！”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一曲真的爱你，底下几个老板都非常给面子的鼓掌叫好。
这时李雷和江且先也带着酒菜来了，郑南马上招呼几个老板喝酒吃菜，同时也让李雷和江且先把外面那些人都请进来，一起吃点喝点。
当然郑南叮嘱李雷无论如何别喝酒，毕竟他这壮汉可是自己最后的保险。
回头郑南再继续跟几个老板喝酒吃菜，撺掇他们上台唱歌。
开始的时候，几个老板还都放不开，可随着几瓶马尿灌下去，就拦也拦不住的一个个上台飙歌起来，什么“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新长征路上的摇滚”甚至是“千千阙歌”等等经典歌曲一首接一首的来。
虽然这只是车间主任李兴临时搞的简易麦克风，同时磁带也没消原音，更没有3D环绕音什么的，但这些第一次接触卡拉OK加低音炮的老板们，一个个仍然嗨上了天。
眼见气氛渐渐到位，郑南才开始进入正题。
他拉着钢厂刘主任和花桥周厂长：“我知道今天是那个马忠勇让你们来要账的对吗？”
俩人忙打圆场：“兄弟你也别怪我们，实在是这账欠了太久，我们也是没办法……”
郑南迷瞪着眼睛，用力的摆手：“我觉得他做的很对，做的很好，我们现在怎么能坐在一起喝酒唱歌呢？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郑南故作神秘的指着不远处：“你们都觉得我的音响很好，比文化宫几十万的音响还好对吗？你们认为我买的是宁海甚至是国外上百万的顶级音响对吗？我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我这里的音响就是我自己造的，就是这个电子厂生产的！”
这消息让刘主任和周厂长心头一惊，就连一直当麦霸的石老板都放下了麦克风。
但他们表面还是不相信的样子：“老弟你喝多了，怎么还说胡话呢？人家宁海和国外都是牌子货，那技术才过硬，就算你弄的是水货，也没关系……哎呀！”
砰砰砰！
郑南用力拍打桌子表达自己的不满：“说什么？都说什么呢？你们是在怀疑我吗？我告诉你们这就是电子厂的货！”
“别看什么宁海什么国外的品牌音响，那吹的再响，也没我江夏电子厂的音响好！”
“而且我的音响便宜呀，那些宁海货外国货都要卖几十上百万，我这里的音响你们三千块就能抬走，外面轻轻松松就能卖个几万块！”
“就那个卖舞厅灯的黄老板你们知道吗？他今天就想从我这里搞音响，有多少他要多少，我说这哪行呀，任何喜欢我音响的兄弟老板，我都要卖给他才行！”
几个老板眼中精芒闪烁，听完更加热情的举起酒杯。
“兄弟果然是个有本事的，承包电子厂就搞出这么厉害的音响，哥哥不得不服呀！”
“哥哥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你看这音响可以卖给哥哥们吗？就你刚才说的，三千块钱！”
郑南一听就不干了：“这怎么行呢？我跟黄老板合作随随便便能卖好几万，你们三千就想买走，不行，绝对不行！”
这几个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也开始好言相劝加威逼利诱起来。
“兄弟你看哥哥也不是白拿你音响占你便宜的人，我们可以拿债抵呀，多一点也没关系，这个抵扣价我们可以再商量嘛！”
“兄弟你要是不愿意就今天还钱，我们带这么多兄弟过来不可能白来，你也不想刚开始承包厂子就做不下去了吧？”
郑南瞠目欲裂的看着他们：“你……你们太过分了，我好心把秘密分享给你们，你们居然这么对我，你们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好，我答应你们！谁也别反悔！”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旁边的老厂长和李雷他们都看的目瞪口呆。
第二十八章 债主变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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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厂长，你得赶快加紧生产，这一台音响可远远不够，我们会再来的！”
几个老板抱着音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电子厂，看得老厂长和李雷这些人都麻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就这几台成本不过两三百的音响，居然抵扣了几万块的债务，甚至这些老板都等不及车间里的新音响生产出来，直接拆了展厅的样品，就连麦克风录音机都给要走了。
“我就说吧，这些都是咱们非常重要的客户。”
郑南随后撇撇嘴：“只是没收到钱有点可惜。”
老厂长这些人是真的服了，但还是有些担心：“郑厂长，他们现在都是喝酒上了头，等他们反应过来不会回来找我们吧？”
郑南笑了笑：“的确刚才是借了点酒劲，但不至于，他们也明白这东西的价值，顶多也就下次过来拿这理由找我们压价。”
只是压价就还好。
老厂长这才放下心来：“郑厂长真厉害，这一手简直化腐朽为神奇！拿产品抵扣债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老厂长他们是真的很满意，要知道以前哪次要账不跟土匪一样，但凡有点东西都要被砸被抢了，好几次都打起群架来，好多工人都因此受过伤。
那都还只是一个两个债主单独来的，现在这么多人一起上门要账，能拿产品抵扣，没任何冲突，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神迹啦！
郑南却并不满意：“那怎么行？这些人下次再来我肯定得让他们掏钱！”
郑南的信誓旦旦听的老厂长这些人直摇头，毕竟他们欠的钱都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现在这些音响最多的也才五千块钱，距离总数还远着呢！
账都没清，你凭啥让他们掏钱？
这些嗜钱如命的家伙，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掏钱。
“厂长，你刚才说今天这些人过来，是那个马忠勇挑起的？”副厂长江且先想起什么。
郑南点头说是：“就是这家伙的恶意报复。”
这并不难猜，当初马忠勇被郑南开除出厂，肯定怀恨在心要报复郑南，可郑南这一手斩将立旗，厂里就算还有他的人，短时间也不敢有啥动静，因此马忠勇只能选择在外围做文章，这些债主就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
如果不是马忠勇，这些债主哪能这么快知道电子厂承包的事呢？还联合起来要账。
“这板马日的混蛋！他好歹曾经也是电子厂的副厂长，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就见不得电子厂有一点好吗！”
李兴愤怒的握紧拳头：“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揍他一顿不至于，我们可都是文明人，那就得用点文明的方式。”
郑南想了想：“恐怕这位马厂长还真见不得电子厂发展好的，如果我没猜错，之前这位马厂长肯定是主张出售厂里设备最积极的人吧？”
老厂长点头回答了郑南的疑问，李兴还愤愤告状说不仅想卖设备，甚至连厂房地皮他都想卖。
“这龟儿子就是想把一切都给卖了，把钱装自己口袋里！”李兴恨恨道，“现在还找债主搞事，我们电子厂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了？”
“利欲熏心嘛！”郑南笑着说，“不过我们也得感谢他，因为要不是他，我们这第一批音响哪那么容易找到客户呢？”
郑南还故意对李兴说：“所以现在李主任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想办法把生产效率搞上来，不能等我们的顾客回头以后，我们没产品给出来。”
李兴立正敬礼：“生产车间保证完成任务！”
玩笑归玩笑，郑南并没打算放过马忠勇，郑南和老厂长商量，给厂里查查以前的账。
“像马忠勇这样的人肯定会中饱私囊，而且他分管的还是后勤单位，这里面的油水不要太多，仔细把证据准备好，然后直接报官。”
“还有之前厂里总是丢东西，和那批收音机廉价处理的事，我怀疑也是马忠勇在背后搞鬼，跟账目问题一并报官处理。”
老厂长点头，如果说之前还有点对多年老搭档的情谊的话，经过这件事，老厂长明白必须严肃处理了，否则后患无穷。
“真是没想到，好歹这马忠勇也是个副厂长，怎么能坏成这样？”李雷也愤愤不平。
郑南笑了，副厂长可不是啥好人认证，这些厂领导坏的可多了，而且……
“马忠勇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的傻子，如果我没猜错背后应该是那位王处长干的好事！”
在李雷面前，郑南就不掩饰了，还提醒他道：“别忘了咱们可是坑了他两万多块钱。”
……
马忠勇并不知道郑南做好报复打算，还蹲在电子厂门口等着看笑话。
一切正如郑南预料的那样，都是马忠勇在背后搞鬼的结果。
在被赶出电子厂以后，马忠勇肺都要气炸了，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戏耍的结果。
马忠勇要报复，可一般的报复分量不够，不足以平息愤怒，马忠勇想来想去把目光放到了电子厂那五十万债务上。
身为副厂长的马忠勇对厂里的债务很熟，同时有多次要账经历的他也明白单个债主没啥用，因此他故意联合几个大债主一起上门。
这下你们还不死？还想搞什么发展，全他板马的见鬼去吧！
遥遥看着厂大门，郭书伟显得有些担心：“马厂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给电子厂整倒闭了，我们可就再也回不去啦。”
做着郑南跪地求饶美梦的马忠勇没好气看他一眼：“总想着回去，有没有点出息，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出的破电子厂有啥好待的？我们是厂干部，以后到哪不能干。”
这话让郭书伟心里很不满，这位“后勤主任”还是很想留在电子厂躺着挣钱的。
可面对马忠勇的余威，郭书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换了话题：“不过今天要账怎么那么安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出事才好，我就希望出大事，让那个姓郑的小杂碎去死！”
马忠勇恶狠狠的说着，不过此时他心里也犯嘀咕，确实今天安静的有点诡异，平时这些人要账都不是这么文明的呀。
“出来了，马厂长出来了！”郭书伟突然兴奋道。
马忠勇也马上伸长了脖子，可随后他就傻眼了，因为他看到刘主任周厂长和石老板他们手里都抱着个音响，还一个个笑容满面的，好像有天大的喜事一般。
马老师的口音出来：发生甚么事了？
“哎呀！马厂长呀，这次真是太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可捡不到这样的便宜，买到这么好的音响！”
听着这些曾经的债主们一个个的衷心感谢，马忠勇脑袋一歪：嘎？
第二十九章 组合音响概念
“马忠勇！你板马的是怎么干的事？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
“你说电子厂欠了钢厂模具厂材料公司这些单位几十万外债，只要这些讨债单位过去随随便便就能冲垮了电子厂。”
“可是现在呢？你跟我说那些人去买了电子厂的音响，成了他的客户？你板马的究竟是想搞垮他还是去帮他推销的？是不是还惦记着自己副厂长的位置？”
“我相信你就是最大的错误！”
在重机厂食堂大楼门口，马忠勇被王回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进出食堂的重机厂工人来来往往，马忠勇和郭书伟都低头在那感觉很没脸，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个厂干部，现在却不仅要受着，还要积极解释自己绝对是想搞垮电子厂想整死那个郑南的。
“王处长您想啊，郑南他板马的都给我开除了，我恨不能给他大卸八块，怎么可能还帮他呢？我想那些要债单位，肯定是受到了那个郑南的蛊惑，是被他骗了的！”
郭书伟也积极帮腔道：“一定是这样的，我记得刘主任他们出来的时候都是满身酒气，肯定是郑南那个小杂种防了一手，刘主任他们被灌了酒，迷迷糊糊就被骗了！”
“只要我们去给他戳穿谎言，他们肯定还会回去，不会轻易放过郑南的，那可是几十万的债务，几十万啊！”
王回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我就再信你们一次。”
马忠勇和郭书伟千恩万谢，保证自己这次一定是出浑身解数，不会再让王处长失望。
随后马忠勇支开郭书伟，回来讨好王回：“王处长，我进重机厂的事情您可一定要上心呀！”
王回很不耐烦的眼睛一瞪：“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有问题吗？你当我像你一样吗？”
吃了一鼻子灰，给人训孙子似的骂，马忠勇却也不能不陪着笑脸，谁让他还指着王回进重机厂呢？
只是马忠勇并不知道，就在他走后，王回就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什么板马玩意，事办的屎一样，还想进重机厂，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过马忠勇的连续失败也警醒了王回，让他觉得那个郑南还有点东西。
但不报复是不可能的，随着猪油生意越来越难做，王回每每想起被郑南“骗走”的两万五千块钱，王回就气的肝疼。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这个马忠勇就是个废物的情况下。
王回想了想回办公室打一个电话：“我是王回，让王旭去查一查现在江夏的音响厂家，还有郑南那个大伯的情况。”
……
回到电子厂里，老厂长和副厂长江且先还有会计沈少波正紧锣密鼓的查着账，一个个态度认真，誓要把马忠勇这些年犯的罪行一次给他全清算了。
并且为了保密，他们都没假手任何厂办人员，都是亲自上阵。
郑南对此很满意，他没死守在厂办等结果，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结果，而是来到车间。
车间里工人们依然热火朝天的干着活，李兴高兴的向郑南汇报最多再有三个小时，就又一批音响出来了。
郑南很满意，同时也告诉工人们：“这一次咱们的音响很可惜没能卖出钱，但是我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工作绝不是毫无意义的，等下一批音响出售，等我们厂子赚了大钱，我一定给你们发奖金！”
整个车间顿时响起最热烈的掌声，工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着厂长万岁，等着厂长发奖金。
随后郑南把李兴和几个技术骨干叫到办公室里，首先询问了现在车间里的工作情况：“是不是工人太久没上班，有些手生了？或者音响存在什么不好流水线生产的问题？”
李兴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确这么大个车间，一天加班的从早到晚，居然一台音响都生产不出来，着实不好看。
“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则是大家以前也没生产过大音响，而且还是这种特制的低音音响，很多元器件需要自己现做，线路图也不熟悉，大家为了保质量，所以进度方面进展不快。”
李兴接着又向郑南保证：“不过厂长你放心，只要器件组熟悉了制作流程，就一定能加快进度！”
郑南抬手让李兴坐下，告诉他：“我不是在催进度，只是刚才在歌舞厅里，我突然发现了几个问题。”
李兴屁股还没挨着凳子马上噌的又站起来：“厂长你说哪里有问题，我一定虚心接受批评，问题严重您扣我工资都可以！”
郑南不得不起身把他按着坐下：“我不是说音响的质量有问题，而是在音响的整体设计规划上！”
李兴和几个技术干部都迷茫着眼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郑南坐下慢慢解释：“李主任你看咱们现在生产的都是独立的音响，可是你见过有哪个歌舞厅是只要一个音响的？”
“还有音响上面的喇叭，现在我们的音响只有一个喇叭，不管重低音还是中高音都由一个喇叭播放，这样是不对的，会造成各种声音相互干扰打架。”
郑南说出自己的感受：“之前在歌舞厅，那个声音混混沌沌的，我听着就特别难受。”
“既然我们做音响，就得把他做好，将问题解决在推出市场以前！”
郑南随后给李兴他们解释组合音响的概念：“就是好几个音响做一套，每个音响分别发出不同的声音，就像是车间里各个不同的工种一样，每个工人干着各自不同的工作，大家组合起来，就是一套产品。”
“就算是那些单个或者一对的音响，也要尽量将低音跟中高音分成两个不同的喇叭播放，要将音响效果做到最好！”
至于3D环绕效果这些，郑南就没再说了，毕竟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先把组合音响给搞出来再说。
虽然3D环绕效果这些不着急，但郑南却还说了关于录音机和麦克风的问题，录音机就是看有没有办法把磁带的原音消掉，只留下伴奏，好唱歌不打扰。
麦克风就是做到在增强收音效果的同时，尽可能摈掉杂音，唱歌出来的效果更好。
开玩笑，刚才录音机和麦克风的抢手可不比音响要差。
李兴最后再站起来：“厂长您放心，我保证尽快给您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