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劝
闻朝鸿对书名取得有些不满意,觉得名字取得太过直白,然后对这本书,提出前景会不如意的想法,最后他说:“我所知大多数人家的后院,都会喜欢花香,不会喜欢种上菜蔬占地方。”
闻朝青微微的有些失望起来,想想也能明白闻朝鸿的担心,至少他没有明白的拒绝。闻秀峻满腔的热情遭受了沉重打击,他微微的垂下头。闻春意微微的抬眼起来,挑货的人,通常是愿意买货的人。她直愣愣地说:“大伯,安城这么多的人家,许多人家要算着生计,这些人家一定宁愿用空地去种菜,也不愿意种那种不能吃的鲜花。大伯嫌这书名太直白不好听,把书名改成‘两小儿种菜记’,朗朗上口听上去可爱有趣。
只是换了书名,就不能完全做成一本教种菜的书,我们可以把这本书变成休闲看的书。可以在书中加多一些小人图,再说些关于种菜的有趣情节。”闻朝鸿的眼睛亮起来,闻府家大业大,也受不起一代又一代只懂得守成,从来不曾出现擅长经济的人。家里的男人们爱书,通常在书籍上面舍得花银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来,可以通过出书周转银子。闻朝鸿第一次有心端详起闻春意,却惹得闻朝青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
闻朝青有些不高兴的冲着闻朝鸿说:“大哥,春意说的只不过是一些孩子话,你要是不乐意听,就当孩子们说着玩。用不着这般瞪大眼睛吓唬她。”闻朝鸿没有好气的瞧着闻朝青,四房夫妻两人一向是捧着儿女在手心里面,他原本以为是府里人见不得四房人安宁,在私下里乱传话,现在瞧着闻朝青这般的情形,竟然是名副其实的护崽模样。闻朝鸿伸手把闻朝青扯开去,低声告戒说:“严父慈母,你想想你刚刚的样子,可有一丝的严父模样?
再说,我几时吓唬你的宝贝女儿了。我不过是想瞧瞧她的小脑子里面装的什么。”闻朝青憨厚的笑起来。只要遇到闻春意的事情,他总会习惯性的先护上三分,实在是这府里的长辈们太过苛薄与她。闻朝鸿见闻朝青醒过神来,冲着两个孩子摆手说:“你们先出去一会。我跟你们父亲商量正事。”闻春意扯着闻秀峻离开。还特意站在门开处。能瞧到的远处。
闻秀峻低声说:“雪朵,等我大后,我有本事。你要出书,就用不着爹带着我们来求大伯了。”闻春意笑着冲他点头,说:“好,姐姐就等着峻弟有出息。”闻春意说完这话后,却在心里轻叹一声,出书这般的奢侈事,她和闻秀峻现在来上这么一出,可以算是年少不知事轻狂一回。日后,他们随着年纪增长,哪怕等到闻秀峻将来有出息后,这种在这时代,算得上是扬名的事情,最好还少做一些。书籍,那是那个朝代都不能轻易去触的大事。
她只是想着一本童书,最多也只是一本有实用价值的童书,应该是阻碍不了别人的心思。书房里,闻朝鸿瞧一眼门外两个小孩子,他们说着话笑得欢喜,他们兄弟在年少时,未曾有过这般的亲近,哪怕是嫡亲的兄弟,也不曾如四房的孩子,这般自然的亲近。他轻叹一声说:“四弟,有儿女如此,我都要羡慕你。”闻朝青脸上担忧多过骄傲,他低声说:“我就担心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宁愿他们一个个笨一些,他们平安长大,则是我这个为人父的福气。”
闻朝鸿现在能体会闻朝青的矛盾心情,谁家有这样一对,想一出又一出的孩子,都会觉得既骄傲又担心不已。四房两个大的孩子,聪慧懂理,行事严守规矩。而中间的这两个孩子,平日里瞧着他们待人处事规矩守礼节,却总是联手做些一些让大人们出乎意料的事情。而闻朝青夫妻因为府里大人对闻春意的偏见,明显待她是要纵容许多。在两个孩子年纪那么小时,就由着他们说种菜,就在后院里开菜地。
四房最小的儿子,眼下瞧着是一个憨实的孩子。可是闻朝鸿对他不敢轻下结论,有那样一对冷不防吓人一跳的兄姐,这个孩子将来会养成什么样子?他觉得很是不乐观,他同情的瞧一眼闻朝青,这个自小就胆子小的庶弟,大约是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所生的孩子,瞧着就没有一个胆子小的人。闻朝鸿瞧了瞧外面两个孩子,低声跟闻朝青说:“四弟,这两个孩子的心思灵活,这书册子编得有趣。
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与人分享,是一件好事。可我们做长辈的人却不能纵容下去,这一次,我陪你们去见父亲,由父亲决定要不要出这本书。还有春意是女子,最好不要扬这个名。”闻朝青抬眼瞧着闻朝鸿慎重,他想起来的路上,两个孩子的话,他的老脸都红起来。闻朝鸿却以为他不乐意自已的决定,他脸微微沉下来,却听见闻朝青低语说:“大哥,他们两个出书不是为了你说的分享,两人想到的是出这本书能得多少银子的事。”
闻朝鸿瞪大眼睛瞧着闻朝青,问:“府里有这么的苛待你们这一房的人?这么小的孩子,心眼都用在银钱上面。”闻朝青赶紧摇头否认,他在外面行走,早已明白如他这种情况,在安城都算是相当不错。嫡长兄长从来不曾亏待过他,庶务方面只要通报过后,长兄从来也不会胡乱插手进去。闻朝青脸红的解释说:“大哥,你也知道金氏的嫁妆,只有面上好看,实际上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春意轻易不出院子门,一天到晚就守着金氏。亲母女,遇到有人来做客,也少避讳她行事。这孩子大约听大人们说的事多,早早就显得懂事,从小就知晓要节俭度日,早早就知存银子,不如学着去生银子。她舅舅近来有空闲,常进府接他们出府长见识。他们喜欢去书铺,两个孩子见识之后,才生了这心思。我瞧着他们记得有趣,也觉得这是一种非常值得鼓励坚持下去的兴趣爱好,有心想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
闻朝鸿默然起来,儿女渐大亲事什么的,四房自然就要面对少银两的现实。公中,毕竟是闻府一府的公中,他身为长兄只有持平立场,才能当好这么大的一个大家。而这些年来,闻朝鸿儿女亲事,他为父亲总要尽一份心意,这几年也要算计着度日。闻朝鸿没有别的暗里进帐,他都能感受到银两的紧缩,无法说出支持侄儿侄女亲事的话。闻朝鸿轻叹息一声,说:“我们六兄弟,无人擅长经济计划。
我这一房的子女,瞧着也无一人在这方面有天分。闻府虽然一直守成,却挡不了儿女众多的种种开支。眼下瞧着大约只有峻儿懂得一些实事,也愿意在实事上面花时间,难怪父亲有心去培养他。”闻朝青有些不乐意起来,他可不想自已儿子跟他一样,一辈子都要听从长兄的安排行事。闻朝青自已认命,却不想自已的儿女认命。闻朝鸿瞅一眼闻朝青的神色,笑着说:“你瞎想些什么事?
峻儿也是父亲的孙子,有一条好路走,父亲不会逼着他去走窄路。只是父亲不希望大家阻了他的这些爱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懂一些实事为好。我这些年渐渐的明白过来,一个人,要想在官场能走得远,又不坏了自已为人的良心,实事是必懂的大道。我们府里的人,为何一个个在官场里走不远,只因为年少时开始,想法都太清高,觉得那些庶事上不了台面。等到明白过来,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
闻春意和闻秀峻姐弟跟在闻朝鸿和闻朝青身后,渐渐的距离他们稍远一些后。闻秀峻开口问闻春意说:“姐姐,你说祖父会同意给我们出书吗?”闻春意沉沉的点头,她觉得主动提出来不注名,闻老太爷也许会答应这件事,毕竟府里最知闻老太爷心意的闻朝鸿瞧着都首肯了。她低声说:“峻弟,我是一个女子,用不着在天下扬名。你和哥哥不同,你们两人有了名气,将来在外面好行事。”
金风岩是庶子,因为他的才名,他在金府才没有真正的受到打压。这也是乔姨娘聪明所在,在他年纪小时,知晓自已儿子聪明伶俐,一直要求他在府里兄弟里面,不要展现出真正的实力,直到他去安府学校读书后,隐瞒不了才显了才名。闻府里,闻秀玉和闻秀峻兄弟的情况则不同,虽然闻朝青是庶子,可他们兄弟是嫡子。闻秀峻低声说:“雪朵,哥哥不会肯要这个名声,明明大部分是你记录下来的事情。”
闻春意白眼对着他说:“我们第一次种菜,挖地时,哥可是动了手的。下种时,哥是不是跟着一块做事?我们第一次拔草时,哥是不是我们当中做得最多的人?这种名声给了我,是麻烦事。但是哥哥有这个名声,他的先生日后瞧着他,对他能用上一些心思。哥不要,我又不是白给他的,我还是想着他日后有出息,我和姐姐两人也能得了好处的。哼,峻弟,你们是兄弟,这话你去劝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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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银子
闻老太爷的书房外面,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候在浓浓树荫下面,夏风吹过来,带来一阵热息扑面而来。姐弟两人更加往树荫深处里移去,两人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显得那般的忐忑不安,两人低声说着话,静等闻老太爷的传呼。
闻老太爷合上书册,他目光沉沉的望着长子问:“你可仔细查看书里的内容?”闻朝青已经习惯闻老太爷忽视他的种种表现,他听着闻朝鸿说:“父亲,虽说是两个孩子写的书,可是内容我瞧过合乎常理。四弟跟着孩子们一块种菜,他最知里面的妥与不妥?”闻朝鸿把目光往闻朝青扫了一扫,示意他赶紧接话。闻朝青感激闻朝鸿的提示,他开口说:“父亲,两个孩子把种菜的时节,和每个时期应该做的事情,都一一的记录下来。
只要种过菜种过花的人,看过内容就知不会有错,这书里内容,也不会犯误导别人的过错。”闻老太爷眼神冷了冷,目光只是瞧向闻朝鸿,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成事之后,你们如何去跟外面人解释,两个这般大的孩子,竟然可以出书的事情?我已经过习惯安静的日子,不喜欢府里不得安宁。”闻朝鸿眼里泛起喜意,他瞧一眼迟疑的闻朝青,笑着说:“父亲,我们不主动跟人说写书的人,外面的人,有几人能相信是两个孩子做出来的大事?
再说府里这些年来,一直风平浪静。偶尔热闹一回,也是父亲你的恩泽,才让儿孙们小小年纪,表现得如此出色。”闻朝鸿知道闻老太爷心动了,他初看这本书,都心动不已。闻府已经沉寂得太久,有这样一本书出头,纵使是两个孩子所写,也能显示出闻府书香门第的底蕴。闻朝青听出闻朝鸿并不想涂抹掉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的功劳,他便沉默的由着闻朝鸿慢慢劝说闻老太爷。
这府里唯一能劝服闻老太爷改变方向的人。只有闻朝鸿这个长子。闻朝鸿的话。还是慢慢的打动闻老太爷,闻府说是书香门第,这些年来,却无一人著书立说。能流传开去。富。富不过三代。虽说书香能多传几代人,可是一直这样的下去,家中子弟只怕也没有几个有出息的人。闻老太爷一脸感叹的瞧着闻朝鸿。他多希望这样的人,能出自与大房。可惜大房里嫡子嫡女,都是极其懂事守规矩的好孩子,却欠缺这方面的运气和才华。
闻朝鸿自是看懂闻老太爷眼里的神情,可惜这样的人事,可遇不求。闻老太爷瞧一眼闻朝青,他有些想不通这样一对处处显得平庸的夫妻,所生的儿女,怎么这么的能折腾,瞧着还能折腾出一个名堂出来。闻老太爷开口说:“不能用实名著书,那样显得太过流俗。我这两天想想,为峻儿取字,用他的字著名。”闻老太爷答应出书,又主动开口要赐字给年纪小小的闻秀峻,将来这事传出去,对闻秀峻的前程都是极其有利的大大好事。
闻朝青狂喜过后,迟疑的问:“那春意呢?”闻老太爷怒眼瞪着闻朝青说:“一个小女子,用得着出这种风头吗?叫他们进来,我亲自问话。”闻朝青直接伸手去扯闻朝鸿的衣角,闻老太爷盯着他那只手,一脸恼怒神色说:“老四,我会吃了你家的小丫头片子吗?”闻朝青赶紧松开那只手,他低声说:“父亲,春意这个孩子直肠子,我担心她不会说话。”闻朝鸿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音,笑着说:“父亲,四弟从小到大都是这般的不放心性子。
这种性子不错,把一府的庶务都管得严实。”闻老太爷瞧着走近打开房门处的那对姐弟,看着那张小小的脸,小小年纪就这般沉静,他忽然想不起她年纪小时,这个孩子的面孔上那对眼睛的神情了。闻春意和闻秀峻进了门,姐弟沉静向坐在主位上的闻老太爷行礼过后,在他点头示意后,姐弟两人再向闻朝鸿兄弟行礼,然后安静的立在闻老太爷面前,由着他静静的打量着他们两人。
闻老太爷孙儿孙女都不少,除去三位嫡子所生的嫡孙外,另外三房里真正让他上心的孙儿没有几人。四房里唯一让他上心的闻雪意,也不过是因着那张相似的容貌。闻秀玉先前在闻老太爷这里,也不过是混一个脸熟而已,而闻秀峻虽然与别的孙儿表现得特别一些,可是年纪太小,引起了他的兴趣,却没有到真正引起他注意时。闻春意神情淡然,闻老太爷瞧着就不是一个多有爱心的人,她是闻朝青的女儿,重视嫡庶区别的闻老太爷,待她只会平平。
闻秀峻侧目瞧一眼沉静的闻春意,他跟着守住浮躁的心。他年纪还小,按闻春意的说法,年少时,如果不轻狂,那还要等到何时?闻老太爷瞧着他们心浮气躁起来,这那还是孩子,已经是成了人精的人。他沉声问:“十八,十六,你们自已对这本书,有什么打算?”闻春意低垂着眉眼,闻老太爷可不会听她说话。她长这么大,闻老太爷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大约心里只怕觉得她身为一个女子名堂太多。
她暗自瞅一眼闻秀峻,这可是一个天生胆大不怯场的主,他们两人历来配合默契。他的年纪比她少一些,瞧着也要招人欢喜一些。闻秀峻瞧一眼闻春意,开口直言:“我和姐姐在后院种了菜后,夏天可以吃着自已种的菜。本来是姐姐和我记事互相玩耍用,我们也没有心思拿来做什么。只是我和姐姐这些日子,在外面书铺里看了许多人实务方面的书,瞧得我们头大起来。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写书的人,要人看他的书,就跟着晕头转向。
我后来翻了翻我和姐姐记录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两人写的加起来,也能成书册子,再画上一些图,一定比外面的书,让人瞧着高兴也能看得懂,我们自个还能进一些银子用。”闻秀峻自动把闻春意的一些作为,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已经清楚的明白,不管在那一个家里,男子在长辈的心里,都要比女子显得重要一些。闻老太爷觉得闻秀峻说得不尽实,只是闻春意都不开口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事实。
闻老太爷又沉沉的打量一眼闻春意,问:“十八,你想要这个才名吗?”闻秀峻心沉下去,果然如闻春意所言,闻老太爷不会喜欢书册上留下她的名字。闻春意轻摇头,抬眼瞧着等她回答的闻老太爷,说:“祖父,我不喜欢出名,出名后,就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我不喜欢别人对来瞧来又瞧去。不过,我喜欢哥哥和弟弟有名气,他们将来都会是有大出息的人。”闻春意纵使要成全人,她也只想成全闻秀玉,而不是想成全闻老太爷想安排的人选。
闻老太爷的眼神阴了阴,他瞧一瞧闻春意,又问:“十八,你心甘情愿让出这份名利出去?”闻春意淡然一笑,这个时代,女子有才名,从来不是一件好事。她淡淡的开口说:“我和弟弟想要种菜时,父亲和母亲就没有反对过,地里的重活,哥哥从来是抢着帮我们做,又从来不占我和弟弟两人的功劳。府里的人,只知道是我和弟弟两人在种菜,其实后院里的种菜活,单靠着我和弟弟两人,我们是怎么也做不完。”
这本书最后会挂上多少人的名字,闻春意从来不会在意,但是上面一定要有闻秀玉和闻秀峻两人的名字。闻老太爷年老经事多,自然听出闻春意话意,他瞧着闻秀峻问:“你姐姐的意见,你同意吗?”闻秀峻点了点头,说:“姐姐最怕别人吵她,要是出书后,不占名字,又能得一大半银子给姐姐和我,我觉得这书上有没有我和姐姐的名字,都没有什么要紧。”闻老太爷皱紧眉头瞧着闻秀峻。
这孩子小小年纪,开口说话必提银子两字,实在是老四夫妻不会教导孩子。他目光瞧向闻朝鸿说:“日后,你多费了一些心。不能把好好的胚子给教坏去了。”闻朝鸿瞧一眼满脸喜色的闻朝青,他不得不点下头,一个小小的孩子,这般的张口闭口提‘银子’的事,这样外面的人,听了之后,一定会觉得闻府的人,待四房太过薄情。闻老太爷开口决定下来:“十八是女子,既然自愿不扬名,那就定下秀玉和秀峻两人的名号。
秀玉的字号,我这两天也会想好。另外,这样的一本书,我觉得再多添一个兄长,帮他们兄弟撑腰,也是应当的事。你们两个下去,这样的大事,自然由我和你们伯伯父亲来商量决定。”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出了闻老太爷的书房,两人行远之后,闻秀峻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雪朵,你为何不能扬名啊?”闻春意瞪他一眼说:“我一个女子,扬名做什么,我又不会做诗写词,画画也只会画那种简单的画。
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过那种装来装去的日子,我又没有傻。这样多好,我们拿了银子,你和哥哥有才名,闻府的名声也能好听一些。”闻春意想得通透,才女的日子,只是有利在娘家日子,嫁到夫家之后都过得凄婉。在这个时代,独身是一种罪,她是一定会嫁人的女子,何必早早把前路堵了又堵,才女可不会嫁进一般的人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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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八
秋初的午后,暴雨来得快,淋湿满街的人。安城的一条偏静巷子口,迎进一群躲雨的少年人。他们嘻嘻哈哈的行在街边屋檐下面避着雨。少年人所穿着的锦衣华服,还有他们那些张扬的举止,让街边的店家笑逐颜开起来。
瞧着就是一群讲究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爱面子,只要店家会做人,他们一般不会坏店家的生意。可惜他们的眼睛从各家店门上漫过去,当中有人非常不满的开口说:“钟少,乔少,家家门上都挂着布幔,我就没有瞧见那家店家,门前没有挂布幔招牌。”他叫做钟少和乔少的两位少年人,很是慎重的瞧了瞧巷口的两间店家布幔招牌后,两人笑着点头齐声说:“地方还没有到,你自然瞧不见那间隐匿的书铺。”
书铺,最里面的角落处,金风岩和闻春意两人听着外面的暴雨声音,蹲在那堆旧书面前,两人快手翻动着放在地上的代卖旧书。金风岩今日去闻府照旧接闻雪意兄弟姐妹出府玩耍,只是闻雪意被闻大少奶奶留着未曾归家,而闻秀玉和闻秀峻两人因为出书的事情,早早被闻老太爷叫去完善书稿。金氏不忍心瞧着失望的闻春意,又想着原本是舅甥两辈人,便点头赞同她跟着金风岩出门。
金风岩有些拘束的带着闻春意出门,两人坐在打开车门的马车里面。两人看着道路上来往的人流,相对静坐一会后。闻春意抬眼瞧了瞧拘谨的金风岩,她想了想,笑着说:“舅舅,你别当我是女子,你就当我是穿了女儿装的男子看待。舅舅,先做你的正事,完了之后,我想去舅舅常去的那间店淘书回来。”金风岩瞧她一眼,端着长辈的架子说:“小小女子,可不能这般的调皮淘气。女子就是女子。穿了男儿装也是女子。”
闻春意瞧了一眼端正坐姿的金风岩。平日里外出,她一直安分的跟随者,轻易不会凑上去跟金风岩说话。可是明明是亲人,这般拘束的相处。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闻春意想了想跟他说:“舅舅。你的字写得非常的好。我可以照着你的字,练字吗?”金风岩亲自写过字贴给闻秀玉和闻秀峻照着练习,闻雪意有闻老太爷安排的字贴。只有闻春意是随着兴趣,随意拿着闻秀玉写的字贴照写。
金风岩瞧了瞧闻春意,轻摇头说:“雪朵,舅舅的字,是男子的字,太刚,不适合给女子练习写字。舅舅的师母,她写得一笔秀雅的晴春字体,我帮你去求几张字贴回来,你到时好好照着练习。”闻春意原本是提一个话茬儿,打破两人之间的生疏关系,没想到还能有这般的意外之喜。她眉眼笑得弯了上去,金风岩瞧一眼这般的她,说:“你平时待人,都要这般的对待,外面会少掉许多的蜚议。”
闻春意收敛笑意,说:“我又不是花痴,做什么要对不相干的人,笑得这般的欢喜。”闻春意在自家人面前,从来不会特意去掩饰本性。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保持清冷的形象,反而能少掉许多的麻烦。金风岩在心里暗叹一声,瞧着她皱眉,语重心长的说:“雪朵,不要求你象雪意一般人见人爱,至少你多笑笑,能尽量避开那些攻击。”闻春意笑眯眼的瞧着金风岩,轻摇头说:“舅舅,姐姐也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性子。
府里大多数的堂姐妹,都是当面奉承她,背后很是不服气祖父这般的疼爱她。我呢,就是笑成一朵花,府里的人,看我不顺眼的人,还是会看我不顺眼。还不如就象现在这般,我守着规矩,在规矩里面,我爱怎般行事就怎般行事。”金风岩见闻春意分外不在乎的神情,觉得她能这般的行事,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闻春意望着金风岩脸上没有教条主义的神情,有些诧异的问:“舅舅,你不觉得我这种想法和做法不对吗?”
金风岩瞧着她轻摇头说:“你既然能守着规矩,在规矩里面自在行事,这般懂事的做法,又什么不对的。人总要学会护着自已,只有护了自已,才能有心护着想护之人。”闻春意对他竖起拇指说:“舅舅,你比我爹娘开通,我要是这般跟他们说实话,他们面上不说什么,那心里肯定是要担心来担心去。”金风岩很是严肃的瞧着闻春意说:“雪朵,在外面,你不愿意应付人,但是也不能轻易去得罪人。”
闻春意听金风岩的话,很是委屈的说:“舅舅啊,不是我想得罪人。可是我好象天生就与小人犯冲了。我坐在那里,都有人主动上来挑事,我不想搭理都不行啊。”金风岩头痛的瞧着闻春意,她从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是一个极其端淑小女子的品行,那知露出本性来,会是这般随性的一个人。闻春意抬眼瞧着金风岩的神情,她用事实打击了一个年轻人的美好幻想。她眉眼弯了弯,说:“舅舅,人长大后,都有两张脸,一张用在人前,一张用在人后。
你是舅舅,是长辈,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你面前,一直虚伪的装着做人。当然,我也是装不下去的人。在亲人面前,还要装下去,我会觉得这日子没法子过下去。舅舅,你要是喜欢我装,那我就继续装下去,反正沉着脸不说话,我还是能做得好。”闻春意愿意试一次,把金风岩当亲人看待。如果金风岩无法接受这样的她,那她日后也有一个度,来对待这位极其年轻的长辈。
金风岩有些心酸的瞧着闻春意,自已姐姐几个儿女,只有眼前这个孩子,自小就最受人非议,那坏名声都传出闻府。难为她还没有长坏,还是如此的开朗向上。金风岩瞅她一眼说:“你自个都说你不是会装的人,还用得着在我面前装下去吗?今天,只有你跟着我出府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再四处转转。等到吃完中餐,人少了,再去那间书铺里。那间书铺里,别看门面不打眼,其实里面很有些好东西。
一会,你要挑拣中意的书,舅舅给你买下来。”金风岩和闻春意都不是多能瞎逛的人,吃过中餐,直接奔这间书铺来。掌柜的明显认识金风岩,笑着招呼说:“金少爷,又来了一些旧书,就在老地方,你有挑中的书,我多给你一些折头。”金风岩欢喜的带着闻春意行进店铺里面,他瞧一瞧闻春意身上简便衣裳,笑着指着那一堆瞧着就陈旧的书堆,招呼说:“你别以为是别人用过的书,书这东西,不论旧,只论有用和无用。”
金风岩很快的在书堆里面,挑拣到自已喜欢的书。闻春意从他挑拣过的旧书里,寻找那些游记和杂务书。舅甥两人听着书铺里的动静,头都不曾抬起一下,两人都把手脚放快起来。金风岩直接把自已选中的书,放置在闻春意这边,低声说:“我听着有耳熟的声音,遇到好的书,这些人都会变成强盗,谁也不会让谁。雪朵,你可要帮舅舅护着书,他们不会跟小女子动手来抢书。”
闻春意站起来,把自已翻过的书挪了出去,把那堆没有看过的书,直接推过来放在金风岩的面前,低声说:“舅舅,你先别细细挑拣,先挑拣一些你想要的书。”金风岩很快把手上的书粗选一遍,又示意闻春意蹲在他的内侧。闻春意瞧了瞧被金风岩翻出来的书,顺手就往面丢过去。想来也是由熟客带来的客人,掌柜的招呼起来:“钟少,乔少,前两日,有客人送来一批书,金少已经在里面挑书了。”
金风岩眉头都皱紧起来,低声跟闻春意说:“一定要守好舅舅的书,这两人瞧上什么书,是绝对会动手抢书的人。”闻春意把金风岩粗选过的一堆书,也挪到自已身边来。一群少年人进来,金风岩不抬头招呼,闻春意这个配角更加不会抬起头。少年人走近瞧见金风岩身边的闻春意,嘻嘻哈哈笑着说:“金少啊,你这是红袖添香,就是在的地方选的不够黑。还有美人,瞧着年纪小了一些。”
闻春意梳着双丫头,一瞧就是年幼的小女子。金风岩头都不曾抬起来,直接反驳过去:“你们一个个当不来小辈的长辈,不证明我做不了慈爱的长辈。可惜你们一个个年纪太轻,要是跟我同辈,我外甥女有些吃亏,我就不介绍你们认识。大家要想随我当好长辈,就有一点长辈的样子,瞧见好书,记得先让我外甥女过目。”众少年嘻笑起来,谁家都有年纪接近的晚辈,只不过他们不爱把他们带出来烦人。
闻春意没有心思认识一堆的长辈,自然是头都不曾抬起来,她是努力往金风岩面前推着书,顺带清出他们两人不要的书。从少年自然是无法全部留下来选书,有的人,不耐烦从旧书里挑拣有用的书,便自在去看新书。闻春意总觉得有人的眼光瞅着她不放,她冷着脸反望过去,见一个少年欢喜的瞧着她叫:“你是闻十八?”(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可遇不可求
闻春意瞧了瞧那锦衣少年人,听着这少年的语气,都不是她的堂兄弟,立时安心下来。她平日与府里堂兄弟素来没有来往,可也不能让人知晓,她其实记不起他们当中几人的面孔。她打量少年人望着他兴味盎然的小眼神,心下就有些不悦起来。
她从来没有单独出过府,没有机会去认识一个这么神气张扬的少年人。可瞧他的神情,分明是认识的人。她惊讶望着那少年人投过来的欢喜神情,低声跟金风岩说:“舅舅,你在外面的名头,这般的响亮,随便来一人,都能认出你身边的人?”金风岩望一眼那少年人,转头对闻春意同样低声说:“你舅舅没有那般的有本事,让人这般的注意我。”他转而有些好笑的瞧着闻春意说:“你闻十八的名头,要比我的名头响亮许多。
幸好,你不爱出门,在外面也没有几人认识你。他是你大伯母的娘家人,我们大家都叫他钟少,你跟着叫钟少就是。”闻春意瞧了瞧那个神情显得有些低落的少年人,大房和四房算是关系亲近的两房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个少年是她不能得罪的人,她赶紧招呼一声:“钟少好。”只见那位钟少依旧扁着嘴瞧着她,闻春意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瞧着钟少的神情,她竟然在无意中,又招惹了一位气性大的爷。
闻春意瞧一眼低头翻书的金风岩,他面前又选出一堆书。闻春意无意去理会这般青春冲动的少年人。她一个年纪小小的晚辈,还用不着拍马去讨好大伯母娘家的晚辈。她赶紧从金风岩翻拣一遍的书里面翻起来,没有瞧中的书,顺手把书堆推了出去。金风岩已经开始粗选一遍后的书里面精选起来。闻春意见钟家少年人一直没有扰事,她抬眼打眼一眼后,见到他依然一脸委屈的模样盯着她。
她赶紧低头把自已选的几本书翻了翻,伸手暗捏了下小口袋,终是舍不得漏下一本。她想着是旧书,大约书价不会太高。金风岩选好几本书,又瞧瞧闻春意护着的书。他站起来动了动脚。伸手轻拍一下跟着站起来闻春意的肩,问:“你要不要再去选几本新书?”闻春意轻摇头,她进来时,就扫了一眼新书。都是一些理论高深适合学子们看的书。闻府里有那么多高深理论的书。用不着她去锦上添花。
金风岩接这闻春意手里的书。随意翻了一番后,点头说:“小女子,懂一些实务知识。总比不懂为好。”闻春意微微垂一下眼,恰巧看见坐在小凳子上的钟少抬头望过来,他微微笑望着她,明显是示好的眼神。闻春意诧异起来,这位明媚少年,一会生气一会示好,这是少年人独有的起伏不定早熟情怀吗?闻春意瞧了瞧少年那张清俊的面孔,再想想自已的容貌,客气友好的冲着他点头后,紧跟着金风岩往柜台走去。
金风岩在跟掌柜的谈价钱,闻春意眼睛望见柜台里面厚厚的一本书,跟一般的书大小相同,包皮却明显不同,面上用硬纸包装着,瞧着有些象大本的字典。闻春意示意站在一旁的店员取来看一看,店员眼光瞧向掌柜,见到他轻轻点头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把那本书捧出来。他的慎重举止,让闻春意更加的好奇起来。她轻轻的翻开一页纸后,看了几页后,她眼睛瞪圆起来,这个时代的字典,原来斟酌。闻春意欢喜的问店员:“这书要多少银子?”店员用两只手指比了一比,闻春意惊讶又欢喜的问:“二两银子。”
金风岩瞧一眼闻春意手里捧着的书,他笑着说:“二两银子,那能买下这本书。是二十两银子。”闻春意立时把书轻放到店员面前,她轻摇头说:“我现在用不着这本书。”她一边说着这话,眼神却有些恋恋不舍的把书看了又看,心里暗自算着自已身上的银两。金风岩瞧见她的眼神,他放下自已挑拣的几本书,只拿着闻春意挑选的书,跟掌柜说:“掌柜,你帮我留一本字书,等我过年前来买。我这几本书,就不要了,就要这几本书。”
闻春意听出金风岩话里的不舍之情,明白他的心意。那些少年人,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这时已有人冲过来,手直接就要伸向金风岩放弃的几本书。闻春意难得的手快一次,立时伸手抓住金风岩舍不得放手的几本书,急急说:“舅舅,我有银子,过些日子,就能来买下字书。”那本既将要出来童书,按闻春意的想法,既然闻老太爷和闻朝鸿都不曾反对过的书,销路上一定不会有问题。
金风岩瞧一眼拥上来的少年人,立时拿出银子付了帐,听着这些少年人的叹息声音,他笑了笑说:“一旬之后,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书籍赏目。当然,我只接受我未曾看过的书籍,你们可不能象前几次那样的玩耍心眼,拿一些普通常见的书籍,来交换我寻许久寻来的珍贵书。”已有少年人在报金风岩手里书籍的名字,见他依旧是紧握书一角,立时有人恼羞起来说:“金大哥,我们从前年纪少,才会行那种抢书丢脸的事。
如今我们年纪大起来,已经不会做那种年少轻狂事。”“噗”“噗”一声响亮,一声闷哑,两声笑声同时呼起来,金风岩和掌柜交换下眼神,金风岩有趣的说:“你们长得可真快,前一旬发生的事情,后一旬你们便如此知事。还是我拿着书,你们报书名吧。”闻春意识趣的往书铺里退了两步,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快步上前来,转头一眼见到钟少双手空空的走近他的身边,笑着说:“金少,好书都被你挑拣了,你还容不得我们抢着过瘾一会。”
那群少年人,更加狂热的围着金风岩说话,钟少打量着有些担心神情的闻春意,笑着低声说:“十八姐姐,爱书的人,都不会是不成才的纨绔子弟。”闻春意被他一声‘姐姐’叫得冷了一下,瞧着这少年人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相貌清俊辩不出真实年纪,瞧着这早熟度,都远胜过她。钟少瞧着不出声的闻春意,微微笑着说:“你不喜欢我叫你姐姐,也是,你只不过比我稍大一些,就这般瞧着,我不知要比你显大多少。”
闻春意瞧着被挡了路,瞧一眼被困住的金风岩,她转脸瞧了瞧钟少,瞧着他一脸亲近的神情,她有些头痛起来,这少年人自来熟的样子,仿佛容不得她开口拒绝。闻春意打量他好几眼,实在不记得几时认识这样的一个人。随着年纪增长,她在府里举办宴会时,也会出来见见人,证明闻府有她这么一个人。她已经知道要尽量避开亲戚家的少爷们,免得彼此不小心撞见彼此尴尬。四房儿女的亲事,是闻府最为冷门的亲事。
闻雪意的亲事,风声放出去后,并没有如闻老太爷所想的那样,主动上门求亲者众,反而只有几家不如他意的人,派人上门来探了探口气。闻老太爷郁闷心情不用说,至少闻朝青和金氏听说后,都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反而是闻雪意神情最为愉悦,笑着安抚父母说:“我年纪尚用不着急,慢慢瞧。多来几次这样的人,祖父就不会想着我能嫁进高门的事。高门那有这么好进,别家的事不提。就提我们家的少爷们,轻易不会太过低娶一些人家的女子。”
前一阵子,二房的闻秀乐照旧去给闻老夫人请安时,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和前徐府前来照顾闻老夫人的两位小姐,分别在院子里遇见好几次,每次都是两两相对,彼此交谈喜笑颜开的模样。二房原本与徐府就是最亲近的亲戚,按理来说,不过是偶然相遇说话问候,平平就能过去。可是府里却渐渐的传出风声,四房都能听见那些什么青梅竹马的话,何况闻朝晖这位做父亲的人,自然早早接获消息。
未曾等到过完夏天,闻秀乐直接被闻朝晖以求学为名,早早的派人送去外地进学。闻二夫人因此吵闹不休,闻朝晖以闻二夫人孝顺,自愿入寺庙为闻老夫人吃素祈福一月,当晚就把她送出去。转天,闻大夫人派人去接了徐府大夫人来闻府,她们关在房间内一番话后,徐夫人红着脸,灰溜溜的带着徐府小姐们归家。闻老夫人心情不快好几天,闻朝鸿和闻朝晖兄弟每日闲时,前去陪她说话解闷。
大房和二房五房的孙儿们,一日几次的前去请安,闻老夫人渐渐的放下徐府小姐们,把心思重新放回自已孙子们的身上。闻大少奶奶因此事多起来,老夫人心情大好,有心关心起大孙子,她把身边两个娇美的丫头直接赐予给大孙子。闻雪意回来提了这事情,说闻大夫人把两个娇美丫头直接送进闻朝鸿的书房服侍,意思是做父亲的人,更加需要得到精心照顾。金氏听后叹息着说:“雪意,你要有你大嫂子这般的好命,爹和娘就能安心下来。”
闻雪意听后笑着摇头说:“娘,大嫂子这般的好运气,可遇不可求。不过也不是大嫂子的命好,而是大嫂子一直很会想事处事,大伯母又是一个知好的人。她待大伯母亲近交心,大哥和大伯母母子感情比从前还要亲近,大伯母自然是不想坏了这种难得的福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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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羞涩
初秋里午后的暴雨,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很快的停歇下来,而是渐渐变成漫无边际的细雨。金风岩和闻春意出了书铺门,顺着店家的屋檐下往巷口走去。金风岩脚步大,行在闻春意的前面两步。
闻春意跟在金风岩的身后,她四处张望着,眼神不留神望见对面街上前后走着的两人。她的心下一慌,低声叫:“舅舅。”金风岩转头瞧她一眼,顺着她的眼神望了过去。金风岩低声:“你年纪小,莫管他人瓦上霜。”闻春意紧跟着金风岩走到巷口,两人坐进车里面,由着细雨飘进车厢门口些许。金风岩瞧着闻春意的神色,问:“遇见的是你那位美貌难抵的大堂姐?”闻春意深吸一口气,瞧着金风岩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她开口问:“舅舅,她这样会不会有事?”金风岩好笑的瞧她一眼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两个认识的男女,在街上偶然相遇,大家同行一段路而已。”闻春意低垂眉眼下来,偶然相遇,不会如那两人一样,分明弥漫着男女情怀,才会选这样的一个偏颇街上行走。她这般粗性子的人,遇见一次,都能瞧明白的东西,那些精明人,如何瞧不明白。这世上历来是精明的人多,只怕是早瞧明白里面的事,只是现在没有人想去碰那些是非。
闻春意轻叹息一声,闻素意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在外面行这样的事情。闻春意抬眼瞧了瞧金风岩的神色,低声问:“我那大堂姐夫是不是实在让人受不了?”金风岩飘一眼闻春意。笑着说:“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你大堂姐这般心大不肯认命的女子,实在是少见之人。你安心吧,那是你大堂姐夫交情好的朋友。两人遇见了,他出自朋友的道义护送你大堂姐一程路。”闻春意只有笑着低头,金风岩在她低头一刹那间,脸色却变了变。
他神情严肃的警告闻春意说:“雪朵,我们今日在书铺挑拣书,遇见了乔少和钟少这些年,出来时。我们两人说着话。你没有瞧见任何的熟人,你懂我的话吗?”闻春意抬眼瞧着金风岩,她点头后又问:“舅舅,她这样不会出事吗?”金风岩脸色阴了阴。轻轻叹息说:“雪朵。你大伯和你大堂姐夫那样的人。那能容得了她出事。你安心吧。你大堂姐精明着呢,别人会吃亏,这事轮到她的身上。绝对不会吃亏。
你是关心则乱,你没有瞧见她大着肚子吗?”闻春意微微笑起来,她那一时,心完全的乱起来,闻素意那般笑意盈盈情意满满的望着那个男人,她惊愕的忘记她是一个孕妇。金风岩的话提醒了她,闻素意那样的人,一时被情意迷了眼,却不会久久被情意被了心思。金风岩瞧着明显释怀起来的人,说:“你回去也不要跟家里人说,这事就忘记吧。”闻春意轻舒一口气,笑着说:“舅舅,我懂。”
金风岩瞧着她的眉眼神情,想了想说:“雪朵,人活在世上,谁都不容易。最重要的要先学会保护自已,再去保护自已想要保护的人。你们女孩子在这世上,更加的不容易,轻易不能行差一步。当然,雪朵,你们将来在夫家,守着规矩外,也不能太过委屈了自已。舅舅会努力,你们自已的腰身也要直起来。”闻春意瞧着金风岩,她有些不解起来,这样的话,金风岩可以再过几年跟她来说。
金风岩瞧一眼她的神情,微微笑起来说:“雪朵,我过几天要跟先生出行,如果家里无大事,大约要两年后才回来。我回来时,你已经成了大孩子。”有这些日子的接近,闻春意非常的舍不得金风岩,哪怕早知道金风岩要出行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起来。她低声说:“舅舅,你在外面要注意添衣减衣,身体好,什么都好。舅舅,外面要实在不好过,你记得寄信过来,我自个存了银子,我叫爹爹找人带给你。
爹爹说,穷家富路,在外行走,身上有银子,心里才不会慌。舅舅,我回去跟爹爹说,他认识一些人,总能照顾你一些。”金风岩笑瞧着她,开口说:“我跟先生同行,有先生护着,我不会受罪,最多是在外面,日常生活方面有些不习惯。能跟先生出外,经一些事,学一些人情常识,这样的大好机会,可是我有些师兄都没有碰过的大好机会,他们一个个羡慕得眼红。舅舅出去后,会定时给你们报平安。”
闻春意想起那山高水长的路途,她有些羡慕的说:“舅舅,你还可以跟别人一样,出一本游记出来。”金风岩见她想一出又一出,转眼间就能把失落转成为激励心情,他笑着赞同说:“我会记下路上的事,纵使出不了游记,我也会有所长进。”金风岩说一些将要去的地方,他提及乔姨娘时心情微微低落起来,说:“我走了,我姨娘的日子,只怕会更加的寂寞。你母亲也不方便去探望她。别人是自愿做姨娘,她和舅家的人,却是被逼选这条路。”
乔姨娘的娘家人,因为这件事情,后来迁移到外地去发展。有信报平安,却不想跟金府有多的牵连。闻春意抬眼瞧了瞧金风岩的神色,她轻声说:“舅舅,逢年过节,我会跟着娘亲去金府,我和姨母家的人,现在年纪都大了,不会象小时那样互相不怠见。”闻春意已经有些年头不曾进金府的门,金风岩想想轻摇头说:“闻府的规矩严,你受不了她们的那种闲气,还是别去吧。你姨母家的人,可比你和你姐姐有心眼有算计,别给她们阴了你。”
闻春意暗自郁闷起来,这世道还有闻府的规矩,容不得她那般冲动还击。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她手拿大刀砍向那些人的动作,言语上面,还要注意分寸。书香门第的女子,要讲究书香人家的规矩,她越大越受困这些规矩。闻春意瞧一眼金风岩的神情,那位二姑奶奶生的女儿,跟她一样的蛮不讲理,只讲自已的规矩。闻雪意跟着金氏回金府,每次回来都是一脸不快的神情。
闻春意自知不是一个能容忍的人,她担心一忍再忍之后,她会跳脚直接动手还击。她轻轻叹气劝金风岩说:“舅舅,你早些成亲,可以接乔外祖母出来住。”金风岩涩然一笑,金老太爷夫妻安好的活着,他又做不了那种没出息的人,是不会轻易被金府就这般的分府另居过日子。他的亲事,多亏他先生知底情,早早跟金老太爷打过招呼,说要想他成才,亲事上面易晚不易早。
金老夫人原本很有心把娘家小侄女嫁给金风岩,可惜那女子年纪比金风岩石大上三岁,她无法一等再等下去,只能由着家里人做主嫁人。金老夫人娘家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总不能选一个隔辈的人嫁过来。她瞧着乔姨娘和金风岩两人,分外的不顺眼起来,偏偏这对母子行事,又让她挑不是一个错出来。金风岩瞪一眼两眼亮晶晶的闻春意,脸红着说:“小小年纪,就知跟舅舅胡闹说话。”
漫天细雨中,闻春意候在侧门口,瞧着马车远去,她在侧门仆妇的护送下回了家。闻朝青和金氏早已知晓金风岩要出远门的事情,夫妻两人定下那日去送行的事情。闻雪意和闻秀玉兄弟心里都有些不好受起来,金风岩年纪虽轻,却尽力最好一个长辈的事情。闻春意手里的几本旧书,都没有让闻雪意他们几人心里舒服起来。四房的人,只有闻秀节对金风岩的离开,没有多大的感知。
晚餐前,闻老太爷派人叫去闻朝青和闻秀玉闻秀峻三人,金氏和闻雪意姐妹想着这样的时节,闻老太爷派人来传唤他们,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情,三人有心凑趣着说话。闻春意牢记金风岩的话,她说了书铺遇上的人,闻雪意很快的笑起来说:“雪朵,你遇见的是钟家三房的钟池春,只有他遇见你,才会这般的欢喜。”闻春意瞪眼瞧着她说:“姐姐,你不常常提起他,我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我在书铺遇见的人,瞧着就要比我大,个子也比我高。”闻春意隐约记得那么一张可爱的童脸,只是后来这几年,她都不曾见过那么一个人,渐渐忘记了那么一回事。闻雪意和钟家大房的钟吉芳交好,她会提及钟家的一些平常事,有时也会提及钟家这位少年,听说是非常有出息的一个人。闻雪意笑意灿然起来,笑着对同样惊讶神色的金氏说:“我听吉芳说,她三叔年少时,就长得比家里兄长还要显得早熟。
如今她这位弟弟,也跟她三叔年轻时一般,面相瞧着就早熟,要比同年纪的人个子高,瞧上去,就比别人要显得大上两三岁。钟家被叫钟少,又能与舅舅交好的人,只有这么一位少爷。可惜别人还念着旧时好,我家妹子早把别人丢在脑后面去了。”金氏笑瞧着满脸不在乎神情的闻春意,觉得她大约因为年纪少,在这方面不开窍,才不会因这样的话,羞涩得脸红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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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孩童
闻春意抬眼瞧见闻雪意眼里打趣的神色,又见金氏脸上的笑意,她淡然一笑,这般含蓄打趣,实在激不起她的羞涩之情。钟池春年纪尚小,他的品行容貌就如此的清俊吸引人,实在不是与她能拉扯到一块的人。
一个少年人,偶然关注儿时注意过的人,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闻春意还记得前些年,闻雪意脸上曾经闪过的梦幻神情,那分明是撞见了什么人的表示。谁都有年少时,那些花开花落,许多的时候,常在不经意中,如同微风轻吹过一般的很快消散而去。渐渐长大后,有几人还能记起那些一掠而过的情绪起伏。如今,闻雪意的脸上越来越瞧不出真正的情绪波动,反而让闻春意说不出心里莫名感受。
闻雪意瞧一眼神情平淡的闻春意,心里暗松一口气,钟池春那样的人才品貌,很容易惹动小女孩的心弦。钟吉芳提过他们家的男子,在亲事上面,有一定的自主权利。可是自家的家世,自已心里还是有数。四房纵使还在闻府居住,门第都不是太高的人家。闻雪意瞧一眼满脸灿烂笑容的金氏,她觉得自已的母亲总算是苦尽甘来。外面许多的人,提起金氏总有各种感叹,觉得她是如此的好运气。
闻雪意却知道金氏如何的不容易,庆幸她是一个极其坚韧的人,为了儿女,她能默默的付出所有。因闻朝青未再有妾室通房,院子里用的大多数是仆妇。四房院子里少有那些争执阴私事。闻秀玉的年纪渐长,连爱管闲事的闻二夫人,都如同未曾注意到,忘记提醒家里的长辈们,要把闻秀玉挪到外院去居住,反而由着他继续在四房住下去。金氏已经在后院,为闻秀峻清理出一处小院子,等到他稍大之后,直接从前院挪过去入住。
闻朝青父子很快的回来,只是父子三人的模样。瞧着显得有些狼狈。金氏诧异的望着他们三人。问:“有谁在后面追你们吗?”闻朝青坐下来喘一口气,说:“父亲派了两个小厮在后面一路赶着我们小跑,我们进了院子门,那两小厮才转回去。”闻老太爷年纪渐老。有时处置儿孙时。还会做一些返老还童的举止。金氏瞪大眼睛望着他问:“父亲为何会这样对你们?你们说错了什么话?”
闻朝青的目光落在闻秀玉和闻秀峻身上。转而笑起来一脸骄傲神情对金氏说:“夫人教导儿女有心了,我们的儿女都不错,品行让人挑不出毛病。”金氏的脸微微红起来。当着儿女的面,听闻朝青说这样的话,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去瞧儿女们脸上的神情。闻秀峻从怀里掏出两本书,笑着往闻雪意和闻春意手里塞,说:“这时我们府里要出书的样书,说的就是我们四房兄弟姐妹种菜的事情。”
闻春意接过书,翻了一番,书里内容添置了一些,不过没有太大增删。她瞧一眼书皮作者著名,她抬眼惊讶的望着闻秀峻说:“峻弟,祖父怎么会许你们共用这么一个名字?”那名字实在让闻春意说不出口,‘闻子’听上去就是蚊子,想想夏日里那般张扬吸血的小东西,闻春意立时觉得身上有些痒痒起来。闻秀峻同样一脸委屈的瞧着闻秀玉,抱怨的说:“哥哥不肯要那虚名,说这书上应该有你的名字,绝对不能落他的名号。”
闻春意立时瞪眼瞧着闻秀玉说:“哥哥,我同你说了,那出名的事情,你帮我挡着,那接银子的活,我愿意自已做。”闻雪意好笑的瞧着闻春意,只要有关银子的事情,闻春意和闻秀峻一样是分毫不让。闻秀玉瞧一眼不知事的闻春意,摇头说:“雪朵,我做你哥哥,也不能来抢夺你的功劳。这种虚名,我要是要了,只怕一辈子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你安心,别的兄弟,也没有一人肯要这种白来的虚名。
我瞧着祖父虽说面上生气,实际上心里一定会觉得高兴。”闻秀玉说中了闻老太爷的心思,他面对闻朝青父子砸了几个茶杯后,又叫两个小厮赶跑他们后,他对闻朝鸿的脸色就恢复原样出来。他笑着说:“老大,这个家你当得好,孙儿们都不错,都是品行端方的君子之才。我们闻家有这样的儿孙,兄弟相亲相近,到他们这一代绝对不会败家。书香门第,什么都不重要,骨气和尊严最重要。”
闻朝鸿暗自舒一口气,闻老太爷越老,行事越让人捉摸不定。闻老太爷先前主动提议让家里孙儿们取巧出名,他同样是动了小心思,随后还是暗自羞愧不已。那种虚名来得容易,却无法理直气壮面对世人的眼光。闻朝鸿不敢否定闻老太爷的人品,只能暗自猜疑,他是不是人老了之后,为了孙儿们变得糊涂起来,才会轻易放弃坚守多年端方行事准则。然而后来的发生的事情,他才明白闻老太爷的良苦用心,原来是用此来考验一众孙儿的品行。
闻朝鸿心里也庆幸着闻大夫人会教导孩子,一个个都不是眼皮浅的人。闻老太爷心情大好,笑着对闻朝鸿说:“你别装作不知情,你说你四弟做的是什么事情,随便取一个名字,都比用‘闻子’这个号好听。他说是代表闻府一众的人,可给别人听上去,象什么事情。这名字是一定要改,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去取一个名字。那两个孩子不愿意独占这个名声,这一次一府的孩子,就领了他们的好意。”
风声大了,雨点小,这件事情里面,只有出力出人的闻朝青父子,受了闻老太爷一会的冷落。闻秀峻背后跟闻春意抱怨两句,害得她抚正他拔乱的头束,低声说:“峻弟,你将来不要生庶子庶女,你瞧瞧爹和娘的日子,过得这般的卑微,连同我们在府里兄弟姐妹面前,都不自觉的觉得低了一些。你瞧瞧大哥和大嫂的行事,可曾如我们这般的小心翼翼?”闻春意觉得这样的人生大事教育,应该从年少时抓起才有用。
闻春意是打心眼里接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的事,哪怕明知这时代稍有银子的男人,通常都会如此行事,她都愿意做那个睁眼瞎。闻府里眼前除却四房外,别的房,都是妻妾全了。如果闻朝青那两个通房还在,只怕她待这个父亲,也只能做到面子情。男人为了女人,通常是不会注意到自已的孩子。而这时代的女人,却注定只能依靠儿女,她们待儿女,反而比现代做母亲的女子,更加能倾心相待。
闻秀峻翻着白眼对着闻春意,两人好端端的说着正事,结果闻春意把话茬儿一扯,就离题了八万里。闻秀峻冷着脸说:“雪朵,我年纪还小,至少要你嫁了后,才轮得到我。”闻春意被一个小屁孩子欺负了,她跟着冷了脸,闻秀峻越大脸上越没了那份胖乎乎的感觉,人瞧着变冰冷了许多。通常什么话不顺他的心,他立时冷若冰霜冲人过去。闻春意颇有些惋惜的瞧着他,深觉得有闲时,还是趁着闻秀节年纪尚小,人生得可爱,好好的带着他玩耍。
闻秀峻才不会去管闻春意的脸色,他有些打算跟别人说不出口,只能跟闻春意两人商量谋划一番。闻秀峻把闻春意扯正对着他,开口说:“雪朵,祖父说给我们两人这个数的银子?我们可以想想用它来做些大事。”闻春意已经是不屑瞧着他了,她还不曾满九岁,闻秀峻也不过是一个刚过五岁的娃,那家的大人,会由着两个孩子去捣正事。这一次的事,也不过是歪打正着,正好碰到闻府书香门第的痒处,才会成了事。
闻秀峻见闻春意不搭理他,有些着急起来,扯着闻春意的手说:“姐姐,你想想大姐姐的嫁妆,哥哥娶嫂子的礼,可都要我们去挣银子用。”闻春意听他的话,有些头痛起来,她是提了这么一个话茬儿,那也是当年忽悠闻秀峻记录种菜过程的借口,她没有想过他把这话记得这么的牢固。闻春意警戒起来,日后可不能再跟闻秀峻照以前一样,继续这般不知深浅的胡说八道了。闻朝青夫妻都是尽心的父母,家里暂时用不着两个小儿女来为兄姐的亲事去尽力。
闻春意羞愧得脸红起来,提醒闻秀峻说:“峻弟,以后哥哥和姐姐的亲事银子,府里公中会给一些银子。还有爹娘也有了安排,我们做弟妹的人,只能给姐姐添妆,给哥哥亲事上面添彩。你要是那样说,爹娘和哥哥姐姐都会伤心的。”闻秀峻指着闻春意说:“雪朵,你平日打结时,总爱说,这样做出来的银子,是给哥哥娶嫂子用,那样做出来的银子,是给姐姐做嫁妆用。为什么我不能挣银子给兄姐成亲用?”
闻秀峻这一时表现得如同一个真正的孩童一般,闻春意安心下来,总算不是一个妖孽的存在。闻春意笑眯了眼瞧着他说:“因为啊、、、、、、、,这话等你大了,就能明白意思。我眼下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你要知道爹娘和哥哥姐姐都不会把我那话当真,他们不会说生气。要是象刚刚那样说,他们一个个都会伤心生气,被你小瞧了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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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言
秋雨朦朦,闻朝青和金氏商量着第二日早晨送别金风岩的事情,要送的东西,已经早早派人直接送到金风岩先生处,好一块打包放行李马车里面。金氏听着断不了根的绵绵细雨声音,叹息着说:“明日过后,那府里只余下我姨娘一人。”
闻朝青和和金氏还在商量着送行的事,然而金风岩的信已经传递进来。闻朝青略有些讶意的拆开信,便把信递给金氏看,金风岩的信写得不长,短短的问候感谢过后,言明先生不想惊动太多的人,他的信送到时,人已经行在出城的路上。金氏有些伤心的捧着信,看了又看过后,抬头对闻朝青说:“我从来不觉得功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越是大家庭里面的男人,不求功名,就无法立存在这世间。”
闻朝青听着她的话,神色显得分外沉郁起来,兄弟六人,他是唯一没有得到功名的人。生活在闻府里,他连累妻儿跟着低人一等。金氏抬眼瞧见闻朝青的神色,顿感自已失言,想了想说:“爷,如今的生活,是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要的好日子。夫婿稳重养活一家大小,儿女健康聪明伶俐。我一个庶女出身的人,能站在你的身边为嫡妻,我实在庆幸爷是没有功名的人。”
闻朝青眉目舒怀许多,他对金氏这个妻子,是越来越满意起来,她从来不是那种好高务远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很快的看清楚自已的处境。适当的调整心态。夫妻两人一时情意融融的看着对方,他们对金风岩不告而别的感叹心情消散了许多。闻秀节的叫唤声音很快在门外响起,打散这对老夫老妻一时泛起的情意浓浓。闻朝青打开房门,弯腰抱起闻秀节,问:“你不是去院子门口,接哥哥和姐姐放学吗?”
闻秀节嘻嘻的笑起来,咬着手指说:“爹,你陪我出院子接哥哥和姐姐,张妈妈说没有爹娘同意,她不会带我出院子门。”闻朝青立时赞扬的瞧一眼候在门外的妇人。点头说:“就要这般照顾小少爷。你儿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你明天叫他去铺里做事。要他好好做事,用心做事。”妇人欢喜异常的说:“多谢老爷提点他。我回去吩咐他。一定要用心做事。不能给老爷夫人丢脸。”
闻朝青瞧瞧天色,回头望了望金氏。闻秀节这时招手冲着金氏叫唤起来:“娘,走。接哥哥和姐姐去。”金氏走到门口,跟着抬眼瞧了瞧天色,冲着欢喜的妇人笑着说:“少爷这里不用你照顾,你早些回去准备你儿子明天上工的事。”妇人欢喜的听从金氏的意思退了下去,一句多余的客气话都不曾开口说。金氏在她走远后,笑着说:“我们院子里,用的尽是一些实心眼的人。不过,这样也好,心眼多的人,我也拿捏不住,别人要飞的心。”
日子渐渐过得舒畅起来,金氏的性情也不如从前那样沉闷起来,偶尔还会跟闻朝青说笑两句。闻朝青抵不过小儿子的要求,他抱着儿子带着两个小厮,难得的浩浩荡荡一次出了四房的院子门。一行人并没有走得太远,只是慢慢的在雨中漫行着。瞧着路口出现的闻秀玉,见到儿子翩翩少年行过来的身姿,闻朝青的脸上露出笑容,闻秀节已经叫起来,双手直接伸出去说:“哥哥,来,抱我。”
闻秀玉快步走了过来,冲着闻朝青行礼过后,笑着伸手抱过闻秀节。那小人儿不知足的继续往路口瞧,还随口吩咐说:“爹,哥哥,一块等姐姐和哥哥回来。”闻雪意在家学和闺学的相连路口,等到一对弟妹后,姐弟三人欢快的往回家的路上赶。闻朝青和金氏都不喜欢房里多些不相干的服侍人,四房的兄弟姐妹自立后,也不习惯身边紧跟着小厮和丫头出行。闻朝鸿跟闻朝青提过这种情况,却听他一语后,从此不再提起那话茬。
在有人非议四房一家大小出行,从来不守大家的规矩风范,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他还会着阴脸相向。在闻府里行走,闻雪意的身边还是会跟着两个丫头,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却很快的嫌弃丫头和小厮们跟出跟进,显得他们如同未曾长大的人一样。两人不管身边丫头和小厮们的请求,自顾自的决定下来。三丫和四丫两人不能跟着主子进进出出,又要听从主子吩咐学习各种针线活。
两人因此在针线活计上面,有日进千里的进步速度,只差那么一丝丝,就要超越金氏的技艺,喜得金氏感叹后继有人。如果不是金府的门太难进,金氏都动了想法,想让乔姨娘收下这两个有天分的弟子。三丫和四丫都是定了活契的人,又不是天生笨人,很快的感知闻春意对她们的用心,两人感恩图报的心思重了起来,只要是闻春意吩咐的针线活,两人努力着做好。
闻秀峻的小厮,比丫头还要好打发,闻秀峻直接吩咐他们两人留下来抄书。四房这对姐弟对身边人的安置方法,很快的传了出去。再加上出书的事,闻府里许多得力管事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瞧着他们姐弟两人眼光都不同曾经,有人还转着弯打听他们身边,几时有心要再添上一个或两个如意的服侍人。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都以按府里规矩行事回答,他们没有太多心思花在闲人身上,两人都一心想着如何再挣一笔银子。
姐弟两人有许多突发性不合适宜的话题,少了跟随的人。两人在路上,有灵感时,都可以畅快的说出来。闻雪意瞧着身边这对姐弟,这两人随时都不曾忘记挣银子的想法,哪怕路边的一丛花,两人都能感叹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可惜这种花,美则美矣,则没有什么大用。既不能入药,又不能长开不败。”姐弟三人亲亲热热的说话之后,闻秀峻就自觉接过说话的权利,他的想法一会高深的让人听不懂意思。
一会浅薄得让人,替他觉得脸红不已。闻雪意和闻春意交换下眼神,两人都已知晓闻秀峻在家学里,又受到先生的肯定和表扬,眼下正是他心情激荡时,自然那些想法听上去美妙,真正的要做起来,只能是飘渺得摸不着边际下不了手。闻秀峻的兴奋持续一会后,自然而然的落下来,瞧着一对姐姐说着悄悄话,他有些不高兴起来,问:“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闻雪意笑瞧他一眼,把他的话,重新倒诉一遍,证明她们用心听了他的话。
闻春意微微笑起来,有这样一个记忆力如同复读机的姐姐,可以省掉许多的麻烦事。闻秀峻眼光往闻春意那里一扫,换回来淡淡一看,他很快歇了想找她麻烦的小心思。四房眼下瞧着是闻秀节最受宠爱,可是真正遇事,就能瞧出来,还是闻春意最受一房人的护持。闻秀峻瞧着闻春意问:“雪朵,三丫和四丫几时做出来的东西,能赢过外面的绣娘?”三丫和四丫两人,再次证明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正确性。
闻春意最初只想解决两个不好甩开的跟随人,不得已,为她们寻了这样的一条路。结果她们两人在这条路上行得那般欢快,出乎众人的意料。金氏赞叹闻春意天生有一对慧眼,才能早早的识得这两个人才。闻秀峻是因为闻春意待两个丫头的这种激励,才兴起要把身边小厮培养成书法大家出来,狠心的吩咐两个小厮日日在房里练字。听说初见成效,那两个小厮的字,已经能拿出来见人。
闻春意斜一眼闻秀峻,说:“这才多久的日子,一口能吃一个大胖子吗?等吧,反正我们又不急。”闻秀峻气急的瞧着闻春意,她总是一脸不用着急的神情。闻雪意瞧得好笑起来,她是被闻老太爷早早的培养成为习惯百折不挠绕着达到目的人,闻秀玉是依着规矩达到自已目的人。而闻春意是瞧着万事不上心,只要一上心,绝对要达到目的的人。闻秀峻更加的绝,他是闻府的众位孙儿里面,唯一敢挺着脖子,跟闻老太爷直接开口要自已银子的人。
闻秀节年纪尚小,瞧着生来就是一个娇憨的性子,瞧着比兄姐的性情都要来得温和体贴。闻雪意很是骄傲的瞧着他们两人,只有她有这样一心为她着想的弟妹。闻老太爷待她亲厚,未必事事替她想得细致。闻春意听到一些消息,便明示闻秀峻,说给闻雪意夫婿太花心,配不上自家的姐姐。这小傻子话没有听完,人已经往闻老太爷书房冲去。听说他没有去瞧房里有没有旁人,一门心思想着自家姐姐的未来。
他挺着小脖子冲着闻老太爷叫嚷着说:“祖父,我的姐夫不能乱定下来,我姐夫要选跟大哥哥是一样的人,大哥待大嫂好。我不要我以后的姐夫跟大伯父是一样的人,大伯待大伯娘不好。要是那人不如大哥,我不会许他做我的姐夫。”府里一些流言蜚语,闻秀峻自然听入耳朵里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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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良人
闻朝鸿和闻大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有许多人的眼里,是一曲荡气回肠千金难换的浪子回头剧,值得闻大夫人欢天喜地的笑着迎接归来人。在闻春意的眼里,只是包装得惊艳夺目的狗血剧。
很多年前,男主角新欢旧爱齐整团聚一堂,女主角已心灰意懒早早收工。以至于后来男主角还在台上尽情的演着深情剧,迟迟不肯收工回去安歇。而女主角早已自动把自已归纳为看戏的人,不再愿意上场跟着入一次戏。大众们却一个劲的为回头来的男主角抱着委屈,觉得这般高大上的人物,此时愿意改邪归正回头将就一个半老徐娘,才是真正的深情人物,而女主角实在太不识抬举,明明身边无旁人,却还要端着高高的架子。
闻府里风向一边倒,幸好闻大夫人早已把府里大多数事交到闻大少奶奶的手上,可以自若安生在自已的院子里。闻春意私下里有些打抱不平的跟闻秀峻说,闻朝鸿才是真正亏待了闻大夫人的人,谁家女子嫁给这样的人,心不早早死去,就要生生的去掉半条命。说的人无心,听的人上了心。再加上平时母女几个在一块凑着说话,话里话外都非常的赞赏闻秀桦行事。闻秀峻的心里,下意识觉得闻雪意姐妹一定欢喜闻秀桦这样的人。
闻朝鸿和闻秀桦父子瞧着冲进来的闻秀峻,听着他的一番话,闻老太爷和闻朝鸿同时脸变色,有那个晚辈敢这般大胆的指责长辈为人行事?只有闻秀桦这个无事也惹一身是非的人。瞧着他们两人神色不对劲,赶紧伸手提起闻秀峻对房里两个长辈说:“祖父,父亲,你们商量着正事,我先带十六弟弟出去说话。”闻秀桦直接提着闻秀峻出门,闻老太爷重重的砸了一个茶杯,怒道:“老四和老四家的如何教子,教出这般妄为的小子。”
闻秀桦扯着闻秀峻距离闻老太爷院子门比较远后,他才停下来,缓缓的舒一口气。望着他说:“十六弟。你是来为你姐姐的亲事添乱的吧?你姐姐找什么样的人,自有长辈们和你父母做主,你这冲出来乱说话,只会让四叔四婶跟着你受累。”闻秀峻嘟着嘴。一脸你明明知道的表情说:“大哥。我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只要那人面上过得去,我父母都只会相信祖父慧眼识宝珠,就不会去管围着珠子的有多少人。”
闻秀桦好气又好笑的瞧着闻秀峻。说:“那你这样冲过去闹了之后,又能有什么好处?你明明瞧见我父亲在哪里,你都要拿他这个长辈打比方,你不怕他怪罪到你姐姐的头上。”闻秀峻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望着他,说:“大哥,你哄我。我进去说话时,没有瞧见大伯父和你,只瞧见祖父。我小姐姐说,大伯伯是君子人物,历来不会和小人去计较。何况我大姐姐是他的亲侄女,我又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娃,他一定不会和我生气。
我小姐姐从来不会乱说话,她说女人最小气,嘴上说的大方,心里一定会计较伤心。大哥,你有这么多的姨娘和庶弟妹,大伯母一定非常的伤心。”闻秀峻人小鬼大的边说边瞧着闻秀桦的神色,他虽然不懂闻春意话里意思,却记住她偶然的感叹。闻秀峻眼里闪过一阵无奈的神情,瞧着明显是只知道学话,并不懂话里意思的小堂弟,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我母亲会非常高兴,你们姐弟年纪这么小,却能那般的理解她的难处。”
闻秀峻一脸莫名不解的神情望着他说:“大哥,大伯母现在很难受吗?我娘亲常说,高兴是过日子,不高兴也是过日子,不如高高兴兴的过日子。”闻秀桦哑然失笑的瞧着闻秀峻,这孩子平日里太机灵了,这话听上去才象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他笑着摇头说:“好,我会把十六弟说的话转达过去,你大伯母会天天高高兴兴的过日子。”闻秀峻的小脑袋又用力倾向闻老太爷的院子门口,说:“大哥,我还是要进去听祖父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姐夫。”
闻秀桦伸手扯住他说:“你小小年纪,能做得了你家的主吗?”闻秀峻想了想摇头说:“我和小姐姐年纪太小,现在还做不了一家子的主。”闻秀桦目瞪口呆的瞧着他,听他的意思,他们姐弟年纪大,就能当了四房的家。闻秀峻有些失望的瞧着闻秀桦,想了想还是不罢休的说:“我去跟祖父说,给姐姐找姐夫的时,我和小姐姐一定要来听听,心里长了花的男人不能要。大哥,心里长了花,要怎样才能看得到,要脱他的衣服看吗?”
闻秀桦完全招架不住这个一会象小大人一样,一会又象顽劣孩子的小堂弟。他想着他口口声声说的‘小姐姐’,笑着说:“我听你大嫂子说,女孩子都有一种的直觉,分得出人的好歹。你不如去问一下你小姐姐,她有没有方法瞧清楚花心的人。”闻秀峻听后却有些不服气起来,分辩说:“我小姐姐有时候笨,她说最看不清楚的是人心。人心是世上最易变的东西,也许今天相亲,明天就因小事成仇。”
闻秀桦是彻底的无话可说,只能轻摆手说:“十六弟,你这样左右都不行,那只能听长辈的话。祖父那么的疼爱你的大姐姐,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好姐夫。”闻秀峻还是显得怏怏不乐,朝着院子门口望了望,闷声说:“我不想姐姐以后的日子过得不高兴,我娘亲说,有时候不是吃得饱穿得好,日子就过得好。小姐姐说,姐夫家的家事不要繁杂,免得嫁过去,为了兄弟妯娌起争执。姐夫要有宽厚的品性,待人有担当,遇事要有责任心。”
闻秀桦叹一口气说:“走吧,我们进去后,你先要为你失礼道歉,再把这些话告诉祖父。”闻秀峻立时欢喜起来,笑着点头不已。闻老太爷的怒气刚刚消下去,抬眼瞧见昂头进来的闻秀峻,他皱着眉头冲着闻朝鸿说:“你应付吧。这孩子不象他父亲懦弱无能的性子,倒有些象你小时的性子,遇事这般的不肯退缩。”闻秀桦冲着闻朝鸿轻轻的摇头暗示,闻朝鸿笑意灿然的望着行过礼的闻秀峻问:“你刚刚那般的说大伯父,你不担心伯父生你的气?”
闻秀峻抬头望着他,说:“大伯,你是君子,你不会跟小人计较。”闻老太爷瞧着闻朝鸿脸上的笑容,冷冷的哼一声提示他,赶紧打发闻秀峻走人。闻秀峻很仔细的打量闻老太爷,说:“祖父,你伤风了吗?有没有煎药喝?”闻老太爷没有好气的看着他说:“小孩子家家,好的不学,尽学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你祖父是清清嗓子,跟伤风有什么关系?”闻秀峻完全不在意闻老太爷的语气,只是放心的轻拍胸脯。
他很是欢喜的笑着说:“祖父身体健康,是孙儿的福气。”闻老太爷那老脸再了无法冷下去,斜一眼闻朝鸿说:“跟你小时一样,哄人时,什么好话都说得出口。”闻朝鸿笑瞧一眼闻秀峻反驳说:“父亲,小十六这性子可不完全象我,要是祖母还在,一定会说他最象父亲的性子。我小时可没有这么大的脾性,小小年纪,就敢冲出来跟长辈论长论短。嗯,一定是隔代传承,东王家的孙子,听人说那性子也不象父母,象他嫡亲的祖父。”
闻秀桦一脸佩服神情望着闻朝鸿,两言三语就把闻老太爷哄得喜笑颜开,他望着闻秀峻脸上都少了那一份不耐烦。闻老太爷好心情的瞧着闻秀峻问:“峻儿,你长大后要做什么?”这个问题,昨天闻春意正好和闻秀峻玩耍般的问过。闻秀峻立时大声回答说:“我要做大大的文官,管天下所有的文人品行。”闻老太爷惊讶过后,拍手叫好说:“好,有志气,你不象你大伯,你是象祖父。你大伯小时可没有你这般大志向。”
闻秀峻皱眉瞧了瞧闻老太爷,轻摇头说:“我不想象祖父,祖父不爱搭理人。我想象大伯和我父亲,他们待我都很好。”这话说得闻老太爷老脸都要羞惭红起来,他对三个嫡子所出的嫡孙,自是要上心许多。待庶子的儿女,只有闻雪意入了他的心。别的孙儿,哪怕如闻秀玉这般守规矩的人,他也只是年节时,才会提上一提。待闻秀峻近来亲近,也不过是想着这孩子的性情,将来万一有变故,大约对于守旧一成不变的闻府作风,会起一定的作用。
他原本以为自已的亲近,会让这个孩子受宠若惊,却不曾想过他这般的敏锐,竟然分得清当中有多少的应付。闻朝鸿和闻秀桦恭顺的垂了眉眼,闻老太爷待儿孙们,一向是面上端肃着,哪怕他待大房的人,明显得有些不同起来,可那长辈的架子,从来不曾低过半分。闻秀峻眼睛往闻秀桦那里扫了扫,见他微微点了头。他赶紧开口说:“祖父,先头是孙儿失礼了,大哥在外面已经训导过我,我以后会改。”
闻老太爷微微点了头,训导说:“我们书香门第的子弟,行事一定要占理。你年纪尚小,这一次失礼之处,我原谅你,不得再有一次失礼行为。”闻秀峻眉眼欢喜起来,瞧着闻老太爷一脸慎之又慎的神情说:“请祖父为八姐姐寻一个好姐夫,父亲说只盼着那人家待姐姐安好,母亲说不需要高门,只要是良人。我们做弟妹的人,只盼姐姐日后不要哭着进家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走远
秋季,丰收的季节。圣上安康,朝堂无大事,朝里朝外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安城的大户人家,一轮又一轮的举办起各种各样的赏景会。闻府的**十都跟着长辈出门会客,金氏少不了要跟着出门做客。闻雪意在闺学休沐时,也跟着去做了两回客人。
闻府的赏景会,选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举行。欢欢喜喜的热闹一天过后。闻大夫人方能安稳的坐在房内,她轻轻拍拍自已的胳膊和腿,笑着对进来传话的中年仆妇说:“你也累了一天,先坐下来说话。这会房里没有旁人,你用不着去守那些死规矩。”中年妇人笑着侧坐在小凳子上面,望着闻大夫人说:“夫人,只是老爷要我们传话进来,老太爷那里叫老爷去说话,要晚一会回来。”
闻大夫人淡淡的笑了笑,闻朝鸿这两年来言行,她一直瞧在眼里,只是心若止水再也生不起波澜。妇人瞧了瞧闻大夫人的神色,只能在心内暗自叹息,她说不出一句劝解的话。男人心,从来是易变,谁能保证闻朝鸿不会再变心?如今闻大夫人这般相敬如宾待闻朝鸿,反而让她们这些贴心人安心,闻大夫人再也经不起大悲大喜冲击。她笑着说:“夫人,你也累了一天,我瞧着你的气色比从前要好太多。”
闻大夫人听她的话,舒心的笑起来说:“儿子媳妇孝顺,孙儿乖巧可爱,我如今算是过上安心的日子。”闻大夫人眉眼舒展许多。哪怕近些日子以来,闻老夫人和闻二夫人当着她的面,把那些隐晦的话,说来又说去,她的心里都不曾象往日那般落满灰尘。闻秀桦夫妻之间性情难得的相辅相成,两个孙儿都教养得体。而嫁出去的闻瑞意姐妹两人,在夫家的小日子,同样过得不错,只余下闻秀柏这个嫡子,也是不让人操心的主子。
妇人瞧着闻大夫人。笑着说:“夫人。我今日见好几家夫人家的人,跟我们打听八小姐的为人。八小姐瞧着就是一个品性端淑的人,从前没有这么多的人打听,那是觉得她的年纪尚小。”闻二夫人这一房的庶女嫁事都已定下来。她话里话外带出闻雪意亲事难寻的意味。偏偏金氏是好性情。由着闻二夫人指桑骂槐的说来说去。她如同不曾听见一般的安然。闻大夫人轻轻笑起来说:“这府里,从来不缺少聪明人,就缺少懂事的人。”
妇人听着闻大夫人继续说:“有些人。现在有人护着,日子自然好过。日后,则难说。你瞧,我一直待四房公正,惹来许多的非议。我那时不曾多想,只想着一府的兄弟,四弟是弱了一些,可是夫妻都是人品不错的人。我也没有想过他们会回报什么。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四房那几个孩子,都能体谅我从前的不容易。我现在明白我母亲的话,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坏了自已做人的底线。有此好报,是我应得的福报。”
闻朝鸿清退身边的女人,又连着守身般的连姨娘房都不再踏进去,顿时成了少见的有情人,赢得一府人的偏袒,人人恨不得立时见他们夫妻亲近起来。只是人人这时都忘记覆水难收,已经伤透的心,如何再能如从前那般径自去相信身边人易变的心。闻朝鸿的热,相比闻大夫人的淡然处之,自然人心就有所偏移。闻老夫人最最受不了自已的儿子被儿媳妇冷落的事实,又见儿子这般的诚意,儿媳妇这般的淡漠,她待闻大夫人渐渐的冷了面孔。
烛光闪闪,闻朝鸿踏进房里,瞧见桌旁坐在的闻大夫人,心里一喜之后,又有些酸涩起来。闻大夫人立起来迎闻朝鸿坐下后,笑着说:“老爷,今日忙了一天,你早些去王姨娘那里,我安排她服侍你。叫她用心为你按按身子,为你松松筋骨,明日里身子会舒服一些。”闻朝鸿的眼神暗了暗,说:“我在父亲那处已经叫人服侍过,用不着她来服侍。”闻大夫人抬眼瞧着闻朝鸿的神色,她只是浅浅的一笑。
王姨娘当年就是凭着手上的功夫,在大房里横着行了好些年,那风头上面,闻大夫人有时都不得不避让三分。闻大夫人没有心去多劝说,闻朝鸿愿意进那一人的房,她从前不曾管过,如今也不会再多事,哪怕她的起心良好。闻朝鸿抬眼望见闻大夫人眼里淡意,心里更加的泛起一股寂寥的情怀。他们初婚时,两人是那般的契和,几乎一人说话另一人已知下文。是什么时候,两人越走越远,哪怕他回头寻过来,那路还是漫无边际般的远。
闻朝鸿眼里的寂然神情,闻大夫人瞧在眼里,却没有任何的感觉。那样的眼神,她曾经在夜里镜子里,照见过无数次。闻朝鸿明知闻大夫人无心,他却舍不得就这般的离开,他总觉得她还是懂得他。房里安静着,闻朝鸿沉溺于思绪里面,闻大夫人沉湎手中书册上面。而闻老夫人的房里,闻老太爷听了闻老夫人的一番话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她说:“你是活一天,都要为徐家尽心尽力一天?
徐家的人,几次把你气得差一点没有命,你醒过来,还继续要帮着徐家人来算计自家的孙儿?不说徐家这一代女子如何的不成气,就是老二家的人,就是一个面上精明内里糊涂的人。为了徐家的小女子,竟然算计自已的儿子。这样不贤的女子,当年就是你做主嫁进来的人。我再一次跟你说,闻徐两家不再通亲。我现在瞧着你的面子,还许你们继续来往。你们婆媳要做得太过分,我直接就对外扬言,断了这一门的亲戚来往。”
闻老夫人脸涨红起来,愤然说:“老二家的如何不好?她孝顺体贴我,服侍我比别的人都来得细致。老大家的,才是不贤不淑的女人。她要绝了夫婿和儿子身边的女人,自已又待夫婿冷清清。我和老二家的劝她几句,她竟然如同未曾听明白一般的待我们。”闻老太爷冲着她轻摇头起来,说:“老二家的敢不服侍你周全吗?她在府里唯一的靠山就是你。老二早对她失望,只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没有发落了她。
老大家的一向行事周全,衣食住行上面,待你这个婆婆一向周到。你是如何待她的?他们夫妻当年相处融洽,你瞧在眼里,心里极其不舒服,想着法子去离间他们夫妻之情。老大这些年渐渐明白过来,知道花丛中的日子过得再好,都不如有一个知心人。可惜老大家的已经无法接受他,他那是自作自受。秀桦自小瞧着他父亲的那些小妾在母亲面前张牙舞爪,早早没有那种纳妾的心思。”
闻老夫人听着闻老太爷的话,那一口闷气无法发作出来,她狠狠的抓起面前的杯子砸下去,说:“我倒是生了一个情种的儿子,又得一个情种的孙儿。她遇得到一个肯回头的夫婿,不懂得珍惜,我想珍惜这样的一个人,偏偏没有这种命?”闻老太爷冷笑着瞧着她,说:“因为你们同是女人,品性却有高低。她是一个一心为儿女的好母亲,而你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只想着儿子亲近你,妒忌儿子夫妻和谐。”
“你胡说,你去问问旁家的老夫人,谁不是紧捉住内宅的主事权。只有我,因她是我亲自选中的长子媳妇,她一进门,我就交一部分权利过去,她一有孩子,我直接把整个内宅都交托给她。”闻老太爷瞧着闻老夫人的神色,转过身后,又转回头说:“谁都不是傻子。你交权给老大家的,可是事事依旧喜欢插上一手,老大房里的通房和小妾,几乎都是你亲自挑选安排的。老大家的一直容忍着你,直到如今都不曾真正的发作出来。
你如今还动了心思,还要插手长孙的房里事,想让徐家的小女子入门当贵妾,别说老大夫妻肯不肯,长孙夫妻接不接受,就我都无法容忍下去。我们夫妻多年,哪怕我后来受不了你,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曾让你面子不好过。我劝你一句,你别再去踩了老大家的底限。前次,她把人转给老大,老大可是转手就把人送去青楼。你要再来一次,只怕以老大家的心性,你日后想见徐家那个小女子,只能在青楼去相寻。”
“她敢,那是我徐家的人。”闻老夫人一脸不相信的神情,立时否决闻老太爷的话,却听闻老太爷冷冷笑起来说:“她为何不敢,你不记得你身边那个最受宠爱的丫头,老大收用之后,竟然起了坏心,想要害我两个嫡孙。如果不是老大家的身边贴心人多,只怕已经得了手。老大家的当年怀着身子,她是如何行事,她寻了证据,不曾通报你和老大一声,直接把人拉出去打杀。
她手上从前不曾沾过血,这一次沾过血后,从此待老大就冷了下来。你还要求她待老大再一次热火起来,一个让她出手杀人的男人,护不了她儿子的人,她如何能安心亲近他。连老四家的小十六都明白的道理,你活了一把年纪竟然不懂。”闻老夫人摇摇欲坠,闻老太爷甩手出门,吩咐说:“请大老爷和二老爷来陪老夫人说话。”话落,人已走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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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奇
寒风一起,闻老夫人又病了,这一次病情来势凶猛,闻朝鸿连夜派请大夫入闻府。闻老夫人从初冬至深冬,大夫几次宣告,她只怕是过不去这个坎,结果她依然再一次挺了过来。大夫因此在外面放话说,此生唯愿所接手的病人,都能如闻老夫人一样的坚强。
深冬的夜里,闻老夫人半卧在榻位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花团锦簇被褥。她望着闻朝鸿问:“你父亲呢?我病了这么久,他竟然如此心狠,不曾来看望过我一次。我叫你去请他过来说话,他依旧不肯前来,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闻朝鸿一脸纠结神情望着闻老夫人,想起他前去请闻老太爷,他听了他的话后,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怜悯神色望着他,最后低声说:“你和你秀桦的母亲,如今相处得如何?”
闻朝鸿神色变了变,以为闻老太爷是同情他自已处不好夫妻关系,反而来关心父母之间的事情。他有些不高兴的说:“我们再处得不好,两人也能天天坐在一块说话。至少我还是她能相信的人,而我最相信的人,也只能是她。”闻老太爷瞧着他嘲讽的笑起来,说:“你是一个好儿子。可惜你却没有一对完全为你着想的父母,你的亲事,我当年看中的是钟家的门第,还有秀桦母亲持家的本事。
至于你母亲做了什么,待方便时,你可以仔细的问她。我心再冷,也愿意你们过得好。你们夫妻如今处得不好。说来说去,你错得一定比秀桦母亲多。”闻老太爷是坚决不肯来看望闻老夫人,他说不想再刺激到她。闻朝鸿在来的路上,仔细的想着闻老太爷的话,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闻老夫人抬眼瞧见闻朝鸿神不守舍的模样,有些恼怒起来说:“他不会一句话都不跟你说吧?”
闻朝鸿有些怔忡的开口问:“母亲,前一次你和父亲因何事,吵闹得这般历害?”“自然是因一些小事吵起来,我和他,还能有什么大事争吵吗?”闻老夫人打量着闻朝鸿神色。闻朝鸿有些想不通的望着闻老夫人说:“母亲。我瞧着父亲说的话。很是不对劲,竟然自评你们不是好的父母。还说你做了什么?母亲,你到底以前做了什么,才会让父亲这般的待你。父亲身边一直没有断过女人。母亲。你一直是一个贤良的女子。”
在闻朝鸿的眼里。自已的母亲是难得的贤慧女子,闻老太爷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她从来不曾真正对谁动过手。她纵使对老姨娘有成见,也不曾出手对付过她,还由着她生下两子。闻老夫人瞧一眼闻朝鸿的神色,阴着脸说:“你父亲年纪越大,越爱跟人计较年青时候的小事。前次,听老二家的说,那一位生病了,如今怎么样了?”老姨娘入冬来,生了一场病,大夫来瞧闻老夫人时,顺带去给她开了药。
闻朝鸿笑着说:“已经大好了。不过,父亲依旧不许她随意出院子门,让她禁足休养身体。我瞧着父亲待她,也不如我们从前想象的那样有情。历来是她不主动去求父亲,父亲仿佛想不到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闻老夫人冷冷一笑说:“女人什么的,还不如他手里的一本书。只有那个女人觉得你父亲待她情意深重,每次都要来那么一招表现给我看。我从前不过是耍着她玩,一个笨女人生的儿子,总比聪明女人生的儿子让人安心。”
闻朝鸿见闻老夫人不再纠结于闻老太爷的身上,他稍稍的安心下来,笑着说:“母亲,你一直担心徐家女子的亲事,我听老二说,徐家十岁以上的女子,这两个月都已订下亲事。”闻老夫人一脸诧异神情瞧着闻朝鸿,手指抖动的指着他说:“你和老二动了手,对不对?”闻朝鸿好笑的瞧着闻老夫人说:“母亲,我和老二才没有心思去关心徐家小女子的亲事,府里这么多晚辈的亲事要费心,我们那来的空去管徐家的事。
我们那几位舅母都是多么精明的人,从来只有她们算计别人,几时别人能算计到她们。是舅舅们为她们许下的亲事,觉得她们一个个年纪到了能订亲时,又受过母亲教导,都是有福气的女子,借机许下了亲事。我听老二讲了讲,都是高嫁了的亲事。”闻老夫人舒了一口气,说:“徐府再落寞,也是你们的舅家人。”闻朝鸿微微笑了笑,他们如何能不在暗地里动手?徐府到了这种地步,还想利用闻老夫人和闻二夫人拖闻府一块下水。
闻老夫人虽然不是完全相信闻朝鸿的话,可是她生这一次病,消息递过去后,只有徐大夫人进过府说话,而那时她正在迷糊中,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闻老夫人瞧一眼闻朝鸿说:“寻一个人过徐家,我想见你大舅母一面。”闻朝鸿笑着应承下来,徐大夫人历来是精明人,最瞧得清楚方向。闻老夫人见闻朝鸿应承的这般爽快,心里解了几分疑惑,想想摇头说:“眼下,还是不要寻她来说话,你父亲正防着我们亲近。”
闻朝鸿见闻老夫人神情显得疲乏起来,笑着劝慰她说:“母亲,你眼下要休养生息,舅舅自有他的儿女去操心,你是对他们要求太高,才会一直觉得表兄弟们不争气。我瞧着他们分开来过,一个个还能想法子出来谋生。”闻老夫人瞧着这个长子,想起闻老太爷的指责话,她轻轻的叹息起来,说:“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你家的那人,瞧着性情宽厚,怎么对自已夫婿如此的心硬,你这般的软下身段待她,她待你还是老样子吗?”
有闻老太爷和闻老夫人这对反脸相向的夫妻对比,闻朝鸿觉得他和闻大夫人的关系,还算过得下去。两人从来不曾恶言相向过,家里遇大事,一向都能有商有量。闻朝鸿笑了笑说:“母亲,她是我妻子,会生我的气,却不会一直冷待我。”纵使近来两人瞧着有些举案齐眉的架式,闻大夫人待他也不再象初婚时那般的亲近,瞧着就有些意气难平。闻朝鸿心里却多了一些希望,至少她没有再那般趁他转脸时,用那种冷清清的神色打量他。
闻老夫人睡沉后,闻朝鸿出了她的院子门,前往闻老太爷的书房。稍晚,闻朝鸿回到院子,他静静的瞧着已经黑了烛光的房间,好一会后,才转头进了书房。这一夜,大房闻朝鸿的书房烛火亮至天明时。闻大夫人早餐时,与闻朝鸿相对时,瞧见他眼下微微发青,也不过是淡然一笑。夫妻用过早餐后,闻朝鸿瞧着要去请安的闻大夫人,问:“你知道父亲和母亲因何事争吵?我瞧着这一次是吵得父亲都不愿意去面见母亲一面。”
闻大夫人垂下眉眼,轻轻摇头说:“听说那晚服侍的人,都给赶在院子里候着。只听到房内砸东西的动静,听不清房里人说话。”闻朝鸿望一望闻大夫人的神情,她垂下眉眼,瞧不出到底有多少未尽的话没有说出来。夫妻两人出了院子门,就分开行事。中年仆妇低声说:“主子,你为何不和老爷揭穿老夫人虚伪慈爱的面貌?”闻大夫人眼神深深的望向远处,轻摇头说:“我和他到底是缘深情浅,他才会那般的易变。
我不怨老夫人当年那般的行事,我做了母亲,我能体会她的心思,她不过是觉得夫婿靠不住,一心想掌握住她生的儿子。我那时太过年轻,太过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太过自信骄傲,想掌管好一府的内宅,生疏了夫婿。如今这般不冷不近的相处,我觉得舒服安全。”闻大夫人脸上有了冷冷的笑意,闻朝鸿那些年离不了女人的种种表现,早已让她心里对他泛味至极。只不过,纵然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也不会相信他如今作的戏。
闻大夫人知道儿女都盼着他们夫妻相处好,哪不如大家一块作戏吧。闻大夫人去见过闻老夫人,在她的房门前,就被一脸难色的仆妇挡下来,仆妇低声说:“大夫人,老夫人刚刚醒来又睡了,说免了各位主子的请安。”闻大夫人笑着叮嘱她们要好好服侍老夫人之类的话,她转身往外面走,遇见行过来的闻二夫人,她放慢了脚步,笑着把仆妇的话说了一遍。闻二夫人笑着说:“大嫂,我们不如一块进房里,守候母亲醒来。”
闻大夫人轻摇头,闻二夫人可以在闻老夫人面前行这样的事,她可不能行同样的事。闻大夫人离开后,闻二夫人跟候在门口的仆妇说了一句话,便直接进了房门。果然见到闻老夫人歪靠在榻位上的枕头上面,瞧着她招手说:“我这厨房煮了珍珠翡翠粥,给你留了一份品尝。”闻二夫人笑嘻嘻的坐在桌前,闻着味道笑着说:“母亲,闻着味道就香。”闻老夫人笑看闻二夫人进食,等到她进完食,才开口和她说话。
“在门口,有没有遇见你大嫂子,她是什么神情?”闻二夫人笑瞧一眼闻老夫人,想想说:“母亲,我瞧着大嫂有些失望见不到母亲的面?”闻老夫人笑着摇头,指着她说:“你什么时候也会说好话哄我高兴,她指不定打心眼里不想见我。”闻老夫人从前表现得很是器重闻大夫人,近年来,不知为什么原因淡了她。闻二夫人有些好奇,却也知晓这话不能问出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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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去了
风雪天,闻朝青从外面返家,由着金氏笑盈盈的瞧着他,而两个女儿贴心的为他取了外衣,又拿来干帕子为他擦拭起来。他坐定下来,手里捧一杯闻秀节颤颤抖抖奉上的热茶,很是舒心的一笑说:“回到家里,从里到外都暖和。”
金氏自是听明白他话里意思,闻秀节这时已经使劲爬上闻朝青的腿,安稳的坐下来。他比兄姐瞧着就是一脸憨实的相,再配上那憨憨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宠爱他。闻雪意和闻春意从内室转了出来,两人自在的坐在暖热的榻位上,拿过针线箩重新拾起做了一半的事。闻雪意打听着外面消息:“爹,天气这么冷,街上人多吗?”闻朝青放下茶杯,笑着说:“多。越是这样的大雪天气,闷了许多天的人,反而耐不住最后的几日风雪,满街都是行人。”
闻雪意眉眼弯弯,笑着说:“那我们家菜馆生意可好?”前不久,四房又派去一个厨娘去菜馆帮忙。四房的妇人,如今都喜欢进厨房练习厨事,人人皆知在菜馆做厨娘,虽然辛苦一些累一些,可是拿回家的银钱不少。四房里,金氏乐意瞧见天天有新鲜菜尝味,闻雪意对厨事同样非常的上心,她特别喜欢研究古书上记载的菜肴,也勇于叫厨房尝试着煮出来。闻春意则是隔一阵子,胡乱报一些菜名出来,然后叫厨娘按着她的想法煮出来。
闻雪意和闻春意两人的创新想法,往往到最后成全了菜馆生意。闻朝青笑逐颜开的点头说:“下这样大的雪。都没有影响到店铺的生意。大家都盼着菜馆里推出新的菜品出来,你和雪朵有没有新的想法?”闻雪意微微皱眉起来,说:“还要细细翻书,才能寻到一些绝了根的菜肴,再慢慢的一次又一次试做,今年大约是出不了新的菜品。”闻春意历来不是那种诚恳为他人勤做衣裳的人,她头都不抬起来说:“天气冷,我没心情。”
闻朝青有些遗憾的望着她们两人说:“你大伯和大哥说这般的情形,可以再开一间菜馆,府里公中可以多进一些帐。”闻春意抬眼望了望闻朝青。又望了望闻雪意。想了想人微言轻,她终是没有开口说话。闻雪意皱眉说:“爹,菜馆里听着菜品不少,可是却没有让人记住的菜名。这样时间久了。会不会影响生意?”闻春意觉得闻雪意是难得的管理人才。只听只言片语。就能瞧出当中的致命陷坑。
闻朝青眉头紧锁起来,菜馆的生意,关系到四房的进支。闻朝鸿不是小气的人。今年年底那份红利,绝对少了四房。闻朝青瞧一眼房内的孩子,想了想对闻雪意说:“你带着弟妹去隔壁房间写一会字。”闻雪意瞧了瞧他神情,扯了扯闻春意,姐妹两人站起来,闻雪意抱过闻秀节,姐弟三人打开房门出去了。闻春意在房门口停了停,后来想了想,也跟着闻雪意进了隔壁房间。
闻秀节认为闻雪意姐妹两人专门带着他一块玩耍,那小模样欢喜的合不了嘴巴。哪怕闻雪意招呼他坐下来写字,他也有模有样的握着自已的小笔,抬头问:“姐姐,我写了字后,你们陪我玩耍?”闻雪意笑眯眯的点头,瞧着闻秀节沉下心思来写字,她的眼里笑意更加隐匿不了的表露出来。闻雪意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闻春意端坐下来写字。闺学放假早,可也不会由着她们荒了功课。
闻朝青听着隔壁合上房门的声音,他瞧着金氏望过来的眼神,赶紧开口安抚说:“我让他们避开去,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金氏羞恼的瞧着他说:“四爷,我不是那经不事小心眼的人,你有话直接跟我说。”她说完这话,心却不由自主的沉了沉,望着闻朝青问:“可是母亲派送人过来服侍你?”前些日子,闻老夫人在闻三夫人给她请安时,突然提出来赠与两个长相娇美的小丫头给闻朝磊。
她这一出手,惊得一府的人,眼珠子都快要掉下去。闻三夫人后来是连着几日都不曾出三房的院子门,而那两个长相娇美的小丫头,在三房打了一个转身后,被知情的闻老太爷要去服侍。金氏一直等着闻老夫人派送丫头过来,这一回,四房是无法推拒闻老夫人的慈母情意。闻朝青望一眼金氏低落神情,他笑着轻摇头说:“母亲如果要赠予丫头过来,我们收下就是。我们厨房一向少人手,正好拿去与大哥交换两个得力妇人过来管事。”
金氏神色舒展开去,她已经习惯这种平静的日子,实在不想过那种震荡日子。金氏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爷,你真要如何做,我也拦阻不了你。”闻朝青听着她这口是心非的话,笑着轻摇头说:“我回来时,去看了姨娘,我瞧着她神色比前几日要好转许多,她还跟我说,派了人去请父亲来见她一面,可惜父亲一直未曾有空过来。她想等两日,风雪不大,让丫头们扶着去见父亲一面。”
下大雪那天,老姨娘贪看雪景,第二日生病,之后一直病着,人一直就打不起精神。人在生病里,总想着有人能来看她一眼,偏偏闻老太爷问过一次她的病情,后来便如同府里未有老姨娘这么一个人一样,不曾再对她的病情多问一句。金氏的眼里闪过同情的神情,老姨娘待两个儿子淡漠,可待闻老太爷那是用尽所有的心思。而闻老太爷待老姨娘,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待她。
闻老太爷的心里从来不曾有过老姨娘,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闻老夫人第一次生病后,就把老姨娘禁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过老姨娘,后来哪怕闻朝青暗示过好几次,闻老太爷都如未曾听见一样。金氏低声说:“我早上带雪意去瞧了姨娘,我瞧着她的精神比前几日要好,对我们说了许多话。要不,你把姨娘想见父亲的事,再跟父亲提上一次?”闻朝青涩然的摇头说:“母亲病后,父亲一直未去见过她,他如何会去见姨娘。”
闻老太爷这一次这般冷若冰霜待闻老夫人,闻朝青虽说知道是因为徐家的事情,两人再也无法面对面说话。可是闻老夫人一再提出来,要他去见一次面,他能忍下来不见面,这般的硬心肠,闻朝青自知是狠不下这个心肠。闻朝青想起老姨娘那种殷切的目光,他的眼神黯然失色起来。金氏瞧着闻朝青的神色,想起老姨娘冲着她说出来那些话,她的眉眼闪了闪,终是开口说:“姨娘还是不喜欢雪朵,她觉得是雪朵害她在父亲面前失了宠。”
闻朝青抬眼瞧了瞧金氏,略有些嘲讽的笑起来说:“她一直是这般的没有担当,做姨娘的人,色衰爱弛是正常的事。她一再跟我说,她为父亲生下两子,应该是有功之人。说父亲待她一向情重,只不过是因为母亲生病,为了她的安全,才把她禁足在院子里。可是她不敢往深处想一想,母亲是父亲元配嫡妻,为他生下三个嫡子,父亲待母亲,也不过是这般的情形,待她又能有几分的好。
她生病那天,就跟我说,想要六弟一家人回来看她,我当日已经写信给六弟,那边一直未曾有信回来。她今天又问我六弟一家人到哪里了,我一会再叫人送信给六弟,不管行不行,我尽了告知的理。六弟要是有心,纵使大雪的天气,也不过三天的路程。她心里那口闷气出不了,雪朵又何错之有?不过是受她的牵累,在一府长辈们面前不得待见。幸好这孩子生性开朗,才没有变成那种阴沉沉性子的人。日后,姨娘那里,跟从前一样,不必带雪朵过去。”
金氏轻舒一口气,有闻朝青这么一句话,闻春意日后去不去见老姨娘,都能说得过去。夫妻两人提及老姨娘,心里都有些不来劲的感觉,偏偏又避不过老姨娘的事情。闻朝青站起来说:“我想了想,还是去父亲那里说说姨娘的事情,至于父亲如何决定,就不关我的事。”闻朝青走后,金氏独坐房里,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烦闷情绪。她在房里走了两圈,终是走到隔壁去瞧三个儿女。
闻朝青去了闻老太爷的书房,经小厮通报之后,他见到闻老太爷,见他一脸不耐烦的神情问:“你有事要见我,说事吧。”闻朝青失意的垂下眉眼,把老姨娘的近况说给闻老太爷听,他一直未等到闻老太爷回答,便抬眼去瞧闻老太爷的神情,却见他已专注手中的书。闻朝青静候一会后,闻老太爷抬眼望着他说:“天冷,你早些归家吧。”闻朝青只有走了出来,却在院子门口,遇见老姨娘院子里的管事妇人。
“四爷,姨娘去了。”闻朝青一脸不相信的神情瞧着妇人,他回来时才见过的人,就短短的一个半时辰,这人就去了,他如何相信这个消息。管事妇人瞧一眼失神的闻朝青,她冲着迎过来的小厮说:“老姨娘刚刚去了,已请大夫瞧过,我来跟老太爷报备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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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交好
老姨娘猝不及防的去了,这消息如同水滴入大海一样,刹那间过后,就呈现出风平浪静状态出来。老姨娘三天后就从后门悄无声息地出了闻府,只有闻朝青带着闻秀玉送别她最后的一程,这已经极大破例。做为主子的人,按规矩是不能这般坦荡的送别一个姨娘。
闻府里,仿佛不曾少过那样的一个人,闻老太爷作息时间未曾有一丝波动。而闻老夫人处,大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都一致认为需要隐瞒她这个消息。闻朝青递信给闻朝城,可他却不曾回来过,也不曾有消息返送回来过,给人感觉到闻朝城的淡漠。闻朝青终是对他再次失望,亲兄弟此后的关系,还不如他与嫡兄长来得亲近。金氏因为老姨娘的事,格外的关注起金府的乔姨娘。
乔姨娘自金氏出生以后,她一直以来都忙碌着,还要忧心女儿的亲事,后来又生下一子,更加多了一些担忧。她的身子骨早已受损严重,这些年,都是为了还不能自立的儿子,硬挺着活下去。因老姨娘去了,不管如何,她都是闻朝青的生母。应该注意的事项,四房的人,还是小心翼翼的注意起来。幸甚距离过年还有一月的时间,风雪天气多,四房的人,平日就不多出门,最近更加不去挨近别房的院子门前。
过年了,老姨娘已去了一月之余,四房的人,渐渐的出来走动。他们应该尽的人事,都已为老姨娘尽了最后的心意。要是再继续下去,只会让嫡母和嫡兄弟瞧着不舒服了。闻大少奶奶在一月过后,已经招闻雪意过去帮着管事,闻春意被顺带着去打下手。闻春意觉得大房的日子,实在是过得热闹,还要加上有一个嫁出去还不省心的闻素意,她时不时打着孝顺闻老夫人的名义,顺带来看望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婆媳两人。
她每次来一趟,闻大夫人便会想起从前那些不快的事情,待闻朝鸿又冷上三分。闻朝鸿烦扰过后。又暗喜几分。他如今不怕面对闻大夫人的冷脸,他就怕她的眼里,从此无他这么一个人。何况外面的人家,都知闻府嫁出去长女闻素意极其的孝顺。闻老夫人分明是喜欢这个孙女儿。因此闻朝鸿无法拒绝闻素意一趟又一趟的回娘家。从前暗里风传闻素意不安至室的流言。因此也消散开去。
闻朝鸿待这个不安分的女儿,因她各种出格行事,渐渐的淡漠起来。可也不愿意她被夫家捉住行事不端的把柄休弃出来。闻素意自已的日子无法经营完美无缺,便想着法子回娘家人扮幸福人。凭着她小小的段数,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人早已瞧明白她的底细,只是同为女人,她们不曾揭穿她话茬里面种种纠结之处。有了闻朝鸿的默许,闻素意更加来得勤快,每一次在见过闻老夫人后,依旧会来给闻大夫人请安,顺带问候闻大少奶奶。
闻春意有幸面见这三人会面情况,闻大夫人淡定,闻大少奶奶恬静,闻素意张扬。闻素意话里话外揭示着,她在夫家日子过得如何的自在幸福,夫婿如何待她体贴入微。总之,她的夫家是少见的和睦之家,而她的夫婿是难得的体贴人。闻素意脸上浓浓的粉妆,都遮掩不了她眼下的青色,她说着话,那眼神从来是淡漠的神情,语调如同说的是早已套好的词。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交换下眼神,两人嘴上还是认可她所说的话。
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待闻素意话少,可是待她礼节上还是周全。只是稍稍不同的是,这次临到她离开时,闻大少奶奶特意赠两个美貌丫头去服侍她。闻素意如同打量货物的眼神,瞧了瞧被叫来的两个丫头,她别有意味的笑着对闻大少奶奶说:“我在祖母那里见过她们,瞧着美貌不一般,大嫂,你既然舍得她们,那我就收下了,她们很快的就能派上大用。”闻大少奶奶笑瞧着闻素意,说:“只有妹妹这般的容颜,才受得起这两丫头的陪衬。”
两个丫头满眼辛酸泪的望着闻大夫人,却见她一脸笑颜跟闻素意说:“这两个以前是你祖母身边人,听说一向尽得你祖母的欢心。想来她们是极会服侍人的丫头,跟着你的用处,要比跟着你大嫂有用。她们的身契还在你祖母处,你把人带走后,我自会找你祖母要她们的身契送给你。”闻素意脸上闪过迟疑的神色,转眼之间,她笑起来说:“祖母那里,还请母亲帮我美言两句。”
闻素意没有拒绝闻大少奶奶的美意,闻大夫人眼带笑意保证说:“你安心收下人,绝对不会伤了你们的祖孙情。”事情决定下来后,两个丫头打量闻素意的神色,见到她是一脸乐意的神情接受她们,两人互相快快交换下眼神,她们自是见过大姑爷的相貌,那是一个爱花之人,可比在大少爷这里机会要多上许多。两个丫头乖顺的低垂眉眼,在闻大少奶奶再次寻问她们意思时,直爽的答:“我们听大夫人和大少奶奶的安排,日后一定会视大姑奶奶为主子。”
闻素意带着两个丫头离开时,闻大少奶奶亲送她出了院子门,低声说:“素意,只要你行事不出格,娘家的人,总不会眼睁睁的瞧着你过苦日子。”闻素意低垂眉眼,嘲讽的一笑说:“我现在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是我从前太过自大,自已没有识人的本事,又信了姨娘的话。如今夫婿敬我如故,我那些多余地的想法,早已经忘记了。夫婿是惜花之人,那我就做一个赠花之人。乱花迷人眼,我已有儿子的人,守好儿子,管他去迷那朵花儿。”
闻素意收下闻大少奶奶赠的两个丫头,又得到闻大少奶奶的示好,心情大好的回到王家。王家当家夫人,家大业大最喜儿媳妇们名声旺。原本她已经恼怒闻素意在外行事不端,才会传出那样的话。可是她捉不到闻素意的把柄,最多是别人在外遇见闻素意和同行男子瞧着亲近。再说亲家闻朝鸿一向在清流里面有名气,她轻易还不敢得罪这个儿媳妇。而王二郎并不介意外面流言,他觉得非常的有面子,他娶了一个容貌出众,婚后都能让人掂记上心。
闻素意心里才有的苗头,因那些流言蜚语,不得不提早收敛起来,又听了闻朝鸿的警告话话,更加散了那门绯红色的心思。外面的人,未必有王二郎的容貌和会哄人的嘴巴。闻素意想着自已的心事,转头瞧着跟在身后的丫头,想了想往王夫人那处走去,两个丫头的来历,还是不能隐瞒了当家的夫人。闻素意去见过王夫人,把事情说完之后,又示意两个丫头上前去由王夫人打量起来。
她笑着说:“祖母的身子不好,又盼着我常去看她。她担心我不在家里,照顾爷,就没有那么尽心,特别送两个调教好的丫头过来,想着能帮着我一块照顾爷。”王夫人原本狐疑不解神情散了开去,闻老夫人近来又喜欢赠小辈们服侍丫头的事情,早已在安城暗地里传开去了。王夫人仔细打量两个丫头,发现她们自有一股风流气韵,容貌却不如闻素意那般出色。王夫人安心的笑起来说:“亲家老夫人待你是真正的不错,这两丫头就留在你房里服侍。
你有孝心,我也不反对,近年边了,家里大事都处置的差不多,你经常去看老人家尽孝吧。”闻素意垂眼应承下来,王家不管何时,晚辈都不会觉得事忙做不完。王夫人一直把持着一家内宅事务,连长子媳妇都只能听她吩咐行事,何况她这样一个排在后面的儿媳妇。闻素意带着两个丫头行到外面,回头瞧着两个丫头神色。她转头回来涩然一笑,自家祖母要给长孙房里添乱的丫头,岂是那般让人容易瞧出深浅的人。
闻素意回过头来,心里已经决定下来,这两个丫头的身契,还是要由闻大少奶奶帮着收下来,将来不怕这两丫头行暗手。闻素意瞧着闻老夫人一日比一日苍老的容颜,她心里早已犯慌下来,所以寻着机会就去瞧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娘家,她在嫁人选择时,因为不听话,早惹火闻老太爷父子,后来嫁人之后,又借着闻老夫人重视她,她感觉到闻老夫人说不出口的纠结,便三番两次上门想为难闻大夫人,用来证明她是非常体贴懂事的孙女。
她是让闻老夫人待她更加的亲近起来,就连她有生儿子时期,老人家都暗自塞了她不少的好处。可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醒悟过来,如果闻老夫人去后,再遇事,她能寻谁过夫家来帮着说话?闻素意越想得清楚越是觉得寒意浸透骨髓,闻朝鸿待闻大夫人上了心,待她这个女儿越更瞧着烦躁起来。而闻秀桦这个兄长,闻素意从来不曾有机会与他交好过。以他的性情,他只会在她无路可走时,才会为她出一次头。
闻素意不是不聪明,只是她从来还没有明白过来,她早已嫁了人,在娘家她只是客人,再也不是主人。那一夜,她思来想去,只有再一次交好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而两人当中最有机会交好的人,只有闻大少奶奶。闻素意向来是想明白之后,就要行动的人。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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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摆设
过年前几天,闻大少奶奶开始清盘府里各处帐目,闻雪意和闻春意两人趁势避了开去。这几日,也是闻朝青最忙不过来的时候,纵使在府里,也是比较晚回四房。金氏这些日子,总有些神不守舍,一心挂念着金府里的乔姨娘。
这不年不节又是年前最忙的日子,出嫁的庶女和家人,是寻不到任何理由回去探看亲生母亲。金氏在叹息之余,只能把一腔的担心,暗藏在心内,面上还是显露出来了。闻秀玉只能借着出门约见好友的机会,托人打听金府里乔姨娘的情形。传信进来的人,只有两字‘安好’。金氏的心稍稍定下来,怨声载道起来:“我舅家的人,因自家女子做了姨娘,早早的避开去,留下我姨娘一人在金府。他们要在安城,那用得我们这般转弯打听消息。”
闻雪意和闻春意还是第一次听金氏提及乔姨娘娘家人,结果听下去,都觉得还不如不听为好,幻想总是无限的美好,现实却这般的刺激人。乔姨娘的家人,在她做了姨娘之后,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金氏出生之后,一家人远走他乡,只给金氏捎过两封平安信,此后就再无音讯。乔姨娘也算是能抗得住的人,一直安然的护着金氏长大,从来不曾在金氏面前抱怨过家人,偶尔提起他们,也要说他们活的不容易。
金氏却没有乔姨娘想得通,别的庶姐庶妹都能收到外面来的消息。只有她和她生母困守在院子里,所有的消息,都是透过身边丫头们打听来的。以至于后来金氏的亲事,因此高攀了闻府。金氏苦涩的笑瞧两个不知事的女儿说:“那时定下我要嫁进闻府,我姨娘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这门亲事,对于嫡女来说,是一门好亲事,对于庶女来说,嫁进书香门第的人家,大字都只认识几个的人。将来如何面对学识不同一般人的良人。日后将要如何度日?”
闻雪意和闻春意诧异的瞧着她,她们从来不曾想过乔姨娘还有那份远见担心。高嫁女子,娘家门庭有光,可是女子在夫家的生活。是否如意。则要看各人的造化。金氏一脸佩服的神情说:“我姨娘比我要聪明。想事情想得通透。后来有你舅舅后,她说不管是男是女,至少日后我不是一人活在这世间。她其实早早就不想再活下去。只不过为了我们,坚持的活下去。你舅舅一天天大起来,慢慢的能自立时,我越来越担心姨娘会放手我们。”
闻雪意和闻春意交换下眼光,金风岩的出生,只怕是乔姨娘用心谋划来的结果。有母如此,值得人永远惦记不忘生恩养恩。金氏能一直保持恬淡的性情,是乔姨娘用尽心机护持有方。金氏的心态良好,嫁了过来,不怨不恨不贪,一心想着过好自已的小日子,渐渐的才能让闻朝青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慢慢的感觉到她的好。闻雪意和闻春意这时反而相信起金氏的话,乔姨娘如果见儿女都用不着操心,只怕对自已就会随意起来。
金氏是一个安静的人,却从来不是一个对未来很有谋划的人。她在金府与嫡庶兄弟,一向保持着淡淡如水的情谊。这样性情的人,轻易不会得罪人,同样也难得有倾心交好的人。闻雪意提醒金氏说:“娘,舅舅在外游学,还未成亲。你就安心吧。”金氏想想之后,心情好转许多,说:“嗯,我姨娘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已的孩子,母亲那样性情的人,连自已亲生女儿的亲事,都是能利用,一定要利用极致。”
金府出嫁的女子,不分嫡庶跟娘家的关系,都不怎么的和睦。人性在许多时候,都有自私自利的倾向。何况出嫁的女子,面对夫家和娘家的利益时,有几人会不为自已所生儿女考虑。闻春意听着这些事情,能感觉到闻府的内宅,还算得上清平。哪怕如闻二夫人这般性情的人,她算计庶女的亲事,也不会把她们所有的路都堵塞。而闻大夫人对庶女出嫁后的事情,一向是听之任之由着她们自已过日子。
大雪天,听着风雪声音,说着来年的前景。金氏的心情瞧着平复许多,闻雪意和闻春意姐妹也安心下来。闻秀玉兄弟三人,早早和堂兄弟们约好结伴去闻老太爷书房看书。闻老太爷年纪渐老,待孙儿们反而宽容许多,能容得下他们来吵闹他。六房人没有在安城,闻秀节算是小孙子,闻老太爷竟然会弯腰下来哄他说话。瞧得闻秀玉回来感叹的说:“爹,娘,祖父很是喜欢节弟,日后带他同去祖父那里,不用担心祖父不欢喜。”
闻朝青和金氏听闻秀玉这么一说,两人瞧着小儿子格外的欢喜起来,觉得他生得胖,就是天生的福气。闻雪意和闻春意就这般无声的增长一岁,距离年近日子越来越近,她们跟着越来越欢喜起来,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只是金老夫人却在这样的日子,让人防不胜防的去了。金府派人来通知金氏时,她很是不相信的问:“你胡说什么?母亲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就去了?”
老姨娘去之前,是生过一场病,而金老夫人是在睡梦中离去。家里儿孙来请安,仆妇进来发现她安详的去了。四房人齐整的前往金府,那府里已布置起来,金府兄弟姐妹难得聚整齐一次,人人都有些无法置信金老夫人去了的事实。金大夫人瞧着外嫁女儿们的眼神,不得不一再解释说:“头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用餐,餐后,母亲还提及过年时的安排,说要过一个热闹的年。
我当天晚上,和爷两人商量一番,准备第二日早上过来跟母亲说说安排。谁知老人家就这般去了。”近些年,金老太爷年纪大了,没有从前那般的重女色,金风岩之后,这一辈里未曾再添上新人。金老夫人去得太过突然,金府初初安排起来慌乱不已,幸好各府有老章程,只要大体不乱,这样的大事情,小乱算不了什么。闻朝青和金氏带着儿女,留下来只能多添一些事情,便借机留下人帮忙,然后告辞归家,约好第二日再来。
金氏趁着乱子,跑去看了乔姨娘,听了她的一番感慨之后,心里安心下来,反而觉得如乔姨娘这般瞧着身子骨弱,其实反而能韧力足够活久一些。金老夫人这般去后,还是激起安城一些儿孙的孝心,纷纷请大夫为家里瞧着身体康健的老人家号平安脉。金老夫人的大事,在过年前一天安置完毕,从这一日起,金府紧闭起大门,已招呼过各位出嫁女,过年时不待客。金风岩已经从外地奔赴回来,恰巧赶上最后的送别。
因金老夫人的去世,金风岩在留下来守孝一年。金氏和闻雪意姐妹提及这件事情时,却不曾如同从前那样的担心,她放心般的说:“母亲已经离去,家里当家嫡长兄和长嫂,都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我姨娘和你舅舅如今在府里,反而用不着我担心他们安危。”金氏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那心思又放在闻雪意的亲事上面。只是老姨娘去后没有多久,要提闻雪意的亲事,大约也要等到第二年春季过后。
闻老夫人终是从徐家人的口中,知道老姨娘去后的消息,她放声大笑三声说:“她到头来,还是争不过我。”闻老夫人仿佛彻底松懈下来,再也没有从前的精气神,连闻大少奶奶把那两丫头转赠给闻素意的消息,她都没有心思去追究下去。闻素意从闻大少奶奶那里得知事情败落后,一脸忐忑不安来跟闻老夫人请罪,换得闻老夫人了解的点头说:“你知道寻一条后路走,不枉我疼你一场。
你还是要争取多生几子,心思别放着跟妾室争宠上面。有闻府在,谁也夺不去你嫡妻的位置。那两个丫头,用得好,就是你得力臂膀,用得不好,是你前面的障碍物。你别学着一些傻女人,以为阻了妾室生育,是断了她们的一条生路。这样的想法,只能用在家中夫婿和家人都分不清嫡庶区别上面。如果王家人,分得清嫡庶之别,那你由着她们去生孩子。养得越多,开支越大,庶子庶女越不值钱,只会成为你的孩子上进阶梯。
在教养孩子这方面的事,你要跟你嫡母学学,你瞧瞧她的行事,你细想下,在外面能说出她有几分不是出来?她是聪明人,你父亲那种年轻时,一直混在花丛里舍不得出来的人,如今都能为她收心回来。她这种本事,有几家夫人做得到。我从前总是在暗地里嘲笑她,如今想来,反而是她做得对。她从来不管庶子庶女的事,由着姨娘们把你们带大。无论你们如何的行事,她从来不评说一二,还限制嫡子嫡女们不要跟你们争风头。
哈哈哈,我那时得意你们父亲牢牢的握紧她,指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可是,如今你瞧瞧你嫡长兄的为人行事,年纪轻轻已经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周全,比你父亲当年做得好。而她的两个女儿的亲事,从前瞧着不妥,如今夫妻是多么的美满如意。她们夫婿身边人,都成了摆设。钟家的女儿,行事从来不会让人轻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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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儿女情
理智告诉闻老夫人用不着跟小辈去介意这种小心思,可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闻老夫人原本就不是一般的妇人,着眼自然与平常人不同。她端着长辈的架子,好好的教导闻素意一番人生大道理后,看着她依旧恭敬的神情,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
闻素意从小最识得闻老夫人的眉眼高低,才能在一众孙女里面,最赢得她的百般宠爱,远胜过嫡孙女的风光。闻老夫人这番教导的话,算得上是真理名言,她听过之后,仔细一思考,便发现当中的妙不可言。闻素意打心眼里感激闻老夫人对她的用心,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安起来。凭她对闻老夫人的了解,她从中破坏了闻老夫人的行事,老人家没有狠狠的骂过她,那心里的结,不会这般无事一样的散去。
闻素意面上不敢显露丝毫的不对劲,她只能当作得到老人家的开释后,一切都会无事一般的放松起来。她如往常那样的奉承起闻老夫人,很快的让她绽开笑颜。闻素意瞧到闻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心里才真正的安心下来。闻素意心里明白,她是离不了闻老夫人的护持,也不能再惹恼她一次。闻老夫人瞧着闻素意放松下来的神情,既怜惜她的不容易,又暗自恼怒她的不争气。可一众孙儿女里面,她最亲近这个孙女,也离不了她的诚挚关怀。
闻素意离开之后,闻老夫人的一腔怨气。总要找到一个好去处,她很快的记起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人阳奉阴违行事。她的老脸彻底阴沉下来,觉得那对婆媳两人太不识抬举,仗着男人的宠爱,都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闻老夫人有心想行一些事情,只不过新添上来的丫头们,没有一个姿色出众的人。闻老夫人发话出去,要闻朝鸿父子前来说话。那对父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走时,又带走一对丫头。
闻朝鸿父子出了闻老夫人的院子门。俩人啼笑皆非的互相瞧了两眼。齐齐往闻老太爷书房走去。等到他们出来时,身后除去一直跟随着的小厮外,再无多余地的人。过年时,闻府放出闻老夫人需要静养的消息。徐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在新年里来拜年。被婉转的挡在闻老夫人的院子门外。这个新年。闻府五房人,都过得不热闹。五房人,因闻老太爷夫妻的事情。都没有多大心思出外见客人。
过年时,闻老太爷依旧拒绝与闻老夫人相见,他还以自已年老喜静为理由,要求府里面,新年里不要大宴宾客。各房的人,最好是分开来招待自已这一房的客人。四房,更加清静的过了一个新年。金府那里用不着去拜年,金风岩也不方便出来。只有青寻和表妮两家匆忙来去一趟,算是彼此尽了心意。四房的人,在这一个新年里面,竟然没有出过闻府的院子门。只有在初一的那天,一房的人,在府里多转悠了一会。
闻府的男人们,在这个新年里,却不曾真正有闲着时候,他们常被闻老太爷叫去训话。闻秀玉这些年纪半大的孙子,都曾被叫去一块陪训过。他回来后,一脸感叹的说:“原来祖父待孙儿们,要比待儿子们来得慈爱。”至于闻老太爷说了什么话,他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只是有些大消息,还是隐瞒不了人。闻老太爷要求闻朝鸿夏天前,一定要解决府里适婚年纪孩子的亲事,早早定下人选,能早些成亲的人,不要把成亲的事情往后推。
闻朝鸿暗示闻老太爷,因老姨娘去了,闻雪意至少要表表她的孝意,挑选亲事人选,要往后推迟一些日子。结果被闻老太爷当既恼怒的训斥一顿,问他:“嫡庶有别,她一个做姨娘的人,有儿孙为她守过百日孝之后,已算是府里对她生育两儿的奖励。哪还能因为她的过去,耽误我孙女的亲事,你对你母亲的孝意,你待一个姨娘如此,如何面见你母亲说话?”闻朝鸿被这般的训斥,他怔愣过后,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他之后,无人敢在闻老太爷面前质疑此事。闻朝鸿心里有许多的纳闷,他寻不到旁的人说,只能在事后对闻大夫人说:“我现在瞧明白了,父亲待老姨娘是从来不曾用过心。我从前一直误会他,哪怕他待两个庶弟淡漠,我都一直以为他的心里有老姨娘的存在。他待我母亲,我瞧着也不曾用过心。”闻大夫人一脸了然的淡淡笑起来说:“父亲这样重规矩的人,如何会爱重一个妾室,善待庶子们?
只不过母亲是正室,做不到如妾室那般软和。而老姨娘愿意去亲近父亲,父亲只是一个男人,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美色。”有关闻老太爷夫妻的事,闻大夫人不会有多的评说。闻朝鸿惊愕之后,想想自已行过的那些往事,他叹息着说:“嫡庶有别,我做得的确不如父亲太多。”闻大夫人听他的话,只是淡然一笑,已经过去的事情,重提起只能掀起满地的灰尘。闻朝鸿待闻素意的那份父女情,最伤两个嫡女的心,可也因此让她们早早的瞧清楚一些事情。
两个女儿在夫家生活得好,闻大夫人因此从来没有因为这事怪责过闻朝鸿。毕竟亲缘远近,从来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闻朝鸿抬眼瞧见闻大夫人眼里淡然神色,他的心里暗自郁闷不已。他越了解这个女人,越觉得自已亏对了那么一个好女人。他们夫妻之间,少了那些妾室庶子庶女的事情,幸甚还有亲生子可以说上一说。两人都重孙儿,提及两个孙子时,夫妻两人之间有话题可说,也少掉了相处的那份尴尬气氛。
闻大夫人近来受了娘家人反复劝说,待闻朝鸿明显的宽和了许多。闻大夫人其实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她从前是太过强求一个男人的真心,才会令自已如此的伤心绝望。如今她要求不多,只需一个能分享的伴。闻朝鸿愿意这般待她,她不必再纠结旧事里面。世间的男女,也许在一起,做不了一对好夫妻,却未必做不来一对好朋友。而闻朝鸿也不如从前那般逼迫过来,一定要她回报同样的的情谊。他反而放松下来,给两人空间,慢慢的相处起来。
年刚刚过完,朝堂就传出风声,圣人在过年时,生了一场小病。年后,太子正式开始辅政。闻朝青醒悟闻老太爷限制众人出行的用意,他感叹的说:“闻府是不能少掉父亲这个掌舵人。”闻朝鸿为人处事样样不错,可是对有些事情天生缺少敏锐度。反而是闻秀桦听一知三,在闻老太爷下那样要求时,在新年里,如不是要紧的事情,他轻易不出府门口。闻老太爷原本很是不喜欢闻秀桦待妻子的亲腻劲,觉得他太重儿女情。可是知他的这次行事后,反而对这个孙子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他别的孙儿,年纪都太小,已经来不及培养起来。眼下,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人,还能亲自指导一二,他如获至宝一般的欢喜。他对闻朝鸿说:“我从前是眼下黑,差点就错过秀桦了。有时学识什么的,都不如人面对危机时的直觉来得重要。秀桦受他母亲影响,行事太过周全,反而让人最容易疏忽他真正的本事。不过,他这种性情,同样是最容易迷惑有心人的耳目。我如今安心下来,将来有他掌家,兴旺发达不了,却同样散不了家族。”
徐府因掌家人担不了事,府中又有贪天之功的人,没有灭掉一个家,只是散了一大家,已算是劫后余生。这事情对安城的世家,都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百年的世家,就这般消散了,而习惯过好日子的人,如何能过那种普通人家的日子?徐府后来的种种传说,都刺激着世家里的当家人。闻老太爷因此才起了心思,想要多方观察起孙儿们的表现,他有心就着孙儿们的性情,事先想好招数,好防备他们到时的行事不端。
在府里的嫡孙儿们,闻老太爷细细的查看下来,发现无一人是贪心的性情,他的心里安心下来,却又担心起孙儿们性情端方,最易被人带着走进沟壑里面。闻朝鸿自是明白自已的缺陷,他对时事的敏锐度,的确没有闻老太爷反应快速。而闻秀桦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却能比他更加反应灵敏,连带闻大少奶奶过年时回娘家,都是用过中餐,就以家中祖辈身体不好为借口,早早的返回来。
闻朝鸿事后问过闻秀桦,结果听他的话,如同惊醒梦中人一样。闻秀桦直言:“大过年的日子,祖父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说的话虽然模糊,但是一定是有事发生。儿女大事,祖父从来不曾真正上心过,那就是朝堂有变,因祖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只能警告府里的人,要注意行事不要过度,以免落入了有心人的眼。恰巧祖母大雪天病过一场,过年时,不再如往常那般的热闹,就不会多招惹别人的注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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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拖
过了年,闺学再次开学,闻春意这一班的人,跟着升了一级。这一次闺学新进的人员里面,没有闻府的小姐,全部是外来的学生。听说,原本当家两位父子,本想停了这一级的闺学,可是挡不住各府的人情往来,只能继续开办下去。
闻春意在教室里,又碰见几个新面孔。她身为主人家,不得已只能上前招呼起来,又给她们介绍在场所有的人。闻春意完全这个伟大的任务,便退出那热闹的圈子,闲闲站在一旁瞧着一众小女子言语里互相攀比起来。闻春意神色淡淡的听着她们说话,在心里暗忖着,她想交一个朋友,为何如此的艰难。这些小女子们互相之间使的小心眼和算计,可抵得过她两世见闻。闻春意最烦的就是见人窝里斗,她总觉得要有真本事,自去外面与人欢斗去。
新的一年,闺学增加了女红和厨房技能两门功课,闻春意觉得这两样非常的有实用性。闺学里所学的东西,自然要比她自已瞎捉摸着学得仔细些。闻春意因此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用心,女红方面虽然做得依旧不出众,针线上面的活计,渐渐也能见人了。厨房技能这方面,闻春意原本就是有基础的人,她自不会傻傻的完全表现出来,她还是如初学的人一般的跟着中年女夫子操作,结果学到最务实的基本功。
夏初时,传来消息,闻雪意的亲事有了眉目。闻朝青尚且还能稳得住自已,金氏则是完全慌乱起来。她一趟又一趟去大房寻闻大夫人帮忙。闻大夫人很是能体会她为人母的慈爱心,可也受不了她这般的紧张劲,只得安抚她说:“四弟妹,你放宽心。雪意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平日又跟我亲近,我不会不管她的人生大事。只要父亲那边发话下来,我一定寻人去访访那人和人家的底细。
如果那人不是雪意的良人,我拼了命,也会去阻止那亲事。”有闻大夫人这安心话,金氏心情放松许多。才醒悟自已经不住事的事实。她的脸羞红起来,赶紧给闻大夫人道谢起来。闻大夫人瞧着这样的金氏,反而满脸欢喜之情。她不担心妯娌处事笨拙,她只担心妯娌们的心眼如同筛子。让她在自家内院里都要防不胜防。闻大夫人自是向闻朝鸿打听起闻雪意亲事人选。听说闻老太爷已经内定三人。只是还要叫人暗地里去探访内情。
有闻老太爷亲自出手,闻大夫人跟着安心起来。闻老太爷年纪渐大,待孙儿孙女们反而长情起来。闻雪意是他最疼爱的孙女。想来闻老太爷宁愿她日后过得安宁,也不会让她过得面上繁华似锦,内里满肚子辛酸泪。闻大夫人记得许了金氏的话,还是叫闻朝鸿帮着把人名要了出来。她瞧了瞧三个人名,都是非常普通的书香人家生员,三人的性情都是端厚之人。家风清正内宅平稳,而且都有家规定下,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闻大夫人感叹起闻老太爷对这个孙女的疼爱,的确是入了骨,才会这般难得的搜寻到这样难得三家人。闻大夫人把风声透过金氏听,她欢喜不已起来。闻朝青和和金氏自此对长女的亲事,彻底的放心下来。毕竟由着他们去挑选人,也选不到闻老太爷手里这般的好人才。初夏里,闻雪意的亲事定下来。闻老太爷终是不肯放任孙女远嫁外地,而从三人里面,选择那祖宅在安城之人。
闻朝青面见过那男子,金氏和闻雪意躲在屏风后面,跟着瞧了一回人。闻春意是从闺学回来后,才知晓他们见过未来的姐夫。她瞧着闻朝青和金氏的满意神色,再望见闻雪意眼里的欢喜情意,就知这桩亲事算是定下来。闻雪意的未来夫婿,是家中最小的嫡子。先前就因为这一点,闻老太爷迟疑许久。每个人家里面对最小的孩子,难免都会娇纵几分。他舍不得闻雪意嫁进去后,还要时时体谅自已的夫婿。
可是只有这人是祖居安城,将来过了科举考试,纵然有机会去外任官,终是有归家的一天。而另外的两家人,虽不是最小嫡子,可是他们祖居不在安城,只是父亲这一代在安城为官。闻老太爷最终因为舍不得闻雪意远嫁,又让人暗地里探访那人,觉得他虽是最小嫡子,也只是在父母兄长面前,因为彼此的亲近,显得有些娇纵的性情。他在外面为人还算相当宽厚大方,待人处事端方有礼节。
最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人的身边,没有用什么通房服侍照顾。而另外两人的身边,早早都跟随着善解人意的通房。闻老太爷是男人,自是明白通房的历害性。闻雪意的亲事定下来后,男家下定之前,提出要见闻雪意本人一面,日子时辰地点都由闻府自行安排。闻老太爷先时有些生气,后来听闻朝鸿的劝说,反而觉得如此行事,才是将来夫妻美满的源头。闻老太爷后来选定寺庙为见面地点,人选则是由闻大夫人和金氏相陪前往。
闻春意原本想参与这份热闹,只是闻大夫人她们选的那一日,闺学还未到放假时,她只能安静的去上学。她等到散学,候到家学的闻秀峻,姐弟两人行到无人的路上,撒腿便往四房跑去。金氏和闻雪意坐在院子里树荫下面说着话,转头瞧见这两人汗湿的模样,不得不起身来,吩咐这两人赶紧进房梳洗。闻春意和闻秀峻非常快的收拾好自已,两人在路口遇见时,闻春意跟闻秀峻嘀咕起来。
闻秀峻低声说:“雪朵,家里就我们两人没有见过姐夫,改天我们寻一个机会去见见他。”闻春意则没有心思去见人,反正闻老太爷做主定下来的人,绝对差不了那里去。只要闻雪意自个乐意,未来姐夫用着他们这些弟妹去欢喜。她摇头说:“这亲事只要定下来,我们以后有机会见到未来的姐夫。现在用不着上竿子去瞧人,我们是女方家的人,一定要矜持持重,免得未来姐夫日后低看姐姐。”
闻府算得上书香门第世家,可是四房则是闻府最差的一房。闻雪意的这门亲事,眼前瞧着是低嫁了,可是长远看去,这门亲事恰巧门当户对。闻春意瞧一眼收了心的闻秀峻,想想低声说:“峻弟,小舅舅游学,一定去了一些地方。你想法子去约小舅舅出来说话,你专门问他在外面的见闻,他说得有趣,你就提议他写一本游记出书。”闻府的规矩严格,闻春意轻易不会去碰触。
此路不通,那就按老路继续走下去。金府近来门户有所松动,毕竟一府的人,门面上已装点过孝心,可也不能因此就困守在府里不出门。何况已经出了一百日,府里人,也可以自由出行。只是金风岩的游学计划,不得不中途中断。金风岩不方便前来闻府带闻雪意兄弟姐妹出行,可是却能在青寻店铺留下下次见面消息。闻雪意姐妹不方便出行,闻秀玉年纪渐大,则可以在休沐时,报备过长辈后,带着闻秀峻出外。
闻秀峻的眉眼欢喜起来,后院里面小打小闹种的菜,已经满足不了他的心思。闻春意回头望一眼闻秀峻的欢喜容颜,男儿总是有想飞跃的心。闻春意恍惚中想起曾经同样年少的闻朝青,大约也是有这般的志向。可惜庶子的身份,挡住他曾有过的愿望。出生在什么样的人家,从来由不得自已去选择。闻春意庆幸闻朝青心态一直放得平,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因此闻朝鸿可以放心的用他,待他也有兄弟情谊。
闻春意浮想联翩起来,觉得有这样的父亲,其实远胜过重利的父亲。闻春意和闻秀峻在树荫下坐定下来,两人左右张望起来,没有瞧见闻秀玉和应该在家里的闻秀节两人。闻秀峻有些不乐意的说:“娘,你和爹还是许我去学院上学吧,有哥哥管着我,我惹不了什么事。”金氏瞧一眼次子,她可不敢应许这个儿子。闻秀峻心眼泛活,闻老太爷早早跟闻朝青打过招呼,要等到他的性情真正的稳重下来,才许他去学院面试考学。
闻老太爷对这个孙儿的学业,还是心里有数,他不担心他过不了学院的关,只担心他进了学院,那心思全用在钻营庶务上面。闻朝青夫妻两人分明是由着儿女做主的人,到时候不要误了自已孙子的前程。金氏这样的话,总不能跟次子说明,只能以他年纪尚小为理由,一再阻止他的向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闻老太爷定下来方针,闻府无人敢违抗,何况闻朝青和金氏都盼着儿子们成才,自然是乐于听命闻老太爷的教导。
闻春意瞧着金氏的神色,跟着劝起闻秀峻说:“峻弟,哥哥很快就要参加童子试,你等哥哥考完之后,看他要不要接着继续考试,再来跟爹娘说去学院的事。”闻雪意暗地里对闻春意竖起拇指,这样一拖,至少可以拖一些时日。闻秀玉这一考试,至少要两年的光阴,专注在学业上面,那有闲心来照顾闻秀峻这个从来不曾真正安分过的弟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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